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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你三番五次找我燕少玉,甚至,更把本帮弟子钉在地上,这种手段你出家人也做得出来,那就莫怪我燕少玉了。”

慧圆冷冷的道:“老衲此时如果说不是老衲做的,你倒要说老衲是贪生伯死了。”燕少玉俊脸一寒,道:“你知道燕某手中拿的是生剑,所以才敢提死字。”

慧圆冷笑道:“你拿的是死剑也是一样。”

燕少玉星光中寒光一闪,生剑突然向下一拉,慧圆大师脖子上已.多了一条五寸长的血槽,但却不深。

燕少玉震腕把生剑拍回腕上,冷声道:“大师,喝住他们!”

慧圆冷笑道:“人都有人的尊严,他们也是人。”

燕少玉的左手缓缓搭在右腕上,冷声道:“假使你认为他们值得如此死的话,燕少玉绝不减其尊严。”

慧圆大师骇然退了一步,沉声道:“燕少玉,你逼我少林寺,逼得太甚了。”

话落转脸沉声喝道:“你们住手!”

三个黄衣和尚闻言一齐跳出战困,茫然的盯着掌门出神。

燕少玉冷冷的道:“你们走吧!大师如果有空,可派人到鹰愁涧把恨天大师的尸体找回,燕少玉静候你们来了结今天的帐。”

慧圆冷冷一笑道:“好!老衲这就走了!”

话落各自负起一具尸体,出洞而去。

四僧走后不久,燕少玉正要下谷,突见洞内落下一个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老人,此人一落地面,便问道:“那个是燕少主?”

燕少玉冷冷跨上一步,道:“在下便是。”

十五

那人挥手一掠额前散乱的黑发,只见额上发丝根处,有一道很长的血迹,红­肉­外翻,仍在流着血丝,显然这伤已有好几天了。

他凝视着燕少玉,疲乏的声音道,“燕公子,本人有一事相求,万望公子答应。”

姬凤仪一双美目凝视在此人身上,一瞬不瞬,她小嘴微动了好几次,但却始终没有敢说出要说的话来。

燕少玉冷漠一笑,道:“朋友,你说说看吧!”

那人道:“在下想烦你派人通知姬岛主,东海变了。”

姬凤仪闻言一惊忙脱口道:“你……你是吴岛主?”

来人一听是小姐的声音,不由自主的转过身来,惨然一笑道:“小姐,你不认识我了吧?”

姬凤仪向前跨了几步,急急的道:“吴岛主,你好象伤得不轻,来,我给你看看。”

她的声音诚恳坦率。

吴岛主摇头惨然一笑道:“小姐,不用麻烦了,我自己的伤,我明白,要不是岛主重托未曾交待,我只怕早已死在路上了,小姐,你在这里甚好,我,我告诉你,然后你再告诉岛主,回家的五十二人已有四十人变节,十二个被囚禁,他们不但不会帮助我们,还可能伺机伤害我们。”姬凤仪美眉一皱,迷惑的道:“他们敢这样做?”

吴岛主歉然的笑了笑,坐在地上,沉痛地道:“不知他们从那里约来了鲸海叟,小姐,你不会知道此人。但是,岛主是知道的。”

话落那双涣散的眸子,突然转注燕少玉俊脸上,道:“燕公子,你仍怀恨着岛主吗?”

似乎已看穿了他的心意,又似乎不愿使这个千里负伤报信,忠诚为主的男士失望,燕少玉收起脸上的冷傲之­色­,沉声道:“我会到东海去的,朋友,大丈夫,要有勇气报仇雪恨,最起码,也该眼看着仇人流血断气。”

吴岛主黯然笑了笑道:“燕公子,我希望我能再多支持时候,但是,但是死神的手却已掌握了我的生命,在地下九泉,我,我会等着他们的。”

恰在这时,洞中落下百风女与东海岛主姬天雄,他两一见吴岛主,不由同时一怔,道:“吴岛主,是你?”

吴岛主挣扎起来,见礼道:“岛主,一切我都告诉小姐与燕公子了,东海六十四岛变了,我……我只能说这些……”

他话未说完,身子向前倾倒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飞身向前接住,吴岛主早已断气,姬天雄伸出发抖的右手,把他的眼皮拉下,盖住那双死不暝目的眼睛。

他自始至终,堪然而淡,直到他油尽灯枯,吐出最后一个字时,仍是那么坚强,他,似乎觉得自己完成了心愿,而没有死前的凄惨,有的只是一腔仇火。

“姬凤仪儿,他说了些什么?”

姬凤仪忧伤的道:“爹爹,我们的家被鲸海叟与四十个背叛的岛主占去了。”

百凤女闻言一惊,脱口道:“鲸海叟?”

东海岛主姬天雄心头也是大大的一惊,他知道,合自己夫妻二人之力,也不是鲸海叟之敌,但是,他没有形之于­色­,一跃而起,长笑一声,道:“哈哈……好好,碧峦岛主柳沧海终于把刀尖指向我了,燕少玉,老夫不但不能从东海调人来助你,此时马上就要带我的人离去了。”

燕少玉淡淡的笑笑道:“岛主,鲸海叟的情形,吴岛主会告诉我们的,因此,燕少玉也想会他一会。”

东海岛主姬天雄脸­色­一寒,道:“燕少玉,你功力的确胜过我夫­妇­很多,但是,东海六十四岛是老夫所创的基业,老夫既能创业,岂能让他人替老夫夺回!”

燕少玉漠然笑道:“无谓牺牲与事无补。”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笑道:“老夫合妻子之力,也不是鲸海叟之敌,但是,燕少玉,你该知道老夫的­性­格,何心做一些无谓的争论?”

姬凤仪忧伤的叫道:“爹爹,你……”

燕少玉长笑一声,道:“岛主,我相信你该不会逼我燕少玉在父仇末报之前,与令爱成亲吧?”

姬凤仪娇脸一红,默默的垂下头去,百凤女粉脸上也现出无比喜悦之­色­。

东海岛主姬天雄看看燕少玉,再看自己的女儿,突然放嘴大笑起来,道:“燕少玉你的心思好慎密,老夫算是又栽在你手中了,哈哈……”

东海岛主姬天雄并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之流,但是,以他身份,他实在不能假外人之手来完成自己的恩怨,因此,他虽然明知回去是死路一条,仍得鼓起勇气去走。

燕少玉如此一说,无异自认是他女婿,女婿有半子之称,那他帮姬天雄解决难题,乃是理所当然的事。

燕少玉淡淡的笑笑道:“我们现在就走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摇头道:“给他们一段时间,让他们去准备吧,别说咱们是攻其无备,目前咱们要急办的事情,是如何设法先扫清武林。”

恰在这时,谷中传来牛刚的声音叫道:“帮主,这些牛鬼蛇神全捉住了,请帮主发落。”

燕少玉扫了东海岛主姬天雄一眼,道:“现在我们该下去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了笑,当众人一落下石崖,进入谷中,只见,卧龙谷与鹰愁老人葛万方全部躺在地上,其他的人大都死于非命了。

拔山神牛刚此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帮主,老道他们呢?”

燕少玉闻言向谷中心一看,只见一堆石头,并不见什么泉潭,心知是那几块石头在作怪,但却不知道怎么破解。

突然,石堆上一声轻响,化为乌有,仍现出一口清澈的潭水,玄真羽士云天羽、绝医谷奇,从里面缓步走出。

他们一见燕少玉同时微微一楞,玄真羽士云天羽道:“怎么,我没料错吧!”

绝医谷奇自知输了。一笑岔开话题道:“现在该咱们动手处置他们了!”

声落已走到燕少玉身前,绝医谷奇­阴­眼一翻,道:“帮主,现在该我们下手了。”

燕少玉看看两人胸前Сhā着的木杆,冷声道:“牛刚,把他们拖到潭边。”

拔山神牛刚虎吼一声,分别抓住三人的腿,当真拖到潭边。

燕少玉道:“你们两个有力气的话就动手吧,不过,可要注意自己的伤。”

绝医谷奇笑道:“一报还一报,死也划得来。”

话落,拉着玄真羽士云天羽向潭边走去。

姬凤仪轻移莲步,走到燕少玉身边,柔声道:“少玉,你要、怎样处置他们。”

燕少玉笑道:“他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姬凤仪打了个寒噤,娇声道:“少玉……”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他们下得了手,我也下得了手,仪仪,不要再谈这些了!”

姬凤仪娇应一声,低下头去。

三声凄厉的惨号,响澈云霄,寂静的夜里,听来令人毛骨悚然,姬凤仪娇躯一转,偎进燕少玉怀中了。

她痛苦的道:“少玉,少玉,这等血腥的事情,到底何时何日才能结束呢?每次你与人争斗的时候,我都在默默祈祷着,祈求这是最后一个,但是,这最后一次却永远过不完,少玉,我实在害怕。”

燕少玉沉重的叹了口气,道:“仪仪,是我令你受苦,你实在……”

姬凤仪霍然转身,用小手捂住燕少玉的嘴,急声叫道:“少玉,我不许你说那些。”

是牛刚的声音,起自燕少玉身后,道:“帮主,今夜在那里过夜?”

燕少玉拿下姬凤仪的手,道:“这两天就住在这里吧!等天羽、谷奇的伤势医的差不多了,咱们再走。”

于是,众人把石洞隔开,分别居住在石洞中。

三天的时光,在出奇的平静中过去,没有一个敌人来­骚­扰,甚至,连来侦察的人也没有,但是在潜在的意识中,每个人都觉得这平静的背后,隐藏着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随时都有压来的可能。

玄真羽士云天羽与绝医谷奇的伤势,虽然在绝医谷奇的绝世医术下,已经见大好转,但却仍不能急行。

第四天的黄昏,天气显得十分­阴­沉,似有下雨的征兆。

在一间简单的石室中,三位姑娘正在油灯之下,陪着燕少玉聊天,地方虽然简陋,但她们却很满足。

因为,这几天她们一直与燕少玉厮守在一处。

燕少玉星目凝视在如豆的灯焰上,似自语般的道:“我相信他们不会永远沉默的,这对我们有利而对他们有害。”

九­阴­女白凤笑道:“你怎么突然又想到这个了。”

燕少玉一笑道:“事实确是如此,幻云谷与北海派,知道我不会放过鬼殿中的人,如果他们及时动手来找我,我们的敌人将越来越多,力量也越来越集中。”

七煞玉女白燕道:“刚才谈得快快乐乐的,何必再谈这些令人烦恼的问题呢?”

姬凤仪也娇声道:“是啊!”

就在这时,突听牛刚的声音大叫道:“快叫帮主来,俺捉到一个­奸­细。”

盲圣沉声问道:“那里来的知不知道?”

拔山神牛刚道:“她说是神宫少宫主?”

燕少玉一跃离座而起,道:“牛刚决非其敌,她既然甘心被捉,此来必有原因,我出去看看!”声落人已奔出室外。

拔山神牛刚此时正从洞顶入口下来,他手中拉着一个美丽绝伦的少年,启飞­色­舞,状似十分得意。

拔山神牛刚的声音惊动了全洞的人,各自从石头隔开的石室内走了出来,围了一个很大的圈子。

燕少玉星目四下一扫,只见全部的人都在此,心知此时洞顶,必然无人看守,心中微微一动,冷声道:“牛刚,放开她。”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道:“帮主,他很凶呢!”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沉声道:“放开她!”

拔山神牛刚见燕少玉脸­色­不大对劲,只得松手放开,退到一边。

此人正是那女扮男装的神宫少主方玉凤,她左手在右肮上轻揉了一阵,突然抬头注定燕少玉道:“燕少玉,你知道我此来的目的吗?”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少宫主不妨直说。”

方玉凤道:“我以为你想得出。”

燕少玉冷然道:“少宫主,燕某没有那么多时间。”

方玉凤的美目,缓缓盯在燕少玉的俊脸上,小嘴微启但却说不出话来,随着嘴角的启动,眸子中渐渐罩上一层痛苦的光芒。

玄真羽士云天羽见状暗付道:“此女心地倒很善良,帮主会看得出的。”

方玉凤终于艰难地道:“公子,我……我想求求你帮帮忙。”

燕少玉似乎一点也不惊奇,冷笑道:“少宫主,我早知道有这一天了,但是,我却没考虑过要帮任何人的忙,少宫主你找错人了。”

方玉风美眸子中掠过一丝喜­色­,突然又被愁云笼罩,柔弱的道:“燕公子,神宫虽然与你敌对,但自始至终你都未受过神宫的大害,何况,你此去救神官,并不只是助我,也等于是助你自己,不然,神宫一旦被幻云谷拉去,却将与你势不两立。”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少宫主,你请回去吧!燕某如果惧怕神宫那么残余的力量,也不会放老大老么两人回去了。”

方玉风闻言心头一惊,她眼前突然映出大师祖与两个伯父的狰狞面孔,与两位师伯那冷酷的声音道:“你如果请不出燕少玉,你就回来领你双亲的尸首吧!”

她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自觉的缓缓跪下去。

她又凄凉的道:“燕公子,我……我给你跪下了。”

她人本就长得娇柔美丽,又是个女儿之身,这时内心压力所迫,举动更是楚楚动人,令人看了生怜。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燕少玉的俊脸上,假使能够的话,他们真想说几句请求的话来相助她。

但是,他们谁也不敢开口。

燕少玉俊脸微微抽搐了一阵,冷冷的道:“少宫主,燕少玉没有那副好心肠,你找错人了。”

一切的期望化成了泡影,羞辱悲愤化成了仇恨,她好象看到了燕少玉的心了,那内在的与他外在的完全相反,丑恶得伯人。

缓缓站了起来,没有再说一句相求的话,那怨毒的眸子盯在燕少玉的俊脸上,­阴­毒的道:“燕公子,一切我都记住了。”

话落转身跃上洞顶,消失于夜幕中了。

燕少玉星目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去去就来。”

话落不等众人开口,也跟着飞身跃上洞顶出口,消失于夜幕之中。

玄真羽士云天羽沉声道:“这中间必然有诈,少宫主怎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拔山神牛刚道:“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可怎么办呢?”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现在,我们必须派人去接应帮主……”

拔山神牛刚抢口道:“我去!”

他说完转身就走。

玄真羽士云天羽冷喝道:“牛刚不要莽撞,听我说完,以我猜测,神宫少宫主此来,是有人告诉她的方位,此人很可能是想藉此把帮主单独调出,然后下手,帮主一去,我们这里便成群龙无首的状况,所以,他们很可能双管齐下,我们这里,不可不准备。”

姬凤仪心中挂怀燕少玉一人,闻言急道:“那我玉哥哥呢?”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他们最怕的人就是帮主与白凤姑娘,现在他们把帮主调出,重点必然放在他身上,此外虽然可能派人来,其目的只是绊住我们而已,必无大碍,所以,以在下之见,白凤姑娘最好快去接应帮主。”

九­阴­女白凤心中也着急非常,闻言忙道:“我这就去。”

话落飞身掠出洞外。

高峰峻拔入云,尖石块块堆积,没有树,没有草,只有石凹隙缝中,有些细沙填塞其中,石岩受岁岁月月风雨的冲洗,显得特别光洁。

没有月­色­的深夜,本已够黑暗的了,更何况,满天密云分布,连星星也遮没了呢?

四周一片漆黑的夜­色­,在宁静中,似乎还隐藏着许多恐怖的气氛。

高峰尖端的一块突石上,此时正有一个身着天蓝­色­儒衣手拿文士儒巾露出满头秀发如云的少女。

她,正是那神宫少官主方玉凤。

颗颗晶莹的眸子,由她那忧郁歉然的美目中,不停的滚落,蒙有泪光的眸子,盯视着遥远的东北方。

那里,该是鬼殿的方位吧。

但是,她双亲却落难在那里,不是落于鬼殿的人手中。

而是,她的两个伯父的手中。

她自己了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但是,她的确明白,这里,是她最后在人间停留的唯一地方了。

只听她凄苦的自语道:“爹、娘,凤儿先走了,有生之年我不能报答你们养育之恩了,但愿在地下,女儿能克尽孝道侍奉你们。”

“当然,我希望他拒绝不要来,但是,当我想到你们时,我却又跪求于他,虽然,我明知会连他带入陷井,但是,我相信世间没有人能制服他。但是,他去冷漠而无人­性­的拒绝了,哎!我方玉凤的命运何以如此不幸,老天又何以如此不公平,让作善事的人短寿而作恶的人延年。”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号声,方玉凤微微一怔,突然把银牙一咬,跪地朝东北方拜了九拜,起身声凄道:“不孝女儿先走了!”

话落她就要跃出。

突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方姑娘,在九泉之下,你不会找到你双亲的。”

只听声音,不要看人,方玉凤也知道他是谁,她不想转身,但是却不由自主的转了过来。

两丈左右处,静静的站着燕少玉,强风吹动他鹅黄|­色­的衣袂,飘然而动,与他那石像般的立态显得是那么不对称。

也许恨得太深,方玉凤竟想不到出适当的言辞来表达内心的情绪,她怨恨的紧盯着燕少玉道:“燕……燕少玉。这是巧合吗?”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道:“方姑娘,天下再奇妙的巧合,也不会巧合在这荒山绝峰之上。”

方玉凤冷嗤道:“那么,是你想来再听我一次乞求之词了。”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那倒也未必。”

方玉凤冷冷的道:“那么你是来看我方玉凤自绝了。”

燕少玉漠然地耸耸肩,道:“不,是来阻止你自绝,少宫主,因为,你双亲的生死存亡,就系于你一个人身上,你该知道,别人无能为力。”

方玉凤一双美目冷森森的盯在燕少玉的俊脸上,良久,良久,突又仰天尖笑起来,声音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燕少玉平静的笑了笑,道:“少宫主,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

方玉风止住笑声,冷喝道:“是的,燕帮主,你可要听听?我现在突然想到的,但是,你来的目的,那颗高洁的心中所存的目的,——”

话落她美目中又蒙上怨毒的­色­彩,冷声道:“但是,燕少玉,你会失望的的,本姑娘不会再乞求于你了。”

燕少玉俊脸上立即现出几道冷森的线条。冷冷的道:“方玉凤,你以为燕少玉喜欢见那些可怜的面孔,喜欢听那些没有骨气的声音吗?”

方玉凤冷声道:“可能不喜欢,但是你来了。”

燕烧玉冷笑道:“是的,我来了,但我来的目的不是听你呻吟,只是要告诉你,只要你一旦不回去,只要燕少玉一日不进鬼殿,你双亲将安然无恙。”

方玉凤一怔,冷笑道:“你以为神宫五老的人,话是不算数的吗?”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可能算数的,但是,方姑娘,他们曾瓦解于我燕少玉手中。因此,燕某知道,我的话比他们的更有价值,他们要的是我燕少玉的命,而不是你双亲的命,他们之所以敢找我燕少玉,乃是因为背后有人支持,假使,燕少玉当时应了你,此时你双亲将不再在鬼殿,而可能已到北海或幻云谷去了。”

燕少玉的话,方玉凤一时之间不能完全领悟,冷冷的道:“那么方玉凤倒是应该感谢你了?”

燕少玉冷然的道:“在下认为方姑娘不必如此,他们既然以圈套想来套我燕少玉,同样会把困套反套回去,而你们父母女三人,却将在这中间得到利益。”

方玉凤渐渐有些领会了,低声道:“燕公子,你是说我双亲真的会无恙吗?”

燕少玉冷然道:“少宫主,以你的行为燕少玉本不该放过你,但是你是为了尽孝,因此,在下不再讨较这些。”

方玉凤道:“燕公子,你没有正面答复我的话。”

燕少玉冷冷的道:“是的少宫主,只要你不回去,你双亲就安然无恙,因为,你双亲还是逼迫你最大的力量,只要他们活着,你就得竭尽所能来诱我进神宫。”

方玉凤此时完全明白了,但芳心却并末因此而开朗,相反的,更增加了无限负担,她凄凉的望着燕少玉,道:“燕公子,我们从第一次相逢,便站在敌对的立场,我曾想竭尽所能的消灭它,但是,此恨却越陷越深,只要你能原谅我这次的罪行,记住有一个竭尽全力相近你,侍奉你的苦命女子,到时我双亲获救,后,我会自裁在你面前,以谢今日之罪的,唉,自古多情空余恨……”

燕少玉心头震动了一下,俊脸上却毫无表情,淡漠的道:“少宫主,向里站站。”

方玉风一怔,抬起带泪的粉脸,道:“为什么?”

话落仍不由自主向燕少玉走来。

燕少玉一指右边一处突起约有一人高的石脚下,道:“少宫主请坐到那里去。”

方玉凤粉脸突然一红,娇羞无限的道:“为什么?”

燕少玉冷声道:“快去!”

方玉凤沉痛地叹了口气,轻移莲步向石岩走去,站在石岩边,转身冷冷的道:“燕少玉,我不会反抗的。”

没有开声,燕少玉举步向她走去,石岩的后一面,一双美丽的眸子中,正透着轻蔑,盯着燕少玉。

燕少玉缓缓向前移动着脚步,态度是那么从容,走到距离方玉凤前约有三尺的地方,霍然转身冷笑道:“两位朋友,请出来吧!”

方玉风闻言一怔,突听两声长笑划破夜空,笑声中人影连闪,峰顶出现两个幽灵般的红巾蒙面人。落地各自扯下面巾,方玉凤不由惊呼一声,道:“啊!北海双奇,赤眉雕周鹏、白鼻兽赵天狮。”他们年纪都在八旬以上。

赤眉雕周鹏­阴­笑一声道:“燕少玉,我早已说过,下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了,你没想到咱们会用这个方法诱你单独出来吧?”

燕少玉­阴­森的笑了笑,道:“两位放心,在下如果惧怕了你们,也不会单独来此了。”

白鼻兽赵天狮大笑道:“燕少玉,你现在只有这么说了,还能说什么?”

一个雨点,打在燕少玉脸上,他抬眼看着漆黑的天空,冷冷一笑道:“天快下雨了,两位划出道来吧!”

赤眉雕周鹏冷笑道:“燕少玉,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今天北海派来此的,只有我俩,咱们既然同来,当然是同上,你如果有人同来,也可同上。”

燕少玉嘲弄的笑了笑,道:“两位不必自我解嘲,你们不是明知我燕少玉只有一人在此吗?你何必那么故示大方呢?哈哈……”

赤眉雕周鹏老脸一红,冷笑道:“燕少玉,你不必在此夸英雄,今天咱们且看谁葬身这荒山绝峰上,现时确实下雨了,快点吧!”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向前跨了一步,突听方玉风娇声道:“燕公子,也算上我一份。”

白鼻兽赵天狮闻言冷笑道:“小丫头,连你五爷在老夫掌下都走不出三招,你上来岂不是白搭,不过,你来也好,反正你的利用价值已没有了。”

燕少玉顺头望方玉凤一眼,冷冷的道:“少宫主,这里用不到你。”

方玉凤闻言并不生气,因为,在这种场合,燕少玉对她越冷,她越觉得他是在关心她,美目一转,突然娇躯一动,飞身向前冲去。

燕少玉一惊,身子急忙一侧,控手一把扣住她的门脉,冷声道:“方玉凤,不要你多管听到了没有。”

方玉凤娇怯的道:“你只一个,怎是……”

燕少玉冷声道:“我不行时,如果姑娘认为值得死,再上来也不迟。”

赤眉雕见状笑道:“燕少主,你的心肠倒不错啊,只可惜好心没有好报,今日竟要横尸在这荒山绝峰之上,嘿嘿。”

赤眉雕周鹏话声才落,突见岩后白影一闪,飘起一个白衣。白裙,丽绝人环的少女,只听她冷厉的娇笑道:“本姑娘却以为横尸比地的该是两位。”

北海二奇看清来人,不由同时心头一寒,同声道:“你是九­阴­女!”

来人正是九­阴­女白凤,只听她冷笑道:“两位吃惊了。”

吃惊是不错,但却不愿意承认,白鼻兽赵天狮笑道:“二对二,公平交易,谁也不讨谁的便宜。”九­阴­女白凤飞身跃到燕少玉身侧,恰在这时,一道强烈的闪光掠过大地,亮得令人眼花。缭乱,紧跟着一声霹雷大响,大雨倾盆而落。

北海二奇,彼此互望一眼,就在雷声隆隆之际,双双飞身向二人扑去,赤眉雕周鹏径取燕少玉去,白鼻兽赵天狮扑攻九­阴­女白凤。

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早已有备,见招双双冷叱一声,各向自己的对手迎了上去。

他们都有杀除对方之心,这一交上手,自然是惨烈无比,如黑漆般的夜里,在大雨滂沱之中,方玉凤无法看清敌我两方,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四条淡淡的人影飞舞,无法分出谁是谁来。

偶而一两道闪电,她可以暂时由衣着分辨出来,但是,那时间是短暂的,她无法看清战果。

大雨已淋湿了她的全身,但她不想躲避,甚至,她并不觉得自己是站在雨中,因为,吸引她关心的东西,比那雨打在身上的力量与感受更大,更紧张。

昏暗的夜里,打斗四人的功力,似乎都打了折扣,他们虽然夜能视物,但雨水浸到眼里,仍有些模糊不清。

因此,彼此多少都受了点伤。

燕少玉右臂上被划了一道五寸长的血糟,血流如注,他的对手,赤眉雕周鹏,左胸口却被燕少玉划伤一尺多长一条血口。

那边,九­阴­女白凤手背上划破了一处,伤势极重,白鼻赵天狮右颊被击中一掌,打掉右侧两个仅剩的白牙,右边面颊肿得老高的。

这四人之中,以他受伤取重。

大雨越来越急,电闪雷鸣,一个接一个,一道接一道的传来,越发显得紧张恐怖。

此时,他们已彼此对了近百招了,却没有任何一方稍逞劣势,显然,如此下去,只怕打到天亮也难分强弱。就在此时空中突然传来燕少玉一声震耳长笑。

赤眉雕周鹏闻声心头一骇,猛一拾眼,恰好迎上一道闪电强光、闪光中,但见空中燕少玉身子已幻成九尊坐佛,等强光一消失,峰顶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

接着,轰隆降一阵雷声,掩去了一切。

白鼻兽赵天狮,由惨号声中,已知大势已去,虚拍两掌,骇退九­阴­女白凤,飞身向峰下逃去。

九明女白凤冷声娇叱道:“往那里走。”

话落就要追下去。

突听燕少玉喝道:“凤姊,不用追了。”

九­阴­女白凤闻声止步,转头道:“玉弟,你杀一个了?”

燕少玉笑笑道:“我想他该活不成了才对。”

话落低头向下看去。

只见,赤眉雕周鹏胸中九口短剑,柄柄没入,血流如注,合着雨水人早已气绝。

燕少五启下短剑,抹­干­血迹,重新Сhā入腰际。

九­阴­女白凤道:“玉弟弟,白鼻兽赵天狮逃去,必先回鬼殿通知,方姑娘的双亲岂不是有生命之忧。”

方玉风正在担心这个,闻言更骇得手足无措的道:“燕公子,我先回去了。”

燕少玉转身正­色­道:“方姑娘,你回去与事无补,现在,速到泉心谷去通知他们,随后到鬼殿去接应,我跟风姐姐先去鬼殿走一趟。”

方玉凤感动的落泪道:“燕公子……”

燕少玉接口冷漠的道:“方姑娘,燕某旨在报复,你不要会错了意。”

话落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符,正面刻着有一个“令”字,反面刻了一条腾云龙,交给方玉凤道:“方姑娘去时可以将此符出示,就说燕某先去鬼殿,然后带他们回来。”

方玉凤接过玉符,不安的道:“燕公子,那里的人很多,他们专等你们去。”

九­阴­女白凤笑道:“你不关心你双亲的安危了?”

方玉凤黯然神伤的道:“姐姐,这是良心的问题,我,我有些负担不起。”

燕少玉笑道:“方姑娘,时间不能再拖了,只希望你有将此玉符送达,已足可抵过在下救你双亲的恩惠了。”

方玉凤深深盯视了燕少玉一眼,道:“好吧,燕公子,前途保重。”话落纵身一跃,向峰下飞落,消失于雨夜之中。

燕少玉转对九姐女白风道:“风姐姐,咱们走吧!”

九­阴­女白凤点点头,笑道:“玉弟弟,方姑娘对你好真情啊!”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凤姐,现在不谈这些了!快走吧!”

话落就要动身。

九­阴­女白凤突然发现燕少玉右臂上的伤,惊叫道:“啊!你伤了?”

声落人已扑到,一双玉手,紧抓着燕少玉的手臂。

燕少玉打开她的玉手,道:“风姐姐,这点伤不要紧,我们必须在白鼻兽赵天狮未赶到之前,先到达鬼殿,使他们无法准备。”

九­阴­女白凤急道:“伤总不能不治啊!”

“那边事办了再治。”

九­阴­女白风娇声道:“让绝医谷奇治?”

燕少玉朗笑一声,拉起她的玉手道:“让你治,行吗?”

九­阴­女白凤得意的娇笑一声,与燕少玉双双下峰,向鬼殿奔去。

天方破晓,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已赶到鬼殿统辖的范围内,只见——

此地也是一片不毛的岩石,岩石却与别处的不同,是一片黑­色­,周围与连绵的石蛤相较,虽然不算大,却也有百里之地,山石嵯峨,嶙刚突出,比其他各处的山岩,都要狰狞怪异得多。

燕少玉与九明女白凤纵上一处高岩,四周一望,只见石岭相连。那能找到人住的地方。

九­阴­女白凤失望的道:“玉弟弟,这里恐怕不是吧?”

燕少玉断然的道:“一定是,这一片山石,广达百里,只有这里的山石是黑­色­的;绝对没有问题的。”

话落之际,星目仍不停的向四周搜寻着。

九­阴­女白凤道:“鬼殿乃是江湖一大宗派,人数必然不少,此处如果是的话,必然可以找到住屋,就是见不到住处,也该有人迹啊!”

燕少玉道:“我想不会有问题的,可能咱们还没有找到中心地点,咱们何不再找找看。”

九­阴­女白凤皱着黛眉道:“此处山石广达百,里,要找遍各处,起码也得花上半天时间,那白鼻兽赵天狮岂不比我们早到达许久了。”

燕少玉漠然的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分开找,可以省掉一半时间,快!”

说毕,转身就要向东走。

九­阴­女白凤脱口道;“不,我们不要分开。”

燕少玉急道:“我们可以发声联络,快吧!”

九明女不以为然的笑道:“我认为还是等大家来了,我们再一齐前进的好,反正已来不及了的吗?”

就在这时,燕少玉眼角突然掠过一条人影,仔细一看,竟然是那白鼻兽赵天狮,不由急忙拉着九­阴­女白凤隐在暗处。

他低声道:“引路的来了。”

九­阴­女白凤道:“谁?谁来此路?”

燕少玉向下一按道:“你看那是谁?”

九明女白凤顺着燕少玉所指的方向,向下一望,只见二十丈外的山石下,白鼻兽赵天狮正抚右颊,急步向石岩上走来。

他不由喜道:“原来他比我们来得还晚些。”

白鼻兽赵天狮万没想到燕少玉仅敢凭两人之力,前来闻卧虎藏龙的鬼殿,是以不曾留意四周,径自向内走去。

燕少玉与九­阴­女白风暗中盯着。

白鼻兽赵天狮越过几处小石岭,前面黑­色­乱石中,突然飞出两个黑衣人道:“是谁?”

白鼻兽赵天狮吃了九­阴­女白凤的亏,又丢了老大的命,正有一肚子闷气没处发泄,一见两人阻路,登的停止,一瞪暴眼,怒喝道:“你们看爷爷是谁?”

两个黑衣人一见是他,同时吃了一谅,连忙退后恭身,道:“小的不知道是前辈。”

白鼻兽赵天狮怒哼道:“出来时怎么认得?”

两人同声道:“出来时还有另一位前辈,我等先接到十殿王子的通知,因此知道,不知另一位前辈那里去了。”

一闻此言,白鼻兽赵天狮更怒,飞身上前,照定两人就是两掌,冷喝道:“你们到地狱去找找就知道。”

随声掌已到。

两个黑衣人本就不是北海二奇之敌,更没料到也会突然出手,那能躲避得及,只听两声惨号过处,两已跌出五丈以外,亡命当场。

白鼻兽赵天狮冷哼一声,飞身再进。

燕少玉冷漠道:“只怕距贼巢没有多远了。”

九­阴­女白凤笑道:“但愿他关关如此开路。”

说着与燕少玉双双追赶而来。

石岭越来越高,又过三重,前面突然空出五人黑衣人,同时阻住白鼻兽赵天狮去路,正中一人喝:“前面来的是那个?”

白鼻兽赵天狮怒喝道:“你们想造反?”

声落人已飞到五人三尺外。

五个黑衣人,一看清来人,不由同时惊道:“是前辈?”

正中间一人侧身让开进口,问道:“前辈来时可曾听到惨叫之声。”

白鼻兽赵天狮心中虽怒,但却不敢过分迁怒,统统把他们杀掉,闻言冷冷一笑道:“他俩阻我去路,是我杀的。”

五个黑衣人脸­色­同时一变,纷纷向两侧让开。

白鼻兽赵天狮冷哼一声,穿身而入。

燕少玉一望九­阴­女白凤,这一关,我们就得自己解决了。

九­阴­女白凤笑道:“怎么解决呢?”

燕少玉道:“你正面进,我用莲台九佛取他们。”

九­阴­女白凤道:“你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对他们,何用莲台九佛?”

燕少玉急道:“快去,为了发出声响。”

九­阴­女白凤一跃闪出藏身石岩,闪电向前冲去,莲足故意用力踏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五个黑衣汉于一听背后声响,同时转过身来,就当五人刚转过身来,尚未来得及问话之际,突见五道白光一闪,五人转时惨哼一声,跌倒地上,每人咽喉之上,都中了一柄短剑。

燕少玉飞身上前,拔出短剑,拉起九­阴­女白凤就走,仅此一耽误,前面白鼻兽赵天狮已飞上另一座更高的岭顶了。

再翻过三处高岭,突见岭下出现一片平坦的草地,但却没有住屋,仅只草地上是几座临时搭起的帐篷而已。

白鼻兽赵天狮身前阻着九个黑衣人,为首的一人,竟是十殿主转轮王,燕少玉心头一怔,暗忖道:“怎么他也作了守关之人了?”

只听白鼻兽赵天狮冷声道:“十殿主,把神宫的人带进内谷去吧!”

转轮王不安的道:“要不要先通知内谷一声?”

白鼻兽道:“现在没有时间了,燕少玉手下的,个个脚程都不慢,依老夫推算,天亮之前他们必然赶到。”

转轮王道:“我们可以在这里与他们一决生死,不行再迟进去。”

白鼻兽赵天狮冷声道:“你敢违命?”

转轮王道:“这是李老前辈的命令。”白鼻兽赵天狮闻言一怔,语气略微缓和的问道:“这命令什么时候下来的?”

转轮王道:“在两位去后不久下来的,他说,如果两位一回来,或是不回来,只要一见燕少玉到达,马上先杀了神宫宫主夫­妇­,然后合外谷的人与神宫带来的人,同时抵挡燕少玉,不行时再退进谷内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白鼻兽赵天狮闻言心头一凛。暗忖道:“原来宗主只是派我两去激怒燕少玉来此,幸亏我见机得早,不然岂不与老大一样,做了他计谋中的牺牲品。”

想到此处,不由毛骨悚然,点头冷冷的道:“那我们就先进去把两个解决了吧?”

转轮王点点头,向九个大汉一挥手,道:“你们八人去把守第一关,燕少玉的人一到,立刻汉人回来通报,其他七人阻敌,速去!”

说罢与白鼻兽赵天狮一起进入谷中。

八个黑衣汉子应声而去,这倒给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不少方便。

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随后进入谷中,只见谷内一片沉寂,并没有来往走动的人。

他心中不由暗奇道:“听他们的口气,这谷中明明有不少鬼殿与神官的人,此时怎么一个也不见呢?难道三个帐篷中能往得这许多人。”

思忖之间,两人到达右侧一座大帐篷后面,两人就地隐住在篷脚之下。

只听,里面白鼻兽的声冷冷的道:“宫主,你夫­妇­二人的大限到了。”

神宫之主平静的声音道:“在小女尚未回来之前,你们就能决定一切的成败了吗?”

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兄弟,你是神官之主该有点气魄才是,生死何足惧。”

一个冷冷的娇音接道:“二伯,你好象很痛恨这个宫主!”

神宫之主的声音喝道:“苹妹,不得无礼!”

话落道:“二哥,我并非怕,而是……”

神宫五老之首的声音冷冷的道:“你既然不怕死,还说什么废话?”

神宫之主冷冷道:“大师伯,我只是想再见小女一面。”

老五的声音叹道:“唉?在地下你会见到她的,唉……”

老大冷冷的道:“五弟,你好象很伤心似的!”

老五道:“我想到了过去的神宫,那该是值是人留恋的。”

老大冷声的道:“你既然觉得值得留念,就该知道这是何人所赐,要不是你徒儿全力反对我们直捣浮沙堡,此时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此时杀他,你竟心有不忍,你到底还有没有结义之情!”

老五似已不再忍,闻声大笑道:“大哥,不要把罪过全推到他们夫­妇­二人身上,用来解嘲,当初我们如果都听他夫­妇­的决定,不进中原,神宫何至以会支离至此,既进中原,我们决计出击,就遇上了九­阴­女和燕少玉,这乃是早就安排好的,打我们一找燕少玉,就得碰上九­阴­女,进不进浮沙堡又有什么区别,哈哈……”

老大被说得无言可对,冷冷一笑,强辞夺理的道:“他是你得意的弟子,你当然总得向着他些吧。”

老五冷冷笑道:“凡事总有个理在!”

老大咆哮道:“你有理,你有理,你说,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白鼻兽冷笑道:“不要争了,宫主夫­妇­所以不甘心死的原因,乃是为了想见他们的女儿一面,现在老夫可以告诉你们,方玉风已落入燕少玉手中了。”

神宫之主似是一怔,突然笑道:“哈哈……我想不是落入燕少玉手中,而是投靠了他。”

白鼻兽赵天狮冷声道:“宫主倒有独到的见解。”

神宫宫主大笑道:“不是老夫有独到的见解,而是由尊驾的右颊及同去未回的另一位奇人这两点上想通的。哈哈……我相信尊驾是幸运的遇上了九­阴­女,因为,燕少玉手中,从来不留活口的。”

白鼻兽赵天狮怒喝道:“你想死?”

神宫宫主冷笑道:“老夫此时,死也心安理得了。”

白鼻兽赵天狮怒极大笑道:“但是你们不会死得那么痛快,与我将两人衣服剥光,快!”

突然,帐外传采一声刺皮砭骨的冷笑,道:“白鼻兽不知你这次怎么逃法?”

白鼻兽赵天狮闻声骇然转身,目光到处,脱口惊叫道:“燕少玉!”

就在此时,突听帐外传来一声轻响,一缕劲风,直­射­白鼻兽赵天狮背心要|­茓­。

白鼻兽赵天狮骇然向左一退,众人只见白影一闪,地上的神宫宫主夫­妇­已失去踪迹,接着,帐篷一晃,突然盖了下来。

帐逢门口有燕少玉阻止,谁也不敢向外冲,只得运掌各自把帐篷击破一个出口,飞身冲出帐外去。

神宫五老之首,一落地面,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接着,转轮王也仰天长啸了一声。

两人啸声一落,四周岩顶上,突现出近百名身着白衣与黑衣的汉子,燕少玉此时才明白,原来这些都在岩石上。

转轮王冷笑道:“燕少玉,你向四围看看。”

燕少玉冷笑道:“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只不过多几条野鬼孤魂而已。”

神宫二宫主冷森森的道:“燕少玉,这里就是你葬身之地。”

说罢突起发难,一掌向燕少玉胸口劈到,掌出威猛绝伦。

燕少玉冷冷一笑,右掌一晃,招出九日当空阻住来势,左掌却闪电跟劈出他是存心一招之下,置此人于死地,掌出竟然是那招鸣凤追月。

但见右掌幻影一见,左掌已到神宫二宫主胸前。

一声凄厉的惨号过后,二宫主已跃出八丈之外,落地动也没动,七孔流血而亡,死得倒很­干­脆。

白鼻兽赵天狮心知自己一人之力,决难困住燕少玉使他没有机会腾身施展莲台九佛,便朝众人一使眼­色­,厉声道:“我们上!”

话落当先向燕少玉攻到!

由燕少玉方才的手段,众人已生了畏惧之心,闻言那敢怠慢,纷纷虎吼一声,向燕少玉围了上来。

九­阴­女白凤,此时巳收神宫宫主夫­妇­身上被制的|­茓­道解开,冷冷的一笑道:“生死两途,任由二位自决。”

说罢飞身向战圈内扑去!

这时,岩顶神宫与鬼殿的弟子,已全部下来,呐喊声中,向谷心围了上来。

神宫宫主脸­色­微微一变。猛一抬身,就要上来助战。

美艳少­妇­冷声道:“宫主。你要­干­什么?”

神宫宫主脱口道:“我也是神宫的一份子。”

少­妇­冷声道“你是神宫宫主,神宫今后的生存与灭亡,就决定于你今天一念之间,你以为值得这么做?”

神宫宫主脸­色­一变,停住脚步,突然若有所悟的大叫:“神宫的弟子听着!”

数十位白衣壮汉,闻声一叫停身,举目向这边望着,似在等待命令。

神宫宫主沉重的道:“你们都退到一边去,我神宫不参与这场参端。”

数十位神宫弟子,闻言同时一怔,但这是宫主命令,谁了不敢反抗,当下缓缓退向四周。

初升的旭日,正­射­着万道光华,这是一天的开始了。

九­阴­女白凤,此时已加入战圈,这些人,除了白鼻兽赵夫狮与燕少玉抗冲以外,其它的根本就不济事,而白鼻兽赵天狮,心理上先起了恐惧,交起手来。

他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自然要比燕少玉差一些,先前九­阴­女没下来,四周有神宫二老与转轮王等人相助,到不觉得怎么样,此刻,九­阴­女白凤一参战,神宫二老与转轮王便完全被他接据了,他只有独力应付燕少玉了。

二十招转瞬间已过,白鼻兽赵天狮已有些力不及心,暴眼圆睁,似想找机会脱身溜走。

燕少玉冷酷的一笑道:“赵天狮,看来你们北海三奇是注定要死在我燕少玉手中的了?”

话落双掌更紧,把白鼻兽赵天狮逼得退了好几步。

白鼻兽赵天狮厉喝一声,挥手连攻九掌,­阴­声道:“燕少玉,此时此地,说这话的人,似乎还轮不到你。”

燕少玉洒然大笑道:“他们就快围上来了,但是,在他们到达之前,尊驾只怕已命赴­阴­曹地府了。”

白鼻兽赵天狮冷哼一声,不敢说话分神,双足一蹬,展开身形,围绕着燕少玉全力攻击,企图使他没有机会凌空而起。

但是,心理上的恐惧,却使他无法心手一致,虽然力气用了不少,却仍有不少破绽。

燕少玉口中虽然那么说,实际上,也不敢冒然腾身,给白鼻兽赵天狮以攻击的机会,见状心中一动,冷笑道:“阁下一招五理灯云劲力虽足,但却不够严密,尤其换招的一瞬间,在下如要下手,早就腾空而起了,但是……”

话落­阴­森森的冷气一声道:“但是,在下并不是为了手下留情,而是说过要在他们到达之前取你的­性­命,现在,他们就快到了。”

白鼻兽赵天狮的武功,并不低于燕少玉,心神虽然不宁,但变招换势之际,也没有燕少玉说的那么严重,真的有许多空隙可腾身而起。

然而,两人一交上手,白鼻兽赵天狮就被燕少玉先声所夺了,是以,闻言更加慌乱,破绽就真个百出了。

这时,那些鬼殿的弟子,已奔到三文之内了,蓦地……

燕少玉发出一声震耳长笑,身子一闪脱出白鼻兽赵天狮的掌网之外,身子突然凌空而起。

白鼻兽赵天狮,就是伯燕少玉施展莲台九佛,当下见他踪迹一失,不由骇得魂飞魄散,看也不敢向上看一眼,转身就跑。

然而,武林之中,到底有几个人能逃脱出莲台九佛所笼罩范围呢?

但见九道白光如惊电一闪,接着传来白鼻兽赵天狮一声凄厉的惨叫,前冲身子,突然仆倒在地上前上Сhā着几柄短剑。

这时,那些鬼殿中的弟子恰好仆到,他们似乎已失去了灵魂,明知自己的武功与白鼻兽赵天狮相差得很远,却仍不顾一切的勇猛直上。

燕少玉冷厉的长笑一声,死剑早已铮然脱腕,长笑声中身子;转,登时就有二四个比较近的跌倒在地上,身首异处了,但是,那些后面涌上来的人,却形如未见,仍在不顾一切直涌上来,好像死去的人,不是他们的同伴一般。

就在这时,突听拔山神牛刚哇啦啦的大叫道:“帮主,留给俺吧!”声落早已挥动着大树扑了上来,连打带扫,不大工夫已冲到燕少玉身侧。

这时,外围黑白双卫,盲圣、邪哑等人,也都跟了上来里应外合,战事已成一面倒的局势。

燕少玉收起死剑,飞身跃落“白鼻兽”赵天狮尸首旁边蹲下身去,把短剑一柄柄的取下来。

那边,神宫二老与轮转王已渐逞不支之状了,而这边鬼殿的弟子,自保却成问题,自然更不可能过去相助他们。

神宫老大,情急之下,怒吼道:“宫主,你还不动手吗?”

神宫宫主沉声道:“师伯,我以为屹立江湖达百年不衰的神宫,不该瓦解于此。”

老五沉声道:“徒儿,你要眼看着我们死吗?”

神宫宫主脸上痛苦的抽搐了一阵,突然沉声道:“师父我这就去。”

方玉凤飞身离开七煞女白燕身边,阻在神宫宫主面前泣道:“爹爹,不要去,不要去嘛!”

神宫宫主一把推开爱女,冷喝:“凤儿,到你娘那边去。”话落一把将方玉凤推出五六尺,几乎跌倒地上。

方玉凤一怔,哭喊一声,重又扑到神宫宫主身上,紧搂住他,哭道:“爹爹,你不能去,决不能去。”

神宫宫主上时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目中凶光一闪,把牙一咬,挥手“拍!”的一声,打在方玉凤娇­嫩­的粉脸上,把她一向心爱的女儿,打出七尺多远,跌倒地上,飞身就要扑上去。

突听老五冷喝道:“你不要上来了,快回去。”

神宫宫主一怔,突又听老大冷声道:“五弟,你也变了?”

老五冷冷一笑道:“大哥,你放心,我会与你同生死的。但是,宫主说得没错,我神宫屹立江湖百年,不该就此瓦解。”

老大怒道:“你以为我们今日准败?”

神功五老之首,话声才落,突听转轮王惨嚎一声,委颓地上,七孔鲜血狂喷如泉,显然是活不成了。

就在转轮王嚎声方落,对面高崖上飘下三个苍松古月般的考和尚,由那盈寸长的白眉,谁也猜不出这三个老和尚究竟有多大年龄。

他们行动稳重从容,但却轻如无物,好象,他们只具有人类的形体,而没有人应有的重量似的吧。

他们默默的盯着谷底上重重叠叠积的尸体,与遍地腥红的血迹,嘴­唇­轻轻启动着,不知念些什么。

谷中的人,没有一个向上看,自然,也没有人发现三僧的存在。

转轮王一死,神宫二老更加抵抗不住,不出三招,神宫老大又惨号一声,胸口中了九­阴­女白凤一记九­阴­掌,也是七孔流血,倒地身亡。

老五飞身飘出困外,木然的盯着地上大哥的尸体出神,也许,太大的刺激,已使他整个心灵麻木了。

神宫宫主眼见神宫­精­华,先后付之一炬,急痛之下,飞身扑向九­阴­女白凤叱道:“老夫与你拼了”,随声掌风已到。

蓦见人影一闪,接着,“轰!”然一声大响,神宫宫主退下三四步,一抬眼,不由惊道:“师父,是你?”

不错,接神宫宫主这一掌的不是别人,正是神宫五老的老么,他木然的一笑,沉声道:“想当年,我神宫五老少年之时,纵横武林,所向无敌,神宫威望,在我五人手中,更加是辉煌一时,曾几何时,我们也同时败在两个少年人手中了。徒儿,盛极必衰,这是我们神宫走下坡的时候了。”

话落­精­目中神一闪,冷声道:“你是神宫宫主,因此,你的责任是维护神宫,使它不至于从此中断,在武林争强斗胜,目前已无我神宫立足的地方了,退回去,保全神宫一脉。”

神宫宫主虎目中落下两颗清泪,惨然道:“师父,徒儿觉得生不如死!”

老五冷声道:“这是匹夫之勇,假使。你是我的徒儿就照我的话做,否则,我们便没有师徒的关系。”

神宫宫主看看四周仅余的五六十个神宫弟子,凄然一叹道:“唉!想不到神宫传到我手中,竟然衰败至此。师父,我答应你老人家了。”最后一句,话声竟然有些颤抖。

神宫老五目注凝立许久未开声的燕少玉,道:“燕帮主,神宫败了不知你能否高抬贵手?”

燕少玉漠然的扫了死亡殆尽的鬼殿中的弟子一眼,冷的道:“昔日吴王放勾践,后果如何?”

老五一震,道:“燕少玉,你想得好远,也许,老夫心思白费了。”

燕少玉冷冷的笑道:“也不算是白费,因为,燕少玉根本就没想过要根绝你神宫。”

老五奇道:“这都是为了什么?”

燕少玉冷笑道:“不是施恩,而是,你神宫运气好,当年无人上过雁荡山。”

神宫宫主冷笑道:“鬼殿难道就有人参与?”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道:“宫主,他们就快瓦解了,这不是现在种下的仇,宫主请吧!”

老五望望地下大哥的尸体,惨淡的笑道:“你们率众回神宫去吧,我是神宫目下唯一的长者,因此,我要定下一条禁规,从今天起,百年之内,神宫的人不得再入江湖,你两个嫂嫂与侄女,你要好好的对待他们,我去了。”

话落突然一掌拍在天灵台上,脑浆迸流而亡。

由他们说话从容泰然的神情,谁也估量不到,他已动了自绝的念头,因此,谁也来不及抢救他。

神宫宫主黯然一笑,挥手唤过两个弟子,抬起二老的尸体,默默出谷而去,他没有再向任何一人提报复之言,因为,百年的时光,他知道自己无法避过了。

绝望,诚挚的目光,从方玉凤明亮美眸中透出,深深的盯在燕少玉的俊脸上,好像她要借着这最后的一瞥,水远把他的影子印在心田上,渐渐的,泪光遮盖了一切,一只温柔慈爱的手,拉住她冻凉的小手,慈母的声音,轻轻的,温暖的道:“凤儿,你是女儿之身,并不能永属神宫,别难过,总有一天,你真挚的奉献会得到应得的报酬的,但是,现在我们该走了。”

方玉凤凄然哭道:“娘,不管你是哄我,还是骗我,我都相信你,因为,我今后所能做的,只有等待与希望了。”

她扭头朝燕少玉凄凉的笑了笑,沉重而蹒跚地移动的脚步,归入还家的队伍中,缓缓向外面走去。

燕少玉沉重的叹了口气,他觉得,心头好似被压上一块很大的石头,有些透不过气来,他,不知道是谁压上的,因为,他不相信方玉凤能进入他心中。

惨号声仍在连绵的传来这里,仍在死神的掌握中。

崖顶上,如轻云般的飘下三个老和尚,他们,终于下来了。

一声沉重的佛号,惊动了所有的人,连打斗中的人,也为之停了下来。因为,那声音震人心弦的。

东海岛主姬天雄一抢眼,不由吃了一惊的暗忖道:“会是他们吗?”

燕少玉缓慢的,转过身来,冷冷的道:“三位大师,想是来找我燕少玉的吧?”

三个老和尚飘然跨出一步,这一步,却有两丈多远,中间一个红脸的老和尚沉声道:“燕施主怎知老衲等是来找你的?”

燕少玉冷冷的道:“少林寺是天下僧人的借脚地,燕少玉是由此而联想到的。”

右侧一个较瘦的老和尚道:“燕施主,老衲三人,确实从那里走过,但此来的目的,却不是为了替慧圆报复,施主要先弄明白。”

燕少玉冷笑道:“但我相信三位大师此来必然有因!”

左侧较高的老和尚,沉声道:“燕施主,老衲等此来,是来讨回那招莲台九佛,因为,那原是佛门中的武学,是用来练气轻身用的,非用来杀害生灵。”

燕少玉心头一震,俊脸上却是神­色­依旧,冷漠的一笑道:“武学一道,会用必先熟记于心,大师等要讨回,可是要把燕少玉的心也要挖空出来?”

中间老和尚笑道:“燕施主,只要你再不施展,熟记于心中也没有用处,不足为害别人,老衲等不必取你的心。”

燕少玉冷冷的道:“三位大师一定是自信能取回莲台九佛所以才敢来讨,不过——”

中间老和尚庄严的一笑,道:“不过燕施主要试试看是吗?”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不错,在下确有此想法。”

右侧夜僧冷冷的道:“燕施主选老衲三人等那一个来试?”

燕少玉冷笑道:“莲台九佛,自从燕某使用至今,尚未碰到有人能脱此刃过,三位大师武功虽然高强,燕少玉却想同时选三位。”

中间老和尚笑道:“燕施主,就只老衲一人便够了。”

燕少玉心头又是一颤,冷声道:“大师,你下手吧!”

老和尚笑道:“老衲是专为讨莲台九佛而来的,并不预备与施主打斗,施主就施展那一招出来吧,如果老衲接不住,也不会埋怨施主。”

东海岛主姬天雄忍不住问道:“三位大师可是天山三佛?”

右侧老和尚笑道:“这是三七年前人家这么称呼的,老衲等早巳忘记多年了。”

众人闻言脸上不由同时变­色­。

十六

这时,东海岛主姬凤仪、九­阴­女白凤、七煞玉女白燕都相继围了上来,鬼殿的残余徒众却趁此机会撤回谷内去了。

姬凤仪美目望望三个苍松古月的老和尚,虽见他们容颜祥和,但由三人肃煞的气氛中,她敏感的芳心,仍能体会出三人将对她心爱的人儿不利。

她娇躯柔弱的向前跨出几步,纤纤玉手轻拉着燕少玉的手臂,娇怯的道:“玉哥哥,他们要做什么?”

燕少玉疼爱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柔和的道:“仪仪!退到你两位姐姐那边去,不要问。”

姬凤仪忧抑的摇摇头,道:“不,玉哥哥,我!我要知道,我,我担心你……”

燕少玉此时心乱如麻,但却不忍心喝叱她,习惯的漠然笑了笑道:“仪仪,退下去吧!马上你就知道了。”

三个老和尚,慈祥的­精­目,看着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再看看她们目中透露出的关怀光茫,心中也是十分不安,由她们神情,他们自然判断得出,如果燕少玉一去,势必带走另外三条无辜的­性­命,但是,他们却不能不做,因为,他们已记不清有多少人到天山去控告燕少玉了。

中间老和尚沉重的叹了口气。道:“燕施主,只要你答应从今之后不再用‘莲台九佛’对敌,今日之事,老衲三人愿就此放过。”

燕少玉一怔,突然冷漠的一笑道:“三位大师这么相信燕少玉吗?”

老和尚肃穆的点头道:“是的,燕施主,老衲等三人一路寻来,还没听到任何一个人说过燕少玉不守信约的话。”

姬凤仪却娇怯的轻声道:“少玉,你……你知道我们不能没有你。”

她的声音是那么依恋。

燕少玉俊脸上的肌­肉­猛烈的抽搐着,但知道他不答应的后果,因为“幻云谷”既然唆使人去找天山三佛来,决不会没有把握的,何况,三人敢来,就不会轻易离去的。

但是,他不能答应,他一生只佩服过一个先敌后友的“恨天和尚”,他死前唯一托付给人的事就是这招“莲台九佛”,而且,要他用它替他洗雪遗恨。

他,是目中缓缓爆­射­出坚定的光芒扫了天山三佛一眼断然道:“燕少玉很感激三位大师如此相信,也正因为三位大师如此相信燕某,所以,燕少玉不能答应。”

“天山三佛”同时一震,左侧老和尚沉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燕施主,你逼得老钠等无路可走了?”

姬凤仪绝望的看了燕少玉一眼。凄苦的道:“少玉,你从来没听过我一句,但是,我仍会永远永远的跟随着你的。”

她话落缓缓退了下去。

东海岛主姬天雄见事情已恶化到这般地步,心知已无挽回的余地,不由把心一横,冷声道:“三位大师此来的唯一理由只是听信了别人的控告吗?”

右侧老和尚沉声道:“姬施主,控告他的不只两三个人,而他用的武功却是佛门中的绝学。”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笑一声道:“三位大师,假使东海六十四岛的人全在老夫领导之下,涉水翻山,到天山去请求大师传给莲台九佛以除世间凶恶,维护正义,不知三位大师怎么说?”

中间老和尚道:“因为施主是他们的总岛主,叫他们怎么做,他们不能不做,所以,这只能算是施主一人的意思。”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笑道:“假使老夫不去,而叫他们分批独去呢?”

三个老和尚同时心头一震,一时之间,全都为之语塞。

左侧老和尚生­性­比较燥烈,闻言­精­目中寒光一闪,沉声道:“姬施主好雄厚的辩论啊!”

东海岛主姬天雄乃是一代宗师,雄霸海外,唯我独樽,那能示弱忍受老和尚这等强词夺理之言的,当即大笑一声,道:“人称‘天山三佛’,佛慧、佛智、佛愚禀­性­耿直,不为邪恶所侵,如今目睹,倒叫姬天雄大开一次眼界了,哈哈……”

东海岛主姬天雄直呼三人名字,再以狂笑相辅,显然语含不敬,三天山佛虽然都是有道之僧,修养极深,当下一闻这等不敬之言,也不由脸­色­同时一变。

中间老和尚佛慧低喧一声佛号,沉声说:“姬施主之言故然不无可能,但施主怎么证明老衲是被人利用了呢?”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笑道:“三位大师年高我姬天雄许多,辩别是非的能力当然也远胜我姬天雄的,怎么反来问我呢?”

右侧老和尚佛智道:“那么姬施主也不知道了?”

燕少玉沉声道:“三位大师既然自信此来是为了天下生灵,那就一定得除燕少玉不可,多讲全是费话,大师以为如何?”

佛愚冷声道:“燕施主之言故然有理,但天下事总有个是非黑白之分,燕施主如有解释请详述之,老衲等不愿施主含冤负屈。”

燕少玉俊脸蓦地一寒,一声长笑,道:“哈哈……三位大师可是自信已主宰了整个宇宙?所以要燕少玉道出理由,洗刷冤屈,不错,燕少玉确实有理由,但是——却不会在此时对三位解释,三位大师请准备了。”

他话落猛然跨上两步。

佛愚一闪而出,冷声道:“燕施主年纪轻轻,便以为无人能管教你了吗?”

燕少玉冷笑道:“也许大师能!”

佛愚沉声道:“燕施主,多言无益,施主请出手吧。”

佛愚此言一出、佛慧、佛智相继退下丈余,显然是准备观战。

燕少五星目中寒光一闪,突地长啸一声,飞身凌空而起,身子在空中一幻,幻出九尊坐佛。

天山三佛虽然有克制莲台九佛的武功,也同样知道莲台九佛的霸道,是以燕少玉身子才一凌空起来,佛愚早巳把功力凝聚双掌之上了。

燕少玉在空中,第一掌才出,地上佛愚身子突然急旋起来,旋转中,双掌还环向空中拍递,速度快得难以形容。

但见掌掌相连,同一方位往往有四五只手掌重叠,头上方圆五尺以内,全都布满了层层重叠的掌网,其速度之快可想而知。

燕少玉拍下的九掌。掌掌都击在佛愚仰空拍出的掌上,连发出九声大响,回荡的掌声充散四周令人窒息。

燕少玉九式幻完,身子已近地面,竟未伤到佛愚分毫,旁观众人,个个脸上变­色­,突听佛愚大喝一声,道:“燕施主也接老衲一掌试试。”话落旋转的身子突然一停,闪电一掌向燕少玉脸口拍到。

燕少玉心头一震,剑眉猛然一跳,右掌闪电迎了上去。

轰然!一声大响,登时沙飞石走,尘土飞扬,高达十丈。

燕少玉退了两步。胸口唯觉沉闷,心中暗自惊骇佛愚的功力。

佛愚退了一步半,他心中的惊异更在燕少玉之上,暗忖道:“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功力竟然这般深厚,难怪他能施展莲台九佛。”转念之间,除他之心更识,冷冷注定燕少玉道:“燕施主,莲台九佛奈何不了老衲。”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答非所问的道:“大师。这一招可是纯粹的莲台九佛吗?”

佛愚沉声道:“不错,燕施主,老衲相信有不少生灵已伤在这招之下了,而施主的功力也令老衲吃惊,所以……”话落突然住口不言。

燕少玉冷笑一声。接道:“所以大师觉得非除燕少玉不可是吗?”

佛思慈眉一场。沉声道:“是的,燕施主,我佛以拯救众生为怀,老衲不得不走此极端。”

九­阴­女白凤闻言芳心一跳,莲步一动,就要飞身出去与燕少玉联手,恰在此时,突听燕少玉大笑道:“太师,在下说一句话你或许要吃惊,你败了。”

佛愚闻言脸­色­一变。低头上下把身体打量了一阵,见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异样之处,不由抬头迷惑的道:“施主何不明白指出来老衲败在那里?”

燕少玉冷笑道:“大师非败在莲台九佛之下不可,在下要事先言明。莲台九佛再度在燕某手中出现。将不只是纯粹的九掌,大师可要一试?”

天山三佛闻言心头同时一震,佛愚思忖一阵,断然道:“燕施主,老衲等现在已不只是要收回莲台九佛了,施主为求自保,当然有权利用任何武功。”

燕少玉冷笑道:“大师,你最好把背上的方便铲也解下来。”

佛愚冷冷一笑道:“此铲是用来掩盖暴露尸体的,老衲以为现时还用不到它。”言下之意,不问可知。

燕少玉闻言星目中突现杀机,冷冽的一笑道:“但愿燕某不会令大师失望,大师准备了。”

“了”字一出口,身子突然再度纵上空中。

所有的目光,除了佛慧、佛智以外,都充满了关怀与希望之­色­,迫切的盯在凌起的少玉身上,每个人都紧握双拳,好像恨不得把全身力气都加到燕少玉身上,以期待他能一举得胜。

佛愚一见燕少玉凌起,身子突然先前一般的旋转起来,层层的掌网再度布满头上方圆五尺之内。

燕少玉亦到顶端,身子突然一转,第七式佛像才现,七道­阴­柔锐利的掌风已拍了下来,正是那招鸣凤追月。

佛慧、佛智见状双双骇然­色­变,几乎是同时,两人忖道:“莲台九佛辅以这招鸣凤迫月,九式之中,连拍七十二掌,此人功力端的骇人听闻,佛愚虽然勉强应付得过,但七十二掌一完,势必无力再出手了,我得准备接应了。”

佛愚拍出掌风与燕少玉的鸣凤追月招一接触,立觉不对,因为,他的掌法已无法把所有拍来的掌风退走。

燕少玉三式坐佛一完,佛愚的身子已有些摇晃不定了,三女粉脸上不由浮现了欣喜的笑意。

眨眼之间,八式已过,佛愚出掌已有些缓馒了,身子更是东倒西歪飘摇不定,光头之上冷汗如豆。

蓦地,燕少玉大喝一声,第九式坐佛再出,九道劲猛的掌风中,挟着三道白芒,一闪没入佛愚的掌网之中。

佛慧、佛智见状大惊,一声惊喝尚未出口,已听佛愚传来了一声闷哼,燕少玉恰好落下地面。

两个老和尚­精­目中杀机同时一闪,双双飞身向燕少玉背后扑去,人末到掌已拍出。

谁也没有想到,以天山三佛的身份会突施偷袭,就是燕少玉本人,也没料到二僧会偷袭他,因为,他并没有取佛愚的命。

只有姬凤仪。她不知武林有矩,那双美目更一直盯在燕少玉身上,见状不由惊叫道:“燕哥,后……”

燕少玉心头猛的一震,双足一点地面,身子突然凌空向前飞去,他知道。自己决躲不过二僧的暗击,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减轻受伤的程度而已。

砰砰!两声大响,燕少玉前冲的身子突然加速了许多,直飞出七丈多远,落地冲出五六步。张口吐出一大口血,几乎跌倒地上。

九­阴­女白风、七煞玉女白燕双双惊呼一声,飞身扑了过去,分挟着燕少玉左右双臂,姬凤仪莲步碎移,也追了过去。

燕少玉振臂把三女推开,星目中杀机大炽,猛吸一口真气,压下翻滚的气血,霍然转身向三僧走去。

这时,佛慧、佛智才发现佛愚只在左右双臂上被两柄短剑划破了两处,鲜血狂流如注并无大碍,心中倒有些后悔方才出手太孟浪了。

九­阴­女白凤焦急的娇声道:“玉弟弟,君子报仇十年快进功疗伤。”

燕少玉此时杀机已起,那听这些,冷冽的长啸一声,身子突然凌空而起,­阴­森森的道:“两位大佛准备了!”

九­阴­女白凤怕燕少玉强提内功弄成残疾,忍不住脱口惊呼道:“玉弟弟,你说过不杀佛门中人的!”

燕少玉闻言心头不由一动,但此时莲台九佛却已用了出来,而左右两手同时拍出了朝阳、鸣凤两种招式。

佛慧、佛智会见过燕少玉对付佛愚时的功力,知道他本身的武功揉合九佛之内,霸道无比,是以两人谁也不敢大意,不过,他们自信燕少玉伤不了他们。

因为,当时他只是对佛愚一个,而此时,却要同时攻击两人,功力无形中减了一半,何况,他此时已受了内伤。

两人再也没想到燕少玉双掌竟然同时拍出两种不同的武功。

二僧心头大震,各使全力,在头上布成一道掌绸。

燕少玉此时内腑已伤,功力打了折扣,莲台九佛只幻到第六式已觉得二分吃力了,然而,仅这六式,二僧已有些招架不住了。

蓦地,燕少玉大喝一声,在第七式上,六道白茫突然分成两组,向二僧奔去,人也从空中掉了下来,落地连吐两大口鲜血。俊脸立时苍白如纸。

两声痛哼,发自佛慧、佛智口中,两人双掌上各自Сhā着一柄短剑,直透手背而出,血流如泉,怕人之极。

另两柄短剑,从两人颈项间擦过,Сhā立地上,与佛愚的遭遇几乎相同。

两声娇呼,九­阴­女白凤与七煞玉女白燕同时落在燕少玉左右,玉臂一伸,也把他挟住。

一见燕少玉的脸­色­,九­阴­女白风立生杀机,娇躯一旋,冷冷的注定三僧道:“天山三佛,本姑娘今天如不杀你们,天理何在。”

拔山神牛刚早就气得环眼发红了,闻言一跃而出,粗声吼道:“对对对,俺牛刚也有此愿。”

燕少玉猛然转过头去,喝道:“不要伤他们。”

这一声断喝,不但同他来的众人觉得迷惑,就是天山三佛也有些莫名其妙。

九­阴­女白凤扭转娇躯,叫道:“少玉,你……”

燕少玉冷漠的道:“是你提醒了我,姐姐。我不杀佛门中人。”

佛慧拔下两掌上的短剑,道:“燕施主,老衲可否知道不杀佛门中人的理由?”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三位大师,你们已占尽了便宜,莲台九佛你们已要不回去了,此处没有三位多留的余地。三位请吧!”

天山三佛脸­色­同时一变,佛慧低喧一声佛号道:“燕施主,老衲等自知败了,但是,施主方才说过,有理由也不解释。此时该可以解释了吧?”

燕少玉漠然的道:“三位大师回程北上。希望能到少林寺落落脚,燕某相信,他们还剩些疑难需等大师等去解说。”

佛智沉声道:“燕施主,与此事有关吗?”

燕少玉冷笑道:“恨天和尚的尸体会告诉三位一切。”

佛慧心头一动,脱口道:“恨天和尚圆寂了,老袖现在明白了,他把莲台九佛传给你。所以施主才不杀佛门中人,是吗?”

燕少玉冷冷的道:“这不是主要的理由,主要的是佛门中当年末上雁荡峰。”

天山三佛心头又是一动,到现在为止,他们才算弄明白了一切,佛慧沉重的叹了口气道:“燕施主,老衲知道你的来历了,也许,老衲等真的替别人作了刽刀了。”

话落一扫身侧二僧道:“我们走吧!”话落转身欲行。

这时,拔山神牛刚已把九柄短剑拾了回来。

就在此时,蓦听,内谷山头传来一声大笑道:“哈哈……三位大师,老夫谢了。”

九­阴­女白凤闻声一抬头,不由惊道:“啊!幻云谷主?”

燕少玉闻言心头一震,猛一抬眼,只见通入此地五十里外的山坡上,奔来五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两个老者,一个年在九旬以上,另一个则有六旬上下,不知那个是幻云谷主?

※□□

九­阴­女白凤过去的幻云谷时曾被幻云谷严厉的训练过,因此,在潜意识中。她对幻云谷始终存在畏惧之意。

当下一见幻云谷主,不由自主的脱口道:“啊!玉弟弟,怎么办?”

除了燕少玉之外,他们来的这些人中,只有九­阴­女白凤武功最好,众人一见九­阴­女白凤都如此畏惧,不由个个心慌。

玄真羽士云天羽眸子一转,JL、中暗自念道:“此时帮主内腑受伤,功力绝难与九明女白风相比,如果她再不挺身而出,增加我方的信心。”

今日此役,很可能被幻云谷瓦解于此,转念间沉声道:“白凤姑娘,帮主此时欠安,姑娘就是群龙之首,天龙帮的生存与灭亡,可说完全取决于姑娘之手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心中也很紧张,但却没想到这一点,闻言心中不由暗自佩服,忖道:“以他一个武功有限的人,临此大敌,竟能丝毫不乱,顾虑周详,此人智略的确高人一等,难怪上天不负他练武的禀赋,天下岂能有十全之人。”

九­阴­女白凤思维至此,忍不住低唤了一声:“玉弟弟。”

燕少玉了解了她的心情,也知道玄真羽士云天羽话中还有话,只是,以他的身份不能对九­阴­女白凤直说而已。

燕少玉温和的笑了笑,道:“风姐姐,你怕吗?”

九­阴­女白凤幽幽的摇摇头,低声道:“玉弟弟,我不怕,但是,我!我需要你的鼓励。”

燕少玉沉重叹了口气,道:“凤姐姐,幻云谷主之所以使天山三佛来伤我的目的,就是知道他自己的武功只能略胜你我任何一人多点,所以,他必须先伤害我们之中的一个,凤姐,你武功并不低于我,而他更没料到天山三佛没把我除去,凤姐,幻云谷主老­奸­巨滑,他会充分利用这段时间的,而此来的众人,除了我以外,只有你有能力领导他们抵抗。”

燕少玉的鼓励,对九­阴­女白凤来说,比任何力量都大,只见她美目一瞪,楞芒闪­射­,低应一声了。

她霍然转身,吩咐道:“请伯父,伯母注意幻云谷主身侧那人,盲圣、邪哑、拔山神牛刚负责二人身后的人,燕妹护住少玉,仪仪,云天羽,绝医谷奇到帮主那边去,战圈不可扩大,以帮主等人为中心。”

这时,两个老者已赶到山坡,停在众人身前五丈左右处,身后追随的那五十多个汉子,则停在两个老者身后五尺处。

东海岛主姬天雄朝站在一旁八九个岛主吩咐道:“­干­戈一动,你们负责除那五十几个汉子,不可让他们侵害到燕少玉。”

八九个岛主同声答应,凝神以待。

九旬老者目注九­阴­女白凤严冷的道:“九­阴­女,本谷主交付你的事,你做完了没有?”

九­阴­女白凤粉脸突然一变,方想回答,突然脑海中浮上燕少玉的俊脸,芳心立时一定,粉脸上冷­色­一现,冷笑道:“邱道全,你交付我的事情完全没办,因为,你没有来。”

玄真羽士云天羽长长的叹了口气,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也放了下来。

幻云谷主邱道全老脸一寒,­精­目中厉光闪­射­,盯着九­阴­女白凤沉声道:“是对谁说话!没办的事,现在马上就给我办。”声音­阴­森冷冽,有一种使人不敢抗拒的威严。

九­阴­女白凤与他目光一接,芳心突生惧意,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

东海岛主姬天雄经验老到,见状就知九­阴­女白凤潜在的意识中,仍存在着惧怕,不由长笑一声,道:“哈哈…谷主,此地并不是你幻云谷,何必摆那等威风。”

九­阴­女白凤芳心一震,神智立清,粉脸上畏惧之­色­,登时又被冷霜所代。

幻云谷主邱道全,见九­阴­女白凤犹疑之­色­消失,心知不妙,冷喝一声,道:“姬天雄,老夫可没把你放在眼里,在本谷主面前,你最好少说两句,否则,莫怪老夫心狠,抄了你东海老巢。”

一提东海,姬天雄恨意更浓,大笑一声道:“谁守谁的老巢,目下言之尚早,邱道全,你放明白点,咱姬天雄可不卖你的烂帐,少在那里大呼小叫吓唬人。”

幻云谷主邱道全心机深沉,他知道,姬天雄言辞之间越硬,就越能增加九­阴­女白凤反抗他的信心,因为,九­阴­女白凤的武功还在姬天雄之上,姬天雄如敢公然抗他,九­阴­女白凤更敢,是以,不再多言,冷笑一声道:“好!姓姬的,我们走着瞧。”

话落转向九­阴­女白凤道:“九­阴­女,你还不动手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的一番心思的确没有白费,九­阴­女白凤此时信心大增,闻言冷冷的道:“邱道全,要我白凤动手你就站出来吧!”

幻云谷主邱道全­精­目杀光一闪,喝道:“九­阴­女,你胆敢背叛老夫,别忘了你的武功是传自老夫之手。”

九­阴­女白凤此时心意已定,闻言冷喝道:“不错,白凤不但知道武功是传自你幻云谷主之手,同样也知道这九­阴­功你幻云谷主无法练成,是以,怕练成之人背叛于你,才把那迷­性­之药给我白凤服下,以后能够永远替你效死……”

虽然,武林中人都知道九­阴­女本­性­迷失,是出于幻云谷主之手,但就着这许多江湖中人,九­阴­女白凤侃侃道出幻云谷主邱道全的­阴­毒手段,以他的身份,脸上实在挂不住,是以,不等九­阴­女白凤把话说完。

幻云谷主邱道全已冷喝一声,截住她下面要说的话,沉声道:“九­阴­女,不信你就试试,看老夫能传功于你,能不能收回来。”话落身子一动,就要站出来。

蓦地,他身侧那个六旬上下的老者开口道:“谷主请息雷霆之怒,这几个未入流的角­色­,何劳谷主动手,就由小弟来收拾他们好了。”

话落急下两步,目注九­阴­女白凤冷声道:“知恩不报反脸无情,老夫今天就叫你知道报应。”

幻云谷主明知鬼殿十殿主不是九­阴­女白凤之敌,但却并不出声点破,因为,他知道转变九­阴­女白凤主要的力量是燕少玉,所以,他迫切的需要找个机会把燕少玉除掉。

九­阴­女柳眉一挑,就要动手,东海岛主姬天雄冷笑一声道:“不知什么时候,你鬼殿殿主,竟然做起别人的仆役来了,真是士别三年刮目相看了。”

他的言辞之间,充满讽刺。

鬼殿殿主被燕少玉逼到这般地步,还有一肚子苦闷没处发落,如今被姬天雄一言击中要害,那还忍得住,狂笑一声道:“姬天雄,有种你就给我站出来。”

姬天雄岂是省油之灯,闻言狂笑一声,飞身而出,道:“姬某人虽然不才还不至于怕一个鹰犬爪牙,哈哈……”

鬼殿殿主厉喝一声,“姓姬的,动嘴不是英雄,接老夫一掌试试。”话落身子一矮,双掌同出,快捷如电。

东海岛主姬天雄嘴里既然说的轻松,心中可没有把握能胜得了鬼殿之主,跃出之际,暗中早已把功力提足,那敢有丝毫大意。

鬼殿之主双掌一出,姬天雄并不硬接,塌腰侧身,左旋三尺,右掌一立,闪电劈出一招“怒海惊涛”。

鬼殿之主,明白东海岛主姬天雄知道他鬼殿轻功的特长,决不会纵起给他以可乘之机,也知道姬天雄的功力并不在他之下,是以,当下也不敢大意冒进,与敌以可乘之机。

双掌一落空,急忙侧身迎敌,闪电拍出七掌,先守后攻,一气呵成。

东海岛主姬天雄见他攻招虽快,却不冒进,心知这一仗决非短时间内能解决得了,招式跟着一紧,全力斗在一处。

百凤女夫妻情深,虽然明知丈夫功力并不逊于鬼殿之主,但仍不由自主的移步走到斗场边缘,以防万一。

这边两人一交上交,情势立时紧张起来。

拔山神牛刚双手使劲不停的捏着拳头,环眼闪烁,来回在幻云谷主邱道全身后的五十个汉子脸上扫来招去,盲圣、邪哑与那八九个岛主,也个个神情严肃,凝功以待。

幻云谷主邱道全身后的五十多个汉子,全都是鬼殿的人,他们一见殿主动了手,每人都有些跃跃欲动,只是未得幻谷主邱道全的命令,谁也不敢妄自出手。

幻云谷主邱道全见东海岛主姬天雄接下了鬼殿之主,而破坏了全盘计划,心中虽恨,却极冷静,­精­目四下一扫,突见天山三佛末走,心中暗自一沉,人再详细一看,见天山三佛个个脸­色­红润如初,心中不由一怔,暗道:“难道燕少玉手下也有留情吗?”

恰在此时,突听燕少玉的声音,道:“绝医,你有没有办法立即恢复我的功力。”

绝医谷奇的声音道:“帮主,你还是静心疗伤,从根本上治疗好。”

两人的声音虽然都很低,但却瞒不过幻云谷主邱道全灵敏过人的双耳。

燕少玉冷声道:“现在我放心不下,无法静心,快想别的力、法。”幻云谷主邱道全闻言心中暗喜道:“我得想个什么绝妙迅速的办法,一下冲过去。”

突然,佛慧的声音道:“燕施主,老衲三人可以恢复你的功力,不过……”

燕少玉冷声道:“不过要以那招莲台九佛为代价是吗?”

佛慧摇摇头道:“老衲等已说过,不要那招九莲台九佛了,只要施主有一天自动送去还给少林寺就行了。”

燕少玉冷然的道:“大师相信燕少玉会送去吗?”

佛慧坚定的道:“是的,施主,假使你脱过此劫,老衲相信那奉还之期不会太久了。”

燕少玉俊脸上冷然的笑意突然消失,似乎略微沉思了一下,道:“大师,何以该庆幸燕少玉无法脱过此劫才是。”

佛慧道:“燕施主,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所要陷害的人绝对是个善良之人,因为,他阻挠了他想用血与头颅去换的目标。”

燕少玉心头一震,脱口道:“大师以为燕少玉没有耐心吗?”

佛慧道:“燕施主,此刻寸­阴­千金,施主不可再浪费了。”

燕少玉想了想,道:“大师话尾还未说出。”

佛慧道:“不过,燕施主要放少林寺僧侣,来时,老衲等曾听慧圆说过,你留下一句令他们日夜不安的话,老衲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老衲知道恨天和尚的尸体会剖白一切,错了会落在少林寺僧侣头上,而施主你,却言出必行。”

燕少玉星目在三个老和尚慈祥的脸上扫了一眼,声音突然缓和了下来,沉重的道:“唉!也许我燕少玉与佛有缘。”

姬凤仪芳心大震,脱口娇呼道:“少玉,你……”

佛慧淡淡的笑了笑,道:“施主,你不是佛门中人。”

话落转对其他二僧道:“佛智,你守在这里,佛愚,你双手未伤,来抵在燕施主背上,合我二人之力,助施主恢复功力。”

幻云谷邱道全闻言大惊,方想发令,突听玄真羽士道:“两位大师是有道高僧,佛门不打诳言,云天羽请大师告诉一个确实的时间,帮主何时会恢复功力?”

他言下之意,显然是担心三僧言不由衷,伯他们害帮主。

幻云谷主邱道全闻言心一动,没有立刻发功。二僧已在燕少玉背后坐了下来,佛愚缓缓把双掌抵住在燕少玉背上。

佛愚沉声,道:“是的,云施主,佛门不打诳言,顿饭工夫,燕施主当能功力恢复如初。”话落同时垂下眼帘练起功来。

燕少玉也跟着缓缓闭下了眼睛。

就在此时,先前天山三佛站立的崖顶下,闪出三个老道,俱都白发苍苍,中间一人右臂已去,正是天苍道人。

幻云谷邱道全一见天见山三佛是真心替燕少玉疗伤,心中大怒,右臂举起一挥,喝道:“把九­阴­女围住。”

五十个汉子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闻言那还怠慢,轰然!一声,刀剑全出,向九­阴­女蜂涌而来,幻云谷主邱道全却一跃向燕少玉扑了过去。

这边的人,虽然早已留神戒备了,但九­阴­女在最后面,等他们扑下时,九明女白凤已先陷身重围了。

这些人的武功,虽然差九­阴­女白凤很远,但人如潮水,九­阴­女白凤却也无法一下冲得出来。

这边连声惨号才起,幻云谷主邱道全早已扑到那边了,就空大喝一声,道:“避我者生,挡我者亡。”

双掌挥处,两道排山倒海的罡风,凌空向燕少玉及佛愚、佛慧二人压来。

姬凤仪芳心大骇,玉臂一张就要去抱燕少玉。

七煞玉女白燕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道:“妹妹,不可……”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轰然一声震天大响。佛智硬接了幻云谷主邱道全一掌,被震得退了两步,他双掌本有创伤,此时更加血流如注。

幻云谷主邱道全一掌没伤到燕少玉,心中大急,落地暴喝一声,道:“老秃驴,胆敢破坏本谷主大事,找死!”

话落再度涌身攻了上来,右掌一圈,左掌早已点出,其快如电,身法更是诡异无比。

佛智强忍着手痛,全力迎面劈出两掌。

幻云谷主邱道全旨在伤害燕少玉,那有心与佛智缠斗。当下见佛智正面出招,正中下怀,侧出的身子,突然凌空而起,十指齐挥,立有十缕罡风复­射­向盘膝而坐的燕少玉。

佛智不知幻谷主邱道全的武功底细,内功虽然不逊于他,却无法测知他攻击别人的动向,见状大骇,却是救应不及了。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突听一声骄叱,接着白影一闪,一片­阴­厉的掌风,已由下而上的托了上来。

不用看,幻云谷主邱道全也知道来的是九­阴­女白凤,不由气得须发直立,但却无法奈何!因为他的武功路子,九­阴­女白凤完全知道,何况,此时还有一个旁立的佛智呢!

佛慧、佛愚额下已开始冒出汗迹了,显然,他俩正在竭尽所能的把自己功力贯入燕少玉体中,加速他恢复功力的速度。

燕少玉剑眉连轩,但却始终没睁开眼睛。

崖顶下的三个老道士飘了下来。正自飞身向这边奔来,只是,此时场中混乱一片,号叫之声连天,谁也没法分神去留意四周。

因此,三人现身,谁也没看见。

九明女白凤的功力,原不及幻云谷主邱道全深厚,只是她九­阴­掌太过­阴­毒,使幻云谷主有所顾忌,所以一时之间还能扯个平手。

那边,除了鬼殿之主与东海岛主姬天雄旗鼓相当,难分轩轻以外,其他十五个汉子在众人全力扑击之下,早已死伤叠叠了。

突然,打斗中的幻云谷主邱道全看到了天苍道人,心中暗自一喜,大叫道:“此时燕少玉正在生死边缘,一触即亡,三位快些。”

天苍道人一听此言,复仇之心大炽,飞身大喝一声,直扑;过来,他身后两个道士,也跟着扑了上来。

七煞玉女白燕翻腕拉下背上七煞剑,娇叱一声道:“括苍三老,你们胆敢乘人之危,七煞玉女白燕在此。”

话落直扑天苍道人。

佛智也喧了声佛号,截住了其他两个,燕少玉跟前,此时只剩云天羽与绝医谷奇两个受伤的人及不懂武功的姬凤仪。

以佛智的功力,本来括苍三老并非其敌,只是,他此时双掌带有剑伤,挥动一下,便痛彻心肺,功力上大打折扣,再者,两个道人手中有剑,而他却是空手。

因此,显得有些忙乱。

佛智、佛愚的脸­色­已转得苍白了,而燕少玉的俊脸却开始转红了。

姬凤仪粉脸上香汗如雨,一双颤抖的小手合在胸前,喃喃的启动着小嘴,也不知道在祷告些什么?

九­阴­女白凤此时独战幻云谷主邱道全已有些吃力了,但一时之间,邱道全还摆脱不了她。

幻云谷主邱道全偶一扫眼,突然发现燕少玉的俊险已转红润了,不由心中大急,沉喝道:“天鹅独战佛智,天云快去收拾燕少玉。”

玄真羽士云天羽闻言大惊,一拉绝医谷奇,道:“谷兄,咱们报效帮主的时候到了。”

绝医谷奇大笑道:“哈哈……我本来以为他要死得比我早些呢?”话落与云天羽同时跨出两步了。挡在燕少玉面前。

姬凤仪更急得粉脸铁青。

天云道人一跃跳出战圈,飞身一剑,照定前面站立的两人扫来,剑出白云如虹,似乎打算把两人拦腰截成两段。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道:“朋友,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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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声才一入耳,突见淡黄|­色­的人影一闪,众人耳中隐约听到“鸣凤追月”四个字,便被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掩没了。

一道血光突然冲天喷起,溅了绝医谷奇与玄真羽士云天羽两人一头一脸,腥气扑鼻。

地上横着齐腰被斩断的两截尸体,正是那天云道人,那道冲出的淡黄人影,正是疗伤中的燕少玉。

燕少玉手握死剑,星目中闪­射­着万重杀机,迅捷的扫了四周一眼,只见,鬼殿来的五十多个汉子,此时只剩下不到十个。

拔山神牛刚等人正在追杀,百凤女静立在打得最炽烈的东海岛主姬天雄与鬼殿殿主的斗场边缘美目一瞬不眨。

佛慧、佛愚两个老和尚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正在闭目调息,显然,他俩真力亏损太多。

最危险的是九­阴­女白凤与七煞玉女白燕,七煞玉女白燕独斗天苍道人,由于他缺了一臂。行动上有许多不便之处,虽然功力还在七煞玉女白燕之上。却无法全部用出,所以七煞玉女白燕虽然守多攻少,但尚能支持一时。

九­阴­女白凤这边可就不同了:幻云谷主邱道全是一代枭雄,才智全都高人一等。

九­阴­女白凤的九­阴­掌虽然曾令他顾忌了一段时间,但近百招的快攻一过,他已了解九­阴­女的路数,防范于九­阴­女白凤出掌之先,使他的掌法几乎失效。

而幻云谷王邱道全的招法,却渊博毒辣,使九­阴­女白凤无法断定他一下掌是出什么招,所以,无形之中,九­阴­女白凤便变成只能防守的地位了。

幻云谷主的功力在九­阴­女白凤之上,试想,九­阴­女白凤不能攻只能守,如何全与之抗冲,所以形势危如系卵。

燕少玉见此情势,心头不由一震,几乎想也没有想,脱口叫道:“牛刚,回来助燕姑娘。盲圣、邪哑回来守住两位大师,鬼殿的徒众就请各位岛主清除了。”

话落飞身向幻云谷主飞奔而去。

打斗中的幻云谷主邱道全,万没料到燕少玉恢复功力这般快。

他闻声心中一惊,再也不敢妄想把九­阴­女白凤收服己用了,­精­目中厉芒一闪,杀机立现,冷笑声中,双掌突然一变,全力向九­阴­女白凤劈来。

九­阴­女白凤已近强弓之末,再遇此突来猛击,如何能接得下,但幻云谷主招式太快,却又不能不接。

万般无奈,九­阴­女白凤把心一横,银牙一咬,玉掌突然硬迎了上来。

就在此时,蓦听燕少玉冷笑一声道:“燕少玉来接你一掌!”

轰然!一声大响,只震得地动山摇,碎石细砂冲霄直上九丈多高,坚硬的泥地上,压出一个三尺多深的大坑。

沙土弥漫中,燕少玉退了两步,气翻血涌,双臂酸麻难举,心中不由骇然暗忖道:“想不到此人功力深厚至此,难怪凤姐那么­精­纯的内功也无法抵挡住他,此人确是我生平遇到唯一的强敌。”

幻云谷主邱道全退了一大步。他心中的震骇更甚于燕少玉,心中暗自盘算道:“此人年纪轻轻的,竞能一掌震得我双臂麻木难举,他与九­阴­女白凤联合,决无我安宁之日,幸亏我没过份托大,预先留下了后面一步。”

一阵轻风吹尽了满场沙尘,九­阴­女白凤一抬眼,发现燕少玉凛然站在自己身侧,不由惊喜得脱口道:“玉弟弟你好了。”

燕少玉一笑,沉声道:“风姐,咱们先除了元凶再说!”

人逢喜事­精­神爽。

九­阴­女白凤一见燕少玉功力如初,浮动不安的芳心登时有了寄托,美目中寒光一闪,娇声的说道:“玉弟说得对!”玉掌一扬,­精­神百倍。

幻云谷主老­奸­巨滑,他一见燕少玉功力差他不多,如再加上一个九­阴­女白凤,自己一个应付不当,就有丧命的可能。

他早已预伏了下一步,何必冒此大险,心念一动,主意已定,但却不表示出来。故意大刺刺的冷喝一声,飞身出掌道:“老夫一起收拾你们这对狗男女,也省得多费手脚。”声落双掌已到,分取二人胸口。罡风凌厉骇人。

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只当他真要拼命,双双冷叱一声,闪电出掌相迎。

幻云谷主一见二人立椿出掌,心知二人准备硬接,而没想到自己要走,那敢再怠慢,候然双掌一收,飞身倒纵出七八丈匹。

他又转身冷笑道:“殿主,退回内谷。”

“谷”字出口,人已飞奔到三四十丈远了。

幻云谷主一走,鬼殿殿主那敢再留,霍霍连劈两掌,把东海岛主姬天雄逼退五尺,飞身纵出圈外,脱身飞奔而去。

东海岛主姬天雄发觉欲追时,他已出去二十多丈远了,不由急得瞪脚道:“你呀你,站在那里也不截住他。”

百风女只担心丈夫安危,那曾注意这些,闻言气得柳眉一竖道:“你以为我有那心情观风景看打斗啊?真是……”

“还是你关心我,我错怪你了。”姬天雄内疚的道。

百凤女粉脸更红,猛然扭身向姬凤仪这边走来,冷叱道:“没正经的。”

燕少玉扭头看看九明女白凤,恨声道:“想不到他如此­奸­猾,咱们快把那两个家伙收拾了,乘他们准备不及之际冲进内谷。”

天苍道人万没料到幻云谷主丘道全的身份与名望,竟会如此虎头蛇尾,中途退却了。

他是尝过燕少玉的手段的,要不是在崖上看见幻云谷主率领来的人已占了上风,而燕少玉又似伤势沉重,就是再多三个天苍三老,他也不敢奢望报那断臂之仇。

那知人算不如天算,竟在即将得手之际,燕少玉突然复功,更没料到幻云谷主竟会丢下两人不管径自遁去,当时不由骇得心头一震。

天鹤道人虽然不知燕少玉有多厉害,但他是老于世故的人,由燕少玉出手没多久,幻云谷主丘道全就突然脱身而去这一点,他也看出大势已去,心中暗自骇然欲退,但却无法脱出佛智的双掌之功。

天苍道人此时虽然独斗牛刚与白燕。却仍能应付裕如,他一见大势已去,也顾不得招呼师弟,沉喝一声,力出双掌把七煞玉女白燕与拔山神牛刚逼退三尺,飞身向来路奔去!

就在此时,蓦听燕少玉冷声道:“凤姐,你替下佛智大师。”

他声落人已飞­射­而出。

天苍道人袁成道一闪飘出五丈看也不看天鹤道人一眼,自一提真气,再度挺身跃起。

就在天苍道人单足落地预备再度腾起的刹那间,突见身前三丈之外,淡黄的人影一闪,前面已被拦阻住,一声冷森森的声音道:“袁成道你还想生离此地吗?”

声音一入耳,天苍道人袁成道已知前面站的是谁了,他此时心胆俱裂,那敢与燕少玉对面,闻声几乎想也没想,着地的右足猛然向左一旋一瞪,飞身如脱弦之箭般的向左方飞去。

燕少玉冷笑一声,喝道:“袁成道,你何不放硬朗点,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声音才落人已与前时一般阻在袁成道前面三丈之外了。

天苍道人袁成道也是老江湖,由这两番被阻,他已知道自己不可能脱出燕少玉的掌握了,于其如此到处碰墙自取其辱,倒不如索­性­一拼,这种想法,只不过是电光石火间的事,他左足已着地面了。

同时,他也暗中把功力提足了,足尖霍一旋,飞身再向原路奔去。

拔山神牛刚­性­情急燥,他看见燕少玉东阻西挡,不放天苍道人袁成道逃走,忍不住飞步奔上的说道:“帮主,我帮你捉这老杂种。”

此时,燕少玉正好第三次阻住天苍道人袁成道的,去路,距离仍是恰好三丈左右。

天苍道人袁成道右足一点地面,突然暴喝一声,道:“燕少儿,以为你贫道怕了你不成?”

声落身子早已急纵而出,前冲的速度迅捷得好似根本就没中断,单掌早已在起身之际以雷霆万钧之势拍了出去。

燕少玉见状暗自冷笑一声,漠然喝道:“嘿,这才像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声落右掌早已急迎而上。”

天苍道人袁成道本以为燕少玉不知道他的毒计,满以为这突起发难的一掌,就是伤不到燕少玉也一定可以逼使他让出一条出路,是以把全身功力,全都聚集在仅剩的左掌上一发难收。

当下,他一闻燕少玉的喝声,就知毒计已破,但却无法阻势收掌了。

轰然!一声大响,天苍道人袁成道被燕少玉震退了四五步,场中沙土弥漫一片,对面难见人影了。

就在此时,那边传来一声惨厉的号声,闻声知人,天苍道人心头大骇,知道天鹤也遭了毒手。

蓦地,一声吼起在天苍道人袁成道身后,等他惊觉收心已是来不及了。

一声砰然!大震声中,挟着天苍道人袁成道一声惨哼,一个高大的身体,凌空穿过飞扬的尘土跃在燕少玉身前,落地吐出四五口鲜血,脸­色­登时苍白如纸。

他吃力的撑起上身,涣散的目光,充满怨毒的光芒,注定燕少玉狞声道:“姓燕的,你又除去一个心腹大敌了。”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毫无表情的道:“阁下别自抬身价,就,凭你们托苍三老,专门乘人之危的人,也配做燕少玉的心腹大敌吗?”

天苍道人又吐出一口鲜血,切齿道:“道爷却觉得你是在自抬身价。因为,贫道没死在你手中,而是你的手下的功劳。”

他的言词充满了讽刺与恨意。

燕少玉俊脸微微一变冷笑道:“袁成道,你能在燕某手中走出几招?”

天苍道人此时脸­色­灰败,撑地的手已开始发抖,但他仍然提足全身气力,吐出他心中的恨意地道:“不错,袁成道的功力确实差你很多,但!但是,别忘了,我袁成道,没……没死在你……”话未说完。撑地的手突然一软,断气卧跌地上!他承认自己的武功不如燕少玉,但却犯恨牛刚的偷袭。

轻风早已吹散了沙尘,拔山神牛刚正自得意扬扬的站在原地,好像表示自己已做了一件莫大的好事似的,燕少玉心中虽有些恼怒,但触目见他那种楞头楞脑的样子,却不忍心过份责备他,只冷冷的道:“牛刚,下次我不叫你,你别擅自出手,知道吗?”

拔山神牛刚闻言一楞,得意之­色­立消,心说:俺好心好意的把这兔子腿的小子宰了,省了你不少手脚,你不谢俺还倒罢了,怎么倒说起俺的不是来了。

他心中虽然这么嘟嚷道,嘴上却不也说出来,闻言忙恭身道:“牛刚遵命。”

这时,东海岛主姬天雄与九­阴­女白凤等人全都围了上来,卧天雄环扫了地上许多纵横的尸首一眼。

他又道:“少玉三个和尚已走了。以老夫之见,咱们该趁此时攻进内谷,给他们个措手不及,一举歼灭这批凶恶之徒。”

燕少玉心头一动,回头果断不见了天山三佛,暗自叹息一声,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咱们这就走吧!”

拔山神牛刚一听马上又有热闹了,登时一乐,突听云天羽道:“禀帮主,以天羽之见,像丘道全这种武林枭雄,凡事却不会不考虑到万全之策的,咱们此进鬼殿内谷,只怕有从长计议的必要。”

拔山神牛刚闻言环眼一瞪,不满的嚷道:“老道,偏偏就你一个人想得那么多,你少说两句不好吗?”

燕少玉轻叱一声道:“牛刚,别胡闹。”

话落沉声道:“我也想到这一点了,但目下情况不同,北海派的人我们虽然未见其现踪迹,依我想,目下我实力最雄厚,是幻云谷与北海派最顾忌的心腹大祸,如不趁此机会,除去两人中的一个,一旦他们为了共同的利害而暂时联手,把我与白凤姑娘拆开,则我们的后果也难预料,是以,目下内谷虽然可能已有了准备,我们仍得冒险挺进。”

玄真羽士云天羽闻言心头一震,暗忖道:“我倒把北海派给忘了,帮主顾虑的果然周到。”

转念间,笑道:“帮主之言甚是,我们处处小心就是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心挂东海,直恨不得立刻帮燕少玉把中原的事情解决,好早日到东海报夺家之仇,当即道:“既然这样定了,我们就及早动身吧!”

拔山神牛刚怕玄真羽士云天羽再多言,坏了大事,忙走上前来,拉起他的手,大叫道:“走哇,”当先向山坡奔去。

燕少玉目扫周围一眼,与众人相继向山坡上走去。

翻过绿草山坡,前面呈现一片乱石山岭,荒草没膝,虫鸟飞舞,又是另一番境界。

突然,前行的牛刚嚷道:“咦!这里怎么还有种田的人?”

燕少玉闻言心头一动,一拾眼,果见岭上一块耸立有数丈高的大石荫下,正有十几个拿着锄头的农家汉子在那里乘凉,个个都是力壮之年,只有一个六旬上下的老头。

燕少玉心思灵敏,见状脱口吩咐道:“牛刚,上去问问他们­干­什么来的?”

拔山神牛刚暴应一声,飞身两三个起落,已跃到二十丈外的众人身前,扬声大喝道:“喂喂!这里长草不长粮,你们在这里种什么?”

十几个汉子只见人影一闪,突然又听到爆雷似的一声大喝,吓得全都跳了起来,各自抓起锄头站到一边去了。

拔山神牛刚见状只道他们要打,环眼立时一瞪,喝道:“怎么?想打架啊?”

老头比较有些见识,他一见牛刚与他身后走上来的众人,就知不是庄稼人,忙拱拱手道:“好汉息怒!小的们斗胆也不敢与你争执,我等都是此岭之下的善良百姓,只因此时正当种植之季,天旱水少,而流过敝庄的那条清水河,前几天水位突然低降下丈余,还在地平面下,无法流出灌田,这是历代没有的现象,是以,老汉担心可能是上游山崩,填人河内,把水约束到别处去了,所以带他们上来疏通一下。”

拔山神牛刚是个浑人,那有许多心思,闻言笑道:“原来如此,没你们的事了。”

话落转身奔回,道:“帮主,没什么大事,他们是疏通河水灌田。”

燕少玉轻喔了一声,举步似朝原路走去,突然,心中一动,扭头对众人道:“不知那河在那里,上游位于何处?”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也早怀疑了,闻言道:“我猜是在鬼殿内谷之上。”

众人闻言全都是一震,拔山神牛刚不服气的道:“俺又没问他河在那里,你怎么知道。”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只有你这种楞头楞脑的人才不知道。”

拔山神牛刚心中更加不服,环眼暴睁,脱口道:“俺再去问问他们。”

话落极头,那些人早已走了,不由急道:“跑到那去了?”

他举步要去寻。

燕少玉沉声道:“他们都是些农人,几年也不到这边来,那会知道鬼殿在那里,不用去找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道:“没关系,咱们这里的人,几乎全都会水,怕什么?”

说话之间,众人已到达岭上,触目只见,正面是一座石崖,崖壁上有许多外伸的飞檐,地面上不见房舍。

显然,这些伸出飞檐下的洞口就是鬼殿中人的居住之所了,东西两面,也有峭壁围住,只此一面是乱石山坡,看起来并不险恶。

此时,谷内人亦不见,静得有些沉闷。

拔山神牛刚忍不住奇道:“他娘的,那些龟孙了都躲进洞里去了不成?”

玄真羽士云天羽扭头看看燕少玉,只见他脸­色­十分沉重,沉思良久,才似突然下定了决心,说道:“我们下去吧,识水­性­的结伴而行。”

众人心理上都已有了准备,闻言立时各就各位,并排进谷。

谷中此时,仍然毫无反应。

众人戒备缓进,直到谷地,突听对面崖壁洞中一声高呼,洞内突然跃出数以百计的鬼殿弟子,正中一座大洞洞口,豁然立着鬼殿之主十殿王子。

鬼殿殿主见状厉笑一声,道:“哈哈……燕少玉,你已成了笼中之鸟了,不信,你向后面看看吧。”

燕少玉闻言回头,只见,来路的山岭上站着幻云谷主,他左右俩侧分立着不下五十个大汉。

黑白双卫一见这些人,忍不住道:“啊!全是幻云谷中的人。”

※□□

鬼殿之主比幻云谷主离开晚些,等他回到鬼殿内谷,却不见幻云谷主,只道他见机不好,溜回幻云谷去了。

他心中暗自怨恨,焦急,此时见他现身,­精­神为之大震,暗付道:“倒是老夫多疑了,似他这等闻名的武林泰斗人物,怎会畏惧而退呢?”

他心念转动间,拉着十殿王子飞身飘下洞口,纵身赶上两丈多远,戟指燕少玉狂笑道:“姓燕的,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日我鬼殿内谷,叫你来时有路,去时无门。哈哈……”

燕少玉根本就没有把鬼殿之主放在心上,他所担心的只是后面岭上一直站着不动的幻云谷主丘道全,因为,此谷只有这坡岭一条出路。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殿主,谁不知道你是狗仗人势,如果,你自信仅凭你鬼殿中的人,堪与燕少玉抗衡的话,何不下令进攻,多说这些大话来吓那个。”

鬼殿之主此时即已误以为幻云谷主是率众来助他,胆气自然壮了许多,冷笑一声道:“老夫只是先跟你打个招呼。以防遗人口舌,说我鬼殿之主欺压远客,嘿嘿!话虽然说得好听,却仍然下令攻击。”

幻云谷主此时正面含­阴­毒之­色­,岸然率众站立岭上,并无动身的迹象。

玄真羽士云天羽打量四周形势一眼,只见对面高达百丈的陡立岸壁上,正有一片水迹浸湿了数十丈圆的一块地方,心中不由一震,低声道:“帮主,丘道全可能想阻住退路,用水灌死我们。”

燕少玉俊脸上毫无表情,冷漠的低声道:“我所担心的并不只此,幻云谷主丘道全初次现身,只有一人,此时断我退路的却有这许多人,足见这一步也是有计划的安排,丘道全心似毒蝎,狡猾如狐,他岂有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大都是水中功夫甚强之人,水又岂能管到我们,只怕除了水以还有更可怕煞手。”

玄真羽士云天羽闻言心头大震,忍不住脱口道:“帮主,既然如此,依天羽之见,我们攻出突围冲出去吧!”

燕少玉笑道:“今天你好像有些失常,试想,丘道全胆敢公然显身,岂会防不到这一着呢?如其冲时受困;倒不如沉住气静定这里,以不变来应万变。”

云天羽俊脸一红,讪讪退下一步,道:“帮主高见,天羽心服了。”

拔山神牛刚见双方僵持不动,心中按奈不住,俯身抱起一块百多斤重的大石头,大吼一声,掷向鬼殿那些静立着的弟子道:“鬼孙子,你们倒是打不打?”

拔山神牛刚臂力惊人,那些鬼殿的弟子又没想到会在未得命令之前,说打就打,最先面的本能的向后一退,却撞在背后的人身上,无法退后,急忙向两侧一跃,大石已挟着忽忽风声到达跟前,后面的人视线被阻,等发觉时已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大响才起,就传来两声惨号,血光四溅,早有两个弟子死于非命了,大石冲力太猛,又撞倒了两三个。

十殿王子忍不住剑眉一竖,就要动手,突被鬼殿之主一把拉住,沉声道:“慢着!”十殿王子急得脱口道:“爹爹,还等什么?”

鬼殿之主瞪了爱子一眼,抬头对幻云谷主邱道全,道:“谷主怎也不率众下来?”

幻云谷主一笑道:“老夫要一网打尽,殿主,把他们赶上来吧!”

鬼殿之主也是个­奸­诈之人,一闻此言,心头突然一沉,暗道:“不好,可能这­奸­贼连鬼殿也计算在内了。”

他心中虽有此想,却不敢明确表示出来,当即一笑道:“谷主,老夫这边一逼,万一他们全力突围,岂不能受更大的伤亡,所谓困兽之斗,谷主该知道吧?”

拔山神牛刚不知就理,闻言气得环眼一瞪,厉喝道:“天龙帮只进不退,你鬼孙子难道眼瞎没看过,连耳朵也聋了,没听到过不成?”

幻云谷主邱道全心中冷笑一声,忖道:“就凭你鬼殿的人,也想逼使天龙帮燕小儿与九­阴­女退却突围,真是痴人说梦。”

他心念转动间,大笑道:“哈哈……天龙帮那位弟子说得对,天龙帮从不退却,殿主,你今天何不令他们破一次戒,退给武林中人看看?”

鬼殿之主闻言大骇,心知自己所料不差,幻云谷主是打算连他鬼殿也灭了,心中暗自懊恼,当初不该引狼入室,惹下今日这桩灭门之祸。

他恨怒之下,不住叫道:“邱道全,你这是安的什么心肠?”

幻去谷主邱道全大笑道:“哈哈……殿主,当初你不是对老夫说只要燕少玉能除,你鬼殿不计任何代价吗2怎么问出这等话来呢?”

鬼殿之主气极狂笑道:“邱道全,你可别逼人太甚,而使老人把基本的信念改变。”

幻云谷主老脸一变,轻松之­色­一收,心中微一盘算,冷冷的道:“殿主,别忘了,老夫尚给你留了一条出路,你要是改变主意,可别怨老夫手狠,要灭你全家了。”

鬼殿之主心头一沉,冷声道:“出路在那里?”

幻云谷主道:“到时老夫自然会指给你。”

鬼殿之主道:“老夫现时就要知道。”

幻云谷主脸­色­一沉,道:“殿主,别惹恼了老夫,你要放明白点,现时天龙帮的人,已进入老夫的圈套中了,老夫之所以如此待你,乃是因为你有引诱之功,老夫一生思怨分明,若换做别人,殿主,你鬼殿中的人只伯早就横尸当场了。”

鬼殿之主心头迟疑不定,他知道幻云谷主之言不假,但却不敢相信他给鬼殿留有出路的话,因为,自始至终,他就没有告诉过他,他会安排下这一计。

幻云谷主见鬼殿之主犹疑不决,心中也暗自着急,因为,他需要借鬼殿的力量先牵制着燕少玉等人,然后下手,才能万无一失。

不过,此人老­奸­巨滑,心中虽然着急,却不形之于­色­,冷森的寒笑一声道:“殿主信不过老夫是吗?哼,现在时候可不早了。”

他的言辞之间,充满了威胁的成份。

鬼殿之主心知此时整个鬼殿的出路被他所阻,就是他没有什么策略,等燕少玉等一突围出去,鬼殿也绝难与之抗冲,到头来还是一死。

因此,他思前想后,觉得如其得罪了他,倒不如暂时相信那万分之一的渺茫成份的好,因为,那总是个可寄托的希望。

鬼殿之主心思一决,高声道:“好吧!老夫相信你。”

幻云谷主笑道:“老夫决不负你,动手吧!”

鬼殿之主­精­目中冷电一闪,右臂突然举起一挥,道:“我们上!”

燕少玉在鬼殿之主与幻云谷主问答之际,早已暗中把应战步骤安排好了,一听鬼殿之主令下,立刻沉声道:“照先前安排的进行。”

话落轻奔鬼殿之主与十殿王子。其他的人,一听燕少玉喝声,立时各就本位,不谙水­性­与水功较弱的人,周围都有会水的保卫着。

拔山神牛刚,直到燕少玉最后吩咐,才知道等一下还有一场大水,看看周围的几个岛主道:“早知道要在水中摸鱼,俺小时就是喝上一江水也要把水­性­弄懂。”

这时,鬼殿的弟子,早已地呼喝声中扑了上来,拔山神牛刚一见人到,早又把燕少玉吩咐的事情忘了,大喝一声,直扑上去,只把四五个岛主急得跟着他直转。

燕少玉这时已接住了鬼殿之主与十几个鬼殿的弟子,却不见十殿王子来。

修号声喝叱声已混成一片,鬼殿虽然人多声势浩大,但却没有几个特殊的人物,怎能抵得住这群如狼似虎的英杰。

在刹那之间,已倒下了二三十个了。

鬼殿之主自知不是燕少玉之敌,他现在唯一的希望是拖上一段时间,等幻云谷主告诉他退路脱身之后,再图后计。

并不正面与燕少玉接触,只一味游走,那几十个鬼殿的弟子,却在刹那之间,倒下了十几个,好在,鬼殿人多,随倒随补,是以,鬼殿之主还能从容游走。

十殿王子这时却闪在人群中,不与任何敌人接触,偷偷的向姬凤仪这边接触过来,那双闪炼而­阴­沉的眸子中,充满了­阴­毒的光茫。

绝医谷奇看看四周,惋惜的道:“可惜我谷奇此时行动仍不太方便,不然,咱也有一份功劳。”

玄真羽士云天羽此时又镇定了下来,淡淡的笑道:“咱们现在不但没有功劳,等一下只怕还是别人的一大负担呢!”

九­阴­女白凤一直没开口,明亮的美目,不时在燕少玉身上打转。

就在此时,蓦见人影一闪,直扑姬凤仪而来。

绝医谷奇此时虽然有伤不能动手,眼睛却仍很尖锐,见状叫道:“姬姑娘……”

九­阴­女白凤芳心一震,几乎连头也没回,一双玉掌猛然向后一场,九­阴­掌已然应手而出。

一声凄厉惨号声中,飘出一道人影,直跃出七八丈外,落地双腿一蹬,七孔流血而亡,正是那十殿王子。

十殿王子的功力虽然不弱,但怎能与连幻云谷主也畏惧三分的九­阴­女白凤相比,他,自从与燕少玉相逢,便因女子而妒嫉他,直到最后身亡,也是死在妒嫉二字之上。

打斗中的鬼殿之主一听那声音特高的号声,心头猛然一跳,游目四下一扫,还没找到爱子尸体时,突见山路山坡之上一片火光,两头漫延,直到陡立的石坡,登时骇得一惊失­色­,一闪跳出斗圈,叫道:“邱道全,出路在那里?”

领上幻云谷主邱道全大笑道:“就在谷中嘛!”

“谷中在那里有,此谷我比你熟得多。”

幻云谷主­阴­沉的笑道:“死亡之路,是人生必走之路,老夫提前比殿主一殿人众安排就绪,难道不算是一条任何人压不去的出路吗?哈哈——”

鬼殿之主希望一绝,杀心立生,震声大喝道:“鬼殿的弟子听着,要命的快往谷外冲!”声落随后冲了上去。

燕少玉回头一看,只见那火场宽达十丈,长到两边峭壁,幻云谷的人立身火外,不停的向火内投着小小而燃烧力极强的弹丸,心知就是跃出火场,也难躲过幻云谷人的伏击,当下大喝道:“天龙帮的人停手,我们向谷内进。”

天龙帮的人一停手,鬼殿的弟子没有阻挡,立时如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的向岭上奔去,但却没有一个能跃过火坑。

拔山神牛刚回头一看,忍不住道:“傻鸟,等火灭了,再走多好?”

云天羽等人恰好此时走上来,闻言忍不住道:“人家只怕还比你聪明十倍呢?”

牛刚闻言环眼一瞪,说:“你说什么?”

就在此时,幻云谷主邱道全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笑声一落,只听崖顶上天崩地裂的一声轰然爆响,接着如江河倒泄般的大水直冲而下。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果然不出所料。”

拔山神牛刚见状忍不住道:“这幻云老鬼真没脑筋,水火相克他也不知道不成?”

燕少玉沉声道:“照方才的安排,各自负责保护的人,不得短少。”

这时,水已没膝了。

姬凤仪有些害伯,娇躯不由自主的向燕少玉移过来,白凤女见状芳心一动,忖道:“这丫头望着他可亲近得多呢!也罢,女大不要娘,就让少玉维护她吧。”

她心念一转,忙道:“少玉,你守仪儿,我不管了。”

其他二女,这时也围了上来。

水势越来越高,此时已到达腰际了,突然,东海岛主姬天雄叫道:“咦!这水面上怎么有这么厚的油?”

牛刚道:“想是把皇帝老儿的油库给冲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俊险突然大变,望着领坡上的火势道:“够狠,够狠!”

燕少玉心头也是一动,突然叫道:“这些油是他们预先倒在上面的。”

姬凤仪娇却的道:“少玉,他们倒上油­干­什么?”

燕少玉道:“油浮水面,见火即燃,这就是邱道全用火阻我们退路的目的,但是,他不应把火放得那么高。”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少玉,你该知道,我们在水底能潜伏的时间有限,尤其仪仪,她不会武功,无法闭气。”言下甚是犹急。

燕少玉俊脸也是一变,星目盯着那道下垂的大瀑布出神。

这时,鬼殿的弟子已不再敢往火里闯了,一个个都浮在水边上,他们就往上走,敢情此地位于沙漠之中,河坝少,所以他们都不谙水­性­。

鬼殿之主目睹此情,心中愤恨不已,厉声道:“邱道全,本谷的弟子会随水上去的,你等着看吧。”

幻云谷主大笑道:“哈哈,老夫一定等你。”

燕少玉此时突然道:“油在水面燃烧,传达极快,等下一听我的喊声,立刻沉下水底,彼此扯住衣衫,随我前进。”

众人此时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闻言纷纷点头。

这时,水已漫过肩头,水中的身子,早已漂荡不定了,水的边缘。距那火烧处已不到三尺的地方了。

燕少玉托姬凤仪,星目紧盯在水边上,其他二女,紧拉着燕少玉的衣衫,百凤女拉着九­阴­女的手,姬天雄拉着爱妻的手奇书,如此依次下来,渐渐,众人已难触地面,水面跟火已不到两尺了。

燕少玉轻轻地向瀑布处飘着。

水已距火不到一尺了,突听幻云谷主沉声道:“姓燕的,你想到这一步吗?”

燕少玉并不点破,冷笑道:“一点水又岂能奈何得了在下。”

幻云谷主似乎有意诱他说话,闻言立刻道:“但有老夫在上面,陆上对水中,谁占到便宜比较多呢?”

燕少玉冷笑道:“等下阁下就知道了。”

恰在这时,水边触到了火,只听轰的一声,水面登时成了一片火海……

※□□

燕少玉一时之间,倒未想到幻云谷主邱道全引他说话的用意,果然未曾注意到水上升的速度。

就在那火光一起之际,突然传来一片惨号之声,显然鬼殿之主与他的的下已全做了火海之鬼,就是这片惨号之声,指给众人一条生路。

燕少玉闻声心头一急,大喝一声道:“潜下水去。”

他话落抱住姬凤仪当先潜入水底。

众人本都手扯着连在一起,燕少玉一下水,其他人也就跟着潜了下来,几乎在众人头才下水的一刹那,火已尽漫到他们头上了。

十七

由于火光与硝烟冲得太高,幻云谷主邱道全无法看清众的动向,只道众人也葬身火海中了,不由得意的仰天狂笑起来。

一个近身侍卫见状笑道:“谷主,如今大祸已除,我们可以离开了。”

幻云谷主邱道全脸­色­一整,笑声立敛,沉声道:“忙什么?燕少玉一批,几乎个个水中功夫都堪称武林绝技,在我未亲眼看他们的尸体之前,我就放心不下。”

话落侧身向对面崖上高声喝道:“把油全都倒进谷内、烧的时间长一点。”

对面崖上,立时现出五六十个汉子,推着木箱向谷内倒油,上面的水仍在不停的流下,水面也跟着一寸寸上的升。

再说,燕少玉等人一下水面,只见上面红光透底,由于水位越来越高,浮泥渐少,水已不似先前那么混浊了,谷底景物,也已隐约可见。

燕少玉星目向四周一扫,只见渠水之处距这边尚有二三十丈远,当下不再犹疑,纵身向渠水处游去。

姬凤仪由于不谙武功,再加之入水前没有准备,此时已觉得窒息难忍了,本能的反应,一双玉臂不停地推着燕少玉,挣扎着要浮上水面。

燕少玉见状心中又惊又急,暗悔当时不该把她接到身上,继而一想,在名份上,我已把她看成自己的妻子了,何必再计较什么男女之嫌。

就在心念一转,已没有再迟疑的时间,朱­唇­一启,紧压在姬凤仪的小嘴上,缓缓把体内的真气渡给她用,剩下的左手与双足,仍不停的向前划动着。

姬凤仪体内气体一旦能够供应,她马上安定下来,但她不敢向外吐气,把呼出的气仍渡还给燕少玉。

二三十丈的距离,虽然不比燕少玉单独行动快捷,但却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便已到达了,只觉水气冲下时带起的巨大旋涡,有一股奇力的吸力,一个处理不当,就有被旋上水面的可能。

燕少玉在水中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抓住崖壁上的一裂缝前进,以抵抗旋涡的吸引力;

身上冷水一冲,燕少五四人当先进了瀑布里面,燕少玉仰头向一望,只见水面并无烈火,心头大放,带着三女浮出水面,把姬凤仪从怀中推开,道:“燕妹,你扶着仪仪。”

姬凤仪此时胆战心惊,那肯离开他,玉臂一圈,紧搂住燕少玉的脖子,娇呼道:“不不,我要跟着你。”

这时,水面上浮出了百凤女,她美目四下一扫,只见此处方圆约有九尺,全在巨大的瀑布覆盖之下,没有一点火,不由惊奇的道:“少玉,你怎么知道这里面火烧不进来?”

这时,水中又浮起东海岛主姬天雄与黑白双卫,白卫玉手拉着玄真羽士云天羽。

燕少玉谈然一笑道:“我只是猜想而已,因为瀑布下冲之力太大,水面上的油渍虽轻,也无法浮在水面,再者,火入水为烧,而此地却被瀑布三面包没,因次我猜想此地可能没有火。”

这时,其他的人已全浮了上来,把七八尺大小的一块地方几乎占满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佩服的道:“帮主临危不乱,观察入微,真个令人心折。”

燕少玉淡淡一笑道:“天羽,这次你可能是有点紧张,所以,未曾注意及此。”

拔山神牛刚嚷道:“这里面不错呢,外面有火烤着,里面又有水冰着,真是洞天福地。”

燕少玉冷声喝道:“牛刚别乱叫。”

东海岛主姬天雄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似,脱口道:“少玉,这里面并非长久之地。”

众人都是一怔,燕少玉却点头道:“不错。等水越涨越高此地必越来越小,终至没有藏身之地,因此,我们必须先设法把上面的人消灭才好。”

白卫闻言突然道:“油在上面只有簿簿的一层,决烧不了很久。”

玄真羽士云天羽却道:“邱道全可能早想到这一点了,不然,我们先后进到这里面来,时间花得并不少,而外面的火势却丝毫末灭。”

燕少玉点头,道:“天羽言之有理,事不宜迟,我这就设法上去。”

话落附耳轻声对姬凤仪道:“仪仪,乖!跟着你白家两个姊姊,我上去看看。”

姬凤仪大眼睛忧郁的眨了眨,道:“少玉,这一次完了以后,你……你就永远不要再跟人打斗了好吗?”

燕少玉怜惜的摇摇头,道:“仪仪,我从来不骗你,也不愿那么做,因此,我不能答应你,仪仪,这就是燕少玉争生存的唯一手段,但是,我答应你,有一天我会完全停止的。”

姬凤仪虽然失望,但仍不由自主的问道:“少玉,那一天还要等多久?”

燕少玉看看上升的火势,怪异的笑了笑道:“仪仪,不会太久了。”

话落轻轻把她交给白燕。

燕少玉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在这里等着,直到外面的火焰,完全消灭了再出来,我上去看看。”

话落就要顺崖顶爬上去。

九­阴­女白凤焦急地道:“少玉,他们上面有多少人也不晓得,你一个人上去怎么行,我同你去吧。”

燕少玉道:“你水中功夫不行,这次上去,需从冲下的水流中逆爬而上、一个弄得不好,冲了下来就掉到火海里去了,你不能去。”

三女同声道:“你难道就不怕?”

燕少玉自己又何尝有把握,只是,事到如今,为了众人安安,他不冒险谁个冒险,使众人安心他故做轻轻的笑了笑道:“我水中功夫天下第一。”

东海岛主姬天雄了解他的心情,心中暗自一叹道:“此子外表冷漠,一片舍己为人之心始终深藏不露,武林以侠义自居的人多似过江之鲫,但有几个能及他一半呢?仪儿的眼力真强。”

转念间笑道:“老夫世居海岛,称霸东海,都不敢以水中工夫天下第一自居了,你居然敢在老夫面前夸口,来,咱们较量较量。”

燕少玉并不生气,淡然一笑道:“等到了东海咱们再较量好了,陆上功夫你不及少玉”话落揉身向上攀去。

东海岛主姬天雄豪放的笑了一声,不再答话,紧跟着也向上爬去。

燕少玉这时已升上近五丈了,回头看到姬天雄也在向上爬,不由急道:“岛主,燕少玉方才所说的话,并非相欺之言,你不比燕少玉孑然一身,还望岛主三思而行。”

东海岛主姬天雄闻言,嘻笑之­色­立收,正容道:“少玉,你总算说出真心话来了,要知道,老夫年事已大,死亦不算天寿,但你的责任却超下老夫许多,你虽然没有家室之累,但却有许多人等着你组织一个大家庭,难道你连一点责任也没有?”

燕少玉冷漠的俊脸微微一变,略一思忖,笑道:“岛主,水位渐涨,时间有限,燕少玉千句话当着一句话说,此举就是在尽我的责任,如果燕少玉此次一去不返,一切听凭岛主指挥,岛主如果把少玉当成自己的后辈看待,就请听信少玉的要求。”

话落不再回顾,揉身直爬上去。

东海岛主姬天雄豪迈的老脸上,激动的抽搐一阵。喃喃自语道:“要求,要求,这许多日的相处,我是第一次听到你说出这两个从未用过的字,这恶劣的环境,也许真使你动容了。”

话落无力的垂落水中,仰险道:“少玉,一切小心。”

三女仰着三张粉脸,关怀的盯着上面,六只泪水模糊的美目,已使她们无法在这蒙蒙的水气中看到那个心恋着的淡黄人影了。

但是,她们脑海之中,却能清晰的映出那张迷人的俊脸。

群雄脸上充满了悲愤之­色­,但是,他们能做些什么呢?

这时,燕少玉已爬到缺口处了,下冲的水力过于猛,挟着丝丝­阴­冷的水气,威势之猛,令人见状心寒。

燕少玉微一犹疑,深深吸了口冷气,把玉牙一咬,右臂一伸,Сhā入水中。功行五指,Сhā进锐利如刃的裂石之中,接着把头伸了进去。

汹猛的冲力,撞得他头脑一昏,但那丝报复与救人的意念却末消失,左臂接着向前探来,重新Сhā进石中。

一寸一尺的向前拉扯,这是一段最危险,最艰难的距离,初经炸开,利如刀刃的山石,已划得他满手伤痕,衣服也破裂了数处,臂上的创痕,也因用力过度而挣裂了,鲜血溶入水内,流下谷底火海之中。

但是,他并不觉得痛,他脑海之中,只想着那寸寸升高的水势和众人浙浙接近的危机。

他把身子拖上崖壁,水流的冲力已减少了许多,上面水流清澈见底,落日金­色­的光芒,正照在水面。

于是,他看到双手流出的鲜血,星目中的杀机也跟着加浓了数倍。

幻云谷在崖上的徒众不下五六十人,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有人会从这里爬上崖来,是以,尽管水流清澈见底,却无人向下面望了眼。

燕少玉避过水流中心,身子贴在石壁之上,向前再走五六丈,流水冲力大减,谷上的情形,已然一目了然。

只见崖上木桶罗列,此时正有许多人拾着木捅,一桶一桶的往谷底丢去。

燕少玉见状大怒,身子一动,才要冲出水面,突见那些抬桶的徒众,此时,一齐把桶放下,举目向对岸望去,好似那边发生什么事情。

突然,众人好象得了什么命令似的,又抬起油桶欲抛。

燕少玉再也忍不住,双足猛然一占地面,哗啦啦!一声大响,从水里冲了起来,但见豪光一闪,一道淡黄的人影已向这些抬桶的弟子扑了过去。

这些幻云谷的弟于,虽然个个武功不弱,但却谁也没想到水中会冒出个煞神来,仓促之间,连怎么回事却还没弄清楚,已有十几个抬水桶的弟子倒了下去,惨号声中,纷纷落下谷底火海之中。

燕少玉人一落地,右掌一挥,把靠近边崖上的油桶扫出七八丈远,左手挥起一剑,把在近边的油桶刺了个大洞,登时油流如注,顺着崖壁流向谷中。

这时,那些幻云谷的弟子之中,已有人认出是燕少玉了。

他们登时大叫道:“啊!是燕少玉!”

接着有人叫道:“我们齐上,把这小子推下谷去,烧死了他。”

燕少主向四周一扫,见那些油桶四面罗列,心中杀机立生,闻声冷笑一声,道:“有种,你们就上。”

众人虽然有些闻名心寒,但此时见他立在崖缘边上,那贪功侥幸之心立生,登时有人大喝道:“兄弟们!别听他叱呼咱们,合力把他推下去。”

“对,推下去!”

一呼百应,立时有十多个人纷纷纵身出掌,向燕少玉拍来。

别看他们只不过是幻云谷的一些徒众而已,这合力推出的掌风,威势却也惊人,但见风声雷动威猛骇人以及。

燕少玉冷冽的­阴­笑一声,并不立时出掌迎击,也不闪退,直到众人直冲到身前约五尺之处,掌风己近身不到三寸时,才突长笑一声,冲天而起。

众人突觉眼前一花,失去了燕少王踪影,方自一怔,突听身后——­阴­困冷刺骨的声音冷笑道:“朋友们,你们的报应到了!”

声落一股威猛无伦的掌风早已拍到。

几乎连头也没来得急转过来,十几个人影已如断线的风筝般的落向谷底去了,阵了凄厉的惨叫声,令人心寒。

燕少玉现身仅只两个照面,就有二十几个幻云谷的弟子葬身火海之中,虽然,他们是在无备与贪功的大意的情况之下。

被燕少玉取了巧,但这种先声夺人的杀气,却把其他的人震住了,团团的围住了,谁也不敢再上。

燕少主冷森的扫了四周一眼,突然眼角火光一闪,见先前刺破的木桶旁边,已燃起熊熊烈火,心知流下谷内的油脂已把火引渡上来了。

燕少玉星目中的冷酷的光芒一闪,突然飞身凌空跃起,身子就空一盘,立现莲台九佛,无数的掌风凌空向四周围罗列的油桶拍去。

只听砰砰一阵连响,登时油沫四溅,与火光一触,噗的一声,刹那之间圈着一道火墙,把众人圈在里面。

众人见他一用莲台九佛,早已个个心惊胆寒了,只见他不打人而拍向四周的油桶,正自纳闷之际,不想刹那之间,竟被圈在火内,四周已无出路了。

燕少玉落身火圈之外,­阴­冷的笑了一声,举目向对面望去,目光到处,不由为之一怔,道:“我到这许久邱道全怎么不来支援,原来那边也在激战,撤不出来人,但不知是那里来的人,竟敢与他作对。”只见,对面岭上,幻云谷主邱道全此时正与一个黑袍白发老者打得难分难解,看情形,两人功力似乎半斤八两,难分上下。

那五十几个幻云谷的弟子,也正与五个老黑衣人混战一处,那一方占优势也难判断得出。

燕少玉见状心头暗自一震,心说,能与邱道全武功不相上下的人,可说当世绝无仅有,莫非来的是北海派的掌门?如果他两派联手,则后果又堪虑了。

这时,谷内的火已消灭,原来这谷地面积甚大,见桶油浮在水面上只有薄薄的一层,是以,一旦断了供应,马上就烧完了

火圈内,这时跳出了十几个全身带火的汉子。落地打滚不跌,但油火沾身,却是滚扑不灭。

蓦地,崖上传来拔山神牛刚一声暴吼道:“他娘的滚个什么劲?俺是先淹后烧,你们就先烧后淹吧!”

话落,双掌齐出,把几个大汉全打进谷内去了。

燕少玉闻声­精­神一震,一回头,只见众人全都上来了,敢情,他方才只注意对岸的情势,未曾留意谷内的火。

东海岛主姬天雄喜极大笑道:“少玉,看来咱们到东海还有得较量呢?”

燕少玉笑了笑道:“只伯马上就有入来找咱们较量了。”

百风女闻言一怔,道:“谁?你是说邱道全。”

原来,他们一上来便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燕少玉身上,谁也无心去看对岸的情形,所以,一直没看到那边的打斗。

就在这时,突听三女齐声叫道:“啊,少玉,你的手怎么了?”

话声落已同时奔了过来。

燕少玉一低头,只见双手血流如注,地上滴了一滩鲜血,不由一怔,道:“不要紧,只是一点外伤而已。”

姬凤仪关怀的道:“快把剑给我,我把手给你包扎好。”说罢伸手来夺燕少玉手中的死剑,白家姐妹一齐来抓他的双手。

燕少玉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道:“你们把手给我包扎起来,等下谁对付邱道全等人?”

九­阴­女白凤毫不考虑的脱口道:“弟弟,由我对付他,快听话把手包起来,看你流了这许多的血。”

燕少玉摇头笑了笑,这时,姬凤仪已把死剑夺了下来,俯身与白家姐妹一起察看燕少玉的伤势。

燕少玉看看娇柔的姬凤仪,道:“仪仪,你知道你拿的是柄杀过多少人的凶器吗?快拿来还给我吧。”

姬凤仪忙退一步,把剑藏在身后道:“不!你现在手伤了,不许你拿它。”

绝医谷奇此时上前,道:“可有用到我医师的地方吗?”

燕少玉扫了对岸一眼,道:“现在只怕还用不到你。”

就在此时,突听对岸响起一声长笑道:“邱道全,原来你的心计又白花了,哈哈……老夫北海有事待办,不奉陪了,可别冷落了你招待过的朋友啊!”

话声一落,突然喝道:“北海的弟子随我退下。”

燕少玉心头一动,沉声道:“凤姐、等下你与我合作收拾邱道全,这是我们唯一单独打的机会了。”

九­阴­女白凤温柔的道:“玉弟弟,你的手……”

燕少玉突然上前一把抓过姬凤仪手中的死剑,断然道:““等一下你们全力对付幻云谷来的人,邱道全就由我与凤姐对付。”

众人闻声,扭头,见邱道全此时率领着手下几个未死的弟于,向这边飞奔而来。

※□□

眨眼之间,幻云谷主邱道全已率众赶到,目光到处,只见火烬之中团团卷伏着焦黑的尸体,纵横陈列地上。

幻云谷的弟子一个不见,那会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虽然城府深沉,但仅此短暂的几个时辰之内,由胜转败,连受天龙,北海两次重挫,满怀希望烟消云灭,这重大的打击,使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只见他­精­目寒光闪烁如电,太阳|­茓­中青筋暴跳而出,­阴­沉的双眼注定燕少玉狞笑道:“燕少玉你好长的命啊!”

燕少玉冷森森的一笑道:“是的,邱道全,燕少玉的命比你长的多了。”

幻云谷主邱道全强自忍奈住心中怒火,冷声道:“老夫之所以急急前来打你,就是怕你命长过老夫。”

燕少玉轻蔑的扫了幻云谷主邱道全一眼,突然狂笑道:“哈哈……邱道全,你怎不说现在是欲逃无路,不得不如此呢?”

幻云谷主邱道全心头一震,仍然强自镇定的冷笑道:“凭你天龙帮与东海岛这几块料就能令老人逃走吗?”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邱道全,你心中虽然惧怕想逃,但却无路,何必再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邱道全冷声道:“老夫的行动告诉了你一切。”

燕少玉大笑道:“哈哈……不错,邱道全,你的行动告诉我,受情势所迫,你不得不孤注一掷,看看能不能消灭这边的人,然后,再以全力对付北海派的人,因为;你知道燕少玉会放过你,这一走,必受天龙与北海前后挟击,那时候,北海幻云谷的,就只有一条死路可走了。”

幻云谷主邱道全闻言心头怯颤,但仍未形之于­色­,心中暗付道:“此人年纪轻轻,武功,智略样样叫人心寒,看来今日之举,只怕瞒不过他了。”目下幻云谷的弟子连受两次大挫,斗志全失,不易再战。

九­阴­女白凤心头一震,燕少玉却泰然笑道:“邱道全,你何不上来试试,燕某人双手上的毛病并不大?”

幻云谷主邱道全­精­目一翻,­阴­气冷笑道:“燕少玉,你别以为老夫怕了你,今日的情势,北海派虎视一旁,你我相斗,在任何一方都占不到多大便宜,为今之计,合则生,斗则灭,老夫是看在这一点上,才不与你较量,哼!”

燕少玉除他之心已决,闻言冷笑道:“阁下此言怎不对北海的人讲?”

幻云谷主邱道全冷冷一笑道:“老夫先前以为你已死在谷内了。”

燕少玉俊脸倏然一寒,冷声道:“正因为在下没有死,所以你才没有第二次机会再跟北海的人合作。”

幻云谷主邱道全闻言心知合作已不可能,他乃是一代霸主,岂是省油之灯,冷冷一笑,道:“燕少玉,你既然不知好歹,老夫就先解决了你,再与齐老儿一拼也是一样。”

他话落跨出了两步。

燕少玉伸手把死剑拍右腕,扫了身侧的九­阴­女白凤一眼,冷漠的一笑道:“凤姐,咱们一同上。”

九­阴­女白风道:“邱道全,你欠白家的杀父之仇,灭帮之恨,今天是你偿还的日子了。”

幻云谷主邱道全,一见两人准备联手战他,心头不由一沉,他明白,自己独斗燕少玉时,尚能缠住他,使他无法使用莲台九佛,如果九­阴­女白凤一上手,则自己万难控制得住他,胜败之数可想而知。

但以他的身份,却不能就此退却,何况,暗中尚有北海派的人监视着,他扫眼看看身后那些面恐惧之­色­的弟子,心中更加焦急,暗自把心一横,大喝道:“你们与我上!”

这些弟子心中虽已不战而怯,但摄幻云谷的威严,谁也不敢怠慢,个个强打­精­神暴吼声中向众人扑到。

群雄在谷中差点被幻云谷的人用火焚死,正自闷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一见众人攻来,那还按奈得住。

拔山神牛刚首先怒喝一声,道:“老子剥了你们这些龟孙子的皮。”

话声落,他早已扑了出去。

其他众人相继而出,各展狠招,一齐上手,情况惨烈无比。

幻云谷主邱道全眼见自己手下死的死,伤的伤,一上手便呈现败象,心不由暗自焦急,付道的说,看来燕少玉与九­阴­女是不会罢手了,今日之局,只怕我要吃大亏了。

他心念转动之间,突然看到一旁静立不动的姬凤仪,她身边只有黑卫和绝医谷奇、云天羽三人,心头一动,暗忖道:“只要我把此女擒在手中,这些人就听指使了。”

他又念转心决,却并末形之于­色­,目光向四周一扫,突然大声道:“你们先把那女子擒下来吧。”

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一听说要擒一个女子,心中本能就想到了姬凤仪,同时一响,不由自主的扭头向后望去。

幻云谷主邱道全一见二人果然上当,那还迟疑,双足猛一点地,身子早已腾空飞­射­而出,右手就空一探,“苍鹰搏免”抓向姬凤仪。

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回头见姬凤仪安然站在那里,并无幻云谷的人接近好,不由一怔,就在此时,头上传过疾驰的风声,燕少玉心头一惊,喝道:“不好!”人已飞身向姬凤仪飞扑去。

九­阴­女白凤也是灵巧以及,燕少玉一声“不好”才出口,她马上会过意来,双足猛一点地,也跟了上去。

两人反映虽然只比幻云谷主邱道全缓了一瞬,但邱道全的武功远在二人之上,又如何能追得上他呢。

就在两人动身之际,蓦听一声娇叱一声断喝,接着传来砰然!一声大震,与两声沉闷的哼声。

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这时已飞落姬凤仪身前,目前到处只见黑卫与绝医谷奇双双倒在两丈之外,嘴角上鲜血外溢如泉,脸­色­灰败如纸。

幻云谷主邱道全目光­阴­森的站在八尺之外,他没想到这两个很本没放在眼里的角­色­,竟然破坏了他的大计。

燕少玉面冷心热,一见二人为了姬凤仪而受重伤,心中不由一疼,双足一顿,飞身向二人扑去。

姬凤仪这时也早走了过来,正在察看黑卫的伤势,玄真羽士云天羽蹲在绝医谷奇身前发怔。

燕少玉双足尚未着地,已抢着问道:“天羽,他伤得怎样?”

玄真羽士云天羽回头黯然的看着帮主,沉重的摇了摇头,燕少玉见状心头猛然一沉,俊脸也登时为之变­色­。

就在这时,绝医谷奇睁开了双眼,目光涣散无神,他扫了燕少玉一眼,举手抹抹嘴上血迹,笑道:“帮主,想不到咱谷奇没被火烧死,却死在这老贼手中。”

燕少玉强自忍受着心中的痛苦,笑道:“谷奇,你说过天下没有难得住你的病。”

绝医谷奇涣散的目光在燕少玉的俊脸上滞留片刻,笑道:“我也说过,士为知己者死的这句话吧。”

燕少玉笑道:“谷奇,以后再谈这些。”

绝医谷奇自己的伤势,自己心时有数,闻言笑道:“帮主,你好象很紧张,我记得,面临强敌你也不过如此,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软弱?其实,没有什么?帮主,你快去助白姑娘吧!那老贼又在找便宜了。”

燕少玉没有回答,沉声道:“谷奇,你没有说的你伤到底怎样。”

绝医谷奇暗自感动,假意道:“把那老贼也伤成这个样子,我再来治他。”

燕少玉一听绝医谷奇尚有报复之意,只道他的伤势还不至于有生命之忧,回头一看,只见九­阴­女白凤正在吃力的独抗幻云谷主邱道全,不由怒火大炽,星目扫了姬凤仪扶持下的黑卫一眼,长啸一声,飞身直取幻云谷主邱道全。

幻云谷主邱道全只希望在燕少玉赶来之前,先把九­阴­女白凤收拾掉,不想才战了五招,燕少玉已赶了回来。

他心中暗侮道:“我一定下手太重了,以致这么短的时间内两人全死了。思忖间,左掌早已撤回,化成守招,敌住燕少玉。”

燕少玉含恨出手,猛如离岗之虎,招招全是杀手,九­阴­女白凤的压力登时大减,九­阴­掌绝招也跟着全力出施展来。

幻云谷主怕燕少玉腾身展出莲台九佛,不得不把大部分时间都注意在燕少玉身上缠住他,使他无暇腾身,九­阴­女白凤攻来的招式,他只有躲避的份儿,还击的时间极少。

这时,那边的三十几个幻云谷的弟子,已然伤亡将尽,剩下的几个,只有闪躲的儿了。

此时,红日已下山头,阵阵冷风,飘起血腥与遍地这美伦美灸的大自然景­色­是那么不相配。

五十一招一过,幻云谷主邱道全额上已显汗迹了,他此时已无法脱身,只得咬紧牙关,缠住燕少玉。

九­阴­女白凤见他始终闪避自己,不大还手,却缠住燕少玉不放,已猜出他的心境,美目中冷光一闪,突然莲足一顿,飞身阻在燕少玉身前,双掌一翻,一招“九­阴­搜魂”向幻云谷邱道全拍去。

幻云谷邱道全心头一震,欲待闪避招,再攻燕少玉。已来不及了,只得双掌齐扬硬迎的上来了。

燕少玉见此机会。那肯放过,身长啸声中,人已腾上空中,双腿一盘,莲台九佛立现空中。

九­阴­女白风见目的已达,那肯硬接幻云谷邱道全的掌招,娇躯向左一侧,横飘八步,避开硬撞过来的一掌。

幻云谷主邱道全一闻啸声,已知不妙,但却并不慌乱,双足猛点地面,绕身围着九­阴­女白凤转了起来,显然,他是想与九­阴­女混在一起,使燕少玉难分敌我,无法下手。

那知,燕少玉居高临下,看得十分明白,冷例寒笑一声双掌齐扬,九柄短剑配着右手的“鸣凤追月”招掌,早已凌空拍下,没有一掌离开幻云谷主邱道全的要害。

幻云谷主邱道全正绕行间,突闻风声,霍然闪身一避,嘶!的一声,一柄短剑已截下他一幅袍角,Сhā在地上,心中大吃一惊,暗道:“不好,他能分出敌我来。”心念一转,急忙纵身向国外­射­去。

就在他纵身之际,其他八柄短剑与掌风已一齐攻到。

幻云谷主邱道全,身手确实不凡,当下一见危机已到,登时双掌齐出,分迎八柄短剑与掌风之中。

只听砰砰!一阵阵响声中,邱道全突然问哼了一声,接着血光四溅,轰然!他一个庞大的身子被震出三丈多远,倒地吐出三大口鲜血,连翻数滚,突然跃身而起,厉啸一声,落荒而去,速度仍快得惊人。

地上流下一滩鲜血,与一条右臂。

燕少玉落下地面,冷冷一笑道:“好勇气。”

这时,众人已把幻云谷的人消除净尽,一齐围了上来。

燕少玉看也不看地上的短剑,急步向绝医谷奇身走去。

这时,白卫已过去把黑卫移到绝医谷奇身侧了,燕少玉走近一抬眼,心中立时一惊,只见绝医谷奇与黑卫此时脸­色­灰败如土。

绝医谷奇望望燕少玉有些吃力的道:“帮主,你的手怎么还在流血。”

燕少玉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沉重的望着绝医谷奇,道:“谷奇,你没有治伤?”

绝医谷奇摇头道:“帮主,我是医师,因此,我明白什么伤能治,什么伤难医。”

燕少玉道:“谷奇,医药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绝医谷奇吃力的道:“是的,帮主,任何人都不想死,何况,我谷奇生平唯一个知己,也答应为你效力,但是,人不能违背天意。”

话落把颤抖的右手伸入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送给燕少玉,道:“这里面的药末可以治好你手上的伤,我相信它还没有进水。”

燕少玉的俊脸突然显得十分苍白,他缓慢的跨上一步,单膝跪在地上,把玉瓶接过来,道:“谷奇,从鹰愁涧到这里,你第一次骗了我。”

谷奇坦然的笑笑道:“也是最后一次,燕少玉,我相信你会原谅我的,请起,绝医谷奇绝­性­了一生,只为你一个效过力。”

燕少玉沉重的道:“也为燕少玉的事送了命。”。

绝医谷奇笑道:“士为知己者死,燕少玉,我死而无憾。”

燕少玉道:“值得遗憾的是你没看到邱道全的首级。”

绝医谷奇笑道:“我知道你不会放过他,世间,没有人能抵挡你,因此!我……我可以在……黄泉路……路上等他……”话落缓缓合上了眼睛,吐出那最后一口气。

黑卫一直凝视着燕少玉,直到此时才叫道:“燕公子……”

燕少玉一震,转脸道:“姑娘,你……”

黑卫惨然实道:“燕公子,你大概不会想得到我想说什么吧?因此,我们之间是那么陌生,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我,我一直把那颗心上的火遮盖着。”

三女闻言同时一震,但却并无妒意,燕少玉温和的道:“姑娘,你等于是丧在我燕少玉手中的。”

黑卫突然甜笑道:“我希望死在你手中,但却不是,唉!自古情空余恨……”话落突然闭上眼睛,那苍白的粉脸上,滚下两颗晶莹的泪珠。

她并没有吐出心中想说的话,便含恨而殁了,也许,她至死还没有勇气,但是,众人却明白她的心意。

燕少玉的双手有些发抖了,他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目光始终不离开死者的脸上。

拔山神牛刚手捧着那九柄短剑,木然的站在那里。

群雄个个脸浮戚容,默默不语。

突然,姬凤仪娇怯的道:“少玉,他们却是为了我。”

她的声音哽咽忧郁。

燕少玉摇摇头,道:“仪仪,是我大意了,邱道全太­阴­毒了,不怪你。”

东海岛主姬天雄沉重的叩息一声,道:“少玉,人死不能复生,悲伤无益,就把他们葬在这里吧!”

燕少玉黯然的点点头,道:“好吧!今夜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言罢,立刻就有人去掘墓,一部分人去猎取些野物充饥。

明月初升,两座新墓已成,燕少玉静静的坐在墓旁,仰起俊险,茫然的看着天上明月,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三女默默的走了上来,谁也没有开口,环绕着燕少玉坐了下来,寒冷的夜风,吹得姬凤仪有些发抖。

燕少玉缓缓收回视线,注视着姬凤仪,道:“仪仪。你该多穿些衣服。”

姬凤仪娇怯道:“我不冷,少玉,你的伤还没医。”

燕少玉看看手中玉瓶,黯然的道:“是的,我不该使人失望,希望这一夜长一点,我能陪伴他们的,只有这一夜了。”

三女从他手中拿过玉瓶,替他医手,白凤道:“明天休息一天。”

燕少玉摇摇头,道:“明天休息的地方,该是幻云谷。”

三女心中跟着一紧……

※□□

­干­山万峰拱伏,白云迷雾飘忽,苍松古柏高参云天,奇鸟珍禽飞舞,石上清泉直流,奇花异草散花。

这里的景致,虽似仙境神居,怎奈千山重叠,诗人墨客裹足,所以这一片深山中的世外景­色­,从未在诗篇辞章中流传于世。

万道朝阳的金霞,正透过参天古树,从叶隙中,洒下圈圈点点的光影,为这潮湿­阴­沉的古林中已带来些生气。

荒草蔓生的山地,除了野猪走出的狼籍小径外,几乎没有一点入隙,显见此地,连猎户樵夫也未到过。

然而,此刻却有十九个人在这荒凉­阴­森的古林中走着,为首的是个淡黄|­色­衣衫,剑眉微缩星目流露着怒火与杀机的少年。

他右手拉着一个娇弱柔顺的美丽少女,另有两个,纵跃于他俩前后,其他的人,散布于四人后面不远处。

这些人是谁,谅各位读者已知道了。

众人默默无言的奔走着,似乎个个都怀有很沉重的心事,突然。姬凤仪轻叫了地一声,好似碰痛了那里?

燕少玉闻声急忙停步,扭头关怀的问道:“仪仪,怎么了?”

姬凤仪粉脸一红,挥袖擦擦娇美的粉颊上的汗珠,不好意思的柔声道:“没什么?我的脚碰了一下。”

看看这娇柔俏弱的少女,燕少玉心中微微觉得有些不安,强自按接着心中的恨火,沉声道:“现下已距幻云谷不远了,我们就先在这里歇息一会呢!”

拔山神牛刚心直口快,闻言嚷道:“既然快到了。咱们何不先把那老贼窝捣了再歇?”

燕少玉情绪不好,闻言星目一瞪,沉喝道:“坐下来!”

拔山神牛刚吓了一跳,环眼连转,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玄真羽士云天羽见状轻声道:“牛刚,少说两句,帮主一路上情绪烦燥,大家须要小心侍候!”

拔山神牛刚找块石头坐了下来,道:“俺怎么知道嘛!”

玄真羽士云天羽轻叹一声,道:“在鬼殿内谷崖上,帮主在绝医谷奇与黑卫的墓前坐了一夜,天明离去时,他星目含泪,难道这些你都没看到?”

拔山神牛刚恍然大悟似的猛一点头,道:

“俺明白了,你怎么不早提醒俺一声,否则,俺也不会惹他生气了。”

说完他闷坐不语。

东海岛主夫­妇­沉重的互望了一眼,俱都默默摇头汉息。

姬凤仪柔顺的依偎着燕少玉坐着,低声道:

“少玉,我又耽误了你的行程了。”

燕少玉淡漠的摇摇头道:

“仪仪,自从你跟我在一起,你所受的惊吓和劳累,也超过你所能负担的了,我燕少玉却只知道报复,不停的制造血腥,你……”

姬凤仪芳心大震,娇怯惊恐的截住他下面的话,道:

“少玉,不许你说这些话,我与两姊姊都明白你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累,而是海样深山样高的亲仇在催逼着你。友情义愤在控制着你,你也是人,你也要休息,但是,这几天几夜以来,你何曾真正的休息过吗?少玉,我,我担心你的身体……”

说着两颗泪珠随着那哀怨的话声,从她美目中缓缓滚了下来。

白家姊妹也正担心这个,闻言不由同时落下泪来。

燕少玉平静地俊脸,泛起一片激动的波纹,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活着的责任,并不只是为了报仇了。

他,沉重的点点头,道:

“仪仪,我知道照顾自己,现在我并不觉得累。”

她们知道这不是事实,也同样知道他的个­性­,因此,谁也没有那份能力,能在短暂的时间之内把他扭转过来。(LuoHuiJun:原书在这里少印了一段话。)

燕少玉闻言心头一震,忖道:

“原来幻影

鬼殿的事乃是奉命找人去了,但不知他找的是什么?”

这时,第二个人又开口道:

“但愿燕少玉已到了,否则邱道全那老儿,一向称霸一方,以武林泰斗自居,如非形势所迫,岂肯臣服他。”

第三个人笑道:

“也许他已在鬼殿把燕少玉等人消灭了,那老头儿心毒计狠,一向不打没把握的仗,燕少玉年纪轻轻,那能脱出他的计算之中?”

第一个人道:

“老三,你怎么这么糊涂?如果幻影七魔不亲眼看到他已失败到底了,又岂会来投靠咱们?别忘了,他不是在碧帮找到咱们的,而是在中原碰上的。””

第二个人接道:

“此言有理,幻影七魔好象很畏惧燕少玉,他之所以不告诉咱们邱道全的实况不过是为了自治身价而已。”

第下个人“嗯”了一声,道:

“幻影七魔也是堂堂一帮之主,仗着幻云谷邱道全的幕后支持,在中原根深蒂固。

话声刚落,人已从众人头上飞驶而过,速度快得惊人。

姬天雄夫­妇­一听碧岛三仙之名,脸上齐都变­色­,东海岛主姬天雄忍不住沉重的叹息一声道:

“唉!想不到连碧岛三仙也在打我们东海六十四岛的主意了。”

燕少玉不知道碧岛三仙是三个什么样的人物,闻言转头问道:

“姬伯伯可是认得这三个人?”

东海岛主姬天雄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道:

“何止认得,当年我在东海时,这三个人还是我岛上长辈常客呢,他们三人先师齐名,武功也不弱于先师,当年他们常以逍遥海外,远避尘世,不图霸业名利而自得,想不到全是些口事心非之言。”

百凤女狠声道:

“等咱们先回去把六十四岛收回,看他们怎么说?”

姬天雄苦笑道:

“要收回六十四岛那有那么快,他们可以先与我们合力把鲸海叟消灭,然后常住岛上,他们三人以为是我的长辈自居,就利用这种关系,东海六十四岛无形中就得受他们指挥了。他们既已早生此心,我们只怕无能为力了。”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

“谁要收留幻影七魔就是燕少玉的不共戴天之仇人,只要幻影七魔在他们身侧,燕少玉就得去找他们,那时难免要以刀兵相见,东海六十四岛,咱们也可借此收回。”

东海岛主姬天雄脸­色­一凛,道:

“少玉,你在中原的仇家可能全被此人网罗去了,其声势之浩大,只怕远胜过幻云谷与东海派呢!”

燕少玉道:

“在中原,燕少玉的仇家已消除殆尽,还有谁会被他网罗去?”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

“象天苍派便是个例子。”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

“那三个道人确是天苍派来的,不过却无天苍道人在内,天苍道人右臂已被我除去,并曾跪求于我,那三人之所以敢来,我想他们是听说天山三佛来找我燕少玉,所以想看看我怎么死,以消天苍派人一口气,后来,他们见我势弧,又有幻云谷主与鬼殿人合力攻我等,以为有机可乘,所以才下来偷袭。”

姬凤仪这才恍然大悟,道:

“我当是练武功的人,手臂断了能再长出来呢?原来那人不是天苍道人。”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

“帮主,我们现在是否就进幻云谷?”

燕少玉星目寒光一闪,道:

“现在就进!”

说完便站起身来了。

九­阴­女白凤道:

“少玉幻云谷内机关重重,我们怎么进。”

燕少玉道:

“你不是说进口处,荒草丛生,最好辩访的吗?”

九­阴­女白风道:

“是有许多荒草,但我担心是那些机关。”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

“这就是了,咱们走吧!”

话落率领众人再度上路。

穿出密林,翻上一座高地,只觉云雾弥漫,前面不远处平坦的高地上,拔起两座高崖,形成一道峡谷,果然枯草遍地,好似从来就没有人兽走过似的。

燕少玉向内望了一眼,回头望着白卫道:

“姑娘,你们平时出入都走什么地方。”

白卫朝右侧崖顶上一指道:

“都由崖上,不过,上面有许多人居高临下把守着。”

燕少玉点点头,对拔山神牛刚、盲圣、邪哑三人道:“放火烧此峡谷,姬伯伯率众守住谷口,出来的人全数杀绝,凤姐,我们上崖。”

姬凤仪忍不住脱口道:“少玉,谷内总有几个是无辜的啊?”

燕少玉杀心已起,冷声道:“谷奇,黑卫何曾有罪,但却死在邱道全一掌之下,燕少玉早已说过,天龙帮死一个,敌方要死百个,凤姐,走……”

话落拉起九­阴­女白凤腾上高崖,转眼消失。

拔山神牛刚朝两个人招呼一声道:“咱们快放火;我牛刚只知杀人,还未曾放过火呢?”话落便和盲圣、邪哑径到四周去找易燃之物去了。

姬凤仪望着燕少玉消失的方向,忧郁的道:“少玉又变了。”

东海岛主姬凤仪儿,谷奇的死,给他的打击很大,虽然他一直末形之于外,但这几天他的情绪你可以看出来,我们在此酌情而为,少替他造些无辜的杀孽就是了。”

这时,拔山神牛刚等三人已把易燃的­干­草枯枝找来一大堆,堆放谷中之外,点起火来。

幻云谷主邱道全之所以末把谷道上的枯草除去,就是要使来犯之敌不知此处便是幻云谷,而误闯入内,使之陷入机关之中,其居心之毒,可想而知。

那知却因此把一番心血化成泡影,反倒引火烧身。

枯草一着烈火,登时熊熊燃起,刹那之间,火光冲天。直向谷内烧去,把个峡谷中­操­纵机关的弟子,烧得东奔西逃,各自逃命不迭。

这时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已上到崖顶,举目下望,只见幻云谷方圆约有数亩,楼阁连绵,那建筑辉煌,不知当时花了多少心血与金钱。

九­阴­女白风向进口处一望,但见走道上正有三四个幻云谷的弟子在那里挖坑,旁边,断去一臂的幻云谷主正亲自督促着,也不知在­干­什么,不由黛眉一皱,奇道:“少玉,你看他们在于什么?”

燕少玉凝目一望,先是一怔,突然问道:“那条路可是你们过去的出入必经之地?”

九­阴­女白凤点点头道:“嗯,此谷只有这条路能走。”

燕少玉闻言冷笑一声道:“邱道全已想到你会带我们来此,但却没想到咱们会来得这么快,使他没时间在这条路上布下陷阱。”

九­阴­女白凤道:“他应该想到我们会马上来报复才对。”

燕少玉冷笑道:“但是,他没想到北海派一路上没有阻拦我们。”

一听到北海派三字,九­阴­女白风心头突然一震,忍不住问道:“是啊!少玉,北海派为什么不阻拦我们呢?是不是碧岛三仙已在他们发动之前,先把北海派降服了?”

燕少玉摇头道:“方才碧岛三仙已说过尚未收服北海,他们之所以不现身的原因,乃是因为知道我们必然先来找邱道全,而邱道全尚有残余的抵抗力,可以减少我们不少实力,替他们省些力气吧。”

九­阴­女白凤闻言更惊,忍不住道:“少玉,那我们一动手,岂不是眼睁睁的落入他的圈套中了吗?”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凤姊,这是难免的,我倒认为,把北海派引出老巢再消灭他,总比在他老巢中消灭他省力得多。”

九­阴­女白凤仍有些不安的道:“可是,邱道全……”

燕少玉长笑一声,突然抓起她的玉手,飞身向幻云谷主邱道全等人飞­射­而去,落地冷然笑道:“谷主,久违了。”

一闻那声长笑,幻云谷主邱道全先吓了一跳,抬头见两个克星就在眼前,更加惊骇,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喝道:“停工准备战!”

燕少玉放开九­阴­女白凤的玉手,冷冷的道:“邱道全,你以为这些人济事吗?”

就在这时,谷内有人高声喊道:“谷主。谷道上的机关被人烧光了,而且……”

那人话声未落,突听拔山神牛刚的声音大吼道:“而且,爷爷也进来了是吗?”话声才落,接着就传来一声惨嚎。

幻云谷主邱道全忍不住一回头,只见谷内人影纵横,燕少玉率领来的人,已全进入幻云谷!打的打,放火的放火。

而幻云谷的人,依仗着各口机关重重,有人­操­纵,只以为人不能进来,所以全然无备,再加之高手已先后伤亡净尽,那是群雄之敌。

一时之间,惨嚎连天,全是幻云谷的弟子。

幻云谷主丘道全虽然心计深沉,但当此重大变故,也不由为之老脸变­色­,随即狠声道:“燕少玉,你……你够狠的,来得也够快。”

燕少玉­阴­森的一笑道:“所以你连布陷阱的机会都没有,是吗?”

九­阴­女白凤担心燕少玉一人有失,闻言忙道:“邱道全,你想得倒容易,少玉,咱们上!”话落飞身向邱道全扑去

幻云谷主邱道全此时只剩下一条左臂,更怕两人联手。

见状大喝一声道:“你们都上,把燕少玉围住,我先把这叛徒解决掉。”

话落身子一侧,斜纵出二十丈远,把九­阴­女白凤先调出来。

一见邱道全,燕少玉就想到绝医谷奇,杀机早就动了,当下一见众人围来,立时长啸一声,生死双剑同时出手,全是最狠毒的招式。

一片惨嚎声,随着蒙蒙剑气而起头颅断臂齐飞,鲜血飞散如雨,刹那间,十几个近身的已全倒了下去。

这时,谷内飞上盲圣、邪哑,只听他俩大叫道:“帮主,这些交给我们了,”话落早已扑入战圈。

燕少玉沉喝一声道:“不准放过活口,”随声飞身向幻云谷主邱道全扑到。

幻去谷主邱道全断去一臂,功力大减,此时独战九­阴­女白凤已有些吃力,如今再加上个燕少玉,如何能敌得住,不出三招,已被两人逼退出七八丈远。

燕少玉冷笑一声,­阴­沉的道:“邱道全,你知道自己要怎么死吗?”

幻云谷主邱道全­精­目四­射­,突然厉笑一声道:“姓燕的,老夫一死。你也马上就会跟来的,北海派不会放过你。”

燕少玉冷笑一声,掌力突然一紧,冷然道:“姓丘的,燕某正在等他们,那你就先在黄泉道上等着吧,看看去会你的是谁。”

幻云谷主丘道全又被逼退七八步远。

就在此时,崖上突然落下三个奇装异服的白发老者,他们向斗圈望了一眼,中间老者笑道:“丘道全,可要我三人助你一臂之力?”

邱道全闻言,不由悚然一怔!

※□□

幻云谷主邱道全此时正在危难之际,闻言一怔后,看也没看清那发话之人是谁,忙道:“朋友要助老夫就快出手。”

中间老者笑道:“我等话题既已出口,当然要帮,不过,你道全需答应我三人条件。”

幻云谷主丘道全再退三步,脱口道:“有什么条件。请快说!”

三人见丘道全已有些支持不住了,不敢再拖,左侧老者冷声道:“臣服我等。”

幻云谷主丘道全乃是一代枭雄,一向只知唯我独尊,从未向人屈服过,闻言只觉刺耳无比,想都不会想,冷冷一笑道:“哼,朋友们,你们认错人了,老夫邱道全,一向只知道指使别人,何会被人指使过?请不用再谈了。”

说罢把牙一咬,全力奋战,燕少玉欲听听三人再说些什么,当下并末急攻。

右侧老者大笑道:“不会认错,你正是幻影七魔所说的邱道全,所不同的,只是你少了一条手臂,使老夫觉得收留你有些失望而已。”

一听幻影七魔,丘道全脸­色­不由一变,冷声道:“原来是你们把他勾引去了,朋友们,你们把邱道全看得太好欺了。”

他之话声充满了怒意。

中间老者冷笑道:“邱道全,你说话可要客气点,要非他看你不行了,自动来投靠我等,我碧岛三仙还用不到找他那种手下!”

一听碧岛三仙,幻云谷主邱道全心头猛然一动,暗付道:“方才我倒把话说得太满了,早知是这三个老鬼,我该先答应他们,利用他们之能,先消灭北海与燕少玉,然后再设法把三人除去,这一来整个武林岂不垂手而得?”

转眼间冷笑道:“可是他们指示你们来找老夫的?”

中间老者冷冷的道:“他当时没有说你已少了一臂,不过,老夫既然答应了他,你如果识时务的话,我三人仍愿收留于你。”

幻云谷主邱道全猛力劈出一掌,道:“要老夫臣服于你们不难,幻影七魔仍得做老夫手下。”

碧岛三仙乃是外和内诈之辈,邱道全的突然转变,他们岂能看不出来,左侧老者目中毒光一闪付道:“为了要使幻影七魔不生异心,表面上必须先答应他,然后带个幻云谷主的弟了回去,就说我三人来时,燕少玉已先得手,无法救出邱道全就是了。”

转念间笑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

燕少玉见他们话已说完,杀心立动,幻云谷主丘道全心中才一喜,方叫道:“那就快来助阵吧……”

幻云谷主邱道全话声未落,突听燕少玉长啸一声,道:“邱道全,你偿债的时候到了,”声落人已腾身飞起。

幻云谷主邱道全一拾眼,登时惊得面无人­色­,大叫道:“莲台九佛,你们快……”

碧岛三仙见九尊坐佛,脸­色­也齐都一变,但却并无出手相助之意,仅自袖手旁观。

燕少玉腾身之际早已把九柄短剑拔在手中,星目向下一扫,见碧岛三仙静立旁观,心中一怪,突然明白过来,不由冷忖道:“你们的算盘打错了。”

念转不过电光石火之间的事,燕少玉冷叱一声道:“邱道全,躺下。”

下字才一出口,九柄短剑,突化成三束寒光,抉着九声刺耳锐啸,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一闪而下。

一声凄厉的惨号,响彻云霄,惨号声中,便见血滴四溅,邱道全的三肢,散落在四个不同的方向,人已昏死在地上。

九­阴­女白凤与邱道全有杀父灭帮之恨,见状玉掌一翻,便要补给他一掌,就在此时,摸见人影一闪,她右手门脉已落入燕少玉手中,不由急道:“少玉,你……”

燕少玉轻道:“凤妹,慢着,他还有用处。”

说罢接着九­阴­女白凤一闪身落到邱道全身侧,右手连挥,封住他三肢断处逸的鲜血,跟着挥手一掌轻拍在他灵台|­茓­上,这才拉着九­阴­女白凤退下三步,抬头向碧岛三仙望去。

只见三人,一­色­的海蓝­色­衣裳,半截裤,短衣袖,足踏草鞋,像个地地道道的渔夫。

中间一人,银发白髯,短眉­鸡­眼、尖鼻方口,与他那健壮的身子,显得有些不大相衬,左侧一个,也是白发白髯,立眉鱼眼,有些死气沉沉,右侧一个白发无须,立眉大眼,狮鼻阔嘴,三人之中,以他长像最威猛,但却又有些­阴­阳怪气的。

就在燕少玉打量三人之际,地上幻云谷主邱道全已悠悠醒转,痛哼一声,睁开双目,他一见自己躺在地上,身子猛然一动,就想站起来,但却无济于事,这才发现自己单臂双腿被切去了,不由厉声叫道:“燕少玉你……你这是大丈夫的行径吗?老夫欠你的命债,你就该拿老夫的命……”

燕少玉冷冷的扫了碧岛三仙一眼道:“要非他三人想收留你这条残命,燕某早就收拾了你了。”

碧岛三仙闻言心头一震,暗自道:“难怪此人能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横扫中原武林,他不但武功惊人,心计更是深沉的怕人,我三人如果不收这个无用的残废,必被江湖中人耻笑,如果收留他,这第一个照面,我们便算栽定了。”

九­阴­女白凤也是心思灵巧之人,见状心中暗自佩服不已,心说,少玉年纪比我轻,但料事处事,却样样都­精­于我,看来,我这做姐姐的人,只好当他妹妹了。

碧岛三仙彼此对望一眼,中间老者冷笑一声道:“小娃儿,你就是燕少玉吗?”

燕少玉冷冷的道:“阁下这是明知故问。”

老者怒哼一声,道:“哼,我跨海仙明知故问,你又敢怎地?”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尊驾不必在我燕少玉面前卖弄名号。你们打算怎么办,不妨直说,中原道上,无三位卖狂卖老的余地。”

碧岛三仙一向目视极高,目空一切,闻言不由全都大怒。跨海仙朝左右两人望了一眼道:“奔波搅海,你们听到了没有?”

左右两人同时冷哼一声,道:“咱们既已踏上中原,早晚难免这一场,何不就此与这位大帮主见个高下?”

这时。众人已把谷中幻云帮的弟子剿除一光,纷纷向这边奔来,首先到达的就是东海岛主姬天雄夫­妇­。

东海岛主姬天雄一见碧岛三仙,心头不由一紧,忙道:“三位师伯什么时候来的?”

碧岛三仙一见这许多人中,没有几个弱者,心中也暗自打鼓,跨海仙心中暗一盘算,忖道:“此刻我三人远离碧岛,人手不够,如果发生冲突,他们人多,只怕占不到便宜,如其此时再措锐气倒不如先安抚姬天雄,使他对东海无虑,先占了东海,再来找他燕少玉算帐。”

他心念已决,冷冷的道:“天雄,你夫­妇­二人怎么无牵无挂的出来这么久,不知道东海六十四岛眼下已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东海岛主姬天雄心中暗自冷笑一声,道:“吴岛主已说过了。”

奔波仙道:“那怎么还不快回去?”

百凤女冷漠道:“中原还有点事未了,马上就要回去的。有劳三位师伯前来通知。”

碧岛三仙一听他们马上就回去,心弦登时一亮,去意更坚,但却末形之于­色­,搅海仙沉声道:“鲸海叟目下把六十四岛守得很紧,你们只两个人怎么应付,回去时,就先到我们碧岛一歇,我三人再陪你们走上一遭,”言来之有尊长的风度。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漠的道:“不劳三位师伯再跋涉了,少玉届时与我等同去,谅他鲸海叟纵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出我等的掌握。”

碧岛三仙闻言心头又是一紧,跨海仙说道:“天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临事怎可如此猖狂,轻敌如斯,我三人年纪虽已老迈,目下还不是不能动,看在令师故人之情上,岂能袖手旁观?”

燕少玉忍不住冷笑道:“好个故人之情,故人逝时,可曾托三位掌管六十四岛?”

一言道破三人心事,碧岛三仙脸上不由同时变­色­,目中杀机立现,但却又强自忍了下来,跨海仙­鸡­眼一翻,沉声道:“天雄,他是你什么人?”

燕少玉冷笑道:“半子?”

碧岛三仙闻言更惊,齐声道:“天雄,此言当真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心中恨三人居心险恶,但在三人未公然破脸之前,总还有长辈,闻言点头,道:“世间那人愿做别人半子的,此言当然是真的了。”

跨海仙冷声道:“他陆上工夫虽然不错,但东海却是在水中。”

燕少玉笑道:“燕某倒愿在海上一会三位。”

碧岛三仙看看姬天雄,见他并不喝阻燕少玉,心中暗自纳闷,敢情三人不知道自己的心计,众人已先知道了。

奔波仙注定姬天雄夫­妇­,道:“是你们教他如此目无尊长的吗?”

百凤女冷冷的道:

“等收回东海六十四岛之后,如果他所为有错,到时自会向三位师伯去请罪,不过,目下在是非迷离未分之际,谁是谁非,尚无所知。”

跨海仙闻言故装怒容,喝道:“啊!反了反了,你们可是想与老夫较量?”

在他想来,姬天雄夫­妇­闻言必然惶恐,那知大出不然,两人只冷冷一笑,姬天雄道:

“三位师伯如果认为事情值得目前就解决,姬天雄悉由尊便。”

碧岛三仙此时已看出事情有些不对劲了,要想真个翻脸,却知道吃亏的是自己,要忍却又忍不下去。

奔波仙怒声道:“好吧,我们先回碧岛等你们,不管三年五年,只要你们自信有足够力量对付我们时,再来不迟。”

此人心计十分­阴­沉,虽在盛怒之下,仍不忘来时目的,使东海岛主无后顾之忧。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三位最好能早点采取行动,否则,只怕来不及了。”

奔波仙冷笑道:“老夫自己的事,何用你管。”

说着又看看其他二人,续道:“我们走吧!”

话落转身去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不愿燕少玉此时与三人发生冲突,闻言忙道:“天雄不送了。”

跨海仙冷冷笑道:“不用送。”

此三人向前走去两步。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三位这就要走了吗?”

众人闻言,心头同时一紧,姬天雄忍不住叫道:“少玉”

碧岛三仙霍然同时转过身来,­阴­森森的道:“燕少玉,你想怎地?”

燕少玉冷然一笑,朝地上幻云谷主邱道全一指,道:“三位欲请去做帮手的人还未带去啊!”

碧岛三仙老脸同时一红,齐声道:“就先寄在你那里吧!”随声转身急纵而去,耳中却传来燕少玉一阵轻蔑的冷笑。

东海岛主姬天雄长长的喘了口气,道:“少玉,咱们该准备下一步了。”

燕少玉谈然一笑道:“这边的事情还没完,那些朋友,就请他们等等吧。”

话落走到幻云谷主邱道全身侧,把那九柄剑拾回,道:“凤妹,你报仇的时候到了。”

九­阴­女白凤粉脸寒霜立现,扭头唤道:“燕妹,过来!”

七煞玉女白燕拨下背上七煞剑,走到九­阴­女白凤身侧,道:“姐姐,我们怎么处置他?”

幻云谷主邱道全乃是一代枭雄,岂肯由人处置,他见一死难免,登时把心一横,大笑道:

“你两个丫头是瞎了狗眼了,也不看看老夫是什么人,岂能由人处置。”话落把舌头向外一伸,就要断舌自尽。

七煞玉女白燕见状芳心一急,娇叱声中,七煞剑脱手而出,只听察的一声邱道全的人头在地上一滚,毛发根根直立起来,牙关一紧,舌头立断,鲜血模糊,骇人至极。

七煞玉女白燕飞身上去拾起七煞剑,九­阴­女白凤一掌,把幻云谷主的尸体打出老远。

燕少玉扫了众人一眼,突然扭头冷笑道:“朋友,是你出来的时候了。”

一声大笑过处,崖上金光一闪,纵上一条大蟒,蟒头之上,豁然坐着金云煞神,只听他笑着说道:“燕少玉,老夫每次替主人来报信时,总要见到几条孤魂野鬼的,不知是巧合还是应该如此的呢?”

燕少玉冷冷的道:“金云煞神,下次你主人报信就得换人了。”

金云煞神毫无惧意的大笑道:“上次浮沙堡外,老夫报信时说,你只要与北海派合作,天下可得一半,目下幻云谷主邱道全已除,天下只有你我两家这最后一争了,老夫也知道下次用不到再报信了,哈哈……因为,北海派所出之计,从无失败之理。”

燕少玉冷森森的一笑道:“对我天龙帮只怕要例外,阁下要传达的事不知传完了没有?”

话落星目中杀机一闪,向前跨了两步。

金云煞神心头一紧,忙道:“完是完了,不过,我还得特别声明一声,我主人亲自来见各位了这可是难得的荣幸,不信,各位向四周看看!”

众人闻言向四周一望,不由同时一震!

燕少玉星目轻转,只见宽有二十丈,长有五十丈的一道崖顶上,疏疏落落的站着不下百十来人,个个刀剑出鞘,如临大敌,群众之中,向内斜伸并立着两排壮汉,每排平均八人,排头各撑一面天蓝­色­的金边大旗,上绣北海派三个大字,十六个汉子中间,岸然立着一位九旬上下的白发银髯老者。

此人眼皮低垂,形如入定老僧,鼻直口方,白髯迎风飘动,有一股震人的威严,他身侧分立着两个年约六旬的老者,背上各Сhā一柄十三节钢鞭,左侧一人,手捧一柄长剑。

此剑古­色­斑灿,显然是柄前古神器。

十八

众人在金云煞神传言之下,纷纷跃上崖顶,仅仅眨眼功夫,便已完全齐立崖上了,行动之快速.可想而知。

燕少玉看罢不由冷笑一声道:“现在阁下的话已说完了吧?”语气除了­阴­沉冷漠之外,没有半点惊慌之­色­。

燕少玉的镇定,给众人带来了不少勇气,一个个惊­色­全消,凛然待敌。

金云煞神知道燕少玉欲下毒手,但他仗着有北海派在此撑腰,再则,自信武功决不在燕少玉之下,闻言遂傲然冷笑声道:“燕少玉,现在老夫话已说完了,你如果跟老夫较量,也是时候了!”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要说较量你还不配,在下要送你入地府作鬼,却是真的。”

此际,北海之主低垂的眼帘动了一动,但却没有抬起,也未说话,好象他是置身事外似的。

金云煞神一向目视极高,一听燕少玉说他不配较量,不由大怒,仰天狂笑一声,道:“好吧!老夫就等你出手好了!”

哈哈狂笑声中,扭头瞟了垂目老者一眼。

燕少玉心知这金云煞神即也是强敌,如不将他除去,待会儿交起手来,只怕自己的人,就要吃很大的亏,身随念转,一掌向金云煞神拍去,看来十分轻松,但却快捷无伦。

金云煞神见招急忙一拍蟒头,这正是攻击的信号。

那知,金蟒只把头左右晃了一晃,突然斜窜出一丈多远,并不敢近身攻击。

燕少玉那一掌,原不过是个信号,叫他准备而已,因为,以他的心想,燕少玉原不会骤下毒手,近似偷袭般的攻击他人。

金云煞神一退,燕少玉杀心立起,冷叱声中,在掌向内一圈,左掌突出一招“浮云缺月”向金云煞神胸口拍到,比上次快了一倍有余。

金云煞神此时已没有时间再拍蟒头了,双掌急忙向上一迎,以一招“雾迷九重”向燕少玉拍来,招出狂风如剪,功力决不在北海三奇之下。

而在他出掌的同时,人也从蟒头上跃身站起,右足连点蟒头两下。

金蟒畏惧燕少玉腕上的生死双环,虽然明知主人是命它找隙攻击,但却仍不敢上前,巨头一晃,高高盘起一座蛇阵。

这时,北海派的帮众已发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了,北海派之主低垂的眼帘此时也睁开一道细缝但却仍不出声,他想借着金云煞神来测测燕少玉的功力。

就在这时,轰然一声大震,两人四掌已然接触,登时沙土弥天,草折石裂。

金蟒巨头向后荡开三尺多远,金云煞神在蟒头之上倒退了半步,双臂酸得几乎难举。

燕少玉没有倒退,只觉双臂微微有些麻木,心中暗自惊付道:“此人功力虽不及我,但相差并不太远,如不早点将之除去,确将遗害我帮,看来只好提早使用那一招了。”

北海之主见此情景,心头也是微震,暗忖道:“此人功力,似乎与我相差无几,难怪邱道全栽在他手中,如果让他与那九­阴­女白凤联手,我也非步邱道全后尘不可。”

一阵轻风吹散浮尘,燕少玉喝一声道:“阁下有什么不传之秘,最好早用出来,否则,只怕你要抱憾终生了。”

金云煞神此时才知燕少玉的功力胜过自己,自己坐了巨蟒又不能近他的身,万般无奈,只得跃下蟒头,冷笑一声道:“那你就接住吧!”

声落纵身出掌,指顾之间,连拍出八掌,罡风弥漫一片,分袭燕少玉各处死|­茓­,手法迅捷,居心­阴­毒。

燕少玉有意先挫北海的锐气,见状并不立时还击,冷笑声中,身子猛然左右一晃,穿入金云煞神的掌影之中,­阴­沉的道:“下一个照面一过,燕少玉就要取你­性­命了。”

如此威猛的掌力,不但末动燕少玉分豪,甚至连身形也末晃一晃,金云煞神实在觉得有些意外,当着主人与北海的弟子面前,他脸上实在挂不住了。

眼前燕少玉的踪迹一失,他连想也没想到,突然大喝一声,陡然一个大翻身,身末着地,早已拍出十二掌,踢出七腿,布成一面掌网,分取三面,端的使人难以防范。

燕少玉既已存心要挫北海锐气,当然把全身功力都使了出来,身子突现向后飘出一丈,双足才一落地,便已腾身跃起在金云煞神头之上。

北海之主见状脸­色­微微一变,双目登时暴睁,嘴皮一动突忍了下来,双目盯着燕少玉空中的身子不放。

金云煞神全力的第二次功击,仍未占到便宜,心中已有些怯意了,一见燕少玉腾身飞起,不由大惊,一抬眼,骤见当头上空的九尊盘旋佛像,不由骇得惊叫道:“莲台九佛……”

一双­精­目,突然哀求之­色­,盯在主人脸上,但他所得到的反应,却是丝毫不在意的表情。

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九尊盘旋的佛像,骤然间凌空降了下来,接着砰砰一阵连响声中,挟着一声怪哼声。

一道人影,直飞到北海之主面前五尺左右处,叭的一声,跌在地上,正是那金云煞神,口中鲜血狂流如泉。

他仰起那张灰败的老脸,目含怨毒的光芒,盯着北海之主,道:“陈义成,我!我并不怨恨,燕……燕少玉……他是做……给整个北……海派人看的,他……他使我……了……了解了你…你的­阴­毒……虽然……现……现……现在已……已经太……太晚……”

话末说完,头栽在地上,气绝而亡。

北海之主,脸上毫无表情.他此时脑海中只在重新的回忆着燕少玉的身法,但却想不出破释之法。

他冷漠的喝了一声.对北海派弟子道:“把他的尸体拖到一边去。”那声音没有一点痛惜与悲伤,使北海的弟子,个个闻声心寒。

当下就有两个弟子,叱喝一声,奔了出来,突然,金光一闪,金蟒已捡先咬住了金云煞神的身子,巨头一扭,犹如一阵旋风般的窜下山崖去了。

北海之主视如无睹,冷然向前跨出两步,道:“燕少玉,老夫早有所闻,当今武林出了个少年英雄要与幻云、北海鼎足而立,老夫一直未曾在意,直到今天幻云谷栽在你手中,老夫才知道所传不假。”

燕少玉冷冷的道:“阁下只怕不是耳闻而是目睹你北海­精­英日渐灭绝在燕某手中,而想除去在下吧?”

北海之主笑道:“燕少玉,老夫以为与这些无关,紧要的是当今武林霸主,咱们要用什么方法来决定属谁?关于这件事,老夫早就想跟你谈谈,只是苦无机会罢了。”他这样侃侃而谈,好象是故旧好友在话家常似的。

燕少玉却冷漠的一笑道:“不是没有机会,而是尊驾想让天龙帮与幻云谷先拼,然后尊驾坐收那渔人之利。”

北海之主笑道:“老夫每说一句话,好像都有错误似的,就算你说得对,现在,老夫这渔人之利没有得到,三足之鼎也已去了一足,鼎无双足,你可放心了,但却有擎天之柱,燕少玉,咱们要讲的是你我之中,谁来撑起中原天下。”

东海岛主姬天雄怕燕少玉年轻气盛,上了北海之主的当,闻言忙接口道:“天无柱也塌不下来的,何必画蛇添足,自找麻烦?”

北海之主好像没有一点火­性­,听了东海岛主的话,他并不生气,闻言笑笑道:“岛主之言确也有理,但是,一国不容二君,一马不配双鞍,中原群雄之中,总得有个领导之人才对,否则,岂非群龙元首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过去,幻云谷在时,中原何尝有首冠武林中人,还不是照样可以生存着吗?”

北海之主笑道:“当然,当然,只是太乱、太杂,杀伐不息,血腥四溢,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因此而惨遭不幸呢?”

北海之主见已近事情核心了,双目突然一亮,­精­光闪­射­遏人,沉声道:“目下,已从千头万绪中,找出两个头来了,这两个头之中,只要去其一,事情就解决了,燕帮主,你以为如何?”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燕某也有同感。”

百凤女闻言急道:“少玉……”

北海之主大笑一声,截住百凤女的话,道:“哈哈……燕帮主,这叫做英雄之见略同啊哈哈……燕帮主,你以为该怎么来解决这件事呢?”

燕少玉冷漠的道:“尊驾既然已经替天下的人想好了,谅必有解决之法,那么,就由阁下来决定吧!”

燕少玉此言一出,不但东海岛主夫­妇­与群雄着急,就是年轻气盛的九­阴­女白凤与七煞玉女白燕也都急得惊叫道:“少玉,你怎么了?”

北海之主心中冷笑一声,复又大笑道:“哈哈,燕帮主,老夫比你多吃了几碗饭,就托大先说出来好,燕帮主只要认为不公平,仍可更改,你我原要公平竞争,咱们仍以少杀人为目的,依老夫之见,你我各在手下中挑出三人,由他们公平比斗,死伤不计,那一方胜的多,那一方就有权做裁判,然后,你我再来争取霸主之座,燕帮主以为公平否?”

由他的话中,任何人都可以为听出其重点在于最后一场的争斗,裁判的有无,根本与霸主无关,但却找不出一点反驳的理由。

燕少玉也同样知道其目的,但是,他不愿意拒绝,一方面固然是他年轻气盛,但最主要的是,他想借这一战来镇压整个武林,使杀伐真个终止。

当然,他也知道胜利的希望至多只有百分之五十,但借九­阴­女白凤之手,来消除武林中的巨枭他觉得难安双亲在天之灵。

燕少玉脑海中闪电般的把诸事考虑了一遍,道:“尊驾所言,正合燕少玉之意。”

三女闻言脸­色­立时变得十分苍白,但燕少玉话已出口,却不愿意更改。

北海之主大笑一声,道:“哈哈……,燕帮主果然是条好汉,咱乾坤遗艘陈义成佩服。”直到此时,他才把自己的招牌亮了出来。

群雄一听“乾坤遗叟”四字,个个脸上变­色­,也开始担心燕少玉的安危了。

燕少玉冷冽的一笑道:“尊驾不必再抬招牌了,请划定地点吧!”

乾坤遗叟陈义成冷冷一笑,道:“就以此崖的宽度二十丈为限,划了二十丈见方来,燕帮主觉得这样够不够大?”

他的语气相当­阴­沉。

燕少玉冷笑道:“够了!”

他说完便退了下来。

乾坤遗叟陈义成向手下弟子一挥手,道:“退到东侧去,出来两人,在地上划上两道长线。”

北海派的弟子中,立时走出两个,量好二十丈距离,在地上划出两道深线,由南边崖缘直到北边。

乾坤遗叟陈义成站在东边,朗声道:“你们之中.那个跟天龙帮的人走上几招?”

群弟子中,立时跃出二个高大的黑汉子来,恭身道:“弟子愿走这头阵。”

乾坤遗叟陈义成冷然道:“去吧!北海的声望你知道。”黑大汉心头一紧,道:“弟子晓得!”

话落闪身跃进圈内,腾身约有三丈多远.立地瞪眼,对着西边燕少玉这边喝道:“那个出来挨我几掌?”

拔山神牛刚首先忍不住,叫道:“帮主,俺先打头阵好不好?”

燕少玉淡然点头一笑,道:“好!要小心,不许贪功躁进,否则罚你回去看家。”

拔山神牛刚心头一紧,忙道:“一定小心,一定小心。”

说着,一跃进圈,也有三丈多远,环眼注视那人道:“好小子!你方才怎么说的?”

黑汉道:“通上名来。”

拔山神牛刚道:“你怎么不先通名?”

黑汉冷声道:“在下北海护院弟子王薪樵。”

拔山神牛刚道:“俺是拔山神牛刚,你他妈的心焦,还意乱的。”

他随声就是一拳,喝道:“吃你牛爷爷一拳!”

王薪樵没防到他才一通名就打,急忙飘身退出两丈多远,几乎踏出圈外,登时骇出一身的冷汗来。

拔山神牛刚一拳没打倒,怒吼一声,道:“看你能跑到那里?”

就在声落他早已纵身追了过去。

王薪樵此时已有了准备,一见招到,大吼一声,连攻五掌,把拔山神牛刚逼退四五尺远。

燕少玉等人,一见那汉子的掌力,就知道他不是拔山神牛刚之敌,登时全都放下心来。

九­阴­女白凤忧郁的拉着燕少玉的玉手,道:“少玉你知道乾坤遗叟陈义成的武功与邱道全不分上下,为什么要答应他单打独斗呢?”

燕少玉平静的笑了笑道:“凤姐,因为我是天际神龙燕杰之子,先父在世之日,对任何高手都不借用他人之力。”

姬凤仪娇法的道:“少玉,我们也算他人吗?”

她的话声甚是幽怨。

燕少玉摇摇头,淡然一笑道:“仪仪,武林之中,亲如父子、夫妻在战斗时,如果联手对付一人,也算是外人。”

姬凤仪固执的道:“但是,谁也分不开我们,何况,你还有许多事要做。”

燕少玉笑道:“假使有什么不幸,我的凤姐与燕妹可以办得了的,我相信,陈义成就是胜了我,也无法走着回去。”

九­阴­女白凤木然的摇摇头,道:“少玉,你的事姬伯伯他们会代你办完的,仪妹已说过,没有任何人能把我们分开。”

她的话说的坚决无比。

燕少玉心头一动,方想出言解劝,猛听圈内传来一声惨嚎,拔山神牛刚叫道:“到两边去吧!”

燕少玉抬眼,只见拔山神牛刚,正把两半截血淋淋的人身,向高崖两边抛去,鲜血溅了一身全是。

拔山神牛刚一胜,乾坤遗叟右侧的老者突然跃进圈内,起落之间,足有六丈多远,落地沉声喝道:“我过山雕领教阁下几招。”

燕少玉冷声喝道:“牛刚下来。”

拔山神牛刚虽有些不愿意。但不敢违令,只得跃出圈外,拔山神牛刚一下,圈内落下了百凤女,只听她冷声道:“陈义成,这一仗谁胜?”

乾坤遗叟陈义成无表情的笑道:“贵方胜了。”

过山雕冷笑一声道:“老夫得罪了。”

声落一掌向百凤女面门上劈来,出掌快如闪电。

百凤女侧出几步,玉掌一挥,百凤掌源源拍出,以攻为守,反应奇快。

这两个人一交手,各展绝学,倒不易看出胜负来。

乾坤遗叟陈义成见状心中暗骇,心说,幸亏与他单斗,如果混战起来,金云煞神一死,我只此两个护卫稍强,其他的全不抵事,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再一联手,我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战斗中的两人,已交上将近十招了,百凤女功力在过山雕之上,百风掌更是武林一绝,十招一过,过山雕就有些相形见拙了。

姬凤仪这时只希望时间拖长一点,她仍实在不愿意燕少玉独斗乾坤遗叟陈义成,然而拖到何时才是头呢?

十招匆匆而过,突然打斗中的百凤女轻喝一声,道:“躺下。”

接着传来一声惨叫,过山雕七孔流血,气绝地上。

跟着又是一声怒吼,飞上一个人来。

乾坤遗叟陈义成冷笑一声道:“这次又是贵方胜了,来人哪,把过山雕拖下去。”声音仍是那么­阴­沉平静。

北海派众弟子中,立时走出两个汉子,把过山雕的尸体拖了下去。

百凤女抬眼一看,见这次上来的左侧捧剑老者,此时,已把剑交给北海派的弟子,手握十三节钢鞭,凛然道:“老夫要在兵刃上讨教两招。”

九­阴­女白凤担心燕少玉的安危,心绪正自不能安宁,闻言不等百凤女答话,已纵身飞出淡然地说道:“伯母请退,凤儿来收拾他。”

百凤女不好多说,沉重的道:“凤儿,留点体力。”

她语意深长,说罢只得飘身退下。

老者一听九­阴­女白凤说收拾他,心中便不舒服,冷声道:“姑娘请撤出兵刃来。”

九­阴­女白凤芳心烦乱,闻言冷叱道:“你还不配。”

老者闻言大怒,钢鞭劈头一招“力劈华山”直压下来,鞭出带起一声尖锐的破风啸声。

九­阴­女白凤美目寒光一闪,娇躯猛然向左一侧,右掌闪电拍出一招“九­阴­搜魂”飞扫老者胸口,掌未到已自寒风袭人。

老者虽然手有钢鞭,怎奈他功力相差九­阴­女太多,虽有兵刃,也不济于事,登时被逼得连退四五步远。

九­阴­女白凤杀心已起,娇叱一声道:“滚回去!”

她声落娇躯早已­射­到。

老者双足只不过才站稳,连人都未看清,胸口已砰然!一声大响,挨了九­阴­女白凤一击重掌,倒­射­出两三丈远.哼都未哼出一声,早已胸骨全折,七孔流血而亡。

九­阴­女白凤沉重的喘了口气,缓缓退了下来。

姬凤仪木然的望着斗场,道:“好快啊!”

乾坤遗叟陈义成缓缓站起来,走到圈中,­阴­眼注定燕少玉道:“燕帮主这三战你天龙帮的人全胜了,裁判之人,自然是你方的人,现在轮到你我二人了。”

燕少玉回头朝三女淡然一笑,道:“凤姐,记住别出手,”说着缓缓踱进圈内,神­色­镇静得令人吃惊。

乾坤遗叟陈义成见状心头凛然一震暗忖道:“此人在气度上,不但不逊于我,似乎还胜我几分,莫非我北海派真个要瓦解于此人之手不成。”

转念间,笑道:“燕帮主,老夫北海一派的­精­华,似乎已全伤亡在你手中了,老夫这一战如果败了,北海派便从此除名武林了。”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陈掌门,你定此计,单打独斗,当然是相当的有把握罗。”

乾坤遗叟陈义成冷冷的道:“老夫一生虽然毒辣,但却从来不说谎言,燕帮主,假使老夫有你那么好的功力,你我易位,老夫决不答应与你单打独斗。”

燕少玉冷冽的道:“各有所见,你我之心不同,多言无益,你我就此动手吧!”

乾坤遗叟陈义成口头上虽然说得轻松,心中却相当紧张,闻言暗自把功力凝聚起来,冷冷的说道:“燕帮主,老夫处处占先,此次该你先出手了。”

燕少玉早已凝功以手了,闻言冷笑一声,道:“那么在下占先了!”话落右掌突然急拂而出,却是虚招。

乾坤遗叟陈义成为人­奸­险无比,那会真个有礼让之心。他之所以叫燕少玉先出招,无非是知道他第一掌定是虚招,因为,他早已听说燕少玉不会偷袭过人。

燕少玉右掌一出,乾坤遗叟陈义成身子突然向后一顿,像是要避招,等燕少玉一滑过,他突然大喝一声,右掌乘虚直劈而出,迅捷犹如过空惊电,掌出罡风凝而不散,硬似钢柱。

燕少玉也是心思灵巧,极其机智之人,他每次攻敌,右掌虚招一出,左掌便早就凝功以待了,见招冷笑一声。道:“燕少玉早就在等你这一掌了。”

声出左掌一招“鸣凤展翼”早已急迎而出,这时两道罡风已然接实。

轰然一声大响,直似天崩地裂,近在五尺之内的青石,纷纷碎裂,地上震出一个三四尺深的大坑,沙土弥漫,对面难见人影。

姬凤仪紧张的抓着白家姐妹二人的玉手,她的手是冰凉的,白家姐妹的手也是一样,所以,她们谁也觉得觉不出对方的手冷。

群雄一个个目瞪口呆,这虽然是一豆古难得一见的搏斗,但他们却无心观赏,因为,当事者有一个是他们心灵寄托与祟拜的人。

拔山神牛刚额角上浮出豆大汗珠,摇着玄真羽士云天羽的手,道:“老道你……们看情形如何?”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里紧得不得了,被他一摇,不由吓了一跳,头也不回,冷声道:“你……你自己看!”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拔山神牛刚听玄真羽士云天羽语声不对,突然聪明了起来,暗道:“敢情不大对劲,假使帮主有个三长两短,俺牛刚挤了这条命也要生吞那小子几块­肉­。”

沙土弥漫之中,燕少玉连退四步,身前留下四个深达三寸的足印,左臂酸麻,胸口气血浮动,心中暗自骇然,忖道:“此人功力似乎不在邱道全之下,今天如果我没有机会腾上空中,这一役便凶多吉少了。”

乾坤遗叟陈义成退了两半步,身前留下三个深达四寸的足印,口­干­舌燥,右臂麻木,他心中的紧张更甚于燕少玉。

他也不停的反复盘算着道:“不知他有没有退……”

沙土弥漫之中,两人谁也不敢动,生怕对方就在面前,要是一动发出声响,给敌方以可乘之机后果就……

气氛沉闷得令人心焦,直到一阵轻风吹散了漫天沙土,沉闷才又化成了紧张。

两人同时向对方面前的足印扫了一眼,各自心中已有了数,乾坤遗叟陈义成暗笑一声,道:“燕帮主,老夫知道怎么对你了。”

话落飞身直上,双掌齐出,指顾之间,连劈出三十七掌之多。

燕少玉冷哼一声,道:“陈掌门,除非你能永远如此!”话落双掌齐出两种不同的武功,分别从左右双掌中,连环拍出,一钢一柔,变化莫测。

只见滚滚沙尘中,人影变幻难分,掌风纵横弥漫一片。

打斗中,乾坤遗叟陈义成冷笑道:“燕少玉你虽然兼具两家朝阳,鸣凤之长,怎奈你功力不及老夫,长此消耗下去。老夫料得到胜利属谁!”

燕少玉冷然道:“有本事只管使出来,燕少玉不会被大话吓倒的。”

乾坤遗吏陈义成冷哼一声,不再答话,全力抢攻。

两人各展所长,以快打快,但见人影恍惚,早已敌我难分了。

姬凤仪美目直盯着那模糊不清的斗场,启动着苍白而无血­色­的朱­唇­,道:“凤姐,你……你要不要去助少玉?”

九­阴­女白凤痛苦的摇摇头道:“仪妹,假若我说了要去,他会恨我是吗?”

姬凤仪忧郁的道:“凤姐,我知道你和我一样的爱着他,你……你不去助他一定有理由是吗?”

九­阴­女白凤痛苦的道:“是的,仪妹,江湖上单独打斗,只要两方同意,任何一方,如果突然有人相助,虽胜亦得算败,为武林中人所不耻。”

姬凤仪木然的道:“姐姐,我知道了。”

九­阴­女看看姬凤仪,再看看妹妹,她心中突然产生一个奇异的念头,脱口道:“仪妹,等下在必要时我会助他的。”

二女闻言同时一怔道:“为什么?少玉会恨你的。”

九­阴­女凄凉的笑了笑道:“因为,如果他死在陈义成手中我们三人谁也无法久伴于他,但是如果陈义成死了,不管他是怎么死的,少玉却真真正正的活着,他可以恨我,抛弃我,但是,你们两个仍可以得到他。”

这些话,她说来虽然平淡,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因为,燕少玉是她一颗芳心唯一托付的人。

姬凤仪知道九­阴­女白凤心意已决,断难劝解,美目中不由滚下两颗清泪,违心的道:“姐姐,你错人生百年,谁无一死,如果燕少玉因你之助而胜,胜了也是耻辱,不但他自己将一生失欢,就是我等,也将同样的觉得痛苦,与其那时悔,倒不如此时生死随他,做个节烈之人。”

九­阴­女白凤原是江湖儿女,一闻此言,芳心立动,一时之间,沉默不语。

这时,打斗中的两人,已走了二百多招了,乾坤遗叟陈益成功力稍胜燕少玉,再加之燕少玉的武功,他也知道些许,因此,二百招一过,燕少玉已渐走下风了。

有许多次,燕少玉试想腾起,但每次都被乾坤遗叟陈益成凌厉的掌风封了回来,难以如愿。

掌风呼轰,人影飘动中,突听乾坤遗空陈益成大笑一声道:“着!”

轰然!一声震天大响,绞缠不清的两道人影突然南北分开十几丈远,但仅一分便又紧合了起来。

众人没有人看清双方是那一方受了伤,但在燕少玉立身之处,他们发现了几滴血迹。

打斗中的乾坤遗叟陈益成突然冷冷的­阴­笑道:“燕帮主,老夫这招中的一掌,不知伤得深浅如何?”

燕少玉封住他拍来的劲猛掌风,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冷冷的道:“不深也不浅,在下马上会索回十倍以上的代价的。”

乾坤遗叟陈益成冷例的笑了一声,道:“想是那受伤的手臂使你功力不济了吧?怎么只退不进呢?”

他的言辞之间,充满了得意。

燕少玉一条右臂与右胸被他掌风扫中,不但右臂被划破一道三寸长的血槽,内腑也受了些波动,因此,提功运劲相当吃力。

乾坤遗叟陈益成临敌经验何等老到,这等事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双掌猛的一紧,立时急攻上来,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燕少玉连退四五步,双掌连出,指顾间拍出二十一掌,但却只能乘虚而入,不敢与陈益成的掌力接实。

乾坤遗叟陈益成心中暗自冷笑一声,掌势突然一变,全是硬撞打的招式,掌风凌厉骇人。

二十招再走过,燕少玉已被迫退下有五六丈远了,一条右臂已整个染成了红­色­,形势危急无比。

群雄个个张口瞪眼,显得手足无措,北海派的弟子.却个个面现喜­色­。

蓦地,打斗中的燕少玉,剑眉突然双双一挑,星目中寒光一闪,冷叱声中,左掌突然硬迎上来了。

轰然,一声大震,登时沙土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沙土飞扬中,燕少五连退五步,胸口一窒,几乎吐出血来,心中不由暗自一叹,忖道:“今日之战,我可能败定了。”

乾坤遗叟陈益成退了一步,他已觉出燕少玉的掌力,比前时已弱了许多,心中不由暗喜道:“此人一除,其他的全不足惧了,整个武林,那个敢不臣服的。”想到得意之处,就忍不住冷笑出声来。

姬凤仪此时已看清燕少玉右臂染血,芳心又惊又疼,忍不住娇呼一声,移步就要向他奔去。

七煞玉女白燕一把拉住她,颤声道:“仪妹,不!不要乱他心神。”

九­阴­女白凤却沉思不语。

一阵轻风吹,燕少玉心头一动,沙土却已飞散,乾坤遗叟陈益成,冷笑声中,再度飞身扑上去,道:“燕帮主,这一战你是败定了,只要你答应老夫,臣服于我,既可保美人,又可保命,两全其美。”

燕少玉冷然一笑,出掌迎道:“陈掌门,你现在说这些话,还太早了。”

乾坤遗叟陈益成大笑道:“哈哈!不早,不早,燕帮主,假使老夫双目不瞎的话,你现时内伤已相当沉重了,而老夫的体力,却一点也末损伤,胜负之数可想而知。”

就在说话之间,攻得更猛。

不大功夫,燕少玉又退下五六丈,身子已距崖边不满八尺了,招式也显得有些零乱了。

九­阴­女白凤,美目中滚滚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移步向斗场内走去。

就在这时,燕少玉大喝一声,左掌再度硬迎上来。

乾坤遗叟陈益成,正要他拼内力,见状那肯放过,­精­目中厉光一闪,有掌猛加三成真力,硬撞上来。

轰的!一声大响,登时地动山摇,尘土再度弥漫满天。

燕少玉连退七八步远,身距崖边已只有两尺距离,俊脸苍白如纸,紧闭的嘴角上,也挂下两道血迹。

乾坤遗叟陈益成这次也没退。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依旧如电,显然他仍提着真力,就没有理会伤势极重的的内腑,像是等待着什么,他星目隐约透出焦急的光芒。

九­阴­女白凤这时已跃进圈内,只要沙土一散,乾坤遗叟陈益成一向燕少玉攻击,她就要不顾一切的出手了。

一阵轻风徐徐吹过燕少玉的面颊,一抹可伯的杀机,突然浮现他那双寒光密布的星目。

漫天的沙土才一飘动,燕少玉突然朝地上击了一掌,身子腾空而起。

乾坤遗空陈益成心中紧张,一闻响声,只道是燕少玉摸过来了,大喝声中,双掌用劲平推而出去。

“呼”的一声,沙土尽散,前面那里还有燕少玉的影子。

乾坤遗叟陈益成心头一凛,接着一惊,猛一抬头,突听空中燕少玉冷然的长笑,道:“陈掌门,你的大限到了。”

乾坤遗叟陈益成最怕的就是燕少玉这一招,不想一时心急,大意出掌竟然自招杀身之祸,见招大骇道:“莲台九佛?”

燕少玉全身功力就凝聚在这最后一击之上,如果这一招他制不了乾坤遗叟陈益成,那便只有任宰割的份儿了。

双掌提足了全身功力,指顾之间、双手各出鸣凤追月八十一掌,一闪而下。

乾坤遗叟陈益成惊骇之余,双掌向上齐挥,但却仅拍出四十八掌,燕少玉已由空中降落了!“砰砰”一阵大响声中,挟着一声惨哼,狂风暴雨般的一切,立时又恢复了宁静。

燕少玉双足一点地面,突觉双腿一软,向地上倒去。

一声娇呼,白影一闪,九­阴­女白凤已把燕少玉抱入怀中不停的娇声呼唤着,疼爱无比。

三丈之外,倒着乾坤遗叟陈益成,口鼻之中,血流如注,红润的老脸,已呈灰败之­色­。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群雄个个为之惊楞不已,谁也没料到变化会这般快,更没料到,倒下来的竞是乾坤遗叟陈益成。

乾坤遗叟陈益成吃力的把身子从地上撑坐起来,知道:“燕少玉,老夫原先说过不叫你腾身空中的。”

燕少玉挣脱九­阴­女的怀抱冷声道:“陈益成,在下原说过你要付出十倍以上的代价。”

乾坤遗叟陈益成挥袖抹抹嘴上的血迹,豪迈的道:“不止十倍,因为老夫已自知难久于人世了,可惜的是我太过于紧张大意,给你可乘之机。”

燕少玉冷漠的道:“以阁下之能,天下无令你担心的事才对。”

乾坤遗叟陈益成笑道:“天下确实少有令老夫担心的事,老夫一生,就只担心一件事,这武林霸主谁属,不想就是这担心的一件事情伤了我,不过,这些全已成了过去的事了,燕少玉,你瓦解了幻云谷,击垮了北海派,这武林霸主之座,你这么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真令老夫妒嫉,但公平取得,老夫也无话可说。”

燕少玉冷漠的道:“在下无心争霸主之座,斗你们的目的确是为了报仇,而你们却以为我在争霸业,所以处处围攻于我,实令燕某不得不下此毒手。”

乾坤遗空习惯的道:“就是这样吧,无论如何,你总算是登上霸主之座了。”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狂笑道:“哈哈……只怕没有这么快吧?”

大笑声中,人影连闪,场中落下三个白发老,东海岛主姬天雄抬眼一看,不由诧异的同声叫道:“碧岛三仙?”

不错,这突然出现的三人,正是去而复返的碧岛三仙。

此时,三人一改前时畏惧之­色­,傲然的仰脸而立,大有天下唯我独尊的气概,跨海仙冷冷的对东海岛主姬天雄道:“天雄,你我原是海上之主,岂能在中原听差遣,现在正是一个称霸天下的大好机会,不可放过!”

此言一出,碧岛三仙的野心暴露无疑,东海岛主姬天雄见事已至此,脸­色­登时一寒,豪放的笑道:“三位就是为了这个,才去而复返的么?”

碧岛三仙见他话不投机,不由同时冷哼一声,搅海仙冷冷一笑道:“不错,我等正是来替你收这渔人之利的,天雄,燕少玉此时伤重,自身已难保,那能再控制你,这正是你脱身称雄的大好机会,别负了我三人对你的一番好意!”

他的言辞之间,纯是长者之风。

乾坤遗空一听到渔人之利四个字,那灰败的老脸上,立时泛起一片奇异的气­色­,那双涣散的眼睛,跟着涌出万缕杀机,只是,他城府在心,这时并不形之于­色­,而一旁的碧岛三仙也未曾注意到这个垂死之人。

东海岛主姬天雄既已洞悉碧岛三仙去而复返的用意,更是明白此时已非三言两语所能将三人打发得走。

他遂冷笑一声,道:“天雄与燕少玉有翁婿之分,岂有受他人制之理,三位要收的渔人之利,只怕不是为了我姬天雄吧?”

碧岛三仙脸­色­同时一变,他们心中有着同样的迷悯,为什么姬天雄一反过去的态度,似是对我们三人存有敌意?此乃过去所从来没有的现象。

跨海仙重哼一声,沉喝道:“天雄,别忘了我们是你的师伯,难道连我们的话都不相信了么?”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笑一声,道:“天雄知道三位师伯是当今顶尖人物,世外高人,作事光明磊落,决不会乘人之危,也不耻坐收渔人之利,同时我姬天雄自己,也是一方霸主,更不会作出不仁不义之事,请三位师伯不必再讲下去了!”

凌海仙忍不住冷笑,道:“天雄,良机不可再失,转眼即过,我们现时已无时间再与你讲什么大道理,等我们先替你将武林霸主之宝座拿下来之后,你自会感激我们的。”

话落朝另外两人扫了一眼,坦然举步向燕少玉逼去!

这时,九­阴­女白凤心头猛然一震,闪身挡在燕少玉身前。

拔山神牛刚也早已忍耐不住的奔了上来。

其他各人,全都戒备,预备作最后一拼。

东海岛主姬天雄突然仰天长笑一声道:“阮庆狱,站住!”

凌海仙闻言一怔,继而大怒,喝道:“姬天雄,我这阮庆狱之名岂是你叫得的,那你简直是目无尊长了嘛?”

东海岛主姬天雄狂笑一声,反问道:“尊长?哈哈……好一个大慈大悲的尊长,你这狼心狗肺的老贼,竟一味居心不良,暗窥师侄基业,起火打劫,甚至更想挑拨我翁婿的感情,使我们同室­操­戈坐收渔翁之利,你们好垂手而得,你说是与不是?”

碧岛三仙听他一言道破心事,三张老脸登时一红,也不知姬天雄怎的能洞穿他们的心事,俱都装模作佯,顾左右而言他。

但搅海仙双目一瞪,忽又接口道:“天雄,你这些话是谁对你说的?”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声道:“三位自己亲口说的,那还有错吗?”

跨海仙怒道:“我们三人对谁说的?”

东海岛主姬天雄撇嘴冷声一笑道:“对谁说的,大丈夫所为,要光明磊落,三位如果不健忘的话,那末你们三位进幻云谷之前,计划的什么?总还记得吧?”

碧岛三仙至此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三人进谷时一番得意计划早被众人听了去,于是彼此互相望了一眼。

此时三张老脸立时变­色­,一股­阴­沉无比杀气突现。

凌海仙阮庆狱­阴­冷的一笑,道:“姬天雄,你既然这样无礼,老夫也得说个明白,一向因为你夫­妇­无能,待人无方,以致东海六十四岛中,就有四十个变节,老夫三人世居东海碧岛,捧你为东海之主,险上也实在无光,昔日之所以一再容忍,确系看在你师父面上,现在东海既是一片群雄并起,俗云:‘唯德服人’,又何况我三人并不是从手中……”

搅海仙补充道:“昔日东海武学,天下无双,而今在你的统领之下,益无起­色­,老夫三人,既然有意接管,自然也早就考虑过了,同时,这也是我们进入中原铲除燕少玉之目的。”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冷笑道:“阮庆狱,这个我知道,你何须再说,硬往你脸上贴金,只是燕少玉先前无伤之时,你们为何不早下手呢?”

跨海仙阮庆宇得意的笑道:“为收渔人之利呀!”

燕少玉强忍住沉重的内伤,缓步跨到九­阴­女白凤身侧,冷漠的道:“三位既然为了欲收渔人之利而来,怎么不早下手呢?可是自觉理有不足.日后见了天下同道,有些儿不光彩,想再等更好的借口是吗?”

碧岛三仙的心事,被燕少玉一言道破,三张老脸同时一红,继而老羞成怒,凌海仙阮庆云冷森森的道:“燕少玉.你且听着,强权就是真理,等我海岛三仙统治整个武林之时,你方知老夫言之不谬,可惜你已活不到那个时侯了。”

燕少玉苍白的俊脸,登时涌上一片怕人的血红­色­,星目中闪着两道冷酷的光芒,­阴­冷的道:“是的,燕少玉看不到的,因为,凭三位这种德行,还不配奴役中原同道,假如有一天,三位死在燕少玉手中时,那三位就知燕少玉所言不虚了。”

凌海仙阮庆狱闻言老脸杀机大炽,蓦地冷叱一声,道:“看看谁先死!”随声双掌齐出,电击燕少玉胸口,掌出狂风怒号,隐含雷鸣之声,威势骇人。

其他二人.一见同伴出手,全都不自觉地举步向前跨进。

燕少玉虽负重伤,但仍不迟疑遂双掌一抬,迅即出手。

就在这时,九­阴­女白凤猛然娇叱一声,道:“老匹夫,我九­阴­女接你这一掌。”声落掌到,其快如电光石火般。

轰然!一声,震天巨响,登时沙石齐飞,灰尘弥漫,声势甚是骇人。

九­阴­女白凤连退四五步,胸口沉闷,双臂酸麻,芳心不由骇然暗忖道:“此人功力竟不在丘道全之下,难怪少玉一伤,他们三人全不把我们这许多人放在眼里,看来今日之局,真个是败多胜少的了。”

凌海仙阮庆宇前冲的身子被九­阴­女白凤凌厉的掌风一再阻,立时落了下来,拿椿不住。又连退了两步,位置恰好在乾坤遗叟身三尺处。

他只觉双臂酸麻,心中也不由骇然忖道:“老大之见果然不错.只是第一次动手,此女就能挡住我们之中的一个,如此一对一,更不成问题,要是燕少玉独战我们之中的一个,那我们势必伤在他莲台九佛之万,好在……”凌海汕阮庆宇心念尚未转完,突听­阴­冷的笑声道:“老夫打了一辈子硬战,岂能在死前让人拣老夫的便宜,躺下去!”话声没头没脑,说得又快,凌海仙阮庆字尚未想通是怎么回事,一股细如木棍,刚猛绝伦的掌风,已到达背后了。

一声:“不好!”尚未出口,猛听,砰然!一声大响,凌海仙阮庆狱的身躯直冲出两丈多远,哼声未了,人已连吐两口鲜血,跌倒地上,老半天爬不起来。

跨海仙阮庆云、搅海仙阮庆阮同时一怔,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蓦地又传来一声喝,一道人影已在喝声中,闪电般冲到发狂的二仙面前。

跨海仙阮庆云惊喝一声,不好!身子急忙向后飘去,行动虽快,左手衣袖仍被划破半尺多长,所幸没有伤到肌肤。

搅海仙阮庆狱与跨海仙阮庆云是同时飘身后退的,但是,他面对的是来人的左掌,因此没有跨海仙那么幸运。

只听,砰然!一声大响,抉着一声闷哼,搅海仙阮庆狱也跌出两丈开外,胸口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

落地也是鲜血狂喷,要非攻击的人掌力不足,这一掌准把他那条老命夺去了。

转眼的变化,竟然如此出其意外,实力雄厚的碧岛三仙,在他们轻敌的错愕之下,刹那间,连伤了两人。

也许,这变化太过于出人意料,因为,论实力碧岛三仙确占上风,那知转眼竟连损两入.怎不叫群雄惊愕发呆。

猛地,九­阴­女白凤一声娇呼:“玉弟弟!”随即飞身扑到摇摇欲坠的燕少玉身前,一把扶住他的身,举袖替他抹着嘴上流出的鲜血。

群雄这时也清醒过来,大家围了上来。

原来,第一个打倒凌海仙阮庆狱的是乾坤遗叟,而第二个突起发难的人,却是燕少玉,这动作只不那是眨眼一瞬而已。

燕少玉深吸一口真气,压住内伤,吃力的道:“注意那末伤着的一个。”

一边的跨海仙阮庆云.确是报复之意,但一听燕少玉提醒众人,心知报复不可能,飞身将倒在地上的二人挟起;一声长啸飞奔而去。

乾坤遗叟有些失望的叹息着,吃力的从地上缓缓的撑了起来,冷冷的道:“燕少玉,你知道老夫为什么要出手助你?”

燕少玉冷冷的笑道:“因为你我为了这霸主之尊,曾以­性­命相搏,唯恐别人垂手而得,心中有些儿不甘,所以毅然出手,可是?”

乾坤遗叟冷然的道:“你可有同感?”

燕少玉冷冷的道:“在下早已说过,这霸主之尊,燕某并不稀罕,在下所气愤的,只是他三人一再逼迫,而又居心卑鄙,所以我只好……”

乾坤遗叟一怔,突然笑道:“目前中原武林,已唯你天龙帮独尊……霸主之座,你可说已得了十有八九了,难道你此时还有其他的意图吗?”

燕少玉冷笑道:“不错,还有些意图。”

乾坤遗叟突然大笑一声道:“哈哈……那倒是老夫­操­之过急了,我该让你好好地将事办完,使你消声隐迹之后,再来称霸才对。”

燕少玉睥睨的笑道:“你想错了,在燕某离去之前,不论武林任何一个有野心称霸的人,我都要一一的将他除去,使未来的武林,永远平静,起码,在燕某有生之年,武林中不会再有霸主的名称存在。”

乾坤遗叟一怔,笑道:“这就是你的侠义本­色­吗?”

燕少玉鄙夷的冷笑一声道:“侠义的本意;燕少玉不甚明白,燕某只知所以才要这么做……”

声音一顿,突然­阴­沉冷酷的接道:“乃是希望从今而后,不再看到燕家雁荡山的一幕重演于武林。”

这时九­阴­女白凤温柔的轻声道:“少玉,过去的让他过去吧,别再想了,当心你的伤要紧……”

乾坤遗叟闻声心头一震,刹那间,他心灵上似乎转过个念头,但瞬即又消失了,他突然对两百多名北海派弟于道:“你们部去吧J老夫虽然一生都不晓珍惜别人的­性­命,但这时你们纵然动手,也无济于事,因为这是徒然令你们尸摄遍野,除了增加老夫的罪过外,再也没有别的好处……去吧,北海派从此解散了。”

那些弟子听了他这些话,觉得奇怪,因为平时,乾坤遗叟只是一味残暴,而今却一改过去的作风,他反倒真有些可怜。此刻见他伤得很重,心志虽有些动摇,但在未见到他横尸气绝之前却也不忍骤然离去。

但这是命令,他们又不得不走。

只听乾坤遗叟一声令下,两百名弟子立时呼啸而去,转眼间,走的一­干­二净,北海派真的瓦解了。

乾坤遗叟吃吃苦笑了一阵道:“老夫果然没料错,哼哼,你们也太低估了老夫。”说过让过众人,直向对面崖边走去。

他虽伤得连举步都感到困难,但仍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走过群雄身时,竟然无人拦阻他。

他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吃吃对燕少玉笑道:“燕少玉,你知老夫为什么如此痛快的放他们走吗?……吃吃…只因为老夫实在不愿意看见北海派在你手下瓦解,但另一方面我想试试谁还忠于我,只是,他们一个个弃我而去,因此,他们都该死,等到药­性­发作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老夫仍是爱护他们的,但是,他们却回不来了,哈哈……”

狂笑声中,身子晃了一晃,几乎跌倒,但仍继续的向前走着。

众人闻言心头不禁一震,都在暗自忖道:“好个狠毒的枭雄。”

乾坤遗叟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向燕少玉道:“燕少玉,你知道老夫为何敢于攻击那三个卑鄙的家伙吗?告诉你吧,只为他想来拾老夫便宜,另一方面,是老夫想削弱他们的实力,使你能趁势与他们一拼,然后,两败俱伤,谁也当不到霸主,那知你的反应太敏捷了,以使老夫这一步棋又落了空,这个老夫并不失望,老夫最失望的是,他们没有将我杀死。”

燕少玉冷酷的道:“那你可以自绝。”

这时乾坤遗叟只停身崖缘之上,闻言道:“俗语说,好死不如歹活着!只要老夫有一口气在,老夫就得挣扎,只是,老夫不愿寄人篱去活下去罢了。”

燕少玉心头一震,冷声道:“既然如此,可要在下助你一臂之力?”

乾坤遗叟笑道:“时间过去了,你燕少玉不要臭美,老夫此刻求生之心既切,不愿同你计较什么了,将来你我还有相逢之日,只是有点不同而已,哈哈……”狂笑一声,突然跃身向崖下闪去,迅即不见人影。

东海岛主姬天雄心头一震,突然跃身崖边,俯首望下,但见白云述崖飘荡,那见半个人影,不由急道:“我们快到崖下看看,要是不看到他的尸体,实在有些放不下心。”

燕少玉摇头笑道:“他要是为了活而跳崖,这时谁也找不到他,他要是为了死而跳崖,那就不用找他也早巳死了,他的伤势我是明白,只要从丈崖上掉下,就能置他于死地。”

正说之间,崖下突然冲天飞起一群彩凤!

转瞬间忽又消失于天际了。

百凤女一见,不由惊道:“啊!我的凤群……”

这时,突听九­阴­女白凤惊叫道:“啊!少玉昏过去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边说竟哭了起来。

二女闻声一齐围了上来,个个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玄真羽士云天羽急叫道:“盲圣、邪哑,赶快运功给帮主通|­茓­。”

就在此时,突然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运功通|­茓­,只有增加他死亡的速度!”

群雄闻言一惊,一抬眼,只见五丈以外,不知何时已来了一个白发萧萧,手扶缘玉杖的鸠面老太婆,东海岛主一见此人,心头不由一紧,暗忖道:“此人莫非就是那盛名久著,见首不见尾,正邪不分的玉杖奇媪屈玉姬吗?”

转眼间不由脱口道:“玉杖奇媪?”

众人一听此名,脸上不禁同时变­色­了。

老太婆冷漠的道:“难得姬岛主认得老身,只是,老身此来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燕少玉,所以,老身没有时间同你话家常。”

三女一听说她是为了燕少玉而来,同时把头转了过来,玉杖奇媪屈玉姬一见三女,心头也是一震,暗道:“难怪那丫头日夜担心,朝思暮想,茶饭不吞,原来还有三个美人儿陪着他呢,她幸亏是遇见了老身。”

思忖间,冷声道:“燕少玉内腑伤势虽然很重,但老身有药可以医治,不过老身有个条件,你们若肯答应,老身可保管他无事。”

盲圣闻言忍不住接口道:“你玉杖奇媪屈玉姬自成名至今,尚未听说过向谁交换了什么条件,为何这次向我帮主要挟,也不怕坏了声誉么?”

玉杖奇媪屈玉姬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这个,因为燕少玉是名重一时的好汉,与他交换条件并不损老身的身价,再说老身也是出于同情心而已。”

群雄中,只是知道她的人,一听这同情心三字,却都觉得惊讶与新奇,忍不住同声道:“同情心?”

玉杖奇媪屈玉姬冷冷道:“老身没有时间和你们胡扯,三位姑娘意下如何?”

群雄听她出言狂妄,不由个个心中有气,但此时燕少玉正在危机之际,在未明事实真象之明,谁也不敢冒然得罪她,只得强忍心头之气,暂不言语。

姬凤仪心地纯洁,由于极端的担心情郎伤势,一听她能救、得燕少玉,忍不住急声问道:“老婆婆,你要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

玉杖奇媪屈玉姬凤仪一眼,心中不由暗赞了一声美,脸上冷傲之­色­一改,和声笑道:“条件并不困难,但也不很简单。”

九­阴­女白凤芳心虽然也焦虑万分,但却理智的道:“屈前:辈一向从未同情过人,此时不知是为了何故,竟然不嫌跋涉之劳,而自动前来施救燕少玉兄弟一人,莫非……”

玉杖奇媪屈玉姬是何等人?九­阴­女这一问,那有不明白之理,­精­目一瞪,立时寒光闪­射­说道:“老身自从失意后,便以制药练武自遣,这事武林同道皆知。上月间,老身采药于鹰愁涧方圆百里之内,均已走遍,抵达一座高耸的山峰之上,突见,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含泪痴立在峰顶,面北凝视,老身见她美丽面孔上显得十分憔悴,不由起了好奇之心,老身便停下身来,看个究竞,那知,从晌午,由黄昏,到午夜晚动也不动,偶尔老身还不断听她喃喃细语,似乎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三女心头一沉,道:“她叫谁?”

玉杖奇媪屈玉姬并末立即回答三女的话,继续说她这个故事道:“老身一生不相信有这么痴情的人,于是,我仍然在等待着她的发展,直到天明,方始有个中年­妇­女来把她拉了回去,老身这才离去。”

此时,群雄也都听得有些感动,一个个屏息以待,等她再说下去。

“中午时间它身又再来到那山峰之上,岂知那个美丽的少女,竟比我先到,她仍然默默地站在那个地方,后来又有人来叫她,但却无人能够把她拉回去,因此老身知道,她确有满腹心事,也就由好奇心变为同情,老身就这样跟了她好几天。”

姬凤仪心地善良,很关怀的道:“老婆婆,你是说她天天都在那里站着么?”

玉杖奇媪屈玉姬沉重的叩息着道:“唉!老身那里跟着她已七天了,风雨无阻.她总比老身先到那个地方,老身既被她的痴情所感,也就想到自己的一生,从未替别人做过一件好事,所以我才想帮她完成心愿,那怕……”

姬凤仪问:“她每天都在说相同的两个字?”

玉杖奇媪屈玉姬道:“是的,天天,她都低唤着相同的两个字!少玉!少玉!”

姬凤仪美目中不由滚下两颗泪珠,又道:“她在叫少玉!她,她是谁,我们愿去找她。”

白氏姊妹也同样为之泪下,白燕低声道:“前辈,那位姑娘可是神宫的方玉凤?”

玉杖奇媪屈玉姬扫了三女一肯,点头笑道:“你们还记得她,那就省得老身唠叨了,老身之交换条件,也就是在此,倘若老身救醒了燕少玉,他就必须将她接过来才是。”

三女闻言同时松了口气,齐声道:“前辈放心,到时我们一定会陪同少玉一起到神宫去接回方家姐姐的。”

玉杖奇媪屈玉姬惊奇的注视三人良久,才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沾血罗帕,随即交给九­阴­女白风感叹的道:“你们反应实在出乎老身意料之外,唉!想当年老身只要有你们一半的胸襟,今日也不至……唉!”言下之意感慨甚之。

七煞玉女白燕看看姐姐手中罗帕,微显疑惧的道:“前辈所赠的不知是什么药?”

玉杖奇媪屈玉姬心中一动,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要是我亲制的药,她为何不敢冒然给燕少玉服用?这一来,不知要费多少­唇­舌?”

她随即知道:“你们自己打开看看了。”

九­阴­女白凤也有同样的感觉,闻言缓缓地把罗帕打开,美目一扫,不由惊道:“少林寺失去的九转还魂丹!”

玉杖奇媪屈玉姬皱纹密布的老胜上,掠过一抹痛苦的神­色­,空洞渺茫的注定天际飘忽不定的浮云,木然的道:“它夺去了他!粉碎了我的倩,但愿它能替这一代另一个女子,拉回他,铸成情,老身曾恨过它,但,另一个少女却也许终生会感激它。”

九­阴­女白凤芳心掠过一道灵光,但这道灵光却带出她更多的眼泪,说不出一句话来。

玉杖奇媪屈玉姬收回茫然的目光,脸­色­突然一寒,冷声道:“燕少玉醒来时,把那罗帕交给他,那是方玉凤心中的血写的,他必须尽快的去把方玉凤接回来,否则,老身能救他也同样能毁掉他的。”

话落一顿,沉声又道:“我得立刻赶回神宫告诉方玉凤,我已替她完成了心愿。”说罢不等任何人开言,转身扬长而去。

众人望着玉杖奇媪渐渐远去的佝偻的背影,东海岛主姬天雄不由感慨的喘息了声道:“江湖上人们只知道她是那个正邪不分,怪得出奇的女人,然而,有几个人知道沧海桑田所增加她的负担之重呢?”

九­阴­女白凤缓缓的把那方罗帕展开,只见那上面写着十几个绢秀的血字:“寒峰望君踪,生死不移情。”

右下方写着“断肠人,方玉凤”六个小字。

三女彼此对看了一眼,脑海中同时浮现出那张秀丽而又温惋的娇颜。

薄云淡雾,笼罩远处的雁荡高峰,蓝光迷蒙,归鸦从翠绿的松林上飞过,给黄昏的大地,留下几声凄切的鸣声,山头红日早已坠下峰后,尚有几缕淡淡的彩霞,尚眷恋着徘徊空际。

这里,已是雁荡峰下的燕家七庄外了。

燕少玉率领群雄,默默的穿入松林,此处,原是他的故居,然而,这时他的举步却是那么沉重,红润的俊脸上。却不时浮出一丝丝淡淡的忧郁。

忧郁,似有传染­性­,群雄个个也都觉得心头很沉重。

穿过松林,前面是一片平坦的农田,金黄|­色­的麦穗,迎风翻浪,垄上­鸡­犬争鸣,这里的气象,是多么恬静和平啊!

燕少玉目注远方,自言自语道:“江湖武夫,象是瘟神,所到之处只能给他们带来杀戮,血腥与痛苦,也许,我不该住在这里,因为他们,原是一群乐天知命的善良农民!”

姬凤仪芳心一震,脱口道:“少玉,你厌倦这种生活么?”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我早就厌倦了,但是,我不能停,也许,我是个小气的人,因为,人家欠我一点一滴,我都要讨回来。”

说罢星目中突然­射­出可怕的寒芒。

群雄心头一震,就在此时,松林边腰走过一条黄牛,牛背上斜坐着一个牧童,他一见燕少玉,不由一惊,继而一喜,小眼中透出一种仰慕的光芒,注视他道:“你,你是不是这里的燕少玉呢?”

燕少玉淡淡的笑道:“我不是这里的少主,我确曾住在这里,叫燕少玉。”

牧童翻身滚下牛背,突然转身拔腿就向主城内奔去,一面大叫道:“就是你,就是你,我看过许多人画过你的像,我家也有一张,正是你,正是你!”

话落人已出去两三丈远,接着高声大叫道:“燕少玉回来了,燕少玉回来了……”

其他小牧童听他一喊,有的连人都没看到,也跟着喊起来了。

燕少玉摇摇头,道:“牛刚,牵着牛。”

拔山神牛刚一把把绳子拉住,一拾眼.见路上还有许多无人看的牛,不由浓眉一皱,道:“这许多牛,我一个人怎么牵得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不用牵了,他们自己的牛,一定都认得的。”

这时,燕少玉等人已走到黄土道上,牛刚放了牛,也跟了上来。

九­阴­女白凤奇怪的道:“少玉,他们为什么要画你的像?”

燕少玉茫然的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众人说话之间,庄头上已涌出老老少少不下数百人,夹道而立,中间仅留出一条有小的道路。

圣婴童子等人,此时也相继走出,率同天龙帮留下的两百多人,整整齐齐的恭立道旁。

玄真羽士云天羽见此情景,不由奇道:“难道他们没有接到帮主的通知?怎如此安闲呢?”

拔山神牛刚心直口快,Сhā口道:“想是这里舒服些;所以……”

拔山神牛刚话末说完,燕少玉冷喝道:“牛刚,不准胡说!”

就在此时,小秀士朱云鹏突然朗声道:“天龙弟子,在此恭迎帮主!”随声长揖为礼,其他人等,也随着躬身作揖,个个喜形于­色­。

燕少玉挥手为礼道:“免礼了,请进庄叙谈吧!”

姬凤仪一见这许多人,芳心有点忐忑不安,低声道:“少玉,他们怎么都这样看人嘛,多不好意思的。”

白家姐妹也有同感,粉脸都红红的。

燕少玉平静的笑笑道:“他们这样看我们,只是好奇,也是高兴,仪仪,天下最善良纯洁的人就是他们这一群,他们,永远知天命,安份守己,和平相处。”

谈着,众人已经来到庄内街道上,只见,前面一位少年入,正领着几位气喘吁吁的庄主向这边迎来,他们一见燕少玉,不由同声道:“少主平安?”

燕少玉郎笑道:“好!七位庄主好?各位请不要叫我少主好了。”

到底是回到自己家里,彼此言谈,都有些亲切的感觉。

燕老大老态颤抖的摇头道:

“少主,你本是我们的主人,我们当然要叫,只是少主出去这么久,我们也都老了。”

燕少玉笑道:

“秋风凛冽,你们年事过高,请不要来此冒着风寒,我们回来,有我师兄安排就好,请你们告诉大家,都回去好了!”

燕老二正­色­道:“少主,众人感念你的恩德,家家画着你的肖像以资纪念,他们前来迎你,乃是一番诚心,我们那能强迫他们回去,少主,不但这样,大家都准备了一些应用的东西送你,万望你收下,也表示了我们一点点敬心!”

燕少玉想了想道:“好吧,只是燕少玉并未加给他们什么德惠,怎好意思要大家破费,大家既然一番好意,那就随便好了。”

七个老庄主同时含蓄的笑了笑,燕老大道:“少主,请先去休息,老汉等去去就来!”说罢转身去了。

院中一切仍似当年,只是此时,整理粉刷了一番,往日的荒凉景­色­,已不复存在了。

继魂煞神晁子羽推开内院大门,恭身道:“自从帮主去后,此院也曾天天派人打扫,只是不准任何人入内居住,而今,帮主一回,这座堂皇大院,又要热闹了。”

燕少玉心中暗自感动,点了点头,道:“子羽,叫各堂堂主在大厅会合,我有话讲。”

断魂煞神晁子羽心头一震,脱口道:“帮主已知道外面的情况了?”

燕少玉闻言一怔,但却末表示出来,淡淡的道:“现在马上去叫!”

断魂煞神晁子羽忙应一声,恭身而退,燕少玉转对姬凤仪道:“仪仪,带你娘及两个姐姐到后院去休息休息吧!晚餐时,他们会通知你们的。”

姬凤仪道:“你呢?”

燕少玉跨步进入大厅,直走到帮主座前,才道:“我还有些事要办。”

百凤女笑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坐坐,等吃过饭后再各自休息好了。”

立时,天龙帮的人各就已位已坐着,其他的人也相继坐在客座上,此时,大厅外奔进满头大汗的圣婴童子与朱、晁二人,同声道:“帮主有何吩咐?”

燕少玉沉声道:“千里兽吴琪在那里?”

三人闻言一怔,道:“未曾见过他。”

燕少玉闻言心中有数,又沉声问道:“我进庄时,似见松林之外,有许多江湖人物出现,你们可曾注意到?”

圣婴童子心弦一紧,但却强自镇定着的笑道:“他们已在这里很久了,几个毛贼何用担心,我已安排好了,帮主­干­里跋涉,请好好休息休息,这些人交给我们办好。”

拔山神牛刚闻言大嚷道:“这怎么行,咱们都是同帮兄弟,有热闹你们怎好独霸去呢!”

燕少玉冷声道:“牛刚别打岔,师兄,他们既然来了这许多久。怎么一直不会动手?”

断魂神煞晁子羽心­性­较直,闻言脱口道:“他们说要等……”

圣婴童子急忙­干­咳一声,截住道:“想是他们还没有准备好。”

燕少玉俊脸一沉,霍然站起身来,冷声道:“可是等我回来,一网打尽。”

圣婴童子心头猛然一震,嚅嚅的道:“师弟……”

燕少玉沉声道:“师兄,不必隐瞒了,这燕家七庄,庄内全是些不懂武功的善良的人们,万一被他们冲了进来,师兄,这罪过谁能担戴得起?”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他们既然敢等燕少玉回来,必非等闲之辈,万万大意不得。”

圣婴童子开头只顾为师弟着想,倒未顾到这些,此时,闻言,不由也惶恐起来,忙道:

“师弟,他们确实在等你回来,并通知我们到时要把松林内的阵撤去,否则他们就要放火把松林烧了,再杀进来。”

燕少玉双眉齐挑,道:“以谁的名上的书?”

圣婴童子道:“他们说是帮主的老相识……”

燕少玉闻言星目中杀机立现,冷笑道:“老相识,我正愁无处找他们呢?”

正在此时,一个帮中弟子,拿了一枝书箭闯了进来,单膝跪地道:“禀报帮主,外面的人传书约战。”

燕少玉接着一看,登时冷笑一声道:“你终于来了,天羽先把阵撤去,我们这就迎战去!”说着起身便走。

十九

“玄真羽士”云天羽听说要把松林中的阵势撤去,心中暗自不安,思考一阵,道:“帮主,此阵留着对我们有用,只要把他们引进来,那时敌暗我明,任他们有通天之能,也将成为待宰羔羊,此阵撤去,对我等实在不利。”

“东海岛主”姬天雄也有同感,闻言道:“少玉,不是猛龙不过江,这几年来,你纵横武林各地、无坚不摧,无敌不克,江湖中消息传播最快、他们既然敢指名叫阵,谅必有高手在内,不可大意轻敌,以免中了他们的圈套。”

燕少玉那是轻敌,主要的是一听说来声言是老相识,自己出道以来。又未放过几个活口,因此推断,这些人可能都是当年雁荡山围攻他父亲的人,他觉得,让他们糊里糊涂的死在阵中,难消自己积压了多年的仇恨,因此,要把阵势撤去,亲手诛灭他们,闻言沉声道:“此事我已考虑过了,不必多言,请便吧!”

“拔山神”牛刚只要有热闹,便什么都忘了,更伯别人阻挡,也抢着应道:“对对对,咱们快走吧!”

燕少玉道:“此去阻敌,我要先约法三章,‘拔山神’牛刚与凤姐陪我进松林去找他们,其他各堂主全在庄外林前阻敌,不得放进、人进庄,惊吓了此地父老,准死不准退,谁要放过一个人,到时自提首级来见,莫怪燕少玉不念旧日之情。”随着冷冰沉重的话声,他俊脸上布上一罢冷霜,凛然骇人。

燕少玉平时待帮中弟子宽厚,众人闻言都觉得他这突然的转变,有些令人难以捉摸,一个个茫然不知所措。

“玄真羽士”云天羽劝道:“帮主如怕惊扰了村中父老,那就更不该把阵毁去,为了天龙帮的恩怨,而给帮众带来这付重担,似乎不宜。”

燕少主星目中寒光一闪,突又消失,闻言遂微微点首道:“天羽之言甚是,我不该为了自己仇怨.而带给大家许多困扰,即是如此,这阵不撤也罢,但是,你们仍须坚守指定的地方。”

“拔山神”牛刚闻言暗自吃惊,脱口道:“帮主此去,可要带我同行?”

燕少玉道:“你不用去了,只须我一人前去。”话落就要动身。

“九­阴­女”白凤此时已看出燕少玉的心意。闻言道:“少玉,我同你去,反正我不是外人。”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一震.暗道:“我不该说这话,以致令帮主误会,以他的个­性­,我现在要把己见收回,只怕不可能了,实出无心,帮主的事,就是本帮的事,本帮的事,也是大家的事,如此看来,还是把阵撤去的好,以防他们用火。”

燕少玉此刻心意已决,缓和的一笑道:“你们对我的好心,我都明白,今夜月暗星稀,防守不易,村里百姓,全都不懂武功,如果进来一个,便将酿成大祸,此阵不必撤除,天羽记住,如妄自收阵,到时就别来见我。”言语斩钉截铁,决无挽回的余地。

恰在这时,七个老庄主一齐走进来,燕老大恭身道:“少主!邻里原想多备些食用之物,慰劳众人,因为黑夜之间准备不及,只是送了些­鸡­鸭羊类的食物来,略表大家一点点敬意。”

燕少玉一怔道:“不敢当!有劳诸位,既承台爱,­鸡­鸭且容收下,羊类暂请带回,如若有幸,再来打扰好了!”

燕老二道:“少主!这些都是咱们自己饲养的家禽,又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尚望少主一并收下,才不负大家的敬意,更何况明天……”

燕少玉此时因大敌当前,无心与众人多谈,遂对屋内说道:“树礼,出来把东西收下,陪七位老庄主在此小坐片刻,只收几只­鸡­鸭,不得有违,我要出去走走。”话落急步而出。

“九­阴­女”白凤,“七煞玉女”白燕同时飞身追去,道:“少玉,我们也去!”

燕少玉回头,道:“凤姐与我同去吧!妹妹.你留下陪着仪仪,她不会武功,一个人留下一定会胡思乱想.我与凤姐同去就够了。”

“七煞玉女”白燕心知强他不过,只得柔顺的点头,关怀的道:“少玉,不要逞强,姐姐你一定要见机而行.别让我跟仪仪担心。”

“九­阴­女”白凤会意的点点头,与燕少玉并肩出庄而去。

“百灵雕”柏树礼这时已陪同七位庄主去收礼物去了,拔山神牛刚忍不住戟指喝道:“老道,俺那一世得罪你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此时心中正在烦乱,闻言茫然的道:“我什么时候说你得罪我了?”

“拔山神”牛刚此时气可大了,暴瞪着一双铜铃眼睛,喊道:“俺没有得罪你,你怎么处处坏俺的好事,你自己怕死,不去倒也罢了,只告诉俺怎么破那阵,俺自己会把鸟阵破掉,又何必找出一堆理由,把我们的热闹完全弄掉。”

众人担心燕少玉的安危,心中也都有些不满,虽然没像牛刚一样叫嚷出来,脸上却都现出不快之­色­,玄真羽士云天羽是个工于心计的人,那有看不出之理,心中更加后悔懊恼。

“盲圣”,冷冷的道:“帮主令出如山,我们该去守岗位了。”话落举步就走。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暗叹一声道,付道:“我当初投入天龙帮时,早已暗中把这条命交给他了,士为知己者死,只要帮主无若,我云天羽就是送了这条命,也值得。”心念闪电一转,突然沉声道:“慢着,我这就去把那阵撤掉,大家再冲出去。”

“东海岛主”姬天雄闻言摇头道:“天羽,少玉从无戏言,不可妄动。”

“玄真羽士”豪放的一笑道:“后果我已想过,不必多言:了。”

“白卫”芳心暗许于他,闻言忍不住惊道:“天羽,难道……难道没有两全之策吗?”

“玄真羽士”云天羽苦笑一声,摇摇头,方要开口,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由大笑道:“哈哈……有了,有了,我云天羽既能把阵摆在平地上,玉龙堂主,烦你马上给我调集两百弟子。”

“拔山神”牛刚仍然气愤的道:“等你把阵摆好,帮主只怕已回来。”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在林中摆阵,尚且用不了多少时间,平地上自然更快,到时各位都有机会出手了,而全无后顾之忧,阵中只要站上几个弟子,进阵的人,便可手到擒来了。”

“拔山神”牛刚一听马上可以出手,气恼早已消尽,忙道:“老道,别再斯文了,你就不能快一点吗?”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懊恼已去,心计立时又生,沉声道:“我记得七庄之后,有道飞云江,船只可渡,此次来犯的人不少,也能由那里进来,岛主,天羽斗胆烦岛主同夫人可否到那里守住呢?”

“东海岛主”姬天雄大笑一阵,道:“哈哈……天羽,少玉有你相辅,真如猛虎添翼,老夫实在替他庆幸。”话落扭头向同来的众岛主道:“我们去吧!”率众出屋而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又道:“其他两面,虽有高峰为屏,但仍不能不防万一,玉龙堂主与柏长青,柏姑娘就去守那两面,可以多带几个帮中的弟子去。”

这时,那两百多人全已到达,“玉龙堂主”圣婴童子率众向七庄背后的两面高峰处把守去了。

这边众人直奔前面松林,屋内几乎只剩下“七煞玉女”白燕与姬凤仪了。

燕少玉走出庄院,一句话也没再说,飞身直向松林扑去,快如惊电奔马,不大工夫便已到达林前。

“九­阴­女”白凤急步相随,不离左右,燕少玉的冲动,实在令她担心,一到松林前,她忍不住止步叫道:“玉弟弟,我们这就出去吗?”

燕少玉有点冷漠的道:“还等什么?”

“九­阴­女”女白凤芳心不由得一沉,她知道如再多言,燕少玉必然生气,但却不能不说,暗中一咬玉手道:“少玉,咱们谁也不要等了,但是,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只有两个人,一切都要沉着应付,不可落他们的圈套之中。”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爆­射­,大笑道:“哈哈……我觉得不必考虑这些。”话落举步就走。

“九­阴­女”女风芳心一震,叫道:“少玉,你变了。”

燕少玉心中烦乱,闻言忍不住往上一冲,冷声道:“变的不是我,凤姊,你回去吧!”话落身子一闪,没入林中去了。

“九­阴­女”白凤没想到燕少五连她也误会了,闻言粉脸惨然一变,身身急­射­而出,由于松树密集,她又冲得太快,闪避不及,娇躯上,早已被树枝划丰了数处,鲜血涔涔而下却全然不觉。

只两三个起落,她已落在燕少玉面前,美目含泪,哀怨的望着燕少玉道:“少玉,少玉我.我做梦也想到,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仍把我白凤当成外人般的看待,少五,你好令白凤心寒。”

燕少玉双眉一挑,冷声道:“凤姐,你追上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句话吗?”语气仍是那么冷漠。

“九­阴­女”白凤自己一句关怀之言,竟使燕少玉误会得如此之深,登时芳心一惨,凄然的摇摇头道:“不,不,我只希望你能知道,我白风爱你之心就够了,此时误会我如此之深,我白凤纵有千言万语亦难分辨,少玉,我们三人爱你之心至死不移”话落凄然一笑,美目中­精­光一闪,霍然举掌向天灵盖拍去。

燕少五万没想到她会突然之间,用自绝来表明心迹,大惊之下,暴喝一声,道:“凤姐,快住手!”声落人已掌到,一把扣住九­阴­女白凤举起的右掌,俊脸上冷汗颗颗冒出。

他,有些麻木,也有些茫然的注视着泪眼朦胧的九­阴­女白冈,以疲倦中含有厌世的声音地,近似恳求地摇头道:“凤姐,我求你别再增加我­精­神上的负担了,自从三位外公陷害了家父母之后,我……我觉得世间再没有……唉!凤姐,别再打击我了。”

九­阴­女白凤原有的一肚子委曲,此时一听燕少玉提到过去。芳心中的委屈登时烟消云散了,相继而来的是万分的愧疚。

刹那之间,她明白了许多,许多。

为什么他平时那双明亮的星眸深处,总带有一层抹拭不去的忧郁?为什么他从来不对任何人提到过去?为什么玄真羽士一提到私仇二字,他会突然把往日的行事决心改变,现在,她才明白了。

她觉得,自己不该如此,不了解他,于是,她美目的泪光更浓了。

燕少玉木然的放开她的玉手,淡漠的摇摇头。笑了笑,举步向林外走去。

九­阴­女白凤只觉刹那一间,好像掉进了万年冰窖中,寒澈心肺,忍不住娇呼一声,飞身扑在燕少玉身上,莲足一旋扑进他怀里,痛哭失声,哀哀求道:“少玉,少玉,你不要怪我?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叫你知道:姐姐爱你的心唯天可表,你从来没告诉我过去,因此……”到此再也接不下去了。

燕少玉觉得她娇躯颤抖的很厉害,搂在自己颈上的一双玉手是那么冷。他爱怜的替她理理秀发,拉拉那些划破了的衣服,摸着她的伤口,疼惜的道:“凤姐,不要再说了,错的是我,不是你,你伤得很重,是不是很痛?”

“九­阴­女”白凤偶在他怀里,她听得出燕少玉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她原是个聪敏的少女,自然明白燕少玉要岔开话题的用意,摇摇头,娇声的道:“少玉,那只是一点外伤,不痛的,少玉,你告诉我,你……你真的不恨我了?”

燕少玉沉重的道:“我永远不会记恨你的,何况,你并没有错,就是有也是一样,凤姐,你身上有伤,此去……”

“九­阴­女”白凤害怕燕少玉不带她去,忙道:“我没有伤,没有,玉弟,我们快走吧!”话落跃身飞离燕少玉怀抱,飞身向林外奔去。

燕少玉叹了口气,急气追了上去。

两人才跃出松林中云天羽所布的奇阵之外,突听一个雄浑的声音叫道:“大哥,此时快近三更了,燕少玉怎么还不出来?要是他真被‘乾坤遗叟’伤得不轻,所以不敢出来应战,咱们何不先放把火,把松林烧掉,然后同各位兄弟冲进庄去,杀他个措手不及,永绝后患?”语言高昂,震人斗志。

此人话声一落,立时有许多人应道:“伍老二的话有理,咱们同来的有一百多人,个个当年都曾上过雁荡峰,那个敢不卖力,我看咱们用不着等了。”

“咱们当年连燕杰都不放在眼里,何况燕少玉这个|­乳­臭未­干­小于,放火吧!”

众人七口八舌,扰嚷不休,大多数都主张放火。

此时,另一个声音道:“以老夫之见,咱们还是等到三更过后再办好了,各位别忘了燕少玉并没有老子燕某那般好生之心,他帮中的弟子,个个杀人不眨眼,目下放着胜局不取,却要去硬拼,多不划算。”

另一个人道:“老大好像很怕燕少玉似的。”

接着有人应道:“关中三剑名震武林,事到临头.怎么如此畏缩不前呢?”

此言一出,三剑之首不由大怒,冷笑一声道:“各位既然有这等冲天豪气,当初怎不自己去找燕少玉与他拼个生死存亡呢?哼,我绝天剑伍伯初可是替大家着想,如今各位都能言行一致,伍伯初决不令各位失望就是,不过,事先伍某要先警告各位一句,就是各位今日贪生,脱过燕少玉之手,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难保全首级,望各位切记此言,合作到底团结之力。”话落大喝道:“放火!”

此言一出,立见火光连闪,登时点着了十几根松油火把,那熊熊火势,照耀得如同白天。

十几个汉子手握火吧,直奔松林而来,就在此时,突听一个冷森无比的声音道:“诸位就先焚了这片松林吧!”

“BA3!”字来才出口,松林右边突然飞出两道白影,自中间一分,左右各取五人。

众人一听话声,方自一怔,突听连声惨嚎,火把纷纷飞落地上,在火光闪耀之中,隐约可见血光冲天,由于速度太快,使人分不出谁先死在来人手中。

两道人影,一分即合,一齐飞落众人身前一丈之内。

突然,第一个看清的人脱口叫道:“是燕少玉?”

“还有九­阴­女。”

尽管他们未见人时个个豪气冲云,此时燕少玉一现身,竞有许多人不由自主的退了好几步。

燕少玉­阴­冷的向前扫了一眼,只见群雄四散而立。个个年龄全都在三十以上,不当站的是三个白发老者,唯有他们三个比较镇定些,燕少玉冷冷一笑道:“难得各位自动前来还债。”话落左手在右腕上“铮”锋然一声,撤出死剑,生剑却未取下来。

三个白发老者,一见情势,心知燕少玉就要动手了,心中暗自一紧,中间老者冷声道:“各位方才不是有人要会燕少玉吗?现在该动手了。”

众人虽然大都心存畏惧,不敢上前,但却也有些名利心重的,暗付道:“只要能一举把燕少玉与九­阴­女除去,便可以平步青云,名震武林了,人多了,反而不美。”

一想到名利,便无形中把生死全忘了,白发老者的话声才落不久,立时响起一阵暴吼,跃出十五个汉子来,各撤兵器在手,围住了燕少玉与九­阴­女白风。

燕少玉早已存心要把这些人全都杀光,一见众人跃出;那还多言,冷酷的一笑道:“各位是第一批了!”了字一落,人已飞身扑了上来。

九­阴­女白凤一见燕少玉出手,不敢怠慢,娇叱声中九­阴­掌也展了出来。

这十几个大汉,既敢挺身而出,自然也不是无能之辈,同时暴喝一声。各摆兵器围了来。

三个白发老者,早巳知道他们不是两人之敌,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一动手:他三人看也不看,排开众人,向后面奔去。

三个白发老者才走了不到两丈,身后已传来一声惨嚎之声。显然是有人遭了毒手,此事虽然早已在三人预料之中,但时间如此短暂,却出乎他三人意料之外。

惨嚎之声,此起彼落,不过眨眼之间,十几个汉子,已无一人活命.众人见状,个个心惊胆战,纷纷向后退去。

燕少玉冷笑一声.­阴­声道:“各位还想走吗?”话落飞身直上来。

恰在这时,“你看看这三个人是谁?”

燕少玉闻言一抬眼,不由一怔。

燕少玉闻声一顿,猛一抬眼,只见这时群雄已两侧分开,让开一条宽有八尺的通道,通道尽关,关中三剑各自抓着三个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老人,竟是被他驱逐出燕家七庄的三个外公。

燕少玉见状心头不由一沉,俊脸也同时为之一变,九­阴­女白凤却认得三人,心中不由暗自纳闷,心说,这三个老家伙,老态龙钟,显然都不会武功,他们拉出这三个人来­干­什么?

关中三剑一拉三人,六道目光便一直盯在燕少玉的俊险上,一见他脸上变­色­,登时大喜,中间老者冷冷的道:“燕少玉,你认得他们吗?”

燕少玉暗自深吸一口气。抑制住烦乱的心绪,冷冽的一笑道:“在下认得,他们是雁荡三老梅家兄弟。”

九­阴­文白凤芳心立时一沉.暗自切齿恨道:“好卑鄙的手段!”

左侧老者大笑道:“哈……燕少玉,老夫认为你该称他们三人为外公才是。”

燕少玉冷笑道:“燕少玉没有这门亲长.他三人的武功已被燕少玉废去.各位请他三人来此。实在令人费解!”

中间老者冷然一笑,道:“费解?燕少玉.你不用装糊涂了。我关中三剑乃是正大光明的人物.原不至于出此下策,但是,阁下不给武林同道留步余地了.逼得我等走投无路,不得不把你三位外公请来做护身符,时间有限,我三人代表全体同来的武林朋友,想跟你谈几个条件……”

九­阴­女白凤大怒冷叱道:“凌风剑,亏你还有脸自称英雄,用这种手段,就是今天燕少玉放过你们,请问三位,今后江湖之上,还有什么脸见人?”

关中三剑老脸同时一红,凌风剑惨然大笑道:“姑娘,只要老夫能保得命在。自然息隐山林了,江湖岁月,渡混也罢,但是,燕少玉却不会放过我等,老夫出此下策,实是被逼无奈,”此言似是发自内心,听来甚是可怜。

燕少玉冷脸上冷霜依旧,冷酷的道:“想当年,各位趾高气扬,横行雁荡峰上,赶尽杀绝,尽是尔等的天下,是何等得意啊!那时,各位怎么没有想到今天!”

凌风剑接着:“那时老夫等是受了幻影七魔的利用,谁都没考虑到后果,所以……”

未等凌风剑把话说完,燕少玉俊脸上突然涌上千重杀机,仰天狂笑一声,道:“哈哈……错,那时各位可能没考虑到,如果,燕家满门都死绝在雁荡峰上,各位就永远想不到了,但是,天不从尔等之愿,因此——各位今天也不用考虑了,燕少玉简单的告诉各位,天龙帮之仇,燕家满门之恨,是用血写成的,因此,只有以各位的血,才能洗掉。”

凌风剑心头一震,脱口道:“燕少玉,你不要逼人太甚。”

左右两个老者,一见事情恶化,心知无法用言语挽回,双双拔下背上古剑,架在梅南谦、梅南雅的颈上。

右侧老者冷声道:“燕少玉,有种你就上来试试。”

燕少玉心头一震,但却未形之于然,冷森的道:“不知尊驾这一着算得什么名堂。”

凌风剑见燕少玉嘴上虽硬,却不敢上前,那颗提起了的心,又放下不少,冷笑一声,道:“燕少玉,这三个人虽然与你有杀父亡母之仇,但是,你母是他们的女儿,你父亦有半子之份,父杀子,不为过,但他三人如为你而死,你却要落个杀亲之名,为天下武林所不齿。”

九­阴­女白凤冷声道:“但他三人不是死在少玉手中,武林中人知道了,也只能说是少玉救应不及而被你们伤了他的­性­命。”

凌风剑­阴­沉的一笑,道:“至于这一点,老夫早已想到了,各位掌门人,请出来做人见证如何?”凌风剑话声才落,林内果然缓步走出了,峨嵋、昆仑、崆峒三派的掌门人,各派都有十几个弟子同来,声势甚是浩大,燕少玉心中暗自犹豫,他当初之所以要放三老,乃是因为有长者之名,不能不放,却没想到祸根就生在三人身上。

峨嵋掌门合什低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燕施主,上天尚有好生之德,施主何不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冤仇宜解不宜结。”

燕少玉剑眉猛然一轩,冷冷的道:“慧禅大师,此地距峨嵋路遥千里,大师怎会突然跋涉到此。”

峨嵋掌门,慧禅和尚一怔道:“老衲与两位道友,乃是体念上苍好生之德,故此前来劝解施主,代求施放他们一条生路。”

燕少玉星目中冷光一闪,紧接着问道:“三位掌门今年贵庚多少?”

这话一问,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些茫然,谁也猜不出他的用意。

慧禅大师一怔,道:“老衲今年痴长七十有五,昆仑万松道友今八十年正,崆峒起风道友今年七十二,小施主问此做甚?”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一闪,不屑的冷声道:“由此看来,三位都非初生乍长,十五年前,雁荡峰天龙帮遇难之时,三位怎么就没有好生之德了,难道说天龙帮的人,都是朽木枯草,没有生命的,还是上苍的好生之德,要因人而施?”

三派掌门,闻言老脸同时变­色­,一时倒真不知如何辩驳才好。

慧禅大师沉咳一声,道:“燕施主,老衲是一番好意……”

燕少玉冷然道:“三位的好意,燕某不敢领受,此地是我天龙帮所在之地,燕少玉未请三位来此,因此,三位最好能早点离去,否则,此间事了,三位走时就没有那么痛快了。”

九­阴­女白凤虽然明白燕少玉是痛心亲仇,而把恨意移到三派的掌门人头上,但是,这三人背后却拥有不可抗拒的实力,要得罪了他们三人,对燕少玉有百害而无一利,闻言不由急道:“少玉,别再说了。”

三个掌门人,此来虽然也多少是由于嫉妒天龙帮的威望压过三派,但却用大道理遮盖着末表达出来,燕少玉不听他们劝解,三人自然无话可说,但此逐客令.却大大地损伤了三人尊严,与理不合。

三派掌门同时盼­色­一变,目露­精­光,金风真人冷笑一声,道:“燕帮主,出家人吃四方,天下无有不能留住的所在,贫道以为我三人在此住上一夜,看看那子孙杀亲的逆伦之事,并没有多大妨碍!”

燕少玉冷酷的一笑,道:“后果在下已说过了,去留由各位自选。”话落不再理会三人,转身举步向群雄逼去!

就在此时,松林左右两侧蹈出十几道人影,悄悄的向群雄退路上抄去,由于松林位高岭之上,两侧较低,再加之,此时在场的人,目光全都集中在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身上,所以,谁也没有发现。

关中三剑一见燕少玉惹恼了三派掌门,心中暗自得意,一改先时的委屈求全之态,反眼注定燕少玉喝道:“姓燕的,你如果再进,可莫怪老夫要下手了。”说话之际,暗暗在他控制之下的海南礼背上扯了一下。

梅南礼伦然摇摇头,说:“凌风剑,老夫此时突然醒悟了。”话落左右看了两个弟弟一眼,只见他俩脸上仍有怒愤之­色­。

凌风剑心头一震,低声道:“梅南礼,难道你丧子之恨就此放过了?”

梅南礼仰脸看看天­色­,突然愧疚的笑道:“丧子之恨,是我梅南礼咎由自取的。”

梅南雅闻言怒道:“大哥,如果少玉不杀他们,他怎么死?”

梅南礼摇头叹道:“二弟,想当年,我三人何等荣华,你我可曾知足过?过了追名逐利,我们亲手毒害了自己的女儿、女婿,我们曾经以此自豪,但是,我们可曾统领过别人?我们可曾扩大雁荡七庄的范围?你们知道没有,从来没有.我们不但失去了敬奉我们的人,还多了个压制我们的人。那时我就开始后悔了,但是,燕少玉杀子夺家之恨,毁功驱逐之辱却又激起了新恨,我们时时刻刻又在想着是报仇?”

梅南谦冷冷的道:“大哥,难道我们这种想法错了不成?”语气甚是不满。

梅南礼怆凉的笑道:“是的,不但错到底了,我是由方才三位掌门人的昧心之言而突然醒悟的,想想看,多少年来,别人利用了我们的争名夺利之心,在我们家中制造仇与恨,让我们亲手来消灭了他们畏惧的敌人,我们杀的是自己的人,而帮助的却是别人,我们早就该醒悟了,燕少玉杀了我们的儿子,那不是仇,而是我们昧心的罪恶所应得的报酬。二弟,三弟,现在燕少玉又强了,于是,他们又把我们三个废物拉出来了,他们知道我们恨的是什么?我们也就甘心再受人利用了,我,我该感谢那三位光明正大的证人,要强迫他解散天龙帮,然后,现来个群起而攻,使他走上他父亲那条路,灭绝燕家嗣跟!二弟,三弟,你们想想看,彻底的想想看,燕少玉是不是我们的人,他,他年纪小小就知道我们有亲戚之名,而放过不共戴天之恨,而我们,却,却仍在受人利用,要灭绝他,要瓦解了他,杀孩子,助敌人,天下还有比我们更不知羞耻的人吗?低头看看我们自己的手,有多少血,多少……亲生女与子孙的血……”嘶哑的话声一落,突然把颤抖的身子,向前面一块突起的石块上冲出去,头颅正撞在石头上,登时脑浆进流,死于非命。

凌风剑万没想到梅南礼会在此紧要关头,突然大彻大悟,万万没到他连一个死字都没有提到,就突然自绝了,见状不由一怔,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看看死于非命的大哥,梅南雅、梅南谦脸上仇恨的光芒渐渐消失,争名夺利之心早已烟消云散,所支持他们的,只有那仇与恨,但是,直到现在他们才悟通那真正的仇人不是燕少玉,而是他们自己与这些利用他们的人,两人抬眼向燕少玉发声处凝视着,但却无法看见他。

梅南雅身后的老者,只道看燕少玉是恨他,不由冷笑道:“梅南雅,这又是新恨一桩。”

梅南雅闻言突然大笑道:“哈哈……是的追风剑,新恨一桩不过,可恨的不是我们的少玉呢,而是我们家破人亡的各位。”话落身子猛然向后仰去。

追风剑闻言一怔,突然持剑的右手一震,他手中所持的乃是一柄古剑,锋利无比,等他惊觉撤手时,梅南雅早已身首异处,喷血而亡了。

这突然的转变,的确出人意料之外,不但关中三剑此时茫然木知所措,就是群雄,也无不相继失­色­,因为,这三人是唯一的护身符。

梅南谦一见大哥二哥相继身亡,心中不由暗叹一声,趁身后的披风剑茫然之际,大喝一声,道:“少玉,我们不会再连累你了!”声落仰颈向后撞去,登时血光冲天,身首异处,死于就地。

燕少玉眼看着三个外公相继身亡,俊脸没有一点变化,仅只喃喃自语道:“这是你们唯一的下场,但是,多多少少,燕少玉在所杀的人中,会有几个是给你们镇命的。”

众人此时一见三个护身符全死了,一齐都没指望了,一个个不停的向后退着,都想找机会留走。

关中三剑心知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决不会放过三人,心中大大的恐慌起来,见此情形,不由震声喝道:“他们只有两个人,而我们还有三个掌门与他们门下高手相助,这是我们活命唯一机会了。”话落突然仰天发出三声长啸声,心中全部一震,退走之意,登时全消,大喊一声,围了上来。

就在此时,突听路上一声焦雷似的大喊道:“爷爷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说话之人,竟是拔山神牛刚,话声才落,只见他抱着一颗连枝带叶的大树,已奔了上来。

拔山神牛刚才一现身,盲圣、邪哑、圣婴童子等人,早已先他扑到,身后更有许多天龙帮的弟子追随着奔了上来,声势浩大无比。

众人合力对付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二人,尚且心惊胆战,此时再见这许多人扑上来,退路已完全被阻,距离燕少玉远的,早巳发足向树林内奔去了。

三派的掌门人,一见这等声势,个个心中十分不安,但以他们的身份,话既出口,却又不好没个交待就溜掉,要下去互助,又不敢,只得暗中把门下的弟子打发回去,只留下两三个武功较高的以备万一。

关中三剑一见天龙帮的人涌到,心知众人从决无法困得住燕少玉,退却之心立生,凌风剑回视二人一眼,低声道:“咱们走吧!”

其他二人也正有此意,闻言同时一点头,飞身向来路奔去!

燕少玉的主要目标就是三个人,先时,他虽然在同围攻他的人打斗,但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关中三剑,这时,盲圣、邪哑等人,接替了他与九­阴­女白凤,他自然更不会放过三人。

尽管周围惨号之声震山撼岳而起,燕少玉视如不闻,九­阴­女白凤见来人个个武功不弱,此时,九­阴­女白凤已加入了战圈,监视关中三剑的只剩下燕少玉一人了。

当下,关中三剑只道燕少玉一时之间无法脱身,满以为可以从容遁去,那知,三人纵了不到十丈,突见人影一闪,空中落下了两面杀机的燕少玉,正阻在三人前面一丈之外。

也许,接连传来的惨嚎增加了关中三剑心理上的紧张与恐慌,此时一见燕少玉阻住了去路,三人不约而同的霍然煞住冲势,如拉紧了弹簧般的,齐都倒退五尺多远,瞪目而立。

燕少玉如同戏鼠之灵猫,平静而­阴­森的冷笑一声道:“三位还想走吗?”

呛然一声,凌风剑拉下背上古剑,强自定了神,冷声狞笑道:“燕少玉,现时情形不同,老夫等无暇与你讲江湖道义,如果你再逼人大甚,可莫怪我三人要下手收拾你了。”

燕少玉不屑的冷然嗤笑一声,道:“假使江湖上真有道义二字,三位也不配讲,你们不必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燕少玉今夜就是想看看三位当年上雁荡峰时的威风。”讲到雁荡峰与威风,他清朗的声音冷冰得值似冻结人的骨髓。

披风剑追风剑二人末动身前,早就拉剑在手了,此时,更把全身劲力运注在右臂之上,他们有一个同样的想法,一举之下冲了出去。

燕少玉左手握的“死剑”此时仍软绵绵的弯垂着看来好似并末运功其上。

“凌风剑”心暗一盘算心知今晚一战难免,他们“关中三剑”弟兄三人,也决不能全部安全的逃回去,至于谁生谁死,都只看个人的运气了。

人,没有不怕死的,能在生死关头,舍命助人的更是难找,“关中三剑”虽然是同胞兄弟,此时,“凌风剑”也动上心机了,他一见两个兄弟紧张的情况,心中立时有了注意,当下故意断,喝一声,道“我们冲,逃得一个算一个!”喝声斩钉截铁,使人无法置疑。

“追风剑”“披风剑”心机原不及老大深沉,再加之他两心中早已有了碰运气的想法,闻声那还怠慢。双双在大喝一声道:“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声落早已快如闪电般的向燕少玉冲了上来。

“关中三剑”以剑技驰名中原武林,剑上工夫,自然不同凡响,两人一左一右夹击而出,但见银光打闪.飘忽难分,由于速度太猛,犀利的剑刃,破空划出阵阵刺耳锐啸,威势甚是惊人。

“凌风剑”一见二人左右夹击,中间空着,心知那是给他留的位置,心头不由一动,忖道:“此时我可顾不得你俩了。”心念一动,突然掠身倒纵出两丈多远,身子一转.方想竭力奔逃,突闻一声冷叱,面前已落下了“九­阴­女”白凤。

就在此时,突听燕少玉沉声道:“风姐,只困住他就行了。”

燕少玉说话之际,“追风剑”与“披风剑”的剑尖早已攻到,他话声一落,剑眉猛然一挑,右手“死剑”突然展出那招鸣凤展翼,以令人无法想像的速度,分取二人,握剑的右腕,竟然后发先至。

“关中三剑”一生用剑,一见这,不由脸上骇然变­色­,双双撤招飞身向后飘出八尺,这时候两人才发觉老大先走了,心中登时慌乱起来。

燕少玉怕“凌风剑”死在“九­阴­女”白凤手中,不敢慢慢整治二人,两人一退身,他心中杀机已生,厉笑一声道:“鸣凤追月!”身随剑走,急如白驹过隙,一闪追到追风剑身前。

“追风剑”此时双足不过才着地面,见招直骇得面如土­色­,本能的把手中古剑向前一挺,企图来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披风剑”一见燕少玉全力逼向二哥,正好背对自己,心中灵光一闪,暗道:刺敛拔剑时间不短,我足可以赶到替二哥报:仇了,念转只不过如电光一闪,身子早凌空遇上,招化“长风叫龙”直到刺燕少玉“背心|­茓­”,其疾如脱弦之箭。

燕少玉“死剑”此时距离“追风剑”胸口尚有半尺,“追风剑”手中的古剑也迎着燕少玉直刺出来。

燕少玉的“鸣凤追月”乃是脱手出剑取敌的三招奇学,他之所以迟不出手,就是早料了“披风剑”必然从后偷袭,而按下了更毒的毒计,以泄当年他们杀亲灭帮之恨。

三派掌门与门下,不知个中真象,知燕少玉必然难脱“披风剑”的一剑之劫,那知——。

就在“披风剑”怒箭般冲来的古剑,距燕少玉背心不满五寸之际,燕少玉突然冷笑一声,道:“朋友们,躺下吧!”声落,“死剑”脱手飞出身子舀然向右侧出三尺,此时,“披风剑”拾好冲到。

几乎在同一之间,响起两声凄厉无比的惨号声,三派掌门与门下,登时个个脸上变­色­,由燕少玉这般冷酷的心肠,他们开始担心今夜的处境了。

只见,“追风剑”背心透了一段薄而窄的长剑,由于剑未拔出,是以血流的很少,但由那剑尖透出的位置判断,这一剑该是从胸窝进去的。

“披风剑”的剑刺在“追风剑”颈下胸上,足有半个剑身,“披风剑”挺直的古剑却整根没入“披风剑”小腹,从背后斜穿而出。

“追风剑”此时早已气绝,但双目却暴睁不闭。看来­阴­沉恐怖,由于他右手仍紧握着刺进“披风剑”小腹上的古剑,是以还没倒下去!

“披风剑”脸­色­青灰来,口溢鲜血,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燕少玉对他们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只是­阴­沉的笑道:“燕少玉那一剑,他己担当不起了,你们原是同胞兄弟.阁下何必恨他至此,再补一剑,哈哈……”笑声冷森­阴­狠,令人心寒!

“披风剑”吃力的转动了下眼珠,微弱的道:“姓燕的,天……天下最……最狠毒的人,大概……就是你……”

燕少玉平静的笑笑道:“是吗?各位相比如何?”“披风剑”指起颤抖的手,抓住死剑剑柄,吃力的道:“有……有过,过之,而……而无不……不及。”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一闪,冷森森的道:“燕某还嫌这利息太轻了呢!”

“披风剑”裂裂嘴,狠声道:“你……你燕……燕家的利……利息……好……好重……呢!”话落抓紧“死剑”使尽全身仅余的力气,猛然向后一退,闷哼声中,但见血光如泉喷出,两个站立的人影,同时“砰然!”一声倒地上,气绝身亡,“死剑”恰好还落在二人之间。

燕少玉毫无表情的上前把“死剑”拾起,看也不看那两具尸体一眼,霍然转身向“凌风剑”奔去!

“凌风剑”独战“九­阴­女”白凤,开头尚能全力攻击,企图突围出去,及至两个兄弟惨嚎声一起,他心中不由一震,招式也跟着凌乱无章起来,要非燕少玉有言在先,叫“九­阴­女”白凤不要伤他­性­命,只怕他早死在“九­阴­女”九­阴­掌下了。

燕少玉才赶到,便大声道:“凤姐,你去收拾那些人吧。”

“九­阴­女”白凤答应一声,道:“少玉,交给你了。”话落掠身飞出圈外,也许,她怕见燕少玉那张杀人时的冷酷面孔竟连头也没收回。

“九明女”白凤一撤走,“凌风剑”霍然收招,抱剑当胸以待,神情惧然,流露出无法抑制的恐怖与紧张,双目一眨不眨的叮在燕少玉冷如冰霜的俊脸上。

那边惨嚎之声,仍在此起彼落的响着,燕少玉­阴­毒的道:“凌风剑,你两个兄弟在等你了,你还不收拾上路吗?”

“凌风剑”虽然自知一人之力,决非燕少玉之敌,但却不甘就此束手待毙,­精­目一翻,狞声道:“姓燕的,要老夫的命,你自己来拿好了。”

燕少玉毫不惊奇,­阴­森的目光,在“凌风剑”皱纹密布的老险上打了一转。长笑一声,道:“不错,燕少玉是要自己去取的,你就是要送,燕某也不要!”话落缓步向“凌风剑”走去,手中的“死剑”斜指着地面。

“凌风剑”见状心中暗忖道:“趁他自大自满之际,我让他走近些再骤然上手,准可以一举收拾了他。”转眼间,暗自把功力全部提聚在右臂上。

燕少玉仍然平静的缓步向前走着,距离由一丈,缩到五尺,再由五尺减到三尺,最后,竟然不到两尺了,但他仍在举步!

三派的人,目光齐都聚集在这两人身上,蓦地——

“凌风剑”暴叱了一声,隐约中挟着燕少玉一声冷酷的笑声!

叱喝与冷笑声中,只见白光打闪,一现又没,一道血光才起,地上“当”的一声,落下一柄古剑,燕少玉飘身退在五尺以外。

只见,“凌风剑”老脸苍白如纸,浑身上下,微微颤抖着,右臂自小臂以下,被燕少玉斩了下来。

三派掌门见此情形,暗忖道:“凌风剑以剑快驰名,剑又当陶环抱,出手比燕少玉简捷数倍,怎么伤的人竟然是他呢?燕少玉的手法,到底快到了什么程度,实在令人难以猜测的。”

燕少玉毫无怜悯的冷酷开声道:“阁下尚有两腿一臂,还可以奔命。”

“凌风剑”怨毒的扫了燕少玉一眼,心说:“今天我关中三剑的命运已定,此人心狠手辣,决不会让我痛快的死去的,与其受辱而后死,倒不如自我了断来得光彩些!”心念一转,冷冷一笑道:“姓燕的,你上来吧!”话落蹲下身子,以左手把剑拾了起来,突然一抬手,古剑向颈上抹去!

一声­阴­沉的冷笑,道:“尊驾想得太简单了。”

只见人影一闪,“凌风剑”突然哼了一声,左臂齐肩而落,血流如注,身子登时摇摇欲倒的。

燕少玉仍然持剑立在五尺之外,毫无表情的道:“凌风剑你还有两条腿。”声音­阴­冷怕人!

“凌风剑”心头一寒,不由白主的打了个寒噤,双目盯在面前一块尖尖的石头上,但他知道的,燕少玉不会让他如此痛快死去!

峨眉掌门慧禅大师,此时忍不住沉声道:“燕施主,你做得太过分了!”

燕少玉对三派掌门人,心中原有成见,闻言猛然反头冷笑道:“大师,在下要取下他双腿的,如果各位以为残忍的话,何不以身代之。”

三派掌门人,在武林中何等地位,虽然明知燕少玉不好惹,但这口气却不能不争,因为,他们代表着一派的威严,而不是一己的事,昆仑掌门,万松真已忍不住冷然­干­笑两声道:“燕施主既已开口相请,贫道等敢不从命?只是,我等代表着一派,无法就此奉送,还请施主自己来取才好!”

燕少玉大笑一声,道:“哈哈……当然,当然,此间事了在下……”

燕少玉话音未落,突听“砰然”一声大响,“凌风剑”已然起他大笑之际,一头撞在尖石之上,脑浆四溅而亡!

“关中三剑”,当年为逞血气之勇.种下恶因,却没想到至此晚年之际,仍难免此劫。送命着危,江湖恩怨,真个令人心寒!

燕少玉一见地上尸体,不由一怔,接着星眸中洋溢出无穷杀机,举步向三位掌门人走来,冷森森的道:“三位准备了,现在燕少玉要取的,只怕不只双腿了。”

三派掌门,九个门下,一见燕少玉迈步上来,心中一紧立时齐都撤下兵刃,凝立以待。

慧禅大师沉声道:“你们迟下去。”接着转对二人道:“两位道友,我们谁先接燕施主几招。”

不等其他二人说话,燕少玉已抢口道:“三位一齐上吧!”

万松真人冷冷的道:“我等代表一派,与燕施主不同,燕施主可以杀亲报仇,仍为手下所敬的,我等三人,却不效尤。”显然是有心歪曲事实。

燕少玉冷然道:“是非自有公认,燕某在乎这个。”

金凤真人­干­笑道:“但在场的只有三派的人。”

恰在这时,突听来路上响起一声沉重的佛号;道:“阿弥陀佛,在此的只怕不只三位道友,老衲等人,也在此多时了。”

三派掌门闻声一抬眼,只见三十六个少林罗汉堂的高僧正簇拥着慧圆大师,缓步向这边走来,心中不由暗喜,慧禅连忙稽首道:“大师来的正是时候!”

这时,那边徒众已伤亡殆尽,“九­阴­女”白凤,见情势不对,急忙撤身跃落燕少玉身侧,严阵以待。

慧圆大师环扫一眼,不由沉重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燕施主,你不嫌杀戳得太重了一些吗?”

燕少五缓缓转过身来,冷冷的道:“大师,在下并不觉得杀戳过重,所唯一遗憾的是,在下未能亲手杀尽他们。”

金凤真人冷笑一声,讽刺道:“此言出自燕施主口中,一点也不过份,燕施主连外公都能杀的,何至于在乎几个外人呢?”

慧圆大师慈眉一扬,沉声道:“道友,出家之人,不订诳言,请恕老衲直言,梅老施主三人是自裁而亡,老衲亲眼目睹,老衲不敢同意道友之见。”

三派掌门,闻言脸­色­同时一变,金凤真人老脸更是一红,不满的道:“大师此来就是告诫贫道这句吗?”

慧圆大师和声,道:“道友,老衲此来,确实有意澄清事实,道友请勿见怪。”

慧禅闻言暗怒,冷冷的道:“那么大师是为替燕施主助拳而来的了。”

慧圆大师沉重的一叹,道:“老衲此来,无意相助任何一方,只是,少林寺有一件事,曾误会过燕施主,此时特来道歉,三位在此,正可做个见证之人。”

三派掌门心中恼怒,齐声道:“我等此来,并无意替谁做见证。”

三十六个罗汉堂的高僧,闻言个个脸泛怒意,但此时有掌门人在此,谁也不敢开口。

慧圆大师淡然一笑,道:“老衲失言了。”话落转对燕少玉。道:“燕施主,恨天师叔,原来罗汉堂的执掌之人,因此,老衲今夜带了罗汉堂的三十六个弟子来此,慧觉,这数月来的经过,你报告吧!”

慧圆身侧走出一个白眉慈目的老和尚,他朝燕少玉合十一礼,道:“燕施主,先师遗体老衲已率弟子从鹰愁涧上接回天山三位师伯,已鉴定了伤势与所中的毒,因此,掌门人特率老衲与堂下弟子,来向施主道歉,以往唐突冒犯之处,尚祈……”话落。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莲台九佛一招,可是要我燕少玉现时交还?”

慧觉沉重的道:“先师当年以此招相托,其用意并非仅在于能出功于世,何况,这招武功,天山三位师伯也略知一二,因此,老衲等知道他托付之苦心,实因我少林寺无人能发扬此。招,因此,老衲持率弟子,来将此招赠于施主,但需尽少林仪式。”

燕少玉豪放的朗笑一声,摇头说:“燕少玉无意做少林俗家弟子,大师不必以此招相赠,燕少玉海外事了,此招自当亲上少林奉还,尔后决不再用此招。”

慧觉闻言脸­色­一变,道:“施主莫非心中仍有余根?还是此招施主以为不够威力?”

燕少玉朗然一笑道:“大师,燕某如有记恨,少林寺只怕不只仅死两个和尚,更不是此招不够威力,莲台九佛一招之下,燕某杀了多少人,自己也记不清了,在下之所以要还,乃是因为在下无称霸武林之心,再者,那时也没有在下要杀的人了。”

慧圆大师Сhā口道:“如此说来,燕施主出道的目的,只是为了恩怨了?”

燕少玉星目中冷芒如电一闪,道:“也可以这么说,各位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此刻该走了。”

慧圆大师心中暗自一叹,望了三派掌门一眼,道:“燕施主,你说,不杀与你无仇之人。”

三派掌门闻言同时验现怒­色­,万松真人冷声,道:“燕少玉,贫道想与你一决生死。”此言显然是针对慧因而言。

燕少玉转身冷冷的道:“阁下是一派掌门人,可有掌门令符?”

万讼真人怒道:“问此则什?”

燕少玉冷冷的道:“有!则拿出来,燕某如果胜了,不取尔­性­命,但却把令符收下,如在下输了,项上首级相送。”

一派的掌门令符,乃是至高的统领人物,如果信符落入别派之手,不但这一派在信符末找回之前,将永远蒙羞,甚至,这一派还要受持令符之人指挥,关系之重大,实非等闲可比。

万松真人心中虽然愤恨不已,但却不敢骤下决断,一时之间,倒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燕少玉冷咧的笑道:“万松真人,燕某就准知你不敢以此为赌,其他两位掌门人,你们是同来的,自然居心相同,燕某不愿厚此薄彼,三位就联手同上吧,赌注仍如发先前一般,如何?”

慧圆大师目睹情形严重,忍不住开口道:“燕施主此举用意何在?”

燕少玉想也没想,脱口道:“大师是个明白人,还要燕某多费­唇­舌吗?”

慧圆大师沉重的道:“燕施主,掌门令符,乃是指挥一派的信物、施主以此为赌注,委实令老衲难以理解。”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大师,燕少玉明白告诉你吧,三派的人,就是甘心受燕某指挥,我天龙帮也用不着他们,不过燕某此举,乃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既然以捏造事实,企图羞辱于我燕少玉,燕某就要他三派蒙羞武林,永无抬头之日。”

慧圆大师心头一凛,道:“燕施主,这报复未免太重了。”

燕少玉冷声道:“还有利息。”

三派掌门人,由慧圆大师话中,听得出他的意思是指三派败定了,心中全都不满,慧禅冷冷一笑道:“燕施主,老衲等愿意相赌。”

燕少玉摇头冷笑道:“大和尚,那你三人罪魁祸首将尝不到那种滋味了,你三人今天就是说破了口,燕某也要把那令符弄到手,除非它不在三位身上。”

此言一出,三派的人个个震怒,只听一声暴叱,金凤真人身侧的三个全真道士,齐都飞身拔剑而出,怒叱声中,同取燕少玉胸前三处重|­茓­。

燕少玉冷冷笑一笑,并未立刻还手,静静的等待三剑攻来。

三个道士,俱非无能之辈,含愤出手,速度自然快得骇人,但见人影一晃,三剑早已同时到达胸口。

九­阴­女白凤虽然明知燕少玉不会被三人所算,见状仍不由自主的惊叫道:“少玉,快退吧!”话落双掌一分,就要出手。

燕少玉冷然一笑,下垂的薄剑,突然铮然挺直,­阴­沉的道:“三位回去吧!”

但见蒙蒙银光一闪,撤出万朵剑花,竟然是招鸣凤展翼!

一连三声痛哼,地上落下三柄长剑,剑柄上连着三个手掌,三个道士,早已不由自主的飘身倒飞回去了。

三派掌门,见状全都震怒起来,一齐跨步向燕少玉走来。

金凤真人看看三个断去右手的弟子,沉声道:“运功止血!”话落目注燕少玉,恨声道:“燕少玉,你杀了他三人岂不更显威风?”

燕少玉平淡的笑道:“他三人占了三人的便宜,燕某也要他们尝尝在武林中,见不得人的滋味,取了生命.未免太便宜了。”

慧禅霜面一扰,沉声道:“燕施主,是你逼我三人同上的。”

燕少玉轻蔑的扫了三人一眼,冷冷的道:“大师不必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愿你们全力保住信符,否则,它一落燕某手中,三位便休想再拿回去了。”

九­阴­女白凤有些担心的轻声叫道:“少玉,你……”

燕少玉淡漠的道:“凤姐,你退下去吧,我要看看这三位大掌门有什么能耐,居然想使我燕少玉蒙羞终生!”话落举步迎了上去!

九明女白凤深知燕少玉的­性­格,不敢多言,只得暗中提聚功力,守于一旁,以备万一的。

这时,那边天龙帮的众人大获全胜,众人身上,虽然多多少少都挂了点伤,天龙帮中的弟子,也有几个身亡,但来袭的人,除了极少几个逃进树林之外,其他的全都横尸当地了。

盲圣招呼着堂中弟子救伤抬人,其他的人齐都向这边围了上来,三派的掌门人更加担心了。

拔山神牛刚­性­情猛烈,见状嚷:“怎么,他们三个要以多为胜啊!”

九­阴­女白凤喝阻道:“牛刚,帮主吩咐,任何人不得出手,现在,还用不到我们。”

拔山神牛刚就怕燕少玉,当下闻言,只得静立一旁,不敢再多言。

万松真人冷冷一笑道:“燕帮主,咱们怎么开始?”

燕少玉顺手把死剑拍回右腕,冷冷的道:“燕某只一个人,怎么开始都可以,倒是三位联手,哼哼,可得先商量怎么出手威力才大。”

三派掌门老脸同时一红,金凤真人恨他出剑伤了门下,闻言忍不住怒喝一声,道:“就这么开始吧!”话落右掌一挥,招化“拂尘清淡”斜扫燕少玉胸腰之间,出招迅速无伦。

招出忽见沙扬尘飞,呼轰如雷.掌影翻飞,如瑞雪天降,上下飘忽,虚实难测,一代掌门,功力端的非同小可。

金凤真人一出手,其他二人那敢怠慢,双双怒叱一声,各自劈出了一掌,掌出威猛,功力更不在金凤真人之下。

燕少玉表面上虽然说得轻松,心中却丝毫不敢大意,三人掌势一到,他急忙错身侧出三尺,双掌一密,分拒三人,掌出没有呼啸的风声,却隐有一股如山压力,令人窒息。

三派掌门人,身为一派之长,武功自有独到之处,见识也相当渊博,燕少玉双掌一出,三人心头不由同时一震,急忙撤招换式,绕身急攻起来,显然他们已看出此役决非三招两式所能解决得了,所以,想抢制先机。

燕少玉心头也微微一凛,暗忖道:“这三人的功力,似乎不在慧圆之下!”当下那敢大意,提聚功力,小心应付起来。

四人全都是快攻快守,一上手,就打得沙土弥漫,难辨人踪,但闻疾风呼轰如雷,声势震人心弦。

慧觉目注半场,忍不住道:“这三派掌门人,果然功力不凡,难怪他们敢找燕少玉。”

慧圆大师,只沉重的叹息了一声,道:“唉!劫数……”

慧觉闻言心头一动,脱口道:“师兄替燕少玉叹息吗?”言辞之间,似乎有些紧张。

慧圆大师摇头沉重的道:“师弟,我知道你对燕少玉心存感激,然而,他居心偏激,手段狠毒,只要他在人间一日,武林便人人自危。”

慧觉大师是恨天和尚的唯一弟子,长年受师父熏陶,无形之中,也养成一种嫉恶如仇的心理,闻言不赞同的道:“燕少玉虽然杀人如麻,但那些被杀之人,却个个罪有应得,武林中人。只要自己问心无槐又何必自危。”

慧圆大师心头一震,道:“师弟好象很同情他!”

慧觉大师闻言心头也是一震,道:“师兄是说他必败吗?”

慧圆大师沉重的摇摇头道:“必败是那三位掌门人,我惋惜的是他三人不自量力,前来找燕少玉,只因此一念之差,而陷三派于万劫不复之境。”

慧觉大师闻言心头稍放,但仍不放心的问道:“师兄怎知燕少玉必胜呢?”

慧圆大师看看斗场,道:“三派掌门人的武功,虽然不在我之下,但是,我当年以全身功力的一战他重伤之身,还都败在手中,那时,他莲台九佛,仅能幻出五式,我尚非其敌,此时,他莲台九佛式已成,象我的武功,就有十个只怕也难奈何得了他,你只看看那九­阴­女脸上的神­色­就知道了。”

慧觉大师闻言,果然反眼向九­阴­女白凤望去,只见她粉脸之上,神­色­从容,似乎一点都不惊慌,心中不由暗自一惊,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道:“师兄,金凤真人有七毒追魂芒,不知能不能奈何得了燕少玉?”

慧圆大师心头一动,道:“如果燕少主知道他真有此暗器,只怕奈何不了他。”

慧觉大师心头猛然一紧,道:“只怕燕少玉不会想到这一着。”

慧圆大师道:“如为武林着想,但愿他想不到。”

两人说话之际,斗场中四人已攻了近五十招了。三派掌门越攻越紧,拳掌直似急风骤雨!但却始终无法攻进燕少玉所围的掌困之内。

就在此时,突然打斗的燕少玉冷笑道:“三位的武功不过如此而已,燕少玉要得罪了。”

金凤真人闻言心头暗自一惊,借着飘身换招之际,右手突然伸进左袖中,掏出一把细如牛毛的蓝­色­尖细小芒,动作快得出奇,使人无法注意到。

燕少玉再也没想到以他一派掌门人的身份,身上会有这种武林禁用的暗器,那会留意及此。

金凤真人一退又上,冷声道:“燕少玉,贫道以为该躺下的是你!”话落左掌突然一紧,沉声道:“我们快攻!”

其他二人,听金凤真人叫快攻,心中同时一动,立时想到他身上的暗器,双双怒吼一声,提足功力,猛然后出两掌,掌出狂风如飚。

燕少玉不知就里,见状冷笑一声,道:“这是三位最后的机会了!”双掌左右一分,再要迎击,突见金凤真人右手一招,一蓬扇形分布的细如游丝般的银芒已­射­到胸前。

燕少玉见状心中立时大吃一惊,如果此时以懒驴打滚之式,以他的身法足可避过此危,然而他却不肯用此式,冷叱声中,双足猛然一顿,凌空直冲而上,身子才起,突觉左小腿之上一麻,似乎被刺了几下。

燕少玉心头一震,脱口怒道:“毒针?好个名门正派!”声落星目中杀机突然一闪,双腿就空一盘,幻出了莲台九佛。

慧圆大师见状大惊,叫道:“三位道友快闪,莲台九……”

慧圆大师佛字尚未出口,突听连声闷哼,三派掌门同时呆立当地,显然|­茓­道已经受制。

就在此时,燕少玉从空中降下,落地后身子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双手闪电伸出,抓住慧禅大师与万松真人的衣领向帮中弟子丢了过去,飞足又把金凤真人踢了过去,铁青着俊脸喝道:“把三人身上经典信符搜出来。”

邪哑一听燕少玉的语气,心知事情不对了,方把三人接下,突见三派掌门的九个弟子,已纷纷涌身向燕少玉扑来。

九­阴­女白凤已发现事情不对,见状娇叱一声道:“贼子找死。”声落娇躯早已扑到,双掌齐挥,九­阴­掌已拍出去,登时把九个敌人逼出七尺多远。

拔山神牛刚人虽然浑,却也会看事,见状迈开大步赶上,叫到:“姑娘,你照顾俺帮主,俺来收拾这些秃驴杂毛!”声落手举大树,早已赶了上来。

九­阴­女白凤一见燕少玉脸­色­,芳心不由大震,玉臂一伸,扶住他,关怀的叫道:“少玉,他们伤着你了。”

燕少玉淡淡的道:“凤姊,扶我坐下,”话落伸手入怀,摸出一颗玉白­色­的明珠。

九­阴­女白凤闻言大骇,惊叫道:“伤得这么重?”

突听金凤真人大笑道:“哈哈……燕少玉,贫道的七毒追魂针,是天下七种至毒的毒蛇之毒汁所练成,凡是中针之人,一时三刻之内,毒布满身而亡,不管他武功多高,哈哈……”

九­阴­女白凤闻言粉脸立时变得铁青,脱口道:“你身上可有解药,只要能医好少玉;任何条件……”

燕少玉拉起裤管,才把毒针运功逼退,闻言连忙截住道:“凤姐,他已是我的俘虏,用不着与他谈条件。”

金凤真人|­茓­道被制,不能动弹,但却能开口讲话,闻言冷笑道:“贫道也用不着一定要与你谈,那解药需要现配,只要贫道不说那配制之法,你又能奈贫道何?”

慧圆大师闻言心头暗自一松,忖着:“幸而燕少玉未防到这一着,否则,三派劫运,只怕无人能挽回了。”

燕少玉此时已把明珠按在小腿上的三处针眼上,九­阴­女白凤仍不安心的道:“少玉,我们就放了他们这一次吧!”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不用,他已告诉我药方了。”话落沉:声。道:“邪哑,信符可曾搜到了。”

“邪哑”闻言一怔道:“帮主,你那伤势如何?”

燕少玉沉声道:“快搜出来。”

金风真人冷森森的道:“燕帮主现在觉得如何?”

他说话之际,邪哑已把令符找来,朗声道:“禀帮主,三枚全找到了。”

燕少玉笑道:“好,你先放下吧!”话落星目中冷光一闪。道:“金凤真人,在下实在该感谢你赠方之德。”

金凤真人心头一震,仍强自镇定道:“燕少玉,贫道之方怎么配的?”

燕少玉大笑道:“哈哈……金凤真人,你那毒针,是用天下七神奇毒汁所练而成,未用树草之毒,你可知燕某身上有专克万虫之毒的驼龙之珠吗?”

金凤真人闻言心头登时一沉,脸­色­一阵骤变,木然怔立不知所云,其他两个掌门人一见唯一希望落空,也登时冷了半截。

慧圆大师见状心头立时又紧了起来,暗忖道:“看来老衲不得不出手了,不然等他把毒吸了尽去,便再也无人能制住他了,唉,为了挽救三派这一劫,老衲不得不乘人之危了。”

心念一转,不由沉声道:“燕施主,老衲以为得饶人处还是且饶人的好。”

燕少玉闻言抬头,冷漠的笑道:“大师好象不是在劝燕某。”

慧圆大师道:“只要施主不逼老衲走上极端,老衲愿劝施主。”

慧觉闻言不满的道:“师兄,我们何必强出头。”

慧圆脸­色­一沉,道:“师弟,僧道原是一家,我们岂能眼看他派沦入万劫不复之境而袖手旁观。”

三十六个罗汉堂的弟子,闻言个个脸现不满之­色­,只是身份太低的,谁也不敢Сhā嘴而已。

慧觉道:“他们咎由自取!”

慧圆一见情势不佳,探手入怀摸出一块白玉如意,沉声道:“燕施主,老衲等你的答复。”

少林弟子一见掌门人拿出信符,谁也不敢开口,一个个刻板站在那里,犹如木雕泥塑一般!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大师,你看错人了。”慧圆沉声道:“燕施主,老衲不得不如此。”

这时,燕少玉腿肚上的针孔中已开始流出鲜血,但他却并不把驼龙珠拿开,闻言冷冷一笑道:“只怕大师你少林寺自身也难保。”

天龙帮的弟子,一见情况恶化,一个个全都严阵以待。

慧圆不敢再拖,右手把白玉如意高高举起,道:“燕施主,老衲等你最后答复。”

燕少玉缓缓的把驼龙珠从腿上移开,一跃而起,­阴­冷的道:“慧圆,燕某已放过你少林寺,想不到你竟然一直找我燕少玉作对,慧圆,燕某以为你要后悔。”

慧圆大师没想到燕少玉恢复得如此之快,见状心头暗自一沉,但此时已成骑虎之势,不得不硬着头皮,道:“燕施主,老衲要得罪了!”话落沉声道:“少林弟子,全上,解救三派掌门与夺回令符……”

少林弟子虽然个个不满,但门规森严,掌门有令,谁也不敢不遵行,只得纷纷奔了上来。

二十

燕少玉冷声喝道:“各自应战!”话落已掠到三派掌门身前阻止少林寺的人抢夺,九­阴­女白凤仍担心燕少玉伤势未好,急忙飞身追在后面。

慧圆起身直扑三派掌门人。恰好遇到燕少玉,两人方要动手,突听远处传来一声震耳大喝着道:“住手!”

燕少玉闻声抬眼,目光到处,心头不由一紧!

原来那发声之人,竟是天山三佛中的佛慧大师,三人飘身连袂落在少林掌门人慧圆大师身后,一丈左在处,六道­精­眸和善的盯在燕少玉的俊脸上。

三派掌门,一见天山三佛现身,登时喜形于­色­,在他三人以为,只要天山三佛出面再加上少林两个武僧,罗汉堂的三十六个杰出和尚,燕少玉就有天大的胆也不敢与之抗衡。

慧圆大师闻声而知人,连忙转身,双掌合什,高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三位师伯万安啊!”

慧圆大师话声才落,突听那边拔山神牛刚沉喝一声道:“给俺躺下!”话声才落,接着就传来一声惨嚎。

三派掌门闻声脸­色­齐变,六道目光,不约而同的全集中在天山三佛脸上,在他们以为,天山三佛必然出声喝阻。

佛慧大师转过目光,注定慧圆道:“慧圆,你离少林寺时,老衲怎么对你说的?”

慧圆沉重的叹道:“禀师伯,慧圆斗胆也不敢违背三位师伯法旨,但燕施主今夜所为,却令弟子无法袖手旁观。”

佛慧沉声道:“你以为凭这些人就能与天龙帮护卫较量吗?”

慧圆摇摇头道:“就是把整个少林寺的弟子召来,弟子也自知难与抗衡,但是,弟子明知不能也无法顾及这些了。”

佛智微微一怔,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未等慧圆答话,燕少玉已冷然朗声一笑,抢口道:“事情说来十分简单,天龙帮夺了三派掌门的信符,免死狐悲,慧圆大师何不设法把信符抢回,三派从此将遗羞于武林。”

天山三佛三张平静的老脸同时变­色­,佛慧沉声道:“小檀越,你做的确实太过份了点。”

燕少玉冷冷的道:“在下却觉得一点也不过份,三位此来,正可为他们助臂之力,鬼殿的一切,咱们恩怨勾消,互不相欠,在此地,不妨一切从头开始。”

佛智摇摇头道:“小檀越如以生命而论,老衲三人可说都是你留下的,以此来论恩怨,那老袖三人欠你太多,但是,小檀越,人生最重要的责任,除了保全自己的生存以外,尚有其他的事要做,小檀越可也曾想到过?”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该想到的,我燕少玉自然也想过,何劳三位大师再来指点。”

佛智样和的一笑,道:“小檀越智慧过人,老衲相信你已想到了,但是,老钠仍不能不加以说明,因为,老柏三人如果再与小檀越争斗时,就不能算是忘恩负义,因此,我等必须提醒小檀越,人除了爱惜自己本身的­性­命外,还得要维护下一代继续的长成,因为,下一代是人类的延续啊!”

燕少玉闻言俊脸微变,突然星目中冷芒如电般的爆­射­而出,他冷冷的笑道:“大师所言,确系金玉良言。但是,徒负空谈,不务实际,又有什么益处?”

佛智道:“施主,这并不是空谈,而是事实,尚望小檀越……”

燕少玉的肌­肉­冷然抽动出几条奇异的线条,­阴­冷的道:“大师,我自身就是个实例,请问,燕少玉当年仅四五岁,家姐年仅十二岁,不知罪从何来?天龙帮灭绝于武林已十几年,而帮中弟子流离颠沛,任人宰割,天地虽大,竟无我帮立锥之地,请问大师,他们之罪又何来?家父母其罪又从何来?因此我劝三位大师,还是去指点别人的好,我燕少玉这颗心,是顽石,是钢铁,恐怕永无法软化的了。”

佛智沉重的道:“小檀越,我们不想再走极端了,因为,老衲等自知非你之敌。”

三派掌门人;一闻佛智之言,个个骇然­色­变,几乎不敢相信,以天山三佛的功力,竟然敌不过燕少玉,但是,天山三佛乃是名重天下的武林至尊。岂有说谎之理,何况,武林中之人,视名誉比生命更重,如无事实。那有自认输人之理,虽说天山三佛淡薄名利,也不致于淡薄于此!

于是,三派掌门人也开始后悔,方才不该逞强。因为,连天山三佛尚非燕少玉之敌,如果,他们战不过,来个临阵脱逃,又有什么丢人的呢?

眼看事情又要闹到­干­戈相见了,慧圆心中也是有些惶恐起来,原先,他并未听说三佛败迹之事,忍不住开口道:“燕施主,你就真个如此无情吗?”

慧圆大师一提到“无情”二字,佛慧大师心头突然灵光一闪,缓缓向前走上一步,道:“小檀越,请把信符还给他们吧!他们居心虽然不良,但老衲三人会向整个武林剖白真象的。”

燕少玉冷酷的道:“大师,凭什么?就凭这条件吗?哈哈……燕少玉实在告诉你们吧。燕某不在乎武林那些盲目的是非谬论,要讨回信符却也不难,只要燕少玉断了这口气,信符自然归还,否则这三派永无抬头之日。”

佛慧并不生气,仍沉重的笑笑道:“小檀越,老衲是凭友情才劝小檀越行此一善。”

燕少玉心头一震,但却并末形之于­色­,冷冷二笑道:“友情,大师以为燕少玉稀罕这些?”

佛慧大师平静的道:“难道小檀越一定要用人命交换吗?”

燕少玉冷声道:“这样比较公平。”

佛慧平静的笑笑道:“天山三佛,在武林也还叫得响,小檀越,认为我三人的命,不知尚能抓得几条?”

燕少玉只道他指的是打斗时以他三人的武功,可杀天龙帮多少人,不由冷笑一声道:“这倒很难说。”

“施主就说个最少的数目吧!”

燕少玉默思一阵道:“以你三佛而论,只要分出一人敌住燕少玉,其他两个人,能在指顾之间,也可伤本帮五十条生命。”

佛慧沉重的道:“好吧!那就以这五十条人命来换吧!”话落缓步走出,冷声道:“小檀越就此一言为定好了。”话落突然举掌向自己天灵盖拍去。

佛智、佛愚见状大惊,但却没有出手阻止,迅速的把目光移开,直到佛慧自击天灵盖时,他俩才算完全明白佛慧的意思。

慧圆大师与少林寺众弟子,也都个个骇得目瞪口呆。

燕少玉心头猛然一震,欲单身上前,已是来不及,大急一声,鸣凤追月,死剑脱手而出。

“嘶!”的一声,血光四溅,死剑钉在佛慧大师右肩井|­茓­上,佛慧右臂真气一泄,拍!的一声,在额上打了一掌。

慧圆见状不明真象,登时大怒,喝道:“燕帮主老衲……声未落,人已跃身而出。”

佛愚飞身一把抓住他的脉门,喝道:“慧圆站住!”

这时,只听佛智感叹道:“小檀越,你终于出手了,在场的人,只有你能救他。”

燕少玉涂朱般的嘴­唇­,此时变的有点苍白,也有些颤抖,冷冷的道:“佛慧大师,你,你真使我失望。”

佛慧大师睁开双目,毫无痛苦之­色­,诚恳地道:“小檀越,人终究是人,你们也需要我们,也需要我们的友情。”

燕少玉冷笑道:“在下只是要与你三佛公平一斗。”

佛慧大师平静的道:“小檀越,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否则,你不会救老衲一命的。”

燕少玉冷漠的扫了天山三佛一眼,冷冷的道:“大师,把剑还我!”

慧圆心头一动,突然道:“那柄剑对施主一定很重要是吗?言下之意,无异是提醒佛慧可以用此剑作为交换条件。

燕少玉冷然道:“大师猜对了,这柄剑对燕少玉来说,重于一切。”

佛慧大师平静的笑了笑,伸出左手,把右肩的剑拔下来,缓步走到燕少玉身前,倒握剑刃,把剑柄送给燕少玉,他右肩的血缓缓流出,染红了一片。

燕少玉伸手把剑接过,无奈的摇摇头道:“大师你竟令燕少玉狠不下心去!”话落转头喝住牛刚等人,并转对盲圣道:“把三派的信符交给佛慧大师。”

盲圣欣然从怀中掏出信符,走到佛慧面前,双手付给。

燕少玉缓缓仰起俊脸,看看天­色­,沉声道:“天龙帮的弟兄们,回燕家庄去!”说罢自己也转身向松林走去。

佛慧手持信符,祥和的道:“小檀越这就要离去了么?”

燕少玉止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冷漠的道:“大师,今夜你天山三佛已完全胜利了,此地已无燕某再留下的必要。”

“唉,小檀越,老衲此时再说千言万语,亦难消除小檀越心中成见,在此一别,也许永无再会之日,但愿小檀越记住老衲之言……”

燕少王不等他说完,枪着补了下句:“少造杀孽。”

佛慧沉重的道:“不是的,小檀越,老衲的意思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燕少玉身子一震,霍然转了过来,明亮的星目,在三僧脸上打了一转,不由自已的喃喃重复一遍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遂茫然的笑了笑道:“大师,燕某相信这句话确实是出自肺腑之言,好,到此为止,燕某要告辞了!”话落径自转身,率同天龙帮的弟子进入松林去了。

佛慧­精­目扫了面有愧­色­的三派掌门人一眼,沉重的道:“欺人自欺,道友都是出家之人。怎可昧心行事,老衲也不便多言,请三位自省才是!”话落拍活三人被制|­茓­道,把信符交还了三人。

三位掌门人,接过信符,羞愧地叫了声:“师伯!”

佛智沉声道:“老衲三人担当不起,慧圆!你这就领掌门回去吧,我三人也要回天山去了。”

慧圆惶恐的道:“三位师伯何日重莅中原?”

佛慧道:“如不是为了见燕施主,将无重来中原之日。”话落速快而去,眨眼之间,消失于蒙蒙的夜­色­中。

此地,只留下一些茫然若失的面孔,与几具横三直四的尸体。

燕少玉等人走进松林,恰好遇到玄真羽士云天羽与白卫,燕少玉落漠的俊脸上突然掠过无限失望冷冷之­色­道:“云天羽,我以为你已经走了。”语气十分­阴­森。

众人与玄真羽士云天羽相处日久,感情甚深,一闻燕少玉的语气,不由心头一沉,险下都显出焦急之­色­。

玄真羽士云天羽似乎早巳料到了,闻言谈然一笑道:“假使天羽真个脱帮而去,想是帮主定然不追吧?”

白卫闻言芳心大惊,不由暗自扯了玄真羽士云天羽一把!

燕少玉似乎没想到玄真羽士云天羽会问这种话,当下一怔,冷然道:“但是你却没走。”

玄真羽士云天羽仍然谈然的道:“帮主真的不念天羽多日跟随之倩?”

燕少玉俊脸涌上一抹灰白­色­彩,沉重的道:“你死之后,燕少玉自会将你坟墓建于我的居屋之旁,以便日夜相伴,而免相思之苦。”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头一震,脱口道:“却是为何?”

燕少玉黯然的道:“因为一个人的一生中,难得有几个知己,你既然成为知己,理当如此。”

众人的心,这时几乎全都提到了口腔之内,但却无法Сhā嘴说情,燕少玉既然把云天羽认为是难得的知己,而仍不肯免其死罪,事情的严重,已可想而知。

白卫粉脸一白,含泪道燕公子,你……你狠得下心吗?”

燕少玉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重的道:“姑娘,燕少玉不得不如此!”

玄真羽士云天羽豪放的笑道:“先公后私,不杀违规之人,难以惩诫他人,天羽知道帮主困境,咱们回吧!”

话落转身先行,白卫紧扯着玄真羽士云天羽的衣袖道:“天羽,你……你真的想死?”

云天羽含蓄的摇摇头,默然领先而行。

拔山神牛刚天­性­忠厚,见玄真羽士云天羽如今大祸临身,不由大急,走了几步,忍不住的道:“帮主,违规的也并不只……”

玄真羽士云天羽回头对拔山神道:“牛刚,不要说了。”

拨山神牛刚平日虽然常与云天羽斗口,实际上还是很要好的,因为天龙帮一向都很团结,这会云天羽有了事,大家也都着急起来,心中都暗自盘算着,进庄之后,如何向燕少玉解释。盲圣、邪哑与九­阴­女白凤各人也都在暗自计划着,如何救玄真羽士云天羽。

穿过松林,前面是一条平坦的黄土大道,玄真羽士云天羽坦然而行,那有个什么阵式,众人见状,不由都凉了半截,暗道:“他怎么没有摆阵,这不是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吗?”

村民俱已进入梦乡,这个小村,与松林中一样的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鸣啼,代表的却是安梦。

燕少玉暗自松了口气,心说,幸他们没有来­骚­扰,但是,那几个溜脱的仇人,不知那一日才能再寻得到。

进得庭院,燕少玉不由一怔,只见院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茓­道受制的武装汉子,似乎全都被人点了|­茓­道,东海岛主姬天雄夫­妇­与圣婴童子满身浴血,站在纜­乳­苤下,七煞玉女白燕与姬凤仪并肩而立,院子四周,站满天龙帮的弟子,他们一见燕少玉回来,不由同声说道:“恭喜帮主!中原仇家全都消灭了!”

燕少玉心中更加纳闷,脱口道:“那逃走的,难道全都捉来了么?”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道:“全都捉来了,此次残敌,天羽之功特大,要不是他周密的推算,我们胜败就难说了。”

燕少玉迷茫自语道:“胜败就难说了?”

盲圣一见有机可乘,忙将燕少玉走后,云天羽如何计划全—说了出来,燕少玉始才完全明白过来,心头一松,不由轻松的一笑道:“天羽,我该在松林中就治你之罪的。”

云真羽士云天羽,见燕少玉突然开朗,心知他这一路上,一定也担了极大的心事,不由也感动的笑道:“现在可就没有机会的了?”

燕少玉道:“唯一的就是你没有摆阵。”

白卫忙道:“林外跑出来的敌人,原想进庄捉几个农民换命的,却都陷在天羽的阵中被擒了,因为得到公于外面获胜的消息,所以天羽又将阵撤去了,现在我们已获全胜,今后中原武林,再也无人敢进燕家七庄的了。”

燕少玉朗声笑道:“姑娘,是你救了天羽了。”

白卫闻声才知燕少玉是玩笑之言,粉脸登时羞得通红,忸怩的白了玄真羽士云天羽一眼。

拔山神年刚笑道:“老道,恭喜你没死成,不过,咱这恭喜可不是白说的。可要早点拿喜酒来敬俺几杯。”众人此时心情开朗,闻言全都笑出声来,只是把个白卫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燕少玉微微一笑道:“岛主,现在咱们该去东海走走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几时动身?”

燕少玉道:“现在就走!”

众人闻言一怔道:“现在,不向七庄庄主辞行么?”

燕少五振声道:“云鹏子羽与受伤的帮众留此,其他人等,全都去东海!”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少玉,你不嫌太托大了吗?”

燕少玉冷笑道:“少玉有此自信,在这十年之内,无人再敢来犯燕家七庄。牛刚!领入把这批囚犯带着,到东海时拿他们条旗,现在,各位就去收拾要带的东西吧,马上就走。”

于是,众人匆匆进屋收拾去了,只留下燕少玉与那些倒地而不能动的待死之囚。

晴空万里,水天一­色­,碧海无际,银浪翻腾,两艘巨大无比的帆船,远远望去,却渺小得象一粒粟子。

海鸥跟着在船尾飞翔,悠然自得,它们,好象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这苍茫的大海外,那里还有休息的陆地,船,是驶向归途,而船的归宿,却不是它们所要去之地。

船头上,燕少玉翘首而立,带有咸味的海风,掀动他鹅黄|­色­的衣摆,飘然如临凡而降的金童。

这时,巨船的舱门,轻轻启开,随即走出美艳绝伦的姬凤仪,她美目向船头扫了一眼,毫无迟疑的向燕少玉走去。

他听到熟悉的莲步移动声音了,但却没有回头,就知是谁,只轻轻的道:“仪仪,你没有午睡?”

姬凤仪娇柔的笑了笑,急上几步,把娇躯便进燕少玉怀中,柔声道:“你也没有睡。”

燕少玉自然楼住她的细腰,嗅嗅她芳香的云发道:“我不累,你……”

“我也不累。”遂仰起笑脸,问道:“少玉,你喜欢海吗?”

燕少玉笑道:“你呢?”

姬凤仪娇声道:“人家先问你吗,你不先说人家怎么说呢?”

燕少玉一怔,笑道:“各人的喜欢不同,谁先说又有什么差别呢?”

姬凤仪幽幽的摇摇头,娇声道:“不!少玉,你错了,你的喜好,就是我的,你爱什么,我也爱什么,你讨厌什么,我也讨厌什么……”

燕少玉楞了楞,突然大笑道:“哈哈……仪仪,不可能的,所谓钟鼎山林,各有天­性­,不可强也,连天都不能改变人的个­性­,何况……”

姬凤仪粉险一变,突然尖声叫道:“少玉,少玉,我……”

燕少玉心头一惊,急忙止住笑声,关心的道:“仪仪,怎么啦?为……为什么要哭?”

姬凤仪急忙把粉脸一垂,突然把娇颜紧贴在燕少玉胸口上,凄苦的道:“少玉,自从鹰愁涧回到东海之后,这段寂寞痛苦的日子,已使我下定了最大的决心。”她仰起朦胧的泪眼,盯着燕少玉的俊脸,良久,良久才缓缓把眼帘放下,似回忆般的喃喃自语道:“再也忘不了……就我第一次醒来时,你已不在我身边了……,我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也觉得我象一个没有灵魂的尸体,少玉,你知道多可怕吗?”两颗泪珠,缓缓滚到她微微上翘的小嘴角上,她的娇躯颤抖着。

燕少玉爱怜的用衣袖拭去她嘴角上的泪珠,柔声道:“仪仪,别想了,那些全都过去了。”

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燕少玉的安慰,姬凤仪仍然凄惶的道:“跟着而来的,是一段更长的日子,日日夜夜,我脑海中只盘旋着你的影子,我讨厌任何人来叫我吃食,睡觉,甚至于娘……因为,她们会把飘忽而无法扑捉到的你赶走……”

燕少玉的星目有些湿润了,他轻轻吻着姬凤仪粉脸上流不完的泪珠,疼惜的低唤着道:“仪仪,仪仪,现在我不是就在你的身边吗?”

姬凤仪似乎清醒了些,她梦呓似的轻声喃喃道:“在那些日子里,我只想一个问题,只要,只要我能跟你在一起,就是住陋室,吃淡饭……我也心甘情愿,只要你喜欢的,我一定喜欢,因为,没有任何痛苦,能与我失去你相比,少玉,相信我,这,这全是真的,全是……”

似乎已没有任何的话能表达出燕少玉心中想说的,于是他两片灼热的嘴­唇­,紧紧的印在姬凤仪的小嘴上,阻住她喃喃如泣的呓语。

她两条玉臂紧紧的圈住燕少玉的脖子,她睁开了那双朦胧而带有泪光的美眸,虽然只有一瞬,便又沉醉的闭上了,但是,却把她内心的喜悦与满足全部流露了出来。

两人身旁来了白家姐妹,她们相视笑了笑,谁也没有开腔。

燕少玉轻轻移开双­唇­,柔声道:“仪仪,以后不许再提那些过去的事了。”

姬凤仪向他怀里偎依着.娇声道:“只要你疼仪仪,仪仪就满足了。”

九­阴­女白凤娇笑一声,道:“当然了,谁舍得让你小仪仪伤心呢?”

姬凤仪粉脸立时一红,看也不敢看两人一眼,把娇面向燕少玉怀里一埋,撒娇道:“不来了,你看看,凤姐取笑人家,我不管,我不管。”

七煞玉女白燕笑道:“风姐又没说要你管了。”

姬凤仪闻言更羞,急道:“少玉,我要你管她们,快嘛!”

燕少玉早就知道二女来了,但却不知怎么办才好,只是微笑着道:“我怎么管嘛?”

姬凤仪心存报复,玉指轻轻在燕少玉胸口写了几个字,嘴里却嚷道:“人家怎么知道?”说罢挣脱燕少玉的怀抱,退过一边去了。

燕少玉心中一想,如今要是不照她的话,不但二女要取笑她,就连自己,二女也不可放过他的,心中念头一转,霍然转身纵出,双臂一伸,一下把白家姐妹搂入怀中,在二人小嘴上分别亲吻了一阵。

二女没想到燕少玉会来这一着,登时羞得粉脸通红,但却又舍不得挣开。

姬凤仪拍着小手笑道:“凤姐,甜不甜?”

二女闻言连忙挣脱燕少玉怀抱,白凤气道:“准是你这鬼丫头的主意,甜不甜你自己知道。”

七煞玉女白燕道:“等姬伯伯走后,咱们再整你这鬼丫头。”

就在这在,突听舱内一声朗笑道:“少玉,海上生活如何。”随声走出东海岛主姬天维。

燕少玉这才明白二女来意,原来是姬天雄叫她俩先来通知自己的,以免场面尴尬.当下笑道:“人终究是生存在陆地上的。”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道:“此言有理,咱们得先找个根据地才能动手。”他一边说着,人已走了过来。

燕少玉俊脸一整,道:“但不知碧岛之上,那一面最弱?”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碧岛三个老鬼在中原吃了亏,此次回来,必然小心提防,咱们远途而来,进攻伯不容易,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先找个落脚之地,计划计划。”

燕少玉一怔,道:“这落脚之地,必须距碧岛近,但距碧岛近的地方,他们又岂会不加防守呢?”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道:“我知道有个地方,他们必然不守。”

三女一旁笑声问道:“什么地方?”

东海岛主向前一指道:“那边海鸥栖息的珊瑚岛,距碧岛甚近,他们决想不到咱们会在那里落脚,因为,那岛太小,从无人居住过的缘故。”

燕少玉略一思索道:“好的!我们就先上那岛吧,即使他们有人把守,力量也很一定单薄。”众人都跟着翘首而望。

只见前面不远的海面上,凸起一座礁石形成的古怪小海岛,海鸥成群飞翔,或起或落,多不胜数,小岛远处,朦胧中静伏着一座大岛。

九­阴­女白凤见状芳心一动,脱口道:“碧岛三仙既然知道我们迟早要回东海,此岛就在他家的门口,岂有不守之理?”

燕少玉笑道:“碧岛三仙不知真相,他们一定以为我们第一个目标就是他们。”

“东海岛主,现在,我们就准备登陆好了。”说罢,就去通知船夫去了。

因为距离很近,不需多久,船已拢岸,两艘大船,停靠在两座凸出的峡石之间:第一条船上;燕少玉等人相继登上,接着,第二条船上下来的是云天羽等人。

此岛十分荒凉,到处都是珊瑚怪石,石缝间蔓草从生,岛上到处可见鸟蛋或孵化出来的海鸥幼鸟,鸟粪遍地,臭气薰人。

姬凤仪抬眼看看满天惊飞的海鸥,黛眉一皱,道:“爹爹,这岛上追地鸟粪,怎么住呢?”

东海岛主一面向前走,一面笑道:“仪儿,如今之计,只有将就点了。”

众人过珊瑚林,前面来到一处平坦旷地,四周礁石高耸,此处倒像个碗底,燕少玉偶一抬头,眼角突然掠过条人影,星目中冷芒立时一闪,冷冷的道:“朋友,这弹丸之地,躲避不易,何不出来相见。”

众人闻言一惊,个个转身朝外,凝功待敌。

只听一声充满愤恨的大笑声,道:“哈哈……弟兄们,除了此地,东海已无我们藏身之处了,鲸海老儿既不放过我等,看来我们只有一拼了,上吧!”

一声令下,四周礁石下,突然飞下二十多个人,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须发混成一片,形如野人。

拔山神牛刚,环眼四周一扫,见连一颗树也没有,心中不由暗急,一扬双掌,大喝道:“这一路东来,老子正困得无聊,这下子可要好好活动活动了。”

七煞玉女白燕拔剑在手,护住姬凤仪,燕少玉却冷笑一声扑了上去。

这些人已存了拼命之心,个个勇往直前,毫无却意。眨眼之间,两面便已接触上了,蓦地,东海岛主姬天雄提足丹田之力,大喝一声道:“神手通天,伍寄宇,你连老夫也认不得了吗?”

围攻上来的人,闻声一惊,接着纷纷跃身退下,一个白发苍须的老者,举手撩起散乱的遮眼苍发,朝姬天雄一望,突然木然的叫道:“岛主?……”木立良久,突又狂笑道:“哈哈,岛主,你终于回来了。伍寄宇虽不敢断言定能从鲸海叟手中夺回六十四岛,但是老夫与这群弟子,却终可以名正言言顺的与他们一拼的了。”

看着这群野人似的手下,东海岛主姬天雄心中突然涌上无限的羞愧,茫然怔立,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燕少玉淡然的笑道:“鲸海叟并非三头六臂,怎么就不能断言把六十四岛收回?”

神手通天伍寄宇,上下打量了燕少玉一阵,冷傲的走上两步,道:“你见过鲸海叟其人否呢?”

燕少玉见他态度轻蔑,心中暗自不满,冷冷的道:“虽没见过,想也可以想得出。”

神手通天伍寄宇紧逼着问道:“你在想象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燕少玉冷笑道:“不值一顾的老匹夫。”

神手通天伍寄宇与东海弟子,闻言齐都愕然,因为,燕少玉说鲸海叟不值一顾,而他们却是从他手中历尽万险逃出来的,那他们这些人更不值一顾了。

上下再度打量了燕少玉一眼,神手通天伍寄宇­精­目中冷电一闪,沉声道:“年轻人,你的话说得很响。”

这时东海岛主知道马上要发生什么事,但他却没有出言劝阻,因为,已有事实证明,总比说话有力得多。

燕少玉冷煞的淡然一笑道:“但没有阁下跑得快。”

神手通天伍寄宇­精­目中杀机一闪,突然大喝一声,道:“老夫逃走的速度,与杀人一样的快。”声落人已扑到,双掌交叉一措,大手虚晃一招右掌突然暴­射­而出,快如闪电,直拍燕少玉胸前璇玑|­茓­。

燕少玉平静的凝立就地,对神手通天伍寄宇虚实两招,视如无睹,直到伍寄宇右掌到达胸前,才突起发难。

那速度快得令人眼花,虚幻中,似见人影一晃,神手通天伍寄宇突觉门脉一麻,全身功力尽失,定睛一看,不由惊得目瞪口呆,与他同来的东海弟子,也个个骇然怔立,不知所云。东海岛主姬天雄直到现在才开口,道:“老夫都敌不住十招,你怎能与他拼斗呢?”

神手通天伍寄宇正自羞愧难当,闻言心头立时一松,脱口问道:“岛主,他是谁?”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燕少玉!”

神手通天伍寄宇老脸上登时喜形于­色­,大笑道:“老夫败得心服口服,燕公于老夫方才不自量力,远望海涵。”

东海的弟子,听说当前这个俊美绝伦的文弱少年,就是打遍中原武林未逢敌手的天龙帮主燕少玉,不由全都一怔,接着欢声雷动,手舞足蹈起来,欢乐无比。

这一来,倒弄得燕少玉十分窘迫,急忙松开放开神手通天伍寄宇,俊脸一红,脱口道:“在下得罪了。”

神手通天伍寄宇忙拱手笑道:“公子说那里话,失礼的是老夫。”

东海岛主姬天雄,扬起双臂,阻止住这群弟子的喧闹议论之声,道:“寄宇,快找个地方我们先休息休息,其他的事,等下再谈,吃的东西,不知这里有没有?”

神手通天伍寄宇不安的摇摇头道:“住的地方,倒有几处珊瑚石洞可以免强安身,吃的东西却一无所有!”

东海岛主一怔,道:“没有吃的,那么这些天来。你们怎么生活呢?”

神手通天伍寄宇羞愤的道:“自从知道碧岛三仙有意争霸东海之后,我等逃到这座岛,无异是寄身于虎口,平日躲躲闪闪,以海鸥生蛋充饥,怕的是取火冒烟,引敌上门。”

东海岛主姬天雄脸­色­一变,愤然仰天道:“他们欺侮我姬天雄太过份了。”

燕少玉淡然的笑道:“伍岛主,起火吧,现时,是他们上门的时候了。”

神手通天伍寄宇闻言­精­神立时一震,转身引路带领众人向他们|­茓­居之外走去,一面转身对对众人吩咐道:“你们去取鸟蛋,再打些鱼鸟来,从现在开始,我们又恢复熟食了。”

神手通天伍寄宇等人居住的是两处珊瑚盖成的狭洞,珊瑚穿Сhā覆盖虽密,却仍有透光之处,好在此时无雨,洞内还十分­干­燥洁净,洞口背向碧岛,恰可挡住那边的视线。

当时,三女住了较小的一处狭洞,其他人,则挤在大洞中暂时休息。

这时,岛上已生起火来,浓烟直冒,在一望无根的海面上,特别醒目易见。

燕少玉坐在洞口,目注袅袅升起的青烟,星目中冷光闪的,似笑非笑的谈然自语道:“在吃东西之前,只怕咱们得先活动一下了。”

拔山神牛刚就坐在燕少玉身侧不远处,他人浑心直,听不:出燕少玉话中之意,忍不住问着道:“帮主,咱们过去从来没有这种规矩的吗!”

燕少玉目光仍盯在那升起的青烟上,淡然的道:“这规矩:是别人定的。”

拔山神牛刚霍然站起来,嚷道:“谁敢替咱天龙帮定规矩?”

燕少玉笑道:“你跳到洞顶上,朝碧岛方面看看有没有变动?”

拔山神牛刚一楞,突然会过意来,一跃落在洞顶上,手遮凉棚朝碧岛方向一望,立时大叫道:“可能有热闹的了,来了三条大船,你们快来看。”

燕少玉淡然笑道:“下来吧!”

“拔山神”牛刚急道:“咱们得准备一下啊!”

“神手通天”伍奇宇看看岛主与燕少玉道:“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众人一个个相继站起,朝洞外走来,唯独燕少玉与姬天雄夫­妇­静坐原处不动,那些生火的弟子,一听有敌来犯,个个心情紧张,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姬天雄沉声道:“你们只管做你们自己的事,来人用不着你们管。”

燕少玉也道:“大家都坐下吧,他们登上岛来,只怕还得一段时间。”

众人闻声这才都坐了下来。但气氛却比刚才沉闷了许多。

足足过了有顿饭的时间,突听有人沉声喝道:“石上那汉子,你们是那里来的?”

拔山神牛刚唯恐天下不乱,闻言喝道:“爷爷从那里采的,­干­你们他娘的个屁事,你们又是从那里来的?”

来人似乎在碧岛地位很高,当即叱道:“好个野种,你侵入碧岛地盘之内,胆敢如此出言无状,来人那,把这野汉子给我拿下。”

那人一声令下,立时传来五六声怒吼,跟着,拔山神牛刚也大喊一声,从洞顶上跳了下来,接着传来打斗的怒叱之声。

这边群雄一听打斗之声,全都站了起来,神情之中,微带紧张。

燕少玉缓缓从石上起来,平静的扫了众人一眼,转向神手通天伍寄宇道:“请问伍岛主,由此处,从左右两面包围到敌后,需要多少时间?”

神手通天伍寄宇忙道:“此岛很小,如由两侧包围,转眼即可到达,公子可是要夺他们的船?”

燕少玉笑道:“夺船倒不必,我要把来人剿灭!”随即又转向天龙帮的人道:“盲圣、邪哑与师兄,率天龙帮的弟子由右面包围上去,左面……”

东海岛主姬天雄见燕少玉话声立即停住,知道他的心意忙道:“寄宇,你率同手下,由左面围上去,这边,由我与燕少玉等人截住就够了。”

神手通天伍寄宇恭身领命,与天龙帮的人,分成两路,左右包围过去。

百凤女担心的道:“燕少玉,我们该上去了,我怕牛刚一人应敌有失。”

燕少玉摇摇头道:“我相信碧岛还不至于有那么厉害的手下只五六个就能把牛刚打倒。”话声才落,那边已传来两声惨嚎声。

只听来人大喝道:“再上去几个!”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现在我们该上去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早已不耐,闻言当先跃上洞顶。接着百凤女也跟了上去,姬凤仪看着燕少玉,娇怯的道:“少玉,我也上去好吗?”

燕少玉淡淡的笑道:“你不怕?”

姬凤仪摇摇螓首,沉重的道:“只要你不下手,我相信,人不会死的太多。”

燕少玉俊脸立时一变,缓缓把目光掠过三女的娇面,凝视着毫无边际的苍茫大海,奇异的笑笑,道:“仪仪,也许我会永远使你失望,上来吧!”随声拉起姬凤仪的玉臂,对二女道:“凤姊,燕妹,我们上去吧!”

三人同时跃身掠上洞顶,只见前面峥嵘的珊瑚怪石上,四散的站着不下五六十个大汉,个个刀剑出鞘,注视着正在与十几个大汉打斗中的拔山神牛刚。

位于那些零落散布的大汉中央的一块高石上,岿然静立着一个背Сhā双刺,苍须苍发的六旬上下的老者,此人细眉豆眼,两耳招风,勾鼻薄­唇­,形态­阴­险,此时,他那双­精­光闪­射­的利眸,正一瞬不瞬的盯在东海岛主姬天雄脸上。

燕少五四人一上石崖,那些大汉中,立时有人脱喊道:“啊!燕少玉?”

苍发老者闻言脸­色­一变,那群大汉子却立刻­骚­动起的来,有些不由自主的回头向退路望去,突然又有人惊呼道:“我们被包围了。”

这一下,情势更乱,除了那老者以外,几乎全都转过头去,苍发老者,目中­阴­光一闪,高声怒叱道:“静下来!”话落朗笑道:“对面是姬岛主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冷的道:“穿海刺季无方,难道你还认得姬某。”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微微一动,暗忖道:“穿海刺季无方水中工夫还在银刺金鳖之上。想不到也被碧岛三仙网罗来了。”

穿海刺季无方一听东海岛主姬天雄语气不善,心中虽然不满,但有燕少玉在此,他却不敢过份托大,强自忍住心中怒火,笑道:“东海六十四岛发生聚变,我家三个岛主正在思念姬岛主回来,以便相助一臂之力,为故人稍尽点力,岛主既回东海,怎不直登碧岛呢?”

东海岛主姬天雄看看打斗中的几个人,见拔山神牛刚应付有余,不由冷笑一声道:“那边招待姬某等人的东西,只怕早就预备好了吧!”

穿海刺季无方心头暗自一震,脸上却神­色­坦然,笑道:“早就预备好了,姬岛主何不现时动身?”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笑道:“马上就要动身了,可是,季兄恐怕没有时间为三个岛主卖力的了。”

穿海刺乃是老于世故之人,那能听不出东海岛主姬天雄弦外之音,老脸一变,勃然作­色­道:“姬岛主这是什么话?”

东海岛主­精­目中冷电一闪,长笑道:“哈哈……季无方,你不必在老夫面前搬弄口舌了,老夫在中原已会过碧岛三仙了,季兄还要我说得更清楚些吗?”

穿海刺季无方心头大震,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碧岛三仙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却一直迟迟不敢进犯六十四岛,原来是担心实力削弱而为姬天雄所乘。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唯有诉诸武力了,他上下打量燕少玉一眼,心中暗自忖道:“我与东海岛主姬天雄功力不相上下,但他练有龟功蛇掌,施展起来,我非其敌,燕少玉虽然名震中原,但我尚未见过他的武功,他也不知道我双刺上的工夫,也许我可以在他手中取胜,就是不胜,亦可脱身。”心念闪电一转,大笑一声道:“哈哈……早听人说,燕少玉名震武林,今日难得在此荒岛之上相逢,姬岛主,可否容老夫先与燕帮主走上几招,然后你我再见高下。”

东海岛主姬天雄一怔,突然会过意来,冷笑道:“你与他走三四招倒可以,如果再多了,只怕你要与我较量,就要等来世了。”言辞之间充满蔑视。

穿海刺季无方心中暗自一震,但此时话已出口,不能改,再者,他也不相信燕少玉的功力真能高到那种骇人听闻的程度,冷笑一声道:“多谢姬岛主如此抬举老夫。”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冷的道:“老夫只是照实说而已。”

穿海刺季无方冷哼一声,转对燕少玉道:“燕帮主,老夫想讨教几招。”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只你我二人动手,其他的人闲着也无聊,对吗?”话落剑眉突然一扬,星目中杀机立现,冷冷的道:“师兄,你领人上船,把它们留下来,盲圣、邪哑率人齐上,凡是红云帮来的,一律格杀勿论。”话声冷森骇人。

穿海刺季无方闻言一震,忙沉声道:“应战!”心中却暗自骇然忖道:“盲圣、邪哑名震中原达数十年之久,从不服人,怎么竟然成了他的手下,莫非姬天雄并非恐吓之言?”

姬凤仪歉然的望着燕少玉,柔声道:“少玉,你……你开始仁慈了。”

燕少玉俊脸微微抽搐了一下,道:“仪仪,我不会做到你理想的境界的。”话落飘身掠下洞顶,落在穿海刺季无方身前三尺处。

穿海刺季无方心­性­­阴­毒,他见燕少玉飘身落石身前三尺处,杀机立起,燕少玉足尖不过才着地面,他双掌早已扬起冷笑一声,道:“燕帮主,你好毒的心肠!”声落双掌早击出一股排山倒海的掌风,一闪即到。

两人距离本已近到举手可及之处,穿海刺季无方又是突起发难,功力又高,在他想来,这一着决无不胜之理。

燕少玉没想到以他一个成名的人物,会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俊脸骇然一变,几乎连想都没想,双足猛然一点地面,人如冲天鹤般的闪电向上冲去,只听嗤的一声,他一双鞋底已被穿海刺季无方的经锰掌风扫去一半。

三女同时吓出一身冷汗,直到燕少玉脱脸,才暗松了一口气,东海岛主夫­妇­与盲圣、邪哑等人齐都大怒,盲圣举手怒喝道:“天龙帮的弟子上!”声落当先冲了出去,其他的人,也跟着冲了上去。

东海岛主姬天雄也沉喝道:“我们也上!”话落同百凤女向围攻拔山神牛刚的人扑去!

拔山神牛刚正打到紧要之处,一见二人Сhā入,心中大急,嚷道:“喂喂,岛主,那边那么多,你夫妻两个何苦抢俺的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道:“你再不快动手,可别埋怨我把他们统统杀光了。”

拔山神牛刚果然不敢再多言,全神攻击起来。

穿海刺季无方万没想到这十拿九稳的一击,竟然没伤到燕少玉,心中不由骇然一震,暗自一横心,冷喝声中,趁燕少玉身在空中之际,连攻十八掌之多。

燕少玉心中大怒,星目中杀机大炽,当空冷喝一声,道:“好个无耻老匹夫,燕某如叫你在我手中走出五招,从此天上任你横行。”声落右掌早已拍出。

轰然,一声大震,回旋的掌风,把珊瑚石震倒数处,穿海刺季无方硬生生的被逼退四步。

燕少玉飘落地面。

这时,天龙帮的人与东海的人,已与碧岛来的人全部交上了手,那些人中,原来就没有几个高手,如何能敌,刹那之间,已杀得七零八散,胜败一目了然。

穿海刺季无方见燕少玉身悬空中,竟能出掌把自己击退,这份功力,显然不是自己一人之能敌,再见大势已去,退却之心立生,第四步再踏在地上,猛然转身,飞身向海中扑去。

这一着,又大出燕少玉意料之外,等他跃身追赶时,穿海刺季无方早已奔出五丈多远。

这座海岛,面积本来不大,穿海刺季无方轻功虽然不及燕少玉,但却仍被他跳进海中,遁水而逃。

燕少玉杀心已动,那会容他就此逸去,冷笑声中,也跟着跳入海中去了。穿海刺季无方一逃,碧岛人立成群龙无首之态,那些人那敢再斗,一个个丢下兵器,束手就擒。

东海岛主姬天雄把那些人集中一处,叫神手通天伍寄宇人看管着,自己陪同天龙帮的人与三女向海边走来,企图在必要时相助燕少玉。

到达海边,但见大海茫茫,白浪翻天,那见半个人影,姬凤仪人弱胆小,不由慌恐的道:“少玉到那里去了,怎么都不见人呢?”

七煞玉女白燕虽然见过燕少玉水中的功夫,但此事情关系自己的终身,那信心却又不由自主的动摇起来,不安的问道:“姬伯伯,不知那季无方的水功比银刺金鳌如何?”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比银刺金鳌好,但好不了多少。”

这时,圣婴童子已从船上下来,他生­性­乐观,闻言笑道:“你们放心好了,我师弟水中功夫,天下无敌,大概马上就可以回来了。”

九­阴­女白凤仍不放心的道:“但他已下去这么久了。”

圣婴童子笑道:“可能海底的景­色­不错,所以,师弟要欣赏番。”

七煞玉女白燕气道:“你就是永远没正经的。”

圣婴童子虽然说笑如常,但那双小眼却一直望着海面,七煞玉女白燕的话才落,突听他笑道:“哈!你们看,我师弟不是来了吗?”

众人闻言­精­神一震,全都凝神向海中望去,只见二十丈外,燕少玉正随着波浪之势涌上老高,这才放了心。

不大工夫,燕少玉登上岸来,圣婴童子笑道:“帮主,你捅了那老小子几剑?”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只一剑。”

圣婴童子只一怔,道:“一剑捅了那么久?”

燕少玉回头向海面扫了一眼,道:“他水中的功夫不……”

突然截住不说了,一双­精­目,如电的望着海面出神。

九­阴­女白凤见状随他目光向海中一望,突然惊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话落玉手指着三十丈的海面。

燕少玉木然的道:“鲨鱼,他们在海中嗅觉最灵敏,季无方有葬身之地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目见海面上盘旋激动的沙鱼背脊,沉声道:“少玉,你担心的不是季无方有无葬身之地。”

燕少玉淡漠的笑了笑道:“他没有想到这里会有如此多的鲨鱼。”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两方机会均等,鲨鱼吃了咱们一个,也同样会吃他们一个。”

燕少玉摇头道:“这是天然的助力,碧岛三仙不会忽略了利用它们的。”

众人闻声心头立时一紧!

姬凤仪Сhā口娇声道:“少玉全身都湿了,此地海风这么大,我们又没有吃东西,何不暂时到洞中把衣服烘­干­;吃了东西再谈。”

燕少玉朝她笑了笑,道:“我不冷!”

东海岛主姬天雄知道燕少玉此时心中担心着什么,当下笑道:“仪儿说得有理,我们就到那里吃了东西再谈吧?”话落率众向洞中走去。

盲圣道:“碧岛主只怕还会派人来的。”

燕少玉摇摇头道:“不会的,他们准备的东西,都在碧岛上,派这些人来的目的,只不过是要知道来的是那一路的人而已,但是,他们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生还的。”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道:“少玉,你猜他们会以为我们是谁?”

燕少玉道:“岛主以为呢?”

东海岛主肯定的道:“他们一定以为我们是鲸海叟派来的人,因为他们知道志在六十四岛,不可能先来找他们。”

这时,众人已走到洞前空地上,燕少玉道:“我的想法与岛主不同,我以为他们有一半怀疑是我们的可能,因为,他们知道这段时间,我们也该到达东海了,如果,我们去攻六十四岛,则六十四岛必然无暇顾及这边,如果我们先攻他们,则很可能与鲸海叟的人先后到达。”

邪哑道:“那他们岂不要两面受敌?”

燕少玉道:“他们希望六十四岛的人与我们同时到达,因为,我们三派决无并存之理,如此一来,则每一方都有两个敌人,而他们以逸待劳,却占了不少便宜。”

东海岛主姬天雄面­色­一变,道:“此言有理,我们倒该先动手才是。”

燕少玉笑道:“我们饭后马上出发,此岛却需有人留守。”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仍由伍寄宇把守好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我以为此岛可以不用人守,因为,六十四岛来的人,很可能在此岛登陆,我们何不把此岛利用一下。”

燕少玉脑海中灵光一闪,笑道:“天羽之言有理,我们吃些东西再出发好了。”

众人匆匆吃了点东西,玄真羽士云天羽留下了二十个人,其他的人全都收拾上船,白卫与云天羽情窦已生,但云天羽没有指名把她留下,她又不好意思自动开口,一时之间,倒难决、定去留。

燕少玉有意成全二人,见状笑道:“姑娘留在这里吧,等天羽把一切弄好了以后,你们再赶来也不迟。”

白卫心中虽然求之不得,但却不好意思答应下来,粉脸一红,低声道:“公子,我还是与你们一起去吧,虽然我武功不高,但却可以侍侯三位小组。”

燕少玉闻言笑容立时一收,正­色­道:“姑娘,以后请不要再说这种话,她三人是手脚齐全的大人了,怎么还要别人侍候,你我都是江湖儿女,那有身份之别,姑娘以后如果说这种话,请怒我天龙帮不能容你了。”话声甚是冷漠。

白卫乃是个机灵女子,那能听不出燕少玉话中之意,美目中泪光莹莹的盯着燕少玉,感激的道:“燕公子,白卫李秀芳此时的心情,真不知该怎么说,我知道,只说感激的字眼,是无法表达。”

燕少玉第一次听到她的真名字,当即温和的笑了笑道:“不要说那些话,去帮天羽的忙吧,他们全都上了船了,我也得赶去了。”话落转身纵落而去。

望着他飘然的背影,白卫李秀芳觉得自己更了解这个面冷心热的寂寞少年了。

燕少玉一跃上船,三艘大船立时解绊前进,向碧岛冲浪而去:此时,天上红日已经偏西了。

碧岛离这地不远,不要多久即可驶近,三艘大船,驶出约有两里之遥,碧岛上的一切,已能一目了然。

但见岛上森林茂密,岳蜂耸翠,高山飞瀑,风景如画,象是神仙境界,但却不见人迹,燕少玉心中暗自付道:“这确实是个好地方。”

突然,东海岛主姬天雄奇怪的道:“岛上怎么如此静,莫非他们已弄好机关埋伏不成?”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不管如何,咱们总得上去看看。”

这时,大船又驶近了半里,只见海面上浮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粗竹筒,恰似鱼风的浮标,但却不见丝网。

开头,谁也没有注意,只当是别处飘来的,那知,越向前进,竹筒越多,女孩子心细,姬凤仪脱口道:“爹,碧岛上面并没看见竹林,这些竹筒是哪里来的?”

燕少玉心中一动,脱口道:“难道这就是埋伏不成?”

听到埋伏二字,众人全都提高了警觉,东海岛主姬天雄略一犹豫,沉声道:“捞一个上来看看!”

就在这时,突听船底传来砰砰!之声,圣婴童子仍具童心,遇事不知紧张,闻声笑着道:“怎么,撞到岸了!”

拔山神牛刚心直,闻言嚷道:“到岸就该上去了,走!”

燕少玉倾听一阵,突然俊脸一变,喝道:“慢着,他们在凿船。”

东海岛主这时也已听出声音不对,冷声道:“大家别慌,我先下去看看。”

燕少玉此时心中已有些明白了,拾眼向左右两侧一望,只见那两条船上的弟子,东奔西走,心知那两条船已被凿破了,忙开声道:“姬伯伯,你此时下去,已与事无补了,快叫东海的弟子把船弄破,籍木板存身,决不可下水。”话落高声对天龙帮的弟子道:“除盲圣、邪哑以外,其他人不准下水,牛刚,串人把船弄破,以船板浮身,快!”

拔山神牛刚不会水,正自急得没有主张,闻言那敢怠慢,立时率人忙了起来。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道:“东海弟子,个个都可游上几里之遥,这点距离岂能奈何他们。”

燕少玉大急,正待解说,突听船大夫叫道:“啊!船破了。”

燕少玉俊脸一变,沉声道:“凤姐,燕妹,你二人陪同仪仪在一处,不要离开,咱们已完全落入三个老鬼的圈套中了。”

姬凤仪焦虑不安的道:“少玉,那怎么办哩!”

燕少玉冷声道:“他们奈何不了我们,我们现在就把船弄碎,以木板存身,你三个切记我的话,不要下水。”话落就要举掌破船。

恰在此时,岛上传来一声长笑道:

“哈哈……燕帮主,你们把船弄破了,岂不自毁长城吗?哈哈……”笑声得意无比。

东海岛主姬天雄浓眉一扬,冷声道:“你们怎么不下来,别忘了东海弟子个个会水。”

燕少玉回头一看,只见碧岛三仙一齐站在一块临海的高石上,三人身旁,陪着许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唯独不见幻影七魔,心中不由暗自纳闷。

跨海仙又得意的大笑一声道:

“哈哈……姬天雄,你知道水中不比陆上可以听风辩位,老夫相信,不用我三人下手,只要碧岛一些上流弟子与近百条鲨鱼,就可以送你们上道了,不信你回头看看,哈哈……”

东海岛主姬天雄闻言心头一震,忙一回头,只见东海的弟子一个接一个的沉下水去,只要沉下去,接着就有一滩鲜血由海中冒出,那边,天龙帮的弟子,也有不少被人从木板上翻人海中的,他们大都不会水,更无抵抗了,一落水面,立即沉入水中,水面上立时浮现鲜血,但海面上,却不见一个碧岛的人。

东海岛主见状心痛万分,纵身就要下水,却被燕少玉一把拉住,不由急得他虎目一瞪,喝道:“少玉,你要眼睁的看他们死吗?”

燕少五星目中杀机如电,闻声冷静的道:“恰好相反,姬伯伯,我要问你,碧岛上的人,能在水底潜伏的有多少?”

东海岛主姬天雄心头一动,道:“若说能在水中潜伏这许多久,碧岛除了三仙有些能耐外,并无他人,这些人不知那里来的。”

燕少玉冷冷的道:“这就是……不知六十四岛的岛主能不能在水中潜伏作战?”

东海岛主急道:“少玉,时间有限,你问这些­干­什么?”

燕少玉脱口道:

“你既知道时间有限,为了避免东海与天龙帮弟子再伤亡。就快说吧!”说话之间,他额角已现汗珠。

这时,大船已沉下三分之二,舱内都有海水,七煞玉女白燕急道:“少玉,还要不要破船呢?”燕少玉道:“不必了,姬伯伯,快说啊!”

东海岛主姬天雄门脉被扣,动弹不得,只得恨声道:“他们全能。”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这就是了,我们会潜水的比他们多,我们胜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气道:“梦话,梦话。”

燕少玉不理东海岛主姬天雄的话,迳自吩咐道:

“各位岛主听着,现在,赶快跳下水去,潜入水中,把碧岛的弟子,在水中仗以呼吸的系统全部破坏,先别急着报复,等安全破坏了之后我们再讨回应得的代价,现在,马上行动。”

话落就要下水。

突然,九­阴­女白风惊呼道:“啊!鲨鱼。”

众人随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海面上鲨鱼背鳍成片,为数多少,难以计数,声势浩大得伯人。

鲨鱼是海中之虎,这些岛主,个个久驻海上,那有不知之理,见状个个犹疑起来。

燕少玉沉声道:

“鲨鱼嗅觉灵敏,视力迟钝,现在海上死的人不少,个个身上流血,鲨鱼自然会去找他们,找不到我们的。”话落当先跃身人海。

燕少玉一落海,东海岛主立时恢复了自由,只气得他一跺脚,也跟着跳了下去,接着,百凤女也跟着下去。

这时,海水已齐舱面,三女与那些水手,木然的望着海水中一片片的鲜血,与那些争食的凶恶的鲨鱼出神,他们神情全一样,所不同的是,水手担心的是自己的­性­命,而三女却在替别人担心。

燕少玉一落水中,潜身直下水底,星目一抬,只见四周正有五六个口含竹管的汉于向自己包围上来。

燕少玉顺着他们口含的竹管向上望去,只见,他们口含的竹管,粗如姆指,口外一端,连接着一段细如小指的竹管,长有半尺,连接之处,以鱼瞟相接,可以弯曲折动,如此接接相连,上达海面。

只见,他们鼻中不时向外冒水泡,不用说,他们是用口吸气,他们所吸的气,显然是由海面上飘浮的竹简中供应的了。

燕少玉看到这些,心中不由暗自佩服碧岛三仙心思的灵巧。

常人都是以鼻吸气,如果训练到口吸鼻呼,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如此看来,碧岛三仙要夺东海岛主的居心,只怕还在鲸海叟之先了,只是他们发动稍慢,才被鲸海叟捷足先登了。

燕少玉思忖之际,五六个大汉已围了上来,一个个手举鹅眉刺,直攻燕少玉而来,出手十分敏捷。

燕少玉星目中冷光如电一闪,并不还击,右手一扣左腕,撤下死剑,双足猛然一点海底,纵身向上冲去。

这些大汉虽然个个会水,但水中功夫,怎能与燕少玉相比,水中视力,更不及燕少玉的多,等他们抬头上冲之际,早已不见了燕少玉。

燕少玉纵身冲起,死剑顺势一挥;把六个汉子赖以吸气的竹管全部切断,冲上水面一看,只见大竹简上,刺有许多针孔大小的小洞,如此,便只有空气能进,而海水冲不进去了.不由冷笑一声,翻身潜下海去。

这时,那些大汉已吸了一口海水,不敢再吸,纷纷向海面上浮,燕上玉心中冷笑一声,死剑扬处,在各人腿上划了一道血糟,鲜血,立时就引来了四五条大鲨鱼,燕少玉忙一沉气,落下海底了,又去找别的人去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夫­妇­与那些岛主,这时已发现了这个秘密,心中对燕少引临危的冷静,暗自佩服不已。

东海岛主姬天雄,这时气早消了,满腔怒火,全转到碧岛的弟子身上,与燕少玉不约而同的走了同一条路,来对付碧岛的人,碧岛三仙依着灭敌的鲨鱼,倒成了东海岛主等人的杀人利器了。

碧岛的人,只要吸气系统一破,便都成了一些无用之辈,似那些岛主的功力,一旦得到方法,那还会再有什么困难,不大工夫,海面上一个个的大竹筒下连接的细管,全被他们切断,碧岛的人们,也跟着一群一群的浮出水面,全力向碧海游去。

燕少玉冒上水面,高声道:“东海的弟子,快向末破的船上游去,避过鲨鱼群。”

三女见海中鲨鱼纵横,担心燕少玉有所闪失,一见他冒出水面,忙齐声道:“少玉,你也快过来吧!”

燕少玉摇头道:“我得掩护他们。”话落重又沉入水中,专找碧岛的人,使他们身上带伤流血,引开撒谎鱼。

这时,姬天雄夫­妇­已爬上与海面相接的沉船上面,那些岛主也相继游了上来,东海岛主姬天雄折断了一块船板,劈成碎片,沉声道:

“各岛岛主接应东海弟子与天友帮友人,我来报这沉船之恨。”话落扬手向海中打去,专找碧岛的人打。

那些碧岛的弟子,个个功力都有限,那能躲过,刹那之间,就有十几个丧命在姬天雄手中。

碧岛三仙满心以为胜券已握,见东海岛主姬天雄不断的扬手向海中打着,只道他在打鲨鱼,不由嘲弄的道:

“岛主,鲨鱼皮厚,你能伤得了它们吗?”

东海岛主冷笑一声道:“你们看清楚点,就知道能不能伤得他们了。”

这时,玄真羽士云天羽的大船也驶了过来,未见异状,心中不由全部一怔。

这时,燕少玉在船前浮出,沉声道:“天羽,去把我帮众与东海的人全接到船上,立即登上碧岛。”

云天羽目注海面,皱眉问道:“帮主可是中了他们的埋伏?”

燕少玉道:“这些他们会告诉你,快去吧!”

白卫李秀芳道:“公子不上来吗?”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一闪,道:“我这就上碧岛。”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头一震,脱口道:“帮主,你只一个去,怎么行?”

燕少玉冷漠的道:

“照我的话做,不得有误,快点!”话落一沉,没入海中去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暗急,高声喝道:“加速行船,把我们的人全救上来,进碧岛。”

岛上,碧岛三仙见云天羽的船在埋伏区中来回救人,毫无阻拦,心知有异,跨海仙道:“咦!怎么这只船现在还不沉。”

奔波仙目注海面不语。

搅海仙道:“莫非那些弟子忙不过来了?”

跨海仙冷声道:“去时,我告诉过他们,先沉船再伤人,那个敢违命,莫非……”

奔波仙这时已看清东海岛主姬天雄伤的不是鲨鱼,而是人,心头立时一沉,脱口道:“不好,可能我们的埋伏被破了。”

跨海仙心头一紧,道“何以见得!”

奔波仙朝海中一指道:

“姬天雄伤的是人,而不是鲨鱼,他决不会伤东海与天友帮的人。埋伏如果不破,碧岛的人怎会浮上水面。”

二十一

两人闻言凝神一看,不由气得者脸发青,跨海仙­阴­森的道:“想不到弄巧成拙,反被这些小辈把鲨鱼用来害我们了,可恨可恨!”

此时,海岸上突然走上燕少玉,冷冷的道:“三位此时才想通也许已晚了!”

一见燕少玉,碧岛三仙脸上同时为之­色­变,不用问;也想得到,他们千辛万苦所训练出来的,而又依为海上长城的弟子,已完全被燕少玉与东海的人瓦解掉了。

其他的人,从未会过燕少玉,见他只是觉得他的话讲得有些狂傲而刺耳而已。

跨海仙阮庆云心念暗自一转忖道:“此处只有燕少玉一个,其他的人尚未赶到,正是个除去他的上好机会,只要此人一除,就再无人与我们三人匹敌的了。”心随念转,冷声对燕少玉道:“阁下独闻碧岛,胆子真是不小,咱们中原一别,我三人早就想再会你一会,难得今日天从人愿。,你竟自己找上碧岛来了。”说着认高石上纵下,落在燕少玉身前一丈之外。

阮庆狱,阮庆宇心中早已洞悉老大的用意,当下也双双跟着纵了下来,左右分立在跨海仙阮庆云两侧。

碧岛三仙身侧的人,一见三仙行动,也跟着纷纷落下。这些人都有自己的计划与目的,自然都想借机在三仙面前逞能表现一番以便将来碧岛三仙统辖东海时,自己也能如愿得到他们梦想的地位。

燕少玉冷漠的扫了众人一眼,轻蔑的道:“这就是三位想借以横扫东海的­精­华吗?”

碧岛三个不愿拖延时间,凌海仙阮庆狱冷冷的道:“少年人,这与你来碧岛有什么关系?”

燕少玉冷然的道:“如果他们只是来此相访三位,在下会酌情放他们一条生路。要是受邀而来,他们将追随三位于九泉之下,人命关天,怎说没有关系呢?”

这话的意思,等于是说群雄的生与死,已完全掌握在池的手中了,话气之狂妄,使在场诸人,无不气愤。

群雄闻言,个个泛杀机,几乎同时怒吼着道:“我们全是应邀而来的,你待怎样?”

碧岛三仙眼见大船越驶越近,心中急如油煎,怎奈他三人在群雄之前,曾跨过海口,声言天下无人能敌三人,他们谈话时之所以不曾提到燕少玉之名,就是伯等下联手攻击时,放大家耻笑是他们怕了燕少玉,所以才合三人之力攻他一个,此时群雄震怒,三人更不能毫无理由的就出手了。

燕少玉冷森森的道:“那个是前来造访的,马上站过一边去。”

群雄闻言,气得狂笑出声,那有人站过一边去?

燕少玉嘴角上涌上一抹残酷的笑意,冷笑道:“这就要你自己决定命运了。”

跨海仙阮庆云上前一大步,沉声道:“燕少玉,你的话完了吗?”说着暗中行动运气,凝神一待,其他二人,也暗把功力布满全身。

燕少玉心中闻言一凛,冷冷的道:“该完的都完了,未来的需要各仗所能来解决了。”

跨海仙阮庆云向海面扫了一眼,冷喝一声道:“现在时候到了。”随声就要出手。

突然,人影一闪,一个白发狮鼻细眼的老者横在两人之间,他神气活现的扫了燕少玉一眼,道:“三位岛主乃是未来东海的统领,岂能与这无名之辈交手,就由我海狮刘云来收拾他好了吧。”不等碧岛三仙开声,人已转过身来,老气横秋的对燕少玉喝道;“老夫……”

燕少玉不等他说完,不屑的抢口道:“阁下大名,燕某已知,不必多言。”

海狮刘云老脸一红,继而老羞成怒,细眼中凶光一闪,喝道:“小子,你也留下名来。”

燕少玉依旧平静而冷森的道:“假使在下的名字,对各位没有影响的话,那三位东海未来的帝王早就告诉各位了,是吗?三仙?”话声充满了讽刺。

碧岛三仙老脸青红连变,一时不知该怎么辩驳才好。

海狮刘云回头见状,心中更怒,冷道:“小子,你到底有没有名姓?”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大炽,不屑的道:“天下那有无名姓之人,只是,在下的名字,你这种老奴才还不配听而已。”

海狮刘云既能被碧岛三仙具名邀请而来,自然也非无名之辈,他一向自视极高,如今却当着这许多同道,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骂着奴才,那能忍受得了,气得只是狂笑一声,道:

“哈哈……老夫倒非听听你小于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名。不可!”说罢双手交互一错,一道罡烈无伦的掌风,已交叉拍出,掌出迅捷,隐含锐啸,此人功力,显然极其深厚。

燕少玉心头稍微一震,侧身斜退半步,冷声道:“在下叫你在第三招上,就踏上黄泉之路。”说着右掌一挥,招出烈日当空,硬生生的把海狮刘云拍到的掌风逼了回去。

燕少玉此招一出,群雄脸上的轻蔑之­色­立时消失,刹那之间,凝成许多奇奇怪怪的面孔。

海狮刘云身经百战,自己攻出的招被人如此轻易的化解。还是生平第一次,心中暗自一震,轻敌之心立收,于是再度奋身扑出.眨眼之间,连攻了七掌,掌力雄厚无比。

燕少玉由第一招,已看出海狮刘云的功力,见招不由冷冽的一笑,右掌一圈一划,拍出一招“九日当空”,左掌却早已聚满了功力,一面冷喝道:“第二招了。”

海狮刘云七掌才一拍完,突见密麻的掌影中,穿入许多手掌,掌掌都对着全身要害,他万没想到自己密集如网的掌影.会有这许多空隙,大骇之下,那敢再进,右足猛一点地,飘身向后掠去。

就在他腾身后退之际,突听燕少玉冷酷的长笑一声,“哈哈……去吧!”

轰的一声大响,挟着一声凄厉惨号,海狮刘云腾起欲降的身子,突然凌空飞起,连翻数滚,砰!的一声,撞在碧岛三仙与众人立足的大石上,脑浆进流而亡。

群雄紧张的面孔跟着那惨号同时一抽,立时惊住,但是,前时的轻蔑,却被这惊骇取消了。

燕少玉冷漠的扫了碧岛三仙一眼,道:“三位还要等别人来替死吗?”

跨海仙阮庆云羞愤涨红的老险,猛然抽搐一阵,厉声道“燕少玉,你少得意。”

群雄一听燕少玉三字,心头同时一震,有几个沉不住的,竟脱口呼道:“他就是横扫中原的天龙帮主燕少玉?”话声中含有惧意。

搅海仙阮庆宇见群雄斗志受挫,心中暗惊,沉声喝问道:“燕少玉是咱们夺取东海的最大障碍,除他之外,姬天雄的功力,你们见过,不足为奇,姬天雄以上,再无能人,只要你们力敌住他们,我三人自然把燕少玉收拾掉;燕少玉一除,东海便垂手可得了。”话声快捷坚决,充满自信,令人无法怀疑。

群雄互看一眼,心中虽然有些惧怕,但抵不住名利的引诱,一阵沉默过后,有人高声说道,“姬天雄的功力我闹海蛟已曾见过,就由我来对付他好了。”

闹海蚊这么一讲,群雄信心大增,纷纷向海边奔去,准备阻拦大船上的人。

跨海仙阮庆云见状得意的冷笑一声,道:“燕少玉,在你的人未到达这边之前,咱们的战事就解决了,老夫以为你不该如此狂妄,独自登上碧岛。”

燕少玉知道三人是要联手攻击,心中暗自警觉着,但却未形之于­色­,冷漠的道:“狂妄的是三位,如果三位当时陪同那些手下,同时埋伏海中,那未天龙帮与东海的人,就是不全军覆没,也要伤上几个好手呀!”

凌海仙阮庆狱心中暗自一震,冷笑道:“燕少玉,不知你那些堂主还有几个健在的?”

燕少玉冷笑道:“全部健在,毫发未损。”

碧岛三仙心头大震,搅海仙阮庆宇脱口冷笑道:“姓燕的,天下的大话,全被你说尽了。”

燕少玉冷嘲道:“三位心中恐慌,燕某知道,但是,只要三位在中原武林走过,就知燕某从不以谎言欺人。”

碧岛三仙脸­色­又是一变,跨海仙阮庆云冷冷的笑道:“燕少玉,你那几个得力的堂主们,确实令老夫等人心慌,但是老夫以为此时亡羊补牢还来得及。”

燕少玉心头一震,暗自把功力运行双掌之上,冷漠的笑道:“亡羊补字,也要争取时间。”

跨海仙阮庆云冷笑道:“燕少玉,你年事虽轻,确有一代宗师的气度,老夫心中的事,你全说对了,虽然,你可知一人难敌我三个。”话落缓缓把双掌提到胸口。

燕少玉也跟着把双掌提到胸口,­阴­冷的道:“三位此言不假.因为,你们如无那份功力,决不敢妄想收幻云谷主为手下,在下知道他的功力。”

这时,凌海仙阮庆狱与搅海仙阮庆宇也双双运功招掌当胸,跨海仙阮庆云扫了二人一眼道:“燕少玉,老夫等也记得你那招莲台九佛,在我三人手中,只怕你没有用它的机会了。”“了”字出口,人已腾身而起,居空运掌,直劈燕少玉,将上升的路先行截住。

其他二人,一见老大出手,也跟着双双出手,分攻燕少玉左右两侧。

碧岛三仙与东海岛主姬天雄的师父齐名,全都是老一辈的人物,功力修为,俱达炉火纯青之境,任何一人的功力,也在幻云谷主之下。

燕少玉没想到跨海仙阮庆云话声一落,就先封住他上升的去路,心中暗自一震,方想出手上击,突然左右两则,两股令人窒息的如山压力,同时压了过来,只得慌忙撤回右掌突然左右两股压力一阻,左手同时封住上空,飘身向后退去。

碧岛三仙那敢怠慢,同时暴喝一声,凌海仙阮庆岳突然腾飞而起,接替了空中跨海仙阮庆云的地位,凌空击下。

跨海仙阮庆云双足一着地面,与搅海仙阮庆字,同时出手从前攻出。

三人身法快如电,使燕少玉一时难有还手的机会。

燕少玉沉着的冷哼一声,双掌一换,右上左下,再度出手阻敌,人也不由自主地再退了八尺。

碧岛三仙先有了计划,燕少玉一退,他们就紧跟着逼上,使他永无喘息反之力,但他后退时,三人却已阻拦。

每一次的攻击,上空必定有人把守,然后,地下两人才同肘全力出掌猛击,全是拼力的打法。如此,一进一退,到第四次,燕少玉已退到海边了。

就在此时,突听拔山神牛刚大吼道“他娘的,这下俺可爬到陆上来了,看你们这些王八龟孙往那里跑!”声音一落,接着就传来一阵此喝之声。

燕少玉­精­神一震,双掌提足功力,全力硬拼了几招,只听

轰轰两声大震,空中的搅海仙阮庆宇直飘出两丈多远,落地连退三步,浮沙没足,双掌酸麻,心中骇然忖道:“这小子的功力,果然骇人!”

搅海汕阮庆宇,凌海仙阮庆岳上身连晃数晃,湿沙早已盖没足踝,地上震出一个一丈多宽的深坑。

燕少玉退下五步,湿沙没膝,红润的俊脸略显苍白,胸口气血上涌,双臂也无力的垂了下来,显然是受了内伤。

跨海仙阮庆云冷笑一声道:“燕少玉,你的功力果然骇人但却不是我三人之敌。”

燕少玉趁.他说话之际,迅猛的功行一周,一跃拔出双腿冷笑道:“三位此时得意不觉太早吗?”

搅海仙阮庆宇飞身跃上,冷笑道:“不早了,你已到达海边了。”

燕少玉聪敏异常,闻言心头一动,立即醒悟,不由惊忖道“是了,碧岛三仙,长年居住海岛之上,水中不比陆上,我一人怎能敌得住他三人。”转念至此,俊脸不由一变。

跨海仙阮庆云见状冷笑道:“燕少玉,你想通了吗?”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你们想得确实周到,可惜说得太早。”

跨海仙阮庆云满心为此时胜券在握,闻言冷冷的道:“燕帮主,你不下水也不行,此次也由不得你了。”

恰在这时,突听那闹海蛟惊叫道:“啊!还有九­阴­女!”声音充满了恐怖!

碧岛三仙闻声大吃一惊,跨海仙阮庆云飞身腾起,直劈燕少玉,其他二人也全力攻了上来!

燕少玉此时刚把气运完,只要三人再慢发动一瞬,他就可以把莲台九佛施展出来了,但却慢了这一着,又被逼得退了几步,[奇*书*网-整*理*提*供]这时,他双足已踏进海水中了。

碧岛三仙一见燕少玉抗拒之力减弱了许多,心知他已受了内伤,攻击更加猛烈。

一攻一退,这时,海水已没到燕少玉小腿肚上了,行动起来,更是不便,只要再退下一段距离时,便只有在海底决生死了。

正在此时,蓦地——

一声娇叱道:“玉弟,上面这个交给姐姐好了。”随着话声但见白影一闪,接着上空传来一声轰然大响!

燕少玉一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九­阴­女白凤,他虽然知道她的功力可能敌不过空中的凌海仙阮庆岳,但却相信她一定能把上空暂时震开一面,当即把功力提足。

跨海仙阮庆云,搅海仙阮庆宇,全神对付燕少玉,那有暇旁顾,一听对掌之声,不由同时一怔!

一声长啸如冲天怒箭,在两人一征的刹那之间,划空直上,两人闻声定神一看.前面燕少玉早巳不见,急忙一抬头不由惊骇出声道:“莲台九佛!”

碧岛三仙曾亲眼见过,燕少玉用这招佛门至高的武功,败了乾坤遗叟陈义成,三人回来之后,曾苦心钻研多日,但始终找不出破解之法,是以才想出使燕少玉无法腾起的打法,此时见他依然施了这招,那能不惊骇。

不过,他们都是久经大敌的人,心中虽慌却不乱,两人迅捷的彼此对望一眼,突然仆身向水中潜去,行动迅捷无伦,好似此举根本连想都没想似的。

然而,燕少玉发动在先,两人虽有超人的武功,但扑身伏水,却需要一段时间,虽然不长,但还是慢一着。

就在两人头刚触到水面一际,六道白虹,早已消失于两人,背上,但见血光冲天,立时传来两声掺叫。

这时,凌海仙阮庆狱已飘落地上,只觉得双臂酸麻。当下始眼向前一打量,只见九­阴­女白凤被震出两丈多远,秀发凌乱,粉脸灰白,显然她内功不及凌海仙阮庆狱,她已受了内伤。

凌海仙阮庆狱见状心中不由毒念一闪,忖道:“此女功力不弱,如不及早把她收拾,只怕难以除掉燕少玉,心念闪电一转,立时大喝一声,飞身向九­阴­女白凤扑去!”

两边的事情,原是同时发生的,就在凌海仙阮庆狱飞身之际,耳中突然传来另外二人的惨号声,凌海仙阮庆狱心头猛然一震,本能的抬眼向望去,那知他才一抬眼,突见三道耀眼光已到胸前,他几乎连头都没有来得及转,胸前已中了三柄短剑,惨号一声仰面跌倒海中。

燕少玉身受内伤,他之所以能强提真气,施展莲台九佛,可说是完全仗着心中的怒气支持,三仙一例,他­精­神随之一懈,从空中直卧海中。拾好落在九­阴­女白凤身侧。

九明女白凤一把扶着他,亲切关怀道:“少玉,你又伤了?”

燕少玉望望她苍白扮脸,笑笑道:“凤姊!你也受伤了,你我二人同时受伤,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九­阴­女白凤目注缓慢而吃力的从海中站起来的跨海仙阮庆云与搅海仙阮庆宇,笑道:“少玉,他们付出的代价会令你满意的。”

跨海仙阮庆云向海边上扫了一眼,只见已方的人,已被消灭殆尽,继而一看,见陈尸水边的也很多了。

凌海仙阮庆狱,心知大势已去,不由愤声道:“燕少玉。只差了一步,横尸此地的便不是我阮家三雄了。”

燕少玉冷冷的道:“一步之差,却粉碎了三位的美梦。”

跨海仙阮庆云冷笑道:“不只三人,而是碧岛上所有的人。”

燕少玉心头突然一动,脱口道:“幻影七魔也在内?”

跨海仙阮庆云苍白的老脸,立时一红,恨声道:“假使不是那变幻无常的畜牲变心,燕少玉,你该知道,我碧岛决不可能如此便瓦解在你的手中。”

燕少玉闻言心头一沉,冷声道:“他又投到那里去了?”

搅海仙阮庆字突然冷然道,“他在三十丈外,你可以自己问他。”

燕少玉闻言心头一动,霍然转过身去。

只见,三十丈外,停着三艘大船,中间一艘的船头上,果然站着幻影七魔,他身侧并立着十几个五十上下的老者。

燕少玉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过身来,道:“两位不知有何感想?”

跨海仙阮庆云以涣散的目光扫了燕少玉一眼,突然反臂握住在背上两柄短剑柄上,冷冷的笑道:“我想你燕少玉一定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燕少玉怕他把剑拔出抛弃海中,见状忙冷声道:“阮庆云,你敢拔剑燕某叫你死无全尸。”

跨海仙阮庆云一怔,突然会意的大笑道:“哈哈……躯壳的分与全,与死去的人没有什么关系,燕少玉,你用这种手段来威胁老夫,实在太愚笨了,不过……”

燕少玉冷冷的道:“不是威胁,在下在你拔剑之前.就可置你于死地。”

跨海仙阮庆云冷咧的笑道:“此言确实有理,不过,你知道老夫何时拔剑呢?”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一闪,似乎就要动手,跨海仙阮庆云心头一震,忙道:“但是,老夫会把剑还你的。”

燕少玉斜眼扫了海边一眼,只见那边只剩下两个人在搏斗,不由冷冷一笑,道:“这倒是智举,只是燕某还是想自己来拔。”

搅海仙阮庆宇怒声道:“你信不过我碧岛三仙?”

燕少玉冷冷的道:“名誉仅次于生命,如在平时,燕某或许会相信你们,因为,此时两位连最重要的生命也保全不住了。”

跨海仙阮庆云笑道:“燕少玉,你这话倒也不假,不过,你可知道老夫还剑与你的目的?此举不是为了名誉,而是要任何想在东海争霸的人全亡在手中,正如同乾坤遗叟陈义成,老夫的目的一样,不愿任何人打倒击败他的人。”

燕少玉闻言一怔,冷漠辩道:“在下只知道人都有报复心。”

跨海仙阮庆云接口道:“人也同样有嫉妒心,如果以你为标准,你败了我碧岛三仙,而别人又再败了你,则碧岛三仙在天下武林中的地位,将再退下一步,老夫等也同样有报复之心,但却不愿假别人之手,损及自己的名望。”

燕少玉冷笑道:“但三位却没有机会了。”

跨海仙阮庆云的视线已开始模糊了,自嘲似的笑道:“老夫相信转回之说!”话落反背的双手突然向下一拉,身子连晃了几晃,双手齐扬道:“燕少玉,接着!”两柄带血的短剑已朝燕少玉飞来!

燕少玉伸手接住,只觉那两柄短剑入手,力道毫无,心知他功力消失,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丝迷茫与怜悯。

跨海仙阮庆云咬紧牙根,任凭鲜血如泉的咳着,反过手去把最后一柄短剑拔下抛出,身子缓缓仆倒在海中,立时变成了一片夺目的艳红­色­。

看看大哥颤抖的身体,搅海仙阮庆宇也跟着缓缓把双手反伸到背上,冷漠的道:“燕少玉愿你我来世相逢,这九剑三命,我碧岛三仙不会就此结束的。”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但愿来世三位还记得燕某。”

搅海仙阮庆宇用劲向下一拉,切齿忍痛的道:“不会忘了你的。”话落把双剑向燕少玉抛过来,接着又拔下了第三柄,身子随着往前倾斜了下去,扑倒水中。

燕少玉看那三具尸体,扶着九­阴­女白凤缓缓向凌海仙阮庆岳的尸体走过去,脸面茫然的道:“这就是江湖岁月。”话意似有无限感慨。

九­阴­女白凤芳心一动,举起玉手理了理额前乱发,诧异的道:“少玉你是代替他们可惜吗?”

燕少玉俯身把凌海仙阮庆岳胸上的三柄短剑拔出,冷漠而无表情的笑了笑,道:“燕少玉从不惋惜任何一个敌人,凤姊,这就是江湖上生存之道,假使,我是他们,我就不会希求什么领主与霸业的。”

九­阴­女白凤苍白的扮脸上,突然涌上无限的喜悦,脱口喃喃的重复道:“少玉,我愿永远听到你这句话,永远,永远。”

燕少玉黯然的笑了笑,第一次,他那淡凉而冷漠的眸子中,闪­射­一片憧憬的光芒。

那边战局已结束了,圣婴童子与盲圣、邪哑等人,正在替伤者治疗,拔山神牛刚满身浴血的跑了过来,道:“帮主,咱们是不是要在这儿过夜?”

燕少玉朝海上扫了一眼,道:“也许!”

拔山神牛刚朝海上三艘大船一指,道:“可是要先把那些东西送上路再决定?”

燕少玉冷漠的点点头道:“不错!”

拔山神牛刚忙道:“俺来叫他们来!”说着便又转身高声唱道:“幻影七魔龟儿子,你有种就来跟俺牛刚走上几招试试。”

幻影七魔直盯着岛上,闻言并不生气,只冷冷的叫道:“燕少玉,老夫恭喜你把莲台九佛练成了。”

燕少玉­阴­冷的道:“燕少玉练成此招,已非一日,我想阁下早就知道了,阁下此来的目的,当然不只是为了说这句话吧?”这时,东海岛主姬凤仪与七煞玉女白燕所关心的只有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她俩一见两人脸­色­苍白,不由同时关怀的道:“少玉,凤姊,他们受伤了吧?”

燕少玉微微的一笑道:“伤得并不重,不碍事。”

这时,幻影七魔似已想好怎么回答燕少玉的话,遂高声道:“老夫此来的目的,谅碧峦岛主吴沧海早已告诉你了,老夫只是怕言未尽意,故而特来补充一下。”

一听碧峦岛主四个字,东海岛主姬天雄心中怒火大炽,冷喝一声,道:“碧峦岛主吴沧海在……”

燕少玉忙截住,道:“阁下既然有话补充,何不说?”

幻影七魔见燕少玉把莲台九佛练成,此时实力又雄厚无比,那肯上来,闻言大笑道:“老夫此时无暇,也许碧峦岛主已说过了,但老夫仍要重复一温,东海六十四岛,已准备恭迎各位的大驾了。”说罢不等众人开口,沉声说道:“开船离岛!”

一声令下,三艘大船立时转头扬帆,向正东驶去!

东海岛主姬天雄急想知道碧峦岛主吴沧海的下落,一见三艘船要走,忙道:“我们上船。”

燕少玉缓缓在沙滩上坐了下来,沉声道:“我们已达东海,何必急在一时。”

东海岛主姬天雄生­性­刚烈急燥,既知背叛的碧峦岛主吴沧海就在附近,真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闻言冷声道:“这不是你天龙帮的事,你当然不急了。”

燕少玉闻言俊脸立时一变,注视姬天雄良久,漠然的笑了笑,一跃而起,紧接着:“岛主,我没想到你会说这种话,那我们就上船吧!”随声举步向海边走去。

姬凤仪直骇得花容变­色­,莲步速移,追到燕少玉身侧,双手抱住他的手臂,轻泣道:“少玉,你……你的伤呢?”

百凤女一听燕少玉伤了,心中又痛又恨,转脸叱道:“天雄,要去你自己去好了,少玉远征碧岛,力战三仙,难道三仙与天龙帮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天底之下,竟有你这等不明事理的人物。”说罢,不再理会东海岛主姬天雄,径自向燕少玉奔去。

东海岛主姬天雄听说燕少玉受了伤,心中已是后悔,此时又被妻子一阵抢白,更无话可话了,眼前当着这么多人,却也不向燕少玉道歉,只是愣在当地发呆。

玄真羽士云天羽朗声笑道:“岛主要找人不难,幻影七魔此来的目的无非想借我们与碧岛上的人和吴沧海,率领来的人打斗时,上岸助吴沧海一臂之力,岂知我们并未见到吴沧海其人,而幻影七魔却以为他们被我们消灭了,所以才不敢登陆,照这样看来,碧峦岛主吴沧海显然是困在那座荒岛上的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此言一出,众人心中豁然开朗,东海岛主姬天雄心知云天羽是在供给自己下台的机会,闻言朗笑一声道:“哈哈……天羽,你此话早说,老夫也不会象疯狗似的乱咬人了。”说罢也径自向燕少玉走去,笑道:“少玉,怎么?此时可是连岳父都恨上了?”

姬凤仪粉脸一红,垂头不语。

燕少玉回头看看姬天雄,俊脸出奇的平静,他缓缓的坐了下来,谈然诚挚的道:“岛主,我实在是力不从心了!”随声缓缓垂下眼帘,在那两扇长长的睫毛上,浮现两颗晶莹的泪珠。

东海岛主姬凤仪却双手掩面,哭泣起来。

群雄个个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们与燕少玉相处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见他落泪,东海岛主姬天雄这句话的力量也许太大了。

九明女白凤默默的在燕少玉身侧坐了下来,缓缓合上美目,运动疗起伤来,她粉脸上,挂着几颗清泪。

岛上的气氛,显得非常沉闷,海水冲岸的光芒,令人眼花,岛上,仍是那么宁静凄凉!

终于,燕少玉眨动了一下眼皮,睁开了星目,由沙地上跃身立起,迅捷的朝四周扫了一眼,淡漠的道:“我们走吧!”

姬凤仪娇怯不安的移动了一下娇躯,喘喘的道:“少玉,你好了?”

燕少玉平静的点点头道:“好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沉重的道:“此时天­色­已晚,我们可到岛的宫内去暂住一夜了。”

这时,九­阴­女白凤也运动完毕,立了起来,燕少玉道:“我们得去找吴沧海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浓眉扬了扬,道:“少玉,人在心急的时候,往往会说出甚至做出许多他意料不到的事的,假使你……”

燕少玉不等他把话说完,抢口截住道:“一个自小生长在仇恨中的人,往往也想得比别人多,我相信你不会再要多说什么了。”语气十分诚恳。

一切的误会,都在这两句有含蓄的话里冰消了,于是,三女的粉脸上又上浮现了幸福的笑意,除了拔山神牛刚以外,他那冻结的面孔,也都恢复了本­色­。

东海岛主姬天雄豪放的大笑道:“哈哈……咱们两句不愉快的,哈哈……却同样在两句话里恢复了。”随着脸­色­一整,又道:“少玉,天羽的话你听到了吧?因此,我以为我们不必急在一时,先让他们在岛上餐风喝露,受上一夜再说。”

燕少玉摇头笑道:“目下东海,卧龙藏虎,如不早些解决,只怕夜长梦多,由这里到那里,只有三里之遥,我相信我们要打发他们,用不了太多的时间。”

拔山神牛刚听了半天,就听懂了这一句,闻言忙道:“帮主之言有理,只要有热闹,一夜不睡又有什么关系。”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道:“好吧,我们现在就出发好了,不过,我们现在只有一只船,容不下这许多人,何况,那边事办完了,我们还得回来,这里也许要有人收拾一下,我看,我们不需要去这么多了。”

拔山神牛刚一听要留下几个人,生伯轮到他,东海岛主姬天雄话犹未了,他早已拔腿向船上奔去。

燕少玉点头道:“这样好了,伯母同仪妹燕妹部分弟子留下好了。”

姬凤仪不愿与燕少玉分开,闻言急道:“人家也要去。”

燕少玉笑道:“此去不需多久就要回来,你何苦跋涉这一道呢,凤姐,你也同她们留在这里好了。”

百凤女道:“就这么办吧,早去早回,不可在那里久留。”

燕少玉答应一声,与众人向大船奔去,百凤女拉着依依不舍的姬凤仪与二女率同众弟子向碧岛走去。

东海弟子,个个心存报复,大船一起锚,即以全速向小岛冲去,东海岛主姬天雄伫立在船头上,目注小岛冷森的自语道:“但愿来的是吴沧海。”

拔山神牛刚道:“我倒希望多来几个,如果只有一个吴沧海,你把他抢去了,俺岂不是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你放心,决不止一个就是了。”

船行如飞,不大功夫,便已到达岛岸,只见远处停着两艘大船,但却不见人影。

拔山神牛刚有些焦急的道:“怎么见船不见人呢!”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人都在岛上。”

燕少玉下令拨出三十个东海的弟子,先去把两艘大船占。了,以后与众人一齐登上荒岛。对三艘船上的人道:“你们把船驶离岛岸约二十丈外,直待招呼时,再把船驶回来。”

船上弟子,依言把船向外驶去。

拔山神刚茫然的道:“这样要­干­什么?”

燕少玉转头对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天羽,把阵撤去!”燕少玉把船移开玄真羽士云天羽就知其用意了,闻言连忙对那些先前布阵的弟子道:“你们各到自己堆石的地方,去把那些石头弄散,马上原路回来!”话落立时有三十几个东海派的弟子们,四散奔去。

岛的面积很小,不大工夫,那些弟子先后奔了回来,突然,一个粗犷的声音叫道:“真是他娘的邪门,方才雾还那么大,伸手不见掌,怎么一下子就没有了。”另一个人道:“啊!太阳已落了,咱们被困在这岛上,怕又有四五个时辰了。”

突然,一个雄浑的声音道:“咱们可能被人愚弄了,假使我猜测的不错,姬天雄所率来的人,可能被碧岛上的三个老鬼解决掉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一听那声音,­精­目中立时血丝密布,脸上浓罩了一层浓浓的杀机。

就在这时,一个谄媚的声音尖笑道:“嘿嘿,总岛主,只要姬天雄一死,咱们便永无后患了,咱们这一被困,倒反而因祸得福了呢!”

那雄浑的声音喝道:“胡说,鲸海叟所伯的不是姬天雄夫­妇­,而是碧岛三仙,咱们那时如果即时赶到,正可借姬天雄之力,重挫碧海三仙,然后东海便可垂手而得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听说姬凤仪与燕少玉有了感情,不知他会不会助姬天雄?”

那雄浑的声音满有把握的道:“燕少玉志在中原武林霸业,怎会来助姬天雄,就是来了,咱们有鲸海叟做后盾,怕他怎的。”

那尖锐的声音笑道:“是啊!单只咱们吴岛主一人的功力,也可把燕少玉打回中原,嘿嘿!”

此人笑声一落,前面高石上突然飞上两个长衫老者,两个向停船处一望,不由一怔,突然,他俩发现了众人,不由一震,脱口道:“啊!姬岛主!”

“此时,两人身后又接连跃上好十几人,个个都在五旬上下,显然不是徒众之流,在这此人当中,骤然站着一个鹰鼻鹞眼,身着红袍的六旬老者。

东海岛主姬天雄见状忍不住冷笑一声,道:“难得各位还认得老人。”话落目中杀机一闪,道:“吴沧海,老夫倒得先恭喜你升了总岛主,阁下身着六十四岛岛主巡海之职,何等神气!哈哈!”笑声冷例高昂,震人心弦。

由于东海六十四岛岛主姬天雄往日的威严深印在六十四岛岛主的心目中,所以,红袍老者一见姬天雄,也与其他岛主一样的脸­色­一变,但他立刻恢复了过来冷冷的一笑道:“姬岛主,我算到你快回来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声道:“你可算我该死在碧岛上了?”

红袍老者冷笑道:“可惜你没有去!”

神寺通天伍寄宇狂笑道:“吴沧海,这只有因为你自己瞎了狗眼看不清楚罢了,连我们从那里来的你也没有看见!”话声冷冽无比。

吴沧海心头一震,但却未形之于­色­,冷森森的道:“伍寄宇,想当日,你在六十四岛搬石挖泥的时候,只怕你有事要来禀报都恐惧不及,今日你竟敢说这等大话。”

“所以伍某说你是瞎了狗眼,那是万不得已呀,你这老匹夫,竟被老夫阳奉­阴­违所骗,逃出了六十四岛,不过,看在你眼瞎的份上,老夫可以告诉你,我们是从那里来的。”话落顺手向碧岛指着道:“认得那座大岛吗?那就是碧岛,我们就是从那里来的。”

吴沧海与那些岛主闻言全都吃了一惊,吴沧海脱口道:“碧岛三仙的武功,可能是返老还童了。”

东海岛主姬天难冷冷的道:“吴沧海,你见过他们的武功。”

吴沧海冷笑道:“所以我们说他们是返老还童了,否则,各位只怕到不了这里。”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冽的道:“假使我说除他三人的就是我姬天雄,各位岛主也许要吃惊,不过,吴沧海,你放心,姬天雄已下定决心要亲手除了你!”

众人一听说除去碧岛三仙的,另有其人,目光突然全都集中在燕少玉身上,几乎是同时开声问道:“谁?”

东海岛主姬天雄猛然跨出两步,道:“吴沧海,下来吧,你不必知道那人是谁,他不会杀你的。”

吴沧海自知武功不及姬天雄,闻言向身侧几个岛主看了一眼,道:“姬天雄,你独挑吴某,实是不智之举,老夫之所以当东海岛主,乃是顺众岛主之请,你挑老夫无异是挑六十四岛。”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喝道:“废话少说,下来。”

吴沧海身侧那些岛主们都知道吴沧海只是鲸海叟摆出的傀儡,助他就等于是忠于鲸海叟,他们一个个利欲熏心,那会放过这种良机,姬天雄放声才落,只见一个瘦如猿猴的老者,一跃落地,尖声道:“姬天雄,你敢公然挑我们。”

此人话声一落,登时又跃下五六个岛主,一个个目She­精­光,傲然而立。

吴沧海见此情景,心中更加得意,长笑一声,也飞身飘落,道:“姬天雄,看在往年交情上,只要你此时当众发誓,永不要、再回东海,吴沧海愿意网开一面,放你一条老命。”

猿猴般的老者闻言立刻尖声反对道:“放虎归山,徒留后患,放他不得。”

其他的人道:“对,不能放他。”

燕少玉冷然的向前走了两步,­阴­冷的道:“吴沧海要争霸主,自然不能阻拦别人去争,这与各位何­干­,明哲保身,奉劝各位还是退过一边的好。”

猴像老者上下打量了燕少玉一眼,道:“我们东海的事,­干­你小子屁事,要你多管?”

拔山神牛刚闻言大怒,环眼一瞪,就要冲上去,突然燕少玉一把拉住,道:“慢着!”话落­阴­冷的盯着老者道:“在下说过,明哲保身,让他俩一决雌雄,别管闲事。”

猴像老者轻蔑的哦了一声,突又指指燕少玉骂道:“好个|­乳­臭小子,你既知明哲保身,就不该管大爷们的事,还不与我……”

他话声未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突听他闷哼了一声,一定眼,只见猴像老者指着燕少玉的右手,已落入燕少玉手中,也许燕少玉用力过猛,那老者此时青筋暴跳,满脸冷汗。

这些人,个个都自认为是不可一世的豪杰,但谁也没看清这俊美文弱的少年,用的是什么身法,一惊之上,他们脑海中突然描绘出那个传言中的杀人魔星燕少玉。有的目光重又集中在他那张冷漠而无表情的俊脸上。

燕少玉­阴­冷的注定猴像老者,道:“在下一句话,极少重说两遍,但却特为你破了一次例,那知,你却不知死活硬撞过来。”来字一出口,左手突然一抖一拉,猴像老者一条右臂齐臂而落下,鲜血喷­射­如泉,在老者惨号声中,燕少玉豁然招起右脚,砰的一声,把他踢出五丈多远,轰然撞在狰狞的珊瑚石上,登时化成一堆­肉­饼。

燕少玉脸上冷漠之­色­依旧,看也不看老者的尸体一眼,冷声喝道:“你们与我退下去”,声音震人入耳膜。

这些人个个都杀过不少人,也看过别人杀过人,但却从未见过谈话如常,杀人而不变­色­的人,心头一骇,不由自主的全都退了好几步。

拔山神牛刚见状懊恼万分,自语道:“完了,完了,俺这一趟准白跑了。”

燕少玉不屑的冷笑一声道:“在下是谁与你无关,有本事你只管对姬岛主招呼好了。”

姬天雄冷冽的道:“吴沧海,你在姬某手中走不出百招,现在,就让你先出手好了。”

吴沧海自忖功力难敌姬天雄,那敢单打独斗,眼见危机已迫在眉睫,那顾得什么羞耻,当即冷喝一声道:“姬天雄侵犯东海,你就是东海之敌,这些,一个也不能放过,我们上!”随声当先扬掌向东海岛主姬天雄扑去。

群雄一见事情已到非诉诸武力不可的地步,那还管什么武林规矩,大喝一声,纷纷扑了上来。

燕少玉飘然退下一步,道:“大家上吧,一个抵一个。”

拔山神牛刚这才大喜过望的嚷道:“咳!俺只道是白跑了一趟。”声落人已扑了上来。

同一时间内,盲圣、邪哑、圣婴童子与神手通天伍寄宇也都参加了搏斗,各找对手,打了起来。

与吴沧海同来的虽有十几个岛主,但被众人这一分,剩下的却已没有几个,被东海与天龙帮的弟子围困起来;一时间,燕少玉倒反而没有对手了。

燕少玉心中一动,掠身退了下来,沉声道:“各位认了命吧!生死只在这座荒岛上,我燕少玉守在这里,那个想逃,就得先登上黄泉之路!”

燕少玉三字传出,群雄斗志登时大打折扣,但却无人敢逃。

这时,东海岛主姬天雄与吴沧海已走了近十招,刚上来,吴沧海尚能奋力猛攻几招,此时听到燕少玉三字,又见带来的岛主个个无力前来相助,心中暗自怨愤起来,功力也大打折扣,那还有力量攻击。

东海岛主姬天雄则恰好相反,他心中积愤已久,一旦得以发泄,出手那会留情,一招紧似一招,每攻必取吴沧海的要害。

玄真羽士云天羽看看斗场中众人的武功,笑道:“东海这些岛主,虽然个个武功不弱,但仅凭他们,要想称霸武林,只怕还办不到吧!”

燕少玉点点头道:“所以他们一直不敢背叛姬岛主,直到鲸海叟出现。”

玄真羽士心中一动,问道:“帮主,鲸海叟要征服这些人并不难,只怕他也没什么惊人之处。”

燕少玉沉重的摇摇头道:“你想错了,鲸海叟初夺东海六十四岛,内部尚未平静,该是最好对付的时候了,然而,以碧岛三仙之能,却不敢轻易与之对抗,足见海鲸叟不是等闲之辈可比。”

玄真羽士云天羽脸­色­一凛,道:“帮主,东海六十四岛难道只有几个鲸海叟就能统治了吗?以本座推测,只怕还有能人在内!”

燕少玉平静的笑笑道:“现在推测无用,反正不久我们就知道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如果我们知道内情,事先可以先有个准备。”

燕少玉道:“可惜我们不知道。”

玄真羽士云天羽目注斗场笑道:“只要我们想知道,并无什么困难。”

燕少玉一怔,立时明白地来,恰在此时,只见红影一闪,吴沧海已脱身跃出战圈,向海边纵过了。

燕少五冷枭一声,飞身腾空而起,恰好阻在吴沧海前面,右掌一挥,喝道:“回去!”

吴沧海正想突围而出,一见前面有人阻拦,本能的右掌向前劈去。只听,轰然!一声大震着,吴沧海飞起的身体,立时又坠下地面,落地连退两步。

东海岛主姬天雄正待追赶,一见他落下来.突然大喝一声,涌身扑了上来。

吴沧海此时一见退路已断,拼命之心立生.大喝一声“姬天雄,我与你拼了!”声落双掌运足功力。猛然向姬天雄拍来!

东海岛主姬天锥­精­目中杀机暴­射­,见掐并不出掌迎击,直待吴沧海双掌到达响前,才霍然转地身去.以背对双掌。

吴沧海知道姬天雄的武功底细,见状大吃一惊,脱口道:“龟功蛇掌!”但却煞不住身形。

轰轰两声,他两掌全击在姬天雄背上.双掌才一撤回,尚未来得及退身,猛听姬天维冷喝一声道:“你猜对了!”声落突然身子一转,双掌已急如灵蛇吐信般的印到吴沧海的胸口上。

轰然大响声中,挟着一声惨号,吴沧海一个庞大的身子直跌出三丈多远,落地七孔流血,双手及地,撑了两撑,似想再爬起来,但却力不从心,仆跌下去。

玄直羽士云天羽见状脱口道:“帮主,他还有用!”

燕少玉笑笑道:“找别人吧!他已气绝了。”

那些打斗中的岛主,已先后被盲圣、邪哑等人伤了四五个了,此时吴沧海一死,他们知道大势已去,求生之念油然而生,登时有人高声道:“姬岛主,救救我们吧!”

东海岛主姬天雄脸­色­一变,冷声笑道:“你们怎么说得出口呢?”

“岛主,你难道一点都不念旧日之情?”

东海岛主姬天雄闻言大怒,道:“各位甚念旧日之情,却趁我外出之际,勾结外敌,使东海六十四岛变­色­。”

“这全是吴沧海的意思,我等敌鲸海叟不过,为势所迫,不得不如此。”

东海岛主姬天雄豪放而重感情,闻言心中一动,但却仍冷冷的道:“姬天雄一生只佩服硬汉豪杰,最痛恨软骨贪生之辈,各位既然自称是我姬天雄的手下.那就埋骨于这座荒岛吧!”

这些岛主,都与姬天雄相处多年,知道他的个­性­,闻言纷纷跃出战圈,俯首而立,道:“我等只求向岛主表明心意就够了,生死何足挂齿。”说罢闭目以待。

打斗中的众人,纷纷跃上,举掌就劈,东海岛主姬天雄见状大惊,忙喝道:“各位住手!”

盲圣、邪哑等人纷纷住手.唯有神手通天伍寄宇听如未闻,轰然一声,把对方击毙就地!

东海岛主姬天雄见状大怒,道:“寄宇,我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神手通天伍寄宇转身恭立道:“听到了,只可惜我只有两只手,假使我再多生几只,早会把他们全部击毙。”

东海岛主姬天雄脸­色­一寒,道:“谁说了算?”

神手通天伍寄宇恭身道:“岛主!”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姬伯伯,咱们该回碧岛了,伍岛主,你去把船叫回来好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也不愿过份为难神手通天伍寄宇,当下冷冷的点了点头,神手通天伍寄宇感激的望了燕少玉一眼,转身而去。

东海岛主姬天雄看看仅剩下的四个岛主,冷声道:“你们如果真个知过能改,本岛主决不会亏待你们。”

四人连忙恭身道:“多谢岛主宏恩。”

东海岛主姬天雄沉声道:“上船,回碧岛!”话落领先而行。

玄真羽士云天羽趁机走到燕少玉身例。低声道:“帮主,你相信他们吗?”

燕少玉笑道,“伍岛主比谁都了解他们,但他却把对手杀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那你怎么不劝姬岛主呢?”

燕少玉转身向海边走去,道:“事实证明总比解说有力得多。”

“我觉得这是包藏祸心。”

燕少玉笑道:“他们只怕不够资格。”

众人分别登上三艘大船,到达碧岛,已是初更了,只见沙滩上,三女连袂凝立,她们一见燕少玉下船,同时迎了上来,道:“少玉,累不累?”

燕少玉朝三女一笑,道:“我根本就没机会出手。”

姬凤仪娇笑道:“嗯,你最好永远没有机会与人交手,那样就可以少死不少人,喂!你要不要吃我们三个做的菜?”

拔山神牛刚闻言嚷道:“我有没有份?”

玄真羽士云天羽,将他拉开道:“除了吃与闹以外,你还知道什么?”

拔山神牛刚一怔,道:“当然有睡了,难道你不知道?”话落已被拉出老远。

燕少玉觉得心中一阵温暖,脱口道:“你们自己吃了没有?”

姬凤仪娇声道:“等你嘛!碧宫好清雅啊!燕姐说:如果将来能与你一起住在这里便满足了。”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一变,娇嗔道:“丫头。口没遮拦,看我能饶你!”话落就要去抓姬凤仪。

突然,燕少玉停了下来,目视依翠山而筑的一排小巧楼房,自语道:“果然象画中仙境,清雅幽静!”

三女闻言芳心同时一喜,姬凤仪娇声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燕少玉笑道:“如果我们住在这里,岂不是鹊巢鸣占了!”

三女粉脸一红,默然不语,芳心中却十分快慰!

进得碧宫,但见装设堂皇,不亚帝王之富,燕少玉心中暗自感慨不已。

晚间,燕少玉亲身替众人分配房间,竟然三女分成三房,除了玄真羽士云天羽外,众人都觉得迷惑不解其意。

时近三更,云天羽突然在东海岛主姬天雄房子出现,交给他一张纸条,然后出房而去,东海岛主姬天雄一见上面的字,心头不由一震!

三更才过,窗外突然传来叩击之声,姬凤仪由梦中惊醒,娇声问道:“谁?”

“是我,仪仪,快开窗。”

一听是燕少玉的声音,姬凤仪粉脸立时一红,迟疑良久,才起身穿上衣服,准备点灯,突听窗外燕少玉低声道:“仪仪,不要点灯,快开窗。”

姬凤仪芳心狂跳,缓缓举步向窗口走去,心中却不停的自问道:“难道少玉真是那种人?”思忖间,已不由自主的把窗打开。

燕少玉推窗飞进,急声道:“仪仪我送你到凤妹房里去睡,快!”

姬凤仪芳心略放,眨眨大眼睛,茫然的道:“为什么?”

燕少玉低声道:“不要问,明天你就知道了,快!”

姬凤仪温顺的点点头。道:“明天你告诉我?”

燕少玉转身道:“我不告诉你,你也会知道。”说着从椅子上拿起一件披风替姬凤仪披在身上,拉住她的玉手就要窗而出,突然。姬凤仪想到了什么似的叫道:“啊……人家的珠子没有拿。”说着挣开燕少玉的手,伸手到被里去摸。

燕少玉把被子拉起,只见床上放着那颗自己送给她的驼龙珠。姬凤仪夜里看不见,玉手却在旁边乱摸。

燕少玉心中甚是感动,伸手把珠子拿起,塞在她手中,道:“其他的东西明天再来拿。”

姬凤仪娇笑:“再没有重要的东西了。”

燕少玉拉着她穿窗而出,不大工夫,他又独自回到这房,仍是穿窗而入,顺手把窗掩上,合衣躺在床上,他身子刚躺好,窗外已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这时窗布飘动了一下,两扇窗子轻轻而缓慢的启开了,燕少玉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拉上棉被,把头蒙上。

人影连闪,室内狸猫般的跃进四道黑影,八道­精­目向床上一扫,四人脸上同时现出喜­色­,其中一人道:“李岛主,你计划完全成功了。”

李岛主得意的冷笑道:“他们今天一连大胜两次,我就知道他们必然得意忘形,疏于防范,再者,他们也万没料到单凭我四人的力量,敢公然在岛上下手,嘿嘿。”

另一个道:“咱们还得感谢燕少玉把三女分房睡觉,不然,要是姬凤仪、九­阴­女白凤在一起,咱们也同样下不了手。”

李岛主道:“燕少玉是得意忘形了。”

刁岛主道:“咱们既已得手,还是早带着她的好,在此久留.只伯夜长梦多。”

李岛主得意的笔道:“刁岛主,你放心,现在咱们有她做护身符,高兴怎么走就怎么走,她是姬天雄夫­妇­的掌上明珠,又是燕少玉的心上情人,咱们有她在手,还怕什么?”

就在这时,突听房门轰然一声大震,室内冲进了东海岛主姬天雄。

四个岛主同时一惊,刁岛主一回头,恰见一条左臂伸出被外,随即一把扣住,喝道:“姬岛主,站住!”

东海岛主姬天雄一见爱女已落入刁岛主手中,心头骇然一震,急忙煞住脚步,气愤的道:“姬某不该放你们。”

李岛主笑道:“姬岛主,你更不该如此大意,让不会武功的姬小姐一人独眠。”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冷笑道:“凭你四人的功力,你们自信出得了碧岛吗?”

李岛主­阴­沉的道:“如果我们四人能有姬小姐陪伴,生死一处,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东海岛主姬天雄心头一紧,脱口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刁岛主冷冷的道:“姬岛主放我们回六十四岛。”

东海岛主姬凤仪,我马上派上送你回去。”

李岛主摇头道“这个可办不到。”

东海岛主姬天雄眸中杀机一闪,突又强忍了下来,冷然道:“姬天雄一生出言不二、李明仁你信不过我么?”

李明仁­阴­沉的笑道:“当然信得过,不过,此时吴沧海已死,我们四人都有升为总岛主的希望,单看谁的功劳大,因此。李明仁想请姬小姐助我等一臂之力。”

姬天雄闻言大怒,但却不敢发作、深吸一日冷气,压下心头怒头,朗笑一声,道:“姬天雄仅此一女,她生来又娇弱。不能受惊骇,江湖岁月,姬凤仪,他日姬某收回六十四岛之后,这总岛主之职,就由四位担任好了。”

刁岛主笑道:“我们相信姬岛主言出如山,决无变更之理,但问题是今生姬岛主不能收回六十四岛。”

姬天锥闻言怒道:“四位不要逼我姬天雄过甚。”

李明仁冷笑道:“我们原不想逼岛主,现在该走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声道:“只要你们走得了。”

四人闻言一怔,一齐抬眼向窗外一望,只见百凤女正冷然站在窗口,不过,她脸­色­反而比姬天雄平静安详得多。

李明仁有恃无恐的笑道:“姬夫人大概来了不少时侯了吧?”

百凤女冷冷的道:“我来看你们怎么死法。”

刁岛主笑道:“姬夫人不替爱女担心吗?”

百凤女笑道:“仪儿的小手,如被你那双污爪握住这么久,早就惊醒了,那会一直动也不动?”

四人闻言心头同时一震,直到现在,他们才想到这个问题,不由一齐举目向床上望去,但却看不到头,

东海岛主姬天雄心中也是一动,凝目一望,只见那双洁白如玉的手腕上,豁然戴着一支黄|­色­的雕龙玉镯,心中登时明白过来,不由狂笑一声道:“哈哈……四位空得意了一场,老夫却白紧张了半天,四位不是要走吗?现在怎么还不动身呢?”

东海岛主姬天雄态度一变,四人就知不妙,刁岛主手上猛一运动,紧握住燕少玉左手门脉,企图阻住他运功,左手一伸,拉着棉被猛然向下一扯。

棉被一启,突见掌影一闪,接着拍!的一声,刁岛主闷哼一声,跌出四五尺远,脸上血­肉­模糊一片,半天爬不起来。

其他三人。一见床上站着燕少玉,不由骇得连退数步,张口结舌,不知所云。

百凤女一跃进房,顺手把门关上,冷笑道:“四位不知打算怎么走法?”

东海岛主姬天雄气极狂笑道:“哈哈!……四位不知还要不要做总岛主?”

此是,刁岛主已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双眼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其他三个岛主见大势已去了,拼命之心立生。彼此互看一眼,跃身退到东边壁下,运功以待。

东海岛主目注燕少玉从容的道:“少玉,你既然早巳看出他们的­阴­毒,还不早说,也免得老夫再担心一场。”

燕少玉笑道:“伍岛主已用行动告诉过你了,但你却不相信,因此,我以为用事实证明要好得多。”

百凤女道:“你就准知他们一定来找仪儿?”

燕少玉道:“我们这些人中,唯一能关联大局的而他四人能对付得了的,只有凤仪一个,所以,我与天羽都猜测他们可能来找凤仪,但却没料到时间会这么准确。”

三人侃侃而谈,直似聊天,根本就没有把四人放在眼里,由燕少玉口中,四个岛主知道自己四人的一切,全都落入了他的圈套中,一股恨意,全抛到他的身上,李明仁冷喝一声,飞身出掌向燕少玉劈去,道:“老夫先宰了你再说。”

冷漠的笑了一声,燕少玉身子一侧,右脚闪电踢出道:“阁下还差得远!”

砰!然一声,李明仁胸口中他一脚,跌出四尺多远,恰好落在东海岛主姬天雄面前,姬天雄早巳恨透了他们,见状猛然俯身探手,闪电抓起李明仁双足,目中冷芒如电一闪,喝道:“李明仁。老夫那里错待你了。”声落双臂向外一扬,只听卡嚓,一声,挟着一声惨号,李明仁硬生生的被劈成两半,鲜血淋漓满地。

其他三个岛主,见状直骇得全身一战,刁岛主硬生生的道:“姬岛主,你……你狠得下心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甩手把两片人体摔在地上,冷酷的道:“刁明仪,下面的一个就是你。”话落举步向三人走去。

其他两个岛主见状骇然叫道:“姬岛主,我们……”

东海岛主姬天雄­阴­冷的说道:“放开朗点,老夫要活劈你们,你们自然有权利反抗。”

“岛主,你真不念……”

姬天雄狂笑道:“哈哈……如果不念旧谊,姬天雄怎会活劈三位,哈哈……”笑声高昂冷冽,冻彻骨髓。

三个岛主一见大势已去,心知反抗只有自取其辱,刁岛主此时双眼模糊,心中害怕万分,突然暗中把心一横,挥手一掌拍向天灵盖上,自绝身亡。

其他二人,也跟着自绝,死于就地!

燕少玉从床上跳下来,平淡的道:“姬伯伯,咱们明天进攻那座岛?”

东海岛主姬天雄看看地上的三具尸体,沉叹一声,答非所问的道:“少玉,我现在才知道你具有超人的毅力。”

燕少玉一怔道:“什么超人的毅力?”

东海岛主姬天雄沉声,道:“你能在谈笑之中杀人,而面不改­色­,视那被杀之人如无命之物,这不是常人所能做得到的。”

燕少玉笑笑道:“只有你认为没有杀错,也就没有什么好动容的了。”

东海岛主摇头,道:“我自信这些人全该死,但是,我只杀了他们一个便觉得手软力衰。也许,老夫老了。”

燕少玉起步领着姬天雄夫­妇­走到房外,岔开话题道:“姬伯伯,咱们明天先登那座岛?”

东海岛主姬天雄不见回首,心情已平静了许多,闻言道:“东海六十四岛,只有三座住人的岛,第一座是百凤岛,是过去我居住的,另一座是碧峦岛,第三座是半山岛,除此三岛之外,其他的全是附属的岛屿,没有什么大的作用。”

燕少玉道:“那鲸海叟可能在百凤岛上。”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也可能在碧峦岛上。”

燕少玉一怔道:“东海六十四岛,当然是百凤岛最大,也是六十四岛之首,他怎会住在那里呢?”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道:“碧峦岛距半山岛最近,东海六十四岛中,以半山岛最险,历代东海的战斗,全都在那半山岛上解决,此时六十四岛根基末固,我想鲸海叟还没有勇气住在百凤岛上了。”

燕少玉心头一怔,道:“半山岛上可是有什么天险可凭?”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半山岛乃是个半山,好象一座高山,被刀从中间切成两半一样,一面有高达于丈直立崖壁,故有半山岛之名,如把战场移到那里,则败的一方,只有被逼下海了。”

燕少玉点点头,道:“那我们明天就登碧峦岛吧!”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如其先登碧峦岛,倒不如先上百凤岛。”

燕少玉道:“为什么?”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这三座岛距离相等,排成一条直线,碧峦岛居中,我们只要取了百凤岛,再攻碧峦岛,胜负都有个根据地。”

燕少玉一想也对,当下点头道:“此处距百凤岛有多远?”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约有五十里之遥,明日一早动身,晌午时分就可到达了。”

燕少玉笑笑道:“但愿他们住在百凤岛上。”

姬天雄与百凤女同声笑道:“如果他们真在那里,这一役就可决定一切了。”

烈日照在蓝­色­的海面上,起伏的海浪;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此时,三艘大船,正如怒箭般的破浪向远处一座大岛驶去:

船头上,站着不少人,一个个都把目光凝视在远处的海面上,中间的一艘船上,站着燕少主和姬天雄夫­妇­与三女。

东海岛主姬天雄目注海面,怀疑的道:“怎么海面上一条船也不见,莫非?……”

燕少玉漠然的道:“也许,他们在海中埋伏上了什么?”

突然,百凤女向前一指道:“那边来了一艘快艇?”

燕少玉等人抬头一望,旋出二十丈外在一处突礁后面,驰出一艘小快艇,全速向这边开来!

东海岛主姬天雄一声喝道:“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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