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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二,脸圆眉浓,眼似铜铃,狮鼻大口,一脸浑气,舞着一棵水桶粗细的大树,轻如草芥,直杀进重围而去。

另一个,是道装打扮,年约二十四五,一脸斯文,剑眉长目,鼻正口方,背Сhā长剑,手仗拂尘,相貌甚是清秀,这时,正自举步向自己走来。

两方,谁也不知道这两个突如其来的怪物,是帮助那一边的,只有把眼睛看着两人,等待,等待他们开腔。

此时,黑衣汉子如铁塔般的身子,已如旋风似的卷了上去,手中大树一挥,登时就有十几个红云帮的弟子被压到树下,跌得鼻青眼肿,爬不起来,他却跑上去,一脚一个,如踩蛤蟆似的踩得他们突眼伸舌,命归黄泉。

红云帮的弟子一见,登时有人问道:“喂,你到底是帮谁的?”

黑衣汉子大笑道:“你问问阎王老儿就知道了。”话落一—树扫过了过去,又打倒了七八个,如法炮制,结果了他们。

红云帮中弟子一见势头不对,即刻放下盲圣、邪哑等人,向黑衣汉子围来,刀剑棍­棒­齐下,呼喝之声震天。

黑衣汉子大笑道:“对对对,王八孙子,这才象话,哈哈……喂,老道,你方才不来,现在可不准找我的。”话落大树一挥,直扫出去。

道士笑道:“牛刚,我把他们都给你,你可别记恨方才的事,行吗?”神­色­正经,显然他甚怕这蛮家伙。

牛刚这时已打倒了二十几个,闻声道:“勉勉强强,俺答应了。”

幻影七魔自中了燕少玉一掌,自知伤的极重,真力难提,此时突见途中杀出这个莽家伙,心中更惊,明眼一转,喝道:“抵住那道士。”

银刺金鳌大喝,一声,拔下银刺,向道士扑去,喝道:“阁下别走了。”声落一刺当胸刺来,其急如电。

道士等道:“尊驾凭什么理由不许在下走路?”话落慌忙向右闪去。

银刺金鳌冷喝道:“不为什么!红云帮主,言出令随,叫你别走,你就别走。”

道士大笑道:“这就难怪了,我玄真羽士云天羽早就听说过中原出了个不讲理的霸主,但却始终想不出霸道到什么程度,这下可知道了。”

话落翻腕拔下背上一柄八卦剑,冷笑道;“看你阻得住我吗?”

幻影七魔一听此人就是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立生占有之心,暗忖道:“此人是玄真羽士云天羽,另一个必是拔山神牛刚了,云天羽智力过人,阵法深奥,如得他相助,不怕红云帮不称霸武林了。”

转念间,大喝道:“血鳖堂主听令,此人功力有限,要擒活的。”

银刺金鳌一声得令!

闪电攻上。

玄真羽士云天羽功力果然不高,但他自听到要擒活的之语后,对银刺金鳌攻向其要害的银刺,视如无睹,只防他活擒之招。

银刺金鳌不敢伤他,一时之间,倒真无从下手。

幻影七魔此时冷冷的注视燕少玉道:“老夫本想叫你看看他们死时的惨状,但,此时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燕少玉­阴­冷的道:“你上吧。”

幻影七魔厉笑道:“燕少玉,老夫此时与你相同,用不得真力,所不同的,嘿嘿!老夫有后备之人,而你却无。”

燕少玉才明白其阻拦玄真羽士云天羽的用意,心中不由暗自着急起来。

幻影七魔­阴­沉的一笑道:“燕少玉,你一死,天龙帮中再也无人能与老夫抗衡了,这就是老夫所以不择手段要杀你的原因。”

话落转头向四个汉子道:“去把此人拿下来。”

四个汉子厉吼一声,应道:“启禀帮主,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幻影七魔冷笑道:“死的,快去。”

四个大汉暴应一声,飞身向燕少玉扑到。

燕少玉此时虽然内伤惨重,但对四人却毫无惧念,他所担心的是,这四人一死,自己残余的功力,亦必随之耗尽,而亡命于幻影七魔之手。

幻影七魔也正是这等用心。‘但是,事到临头,却不能束手以待,燕少玉把心一横,左手已搭于右腕之上,这时,四人中的第一人已然逼近。

燕少玉­阴­冷的一笑,方想撤下死剑,突见那攻来的大汉,右手一松,刀已落地,接着啊哟一声,跌倒地上。

燕少玉星目一扫,只见他背心上端端正正的Сhā着一条状似金蛇的东西,方待看清楚,突听拍的一声,金­色­东西爆裂,大汉直被炸得血­肉­模糊。

这爆炸原本是极快的,不知燕少玉未能看清是什么东西,连旁边的幻影七魔也不知道,他心中一怔,骇然忖道:“这是什么暗器?偌大的一个东西,怎么我连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待我再看看吧。”

付罢沉声对另外三个呆立的大汉道:“你们上!”

三个大汉子虽然心中害怕,但却不敢违令,强自抖擞­精­神,举刀围了上来,三个大汉才一动身,背上已同时中了金­色­蛇形状物,啊哟一声,倒地身亡,随他们同伙去了……

三人身子才一着地,便同时轰!的一声,炸成碎片。

这一次,幻影七魔可看清了是什么东西了,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更变成了铁青,心中骇异的猜测道:“莫非是她?江湖上,只有她才能先排开空气,再打出暗镖,但是,她已退出武林近百年了。”

他心中疑惑不定,但却不敢再攻燕少玉,心说:“今日之局,又得不了而了了,如再不走,必有更大的麻烦。”

就在思忖间,一抬眼只见,四五十个弟子,已快被黑衣汉子打尽,但是,他手中大树枝梢被砍得七零八落,但却更加大了他的威力,因为,树梢枝成斜尖,他又力大无穷,只要碰上,非被扎穿不可。

枝梢之上,鲜血斑斑,触目惊心。

幻影七魔暗叹一声,道:“罢了!”

大声喝道:“红云帮的弟子听着,现在马上向红霞谷退!”

那些弟子正自被打得心惊胆寒,闻言登时如获大赦,纷纷拔脚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脚。

黑衣汉子正杀的有兴,见状一怔,道:“喂,别跑,咱们再玩玩!”话落就要追。

这时,银刺金鳌也丢下了玄真羽士云天羽,飞身负起幻影七魔急奔而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挥袖一扶额上汗迹,抬头喝道:“牛刚别追了,世间那有人愿意拿命跟你玩的。”

黑衣汉子牛刚,在这一方面,倒很听话,闻声住足,回头道:“俺还没玩够呢!”

突然,他看到打斗中的七煞玉女白燕等二人已呈不支之状,登时大喜,舞动大树扑来,道:“娃娃、妞妞,这老儿交给我了。”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大树一挥,一招泰山压顶,当头向鹰愁老人拍下,其急如电。

圣婴童子、七煞玉女双双跳出战圈。

他心中暗忖道:“我是娃娃,你小子有多大呢!”

鹰愁老人力战两人,虽然占了些上风,真力却也消耗了不少,方才牛刚对付红云帮那群人的手段他也见过,那敢硬接,心中闪电:“此人几斤蛮力,只可智取,不可力夺。”

转念间,身子急忙一闪,只听轰的一声,地上已炸出一个四五尺深的大坑。

鹰愁老人,见状大喜,侧步纵身,一招“玉带围腰”向黑衣汉子腰际削到,满以为他铁塔般的身子,必然转动不灵,难以躲过。

那知,事情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牛刚人虽然浑,武功却不含糊,大吼一声,道:“老儿,你的动作太慢了,看俺的。”声落大树恰好落地弹起,就势一挥,也是一式“五带围腰”,扫了出来,速度快如电光石火。

树头枝梢磋磨,大有数十丈,扫击恰似一座小丘,叫人如何闪避。

鹰愁老人见状大骇,使尽平生之力,撤招向上冲起,但仍慢了一着,只听见叭!的一声,右足鞋子已被扫下,树枝把他脚下划了条血槽。

鹰愁老人落下地面,亡魂皆冒,就在这时,牛刚由于用力过猛,刹不住式子,第二圈又已扫到了。

鹰愁老人已骇破了胆,那敢停留,也顾不得找鞋子了,双足一跺飞身落荒而去。

牛刚煞住身子,嚷道:“老道,俺上了你的大当了,这家伙不耐打,一下子就跑了,你不叫俺追,等一下俺就打你。”

玄真羽士似乎很怕牛刚,闻言忙道:“那边不是还有三个吗?”

牛刚举着大树,跑过去,不分皂白,挥树向卧海龙打到,一边叫道:“俺怕他们也要跑。”声落树已压倒。

绝医谷奇正自被逼得团团转,仅剩下的三根毒针又不敢轻用,正有一肚子火,一见牛刚来助,毒念立生,一扬右手玉瓶,喝道:“仅剩的三根,也喂了你吧!”

卧海龙之所以许久未将绝医谷奇打倒,主要的就是怕他的毒针,见他一扬右手,慌忙向侧里跃出五步,那知绝医谷奇并没有发针,而牛刚的大树已扎到。

卧海龙一闻头上风声骇人,慌忙举剑去架,就在此时,绝医一压瓶盖道;“这次是真的了。”三根柴芒早已应声而出。

卧海龙此时手中剑正触到牛刚压下来的大树,欲走已不可能,要架也不行,心中大骇,才一迟缓,三根毒针已同时打入胸中,惨哼一声,长剑落地,接着,轰隆!一声,被牛刚打成了血饼。

牛刚见状大喜道:“老道,这下你说对了,此人虽不耐打,却还不跑。”话落又向其他二人奔去。卧云龙,卧山龙一见老二已死,心中虽然恨极,却不敢恋战,双双大吼一声跳出圈外,狂奔而去,使牛刚大失所望。

这时,七煞玉女白燕与圣婴童子已奔到燕少玉身侧,七煞玉女白燕一见燕少玉满身是血,不由愁得花容失­色­,急扶着他,道:“玉哥哥,你那里受伤了,快告诉我!”

燕少玉淡然的笑笑道:“燕妹妹,你自己不也伤了吗?”

燕少玉一提,七煞玉女白燕才想到自己的伤势,她低头看了左胸口一眼,道:“我伤得不重,不要紧,但你……”

燕少玉笑笑,道:“不要紧,死不了,大概不用在­阴­司路上相逢了。”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一红,道:“不来了,你好坏!”

话落仍不安的向走来的绝医谷奇道:“谷奇,你快来看看我玉哥的伤。”

绝医谷奇大笑道:“不用看,我知道他不把我压瓶底的货吃完是不会放心的。”话落掏出那只白玉瓶,走到燕少玉身侧,道;“这是仅有的了。”

这时,盲圣、邪哑等也已走了上来,燕少玉扫了各人一眼,感动的叹道:“今日一战,你们都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唉!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盲圣大笑道:“哈哈……帮主,这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们不死,总有索回的一日啊!”语气豪放无比。

绝医谷奇道:“好了,你从来不感谢人,也不要破例了,快把药服下,治伤要紧,”

燕少玉笑道;“你有绝医之称,大概他们的伤你治得了吧,快去给他们治吧。今天,我燕少玉要破例感谢人了。”话落缓缓转过身来。

恰在这时,牛刚大声道:“喂,老道,发什么呆,他就是燕少玉吗?”话落,轰然!一声,把手中大树抛出七八丈远。

燕少玉抬起苍白的俊脸道:“不错,在下就是燕少玉。”

牛刚与燕少玉目光一触,只觉那目光虽然疲惫而涣散。却隐隐发­射­出一种惧人的威仪,令人不敢逼视。

玄真羽士云天羽却暗忖道:“此人身负如此重伤,却不肯先治而欲谢恩,恩怨如此分明之人,世间少见,我云天羽生平自叹末逢良主,此刻可能真找到了。”

在思忖间,淡然一笑道:“燕帮主好像身中内伤甚剧。”

漠然而平静的笑了笑,燕少玉挥抽拭了拭嘴角上的鲜血,愧然道:“燕某以此带血之身,用此涣散的­精­神,来向两位谢此救帮之恩,原不应该,还望两位体谅此荒山绝岭之上,无水洗的,而受燕某这真诚的一谢,他年如果有机会,燕某必图一报,”话落并不作揖。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燕帮主言出如山,武林共仰,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何况,假使燕帮主允许的话,这也是我俩该做的事。”

燕少玉闻言一怔,突听牛刚大声道:“我叫拔山神牛刚,喂,老道给帮主叩头了。”

话刚落竟然真拉着玄真羽士云天羽跪下给燕少玉叩头。

这一来,不但燕少玉模不着头脑,其他的人也都被弄得满头雾水,想不到这是怎么回事。

燕少玉忙侧身让过道:“两位这是­干­什么?燕某人不敢当。”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燕帮主,云某人虽然不才,却也相当自负,不肯轻易事人,此来虽是受人指使,却也预先约好,如果云某人不服,便可不入帮,现在云某既已跪下,当然要入帮,就把方才我们所为,做为入帮之礼吧!”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道:“罗嗦什么,把东西拿给他看,他敢不收咱们吗?”话落当真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来。

这时,灰衣和尚一挥手,群僧缓步向燕少玉等人走采。

燕少玉接过纸条一看,突然脸­色­一变,暗忖道:“师傅两位老人家对我可真关怀备至,只是,这玄真羽士武功平平,怎说会有大用呢?”

他心中虽然疑惑,但却末形之于­色­,正­色­道:“天龙帮的处境,方才两位已看过了,如果两位认为值得加入的话,即始加入,否则,在下仍听两位自便!”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人生如梦,知音难逢,帮主方才即能令我云天羽心服,虽死又有何撼呢,牛刚,叩头了。”

拔山神牛刚可真听话,闻言连忙叩头,加入天龙帮,然后立起身来,问道:“帮主,天龙帮是不是天天如此热闹!”

圣婴童子忍不住道:“你想打架,机会多的是,放心吧!”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沉重的佛号,道:“阿弥陀佛,燕施主万安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头一动,暗忖道:“敢倩这批和尚,是来对付我天龙帮的?”

拔山神牛刚心中想道:“那娃娃说的果然不错,马上就有架打了!”思忖间,不由自主的举目向八九丈外的大树看去!

燕少玉缓和而平静的,转过身来,谈然的道:“大师等在此等候多时,此时才来找我燕少玉,不知有何见教?”

灰衣老和尚沉声道:“老袖慧圆,今日千里来此见施主,非为别事,施主当然知道那招莲台九佛乃是我少林百年失传的绝学。”

燕少玉淡然的笑了笑,神倩出乎意料之外的温和,道:“大师,这式莲台九佛,在下原有心还你少林,只是,在下现在九式尚未能完全悟透,如果大师肯忍耐,在下现在把口诀先给少林,等在下把九式演会之后,当专程上少林寺相传。”

慧觉脸­色­一沉,道:“不知燕施主这一招是那个传的?”

燕少玉心头一沉,脱口道:“恨天和尚。”

慧圆和尚双目突然一抬,寒光如电,直盯在燕少玉苍白的俊脸上,问道:“少林长老现在何处呢?”

燕少玉已听出他话意不善,心知他把恨天和尚之死归罪到自己身上了,俊脸不由怒­色­一现,但又强忍了下来,笑道:“已进黄泉,但却非死于燕某之手!”

慧圆大师脸­色­更加难看,冷冷的道:“老衲闻江湖传言,燕施主一向做事,从不畏首畏尾,莫非江湖传言有误?”话意充满讽刺。

燕少玉闻言再也忍耐不住,仰天狂笑一声,道:“哈哈……大师既然双耳不聋,能听到江湖传言就该知道燕某人言出无诳,从不骗人!”

慧圆毫不让步的冷笑道:“燕施主今天身体欠安,当然与往日不同,所以,老袖把那句江湖上传说的话打了大大的折扣!”

愤怒似已到达了极点,燕少玉失神的眸子中,突然透出骇人的寒光,­阴­森冷酷的道:“慧圆,你不觉得自己太自大了吗?燕少玉之所以一再礼让佛门中人,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慧圆冷笑道:“恕老衲愚昧,不知其理!”

燕少玉冷森的一笑道:“乃是因为当年参与毁灭天龙帮的人,三教九流皆有,唯独无你佛门中人,但是——在下今日要改变初衷了!”

话已落提起沉重的脚步,向慧圆大师走来,由于他心情激动,牵动内伤,嘴入血溢如泉,但是星目中透出的寒芒杀机,却令人望而生畏。

慧圆只觉心头一沉,不安的沉声道:“燕施主,此时你想与老衲在拳脚上辨真理,只怕不是时候。”

七煞玉女白燕拉着燕少玉的手,娇声泣道:“玉哥哥,你正大光明,神明可鉴,不要跟这些不讲理的秃驴争了,好哥哥,听妹妹的话一次,忍耐一次!”

拔山神牛刚暴雷似的大喝一声,道:“帮主,把这些秃驴交给俺了!”不知何时,他已把那棵大树拿回来了,环眼暴睁,冷电骇人。

燕少玉沉声道:“你们都不许出手,他是少林掌门,自有我来对付。”

玄真羽士云天羽冷笑道:“慧圆,少林向以武林泰斗自居,想不到庙门到你执掌之时,竟向一个身负重伤的人索战,哈哈……少林威望,莫非就是由此建立起来的吗?”

他的言辞极尽不满与讽刺。

慧圆大师老脸一红,­精­目中神光如电,冷扫一周,沉声怒道:“老衲并非好战之徒,只要燕施主能把真凶说出来,而有确实证据,老衲愿放过今日之事!”

燕少玉冷厉的长笑一声,沉缓的道:“慧圆,燕少玉是天龙帮帮主,而非你少林护法,恨天大师死天何人之手,在下有什么义务要告诉你?哈哈……多么自大啊,实告于你们,燕少玉知道主凶是谁,但讲不讲在我!”

少林九僧闻言个个脸上变­色­,由于惊怒,不由自主的各上前逼了一步。

拔山神牛刚一横大树喝道:“有种的你们就上来。”

那些和尚对他可还真有些忌惮,谁也不敢妄进。

慧圆大师目中凶光一闪,冷声道:“不知燕施主怎么才肯说?”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大师心中明白,何用多问,­干­脆拿出手段来不就是了吗?”

慧圆大师见天龙帮的人,都已身受重伤,确有逼供之意,只是,心事被人看穿,老脸仍不由为之一怔,沉声道:“施主逼老衲如此做!”

燕少玉冷冰冰的道:“是大师逼燕少玉向佛门开刀,作在下不愿做的事,大师过来吧!”

七煞玉女白燕心挂情郎伤势,一扬手中“七煞剑”就要上前,玄真羽士云天羽突然沉声道:“姑娘,冷静点,你此时上去只有增加帮主的牵挂,那边的人,不会袖手而观的。”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道:“难道叫我们看着帮主受苦?”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战斗靠一口气,帮主大气磅薄,豪气­干­云,慧圆功力虽然了得,必非帮主之敌,只是!”

话落一顿,注定绝医谷奇道:“谷兄不知有没有把握治好帮主现时更惨重的内伤?”

绝医谷奇道:“只要五腑不离位,天下没有难得住我谷奇的病症!”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那就没问题了,大家凝神准备着,慧圆一败,他手下八个和尚必然下手,准备截击他们就行了。”

众人果然凝神以备,无形之中,玄真羽士云天羽已变成了燕少玉以下的唯一指挥之人。

慧圆大师此时已走到燕少玉身前五尺处,开声冷冷的道:“小施主,你动手吧!”

燕少玉冷笑道:“武林中还没有我燕某人先动的敌人。”

慧圆大师虽是佛门中人,闻言也不由为之大怒,冷笑一声道:“那老衲有僭了!“声落双掌齐出,招化“金刚伏虎”向燕少玉拍到。

掌出罡风如剪,­阴­带雷鸣之声,功力雄厚可想而知。

燕少玉此时身受内伤,心知不能硬接,右掌一晃,招出“烈日当空”闪身侧攻而到,左掌却乘机拍出一招月挂疏桐,闪电般拍向慧圆大师胁下。

慧圆大师万没料到燕少玉重伤之下,尚有这般神勇,失神之下,几乎一招伤在燕少玉掌下。

慧圆身为少林掌门,一招之下,几乎伤于一个身受重伤人的掌下,心中又羞又怒,大吼一声,挥掌直扑而上,指顾之间,攻出一十八掌,踢出三脚之多。但见掌影飘飘,罡风如刃,刮面生寒,刺腕砭骨,腿影纵横,出没如电,一代名师,拳脚有独到之处。

燕少玉内伤甚重,不取硬接,在声势上,他吃了不少亏,只能闪跃于掌风腿影之中,找机会下手。

跳跃牵动内伤,血流更加急骤。

七煞玉女白燕恐慌的望着斗场,几欲窒息。

盲圣、邪哑、圣婴童子也各自双拳紧握,额上汗下如雨,早把自己伤痛忘得一­干­二净了。

拔山神牛刚抓住大树冲了好几次,都被玄真羽士云天羽拉住,不由气得他大吼道:“只有你这没心肝的老道,有那心思观战,等下帮主如有三长两短,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帮主如果这么容易被人打倒,中原武林狠人尽了,这狠字又何以会加到他身上来?:

淳淳而谈,状至悠闲,其实他心中的紧张,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时。斗场中两人,已互拆了近二十招,突然,燕少玉一声闷哼,左肩头上,被慧圆扫了一掌:连退三步,吐出一大口鲜血。

众人见状一急,就要扑过去,突听,玄真羽士云天羽大喝道:“慢着!”

就在这时,突听燕少玉厉叱一声道:“鸣凤追月”,身子闪电般的冲了上去!

慧圆大师见状大骇,心中闪电付道:“昔日罗成盘肠大战,我始终不信世间会有这等狠人,今日可是亲眼目睹了!”

而且心中在想,手脚可没闲着,连拍出三十六掌,封住燕少玉右掌的“九日当空”一招,满以为危机已过,那知,燕少玉右掌变化未完,左掌突然拍出,其急如电,令人难以想赢。

电光火石一瞬,只听慧圆大师哼了一声,身子突然倒飞出三丈多远,叭的一声,跌倒地上,连吐三大口鲜血。

燕少玉残余功力也已用尽,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口中更是血涌如泉。

这一来,两方的人都惊得呆了,谁也没想到战事会如此快就结束了,更没想到重伤倒地的会是慧圆大师。

鸦雀无声,落针可辨。

慧圆大师吃力的从地上撑起来,涣散的目光注定燕少玉道:“多承燕施主掌下留情,末派老衲胸口呀!”

燕少玉挥袖一抹胸口,冷然道:“在下不知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你是佛门中人!”

慧圆大师固执的道:“老袖一定要从施主口中探出长老死因。”

燕少玉冷笑道:“燕某人一向出言不二,大师,你绝了这条心吧!”

慧圆大师冷声道:“老衲誓死不移!”

燕少玉冷冰冰的道:“很好,大师,如此不是我天龙帮瓦解,就是你少林寺化为焦土,咱们各尽所能吧!”

此时,八个黄衣和尚中,突然飞出一人,闷声不吭的一掌向燕少玉拍来,掌出劲风如山,似是全力而为。

燕少玉残功已尽,哪能抵抗,就连躲也没劲躲了,蓦地!

一声虎吼,一声娇叱,拔山神牛刚与七煞玉女白燕已攻了上来,快如浮光掠影,令人看了就眼花。

玄真羽士云天羽忙喝道:“上,挡住其他八人!”声落当先飞身而出,其他四人也同时跟了上来,阻在八人身前。

那黄衣和尚,一掌尚未拍实,侧面一缕劲风已到,吓了一跳,连忙撤招回掌招架,那知,他掌才撤回,头上大树已到。

拔山神牛刚真是怒极了,全身力气却贯注到大树上,一扎之力何等威猛,那树头又大,黄衣和尚如何躲得过。

只听,轰隆!一声大震,登时沙土四溅,大树齐腰而断,黄衣和尚,早已成了一堆­肉­泥,可怜他连一声惨哼都末哼出。

八个黄衣和尚,是少林寺的八大护法弟子,功力原本不溺,只是两人来得突然,也太凶猛了,是以才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丧了­性­命。

拔山神牛刚见大树已断,慌忙丢下手中半截,飞身跃到一棵粗如盘口的大树下抱住树­干­,虎吼一声,连泥带土,硬生生的把棵大树拔了出来。

这时,七煞玉女白燕已跃落燕少玉身前,温柔的替他揉着胸口。

七个黄衣和尚,一见同门丧命,个个怒痛填膺,暴喝声中,就要动手,突听慧圆大师沉声道:“尔等不可造次!”

拔山神牛刚却大喝道:“来呀”,七个和尚见掌门喝阻谁敢再上,只得各自忍气,退了下去。

慧圆大师宣了声佛号,冷冷的对燕少玉道:“燕施主,血腥已牵连于你我之间,施主如不追究那行凶之人,天龙帮与少林,只怕从今难以罢休!”

推开胸前的七煞玉女白燕,冷漠而无所谓的一笑,燕少玉道:“各为其主,大师不用想要燕某处分忠主之人,今后你我之间,是恩是仇,悉听大师裁决,天龙帮将永不再倒,大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吩咐,就好走,燕某不送了!”语声甚是­阴­沉。

慧圆大师脸上连变数­色­,怒容冷声道:“燕施主,少林是出家人天地,所住者都是四大皆空之人,原不想在江湖上与各派争一日之短长,但施主却逼人太甚,使老衲无路可走,愿燕施主虎躯康安,再会之日将不会太久。”

话落一顿,对七人道:“我们走吧!”话落领路而去!

燕少玉冷笑道:“下次相会前,望大师把后事交代一下。”

慧圆大师没有搭腔,率众消失于山岗后。

拔山神牛刚楞楞的道:“这和尚心肠倒不坏呢,明明吃了大亏,却还祝福我帮主虎躯安康。”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谁象你那么傻,连这等话也听不出,他祝福之意,乃是意图报复之言了。”

众人也都笑了。

拔山神牛刚黑脸一红,道:“真的?你怎不早说,否则,我一个也不放他回去。”

这时,绝医谷奇已替燕少玉把伤裹好并把那唯一的一粒治内伤之药给燕少玉眼下,燕少玉缓缓坐在地下,道:“谷奇,把他们的伤也治好吧,假使在下所料不差,等下还有一场好斗。”话落向四周扫了一眼,似在找寻什么,但却一无所见,只得闭目运功养伤。

七煞玉女白燕向绝医谷奇要了治伤之药,背转身子自己敷上,伴着燕少玉坐下。

拔山神牛刚把大树放下,坐在树­干­上愣愣的出神,玄真羽士云天羽却把邪哑叫到身旁细细盘问天龙帮的情况。

大地一片寂静,山风刮得树叶沙沙有声,偶尔飘送来阵阵血腥气息,令人心呕,也令人深惧恐怖。

日由中天偏西,红霞渐生于天际,沉默寂静中,已渡过了五个时辰,燕少玉苍白的俊脸,已开始转红,谅是内伤快好了。

拔山神牛刚,他是从来不知什么是心事,此时,早已躺在树­干­睡熟了,鼻声如雷,是寂静中的唯一的点缀。

日接山头,燕少玉缓缓睁开了星目,七煞玉女白燕一直注视着他的俊脸出神,见状娇声欢呼,说道:“玉哥哥,你好了!”

深情的望着她一笑,虽然只是那么淡谈的一眼,却令七煞玉女白燕难忘,燕少玉笑笑道:“好了,你们也好了吗?”

受伤的人全道:“都好了!”

他们甚是恭敬欢悦。

突然,玄真羽士云天羽上前急声,道:“票帮主,我们似乎应该马上回去了!”

众人闻言心头都没有来由的为之一跳。

燕少玉俊脸微微一变,突又镇定的道:“是的,我们应该马上回去了,走吧!”

玄真羽士云天羽见众人都有些茫然之­色­,唯独燕少玉一点即透,心中不由暗自佩服道:“此人不但武功高绝骇人,心思也灵敏无比,看来我云天羽真个找到盟主的了。”

圣婴童子仍然不解的问道:“师弟,急着回去­干­什么?”

燕少玉平静的一笑道:“灭人必先灭其根基,你以为幻影七魔会只在这里对付我们吗?”

众人始才大悟,个个为之变­色­。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他们可能会占据燕家庄,但却不一定会加害柏树礼等人。”

盲圣茫然的道:“为什么?”

燕少玉平静的笑了笑道:“柏树礼虽然武功不弱,但却非天龙帮栋梁之材,与其加害于他,反不如把他留于手中,以饵钓鱼,天龙帮得天羽之材,今后将减少很多失利的机会。”

玄真羽士云天羽净脸一红,恭身道:“帮主之材,远胜天羽,天羽愧不敢当。”嘴上虽这么说而心中却甚是受用,效力之心,益加坚定。

燕少玉笑了笑道:“我们走吧!”

此话一落他当先向另一处山头行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过去踢了拔山神牛刚一脚,道:“牛刚,走了!”

拔山神牛刚好梦正甜,眨了下眼睛,慢声道:“吵什么?”

燕少玉淡淡的笑道:“天羽,让他在这边睡吧,他已杀人杀得票了,等我们把前头敌人杀完,再来叫醒他。”

拔山神牛刚闻言一跃而起,抱起大树就走,一面嚷嚷道:“帮主,你好不公平,我那里累了。”也许他睡意朦胧,走的地方竟是相反。

燕少玉笑喝道:“走错方向了,你到那里去?”

牛刚一睁眼,果然方向不对,急忙转身奔来,众人不由大笑。

圣婴童子见他扛着颗大树,笑道:“你扛着大树­干­什么,怪重的。”

拔山神牛刚道:“有什么重,不然等一下还要再拔,万一走到没树的地方打起来,来人岂不全被你们宰光了?”

他也不理众人发笑,大步而行。

一行七人,上到山头,夕阳已然西下,只听谷中,正传来阵阵撕杀惨号之声,昏暗中,听来特别恐怖。

拔山神牛刚闻声脸现喜­色­,道:“这里又有热闹了。”

燕少玉俊脸突然一沉,道:“谁也不许下去。”

拔山神牛刚一怔,玄真羽士云天羽暗向他一使眼­色­,拔山神牛刚虽浑,却还分得出事情的轻重,一见玄真羽士云天羽脸­色­凝重,那敢再多嘴。

燕少玉向下看了一眼,只见谷中,死伤累累,此时,只剩下了二十个人左右,其中还有不少人受了伤。

东海六十四岛之主姬天雄,此时正自左冲右突,前面明明无人,却都会突然转身,而那因住他的,只不过是十个红云帮,血狮堂的弟子而已。

其他的人,也被一些红云帮的弟子困住,或三个困一个,五个困一个不等,总共算来,谷中红云帮的弟子来了将近百人,但却不见堂主之类的人物。

玄真羽士云天羽然道:“他们身陷阵中,不知破解之法,终必要亡于此谷之中的,英雄一世却亡于几个无名小卒手中,实在不值得。”

燕少玉俊险一变,突又冷了下来,漠然道:“我们走吧。”

话落缓缓转身过去,状似相当吃力。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忖道:“他终究是重感情之人,心中虽然对姬天雄不满,但却无法忘情的。”

就此思忖间,不再言语,跟着走了下来。

燕少玉走了几步,迷茫中,眼前好像突然出现了娇弱的姬凤仪,只听她娇怯的,道:“玉哥哥你说过要我永远生活在快乐安静中的,但是,我爹爹现在正陷身困境中,你怎么不救他呢?”

燕少玉心头一震,用力摇了摇头,眼前却一无所有,重又举步向前走去,恍惚中,眼前突然出现了满险泪痕的姬凤仪,轻泣道:“玉哥哥,你好狠心啊,我爹爹死了,我会快乐吗?”

燕少玉重新摇头,驱散幻境,喃喃自语道:“是的,凤仪,也许我燕少玉前生欠了你的。”

语罢缓缓转过身来,沉重的问道:“天羽,你知道那是什么阵吗?”

众人除了拔山神牛刚外,一闻此言,个个心中暗喜。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忖道:“听邪哑之言,燕少玉似乎很疼爱姬凤仪,他此时突然回心转意,可能就是为了她,我云天羽既然以他为主,岂能坐视,他心有所憾。”

转念如电,忙道:“若设此阵,乃是一座混无阵法,只是摆得不全,极容易破。”

燕少玉闻言心中暗喜,忖道:“此人不但智力过人,原来对阵法竟也如此之熟,两位恩师果然没说错,他确是天龙帮中的一个栋梁之材。”

转念问道:“如何破?”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要破此阵,不用多人,只牛刚一个人去就够了。”

拔山神牛刚正怕派不到他,闻声不仅是喜从天降,乐得张着大嘴道:“嗬嗬!老道、谢谢你,谢谢你了。”

燕少玉沉声道:“阵破速回,不许多杀,也不许报名。”

玄真羽士云天羽带领众人再到山头,把牛刚拉到一边,指入阵之法讲了再讲,然后又叫拔山神背了一遍,才附耳道:“你破了阵之后,如果他们问你是谁,你就大叫燕少玉帮主不准许我久留,然后赶快跑回来,知道了吗?”

拔山神牛刚急道:“准不准俺打人。”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只准打一下,不管打到与否都要回来,否则帮主就不要你了。”

牛刚忙点头道:“照办,照办。”

话落扛着大树,飞身向下跑去,自语道:“我找人多的地方,打他一树,起码也可以打到几个的。”

不大工夫,拔山神牛刚已跑到谷中,照玄真羽士云天羽的吩咐之法,直入阵中,七转八转,燕前果然有一堆乱石,上面放Сhā着一根黑­色­小旗,旁边有两个杖剑的红云帮弟子守着。

拔山神牛刚一现身,两个壮汉登时大喝一声,飞身来砍,拨山神牛刚大笑一声道:“王八龟孙子找打!”

此话刚落大树已打了下去。

那树连枝带叶足有十几丈方圆,两个壮汉原本是血狮堂着二流的弟子,如何躲得过,只听轰!的一声,连人带石堆,早已打得四散飞扬。

东海岛主姬天雄与十二个岛主被因在阵中,正觉天昏地暗,难辨东西。杀了半天,没杀到几个,正自又急又恨,突听轰的一声。眼前豁然开朗。敌人一目了然,纷纷大吼声中,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那些红云帮的弟子,武功那比得上十二岛主,刹那间被杀得东倒西歪。

拔山神牛刚一见,心说:“我再不打可就没份了。”

就在转念间,早已飞身跑上,认定五个距离最靠近的大汉,一树打了下去。

那五个大汉,正自心惊胆颤,那曾想到祸从天降,一时之间,谁也没逃过,全死于大树之下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一怔,高声叫道:“那位兄台高姓大名。可是你破的?”

拔山神牛刚不敢再打第二下,丢下大树道:“俺燕少玉帮主叫俺来破的,回去晚了,他不要俺了。”

说完撤腿就跑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找了燕少玉半天没找到,这才回谷,不却被困于阵中,险些丧了老命,一听燕少玉三字,惊喜交大叫道:“兄台等一等,我同你去见他!”那知,此时拔山神牛刚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沉重的叹息一声,发声大呼道:“燕少玉,你在那里,老夫有话同你说!”

只闻四野回声,并无答复。

山顶上,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帮主,他言语之间,似乎甚有悔意。”

燕少玉冷漠的道:“天羽,我知道你的用心,但今后你不必再多事了,钢刀已拆,此心已断,咱们走吧!”

话落转身而去。

这时,拔山神牛刚已到,众人只得尾随而行。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暗叹一声,忖道:“难道我真的白费心思吗?”

谷中此时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声,道:“燕少玉,人非圣贤,孰能无错,我东海岛主虽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难道小女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吗?”

燕少玉俊脸一变,突又把钢牙一咬,冷声道:“今夜离开苗疆!”

突然,空际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办得到吗?”

众人闻声同时一惊,燕少五突有所悟的道:“朋友,何不出来相见?”

那声音冷笑道:“会相见的!”

话落寂然无声。

燕少玉俊脸寒霜一浓,冷声道:“何方?”

话落却无人回答,心知他已去远。

七煞玉女白燕道:“玉哥哥,是不是神宫中的人?”

燕少玉平静的笑道:“我想是的!”

拔山神牛刚道:“他们在那里,待我去找他!”

话落又要去拔树了。

燕少玉笑道:“此处再向前走,处处山林,你放心吧,到时再拔还来得及!”

话落一顿道:“你实在该有件顺手的兵刃。”

玄真羽士云天羽见燕少玉在强敌环顾之下,尚能如此镇定谈笑自若,不由笑道:“他原本有一根铁棍,却被他丢了。”

盲圣道:“这却是为什么?”

拔山神牛刚道:“太轻了!”

燕少玉笑道:“等回庄之后,我打根铁棍你拿不动的。”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你们还想回庄吗?”

此声音起自左侧林中。

拔山神牛刚又要去拔树,突然右侧同样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这叫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盲圣、邪哑同时要飞身扑去,突听燕少玉沉声道:“走了!”

他神­色­镇定如常。

七煞玉女白燕有些害伯似的紧靠着燕少玉,这冷森森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听起来确实有些伯人。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帮主,你听过楚歌四起的故事吗?”

燕少玉笑道:“听是听过,只是末身临其境过,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那么村犬野吠之声,帮主大概听过了?”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咬人的狗不露齿,狂吠之狗,必是癞狗,何足为惧!”

玄真羽士云天羽大笑道:“哈哈……帮主,狗的想法却与人不同,它们以为咬的声音越大就越害怕,甚至会吓昏了呢?”

拔山神牛刚不知两人是指桑骂槐,闻言不服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被狗吓昏过的!”

众人闻言不由大笑,直笑得牛刚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左右暗处的人,被骂得狗血淋头,正自大怒,再闻众人一笑,更加怒,忍不住同时厉声道:“人在死前都要得意一番的!”

玄真羽士云天羽听如不闻,对牛刚道:“牛刚,你不晓得,狗吠如果吓不倒人,他就会回去叫一大群来咬你呢?”

拔山神牛刚楞头楞脑的道:“它敢咬我牛刚?”

暗处的人,知道玄真羽士云天羽再说下去,必然更难入耳,右侧那人,­阴­森森的道:“姓燕的有种你直前走,穿过前面一片树林,咱们在林前草地上见!”

燕少玉俊脸一怔,星目冷光如刃,冷冰冰的道:“朋友那正是燕某回去之路,当然从那里走了!”

左右两侧同时有人道:“好,咱们前面见!”

众人穿过疏林,前面竞有一片密林,圣婴童子道:“师弟,我看这林子有点怪,咱们林上面走的好!”

玄真羽士云天羽摇头道:“他们既然指明了地方,我们如走林上,徒自自灭威风。”

燕少玉点头道:“此言有理!”

此话一落,拉着七煞玉女的玉手,当先进林!

这片树林并不大,穿过对面,果然有一处五十丈方圆的草地,四周密林如墙,地方甚是隐蔽的,但却空无一人。

燕少玉与玄真羽士云天羽一见四周形势,眉头不由同时一皱。

就在这时,身后林中突然传来一声狂笑道:“哈哈……燕少玉,你果然豪气­干­云,只可惜,你等已成了笼中之鸟。”

众人闻声全都骇然回头向发声望去,这是一种潜在的意识,虽然他们早已知道有人跟踪,突然闻声仍不免紧张。

唯独燕少玉没有转身,神­色­之平静,使人难以相信,好像,连天塌下来,他已不会为之变­色­似的。

那发话之人,见众人被他声势所慑,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等他看清燕少玉不为所动,笑声又霍然而止,冷冷的道:“燕少玉,老夫有话同你说,为什么不转过身来!”

燕少玉冷漠而­阴­森的笑了笑道:“燕某不愿与见不得人之辈说话!”

那人闻言似是怒极,冷笑声中,只听哗啦啦一阵大响,树上已跳下一人,也就在树响的同时,燕少玉转过身来。

只见,面前五丈之外,站着一个龙袍朝服,腰圆玉带的老者,乍看起来,恰似朝中极品之官。

此人年约七旬上下,黑脸赤须,阔嘴暴牙,短眉陷目,­阴­森而带有些鬼气,尤其在昏暗的夜­色­之下,更增加了些神秘感。

在官服老者出现不久,林中突然三三五五的出现许多青面撩牙,短衣斜穿,袒胸露背,手持刀叉的鬼卒模样的人。

燕少玉心中一动,暗忖道:“这些人莫非不是神宫来的?”

思忖间,低声问偎在身侧的七煞玉女白燕道:“燕妹妹,这人可是神宫之主的师兄之一?”

七煞玉女白燕摇摇头,低声道:“不是,我从未见过此人!”

燕少玉心中有了数,不由暗自冷笑了一声!

黑脸老者并不再向众人问话,沉声喝道:“开庭!”

喝声一落,林中突然一暴应.接着,有两个鬼卒模样的人,抬出一张方桌,桌上笔墨俱全,竟还有惊堂木。

黑脸老者正中一站,惊堂木一拍,道:“燕少玉,过来听审!”

燕少玉面上泛起滔天杀机,星目中暴­射­出骇人的寒光,他嘴角上,不知何时,又浮现那丝杀人前,无所谓的笑意。

他缓步向前走去,随着缓慢的步法,慢声冷然道:“燕某已知阁下是鬼殿来的了,凭阁下这点道行,只怕还难审燕某!”

声落人已走了两丈,这时,林内鬼卒走出了十几个人,围于燕少玉两侧刀叉齐举,状至紧张。

黑脸老者见燕少玉已落入重围,心头大放,冷喝:“跪下!”

燕少玉漠然一笑,仍往前走,嘴角上那丝笑意更浓了,双目中透出的厉光,更似透出人之肺腑一般!

此人来时,虽曾听说过燕少玉功力高绝,而心存顾忌,末放大意,是以才有种种恐怖的安排,想先夺其斗志。

及见燕少主如此年轻文弱,心中不由又动摇起来,傲也就油然而生,见燕少玉不听阻止,仍然前进,登时把惊堂木一拍,厉声道:“既入本殿,谁敢抗令,拿下!”

断喝声才落,两侧十几个鬼卒纷纷大喊一声,向燕少玉扑来。

燕少玉缓慢的脚步,突然一刺,身子突然凌空而起,冷喝声中,右掌已拍出一招“九日当空”,左掌却蓄劲末发。

身法之快,急如流星赶月,两侧十几个鬼卒,显然都是当今江湖一时之选,却全都扑空。

黑脸老者见状心头一骇,身子猛然向左侧一偏,方想出手对敌,眼角一闪,似觉燕少玉左手动了一下,尚未及转念,只听轰的一声,一张檀木桌子,已化成无数碎片打了过来。

黑脸老者,万没想到他一招之下,两掌可发出不同的招人,此时要自卫却成了问题,那还有时间攻敌。

身子一矮一闪,浮光掠影般的返身向脊后树林中驰去,动什虽然快得令人眼光闪,但却未能快过爆裂的木片,背上着了三块,透袍穿­肉­,鲜血直流!

这时,那些鬼卒模样的人一扑末中,互换了一个方位,再度向燕少玉围上,刀叉并起,­阴­森如林,时间也只不过是眨眼之间而已。

燕少玉杀机早立,一招将黑脸老者打得龟缩入林,身子突然凌空转回,而左转身之际,双手已互扣腕上,正迎上围攻上来的众人。

一声断喝,如同春雷乍展,一片迷茫的光幕,早已自空而降,燕少玉的身影,已消失于光幕之中。

突听,对面林中一声断喝道:“你等非其敌,快退!”

喝声震耳,此人内功必定深厚无比。

但是,他这声断喝不但未能救得诸人,反而送了众人的­性­命。

众人闻声一怔。光幕早巳到达头上,只听!

一连串的惨号,响起一片,如同末日已到,又似地狱上刑,令人胆颤心惊,魂飞魄散。

冲天血住,此起彼落,残肢断臂,四散飞扬,头颅满地滚,尸身随地横,就是地狱刑场,只怕也不过如此。

但是,这只是一刹那的时间而已,眨眼一过,一切仍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燕少五位脸上一片冷漠,既不激动,也不愤怒,更无些许怜惜,鲜血染红了他两臂衣袖,双剑不知何时早巳拍回腕上,足踏断叉弃刀,向众人走来,从容安逸之极!

从开头,到结束,这段时间并不长,阵阵惨号,已把众人由错愕中惊醒,拔山神牛刚环眼眨了眨,顿足如雷的道:“哇!可惜,可惜!”

七煞玉女白燕安然无恙,芳心快慰无比,笑问道:“你可惜什么呀?”

拔山神牛刚搓着双手,似疼痒难耐般的,道:“是我们那个叫我不要扛大树来的,不然,俺一树起码也可以打倒几个。”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你的树能快过帮主手中的双剑吗?只怕你连树还没举起,那边的入已被帮主杀光了。”

拔山神牛刚一想。觉得也对,自悟道:“原先我还以为他很文弱,想不到动起手来,竟然比我牛刚还凶上百倍,这下我可真见到厉害了。”

这时,燕少玉已经定回,突听背后林中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燕少玉,今晚第一仗,你打胜了!”

燕少玉一抬眼,只见正面一人,方面大耳,脸­色­红润,五柳长须齐胸,发白如银,长眉­精­目身着银­色­龙袍,正自端坐于一张檀木方桌之后,左右分立一黑一白两个判官,周围散立着许多牛头和马头、猪头及禽鸟头等的禽兽打扮的人,恰似十殿中,转轮殿的转轮王。

众人转身,不由一怔,猜不出他是何时把桌子摆出的。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第二仗大概是与阁下打了?”

拔山神牛刚环扫四周,只见此处四周古木参天,大有数围,实在拔不出树来,心中暗暗着急起来。

银岳老者冷冷的笑道:“老夫是十殿中的转轮王,来此的目的,乃是判你等该转归六道中的那一道!”

此话声平静­阴­森,中气十足,令人闻声悚然!

燕少玉冷喝一声,举步向前走去!

拔山神牛刚见状大急,心说:“那话儿又来了,我如不想办法,等下又得­干­瞪眼了。”

就在转念之际,恰好看到一棵粗可合围的树,心说:“虽然粗了一点,不好拿,但除此之外没有更细的了,就将就点儿吧!”想到就做,飞身向那棵树奔去!

才跑到半途,突听前面林中一声冷喝道:“站住!我二殿主楚江王在此!”声落林中已走出一灰衣老者,身边跟着十几个三分人像七分鬼气的人物。

只听银衣老者——转轮王冷声道:“燕少玉,你站在那儿吧!这第二仗还轮不到老丈打!”

由先前一人吃亏的情形,他已看出,燕少玉的功力,决非他们之中任何一人所能敌,是以及早出声阻止。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不知哪个打这第二仗?”转轮王冷哼一声,沉声呼道:“永广王、森罗王、双成王你们现身吧!永广王大意轻敌,断送手下十个弟子­性­命,此罪不轻,此次需戴罪立功,否则,哼哼,别怪老夫不念同殿之情!”语气­阴­森冷酷,全无半点人情味。

这些人,似乎全都很惧怕此人,闻言唯唯应是,永广王更恭身道:“谨等二主令偷。”

燕少玉站住身形,星目向四周一扫,心头也暗自吃惊,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功力,决难同一时间之内,敌挡三人以上。

不过,燕少玉心中虽然惊骇,那冷漠的俊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仍如往常一样,好似天下没有一件事情能令他心动。

转轮王心中暗白惊异佩服,心说:“此人年纪轻轻,竟有这般使人难以相信的镇定力,其镇定庄严之态倒真象一代宗主,此人如不早除,天龙帮必在短期内,重振往日声威,可能较之其父统领的天龙帮尤有过之!”心念电转,心意更坚。

其他的人,却没有燕少玉这般镇定,个个脸上变­色­,虽然他们有满腔热血,为主力友,但处身于此等绝境之中,又有几个真能心平气和的泰然处之呢?

七煞玉女白燕深知燕少玉­性­格,心中虽急,却不敢对他提起突围脱困之意,转过娇脸,低声向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云兄,怎么办呢?”

玄真羽士云天羽虽然足智多谋,但当此事迫眉睫之际,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万全之策,只得道:“时间已不允许了,姑娘咱们只有一拼了!”

此言倒是十分坦然。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急道:“他们这么多人,而咱们……”

邪哑­性­爆闻言忍不住Сhā口,豪气­干­云的道:“帮主一向视生死如无物,神­色­泰然如故,姑娘难道天下唯独咱们的命最有价值吗?”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并不动怒,仍焦急的道:“你我却知道玉哥哥是天龙帮的一帮之主,振帮复仇事大,全在他一人身上,难道你以为他此刻死了值得吗?”

言来义正辞严,令人彻然而悟,邪哑豪倩雄壮的脸上,立时掠过一片­阴­影,愧然道:“姑娘之言甚是!”

突然,玄真羽士云天羽盼口道:“只要能让我走上一圈,今夜我们不但可以化险为泰还可以大败鬼殿来人。”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大喜,忙道:“那你快走上一圈、我们可以帮助你!”

三人急促中对话,时间原本很短,是以,谁也没注意到,玄真羽士云天羽摇头道:“姑娘只可智取,不可力敌,千万别出手!”

话刚落脸­色­一振,缓步走出,朗声道:“哈哈……小道听说鬼殿乃是中原两大神秘所在之一,殿中之人,从不轻易在江湖上走动,今夜难得连出五位殿主,小道倒要一饱眼福了!”

说话之间,已走了三步,突然覆身在地上拾起一根断枝,顺手Сhā在地上,又道:“只是,距离太远了,看不太清楚!”

话落向另一段枯枝走去!

圣婴童子只气得小眼连瞪,心说:“身陷重围,急都快把人急死了,他倒有这等闲情踱起方步走了!”

转轮王虽然老­奸­巨滑,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出其中用意,茫然的盯着玄真羽士云天羽出神。

这时,玄真羽士云天羽已Сhā起第二根枯枝。

燕少玉心中暗自得意的忖道:“此人足智多谋,更难得豪气­干­云,临危不乱,泰然如常,倒真不愧是我天龙帮中的弟子。”转念间,俊脸上不由浮出一丝欣然的笑意。

这时,玄真羽士云天羽已Сhā下第三根枯枝,七煞玉女白燕,芳心紧张得“砰砰砰”直跳,突然,拔山神牛刚大吼道:“老道,你在划什么鬼符?留点­精­神自保不好吗?”他知道玄真羽士云天羽功力不佳,此话倒是一番好意。

转轮王一听鬼符二字,心中突然一掠,大喝道:“云天羽给老夫站在那儿.哈哈……老夫倒忘了你擅于奇门之术了,几乎上了你的当!”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暗恨牛刚,脚下不敢停;急步向前走去,方欲拾第五根枯枝,突听转轮王冷喝道:“广成王,阻他!”

广成王喝声遵命!方欲动身,燕少玉已冷声道:“天羽快退下!

玄真羽士云天羽狠狠的望了牛刚一眼,长叹一声,暗然退了下来,几乎把七煞玉女白燕急得哭出来。

转轮王心神一定,生怕夜长梦多,冷声一声道:“嘿!姓燕的,此时充英雄只怕不是时候吧!”

话落把脸一沉,­阴­森森的道:“燕少玉,你杀人如麻,心毒手狠,本殿判你入地狱鬼道,你手下弟子,俱是帮凶,其罪虽小,却也难谅。本殿俱判他们入修罗道……”

­阴­冷的笑了笑,燕少玉左右双手又扣于碗上,冷漠道:“在下虽非阎罗,却要送你去见阎罗了。”

话落方想出手,突听转轮王急声道:“将此人拿下,四王齐上!”

四王本早已有了准备,闻声雷应一声,就要出手,突听那边拔山神大喝道:“好小子,你往那里跑”的话音才落,只听轰隆的一声大响!

众人闻声一凛,一齐转头,只见双成王已与牛刚互对了一掌。

拔山神牛刚虽然力大如象,但却是外门功夫,难以全部运用于双掌之上,双成王内功极深。收发能由心,全力一掌,牛刚当然吃亏不少。

只见牛刚退了五步,额上青筋暴跳,环眼圆瞪如铃,看样子,似是恨极了,双成王却依然故我,神态如常。

燕少玉心中一动,冷声道:“牛刚回来!”

拔山神牛刚虽怒却不敢违令,不甘心的答应一声道:“牛刚遵命!”话落就要转身。

双成王冷哼一声道:“既入本殿王中,来去那有这般容易,留下点东西再走吧!”话落纵身急迫而出,双掌一伸一扫,招化阎王勾魂,向牛刚背上拍去。

拔山神牛刚正不计心退回,一闻背后掌到,正中下怀,侧步霍然转身,大喝一声,道:“爷爷正等你出手!”

话声落一招拔山填海倒劈而出。

就在牛刚招式才出,末用劲之际,突然一声震人心弦的”啸声,由地面闪电般的冲上空中。

打斗中的两人,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蓦地,转轮王大喝道:“双成王快退林中!”

双成王闻声吃了一惊,慌忙退下三步,一抬头,只见空中的燕少玉,此时已幻成三尊坐像,一道惊电,正向自己­射­来,不由骇得亡魂皆冒,脱口道:“啊!莲台九佛!”

声音未落,突然惨叫一声,仰天跌倒地上,胸口端端正正的Сhā着那柄死剑,直没及柄,血涌如泉。

这一来,所有的人全都骇得呆了,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骇然忖道:“今夜要全身离此,只怕不是易事了!”

拔山神牛刚,一见双成王尸体,气也消了一半,上前拔下死剑,急奔跑回,把剑交给落下地面的燕少玉。

燕少玉接过死剑,星目中杀机更浓,­阴­森森的道:“四位一齐上吧!”

四王本都惊骇得呆了,直到燕少玉冷声讨战,才把他们惊醒,只见,他们一个个脸红如血,赤丝布满双目,­阴­森狰狞,骇人之极!

转轮王一脚把桌踢出四五丈,双臂高举,向内一圈,四周登时涌出不下百人,个个持叉舞刀把众人围于核心。

转轮王沉声道:“你们负责对付天龙帮的弟子,燕少玉,由我四人对付!”话落朝其他三人一点头,缓步向燕少玉走来!

燕少玉虽然明知自己一人,非此四人之敌,但他傲骨天生,却不肯示弱于人,冷笑一声道:“这敢情好!”话落缓步向前走来!

七煞玉女白燕急步相随,柔声道:“玉哥哥,我伴你!”

燕少玉冷声道:“不用,你非他们之敌!”

“玉哥哥,你也不是四人之敌,我们……”

燕少玉冷声道:“你何妨看看!”

玄真羽士云天羽沉思了许久,此时突然冷笑一声道:“鬼殿,神宫迄立江湖达数十年而不衰,令武林闻之­色­变,视其中之人,如同鬼神,却原来如此,是由围攻而得来的,嘿嘿,失敬失敬!”

转轮王冷笑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今夜之事,只我鬼殿中人知道,老夫还有什么担心的呀,哼!”

转轮王话声才落,突听林梢上传下一声轻蔑的冷笑道:“阁下好自负啊!”

众人闻声心中全都一惊,因为,那声音实在大近了,近得好像就在他们头上似的,在场的人除了鬼殿中的那些手下之外,几乎全都是百丈之内,落叶可辨的高手,如今,竟被侵至如此近的距离尚不自知,单只这份轻功,也足够骇人听闻的了。

几乎是同时,在场的人,全都把目光集中向发声处望去,就连一声沉着冷漠的燕少玉也不例外的,只是,他俊险上神­色­依旧而已。

目光到处,鬼殿四王首先惊得退了两步,目瞪口呆,如同着魔一般。

燕少玉一向冷漠的俊脸上,肌­肉­也不由搐动起来,心中骇然忖道:“世间竟有这等轻功,此女轻功如此,功力到底要高到什么程度呢?”

七煞玉女白燕退了一步,美目眨了两眨心说:“此女好美!”

拔山神牛刚却摸着嘴巴呆呆的自语道:“神仙,仙女,仙女!”

只见,在最靠近空地一棵高达三十丈的大松树上,端立着三个女子。

中间一人,眉如春山含翠,目如秋水风波,琼鼻如画,小嘴似樱,一件淡蓝­色­轻衫,随风飘舞,一双红菱莲足凭空而立,距足下松针,足有五寸之高。

此女人虽美如桃李,却冷如冰霜,眉宇之间透出逼人冷气,只是,她的冷漠,与燕少玉有些不同,因为,燕少玉冷漠中似含有无限忧郁与愤慨,而此女,冷漠中,似乎有些茫然失神。

女子右手边,站着个黑衣黑裙,高头大马的女人,肤­色­微黑,倒并不难看,双目­精­光如电,似是十分暴燥。

左测是个白衣衣裙,粉脸柳眉的少女,美目闪烁,充满了智慧的光芒,此女虽不如中间少女美丽,却也算得上一个美人胚儿。

左右二女莲足踏在松叶上:轻功虽然不及中间女子,却也非武林一般自称顶高的人可比了。

此时,右侧黑衣女子冷声道:“转轮老儿,你方才的威风那里去了?”一语惊醒在场所有的人。

转轮王长笑一声道:“假使老夫猜得不错,三位姑娘该是幻云谷来的。”

白衣少女露齿淡淡的一笑道:“难得你还记得幻云谷,不过,尊驾既已知幻云谷之名,就该知道幻云谷的规矩。”

“幻云谷”三字一出,在场的人,无不为之­色­变,转轮主虽然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却仍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喋。

中间少女突然冷漠的道:“黑卫别罗嗦,告诉他们我们此来的目的吧!”

二女似乎怕中间美艳少女,闻言齐声应是,黑衣女沉声道:“鬼殿中人听着,燕少玉已与我幻云谷结了盟了,你们任何人不得伤害他,鬼殿妄自采取行动,本已犯了我幻云谷大忌,但念尔等事先不知,放你一条生路,四个殿主可以回去了。”

转轮王抗声道:“我鬼殿亦非妄自与燕少玉为敌,实因……”

白衣女子冷声,道:“实因十殿王子与三王陷于神宫之中,非燕少玉去换是吗?”

转轮王闻言暗吃一惊,心知神宫与鬼殿已被幻云谷派人监视了,不由脱口道:“姑娘知道的比老夫更清楚。”

黑衣女子厉声喝道:“要非谷主有令,不许杀你们四人,单凭这违令抗言之行,就是死罪。”

转轮王一听谷主有令不杀他四人,登时宽心大放,冷笑道:“那老夫多谢谷主开恩了。”

话落一顿,突然冷笑道:“鬼殿王子留于神宫之中,而鬼殿中人,未能取得燕少玉首级,势必不能联手,那时,幻云谷单靠一个九明女就可扫平中原了,此计确实够妙,也实在够毒。”

白衣女看了燕少玉一眼,冷声道:“转轮王你话说完了没有?”

转轮王生命得到了保障,不再顾忌,冷笑道:“还没有说完。”

话落冷冷一哼,道:“开头中原出了个红云帮,迅雷惊电般的扫遍武林,老夫就在奇怪,单凭一个‘幻影七魔’何以会有这般能耐,因此,老夫那时就在想,可能是你幻云谷中派出来的,此时看来,果然不假。”

白衣女子又看了燕少玉一眼,问道:“人说转轮王是鬼殿智星,如此看来,果然不假,你全猜对了,该够得意了吧!”

转轮王泰然摇头,道:“但老夫尚有遗憾的地方。”

白衣少女三度看了燕少玉一眼,美目中似有所暗示,沉声问道:“遗憾在那里?”

转轮王目中冷光如电一闪,道:“老夫过去,只道是第一个九­阴­女死后,幻云谷已找不到后继之人了,因此才派幻影七魔来扰乱江湖,而忽略了幻云谷的缓兵之计,以至今日第二个九­阴­女出现。”

黑卫厉声道:“本谷何必缓兵,谅你神宫鬼殿中的人,还不敢进此谷来。”

转轮王笑道:“幻云谷如果不畏我等进去,也不至于消声匿迹这许多年了,嘿嘿,假使老夫是那幻云谷老儿决不在神宫五老一人都未死之前,重出江湖。”

白衣女子冷声道:“他们就快死了。”

中间美女已不耐烦,冷声道:“白卫别多嘴了,照令执行。”

白衣女子爱怜的扫了冷漠而又茫然的美少女一眼,黯然轻应道:“是,小姐。”

美丽少女的险上,一似有爆炸的导火线,白卫和善的粉险上此时突然罩上一片寒霜,冷声道:“鬼殿来的那些门下,你们是知机,快自己了断吧,否则,要等我们执行,只怕难得全尸!”

鬼殿来的百余弟子,一个个茫然而立,虽然他们都带有面具,看不出脸部的表情,但由那泰然自若的神态,也足证明他们根本无动于衷。

燕少玉心中暗奇道:“鬼殿四个殿王,何等功力,一听幻云谷之名,尚且为之­色­变,何以这些手下,听到要他们自裁,竟会无动于衷呢?莫非……”

燕少玉思付未完,突听转轮王冷笑道:“姑娘,他们与你家小姐一样,只会执行主人的命令,而无分辨自身危机的能力,所不同的,他们只听在他们以上的人指挥,而你家小姐,却需受两个婢女指挥,姑娘如要执行命令,恐怕只有亲自动手了。”

燕少玉满以为上言必刺怒那美丽少女,那知,全不尽然,那美丽少女,脸上仍是一片茫然冷漠,听如未闻,心中不觉付道:“莫非此女真个失去了自主能力了。”

黑卫闻言,似是怒极,冷声喝道:“好吧,我黑卫就成全他们一片忠心吧!”话落突然凌空而下,急如闪电般的向那群牛鬼蛇神般的行尸走­肉­扑去。

转轮王见状忙喝道:“杀不抵抗的人,徒坏姑娘名头,喂!你们上!”

转轮王喝声才落,那些痴然而立的汉子,好似突然魂魄入窍,扬叉舞刀,叱喝如电般的围了上来。

这只不过是说话间的事,黑卫已然冲入人群之中,只见她身子一转,双掌以快得令人眼花的速度连连拍出。

只听,一片吼号,最靠近的七八个人,早已口喷鲜血而亡,这等功力,确实骇人听闻,因为,鬼殿中这些属下,俱是江湖上入了流的高手.被鬼殿网罗去的。

然而,尽管黑卫一出手就伤了这么多人,其他的人却并无惧意,好象飞蛾扑火似的,不死不休。

接着,又传来数声惨号,又有一批死于非命了。

白卫一拉美丽少女,从树梢跳下来。

只见,白卫轻如棉团,缓缓落下,淡兰衣着的少女,却似轻羽,随风飘动,盘旋而下。

转轮王见一个黑卫众鬼卒也应付不了,此时地上又落下一个白卫,心知,她一加入,鬼卒必然全军覆没,不由急得如坐针毡,突然,一眼扫到燕少玉,心中立时有了主意,冷然笑道:“姓燕的,你的命运比老夫更可怕。”

燕少玉冷森漠然的一笑,冷冷的道:“转轮王,你少费心机了,燕某生死与你无关,假使可能的话,燕某人倒先送你入地府。”

转轮王心知联合燕少玉已无可能,心中虽恨,却没时间反脸相识,长啸一声,沉喝道:“不用打了,你们各自逃命吧!”

白卫闻言大怒冷叱一声,道:“谷主指令之下,谁能违命而行。”说话间,娇躯已化成一道,急如闪电般的反抄上去。

但见,白光过处,惨号震天,那几个逃近林边的鬼卒,已相继身亡,为数不下二十多人。

白卫才过,黑卫又到,如此围绕急迫,竟无一人能逃出圈外。不大工夫,已所剩无几了。

鬼殿平日曾以这批不怕死的鬼卒而豪,直到今天,才发现其缺,因为,这些人见王已失,叫攻便只会全力攻,至死不退,叫逃便只会四散而走,而不知守,以至相继死亡。

广成王生­性­暴燥残酷,一见手下弟子死伤殆尽,毒念立生,此时,那飘下的美丽少女不过才着地而已。

突听,广成王大喝一声道:“老夫活劈了你这丫头。”

声落一式“苍龙入海”向美丽少女胸口拍到竟连与女子对招的规短也忘了。

掌出狂风如劈、骇人之极,不问可知,他已用了全力。

兰衣美女眼帘微微眨动了一下,毫无仓惶失措的惊愕之意,但却并未立刻动手。

转轮王见状大骇,高声叫道:“广成王速退!”

转轮王唯有先见之明,奈何他喝声才落,广成王双掌已到无法收回了。

蓦地……

美丽少女玉手向外微微一伸伸,也未见她如何用劲,广成王拍出的凌厉掌风,突然被化解为无形的,同时,广成王的双手腕脉,已被她扣住,全身功力尽失。

这一骇,直把广成王骇得面无人­色­,豆大的汗珠,刹那之间涌满脸上。

转轮王等人,也都骇得呆了。

就是燕少玉,心头也不觉为之一沉。

拔山神牛刚急步走到燕少玉身边,轻声道:“帮主,我看今夜好象不大对劲,咱们还是快溜了吧!”

燕少玉星目一瞪,如电寒光,突然­射­在牛刚脸上,冷冰冰的道:“牛刚,你加入的是天龙帮对吗……”

拔山神牛刚与燕少玉冷电般的眸子一接触,心中大骇,急忙把目光避开,汕汕的道:“嘿嘿,与你说着玩的,叫我走还不走呢!我拔山神怕过谁了。”言下豪气­干­云。

燕少玉知道他是个浑人,言出无心,是以并不计较,洒然一笑道:“这才象天龙帮的弟子所说的话。”

拔山神牛刚一听帮主之言无怒意,始才宽心大放,咕嚷道:“我先前本就要说后面的一句的嘛!不知怎么竟说错了。”

此时,突听美丽少女冷冰冰的道:“广成王,你知道我是谁!”话落双手突然一紧。

广成王只觉腕骨如同被握碎了的似的,痛彻心肺,一张充满惊骇的黑脸,早已变成了猪肝­色­,那还答得上话来。

转轮王深怕美丽少女一怒之下,伤了广成王­性­命,忙喝道:“九­阴­女,幻云谷说过不准你伤害四人­性­命,你敢违他指令?”

冷漠茫然的美面上,突然掠过一丝怒意,好似,转轮王的话深深的刺伤了她潜在意识中的自尊心,然而,却只一闪,便又消失了,娇艳上仍如先前那么茫然,冷漠的,道:“是的,我是九­阴­女,不能违指令。”话落左手一松,右手突然向外摔去。

别看她只是一个纤纤弱质的少女,这一挥之力,却有万钧,广成王一个庞大的身躯竟然轻如鸿毛般的直飞出去。

转轮王见状大惊,急忙飞身,却仍迟了一步,只听轰的一声大响,直撞得一棵大树枝叶横飞,广成王已瘫痪地上。

转轮王不由怔住了。

九­阴­女冷然道:“他死不了!”

这时,黑白双卫已然把那些人杀光,回到九­阴­女身侧,侍立于左右。

九­阴­女看看百多具尸体,茫然而冷淡的道:“转轮王,你们滚吧!”

事已至此,转轮王心知留此也是枉然,自己合四人之力,在这九­阴­女手下,只怕也难走出十招了,与其事败受辱,倒不如忍辱先退,再图报复,闻言冷冷一笑道:“好吧,老夫认栽了。”话落对燕少玉道:“姓燕的,愿你活过今夜!”话落朝其他二人一使眼­色­,森罗王抱起双成王,转轮王抱起昏迷的广成王,急急隐入林中去了。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阁下可到燕家七庄去找燕某。”

林中传来转轮王一声冷冷的长笑。

九­阴­女美目木然的注定燕少玉道:“你就是燕少玉吗?”

燕少玉冷笑道:“不错,在下正是。”

九­阴­女冷声道:“从今以后,你不许再练莲台九佛,如果,你会用到第六式,本姑娘必来取你­性­命,你现在只会用五式,我知道。”

燕少玉寒森如电的目光,突然凝视在九­阴­女粉脸上,狂笑道:“只要你自信能除得了我燕少玉。”

九­阴­女与他目光一接触,突觉心头一寒,急忙把目光避开,冷漠的道:“你是说要违背谷主指令吗?”

燕少玉冷然的道:“燕某只知命令人,却不接受别人命令,姑娘连这个也不懂吗?”

九­阴­女霍然抬起头来,美目中杀机重重,莲足轻移,飘忽间,跨上两步,冷漠的道:“违令就得死!”

玄真羽士云天羽突然Сhā口道:“人人都有自尊心,姑娘如此盛气凌人,谁能接受?”

白卫紧张的粉脸上,突然得意似的掠过一丝喜­色­,突听燕少玉冷声道:“天羽,你知道我的个­性­!”

玄真羽士云天羽恭身垂首道:“帮主,能屈能伸,才是丈夫。”

九­阴­女突然厉声道:“燕少玉,你接不接受?”

燕少五星目中杀机一闪,仰天狂笑道:“燕某一向言不出二,在下已说过,燕某只会命令人,而不受人命令!”

九­阴­女闻言大怒,身子一错,就要下手,突然,白卫一把拉住她的玉手,叫道:“小姐!”

九­阴­女回头叱道:“你­干­什么!”

白卫急忙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九­阴­女粉脸上杀机立消冷声道:“我们走!”声落双手各拉着黑白卫,冉冉倒飞上三十多丈高的松树上,消失于茫茫夜幕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实在令人有些茫茫然而不知其故,众人虽然都知道是那白卫化去了危机,但却猜不出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玄真羽士云天羽暗付道:“此女机智过人,似对我家帮主并无恶意,今夜可能还有变故。”

燕少玉此时心中怒潮起伏,他已觉察出,在无形中,似有一股可怕的暗流,正向他涌来,他也知道,决非他所能抗拒,然而,他能向谁说呢?

他淡然而习惯的摇头笑了笑,道:“我们走吧!”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此时三更将残,四更将至,我们要不要休息?”

燕少玉笑笑道:“总不能在此伴着死人睡啊!”话落当先向林外走去,七煞玉女白燕紧跟在他身侧,其他人鱼贯随行。

直到林外,始才停身各自找寻地方安歇,也许,众人真个累了,不久,便都沉沉睡着了。

燕少玉看看身侧蜷伏着的七煞玉女白燕,心中有无限感慨,缓缓把染血的披风替她盖在身上,自语道:“你原不必受此风霜之苦,但是,你却选了我燕少玉。”

燕少玉替七煞玉女白燕盖好披风,偶一抬眼,似见一道白影闪入前面二十丈外的乱石中。

燕少玉心头一动,暗忖道:“我的眼睛从来不花。更没睡觉,决不会看错。”思忖间,缓缓站起身来,方欲举步,突见乱石果真飞出一道白影,向前面五十丈的一外断岩奔去。

燕少玉见状大怒,方欲举步,突又回头,只见,玄真羽士云天羽正站了起来,心中大怒,闪身飞向白影追了下去。

燕少玉心急如电,话落之间,总在三四十丈以外,前面白影,可也不弱,始终保持着三四十丈的距离。

这时,燕少玉已看出前面白影是个女子,身法轻巧之极,经过许多突崖乱石,她并不躲入,似是有意与燕少玉较量轻功。

燕少玉睹此更加愤怒,双足猛一加劲,眨眼之间,已被他赶近了二十丈,此时,业已追上了高达数百丈的崖岭上。

前面白衣女子,似已乱了章法,不往低处林中跑,尽往高处突崖上奔走,眨眼之间,又登上了五六百丈,前面已到石岭尽头,再往前走,便是绝谷了。

岭头对面,约两百丈处,是另一座山岭,比此岭还高,是以,远远望去,如同连在一起。

这时,燕少玉与白衣女子的距离已不到十丈了,燕少玉冷冷喝道:“阁下还想跑吗?”

前面白衣女子闻言,霍然止步转身,娇声道:“我本来就不想逃掉!”

燕少玉没想到她会突然煞住,身子正好冲出,见状吃了一惊,急忙吸气沉声,强煞冲式,落于白衣少女身前五尺处,如果稍慢得一点,必撞在白衣少女身上。

燕少玉停身抬眼,不由一怔道:“是你?”

原来,此人竟是白卫。

白卫坦然点头笑道:“不错,是我白卫,现在你该知道我是真的不想逃了吧?”

燕少玉俊脸一寒,冷笑道:“应该说是你无路可走了,因为,你身后五丈外就是断崖!”

白卫收起笑容,道:“天下没有阻得住我白卫的绝崖!”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那姑娘何不跳跳看!”

白卫似乎没想到燕少玉会说这种不近人情的话,闻言不由一怔,美目一转,突然道:“好吧!”

话落当真向绝崖走去!

燕少玉紧跟在后面,一声不吭。

白卫走到绝崖边缘,作势欲跳,连比了三次,并不闻燕少玉出声,心头不由为之一寒,猛然转过娇躯,冷声道:“燕少玉,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跳崖身亡,你我之间,可有什么不解之仇吗?”

燕少玉漠然而平淡的笑了,冷声道:“姑娘,这就是生存之道。”

白卫怒声道:“我并没危害到你的生存!”

燕少玉大笑道:“哈哈……姑娘,别忘了你身出何处。”

白卫冷声道:“莲出污泥而不污,玉入污池而不染,难道天下坏人堆中,就找不出一个好人的吗?”

燕少玉察颜观­色­,似觉此女并非做作之言,脑海中念头一转,问道:“姑娘今夜二度现身,不知找的是那一个?”

白卫脱口道:“你燕少玉!”

燕少玉间目中寒光突炽,­阴­声道:“找我做什么?”

白卫简洁的道:“救我家小姐!”

这一来,可真个把燕少玉弄的有些糊涂了,脱口道:“那个小姐?”

“九­阴­女。”

燕少玉再聪明,也想不通是为了什么,若论武功,九­阴­女远在他燕少玉之上,世间如果有人能制住她,自己去岂不是白费,如果她不会被人制住,又何以要人去救呢?

他思索了一阵,不得要领,开声道:“姑娘可否讲清楚一点?”

白卫仰起娇艳沉重的脸叹了口气,道:“燕公子,我可以坐下吗?”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不敢当,在下燕少玉,姑娘有自由决定站与坐,在下­干­涉不到,不过姑娘放心,燕某不会偷袭于你的。”

白卫微微有些失望的在一块石上坐了下来,仰天沉思一阵,突然开口道:“为人奴仆,不忠于主便已该死,如果,再把主人出卖掉,这种人,燕公子以为该怎么处理?”

燕少玉冷冷的道:“燕某只见过为主抛头颅,洒热血,至死无怨的豪杰,却未见过这等冷血冷心之辈,请恕在下无以奉告!”

白卫突然道:“假使此人犯在公子手中呢?”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他双目不明,难辩真主,双目该去掉,心不热血,不为主人,心该挖掉!”

白卫缓缓低下头去,道:“我就是那种人的女儿!”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一闪,突又消失,冷冷的道:“姑娘说这些,不知用意何在?”

白卫似乎没听到燕少玉的话,回忆似的道:“但我父亲叛主乃是出于求生,卖小姐于幻云谷,却是为了救小姐之命,但他最后仍觉悟了,临死曾说过一句话,如果我是他的女儿,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也要救出小姐,因此,我来找你!”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姑娘,你找错人了,燕某乃是武林中有名的杀人魔王,而非侠义中人,今夜之事,就此放过!”话落转身欲去!

白卫心中一动,忖道:“我乃是幻云谷中的人,你若是心无所动,岂会放过敌人,这种行为,又怎么能算是杀人魔王。”

在思忖中间,突然双膝跪地,落泪求道:“燕公子,婢子给你下跪了。”

燕少玉一听那哽咽轻泣的声音,登时心乱如麻,然而,环境所逼,他却不能不硬起心肠,冷声道:“姑娘,在下早已说过,你找错人了。”

白卫泣道:“燕公子,你当真连点同情之心也没有吗?”

燕少玉仍然缓步向前走着,闻言狂笑道:“如果不是为了同情心,天龙帮也不会一度除名江湖的。”

白卫泣道:“天龙帮虽然一度除名江湖,如今却在你手中重振起来了,燕公子,你远比我家小姐幸运,因为,她连自己该如何重振被人消灭的一帮都不知道,反替消灭她父亲的人出力。”

这句话,直似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刺进了燕少玉被铁石包围了的心肠,使他觉得疼痛难当。

几乎是不能自主的,燕少玉霍然转过身来,冷漠而平静的俊脸上,充满了激动,沉声喝道:“此话当真?”

白卫仰头泣道:“如有半句谎言,天地之间,不容我白卫。”

燕少玉沉重的道:“我答应了,何时救她?”

白卫似是极其忘形,突然膝行到燕少玉身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红续包扎着的东西,双手呈给燕少玉道:“请公子将此丹服下,就可以制住我家小姐了。”

燕少玉茫然的接过红续,迷茫的道:“我既答应救她,为什么还要制住她,姑娘今夜所行的一切都太过于突然与迷离,在下实在不能完全了解。”

白卫道:“公子勿疑,时间短促,实不容婢子多禀。”

燕少玉此时,却拿那红绫怔怔出神,不知如何是好!

白卫见他久久不服,心中疑惑,脱口道:“公子莫非信不过婢子。”

燕少玉淡然笑道:“没有什么信不过的,姑娘请起!”

话落一停,道:“如果幻云谷要取燕某的­性­命,那九­阴­女只需直接下手,便可办到了,何必麻烦至此,在下奇怪的是,姑娘为什么要选在下?”

白卫站起身来,闻言笑道:“因为,只有你会莲台九佛,也只有你能破得了幻云谷,是以,婢于为救小姐,才想使你早完成莲台九佛,此丹普天之下,仅得两粒,一粒我家小姐已服下,这一粒,本是预备在我家小姐与神宫五老与鬼殿之主相逢前服的,以便除去五老与殿主,但婢子要救小姐,不敢使其功力天下无敌,是以,久久未敢给她再服下这一粒。”

燕少玉一怔,道:“此丹何名,为什么幻云谷主自己不服呢?”

“此丹名为‘回天丹’,谷主不服的原因很多,一时难以讲完,日后公子自然知道,请快点服下吧!”

燕少玉目中神光一闪,自语道:“回天丹天下至宝,在下不便服用!”话落递给白卫。

白卫大急,手足无措,恰在此时,突听一声朗笑道:“帮主,无功不受禄,你既答应替人完成心愿,受之该无所愧,除非你想食言。

燕少玉闻言大怒,冷声道:“天羽,燕某人几时失信于人过!”

来人正是那玄真羽士云天羽,只听他朗声道:“天羽就是因为知道公于不失信于人,故说受之无愧啊!”

白卫闻言,心中感激莫名,急忙深深一拜,道:“小女子多谢壮士相助美意!”

玄真羽士云天羽平日闲散无霸,此时却大失常态,手足无措的呐呐道:“姑……姑娘,言……言重了!”话落急忙还礼。

燕少玉一怔,心说:“他这是怎么了?”

白卫粉脸也是一红,咬­唇­轻笑道:“那么小女子告辞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似乎极不愿她离去,闻言怔道:“姑娘且慢,那伤红云帮弟子的人可是姑娘?”

白卫点头笑道:“正是!”话落顿足飞身而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不期然的向前走了两步,却又失魂落魄般的停下来,自语道:“幻云谷要伤我家帮主,你却暗里相助,幻影七魔不是傻子,你此举又岂能瞒得过他,回去岂不飞蛾扑火。”

燕少五闻言笑道:“天羽,你该早告诉她啊!”

玄真羽士云天羽知道自己心事已被帮主看破,俊险一红,忙道:“帮主快把那回天丹服下吧,九­阴­女功内原无基础,此丹一服,竟能凌空而立,帮主功力本已深厚无底,如服此丹,功力达何程度,实难猜测,快服下吧!”

燕少玉点头笑了笑道:“我本不想服用的,但是,现在主意改变了,因为,我会九­阴­女之时,必须带你去找那白卫,天羽,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玄真羽士云天羽脸一红,道:“初与九­阴­女主仆人相逢之时,白卫连看你三次,目中并无敌意,我就知道必有原因,是以,一直不敢睡,你一起身,我就知道是她来了,因此,你一走,我就把牛刚叫了起来,叫他守卫,我便追了下来,牛刚­性­暴,只怕不久他们都要来了,帮主快把回天丹服下行功吧,天明好赶路。”

燕少玉点头笑了笑,把红续打开,只见里面有一粒赤红如火,芳香沁入肺腑的龙眼大小的一粒药丸,正是传说中回天丹的颜­色­,他毫不考虑的把药丸投入口中,入口化津顺喉而下,四肢立时舒泰无比。

他默默提功运转,渐入忘我之境。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星目缓缓张开,只见,大地一片金光,旭日已然东升,众人已全到齐,散坐四周。

七煞玉女白燕首先惊喜的叫道:“玉哥哥醒了!”飞身扑了过来,如依人小鸟。

燕少玉轻轻握住她的手,笑道:“睡得好吗?”

七煞玉女白燕美目一白娇声道:“你好坏,走时也不叫人家一声,把人家都快急死了。”

拔山神牛刚楞楞的道:“可不是,我都几乎急昏了过去!”

众人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拔山神牛刚不知就里,环眼一瞪道:“你们做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真是神经病!”

他愣头愣脑的一喝叱,众人更笑得弯了腰。

燕少玉知道他是一片真诚,心中甚是感动,淡淡的一笑,提招身来,双足突然凭空高达一尺,连忙沉气着地,众人却看得呆了。

燕少玉笑笑道:“走吧!”

话落拉着七煞玉女白燕当先而行。

拔山神牛刚走到玄真羽士云天羽身侧,压低声问道:“喂!老道,昨夜帮主可是遇到了神仙了,学成了仙法?”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那天生的大嗓门,却是不小了,众人虽然没有他那等傻想法,却也极想知道真像,闻言一齐靠近来!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世间那有什么神仙,路上再讲给你们听1”话落一齐向燕少玉追了下来。

黄昏已临,赤霞满天,半轮落日散出的光芒,正照耀在一片松林上,更显示出田野风光的恬静了。

这里就是燕家庄视同围墙的松林地带。

通往燕家庄的黄土道上,此时,正缓步走着六男一女,个个风尘满面,似已走了不少路。

突然,斜刺里飞出一个农装少年,“噗!”的跪在燕少玉面前,叩头道:“弟子柏长青叩见帮主!”

燕少玉一怔,淡然道:“你怎么这等打扮?”

柏长青低声道:“燕家七庄已被浮沙堡占去了,家父已领众弟子退入雁荡谷中,命弟子日夜在此等候帮主还乡,请令定夺!”

燕少玉星目杀机一闪,突听拔山神牛刚抢口道:“帮主,咱们这就冲进去宰了这批王八龟孙子吧!”

燕少玉嘴角突然浮现出无比­阴­沉的笑意,漠然的笑道:“既入我燕家庄,他们就别想再全身而退了,燕少玉决不给他们一丝漏网的机会,长青,这四周可曾派人把守?”

柏长青道:“禀帮主,庄中住的,似乎不只浮沙堡的人,武功高不可测,如不化装,难逃其手的,帮中弟子,都扮成农人模样,守于四周。”

燕少玉冷声道:“那当初你们是怎么退出去的?”

柏长青道:“乃是一个老人救了我们!”

燕少玉一怔道:“老人?”

“嗯,他说有九柄稀世短剑要卖与帮主,权且帮个小忙以为见面礼。”

燕少玉星目寒光一闪,冷笑道:“正是我们起身之时,长青起来,我们进雁荡谷。”

柏长青再拜而起,飞身向谷中奔去!

燕少玉进入谷中,抬眼只见,四周松柏苍茂,谷内整理井然有序,谷虽不大,看起来却并无狭窄之感。

玄真羽士云天羽向四周打量了一眼,突然笑道:“好一处天成的监牢,如果,把四周辅以奇阵,即便是飞鸟,也难入内。”

燕少玉心中一动,笑道:“天羽,莫非你­精­于此道?”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如说­精­,天羽不敢当,若说知道一二,天羽倒敢承认为有此必要,三天之内,天羽可使帮主如愿,只是,此处没有避雨之地。”

燕少玉冷漠的道:“既做天龙帮阶下之囚,燕某对其那有什么同情之心。”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那么天羽就要如期完工了。”

就在这时,突听谷中一声叱喝,闪出百灵雕柏树礼,小秀士朱云鹏,断魂神晁子羽三人跪在地上,三人身后,成百壮汉,一齐跪下。

柏树礼沉痛道:“本座无能,以至七庄失守,待罪已久,帮主既回,本座请求发落,绝无怨言。”语声诚恳无比!

朱、晁二人,也要开声,突然燕少玉沉声道:“尔等起来,敌人实力雄浑,原非尔等能敌,全身而退,理所当然,没有罪,起来吧!”

话落问道:“那些人是那里来的?”

“百灵雕”柏树礼谢恩罢,启口道:“禀帮主,他们原是天龙帮失散的弟子,闻知我帮声威重振,特来归帮,尚有百余弟子,四散于七庄之外,监视敌踪。”

燕少玉心中一阵激动,沉声道:“你们都起来吧,各自归本众位去吧!”

众人参拜已毕,起身而去。

燕少玉开声道:“树礼,我听长青说,此次你等退守此谷,曾有人相助,不知此人是谁?”

百灵雕柏树礼尚未开言,突听一个雄浑无比的声音道:“就是老夫。”

燕少玉闻声抬眼,只见柏树礼三人身后五丈开外,站着一个葛衣老者,方面大耳,须发如银,相貌甚是威武,只见双目不定,似极负智略。

燕少玉笑笑道:“燕少玉应该感……”

“燕帮主先莫感恩之言,老夫此举,乃是一个见面之礼而已,因为,你我从不相识,是以,早日相见,似难启齿。”

燕少玉闻言俊脸冷漠依旧,毫无变化,笑笑道:“不知尊驾欲见燕某为了何事。”

葛衣老者狂妄的一笑道:“老夫想卖给帮主一样东西,因为此物,老夫走遍天下,无人能买得起,是以,不得不向各派宗师推卖。”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尊驾知燕某要买吗?如果燕某不买,尊驾这见面之礼,岂不是白送了吗?”

葛衣老者大笑道:“哈哈……我相信帮主一定会买,因此,这交易方法不同,再者货­色­也是天下第一,帮主何不先看看。”话落突然撩袍,从腰中解下一条刻龙雕凤的白鲨鱼围带,宽约三寸,长可围腹,带上环挂着九柄短剑,长约半尺,也是白鲨皮带,刻工十分­精­巧,虽然看不见剑刃,但仅由那古­色­古香的剑柄,已可知是九柄稀世奇珍。

玄真羽士云天羽一见这九柄短剑不由惊道:“你是天剑翁!”

葛衣老者笑道:“小兄弟,难得你认得老夫。”

众人一听他真是九剑扫遍天下的天剑翁,不由个个为之­色­变。

唯有燕少玉,神­色­泰然如常,冷漠的笑道:“此物外表果似奇珍,不知内里如何?”

天剑翁心中冷笑一声,伸手拔出一柄,扬手但见寒光一闪,­射­向燕少玉道:“公平交易,客官当然可以先看货­色­。”

燕少玉俊脸仍是那么平静,右手一抬,闪电以食中二指,挟住剑刃,倒入手中,细细观赏起来。

天剑翁此剑两刃薄如纸,隐隐泛出森森寒芒,果然是柄吹毛断发的稀世奇珍,心中突然想到了那“莲台九佛”。

天剑翁见燕少玉接剑轻松潇洒,心中不由暗吃一惊。忖道:“他们所说的燕少玉,似乎没有这等功力,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虽然如此想,脸上却仍挂着笑容。

燕少玉抬头,冷漠的一笑道:“货­色­果然不错,怎么交易?”

话落他扬手把短剑朝天剑翁掷去。

天剑翁不甘示弱,也伸出二指来挟,入手只觉二指一麻。手腕也不由为之一弯,心中更是大骇,连忙一笑掩过道:“哈哈……帮主果然识货。”

七煞玉女白燕惊恐的道:“玉哥哥,你真想与他交易?”

天剑翁心中一急,怕燕少玉中途变卦,忙道:“老夫可以说说交易方法,如果公子认为不公平,可以不交易。”

燕少玉何等聪敏,岂能听不出他弦外之音,闻言冷漠的道:“尊驾不用费心思,燕少玉既说要买,必无反悔之礼,谈谈价钱吧!”

天剑翁大笑道:“哈哈……帮主果然是爽快之人。”

话落一顿,突然冷声道:“老夫此等交易,十分简单,谁要想买此九剑,就须站在五丈之外,受老夫九剑,不论掌击、身避,如能躲过九剑,交易便成,如躲不过,嘿嘿,死无怨言。”

燕少玉­阴­森的一笑道:“这交易果然奇特,也很公平,阁下曾助过本帮,燕某无以为报,今特言明,在下决不用掌来击剑,全以身躲,尊驾以为如何!”

天龙帮中弟子闻言,个个­色­变,七煞玉女更急得粉脸苍白,但是,他们都知道燕少玉­性­格,宁死不弯,心中虽急,却无能为力。

天剑翁把剑重新撩袍围入腰中,趁机忖道:“他既敢口出狂言,必有把握,可能他用莲台九佛中的五式来躲,哼哼,小儿,你把老夫看得太直爽了。”

他心念电转,带已围好,大笑道:“哈哈……这么说来,老夫的见面之礼,也没有白送了。”

话落冷声道:“帮主,这就交易吗?”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一动,忙道:“帮主旅途劳累,何不休息一日?”

燕少玉冷漠的道:“客人远来不易,不要再等了,你们退下吧。”话落举步向前走去。

天剑翁忙道:“够了,够了,帮主已在五丈之内了。”

燕少玉冷冷的道:“就是在这里吧!”

后面天龙帮的人,此时已全退到两侧十丈以外,担心的凝视着燕少玉。

天剑翁把右手Сhā入袍中,大笑道:“哈哈……老夫今天真个碰到慷慨的客人了。”

话落右手突然伸出一扬,道:“帮主,来了!”

但见,三柄短剑,分上中下三路飞到,速度相同,急电光一闪,但却没有森森寒光。

燕少玉曾答应过不用掌击,见状只得向左侧躲去。

那知,天剑翁已存心置他于死地,早已考虑好了他的路,燕少玉身子不过才只一动,突然六柄短剑,上下飞舞,向两侧袭来,速度比先前出手的还快,范围足有五丈之宽。

本来,五丈的范围,尽有可躲的空隙,但他这六柄剑,左右上下飞舞,方向难定,速度又快,实在令人不敢冒险。

燕少玉情急无奈,只得长啸一声,飞身腾空而起。

天剑翁心中冷笑一声,忖道:“你果然走上绝路了。”思忖间一抬头不由骇了一跳,就是天龙帮的弟子,也为之呆住了!

因为,燕少玉这一腾身,竟然高达四十几丈,就是燕少玉本人,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高。

天剑翁心中虽惊,但却末忘来时的目的,心念如电一转,道:“他莲台九佛只会五式,仍可除之。”

转念间,原先Сhā于袍中的右手,突然向上一扬,道:“帮主,货送到了!”

只见,一道电光,挟着森森寒芒,如电般向燕少玉胸口­射­到。

燕少玉原先已看出九剑是假,闻言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双足就空一盘,突然幻出一尊坐佛,伸手把剑接入手中。

天剑翁冷喝道:“还有一柄!”

接着第二道寒光随声又到。

燕少玉身子一降,第二尊坐佛又现,收了第二把。

天剑翁原本知道他会莲台九佛中五式,是以,短剑被收去,心中并不着急,静待他五式幻完,落下地面时取其­性­命。

于是,一把一把的­射­去,并未计算了数字。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明知无功,而浪费短剑,原来,此人­阴­险无伦,深知一举之下,如果伤不了燕少玉,他帮下弟子必然众起反攻他,是以,想使他在空中一直忙着,落地没有再腾身的机会,而用剩下的四柄,取他­性­命,一面使天龙帮的弟子,一直替帮主担着心,无时间考虑他九剑早已­射­过了。

他­射­一柄,燕少玉收一柄,看来甚是轻松。

燕少玉的高度,渐渐降低,终至落地。

天剑翁大喜,双手齐往腰间一探,不由大惊失­色­,敢情,他九剑已全光,但此人临危之际,突然大吼一声,把另九把假剑一齐­射­了出来。

燕少玉大怒,冷叱一声,左掌突化鸣风展翼向九剑拍出,登时把九剑拍出老远,这份功力,端的骇人至极。

天剑翁冷喝道:“燕少玉,你言而无情。”

燕少玉冷森森的道:“这是尊驾的第二十七把剑了。”

天剑翁见大势已去,突然双膝跪地,叩头道:“老夫终生浪荡江湖,无人能收此九剑,只道武林并无识马之伯乐,方才帮主连破二十七剑,老夫始才知道武林中,真有高过老夫之人,老夫虽然年已老迈,却还健壮,愿跟随帮主左右,以了生平心愿。”

拔山神牛刚­性­直,闻言怒吼道:“帮主,别信他的。”

话落飞身就要出掌。

燕少玉冷喝道:“慢着。”

话落一顿,冷漠的道:“欲杀你之人,不一定就是敌人,欲助你之人,却不一定是朋友,天剑翁,目前在下正欲去收回燕家庄,无法使你现在入天龙帮,只好等此事完后,你再进帮了。”

天龙帮弟子闻言,个个为之茫然,心想:“帮主行事一向冷漠、狠辣,此时为什么倒对一个想取他­性­命的人,如此仁慈呢?”

玄真羽士云天羽似有所悟,但却未能确定。

天剑翁却会错了意,只道燕少玉要试他是否真心,闻言大喜道:“不知帮主何时进攻,老夫愿效犬马之劳。”

话落解下腰间剑鞘,捧给燕少玉。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就是现在!”话落接过剑鞘。

天剑翁一跃而起,道:“第七庄住的是浮沙堡二堡主。老夫有把握取此人­性­命,不知帮主派那位与老夫同去?”

燕家庄第七庄。三面绝崖,一面临江,是块绝地,出入必经其他六庄,天剑翁选此地,无意是告诉燕少玉他真心相从。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你既有把握取胜,就独自一人前去吧!”

天剑翁高声应道:“得令!”

话落飞身出谷而去!

圣婴童子不安的上前问道:“师弟,你怎么如此相信他?”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我岂能任何人都不相信?”

话落突然问道:“树礼,那一庄最强?”

百灵雕树礼,忙道:“禀帮主,燕家第一庄有‘毒龙尊者’与‘百禽毒婆’,此二人并非浮沙堡的人,而是红云帮请来的,因为第一庄是进燕家庄的必经之地,所以,此庄实力最厚。”

七煞玉女白燕看看燕少玉,轻声道:“玉哥哥,你听过这两个老毒物之名吗?”

燕少玉摇头道:“不曾。”

七煞玉女白燕忧形于­色­的道:“玉哥哥,我心中有些害怕!”

燕少玉长笑一声道:“哈哈……难道天龙帮就此罢休吗?”

话落一顿,沉声道:“燕妹,牛刚随我进第一庄,师兄,盲圣、邪哑由第二庄向里攻,与天剑翁会合,树礼天羽在此守谷布阵,云鹏子羽,去守七庄口,联合帮中弟子,暗中监视,传递消息。”

玄真羽士云天羽突然笑道:“帮主,天羽认为谷中之阵并不用急着布,因为,帮主决不会带活口回来。”

“依你说呢?”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夫毒不丈夫,帮主,天羽认为那片松林倒是一处摆阵的地方,可以永保燕家七庄的安全。”

燕少玉心中一喜,大笑道:此言果然甚妙,要多少人?”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不是冲锋陷阵,天羽不用武功高强之人,只请帮主拨我一百人就已足够了。”

燕少玉点头道:“树礼,立刻拨一百人与天羽,要带什么工具,悉听天羽吩咐!”

话落又沉声道:“云鹏,子羽,既要布阵,就不要再监视敌倩了,你们把在外的弟子招集起来,朝七庄进攻,能杀的,不准放过一个,功力高的,可以退避,自有我等能对付,记住,不得打扰庄农,违者以帮规处理。”

两人恭身雷声应道:“谨遵帮主之令!”

语落径自去了。

燕少玉目注盲圣等三人道:“天龙帮手段三位知道!”

盲圣笑道:“帮主放心,如留一个活的,我三人决不回来,走了,哈哈……”长笑声中,三人一闪出谷而去!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咱们走吧!”

拔山神牛刚乐得手舞足蹈,当先向谷外扑去!

七煞玉女白燕温柔的轻声道:“玉哥哥,恭喜你,把莲台九佛全练成了。”

燕少玉把九柄剑围入腰中,笑道:“你恭喜我,却有人会因此害怕诅咒我呢!”话落拉起七煞五女白燕素手,向燕家第一庄奔去!

十一

燕少玉身子方才一动,尚未起步,突听绝医谷奇叫道:“燕老弟,慢点,我谷奇的差使,你还未分配呢?”

燕少玉扭头笑道:“战事决不可能只是偏面的,胜负双方都有人伤亡,你不能与我同去,因为伤者需要到这里来找你医治。”话落拉着白燕,动身向第一庄走去。

拔山神牛刚急冲冲的迈开大步,连蹦带跳的跟在后面,状似愉快无比。

绝医谷奇虽非好战嗜杀之辈,但好奇与凑热闹乃是人的天­性­。不由失望的自语道:“早知道如此,我不学这劳什子医道了。”

百灵雕柏树礼笑道:“我正寂寞的发慌,有了你,倒减少了不少寂寞,老兄,教教我怎么处理伤者,到时我也好忙一点,免得呆着无事。”

绝医谷奇苦笑道:“好吧!咱谷奇不能动手,只好动嘴了。柏树礼进谷而去!”

燕家第一庄乃燕少玉的故居,但是,此时却是三易其主了。

人进得庄院,只见四周一片冷清,不但见不到浮沙堡的人,就连庄农也见不到一个,气氛似乎极不寻常。

拔山神牛刚,虽有此感,却想不通是什么道理,环眼一瞪道:“嘿,他妈的,这些龟孙子都死绝了,怎么一个也见不到?”

­阴­森而冷漠的一笑道,燕少玉似是已猜到了对方的用意,平静的道:“他们不但每有死光,只怕此时布下天罗地网等我们了。”

七煞玉女白燕仰起迷人的粉脸儿,娇声道:“玉哥哥,你说你回来他们知道了?”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燕妹,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等我们吗?”话落一顿,突然他星目中毒光一闪,断然道:“牛刚,有一桩事,有知你敢不敢做?”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把胸膛一挺道:“帮主,你真把我牛刚看扁了不成?别说一桩事,就是你叫我牛刚切下脑袋来。我牛刚如果皱皱眉头,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语声铿锵,豪气­干­云的。

燕少玉温和的笑笑,道:“我当然不会叫你切下脑袋来,更不愿你受到伤害,我们此去,敌暗我明,恐中其­奸­计,因此,我想叫你一个人独进庄院,我跟燕妹,暗中潜进,他们没有见过我,到时必把你看成我,而发动全副埋伏。”

这一来,拔山神牛刚可就有些犹豫不定了,环眼连转.也想不出个妥善之计,只得真言道:“帮主,不是我牛刚畏缩。你叫俺杀人,那绝对没问题,但­干­这等斯文的事,俺牛刚恐怕非露马脚不成。”

燕少玉与白燕,见他那种愁眉苦脸的表情,忍不住都笑了出来,燕少玉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到时什么话也不用说,只模仿我的表情就行了,他们心中有鬼,必会自乱章法,发动埋伏,那时我与燕妹早已到了。”

拔山神牛刚咬了咬钢牙,把大拳一握,道:“好吧!到时候他们不信,俺可不管。”话落转身向庄内走去!

燕少玉笑道:“你知道地方?”

拔山神牛刚向前面一座大院一指道:“他们大概就住在那里面了。”

燕少玉笑道:“对是对了,但你这种猜测,可有些冒险。”

拔山神牛刚大嘴一裂,笑道:“俺就准知不会错嘛!”迈开大步,向前走去,心中一直在想着他所见过的燕少玉对敌时的表情。

燕少玉星目毒光一闪,轻握着七煞玉女白燕的手,低喝一声,道:“起!”声落凌空直上三十几丈,落身在十丈以外的一棵大柏树上,足尖一点树梢,急如轻烟淡缕般的向前飞去。

那消片刻,两人到达院内,飞身跃上院中的一棵大柏树,但却并末隐蔽身躯,直立于树梢之上。

燕少五星目扫了院内一眼,只见四周一片静寂,状似无人居住的院落,心中也不由为之一怔!

七煞玉女白燕初次与燕少玉独处,芳心兴奋,难以凝神提气,是以,无法站得住,要非燕少玉拉住,只怕她早已掉下去了。

燕少玉轻声道:“燕妹,你怎么啦?”

七煞玉女白燕娇脸一红,壮着胆子道:“人家……人家,站不住嘛!”

燕少玉一怔,道:“以你的武功,应该可以站得住,何况,我还拉着你。”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更红,娇声道:“就是因为你拉着人家,所以才站不住嘛!”

燕少玉一呆,突然松手,道:“那我不……”

话还未落,七煞玉女白燕娇躯突然下沉,几乎掉下去了,燕少玉心中一急,忙将双手一伸,把她搂入怀里!

七煞玉女白燕惊魂初定,突见自己伏在心上人怀中,芳心大慰,几乎是平静的,她仰起迷人的粉脸,柔声道:“少玉,玉哥!我……”樱嘴微张,缓缓印在燕少玉双­唇­之上。

多日的相处,七煞玉女那丝柔如流水的情丝,已渐渐缚住燕少玉落寞的心房,在不知不觉中也真心的爱上了这调皮的姑娘。

他健壮的双臂一圈,紧搂着七煞玉女的细腰,让四片嘴­唇­,紧紧的压在一起。

七煞玉女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担她不愿挣扎,也不愿意启开四片印在一起的嘴­唇­来呼吸,因为,她多日的相思爱念深情,并非短暂的时间能补充过来!

突然,轰然!一声大响,院内奔入拔山神牛刚。

两人同时一惊,急忙分开,七煞玉女白面粉脸,如晚霞,紧偎着燕少玉,娇咳的柔声道:“你好坏!”

燕少玉抚着她如云的秀发,笑笑,道:“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坏?”

七煞玉女白燕娇羞的低下头去,轻笑道:“你不跟人家在一起,人家也不会……呸!不跟你说了!”美目向下一扫,突然惊呼道:“一条毒蟒!”

“哼,想不到这种东西也到我燕家的故居里来了。”

他的语气­阴­寒怕人,与方才相比,如同换了个人。

七煞玉女担心的向燕少玉怀中靠了靠,怯怯的道:“玉哥哥,你说牛刚能抵得过它吗?”

燕少玉漠然的一笑道:“有我在此,谁也伤不了他!”

这时拔山神牛刚已走到柏树之下,环眼一转,只见一条粗如水桶长达十丈的大蟒,正盘成一座蛇阵,昂首吐信,向着自己,距离虽有五六丈远,仍然令人触目心惊!

拔山神牛刚神­色­微微一变,心说:“这是什么怪物,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蟒蛇!”

只见,此蟒腹绿背红,大反一般蛇类腹白的常态,上额双牙似乎太长了些,竟把那血盆似的大嘴,撑得微微张开,看来分外怕人。

拔山神牛刚心中虽然直发毛但他却有一分­干­云豪气,心念一转,忖道:“我帮主看得起我,第一次派我单独行事,我岂能让他失望,一条蟒,算得了什么,就是被它咬上一口,我也撑得住呀。”

心念转动,原不过只是一眨眼间的事,当下把头一昂,大步向庭前走去,不再理会那条气势汹汹的巨蟒。

燕少玉心中暗自赞许,低声道:“燕妹,把你头上的发夹给我!”

七煞玉女白燕不知其用意,娇声道:“人家如把发夹给你,头发岂不要散乱了,你要它­干­什么吗?”

燕少玉低声道:“披散了秀发更好看,快给我。”

七煞玉女白燕听燕少玉赞扬她美,芳心其甜如蜜,但仍娇嗔道:“你要自己拿就是了,何必说那些废话,你真是天下第一坏人。”

燕少玉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把她头上七八个银质发夹全取下来,替她理理秀发,笑道:“我是天下第一坏人,你也好不了!”

话落把手中发夹折成两段。

七煞玉女一回头,登时娇嗔道:“不来了,你把它弄坏了,我要你赔!”话落竟偎在燕少玉怀中撒起娇来。

燕少玉搂住她的柳腰,轻轻在她粉颊上亲了一口,急声道:“乖妹妹,别吵,等下我赔你金的,事情开始了!”最后一句,语声突然又­阴­森起来。

七煞玉女白燕那是真要他赔,只是她芳心遗慰,在心上人面前撒娇而已,闻言急忙低头向下看去,触目芳心不由一跳,暗道:“果然是这两个老毒物。”

只见,此时大庭门口,并立着两个老者,左男右女,两人手中,各端着一只酒杯,神­色­泰然自若,狂妄之极。

男的白发肃肃,披散两颊,下连满脸白发,所能看见的,几乎只有一双绿渗渗的深陷­阴­眼及红红的大如­鸡­蛋的鼻尖,此人正是“毒龙尊者”。

女的鸠面­鸡­皮,手黑如炭,枯如鹰爪,残眉细眼,满脸­阴­霾,令人望而心寒,此人正是那“百禽毒婆”。

拔山神牛刚静立院中,尽量模仿燕少玉的声音,冷冷的道:“两位还没死啊?”

毒龙尊者上下打量了牛刚一眼,冷声道:“燕少玉怎么不来?可是他长途跋涉,得了风寒?”

牛刚冷笑道:“你爷爷就是燕少玉,你还不出来受死,等什么时候了!”

百禽毒婆闻言­干­笑道:“嘿嘿!你小子别在这里顶名冒姓了,燕少玉斯文外表,面如宋玉潘安的,江湖上那个不知不晓,怎么突然变成你这等丑相。”

拔山神牛刚心直,闻言一怔,心说:“是啊!帮主那么好看,我牛刚那里会像他,我早知要露马脚,这可如何是好?”

毒龙尊者见状大笑道:“哈哈……我说燕少玉既要派人顶替,也该找个像样的,怎么找到你这种丑家伙呢?哈哈……”

那笑声如枭鸟夜啼,寒人心房。

拔山神牛刚直恨不得立刻上去打他两掌消恨,但却又怕坏了帮主大事,只得忍下来,冷声道:“两位何妨出来答话?”

这句话冷漠无比,倒真有些象燕少玉了。

百禽毒婆脸一怔,再度上下打量了拔山神一眼,道:“你小子不配我俩出手!”

话落细眼中毒光一闪,冷喝道:“来人啊!与我把此人擒下!”

喝声才落。只听两侧房内一声大吼,立时跃出七八个劲装大汉,各摆手中兵刃,向拔山神牛刚扑去。

七煞玉女白燕见状暗骇,美目不由向燕少玉看去,但是燕少玉脸上,除了冷漠而外,没有一点表情。

拔山神牛刚原是个­性­直暴燥之人,忍了这么久,已属难能可贵了,再见此情景,那能忍耐得住呢,大叫一声,道:“爷爷宰了你们!”声落猛一旋身,连拍七八掌之多。

掌出虽狂风如飚,但却没有多大劲道,拔山神牛刚练的是外门功夫,这一切,当然也瞒不了这两个­阴­险狡诈的老毒物。

毒龙尊者见状哈哈一笑道:“燕少玉确实也狂得可以,竟派你这废料来送死,哈哈……”笑声一落,突然一惊,怔怔的望着场中出神。

只见,七八个大汉在拔山神掌风扫过之处,纷纷跃出两三丈远,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自倒地身亡。

百禽毒婆与毒龙尊者。见状大骇,继而忖道:“听说燕少玉是朝阳神叟鸣凤老人的弟子,武功与常人大不相同,莫非他方才用的就是那种工夫?但江湖传言,燕少玉明明是个书生模样的少年人,何以会突然变成这等模样呢?”

本来,这两个老毒物并非如此容易受骗之人,只由拔山神牛刚,一招之下,打倒如此多人,而武功又大背常理,因此,才使两人由惊而骇,动摇了信念。

拔山神牛刚自己也是一楞,心说:“这些人难道是纸糊的不成,我内功向来没有基础,何以一挥之下,他们会都见阎王了。”

在转念之间,信心大增,昂首冷哼道:“我看你们还是齐上好了,凭这些饭桶,在爷爷手下,只怕再多也不济事。”

两个毒物此时,信心已动摇,狂态立失,百禽毒婆夜鸟似的长笑一声,道:“你小子别夸口吧!”

话落长啸一声,四周登时闪出三四十个张弓搭箭的壮汉,箭尖全指向拔山神牛刚,百禽毒婆扫了四周一眼,冷笑道:“小子,你向四周看看!”

拔山神牛刚早就看到了,闻言冷冷的道:“嘿嘿,你们倒用起古代的战略来了,这些对爷爷有用吗?”

毒龙尊者冷哼一声,仰天发出三声尖锐刺耳的长啸,四个大汉,闻言立时闪开五条出路,只听丝丝!连声,院中突然又游出五条大蟒,与先前那条,一模一样。

这些毒蟒,似都受过相当训练,出来并不立刻攻击,各选方位,盘成似蛇,红信伸缩,向着场中牛刚。

拔山神牛刚见状心头一骇,暗忖道:“他妈的,这么多蛇,老子先打哪一条,先没有拔棵大树带来,实在错了。”

毒龙尊者得意的厉笑道:“小子,老夫现在可以把战略告诉你了,等下老夫这六条绿蟒一攻击,他们便以弓箭相辅,哈哈……现在你该不会再说弓箭是古老战术了吧?这本是打算用来对付燕少玉的,但你小子却说你就是,那你就先尝尝这味道吧!”

拔山神牛刚冷哼道:“有种的,你们就进来先接爷爷两招。”

百禽毒婆­阴­森的冷笑一声道:“它们都是我们手下,如果你连它们也打不过,自然也没资格对付我们。”

拔山神牛刚此时身临重围,心中虽有些慌乱,但却并不是怕死,而是怀疑燕少玉交待要办事,不知自己办到了没有。

树梢上燕少玉附耳对七煞玉女轻笑道:“燕妹,我们此来的目的已达到,是下手的时候了!”

七煞玉女温柔的道:“玉哥,我们怎么下手,这些真的能困住你吗?”

燕少玉俊脸上掠过一丝习惯的笑意,谈然道:“方才我们如果三人齐进,那两个老毒物必同时出手,虽然不一定困得住我!但你与牛刚的处境却相当可伯,燕妹妹等下下去的时候,你由左边杀出,我在右边,先把那些弓箭手宰光。”

恰在这时,毒龙尊者双臂缓缓举了起来,四周三四十个弓箭手,双目全都盯在他双臂上,毒龙尊者深吸了一口箭气,方想发声,突听左侧传来一片修叫,倒下十几个弓箭手,由于他们手张满弓,倒地时一松手,箭即脱弦而出,倒把对面的弓箭手,­射­倒十几个。

两个老毒物方目一怔,突见左边一条白影,急如鹰隼般的扑了下来,那知,白影尚未到,右边突然传来一片凄厉惨号!

一变未落,一变又起,使人此时之间,几乎连怎么一回事都分不清楚。

两人再转头向左边望去,只见,血注冲霄,尸首纵横,惨不忍睹,剩下五六个末死的,早巳把弓箭丢掉,东奔西走,呼天叫地,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在淡影一闪之下,倒地身亡了,此人的手段,确实狠得伯人。

这时,左边惨号声又起,拔山神牛刚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道:“给我留两个。”声落人已扑了出去。

毒龙尊者此时已看清那条淡影是一个黄衣少年,他直觉的认为,此人就是燕少玉,因为,他身上有一种逼人的寒气。

两个老毒物表面上虽然镇定如常,但却已顾不得那些被杀的弟子惨号,他们直觉出,眼前这个少年不好对付。

燕少玉挥手把死剑拍回腕上,看也不看那些纵横的尸首一眼,好象,这些死者,并不是人,而是一堆草木。

他举起沉重的脚步,缓缓向二人走去,对身侧那些昂首吐信的巨蟒,形如末见。

二毒心头同时一震,单由燕少玉这份胆量,已足够令人心寒了!

毒龙尊者直到燕少玉走进六蟒中间,紧张的情绪,才稍微一缓,冷声道:“小子,老夫推测,你就是燕少玉了。”

燕少玉­阴­冷的一笑道:“在临死之前,阁下似乎仍很得意!”话落停身于众蟒之中。

毒龙尊者得意的大笑道:“假使老夫是你,决不进敌人摆下的圈中,嘿嘿!”­精­目中毒光一闪,­阴­森的扫了六条毒蟒一眼。

这时,那边战事已结束。七煞玉女白燕一见燕少玉困在六蟒中时,芳心大骇,娇呼一声,就要飞扑进来!

突听燕少玉冷声道:“燕妹,站在外面,别进来!”

百禽毒婆探手入怀摸出两支小巧的铁燕,冷声道:“燕少玉,你可是知道进了绝地了?”

话落双手一举,突听毒龙尊者阻道:“大妹,你还不用出手,让这些蟒来建此第一功吧!”声落不等百禽毒婆回话,仰天发出两声厉啸。

燕少玉闻声知道他在指挥六条绿腹赤蟒攻击,心头不由微微一颤,急忙左手一搭右腕。铮然!一声,撤下了死剑取下,只见那六条巨蟒,巴斗大的巨头一晃,蛇阵立散,闪电向中间窜来,其快捷直似惊电一闪。

燕少玉心知毒龙尊者既靠这六条腹绿赤蟒而名震武林,绝非偶然得来,这六条巨蟒想必有其歹毒可怕的威力。

燕少玉心中虽然暗自警惕,但却末形之于­色­,俊脸依旧一片漠然,­阴­沉的冷笑一声,死剑一挥突化“月挂疏桐”旋身向四周劈去,恰好阻住众蟒进攻。

毒龙尊者见状心中­阴­笑一声,付道:“你小子果然还有一手,嘿嘿,老夫到要看看你能挡得多久。”念头方落,脸上得意之­色­突失,深陷的双目,骇然的叮着六条巨蟒出神。

百禽毒婆也是一楞,心说:“这六条畜牲,一向狠毒无比,今天怎么却畏缩不进了?”

只见,场中六条绿腹赤蟒,巨头晃动,红信伸缩,不停的向后游动,似有藉机逃脱之意。

燕少玉持剑缓缓向前逼去,俊脸上一片­阴­森冷漠之­色­。

毒龙尊者见状大怒,突然仰天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啸声。

七煞玉女白燕,缓和下来的粉脸,又是一紧,忍不住脱口叫道:“玉哥哥,小心!”

七煞玉女白燕话声才落,六条巨蟒已再度发动攻击,但行动却有些畏缩不进,显得十分勉强。

燕少玉冷笑一声,死剑突然一扬,冷喝声中,鸣凤展翼已然而出。

但见,茫茫剑影一闪而没,两条血柱,冲天而起,两个巴斗大的蛇头,已跌出五丈之远。

两条巨蟒负痛把十几丈长的蛇身一展一扫,只听“哗啦!”一声,直扫的沙土飞扬,毒龙尊者与百禽毒婆一楞之下,几乎被它扫个正着。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但两个老毒物为之骇然楞住,就是七煞玉女白燕与拔山神牛刚,也为之一呆。

拔山神牛刚是个直­性­人,存不住话,心中疑惑,不由盼口道:“这老小子靠它毒蟒成名,何以这六条东西如此不争气呢?”

七煞玉女白燕也疑惑的道:“是啊!莫非这些东西是假的?啊!不,我明白了。”

拔山神牛刚不知原委,正自闷得发慌,闻言忙道:“你知道什么了,快告诉掩嘛,俺都快急死了。”

七煞玉女白燕向场中扫了一眼,只见,那剩下的四条巨蟒,已退回原位,红信伸缩.不敢再进,心中大放.娇声笑道:“我玉哥哥的生死环,是大禹治水时专降天下毒物的,漫说这些东西还未成气候,就连成了气候的驼龙尚且敌不住呢?”言下神气飞扬,似是芳心快慰无比。

拔山神牛刚轻唔了一声,突然楞楞的问道:“什么!你说帮主是你的?”

七煞玉女粉脸一红,道:“本来嘛!”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道:“他是俺帮主,也是俺的,好不好?不信,等下我们问问他!”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更红,她虽然明知心上人爱自己,却不也当面对他说他是自己的,因为,她实在没有这种勇气,当下没好气的扭过问去道:“不说就不说,反正他也是我的。”

两入争论之际,那边毒龙尊者也与百禽毒婆争论了许久,而场中的燕少玉,却没有停下来。

牛刚的话声才落,又是一道血柱冲天而起,接着拍!的一声大响,巨蟒一尾巴打在巨柏之上,打成一道深达两尺深的槽,这一击之力,确实大得怕人。

毒龙尊者眼见自己仗以成名的六条巨蟒已死其半,心中又恨又怒,厉声道:“百禽毒婆你倒是管不管吗?”

与毒龙尊者交信甚久,虽然恨他方才阻止自己出手,而欲独占奇功的念头,但终究是老朋友,再者,她心中也升起一丝免死狐悲的意念,闻言冷笑道:“快发令叫你那些徒子徒孙全力攻击。”

拔山神牛刚瞥眼看到,心说:“臭婆子,你敢偷袭,爷爷准活劈了你。”思忖间,已提足功力了。

毒龙尊者心中虽恨百禽婆口齿刻薄,无奈此刻在求人之际,不能发作,只得整出一片笑容,冲天发出两声厉啸。

此时,剩余的三条巨解,已被燕少玉逼到墙脚下,后退无路,已成困兽,闻声凶­性­立发,困兽反噬之心已生,只听丝丝丝!连声,三条巨蟒突然直立而起,高达五六丈,箕口大张,白牙如戟,腥臭之气,中人欲呕。

燕少玉大喝一声,招出“鸣凤展翼”,向上罩去,蒙蒙剑幕,早已包住了三条巨蟒。

百禽毒婆见状那敢怠慢,细目中毒光一闪,就要出手,突听拔山神牛刚大吼道:“贼婆子,爷爷等你多时了。”涌身直扑而去。

毒龙尊者眼见三条毒蟒牲命危在旦夕,生怕百禽毒婆转移攻击目标,见状忙道:“我来!”

百禽毒婆细眼一翻,冷哼道:“找我婆子的人,何用你挡。”

她冷喝一声道:“浑小子,这两只燕子送给你了。”双手一抖,但见两支铁燕,凌天而起,向拔山神牛刚头上飞落。

百禽毒婆双燕一出,急忙探手入怀,左手抓住三只铁燕,右手抓了三只红嘴白鹤,白鹤仍是银质做成,伸缩展翅,栩栩如生。

百禽毒婆当下一声不吭,双手齐抖,铁燕白鹤已凌空而起,穿Сhā飞行,向燕少玉头上罩了下来。

当下牛刚闻声一抬头,见两只小巧铁燕,盘旋头上,他不知厉害,大笑道:“爷爷岂怕你这些破铜烂铁?”声落双掌一举,才要拍出,突然空中双燕一沉,接着,砰!的一声炸裂,但见无数碎片,似雪花骤雨般的直­射­下来,范围之光,足有六丈方圆。

拔山神牛刚见状大骇,慌忙拍出两掌,闪身向后纵出去,但仍慢了一着,只觉双臂一麻,拔去全身功力,倒了下去。

七煞玉女白燕正自全神贯注在燕少玉身上,见燕少玉头上飞来三只银鹤三只铁燕,正在疑惑,不知是什么东西,突闻响声,不由一回头,只见拔山神牛刚正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周围还散着一些铁片。

七煞玉女白燕见状一骇,急忙跨步向牛刚走去,才走了两步,芳心突然一沉,霍然转身娇呼地道:“玉哥哥,当心头上,快躲!”

燕少玉这时刚把三条巨蟒斩死,正在躲避那些扫来的蟒尾,闻言一惊,抬头只见百禽毒婆的暗器,已距头上不满一丈,心头不由一惊,方欲倒身飞出,突听空中传来连声爆炸声响,数不清的绿­色­水珠与铁硝,已笼罩了七八丈方圆。

七煞玉女白燕,一见燕少玉已被罩在一片灰雾之中人影不见,一颗芳心,直似破碎了一般,哭喊一声道:“玉哥哥,等等你的燕妹。”飞身就要扑去。

那边,却传来百禽毒婆一声得意无比的刺耳长笑。

七煞玉女白燕身子才上两步,突见灰雾中央,突然如浓烟般的冲天冒起,一条身带血迹的鹅黄|­色­的人影,冲天直上二丈多高。

百禽毒婆一见人影,鸠险立时一变,笑声立止,只见,空中人影,双脚一收,惊地幻出五尊坐佛。

百禽毒婆与毒龙尊者见状骇然惊叫道:“啊!莲台……”

二人话末说完,突见五道白光一闪,接着传来两声惨叫,凄厉如鸟,令人毛骨悚然。

百禽毒婆左右肩井|­茓­与右胸上各中一把短剑,直没入柄但却未立刻丧命。

毒龙尊者右肩井|­茓­与小腹上各中一柄,也是没入柄,并未立时断气。

燕少玉落地一个跟路,几乎跌到,俊脸显得非常苍白。

由惊骇,而喜悦,七煞玉女白燕己暂时忘了倒地的拔山神牛刚,飞身扑进燕少玉怀中,玉臂一圈,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流泪轻声道:“玉哥哥,玉哥哥,刚才真吓死我了,你没受伤吗?”

看看这调皮多情的姑娘,燕少玉一直觉得自己负了一笔永远无法偿清的债务,似乎他暂时已失去了往日的自制能力,忍不住轻吻着七煞玉女白燕的粉面,轻轻的,似梦呓般的低声道:“燕妹妹,我,我令你失望了。”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一沉,脱口道:“什么?玉哥,你被那毒婆伤了?”

燕少玉平静的笑了笑,星目扫了四周,突然了发现地上的牛刚,他动也不动的静静躺在那里,已似昏迷过去,燕少玉黯然的摇摇头,自语道:“他也伤了,似乎太不值得了。”

七煞玉女白燕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轻泣道:“玉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燕少玉平淡淡的笑了笑,举起右手,只见,他那只往日洁白如玉的手掌,此时已变成了紫黑­色­,伤处就在掌心中,正在汩汩的流着黑水。

七煞玉女白燕红润的粉脸,已变成铁青­色­,木然的盯着燕少玉的掌心,突然,她一伸玉手,向他掌上握去。

燕少玉一惊,霍然把手掌一缩,避了开去,右臂闪电一圈.把七煞玉女白燕双臂搂紧,沉声道:“燕妹妹,你疯了!”

七煞玉女白燕挣扎着,哭叫道:“玉哥哥,放开我,你说过,­阴­阳道上你都不离开我的,放开我嘛。”

突然,那边传来百禽毒婆夜鸟似的一声厉笑,断断续续的道:“哈哈……燕少玉,我……我老婆子只,只道你真有通天彻……彻地的本……本领,而未曾受伤呢,哈哈……想……想不到,我老婆子竟……竟然料,料错了。”

燕少玉平静的冷笑道:“阁下放心,燕某会看着你断气的。”

七煞玉女粉脸突然一变,脱口道:“玉哥哥,你是不会死的,放毒之人,必有解毒之药。”

燕少玉心中也是一动,突听百禽毒婆厉笑道:“哈哈……老儿,看样子咱们真该先走了。”话落一滚,滚到毒龙尊者身侧。

毒龙尊者冷哼道:“要非你任­性­,也不致于如此,老夫死也不愿与你死在同时。”

百禽毒婆心毒如蝎蛇,闻言鸣脸上­阴­霾一闪,突然提足残余气力,闪电探手,把毒龙尊者小腹上的短剑拔出,只见他小腹上血柱冲起数尺,连翻数滚,气绝丧命。

百禽毒婆嘴角掠过一丝­阴­毒的笑意,自语道:“不愿与我死在同时,你就先走吧!”

话落把短剑掷在地上,突然伸手握住右胸口的短剑柄上,冷声道:“燕少玉,老婆子身上确实有解药,但却同时有十几种毒药,只有在我老婆子死后,看你自己的运气如何了!”

她的语辞­阴­狠,似乎死到临头,她仍不能消除那残酷暴戾之气。

燕少玉此时已觉得自身功力难以抵敌那丝丝向心脉渗透的毒­性­,但却末形之于­色­,好像死对他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威胁。

他­阴­狠的冷笑道:“尊驾似乎只有嘴上狠,为什么还不把短剑拔下来呢?莫非尊驾发抖的鸟爪,已经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错,百禽毒婆的鸟爪确实抖得历害,因此,她心中虽狠,虽毒但她自己却又另当别论,她当然对生还怀着无限的眷恋。

然而,燕少玉的话却使她脸上挂不住,只见她铁灰­色­的鸠脸上一阵搐动,双目中残光一闪,切齿道:“燕少玉,咱们地下见!”话落就转手拔剑。

七煞玉女白燕惶恐的叫道:“且慢,只要你能救治我玉哥哥.我可以保你不死。”声音急而快但却字字清晰,犹如珠落玉盘,悦耳之极。

百禽毒婆一怔,突然得意的残笑道:“哈哈……小丫头,你,你没想到自己年轻轻的,就……就守了寡了吧?”

话落牙根一咬,满口黄牙,颗颗碎裂,­干­­干­的嘴角中血流如注,右手猛扬,短剑已然拔出了,鲜血随剑冲起数尺,惨吼一声,气绝身亡。

七煞玉女白燕惶恐的轻“啊!”一声,飞身就要去搜药。

燕少玉一把拉住她,轻声道:“燕妹,别费事了,这种人虽然身怀解药,那解药必与毒药同­色­,只有她自己才能辨得出。”

七煞玉女白燕此时心急如焚,用力挣出燕少玉臂腕,飞身扑落百禽毒婆身侧,急忙一搜,搜出十几个玉瓶,果然不出燕少玉所料,不但颜­色­相同,就是瓶子,也是同样,七煞玉女白燕一时之间不由呆住了。

突然,燕少玉沉重平静的声音,起自她身侧,轻声道:“燕妹,时间不多了,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话声虽然平静,但在白燕耳中,却似千万把利剑Сhā进了她小小的心房,使她觉得那颗心已完全破碎了,她再也控制不住,哭喊一声,扑进燕少玉怀中,泣道:“玉哥哥,我不要你死,你,你还有许多事没有做。”

燕少玉轻轻拍拍她的香肩,笑道:“是的,燕妹妹。谁都不愿意死,但是,死神的魔爪既然掌握了你,害怕又有何用呢?”

说话之间,把麻木的右手Сhā入怀中.掏出那粒驼龙珠,托于掌心上,道:“燕妹,他日你再见到凤仪时,把这个交给她,这是我唯一能送给她的东西了。”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心头一震,心说:“这些日子里他从来没有提到过凤仪,我只知道他已经把她忘了,想不到他时时刻刻都想她,原来,他比谁都重情,能与他死在一起,还有什么遗憾的。”思付间,她樱嘴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凄艳满足的笑意,轻声道:“玉哥哥,你怎么安排我呢?”

这时,燕少玉觉得掌心有一丝奇异的感觉,星目转移到掌心上,轻声道:“你与凤仪交情最好的,找到她以后,就不要再在江湖走动了,他日,找个如意……”

未等他把话说完,七煞玉女白燕把樱口印在他­唇­上,阻止他再把话说下去,良久,良久才移开红­唇­,轻笑道:“我的如意郎君就是你,你说过生死路上,都不与我分开的,你找别人送去给仪妹吧,我相信不久,她也会到地下来找我们的。”

她的语声平静坦然,毫不牵强。

燕少玉心头一沉,星目不由自主的移到掌心上,目光到处,只见那颗明亮的珠子,此时已蒙上一片污气,亮光尽失,紫黑的掌心,已然转白,伤口开始流出鲜红的血丝,心头登时一宽,笑笑道:“燕妹,你看看我的掌心,现在,我不想死了。”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一转美目,出许是过度的喜悦,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樱口微张,杏眼圆睁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突然,她娇呼一声,玉臂紧环到燕少玉脖子上,樱­唇­如雨般的印在燕少玉脸上的每一个部份,娇笑道:“玉哥哥,我好高兴!”

随着那激动的丽音,美目中泪下如雨。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燕少玉却无法算出那里面究竟包含了多少喜悦与深情,他轻轻吻吻这位调皮姑娘的玉颊柔声道:“燕妹妹,你身上也有一颗,快去救救牛刚吧!”

七煞玉女白燕直到现在才想到还有拔山神牛刚,闻言娇声应道:“是,玉哥哥。”话落急忙从怀中掏出另一粒,飞身向牛刚扑去。

拔山神牛刚的伤处在臂上,他的毒只有一种,是以,没有燕少玉重,否则,只怕早已命归黄泉了。

七煞玉女白燕把牛刚衣袖划破,把龙珠抵在他伤口上,回转美目,紧盯着燕少玉俊脸。

约有顿饭工夫,燕少玉俊脸恢复红润,轻轻把明珠下意识的在衣袖上一抹,那知,那片蒙蒙毒汁已成细灰,一抹便沾在衣上,明珠依旧明亮,燕少玉心中大喜,连抹几下,已把明珠恢复旧观,收入怀中。

七煞玉女娇声道:“玉哥,快把衣服撕去。”

燕少玉一怔,突然笑道:“驼龙为百虫之首,它双目之所以能够除毒,必然是能克虫毒。这些毒灰,只怕已无毒了。”

七煞玉女娇声道:“不管,我要你撕去嘛!”

燕少玉知她关怀情切,当下笑了笑,突然俊脸一变,轻声道:“燕妹,等下有人来此,你别说是明珠之功,只说我们拿到解药,一切由我应付。”话落把沾毒灰的衣袖撕去。

七煞玉女白燕迷惑的道:“玉哥,他们都是你的人,为什么呢?”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燕妹,不久你就会明白的,现在没有时间了。”

这时,拔山神牛刚臂上也已流出了鲜血,七煞玉女白燕急忙把明珠取下,用小手帕把珠上毒灰拭去,揣入怀中。

拔山神牛刚环眼眨了几眨,但却不睁眼。

燕少玉沉喝道:“牛刚,你躺在那里可是很舒服吧?”

拔山神牛刚仍不睁开眼睛,开口问道:“我是死的还是活的?”

燕少玉沉声道:“别浑,快起来,死了那会说话?”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翻身跃起,嚷道:“既然没死,谁愿意躺在冰凉的地上。”

话落间,突然看到两个老毒物的尸体,大吼一声道:“你们死了我也要打两掌消气。”

就在这时,院内突然飞落天剑翁,他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燕少玉俊脸突然一变而成灰白­色­。

天剑翁一双­精­目一扫,心头不由一掠过一丝凉意,暗自付道:“燕少玉功力果然高得惊人,手段也狠得怕人,在场的这许多人,竟然没留下一个活口!”

他继而看到燕少玉灰白的俊脸,眸子深处,不由又掠过一丝喜­色­,但仅只一闪便消失了。

这一切,原不过只是眨眼的工夫而已,燕少玉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冷漠的道:“那颗人头,可是浮沙堡二堡主的?”

天剑翁闻言恭身道:“票公子,第七庄上,浮沙堡二堡主,与他所统领的十二个弟子,已全死在老夫手上,这颗头,就是二堡主的。”话落把人头扶正,脸朝燕少玉。

燕少玉谈然的点点头,道:“你表现很好!”

天剑翁险上喜­色­一闪,心说:“果然此举是试探我的,哼,燕少玉,你太低估老夫了!”

在转念间,笑道:“公子过奖了!”

话落一顿,突又问道:“公子脸­色­微显苍白,可是方才战斗太激烈了?”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凭他两人,还用不到燕某人费太多手脚,只是我一时大意,中了百毒婆两种毒,现已解去一种,还有一种末除,不过,哼,他们的代价却远比燕某高。”

这时,拔山神牛刚已走过来,大声道:“察帮主,两个老小子我已打扁了,请帮主把剑收回!”

燕少玉回头一看,果见二人的尸体,已被拔山神牛刚打得稀烂,再看牛刚那煞有介事的样子,也觉得好笑。

这时,圣婴童子、盲圣、邪哑及小秀士朱云鹏、断魂神煞晁子羽等人都回来,纷纷禀报战后结果。

天剑翁见众人满身血污,心知浮沙堡来燕家庄的人,可能十有八九死于众人手中了,心中对天龙帮中这些人,暗生一种畏惧之意。

突听盲圣禀道:“票帮主,还有部份浮沙堡的人,逃进讼林中去了!”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天羽早已给他们安排好了,现时已快下雨,就让他们在雨中过这恐怖的一夜,想想他们的下场吧!”

恰在这时,院中走进玄真羽士云天羽及一百多个身带斧锄等工具的弟子,玄真羽士见过礼,开声道:“禀主,现买现赏,他们都成了主顾了!”

话落突然发现燕少玉脸­色­不正常,心头不由一沉,眼口道:“帮主,你……”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我中了点毒,没有什么大妨害,邪哑!你去叫绝医等人回来吧,盲圣,你率领帮中弟子把这里清理­干­净,谷奇来时,叫他速速化验这些药,找出另几种解毒药来,务必要在天亮以前找到!”

话落一顿,道:“天羽,燕妹,扶我回房中去!”

众人不知底细,只道燕少玉真的毒伤很重,一个个心中沉重,各自照帮主吩咐办事去了。

玄真羽士去天羽与七煞玉女白燕,一左一右,扶着燕少五向房中走去。

圣婴童子关心师弟安危,随后跟了上来,天剑翁­精­目一转,也随后跟进。

穿过两座大厅,进入一间­精­致的卧房,只见室内用具,件件都是鹅黄|­色­轻沙垂地,显得非常柔和恬静,显然,这两个老怪物并没有把室内的陈设变更。

七煞玉女白燕亲自替燕少玉把卧具换过。回头柔声问道:“玉哥哥,室内还有其他东西要换过的吗?”

燕少玉淡淡的道:“燕妹,我现在情绪不佳,室内东西,以后再说吧!燕妹,你去把窗上纱帘打开好吗?”

七煞玉女白燕点点头,转身向窗口走去,燕少玉传言对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你睡外面客厅,今夜……”

玄真羽士云天羽若有所悟的笑了笑。

恰在这时,门外走进圣婴童子与天剑翁,燕少玉一转头,云天羽却听如未闻,这时七煞玉女白燕子已把窗帘打开,窗口正向着大院,天剑翁扫了一眼道:“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燕少玉坐到床上,沉声道:“没有……你们休息去吧,明天本帮开坛!”

天剑翁一听开坛二字,心中一震,但未形之于­色­,忙恭身道:“老夫遵命!”话落看了窗口一眼,退了出去。

燕少玉见天剑翁一走,忙道:“你们都退出去吧,我要静静!”

于是,众人都退了出去,就连七煞玉女白燕,也不例外。

黄昏时候,突然下起雨来,越下越大,似无停止的可能,这段时间,绝医进去探望过一次,便急急的去化验百禽毒婆遗下的十多瓶药去了。

燕少玉没有吃晚饭,便自睡去了,由于他有令在先,谁也不敢进房。

天近三更,雨却越下越大,雷电飞加,倾盆如注。所有的人,经过一天劳累,早已都进了梦乡了。

突然,一道黑影,急如惊天般的从燕少玉卧房宙前经过,只见他把手一扬,两道黑影,轻巧的落在燕少玉窗帘上。

房中燕少玉发出均匀的呼吸,睡梦正甜,台上琉璃灯正散发着暗淡的光芒,虽然昏暗,但与四周鹅黄|­色­的垂帘相映,却愈发显得柔和。

轻风掀动窗帘,黄纱轻风如絮,突然……

鹅黄轻纱上,飞出两只大如拳头的暗紫­色­,背有金线的大蝎子,背上金线,由头顶直延到尾上高高翘起的毒钩上,两只巨螯平伸,足有五寸长,看了令人毛骨悚然。

两只巨蝎翻上纱面,突然停止爬行,头下尾上,似在观察床上燕少玉的动静。

黄纱再度被风吹起,纱尾恰好搭在床上,两只金线大蝎子.长脚一阵划动,爬上锦被,争先恐后的向燕少玉爬去。

不大功夫,便已爬到被口,燕少玉突然睁开星目,目光到处,不由毛骨悚然,心说,想不到他也用这种东西对付我!

燕少玉转念之际,两只金线蝎子并未停止行动,此时已爬到他俊脸上,并立于额上。

燕少玉星目一望,盯在蝎尾,心中暗忖道:“毒虫之类的东西,大都是人不犯它,它不犯人的,我可得沉住气!”

那知,这次他猜错了,这两个东西,乃是经人训练过的,只见,它们在燕少玉玉额上停了一阵,反卷着的尾钩,突然缓缓向下伸来。

燕少玉大骇,心知再不下手,俊脸上必挨上两刺,时间仓促,也不容他思索,就在两只巨蝎的尾钧,快触到脸上之际,燕少玉猛然伸手,扣住两双蝎尾,用力从脸上拉了下来。

只觉掌上一阵巨痛,浑身力道全失,心知这两双毒蝎之毒,必然歹毒无双,连忙探手入怀,摸出龙珠,右手向床缘上一压,把两只金线大蝎压死,然后,把龙珠交握于左手,疼痛立消,这才沉哼一声,闭上气去。

外面厅中的玄真羽士云天羽,根本就不敢睡,一闻沉哼之声,飞身下床,冲了进来,触目见燕少玉手中巨蝎,不由骇得呆住了。

突然,一缕轻音传入耳中,道:“天羽,快去叫他们进来!”

玄真羽士云天羽闻声,心头大放,但心中仍自疑惑的忖道:“人那有不怕毒的,这金线蝎子,乃西藏产物,毒能立毙狮虎,帮主何以不怕毒呢?”

他心中虽然在想,但却不敢误事,急步冲出门外,嘶声喊道:“你……你们快来啊!帮……帮主被蝎子叮死了……”

此声音尖锐凄厉,骇人之极。

只听,全院一阵大乱,首先进来的就是七煞玉女白燕,她一见燕少主灰败的俊脸,一颗芳心直欲脱口而出,娇呼一声,扑到燕少玉身上,人已昏死过去。

接着进来了天剑翁、盲圣、邪哑、圣婴童于、小秀士未云鹏,断魂神煞晃于羽、柏树礼父子,最后进来的是拔山神牛刚。

玄真羽士一扫众人足下,只见个个鞋底­干­燥,心中不由暗哼一声,道:“好个­奸­滑老贼!”

天剑翁心中也是一动,忖道:“哼,你想到的老夫早想到了!”

拔山神牛刚环眼圆睁,吼道:“老道,你方才说什么?”

玄真羽士云天羽落泪道:“都是我太过于大意,自信我排的阵无人能侵入,那知,帮主被西藏的人毒死了。”

拔山神牛刚黑脸登时一白,朝床上一望,见七煞玉女白燕昏死在燕少玉身上,帮主俊脸灰白如纸,漫说他是个浑人,就是其他的人,也没有一个看出破绽。

拔山神牛刚猛上一步,突然双膝跪地,拉开大嗓门,号陶大哭道:“帮主啊,帮主,俺牛刚满以为认识你后,便可以跟你纵横七海,横扫九州,再没想到你竟命短如风中之烛,是那个王八龟孙子,缺子缺孙的下此毒手,他日被老子抓住,必生啖其心,活剥其皮,哇哇……”

他嗓门本来就大,一旦伤情大哭起来,直似雷鸣,震人耳鼓。

其他的人,闻言伤情,个个跪地,泪下如雨。

突然.玄真羽士云天羽若有所悟的道:“各位先别痛哭,谅那凶手去还未远.现在就赶快追去吧!”

众人个个怒气填膺,闻言同时收泪起身、天剑翁当先应道:“对,报了仇再说!”声落纵身而去了!

圣婴童子见状心忖道:“师弟看人,果有独到之处,此人入帮不久,竟然如此忠诚!”

其他的人,也有同样的想法,纷纷纵身追了出去!

拔山神牛刚爬起来,一抹眼泪鼻涕,环眼瞪着玄真羽士云天羽道:“都是你摆的什么好阵,如果找不到凶手,回来再找你算帐!”声落大步跨出房外。

帮中弟子,虽然自知功力有限,但满怀期望,一旦落空,个个却生了拼命之心,纷纷向四野搜去!

雨仍然下得如同倾盆一般,但却没有一个人拿雨具。

房中只剩下了玄真羽士云天羽,与昏死床上的七煞玉女白燕,将床上的燕少玉已完全包没于锦被中,就连那双垂下的手也已藏进了被中。

玄真羽士面对燕少玉,垂首而坐,似在追念往事,又似在等待什么?

突然,门口灰影一闪,玄真羽士云天羽方才回头,突觉项上一麻,石枕|­茓­已被点中,卧倒于床上。

只听一个冷酷的声音道:“小辈,你明白了,以便到九泉之下,去告诉燕小儿,老夫乃是天剑翁,奉了鬼殿主之命,前来瓦解天龙帮,你与这丫头便是第二批,哈哈……燕小儿与你一死,天龙帮便群龙无首了,老夫的手段如何?”

此话落探手入怀,摸出一个黑漆木盒,打开盒盖,里面霍然藏着两只金线毒蝎。

他把金线毒蝎倒于地上,冷笑道:“天龙帮的余孽,与老夫这些东西有缘,说不得只用他们来打发你们了!”

说落之际,那些蝎子已爬出两三尺远,蓦地!

噗噗!两声,地上的两只金蝎线子突然巨尾翻腾,但却不能前进。

天剑翁一怔,定睛一看,只见蝎背之上,豁然钉了两条木梢,木梢透过蝎背,钉进石地中,单只这份功力,已够骇人的了!

天剑翁久走江湖,见状心知有异,但却并不立刻转身,­精­目一转,突然飞身向床上七煞玉女白燕扑去,急如浮光掠影。

那知,他身子才动,突见眼前黄影一晃,心中一骇,急忙煞身倒退五尺,回到门口,落地一抬眼,登时老脸惨变,惊呼道:“你!燕少玉?”

不错,眼前之人,正是燕少玉,他冷漠­阴­森的站在那里,除了星目中闪­射­着透人肺腑的光芒以外,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嘴角上浮出一丝无所谓的笑意,顺手揭开锦被,只见里面盖着的是另一条卷起来的被子,他冷漠残酷的笑道:“尊驾手段虽然不错,但却没伤我天龙帮一兵一卒,然而……”

话落俊脸冷光一闪,­阴­沉的道:“阁下却要分尸于燕家庄上。”

声音没有一丝火气,但却含有一种慑人魂魄的力量,令人无法相信。

天剑翁老脸上肌­肉­搐动,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少玉老夫失陪了!”话落飞身向院中奔去。

燕少玉并没有迫赶,只冷冷的笑了一声,伸手把玄真羽士云天羽|­茓­道拍活,沉声道:“云天羽,看着她!”

玄真羽士云天羽急道:“帮主不拍醒她?”

燕少玉冷漠的道:“等我回来再救她!”话落闪身飞出窗外。

天剑翁奔到门外,见燕少玉未追来,心中大慰。那知,再一抬眼不由骇得呆住了。

只见,大院四周,此时已站满了天龙帮的高手,除了拔山神牛刚以外,全部追去的人,全都在这里。

大雨淋在他们身上,他们却动也不动。犹如石雕木刻的一般,单由这种形态,他估摸出这些人都是燕少玉叫回来的了。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阴­冷无比的声音,道:“朋友,你拿出手段来吧!”

天剑翁自从一见身入重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镇定,闻声几乎想也没想,霍然转过身来,只见燕少玉冷然的站在大厅门口的廊下,他身子好像有一股令人的窒息的冷气,使人觉得连呼吸都有困难。

天剑翁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突然仰天惨笑道:“姓燕的,你……你以为老夫怕你人多吗?”

­阴­森的一笑,燕少玉道:“只要阁下不走,他们决不会出手,这是我燕少五的命令!”

话落一顿,一指腰上围着的九柄短剑,习惯的笑笑,道:“尊驾把它们卖给我燕少玉,今夜燕某却用它们来送你归地府,朋友,你以为待遇公平吗?”

他说完话缓缓走进雨中了。

天剑翁本能的摸摸怀中的十八柄铁剑,­精­目一转,突然大喝一声,反身向盲圣冲去,抖手掷出三柄短剑。

盲圣狠毒的冷笑一声道:“老夫正想剥你的皮,来吧!”声落让过三柄短剑,挥剑向天剑翁拍去。

天剑翁功力比盲圣略高半筹,见状右掌一挥,硬接上来。

轰然!一声大震,泥土飞扬。

盲圣斜退两步,天剑翁身子也不由一措,方想举步。突听邪哑冷哼道:“回去!”声落双掌已到。

天剑翁气都还没缓过来,如何再接这一掌,但却也不能闭目等死,只得硬接了一掌。

砰然!一声天剑翁被震退五尺,溅得满身是泥。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朋友,你放明白点,否则,只有自讨苦吃!”

天剑翁再度举目扫了一周,只见每人仍岸然木立原位,一个也没动。

天剑翁心知这些人,个个功力与自己相差不多,一旦他们联手攻击,自己绝难逃出重围,逃走之念一绝,拼命之心立生,缓缓转身走到燕少玉身前三尺处,冷声道:“姓燕的,如此看来,老夫只有待你一拼了?”

就在说话之际。已提足了功力。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朋友,这才像条汉……”

燕少玉话声未落,突听天剑翁冷喝一声道:“接住!”

只见银光一闪,九柄飞剑,已­射­向燕少玉胸前九处死|­茓­,其急如电,天剑翁满以为燕少玉必然闪身让剑,把大厅门口让出。

那知,燕少玉没有闪避,却腾空而起。

天剑翁大喜,双足一顿,向大厅­射­去,天龙帮的弟子,不由同时一惊,奈何距离太远,无法追及。

就在这时,蓦听燕少玉冷叱一声,道:“回去!”声起白光一闪,突听天剑翁,惨哼一声,跌入院中泥水中,右肩井|­茓­上豁然Сhā着一柄短剑,直没入柄。

燕少玉仍落原位,俊脸上除冷漠以外,没有一丝表情。

天剑翁心知逃走已不可能,贪生之念,油然而生,挣扎着站起来,道:“燕少玉,老夫曾赠剑与你!”

燕少玉漠然冷笑道:“你左手赠剑。右手放蝎,右臂该去,左眼看正,右目存邪,有目该去,左心存正念,右心含­阴­毒,有心该去!”话落拔出三柄短剑,抖手扬起三道白光。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天剑翁已倒卧血泊之中,右胸口Сhā着一柄短剑,右目已渺,右臂落地!

燕少玉冷冷的道:“子羽何在?”

“弟子在此!”声落,断魂神煞晁子羽已恭身立于燕少玉身前。

燕少玉冷声道:“救醒他!”

断魂神煞晁子羽忙复身在天剑翁命门上轻拍一掌,天剑翁惨哼一声,醒了过来。

恰在这时,院中跳下满身泥水的拔山神牛刚,不知在那里,他又拔了一棵大树扛在肩上,一见燕少玉,不由呆住了。

燕少玉冷漠的对天剑翁道:“生死悉决于尊驾一念间,燕某所说与你同来的,有本帮七个弟子,他们是否已投身于鬼殿?”

天剑翁­精­目一转,突然开声道:“老夫说了,你保证老夫不死吗?”

突然,玄真羽士云天羽的声音起自厅内道:“帮主,此事弟子已弄清楚了!”

接着,大厅中一声娇呼,一道白影已闪电般的扑进燕少玉怀中。

就在此时,拔山神牛刚似已清醒过来,只听他大吼一声道:“老小子,害俺伤心了一夜,俺打扁了你!”

话刚落只听轰然的一声大响,接着,传来天剑翁的一声惨叫。

拔山神牛刚虽然用树把天剑翁打成了­肉­饼,却仍难消恨,仍在砰砰,不断打着。

大厅中,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牛刚,够了,你再汀就把帮主的剑打到泥中去了。”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怒道:“老道等下咱们再算帐,你骗得俺好苦。”话落把大树丢到一旁,伸手到泥里去摸剑。

燕少玉沉声向众人道:“各自回去休息,明天开坛,天羽,击钟把帮中弟子召回。”

玄真羽士云天羽应声而去,其他人相继离去,拔山神牛刚摸出四柄短剑,径自找水去洗,走去了。

燕少玉轻轻拍拍怀中哭泣的七煞玉女白燕,柔声道:“燕妹,别哭了,我好好的又没受伤,这里雨大会受凉的。”

他话落搂着她向厅里走去。

七煞玉女白燕娇嗔的哭道:“不管冻死也好,谁叫你醒了也不叫人家,直到人家自己醒来。”

燕少玉笑了笑,在她粉颊上轻轻亲了一口,不再说话,扶着她向后院走去。

风云变幻不定,一夜骤雨下过,竟又转成了艳阳晴天,初升的旭日,照在般刷过的树叶上,碧绿清新,充满一番新的气象。

白­色­的雾气,由大地升向碧空,迷茫宁静中,显得有些庄严而肃穆。

大院中,正庭廊下,此时布置得如同一座坛台,正中一张檀木大桌之上,摆着一座香炉,缕缕青烟,由炉中冒出,浓香充塞满院。

廊下四周,鹅黄轻纱垂挂,迎风飘舞,庄严中充满柔和。

正在此时,大庭中走出满身黑衣劲装的拔山神牛刚,他双手捧着一很长有二丈的银杆大旗,宽达五尺长及一丈的龙绫旗面上,绣之极­精­细,巧夺天工,旗­色­古老,似非新制之物。

拔山神牛刚把大旗立于桌前一座旗座上,回身进庭而去。

不大工夫,一片宏亮的钟声,突然起自大厅之上,连响九声,划然而止。

大厅中鱼贯走出一­干­天龙帮的弟子,为数不下三四百人。九列排列整齐,恭身肃立,鸦雀无声。

接着,又是九声钟响,大厅中缓步走出燕少玉,他身边伴着七煞玉女。

燕少玉俊脸上一片冷漠,平静,沉着缓慢的走到檀木桌后,七煞玉女白燕则停步在于五尺以外。

燕少玉才站定,突听四周传来一声震天大呼,道:“龙游七海,威震云天。”

连呼三声,响彻云霄;

燕少玉星目中掠过一丝仇焰,冷漠的沉声道:“龙游七海,威震云天,今日我天龙帮又重现江湖了,秉承祖师规训,天龙帮要扶弱济危,但是……”

话落声音突然一沉,几是从齿缝中进出的声音,道:“我们需先讨回别人所赐于我们天龙帮的事。”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充塞于四周。

天龙帮弟子,受尽武林棱辱压迫,个个都有满腔愤慨,闻声不由雷声应道:“谨遵帮主之命。”

燕少玉玉臂一举,四周登时宁静下来,他放下双臂,沉声道:“今日我帮开坛,但却需先肃内­奸­,在我天龙帮卧底的弟子,站出来。”

四周登时一片宁静,个个面面相域,肃煞中充满恐怖,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一声,道:“牛刚何在?”

拔山神牛刚虎吼一声,奔至台前,恭身道:“牛刚听令!”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于镇山原属天龙弟子,趋炎附势卖帮求荣,你与我执法!”

拔山神牛刚大吼一声,道:“牛刚遵令。”话落转身大步走入人群中,不大工夫,提了一个面­色­苍白,浑身发抖的壮汉走到台前,掷于地上。

那大汉早已被方才的声势骇呆了,此时一见­阴­谋败露,更骇得叩头不止,连声哀告道:“帮主小……小人,知……知罪了。”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入天龙帮时,你有勇气立下盟誓,叛天龙帮时,你就有勇气接受的呀。”

话落一顿,冷声道:“牛刚执刑!”

拔山神牛刚飞身而上,怒吼道:“今日天龙帮开坛,你便是第一个祭旗之人!”话落运掌入刃,劈断大汉双臂双腿,血流如注,但却未立刻死去,正自倒卧血泊中发抖。

牛刚抬头道:“帮主过目!”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牛刚退下。”

话落漠然一笑道:“还有六个,你们最好是自己出来。”

方才的景象,已令人心寒,虽然,谁都怕死,但,如果受尽万般痛苦再死,倒不如­干­脆的比较好。

人群中缓缓走出六个弟子,为首的一个,年事已近六十,满头苍发,脸­色­苍白,其他五个,则都是壮年汉子,个个面无人­色­。

六人一齐站在台前,为首的老者开声道:“帮主,老夫在天龙帮中四十几年,虽无大功.却也奉公守法,只因一念之差,破帮变节,老夫不敢乞帮主宏恩活命,只求帮主能看老夫多年忠诚,赐老夫自我了断。”

燕少玉俊脸微微搐动了一下,冷冷的道:“你可有什么后事交待?”

老者摇头道:“老夫孤身一人,没有交待的。”

燕少玉冷冷的点头道:“那你就自我了断吧!”

老者叩头谢恩毕,举起发抖的右掌,牙根一咬,自碎天灵盖而亡。

燕少玉冷漠的道:“牛刚,执法!”

拔山神牛刚飞身而上,双掌连扬,但见血­肉­横飞,五个壮汉,四肢全去,倒于血泊之中。

燕少玉命牛刚退下,并不见人收尸,冷冷的道:“今日天龙帮在血腥中开坛,以后将在血腥中茁壮,此时就是开端。”

话落从袖中拿出玉、金、银三块令牌,往桌上一放,道:“圣婴童子何在?”

圣婴童子恭身接过令符退下,小秀士朱云鹏跟了过去。

燕少玉又道:“天羽何在?”

云天羽应声出场,恭身道:“天羽听令。”

燕少玉沉声道:“金龙堂你掌,专主策划攻敌。拨五十弟子由你指挥,副堂主他日补备。”话落把金龙令颁下。

玄真羽士云天羽双手接令,行礼退下。

燕少玉沉声道:“盲圣、邪哑何在?”

盲圣、邪哑飞身出场,行礼毕,燕少玉道:“你二人不分正副,同掌银龙堂,专主对外攻敌,拨全帮弟子。”

盲圣、邪哑同时接令退下。

燕少玉沉声再唤道:“树礼听令,帮内执事你掌,你招子女三人,统令所有余下弟子,调配支援,不得有误。”

话落在身边取出一面金旗,交于柏树礼。

柏树礼父子女三人行礼毕退下,燕少玉沉声道:“谷奇为天龙帮医护,只挑选人手相助,牛刚为我前卫,子羽刑堂执事,随帮同行,不需助手。”

话落沉声道:“今日各自调配人马,明日一早动身往浮沙堡,银龙堂,各带二十弟子随行,不得有误,收坛。”

话落后缓缓退入黄纱中。

各堂堂主,纷纷去调配自己的人马。

燕少玉一进厅内,七煞玉女幽幽的道:“玉哥哥,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燕少玉见她凄然欲泣的样子,心知不是玩笑之语,不由一楞道:“燕妹,你这是说那里的话。”话落上前拉起她的玉手。

七煞五女白燕挣脱,道:“你要是瞧得起我,为什么一校事也没给我!”

燕少玉淡然笑笑道:“我以为你是女孩子,不该做这些事!”

七煞玉女白燕冷声道:“有什么不可做,过去与你们天龙帮齐名的‘碧凤帮’不就是女的统领吗?”

燕少玉心头突然心头一震,脱口道:“‘碧凤帮’?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七煞玉女道:“此帮在天龙帮遇害前,即二十年前已经瓦解了,你当然不知道,就是我,也是听师父提起的呢!”

燕少玉心中掠过一丝曙光,他似乎猜透了一个谜,突然,他问道:“你师父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呢?”

七煞玉女白燕似乎已把方才的事忘记了,偎在燕少玉怀中,黛眉一皱,迷茫的道:“我也不知道,我师父不但告诉我此帮,还叫我把此帮的帮规全背了,还记了许多重要人物的名字。”

燕少玉剑眉一皱,道:“燕妹,我想你与碧凤帮一定有关系,但是,既然有关系,你师父为什么不告诉你其中详情呢?”

七煞玉女白燕疑道:“是啊!这些年来我一直猜不透是为什么?喂!玉哥,咱们不谈这些了,我想了好几年都想不出来,一时之间那能得到解答,玉哥,咱们谈别的好不好?”

燕少玉会错了意,笑道:“好吧!你就做金龙堂副主好了,不过,既做副堂主,就要听令于我,你办得到吗?”

七煞玉女白燕笑道:“嗯……人家本来就听的嘛!”

“我不在你要听堂主的!”

七煞玉女白燕一怔,脱口道:“你是说有时候你不与我在一起?”

燕少玉道:“这个自然难免!”

话落一顿,道:“副堂主白燕听令……”七煞玉女白燕吓了一跳,一下飞离燕少玉怀抱,娇声道:“我什么也不要做!”

话落飞也似的向后院奔去,如同大祸临头似的!

燕少玉笑了笑,脑海中又浮上碧凤帮的问题。

十二

急卷起飞沙如烟。浮沙深陷马蹄盈尺,这里,是一片浩瀚的沙漠,行走确实不易。

然而,此时却有五十几骑,正迎着浓浓的黄沙,向前面百丈的一处沙漠中的黄褐­色­的石山前走去。

他们以纱巾蒙面,阻挡飞沙,虽是长途跋涉,劳累不堪,然而,却不知什么力量支持着他们,使他们个个­精­神饱满,豪气­干­云。

一面巨大的银杆长旗,迎风飘舞,旗面上巨大的青龙,亦发显得栩栩如生。

日近中午,众人已奔到石山之前,但见岩石起伏,岭岭相接,不知长达几许,石上枯草迎风,看来十分荒凉。

众人到达之处,正是一处石岩进口,只见入口两旁石壁上,刻着三个大字:“浮沙堡”。

但是,谷口却不见一人。

突然,骑白马的鹅黄衣着少年,沉声道:“牛刚,撑旗进堡!”

这些人是谁,谅各位读者已知道了。

拔山神牛刚虎吼一声道:“末座遵命!”

话落催动黑­色­座马,向谷中走去!

燕少玉身侧的玄真羽士云天羽偶一抬头,只见远处石山之上有兀鹰盘旋,兀鹰群达数百只,却不只一处,不由剑眉一皱,道:“帮主,到这里来的只怕不只我们而已!”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我怀疑此堡已是空城一座。”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帮主,卑职也这么想,我们还要进去吗?”

燕少玉大笑道:“小小一座浮沙堡,何必惧他,拉下面罩,进堡!”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拉下面具。长驱直入峡口而去。

峡道两侧极高,虽非峭壁绝崖,看来却也相当险峻,路径迂回曲折,无法估计究竟能有多长。

拔山神牛刚心底洁白,不知什么险恶,高举大旗,坦然直入,他心中所想的就是快些进到堡内,杀个痛快。

峡道宽达仅五尺,只能并马而行,七煞玉女白燕策马走在燕少玉右侧。美目连转,不安的道:“玉哥哥,怎么这么静,好可怕啊!”

“燕妹,暴风雨到达之前,都是­阴­森森的。”

燕少玉淡然的笑了笑道。

就在这时,突听前面的牛刚大叫道:“他娘的总算走到头了。”

燕少玉策马向前,果见前面呈现一片绿草平地,石楼连绵,看来相当广阔,足有百亩大小,此处景象,与外面截然不同,别有一番景象。

石楼之前,排着不下五十个持刀杖棍的男男女女,为首一人,是个白发萧萧老婆婆,他们站立的位置,正对着入口,是以一眼可见。

燕少玉心头微微一凛,回头笑对玄真羽士道:“天羽,你记得咱们转了几个弯?”

玄真羽士云天羽脸­色­凝重的脱口道:“帮主,共有九转。”

燕少玉笑道:“这九转可有什么名堂吗?”

玄真羽士云天羽闻言脸­色­一变,脱口道:“浮沙堡九转峡道,向有幽冥路之称,但我们今天进得堡来,却是如此容易,卑职猜测,谷中必有更可怕的埋伏,那明处的五十几个人,只是诱敌之饵而已!”

燕少玉漠然笑道:“天羽,这次你猜错了,浮沙堡虽然有红云帮中的人撑腰,也决不会放弃这九转幽冥路,因为我们全部都入峡道中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脸­色­一变道:“帮主进堡之前,莫非有所见闻吗?”

燕少玉俊脸一寒,道:“天羽,先前你猜中了,有人比咱们无到此地,但他们却没有敢先进堡!”话落一顿,冷喝道:“牛刚,进!”

玄真羽士云天羽知燕少玉话出有因,星目急向上细细一扫,只见黄|­色­的峡道石顶上,正挂着一条鲜红的血痕,心中立时明白过来,暗忖道:“我道帮主一向做事细心,此次何以敢如此轻敌挺进的,原来他早已有所发现,我云天羽智力虽不输他,但临敌的这份镇定,我却远不如他了,今后倒要多多修养修养。”

拔山神牛刚一见堡前凝立的人,早已有些按奈不住了,只是帮主有令在先,不许急行,此时闻令之下,双腿猛然一夹马腹,向前冲去,口中哇啦啦的大吼道:“龙游七海,威震云天。”

燕少玉等人,随后跟上,不大功夫,已冲进堡中。众人直至堡前十丈左右处,燕少玉喝住了牛刚,星目微微一转,只见堡内建筑宏伟,石楼相接中,不下数百之多,四周峭壁直立如刃,光亮如镜,寸草不生,心中不由冷笑一声道:“好一处绝地呀!”

转瞬之间,燕少五催马走上前来,冷冷的对着马前老太婆说道:“谅尊驾并非浮沙堡中的要人,叫浮沙堡之主余时盛出来答话!”

白发老婆婆上下打量了燕少玉一阵,一双­精­目突然停在七煞玉女脸上,一面冷冷的道:“你就是燕少玉吧?”

拔山神牛刚用力把大旗Сhā在地上,大吼道:“既知我家帮主之名,还不快快叫余老小子出来受死,你等什么?”声如雷鸣,震人耳鼓。

白发老太婆心头一震,暗忖道:“听其言语,此人只是个浑人而已,声音却如此骇人,看来天龙帮中,真个人才济济了,老身今日可能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了,唉,但是……”

老太婆转念之际,双目并未离开七煞玉女白燕的娇面,也没有看拔山神牛刚,只冷冷的道:“燕少玉,你没猜错,老身确非此堡重要的人物,甚至,根本不是本堡的人,但是……”

拔山神牛刚见他不答自己的话,心中大怒,翻身下马,冷喝道;“既非此堡人,快让开!”

燕少玉冷喝道:“牛刚慢着!”

他用手止住拔山神,便又对老太婆谈然一笑道:“可是尊驾要替人卖命是吗?”

燕少玉的话,似乎深深的刺伤了老太婆的自尊心,只见她目中寒光如电一闪,突然厉声笑着说道:“哈哈……燕少玉……你猜中了,为了我……”

老太婆话声未落,人群中突然闪出一个六旬上下的鹰鼻老者,冷声截住道:“冷飞凤你讲得太多了,堡主只是要你拿出手段而已,并末叫你说话!”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一怔,樱口轻启,喃喃自语,道:“冷飞凤,冷飞凤这名字我听到过。”

燕少玉星目一闪,突然转向说话老者道:“看来阁下你知道此堡中的事,似乎比她更多,那就由阁下说吧!”

老者闻言心头一沉,突然命令道:“冷飞凤,看你的手段了!”

白发老太婆——冷飞凤险上怒­色­一现,突又消失,冷声道:“老身听你的!”说完身子一措突然凌空向燕少玉扑来,其急如电,功力似乎相当深奥。

燕少玉漠然一笑,并末出手,突听身侧的七煞玉女白燕冷声娇叱道:“我白燕来接你几掌!”说着人已跃身离马,扑了上去。

冷飞凤一听白燕二字,心头猛然一震。劲道立时收回五成,脱口道:“你姓白?……”

轰然!声落大震,冷飞凤被震出一丈多远,七煞玉女白燕人已落在地上。

七煞玉女白燕当着情郎,第一仗建功,那肯饶人,冷叱一声道:“你功力也不过如此,看掌!”声落跃身而上,指顾之间,连攻七掌。

冷飞凤似乎有话要说,但却找不到机会开口,因为,七煞玉女白燕的功力并不在他之下,一旦全力攻击,实在难以招架。

拔山神牛刚见七煞玉女白燕已找到敌手,自己还没有敌手,自己却眼看着目前这许多人不能下手,直急得手足无措,额现汗珠。

燕少玉猛然举手向下一挥,天龙帮的四五十个兄子已全部下马,燕少玉目注鹰鼻老者,威严肃穆的冷笑一声道:“在下相信余时盛已不在此堡中了,但是,尊驾却在此替死,哼哼,说不得燕某人要对不住了。”说着便又挥手猛喝一声:“血洗浮沙堡,上!”

浮沙堡的人,见情势不对头,纷纷撤下兵刃,全神戒备。

天龙帮的弟子,含恨而来,一见浮沙堡的人,早已动了杀机,一闻令下,那肯迟疑,只听盲圣、邪哑当先吼道:“血洗浮沙堡。”便双双扑了出去。

接着,四十几个天龙帮的弟子,直冲而上。

浮沙堡的人,仗着大援在后,个个抖擞­精­神,奋勇相迎,两下一交手,登时惨号震天,血洒如雨。

拔山神牛刚心中正打算,如何先杀他几个,才不被帮主责备,此时他根本就没听到燕少玉的命令,但,见众人都扑了上去,急得他环眼暴睁.大吼道:“喂,你们怎么也不通知俺一声。”

他立刻也扑了上去,举掌打倒两个,提起两人的脚腕,竟当作兵器,又大叫一声道:“这五个是我的了。”

他又向人多的地方冲去,挥着两手中惨叫连声的人体,东扫西打,刹时之间,竟被他打倒了好几个。

马背上燕少玉淡然一笑.转对玄真羽士云天羽道:“我们已身陷重围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泰然一笑道:“有帮主在此,咱还担心什么?”

燕少玉扫了正在打斗中的七煞玉女白燕与冷飞凤一眼,见她们打的已不如先前那么激烈,两人嘴­唇­连动,似在说什么!

鹰鼻老者,见燕少玉全然不把在场的浮沙堡中人看在眼里,正自坦然的与玄真羽士云天羽说话,心中毒念立生,躲过众人,藏身马群之中,向燕少玉潜来。

突然,玄真羽士云天羽问道:“帮主,这些人显然不是我帮对手,真的要把他们杀光吗?”

燕少玉星目中突然寒光一闪,笑说道:“本来就要血洗浮沙堡的。”

玄真羽士云天羽忙道:“卑职以为该留个活口问问堡内情况……”

玄真羽士云天羽话声末落,只见燕少玉一转身,双眼一睁,冷冷一声暴笑道:“留他什么活口。”

正说之间,右手猛然向前一劈,只听一声凄厉惨号,同时,传来一声卡察脆响,接着喷起一片血光。

这一切的变化实在太快了,等玄真羽士云天羽看清,鹰鼻老者已被燕少玉活劈了时,那两片尸体也已落于马下了。

燕少玉淡淡拍拍手上灰尘,星目一转,突见与七煞玉女白燕打斗的冷飞凤,此时已向右侧逃跑而去,七煞玉女白燕不但不迫,反向自己奔来。

燕少玉星目再向那边一扫,见战事已近尾声,浮沙堡的五十多个人,只剩下两三个了。

此时七煞玉女白燕已来到燕少玉马前,只听她娇喘吁吁的急声道:“玉哥哥,我们还是快走吧?”

燕少玉闻声俊脸平静如常,似乎连天塌下来,也不会令他吃惊,玄真羽士云天羽却脸­色­一变,脱口道:“姑娘,为什么?”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冷飞凤告诉我说,红云帮与浮沙堡已联手在四周埋伏下大批弟子!”

绝医谷奇看了燕少玉一眼,道:“我们本来就是来找他们的吗!”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可是,他们把天南四象请来了啊!”

绝医谷奇与玄真羽士云天羽闻言同时吃了一惊,齐声道:“什么?天南四象?”

云天羽话落补问一声:“就是当年传自云贵一带,骑象横扫中原而未通敌手的天南四象?”

七煞玉女白燕娇声道:“正是他们!”

绝医谷奇与玄真羽士云天羽,闻言脸上同时变­色­,目注燕少玉,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燕少玉俊脸上依旧挂着那丝漠然的笑意,谈谈的道:“燕妹,燕少玉统领的是天龙帮。”

玄真羽士云天羽沉声道:“帮主,他们四人,听说在中原从未遇过敌手!”

燕少玉星目中冷电一闪,道:“但他们遇到我燕少玉了。”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玉哥,他们有四人,再加上红云帮与浮沙堡的人,而我们却……”

无所谓的笑意,又浮现在燕少玉的险上.只听他漠然一笑,截住道:“燕妹,冷飞凤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玉哥哥,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

燕少玉平静的笑道:“燕妹,这些最重要,因为,你数年末解的谜,可能此人能帮你解。”

就在这时,突听拔山神牛刚大叫道:“禀帮主,他们的血都流­干­了,但却洗不了浮沙堡。”

燕少玉扫了地上纵横的尸首一眼,笑道:“这只是开头而已,等下自然洗得了。”

说着又转问盲圣,道:“本帮弟子伤亡如何?”

盲圣恭身道:“死三人,重伤五个,轻伤十二个。”

燕少玉俊脸微微搐动一下,沉声道:“谷奇,你的差事到了!”

绝医谷奇道:“好差事准没我的!”

他方欲下马,突听入口处传来一阵震天长笑,笑声如刃,穿山裂狱,骇人之极,天龙帮的弟子个个脸上变­色­,一齐转过身去!

突听谷奇惊叫道:“啊!天南四象。”

燕少玉俊脸上掠过一重杀机,冷声道:“谷奇。别忘了,本帮弟子的一条命,能抵过敌人百命,你的职务是救人!”声音十分平静。

在惊骇中,这种声音似有无上威力,如同一颗定心九,天龙帮的弟子闻声,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平静了不少。

绝医谷奇道:“但愿我有空时也能替四象医治伤,我会拿最毒的伤药给他们的!”他一面说,一面向那些受伤的弟子走去!

燕少玉漠然的笑笑道:“燕某人一向下手极重,但愿这次能留他们一口气。”说着,便策转马头,催马缓步向前走去!

七煞玉女白燕跃上坐骑,与燕少玉并肩而行,拔山神牛刚拔起大旗,奔到前面,其他之人鱼贯相随。

燕少玉马上抬眼,只见,距浮沙堡入口处十丈以外,散立着四只巨大无比的白象,象背上,分别盘膝坐着四个奇装异服,白发苍苍的老人,双目直视,形同坐定一般。

燕少玉停住坐骑,挥手阻住众人前进,两下距离,足有三十丈远。

突然,最右侧白象上的一个獠牙陷目的老者冷喝道:“燕少玉,你走过来,五丈之外,老夫决不伤你!”

燕少玉冷然的一笑道:“四位过来吧!十丈之内,燕某人决不取尔等­性­命!”

右侧第二个,此人巨口塌鼻,脸如淡金,闻声大怒道:“燕少玉你知道我们是谁?”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天龙帮主要办的事极多,那有功夫顾及蛮荒地带,出些什么妖魔鬼怪!”

右侧第三个黑脸残眉,骨瘦如柴的老者,冷然笑道:“燕少玉,你也犯了死罪了!”

燕少玉冷笑道:“四位不必卖老,燕某手中欲杀之人,从无年龄之分,上来吧!”

左侧一人,脸红如火,目凸如金鱼,冷声道:“老夫等若过去,只怕你死得不会痛快!”

同时又向右边三人道:“我们去吧!”

其他三人点点头,谁也没睁开眼,挥手在象头上一拍,缓缓走了上来。

拔山神牛刚见状微微有些失望,忍不住大声道:“就只你们四个老杂种,而没有带别的人来吗?”

黑脸老者,­性­情似乎特别暴燥,闻言怒哼道:“黄口小子,出言无状,等下老夫活劈了你!”

拔山神牛刚怒喝道:“你他娘的,老得快进棺材,俺牛刚打你都嫌胜之不快呢?你还想劈俺,真他妈的是天大的笑话,快叫你的人从老鼠洞里给俺爬出来!”

这时,四人已经到达燕少玉前面十丈之内,停了下来,黑险老者伸出一双右掌,冷冷的道:“方才那口出狂言的小子,你只要能将老夫从象背上打下来,今日老夫四人,就由处置!”

拔山神牛刚怒道:“俺不打你这老狗才,快叫他们出来!”

拔山神牛刚话声才落,突听四周崖上传来一片震天狂笑道:“哈哈……燕少玉,你向四周看看吧!”

燕少玉一抬眼,只见正面一处高崖上站着一个金袍老者。他两侧豁然站着金扇玉狸余煌与八臂人熊余星武,毫无疑问的,那金袍老者就是浮沙堡主余时盛了。

在三人右侧约五十丈处,站着一个灰袍头陀,他胸口绣着一桑红云,一只血狮,玄真羽士云天羽剑眉一皱,低声道:“帮主,那头陀号称‘散手头陀’有七十二散手的是红云帮,血狮堂的副堂主,功力并不在‘开天斧’之下,想不到连他也来了。”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还有周围的数百弟子是吗?”

黑脸老者杀机已动,久久不闻拔山神牛刚有所反映,忍不住冷笑道:“小子,老夫只出一手,你也不敢上吗?哈哈……”

拔山神牛刚大怒,冷然扭头.道:“帮主,请下令!”

燕少玉俊脸一沉,冷冷的摇头道:“牛刚,你退……”

别看拔山神牛刚人浑,有时却也粗中有细,他一见燕少玉摇头,就知不准他出手.一肚子污气实在忍耐不住,当下把心一横。未等燕少玉把话说完,猛然大吼一声道:“老小子欺人太甚!”说着便一跃而起,巨掌一挥,力平五岳向黑险老者推去。

黑瞪老者杀机早动.闻声并不睁眼,暗中把功力运于伸出的右掌上,利时间,掌心深陷盈寸。

燕少玉一见拔山神牛刚违令出手,心头不由一沉,冷喝道:“牛刚,你敢违令?”

拔山神牛刚不知怎的,就是怕燕少玉,闻声心头一震,劲力不由一松,但右掌却已击在黑脸老者手上。

黑脸老者冷哼一声,道:“回老家去吧!”随声内陷的掌心早已击出。

只听,轰!的一声大响,拔山神牛刚一个庞大的身子,已被推出两丈之外,落地连翻数滚,满身尘土。

黑脸老者暗呼一声,可惜他用劲未实!

转眼间冷笑道:“老夫还以为天龙帮中藏了多少龙虎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燕少玉俊脸上直似可以刮下霜来,神­色­却并不激动,­阴­森森的一笑道:“阁下准备了。”

黑脸老者冷冷的笑道:“老夫等你很久了,何用准备!”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一闪,嘴角上立现那丝习惯的笑意,长笑一声道:“哈哈……那阁下就接燕某一掌试试看吗!”

他随声飞身纵离马背,足有十丈高,右掌一扬,招化力平五岳平推而出,掌出却不带风声。

黑脸老者方自轻蔑的笑了半声,突然心头一动,暗道:“燕少玉如无惊人的功力,红云帮决不致于通过幻云谷请我四人。”

在转眼间,忙提足全身功力灌入右掌,却已慢了一着。

双掌一触,黑脸老者只觉燕少玉掌心内,似乎看出无穷无尽的绵绵掌功,如同九重山岳压了下来,黑脸不由一变,只听轰然!一声震天大响,燕少玉飞身落于马背上,俊脸上除了冷漠以外,与前时一样文静,好似未动过一般。

黑脸老者则觉气血翻涌.坐在象头上的身子,也被燕少玉震到象背,直把那只大白象压得连退了几步。

天南四象霍然间,同时睁开眼睛.目光一到处.不由一楞,敢情,燕少玉年轻得令他们难以相信啊?

燕少玉长笑一声,道:“哈哈……蛮夷之人,功力不过如此而已,燕少玉虽然无犯人之心,但你们却胆敢多事前来找我。”

他再度长笑一声,突然飞身凌空而起.道:“哈哈……这是四位最后一次在中原得意了。”说罢右掌一沉,招化月挂疏桐向黑脸老者当头拍下一掌,向右一侧,把黑脸老者顶出五丈之多,燕少玉一招月挂疏桐竟然落空。

黑脸老者立于白象鼻尖之上,观准燕少玉下沉的身子.双掌向前一伸接着一拉,一股奇大无比的吸力,直向燕少玉吸来。

燕少玉心头一震,忙一吸气,落下地面,天南四象见状心头又是一震,因为,黑脸老者,双掌一吸足有千斤之力,却未能将燕少玉吸进分毫。

黑险老者,一见燕少玉落下地面,立时尖啸连声,只见那白象高举的长鼻子,左右有度的晃动着,黑脸老者却在上面出掌下击,掌掌狠毒,功逾山岳,功力骇人听闻。

那白象高达丈余,鼻子再一举,更觉高大,这不啻是等于黑脸老者站在两丈空中攻敌,居高临下,占尽便宜。

燕少玉虽有一身功力,但上空被黑脸老者运掌罩住,匆忙间,却无法直冲上去,只有用掌上击了,位置上吃亏不少。

拔山神牛刚,此时已从地上爬了起来,由于他练的是外门工夫,特别抗打,再者,燕少玉一声冷喝,他收回了不少功力,前冲之伤,只觉胸口疼痛而已。

他环眼转了两转,并不大,是以,并未受到内伤,自语道:“想不到这老小子快进棺材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玄真羽士云天羽一直目注打斗中的黑脸老者,这时,他已看出那黑脸老怪物,上身发育如常人一般,下身两腿,却特别瘦小,如孩童一般,乍看起来,使人觉得他连支持那巨大的身子都有困难呢。

猛然间,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灵光一闪,忖道:“以象鼻代足,居高临下,确实占尽便宜,但这种奇异的战术,决非常人所能想像得出的,莫非他双腿行动有所困难,才穷极而变,想出此法?”越想越觉有理。

打斗中的燕少玉,他虽然双掌挥舞,潇洒从容,但却无法逼近,显然战事短时间内,绝难分出胜负,而浮沙堡与红云帮的人,环视四周,不知何时发动攻击,万一燕少玉­精­疲力竭时,情势确实令人担心。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有所恐,心思也转动得特别快,突然,他看到象鼻高卷,象口外露,心中登时一动,大声道:“大家听着,天南四象,借兽力之助,占尽对敌时的便宜,太不公平,各位有暗器的用暗器,没有暗器的用石头,打白象之嘴,直到他落地与帮主交手!”

玄真羽士云天羽深知燕少玉冷傲个­性­,是以,先把不公平三字加入,再叫众人出手!

天龙帮的众人,正在无计可施之际,突闻此言,个个大喜。纷纷在地上拣拾石块。

拔山神牛刚正有一肚子火。无处发泄.闻言便在身脚前拾起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大喝一声,挥手朝白象粗长如树枝的白牙上打去,边喝道:“爷爷打断你这畜牲的鸟爪!”

拔山神牛刚力能拔巨树,这一击之力,何等之猛,只听拍!的一声.火星进冒,石裂成粉,把那白润的象牙,打缺了五大块。

象齿虽无知觉,齿根却连着齿,白象负痛把头一摇,方位立乱,象鼻上的黑脸老者不由一惊,招势略为一缓。

猛听燕少玉冷喝一声,冲破罩顶的掌影,冲霄而起,右手一招“九日当空”,布起满天掌网,左掌却乘机拍出一招“鸣凤展翼”,径取黑脸老者胸口大|­茓­。

燕少玉身子一离地面,象头之前,登时全空,天龙帮众人。纷纷大喝声中,把石块朝象口内打去!

白象虽然受过训练,终究也只是个兽类而已,一面要听黑脸老者号令,那有时间顾及本身,象皮虽厚,嘴内却软,登时被打得鲜血直流,暴跳如雷。

鼻顶黑脸老者一见燕少玉纵身空中,就知不妙,连忙呼啸一声,蓄劲一待。

那知,白象此时嘴里疼痛,竟不听他的指挥,呼啸虽起,象鼻却高挺不动,此时,燕少玉的“九日当空”却已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攻到。

黑险老者大骇,当机立断,双掌一扬,观准燕少玉掌影指顾之间,连出二十七掌之多,不管虚实,全都接住,此人功力,确实非同小可!

那知,燕少玉九日当空并非杀手,只是诱敌而已,黑脸老者二十七掌才落,突听三个同伴同声呼道:“老大小心!”

黑脸老者闻声心知不妙.但此时运功已来不及,忙一吸气,准备向象背上跃去,身子才动,压力已到身边。

黑险老者直骇的黑脸惨变,也顾不得丢人现眼,急忙一散功力,歪身向地下倒去!

只听,波!的一声轻响,黑脸老者跃出五尺以外的地面上,落地一跃而起,双腿却为之一弯,似难支持。

燕少玉没想到盛名远播的天南四象,临敌竟然散功自保,不由气得冷哼一声,足尖一点象头,凌空向地上黑脸老者扑去!

黑脸老者不能在地上应敌,一见燕少玉当头扑到,真不知要如何自保。

这一切的变化,在当时只是眨眼间的事而已,燕少玉身子才起在空中,其他三人,已都落在自己所骑的象鼻之上,只听三声暴喝,六道其大无比的劲风,已然同时向空中的燕少玉袭来,掌风之猛,简直如排山倒海。

燕少玉不敢逞强,双手分扣双腕,一声清啸过处,一片蒙蒙剑影,早已罩住他全身,缓缓落下地面。

拔山神牛刚见状大急,叫道:“在空中打多好,这一下地,岂不又要陷身重围了?”

盲圣怒道:“帮主又无立空术,等在空中停留不住时再下降,岂不要受敌人暗算,别说傻话,快打象嘴!”

众人能帮燕少玉的,也只有这些,闻声纷纷向三只象口打去!

黑脸老者发出一声长啸,白象转身把鼻子一伸,重又把他卷到背上,黑险老者一上象背,立时有了章法,尖啸声中,他跃上象鼻,沉声道:“老三,老四去把那些捣蛋的小辈收拾掉,老二与我收拾燕小辈!快!”

獠齿老者与突目老者齐应一声,发啸催象向众人扑去,金脸老者与黑脸老者则掌出如急风骤雨向地下燕少玉拍击。

燕少玉心知手下众人,决非二人之敌,长啸一声,右剑一招羿­射­九日向上一盘,封住头上,左剑招化鸣凤展翼向两个转身欲去的老怪激­射­而至。

两人本以为老大、老二足可以把燕少玉困住,那想到他会突然冲出重围,攻击自己,当下一闻背后丝丝锐啸剑声,就知不妙,两人同时转身,双掌齐出,封了上来。

这时,老大、老二也同时变招换式,平推双掌,相助老三、老四。

天南四象只非亲生同胞,交情却同骨­肉­,多年相处,更使他们了解了各人的个­性­,坦诚相处,开怀彼此。所以,老大、老二一见燕少玉攻击其他二入,虽有下手杀敌机会,却不敢因贪功而误了两人­性­命,是以,才以猛烈的掌风骇阻燕少玉。

燕少玉不敢大意,右剑急变“烈日当空”,回招平封二人掌力,左剑却急变“浮云缺月”,仍攻老三、老四。

黑脸老者见此情景,心说:“反正两打一是以多欺少,四打一是以多欺少,今天这以多欺少之名,我天南四象是占定了,何不四人联手,先把这小辈除去再说!”

他眼动心决,大喝道:“老三、老四,调转象头,我们先宰了这小辈再说!”

老三、老四也正有此意,闻言一齐拔转象头,全力向地上的燕少玉攻来!

这一来,四人象头朝内,天龙帮众人却打不到象嘴了。

拔山神牛刚气得在象背上连打了好几块石头,却只见那象把皮抖了几下而已,好似并不很痛。

天南四象当年既横扫中原,而末逢敌手,功力自然有独到之处,四人这一联手,燕少玉只觉四周压力如山,甚难攻敌,要非他功力超人,身手娇捷,只怕早要伤于四人手中了。

转眼之间.十几招已过,燕少玉额上已然见汗。

场外玄真羽士云天羽却急得青筋暴跳,心中如火焚,七煞玉女更是美目含泪,如坐针毡似的。

天南四象连攻二十几招,未能伤得燕少玉分毫,心中也是为之骇然,猜想不出此人功力到底是怎么练来的。

突然,拔山神牛刚气得把手中石头往地上一摔,道:“他娘的,爷爷要拼了!”

说着就要跃上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急喝道:“牛刚,慢着!”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血丝密布,冷喝道:“为什么?老道你给俺说出理由来?”

七煞玉女白燕翻腕拔下背下七煞剑道:“大家上去一拼,总比眼看我玉哥哥一人独战四人好得多!”

拔山神牛刚吼道:“对啊!这才像话。”

盲圣、邪哑,也跃跃欲动。

玄真羽士云天羽急道:“帮主功力,远胜你我太多,他之所以不放两人过来,就是知道我们非二人之敌,你们一上,反分帮主之心,多增一分危机。

拔山神牛刚气得大叫一声道:“放屁!你听没听过猛虎不敌一群狼吗?”

恰在这时,突听黑脸老者­阴­沉的桀桀怪笑道:“桀桀……燕帮主,你胸口的那条裂缝,有多少深,多少长?”

众豪闻言同时­色­变,个个额浮青筋,七煞玉女白燕颤声道:“玉哥哥受伤了,我不管了!”说罢翻身下马.一飞七煞剑就要冲去。

其他人也已无法自制,举步欲上,恰在这时,玄真羽士云天羽看到了摆动的象尾,忙喝道:“慢着,我有助帮主之法了。”

拔山神牛刚抖头道:“快说。如不管用.俺打偏了你。”

事情已迫在眉睫,玄真羽士云天羽与也不与拔山神牛刚计较.沉声道:“兽类粪门最弱,大家快打白象粪门。”

众人心头登时一动,纷纷覆身拾起丢掉的石头,四散开来,朝四支白象粪门打去,就连那些堂下的弟子,也纷纷出手。

此时,白象上又传来獠牙老者一声­阴­笑道:“嗬嗬……燕少玉,由你背上的血迹判断,老夫这一缕指风,划得该不轻吧?”

獠牙老者话声才落,突觉足下白象一跳,接着,其他三人也发觉有异,回头一看,见天龙帮的人正在打白象粪门。

这时,燕少玉已觉压力不少,银牙一咬,开始反攻,但一时之间,却仍难找到冲出的空隙来。

黑脸老者,回头见天龙帮的人,距白象约有五丈之遥,心知他们个个功力超群,出掌不但伤不到他们,反而会被燕少玉冲出来。心中一动,毒念立生,仰天长啸一声,沉声,道:“余时盛、散手毒陀快率你们的人下来,把这些捣蛋的小辈除去。”

崖上的余时盛与散手头陀本来早就想下来了,只是,天南四象有言在先,不招呼不准他们的人入堡,所以才等到现在。

浮沙堡主余时盛闻言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们天南四象,盛气凌人,有着通天本领呢!原来,你们合四人之力,也只能抵住燕少玉一人而已。”

金扇玉狸余煌心恋着七煞玉女白燕,早去想下去了,闻言忙道:“爹爹,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我们下去吧!”

浮沙堡主余时盛也只是嘴上狠而已,那敢真个违背天南四象之令.沉声道:“走吧!要快。天龙帮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金扇玉狸余煌心头一急,脱口道:“爹爹,天龙帮的人并非个个是主凶。”

八臂人熊余星武知道弟弟心思,冷笑道:“煌弟可想留那七煞玉女白燕?”

金扇玉狸余煌俊脸一红,闪烁不定的星目一转,冷笑道:“爹爹奉了红云帮主之命,当然由不得我。”

浮沙堡主余时盛被儿子当面损穿底牌,自尊心受了严重的打击,忍不住怒吼道:“孽障出言无状,今天我就把那七煞玉女白燕留下活的,然后再好好教训你。”

他又随即右手当空一挥,道:“浮沙堡的弟子,全下去,冲!”

金扇玉狸余煌伸脚踢下面前长绳,当先盘绳而下,心中却暗喜道:只要把她留下,我自然有办法弄到手。

这时,崖顶已落下数以百计的长绳,正有许多人盘绳而下,显然,浮沙堡的人是为了争取入堡时间,而事先安排好的。

浮沙堡主余时盛侧脸注定散手头陀,道:“副堂主可要下去?”

散手头陀心念一转,暗忖道:“最近听江湖传闻,燕少玉已把连台九佛全部练成,我此来目的乃是奉命探听虚实,并非争功,如果是真,四象必然断命,如果是假,燕少玉难逃四象之手,我下去倒不如在此安全。”

他念动笑道:“本座不想下去了,天龙帮仅来了五十几个人,实力不大,不过,红云帮的弟子会下去相助余兄一臂之力的。”

说罢一挥手,四周散立的两百多红云帮的弟子,纷纷落下长绳,向堡中盘下。

浮沙堡主余时盛,乃时一代枭雄,散手头陀的心思那能瞒得过他,不过此时,技穷位卑,有求于人,不能顶撞而已,当下冷冷一笑道:“那么兄弟先走了。”便随手拉起长绳,向堡中盘下。

散手头陀冷冷一笑,自语道:“哼,你心中可是不服吗?”

这边堡中玄真羽士云天羽,抬眼见下来了两三百人,心知不妙,心中略一盘算,立时沉声地说道:“五路分兵迎敌,牛刚带十个迎左面,盲圣带八个迎右面,邪哑与白姑娘带十个迎正面,其他的人随我阻背面。”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那我玉哥哥呢?”

玄真羽士云天羽把心一横,道:“天下没有任何人能夺去帮主之命,就是能夺去。阎王老儿也不敢收。”

拔山神牛刚心直,信以为真,问道:“老道,体问过阎王老子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断然道:“不然我怎么会说呢?”

拔山神牛刚心知玄真羽士云天羽­精­通­阴­阳八卦,所以,才信以为真,闻言大笑道:“哈哈……那俺就放心了,孩儿们,咱们上。”

他就率领十个弟子,向左面迎去。

其他人,虽知玄真羽士云天羽言不可靠,但为今之计,最急迫的,也只有如此,阻住浮沙堡的人,当下只得丢下石头,怀恨各自领兵而去。

只有七煞玉女白燕不肯离开。

这时,各方面已交上手,突听一声朗笑声:“白妹子,好久不见了。”

这时只见金光暴张,直扑七煞玉女白燕。

七煞玉女白燕全心全意只记挂着燕少玉,并未注意到有人向她攻来,眼角金光一闪。不由骇了一跳,本能的掠身飘退五尺,抬眼见来人竟是金扇玉狸余煌,芳心不由大怒,柳眉双竖,冷声娇叱道:“贼子找死!”

七煞剑连出七式,式式狠辣,似乎恨不得立把余煌置于死地。

金扇玉狸余煌功力原不及七煞玉白燕,被她一连七剑,退得险象环生,退出七八尺远。

这时,场外又跃进七八个大汉,刀剑齐出,把七煞玉女白燕困于核心,金扇玉狸余煌的危机才算解除掉。

金扇玉狸余煌,单恋七煞玉女白燕多年,生怕那些大汉不知死活,伤了她,金扇一抖,招化霞光万道,飞扑而上,一面喝道:“不准伤她,只准活擒。”

七煞玉女白燕暗中把银齿一咬,绝招立出,刹那间传来两声惨号,已有两个浮沙堡的汉子伤在她蒙蒙光幕中了。

无奈,浮沙堡人多如蚁,死一个上两个,七煞玉女白燕仍是无法脱困。

绝医谷奇看看刚包扎好的五个重伤汉子,苦笑道:“你们尽管安心坐在这里,此处有我绝医负责,我死之前,任何人也冲不进五尺之内。”

说罢从怀中拿出那个紫玉瓶来。

五个重伤汉子,为首一人,闻声长笑道:“此来浮沙堡,我等本就立下了复帮雪耻之心愿,只求义气长存,生死何足挂齿!”

说着便拾起地上铁刀,手按伤口,向冲来的敌人扑去。

其他四人也纷纷站起,蹒跚着脚步,向急进如潮的浮沙堡徒众扑去!

他们个个目中燃愤怒的仇火,没有一丝痛苦表倩。绝医谷奇没有阻他们,只是木然的呆望着他们陷身于群众之中,他脑海中浮现了燕少玉那冷漠的表情,喃喃自语道:“他冷漠之中,一定还含有什么?这不止我一个人体会到了.连他们也体会到了,因此他们忘却自身的安危……”

突然,一声凄厉的长笑,由强转弱,终至无闻,绝医谷奇辩认得出那声音,于是,他脑海中浮现一张大义凛然的苍白老脸。

绝医谷奇,只觉自己的心脉在扩张,似乎马上就要爆炸了,他凄厉的长啸一声,复身拾起一把钢剑,如饿虎般的向人群内扑去,紫丝由瓶中闪出,铜剑如浮光掠影,刹那之间,惨号之声,又增加了一倍。

阵阵惨号之声,难辩是发自那一方面的人口中,但是,无可否认的,两方都有伤亡,只是,多与少而已。

燕少五星目中浮上千重杀机,嘴角上,那丝无所谓的笑意也更浓了,此时,他现时被困在天南四象掌下,虽然,他身上已带了三处不轻的伤痕,但是——

他相信天下没有人能困住他,也没有人能消灭天龙帮。

黑脸老者­阴­森的笑道:“燕少玉,你已受了三处伤了,可是,你也许想像不到,现在天龙帮已快瓦解了吧?”

说着向他连劈三掌。

金脸老者道:“他又何必看,将来在黄泉路上,那些忠心的弟子自然会把全部经过告诉他的!”

他的语气­阴­毒而残酷。

燕少玉没有搭腔,他一面应敌。一面在考虑一件重要的事情。

就在此时,浮沙堡入口处,突然出现了东海六十四岛岛主,与他手下的十二个岛主以及近百的手下。

姬天雄目睹场中倩况.接头叹道:“天龙帮初复,斗志竟然强得惊人,以五十余众,拒近三百的敌人,确实令人难以相信,燕少玉,确实有一代宗师的气魄。”

姬天雄左侧五个赤面黑发.年约五旬的汉子沉声道:“总岛主,我们现在还不下手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摇摇头道:“技穷相助,才显得助人可贵,燕少玉误会我姬天雄极深,如非在其必要时相助,他不会谅解姬某的!”

赤脸汉子道:“但是,岛主,万一他们不需要呢?”

那东海岛主姬天雄笑笑道:“我已相信他没有其它的朋友会来助他了,因为,当年群雄都嫉妒他天龙帮,现在,自然也不例外。”

赤脸汉子道:“然而岛主……”

东海岛主姬天雄沉声笑道:“老夫并没有说我例外!”

此时,天南四象中的凸目老者突然道:“燕少玉,你还能支持多久?”

燕少玉仍然没有答话,但他心中却决定了一件大事。

金脸老者大笑道:“这不是白问吗?他是天龙帮之主,当要比其他的人死得晚些啊!”

四人口头上虽然说得尖酸刻薄而又轻松,手上却拾好相反,一掌紧接一掌,想使少玉连缓气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一个冷森刺骨的声音道:“四位话说完了没有?”

四人闻声,打从心底里冒出一丝凉意,但只一闪便逝,因为。他们相信燕少玉决难逃离掌握。

黑脸老者冷冷一笑道:“话是多的是,但却不须要对你小子说的!”一声冷冽的长笑,如钢丝一缕,直上九霄。笑声甫落,突听燕少玉冷冽的朗喝一声道:“羿­射­九日,鸣凤追月。”喝声才落,招式已变,但见他身子一旋.让过左右后三面攻来的掌凤,右手生剑向上一扬如惊电一闪,似白驹过隙,死剑已脱手而出,不攻人,而攻黑脸老者坐下的白象。

也许变动太快,也可能天南四象没想到他取出兵刃,不杀人而杀象,总之,燕少玉的举动,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就是了。

只听一声凄厉尖叫,白象四腿一弯,突然仆倒地上,象头之上,死剑直没入柄,鲜血顺着皱皱的象皮流下,黑脸老者倒在地上。阵势立缺一角。

其他三人,心中虽然惊骇莫名,但却未落,同时大吼一声,一齐扬掌向燕少玉拍去,及时救应落地的老大。

这些动作,从头述来极慢,但在当位,却只是眨眼间的事而已。

三人才一扬,地上燕少玉突然从缺陷的阵角冲天而起,并未取地上黑脸老者的­性­命。

三人六掌轰然一声,击在地上,打得枯草横飞,地陷五尺,威力好不惊人。

这联手的一击,虽然未能伤到燕少玉,但老大能安然无着,三人也宽慰了不少。

蓦地……

空中传来一声冷冽的长笑,声如万年玄冰,似能冻结人类的血液,天南四象闻声抬头,只见上空数十丈处,正盘旋飘动着九尊坐佛缓缓下降。

天南四象虽未见过此等武功,却听过其名,见状再也沉不住气,齐声惊叫道,“莲——台,九——佛!”

四人惊呼声中,虽想逃脱,怎奈那幻影降得太快,四人身子不过才动,空中突然闪下九道白茫光。

四声惨厉震天的惨号,响彻四野,白象鼻上已失去了站立挥掌,跃武扬威的三个白发怪服老者地上,却多了四个卧身于血泊中的白发老人。

黑脸老者,胸口中了一柄短剑,此时,正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金面老者胸背各中一剑,早已气绝,其他二人,除了胸背以外,小腹上还多了一剑,自然更是没命了。

燕少玉飘身落下地面,看也不看木然呆立的黑脸老者,径自在白象头上拔下死剑,又到其他三人身上去取短剑。

入口处,东海岛主姬天雄木然呆立着,他喃喃自语道:“莲台九佛,燕少玉,今后你的麻烦更大了,仪仪,仪仪怎么办吗?”

十二岛主,没有一个听懂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赤脸老者急道:“总岛主,燕少玉已经脱困了咱们再不下手,只怕没有机会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用舌头舐舐乾裂的嘴­唇­,苦笑道:“是的我们再不下手,不但不能助他,反而要跟他打架了,上。”

他双手向前一挥。

十二个岛主同着近百东海弟子,突分两路,左右并进,向堡内扑来。

这是东海岛主姬天雄原先计划好的、不与燕少玉正面接触。

等燕少玉覆身把八柄剑一一拔出,东海的入,早巳加入了战围,黑燕老者伸出颤抖的右手,握住胸口短剑,吃力的笑道:“燕少玉,还有老夫这一把!”

燕少玉冷漠的转过身来,习惯的笑笑道,“阁下自己拔还是燕少玉去拔?”

黑脸老者冷冷的笑道:“燕少玉,你向地下看看,这就是天南四象。”

燕少玉漠然笑道:“在下拔剑时已看过了!”

“你……你有什么感想?”

燕少玉冷漠长笑一声,道:“哈哈……感想当然有,不过,可能出乎阁下意料之外而已。”

黑脸老者冷笑道:“老夫想听听可以吗?”

燕少玉向周围一指,道:“燕某时间有限!”

黑脸老者冷冷的求道:“简短的说,老夫想听听毁灭我天南四象的人,会有些什么感想。”

燕少玉冷漠的大笑道:“好吧,尊驾听着,燕某的感想是你们不该无仇怨来找燕少玉,因为,燕某手下少有活口,朋友,这就是生存之道,也是燕某对任何死者所生的感想。哈哈……”

黑脸老者颤声吃力的道:“没有同情?”

“同情?哈哈……如果四位不躺下来,此时躺下的该是我燕少玉,燕某已对尊驾说过,燕某时间有限!”

黑脸老者惨然一笑道:“燕少玉,你是天下第一狠心的人,想不到当年横扫中原未逢敌手的天南四象,今日竟毁于你一人手中,哈哈……”

话声未了连吐数口鲜血,伸手一把拔出胸口的短剑,惨哼一声,倒地身亡。

燕少玉耸耸肩,转身拾起短剑,燕少玉就在此时,燕少玉耳中突然传来拔山神牛刚的声音嚷道:“老小子,你真有良心,当日俺帮主助了你一臂之力,想不到今天你会到此来相助俺们,什么?你们东海的,啊!俺知道了,你就是东海岛主啊!”

燕少玉闻言剑眉猛然一扬,朱­唇­一起,突然又把话咽下,自语道:“我此时喝阻已太晚了。”

他星目一转,只见许多胸绣东海二字的壮汉,穿Сhā于浮沙堡红云帮的徒众之中,个个勇猛如虎。

燕少玉星目再转,只见盲圣、邪哑此时合战浮沙堡余时盛与十几个浮沙堡的弟子,正自难分难解。

那知,二十几个红云帮的弟子困住玄真羽云天羽与绝医谷奇,四周躺着不下四十几身无血迹的壮汉,浮沙堡与红云帮的都有,想是死在紫­色­毒针之下的,绝医谷奇,此时只用钢剑,显然紫针早已用光。

再向四周一扫,只见天龙帮的弟子已寥寥无几,此时,正有五个带伤的弟子,舍死忘生的合战八臂人熊,看来相当吃力。

燕少玉俊脸上一阵猛烈的抽动,突然长啸一声,飞身向人群内外去,才只两个起落,突见十几个浮沙堡的弟子与金扇玉狸余煌正困住七煞玉女白燕。

七煞玉女白燕香汗湿衣,粉脸微白,但却咬紧牙关,苦撑不懈。

燕少玉冷叱一声,死剑一挥一围,招化鸣凤展翼,冷叱道:“认得我燕少玉吧?”

只听连声惨号,血光冲天,断肢残臂散落一地,十几个弟子,没有一个活的。

金扇玉狸余煌没想到,连天南四象的功力,都会困不住燕少玉,不由骇得倒退八尺,怔立当地。

七煞玉女白燕一听燕少玉的声音,真不知心中是悲是喜,娇呼一声道:“玉哥哥……”随声早已扑进燕少玉怀里。

燕少玉轻轻的拍拍她的香肩道:“燕妹,平静点!”

金扇玉狸余煌见自己单恋着的入儿,投入别人怀抱,妒火顿升三千丈,把利害抛至九霄云外,金扇一展,­射­出万道金光,切齿道:“小辈,来来来,你余少爷与你战上百招!”

燕少玉轻轻推开怀中七煞女白燕,冷漠的笑道:“不用百招,十招之内,燕少玉叫你尸分五块。”

恰在这时,那边突然传来八臂人熊余星武一声厉喝道:“你们尝尝少爷铁胆的味道吧!”

接着传来五声凄厉的惨号。

燕少玉一回头,星目直欲喷火,冷喝一声道:“燕妹,守住这贼子!”

立即随声人影已逝。

七煞女白燕见情郎安然无恙,芳心大慰,闻言娇声应道:“玉哥哥放心,决跑不了他!”

说着将手中的七煞剑一抖,连攻七剑之多。

此时浮沙堡与红云帮的人,已被东海的人与天龙帮的几个堂主敌伐殆尽,金扇玉狸余煌心中恐慌,再上自己也不是白燕之敌,那还有时间说话,只得全力应战,思考脱身之计。

八臂人熊余星武两颗铁胆杀死天龙帮五个徒众,方思起身去援助父亲,突见眼前一花,接着喉头一紧,已被一个冷冷的东西抵住了。

八臂人熊余星武心头一沉,飞身倒纵八尺,那知,那东西仍在喉头,而且,比方才更紧。

八臂人熊余星武再也跳不出去,定睛一看,脱口叫道:“燕少玉?”

燕少玉冷声道:“你死期已到了!”

八臂人熊余星武骇然叫道:“燕少玉,乘人不备,你这是英雄行径吗?”

燕少玉­阴­森的笑了笑,道:“朋友!你不会死得痛快的,因为天龙帮的弟子有五条命丧在你手中,我撤如此剑时,你尽可能拿出手段来!”

说罢缓缓把死剑从八臂人熊余星武喉上取下。

八臂人熊余星武双掌一举,那知尚未举到胸前,突见豪光闪,接着双腕一阵彻心割痛,转瞬之间,豪光又闪。

只听,余星武连号三声,一个身子,已被燕少玉砍成八块,死于非命。

浮沙堡主一听爱子惨号,登时心胆俱裂,双手一缓,被盲圣一掌打出五丈,吐血昏死地上。

浮沙堡主一去,其他人那是敌手,不大工夫,被盲圣、邪哑杀了个­精­光。

那边,拔山神牛刚也已清理完毕,只听他大叫道:“喂,东海来的,你们帮够了,剩下的留给俺了。”

说着人已如旋风般的向玄真羽士云天羽与绝医谷奇处弃来!

东海岛主姬天雄长啸一声,东海派的人,立时迟过一边。

此际战场一片静寂,只剩下了十几个红云帮弟子与浮沙堡弟子而已。

但是,天龙帮所剩也不到十几个,而且,每个弟子却带了不轻的伤。

金扇玉狸余煌星目一闪,见大势已去,逃走之念立生,死命攻出三扇。转身向堡外跑去。

七煞玉女白燕向燕少玉保证放不过余煌,见他一走,那肯甘休,七煞剑一挥,闷声不响的迫了上去!

燕少玉心情沉重的扫了战场一周,突然,也心中一动,暗道:“咦,燕妹呢。”

思忖之间,一抬眼,只见七煞玉白燕追赶余煌已到了堡口,心中一急,沉声向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天羽先把这边安排一下,我去去就回!”

“回”字出口,人已出去不下五十丈元,而此时,七煞女白燕却已隐入峡道中。

燕少玉追过峡道,见左边五十丈外,七煞女白燕正往黄石崖上跃去,前面却不见金扇玉狸余煌的影子。

燕少玉急叫道:“燕妹,不要追了,快回来!”话声才落,只见一条白影挟着七煞女白燕,向石头山峦中跑去。

燕少玉大惊,厉叱一声,急迫而上!燕少玉功力深厚,急怒之下,飞身一纵,足有五十丈远,落身之处,正是七煞玉女白燕遭到伏击的地方。

燕少玉落地星目一转,但见立足之处,乃是一处高地,石下各处尽收眼底,却是四野空荡,不见七煞玉女白燕与那人的踪迹。

燕少玉心头一骇,暗付道:“携走燕妹之人,决非金扇玉狸余煌,他没是这等轻功,此人功力如此之高,竟能脱出我的眼界,不知是那一个。”

燕少玉正在彷徨之际,突听远处传来七煞玉女白燕一声娇呼道:“玉哥哥……”

燕少玉闻声猛一抬头,只见前方远处,一座高耸达千丈山峰上,七煞玉女正被身边一个白衣中年美­妇­人扣住门脉,燕少玉星目一掠美­妇­人的粉脸,不由为之一怔,心说:“此人怎么如此象凤仪的!”

当即几个纵身,来在中年美­妇­面前,开声冷冷的道:“尊驾大概是为了我燕少玉而来的吧?可否请尊驾在那里稍候片刻,燕某人前来会你!”

中年美­妇­冷冷一笑,道:“燕少玉,你自信武功天下无敌,何用担心我跑掉,上来啊!”

燕少玉冷漠的长笑一声道:“哈哈……尊驾过奖了。”

话声一落掠身而起,向山峰扑到!

燕少玉才一动身,白衣­妇­人突然一扯七煞玉女白燕,向后隐去。

不大工夫,崖上飞起一支巨大无比的彩凤,向另一处高拔入云的石巅飞去,等燕少玉到达两人原先立身之处,中年美­妇­与七煞玉女白燕已到在另一座高达五百丈的石峰上了。燕少玉一抬头,心中登时疑惑起来,心说:“世间那有这等轻功,此峰高拔如云,就是会飞,此时也只能刚到而已,莫非武功,真有所谓凌空虚渡之法?”

中年美­妇­见燕少玉凝视着峰头不语,深怕他不肯上来,使自己一番心血白费,忙然笑道:“燕少玉,此处平坦约有二十丈,四处绝崖,背临急流,确实是较量的好地方,上来吧!”

燕少玉心中一阵迷惑,暗忖道:“在我的记忆中,自出道至今,从未见过此人,何以她一定要与我分个生死存亡呢?”

思付间,冷漠的一笑道:“不知尊驾是那一方的高人?”

中年美­妇­冷笑道:“武林之中,欲取你燕少玉­性­命的人,多如过江之卿,本人就是那些人中的一个,有什么稀奇的!”

这话燕少玉倒是信得过,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双足一点石面,身如急箭镀的向峰头飞去!

中年美­妇­目注燕少玉的身法,心中暗自骇然忖道:“难怪此人能令整个武林动摇,人心惶惶,单凭这份轻功,我过去这许多年,就没见过何人至此。”

就当燕少玉到达半途时,中年美­妇­突然拉着七煞玉女白燕.消失于峰后。

电光石火之间,燕少玉上得峰头,举目四望,只见此峰顶平如台,方圆果然仅只二十丈左右,峰后约十丈之外,火声冲撞如雷,雾气蒸蒸而上,水­色­浊黄,是由绵绵无尽的石山流出,似是山水所致,由于此峰北临群山峡谷,所以水由此过。

峰下清风凛凛,微觉寒冷。

此时,面水立着一个白­色­飘飘的少女,清风吹动她洁白的衣裙,看来是那么娇弱动人。

燕少玉心头一震,朱­唇­一张,似要叫唤,突然,他又停了下来,心说:“凤仪远在东海,怎会到这里来,但是,燕妹与那女人那里去了呢?此女决不是那中年­妇­人。”

燕少五星目再四扫一周,除了白衣女子以外,仍是一无所见。

燕少玉暗道:看来此女在这里站了不少时候了,说不定她知道,何不问问她看!

他心念一动,开口冷漠的道:“姑娘能登此峰,绝非无能之辈,在下想问问姑娘一件事情!”

这声音,对白衣女子似具有无上的力量,她娇躯突然颤抖起来,猛然间,她转过了娇躯。

燕少玉寒光闪­射­的眸子中,突然掠过一丝惊讶­色­彩,脱口道:“是你,凤仪!是你……”

他眸子中的冷光消失了,但却渐渐蒙上一片更深、更浓的忧伤,他似乎在尽量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心中不停的自语道:“钢刀已断,此情已埋,燕少玉你不能误她。”

姬凤仪,美丽迷人的眸子中,落下粒粒珍珠般的泪珠,那微带渴求的目光,那启动而无话声发出的小嘴,无不令人心痛欲碎。

燕少玉依恋不舍的把目光移开,做出一个笑容,但是,看在姬凤仪眼中,她觉得那不是笑,她仿佛看到他滴血的心尖。

燕少玉吃力的道:“姬……姬姑娘,你是……一个人到达这里来的吗?”

姬凤仪美目中的沼更多,但却出人意料的平静,她默然的道:“少玉,你变了,你……你不再叫我凤仪了,过去,你是那样叫我的,少玉,看看我。”

燕少玉木然的转过脸来,目光凝视在那张他朝夕不能忘却的脸儿上,苍白憔悴,她,更显然娇弱了,也更令人心醉心痛。

燕少玉木然的笑笑道:“姬姑娘,过去的已过去了……”

姬凤仪凄艳的笑道:“但是,你不能忘了我,我也忘不了你,少玉,朝朝暮暮,我们都彼此不能相忘,因为,我们原不应该分开。”

燕少玉已失去了往日的果断能力,麻木的道:“是的,我们必须分开。”

姬凤仪向后退了一步,燕少玉忍不住猛上两步,举手惊叫道:“姬姑娘,不要再退了!”

珠泪更多了,姬凤仪愁苦的笑道:“少玉,你仍然那么疼我,关心我,使我不忍心说那句话了呀。”

燕少玉笑了笑,笑意深远而无边际,使人觉得那么茫然无凭,他沉重的道:“姬姑娘,说吧,你知道我能经得起一切打击,燕少玉的心,早已木如铁石了,说吧!”

姬凤仪终于轻泣出声了,她,担心母亲的心白费了,更担心自己真要永远与心上的人儿诀别了,但是,她必须说。

她吃力而断然的道:“少玉,自从苗疆分别之初,我便一直想再见你最后一面,我要记住你,永远记住,以便到地府阎君处,告诉他,来世让我们对成夫妻,永在一起,因此,我千里迢迢来此见你,上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见到你了。”

燕少玉身子开始发抖,那缓慢如杜鹃泣血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化成了根根利箭,根根无坚不摧的利箭,刺入他麻木的心房中,他不由自主的举步向姬凤仪走去。

姬凤仪绝望了芳心,又掠过一丝曙光,但是,她知道燕少玉有着超人的毅力,如果不把他深埋的情感突然引发,他仍可能控制住自己,而使自己全盘落空。

姬凤仪挥袖拭去粉脸上的泪痕,娇声道:“少玉,今生你我不逢辰,愿来世你的凤仪永伴在你身边,少玉,永别了。”

说罢,突然转身,作势欲投崖。

血脉似已暴裂,脑海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意念在那空白的浊海中闪动着,不能让她死,不能让她死。

如怒马奔腾,似惊虹一瞥,燕少玉大叫一声,道:“凤仪,不许下去!”

说着人已扑到,拦腰搂住了姬凤仪的娇躯。

心神不安,冲力又大,两人同时冲出峰崖,向峰下激流着的浊水中落去。

峰前突然跃上白衣美­妇­与七煞玉女白燕,中年美­妇­脸上早已急得变了­色­,飞身欲向峰下扑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一把拉住她,轻松的笑道:“伯母没有关系的。”

白衣美­妇­急道:“燕儿,此峰距地面高达数百丈,燕少玉身抱不会武功的仪儿,如何支持得了呢,我们快上峰背去接应。”

七煞玉女白燕摇头笑道:“伯母,你知道我也该关心仪妹的,如知没有把握,怎敢乱说,现时他们只怕已到河面了。伯母,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话落拉着疑信参半的白衣美­妇­,走到峰边。

两人向下一看,只见燕少玉双手托着姬凤仪,涉水向岸上走去,水仅及他足踝而已。

白衣美­妇­奇道:“浊水滚滚,不知有几许深,怎么才只没及足踝呢?”

七煞玉女白燕轻笑道:“伯母,如果他不是身抱仪妹,只怕还高在水面一尺之上呢?”

白衣美­妇­闻言大惊,道:“真有这等事?”

七煞玉女白燕笑道:“方才我说关心仪妹,伯母不信,此时我再说别的,伯母当然更不信了,对吗?”

白衣美­妇­明阵一转,突然笑道:“啊,我实在应该相信你这调皮丫头的话,不过,只有相信有关燕少玉的事,因为,你不只关怀仪儿,更关杯燕少玉是吗?”

七煞玉女白燕心事被她道破,不由羞得粉面通红,娇嗔道:“不来了,伯母欺负人。”说着便飞身向峰前奔去,取道回浮沙堡。

白衣美­妇­唤起彩凤,随身追了下来。

峰下河上,燕少玉抱着姬凤仪走上岸来,跺跺脚上水痕,然后走到高处,把姬凤仪放下,柔声道:“风仪,以后不许再有这等傻想法。”

姬凤仪幽幽的道:“少玉,你要我了?”

燕少玉黯然的笑笑道:“风仪,你知道我的心。”

姬凤仪突然想到那柄燕少玉折断了的钢刀,心中立时明白过来,娇声笑道:“少玉,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等下,你带我回去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燕少玉拉着她柔­嫩­的小手,道:“我们这就回去吧!”

姬凤仪摇头笑道:“不,我要替你把伤包扎一下。”

燕少玉摇头淡然笑道:“伤得不重,我们回去让谷奇替我包扎好了。”

姬凤仪固执的道:“不!你的伤一定要我包,少玉,上一次就是我替你包扎时,你才喜欢我,疼我的。”

看着她诚执关怀的粉脸,燕少玉无法自主,缓缓在石面上坐下,笑笑道:“那这是第二次了,无三不成礼,也许……”

姬凤仪粉脸一变,突然扑进燕少玉怀中,红­唇­紧压在燕少玉嘴上,阻住他再说下去,燕少玉俊脸一变,因为,她压到了他的伤口上。

良久,姬凤仪才移开小嘴,惶恐的道:“少玉,我不许你再受伤了,我实在怕!”

突然她看到燕少玉额上的冷汗,黛眉一皱,柔声问道:“少玉,你真的伤的不重吗?”

她说罢开始解他左胸的衣衫。

燕少玉淡然笑道:“伤重了我还能抱你吗?”

姬凤仪娇面一红,突然惊叫道:“你……你骗我,这……啊!这伤口好大啊!”

她突然呜呜轻泣起来。

燕少玉轻轻叹息一声,笑意尽收,柔声道:“仪仪,天龙帮要生存,这,这就是代价。”

姬凤仪用颤抖的小手,轻轻看他的伤口,前躯偎在燕少玉右胸上,痛苦的轻叹道:“少玉,少玉,痛不痛,告诉我,痛不痛,还有几处伤口,谁!谁伤了你。”

燕少玉替她理着额前散乱的秀发,淡然笑道:“仪仪,并不大痛,伤口共有三处,但天南四象的代价比我更大,因为,他们用了四条生命换取这些。”

稍停,突然的道:“仪仪,只要你安全快乐,我,我忍受得了这些。”

一面说着,一面轻轻的在姬凤仪微显苍白的粉脸上吻着。

他一会儿又道:“仪仪,你憔悴了很多。”

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她无法用适当的词来告诉他,她心中快慰满足与痛心关怀,她用柔­嫩­颤抖的小手,抚弄着燕少玉的玉颊,她,只希望燕少玉能看透,领会她一寸芳心内所包含的无限柔情。

在一片寂静中,燕少玉却听到什么?

姬凤仪向燕少玉怀中偎了偎,愁苦的道:“少玉,我,我身边没有药,原先,我只当是你伤得很轻。”

燕少玉抚摸着她如云的秀发,笑道:“仪仪,不要紧,我们回去再包好了!”

姬凤仪娇声道:“我包扎吗?”

“假使你愿意!”

姬凤仪娇声道:“当然愿意,少玉,以后我要永远陪伴着你,不管天南地北。”

稍停,她美目中突然掠过一丝异光,又问道:“少玉,方才那河水明明很深,你为什么能在上面行走,而只湿及足面呢?”

燕少玉笑道:“这是武功,仪仪,你不知道。”

姬凤仪突然一握粉拳,断然道:“少玉,教我好吗?等我学会了,我不许任何人再伤你,我要永远跟在你身边,照顾你。”

燕少玉一怔,突然大笑道:“仪仪,永远伴着我倒是真的,不过,是我保护你。”

姬凤仪愁苦的道:“少玉,你不教我?”

燕少玉俊脸一整,道:“仪仪,你知道武功不是短时间内练成的……”

“我不怕吃苦。”

燕少玉轻吻着她的红­唇­,道:“仪仪,不会武功,你才是一个娇柔温婉的真正女子,小凤仪,你知道我从你温柔、娇而令人心疼的仪态上,领会到多少恬静和平吗?”

姬凤仪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听懂,她凝视着燕少玉那诚恳安慰的脸­色­,直觉告诉她,她的少玉,在向她倾吐心声。

温婉柔驯的点点头,她把小红­唇­印到燕少玉嘴上,许久,才轻声道:“少玉,你的小仪仪永远听你的话。”

声似蚁语,又似梦语。

她轻劝移动了下身子,道:“少玉,我们该回去了,你的伤不能停太久。”

燕少玉笑了笑,扶着她站起来。

突然,他星目中杀机一闪,搂起姬凤仪的细腰,起身落到一块高石上,长笑道:“哈哈……朋友们,够近的了。”

姬凤仪一惊,美目向四下一扫,只见,周围十几丈以外,发现不下二十个全真道士,个个仗剑而立,杀气腾腾,不由惊骇的道:“少玉,你的伤……”

燕少玉星目一转,迅捷的扫了四周一眼,当即发现十八道士,徐徐而来。

他们年纪最小的,也在四旬以上,这十八个全真老道,他有十七个未曾见过,但却认识其中一个人,此人乃是柏家堡的公证人之一,天苍道人袁成道。

十三(上)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泰然低头,对怀中的姬凤仪歉然的柔声道:“仪仪,我本来不想叫你看到血腥的事件,但是,我们碰上了!”

他语声除了歉然之外,没有一点惧意。

姬凤仪紧偎着燕少玉,娇躯微激颤抖,耽心的道:“少玉,只要你安然无恙,再惨的景象我也敢看,但是,但是你伤得这么重。”

燕少玉一怔,笑道:“仪仪,你怎么突然变了?”

姬凤仪柔声道:“为了你.因为,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比你对我更重要。少玉,你……你真的能再打下去吗?”

天苍道人见燕少玉讷讷细语,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轻视他们之心,可想而知,闻言忍不住冷笑道:“不能打,也得打,燕少玉自己明白!”

燕少玉淡然的笑了笑,笑意­阴­沉中,充满轻蔑。

姬凤仪芳心恐惧,见燕少玉久久未做回答,只道他伤得太重,不能再用功力,不由昂然的道:“他人已受了伤,你们既敢找他,当非武林无名之辈,合攻一个受伤的人,你们不怕毁了一世盛名吗”

天苍道人袁成道与众人闻言脸上同时一红,他们确实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平日自视极高,而今,竟然准备合攻一置信。

两声凄厉惨号一落,蒙蒙剑幕中,突然冲起两道血柱,高达五六尺,骇人之极。

燕少玉一招得手,身子早已凌空冲上十几丈高,刚好避过毫发之差,便已近身的十五把长剑。十五个道士,刺人心切,冲力太猛,等到发觉剑出落空,几乎伤到自己的同伴,好在他们个个功力均非等闲之辈,便迅猛煞身收招,飘出八尺。

在十五人落地的同时,场中落下神­色­冷漠的燕少玉,他星目扫了地上两具尸体一眼,嘴角立时浮出一。丝安慰的笑意。

姬凤仪亲眼看到地上两个怒发张牙的人头,骇得她小手紧抚在樱­唇­上,娇呼出声!

燕少玉轻松的拍拍她的香肩,道:“仪仪,把脸伏在我肩上,恶梦的时间,永远不会太长。”

十六个道士,眼见一招之下,十八个人中,就有两个丧生于燕少玉剑下,个个心中都沉痛万分愤恨难忍,再见燕少玉与情人款款而谈,全然不把人命当作一回事,更几乎连肺都气炸了。

天苍道人袁成道看了其他十五个人一眼,暗中一使眼­色­,长剑一挥,当先向燕少玉背后扑来,竟是一声不吭。

十五个道士,虽然心中愤恨难忍,却已看出燕少玉功力非同小可,天苍道人袁成道当先一击,他们也就紧跟着发动,也是一声不吭。

燕少玉虽然低头对姬凤仪说话,眼角却始终注意着众人的一举一动,天苍道人袁成道身子向左一侧,他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星目中杀机一闪,朗笑一声,道:“袁成道,你心机又白费了!”

说话之际,死剑向前一指,似要迎接正面攻来的十五个道士。

袁成道见状大喜,右手­精­剑向前一送,直取燕少玉背心死|­茓­,快如惊鸿奔电。

燕少玉早就料到了他有这一着,死剑一伸,突然收回,身子一侧,闪身向右后方飘去!

天苍道人袁成道只觉双眼一花,眼前已失去燕少玉踪影,心念电转道:“此人功力进展怎么神速至此……”

他一抬眼,见前面十五个同伴长剑一齐攻到,口中一声不好,尚未出口,突然右肩一凉,接着一阵钻心剧痛,忍不住惨号一声,跌倒地上,那唯一的一条右臂早已失去。

十五个道士触目心惊,恨火更炽,丢下地上的天苍道人袁成道不管,纷纷凌空向燕少玉扑了过来。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沉喝起自十丈以外,道:“你们简直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此声音并不很大,但却震人心弦,犹如暮鼓晨钟,发人深省。

十五个道士闻声不由自主的一齐飘身后退,举目向发声处望去!

目光到处,不由同时惊呼道:“是金云老前辈?”

那人道:“前辈二字不必加,直叫我金云煞神不就是了吗?我知道五十年来,江湖中人,背地里却如此称呼我!”

他的声音平和、并无怒意。

十五个道士齐恭身道:“晚辈不敢!”

燕少玉此时抬头向发声之人一望,年2头不由一紧。

只见,来人是个九旬以外的老人,白眉盈寸,­精­目闪光直鼻方口,玄袍过膝,上绣朵朵飘动的白云,腮下五绪白须,与他红润的脸­色­相映,更显得神­色­奕奕。

老人盘膝坐在一条粗有数围的巨蟒头上,此蟒全身麟甲金黄灿烂,映日生辉,白牙森森,­阴­气逼人,想来,他这金云煞神之名,就是因此蟒而来。

此时,地上的天苍道人袁成道,突然一跃而起,恭身叩首道:“前辈到此,正好是替弟子等报仇雪恨!弟子被燕少玉棱辱已极,万望前辈见怜,速即出手!”

金云煞神摇头笑道:“老夫来此目的,并非为了替列位报仇,而是告诉诸位,燕少玉功力已臻化境,非尔等可敌,莲台九佛当今江湖上还找不到能敌之人。”

天苍道人袁成道不死心似的脱口道:“前辈,他莲台九佛只会五式,以前辈夺天地造化般的功力,欲除此人,决无困难,还望前辈……”

金云煞神大笑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燕少玉此时莲台九佛,早已完全练成,不过,老夫却不是怕此莲台九佛,而是为了江湖上今后大计着想,故不能相助列位,你们如果还想活几年,此时该走了。”

天苍道人定成道深知此者来历,他虽有煞神之称,但以他威震九州的声望,决不可能谎言相欺也就是说,自己十六人,决非燕少玉之敌了。

天苍道人袁成道扫眼一瞥其他十五人,但见他们个个脸现退意,斗志消沉,而自己仅存的一臂也已被燕少玉切掉,心知今日之局,如果再不知进退,势必全军覆没于此。天苍道人扫了­阴­森的燕少玉一眼,心头突然一动,暗付道:“燕少玉手中,从未放过侵犯他之人,如果就此一走,他必然不放,我何不把事情推到金云煞神头上,一切自然有他承担。”

转念间,沉声道:“天苍十八剑,谨遵前辈意旨。”

说罢,便朝其他十五人一打眼­色­,向地上两具尸体一扬头,立时有两个老道上来收尸。

金云煞神冷淡的一笑道:“多谢你们天苍十八剑看得起老夫。”

这时;两个老道士已抱起两具仍在流着血的尸体,抓着两颗张牙裂嘴的人头,转身欲去。

燕少玉­阴­森森的一笑,嘲弄似的道:“列位就这么要来就来,要去就去吗?”

天苍道人袁成道霍然转过身来,扫了金云煞神一眼,有恃无恐的冷声道:“莫非你想留下道爷们?”

燕少玉冷冽的长笑一声,漠然的道:“道爷,你猜对了。”

其他十五个道士同时转过身来,几乎是同一时间之内,三十二道目光,全部集中在金云煞神脸上。

金云煞神淡然一笑道:“年轻人,得饶处且饶人,你岂能预料自己他日不走上他们今日之路?”

燕少玉冷漠的俊脸一沉,冷然道:“可惜他们找的不是尊驾,不然,今天他们准可安然无恙的回去了。”

金云煞神谈然一笑道:“他们不敢找老夫。”

燕少玉冷漠的道:“因此他们不能安然回去,”言下之意,无异是告诉金云煞神,我燕少玉的手段,还比他狠辣些。

金云煞神平静的老脸突然一变,­阴­沉的一笑道:“少年人假使老夫处在你当今的立场,决不说这种话,因为对手随时可以置我于死地!”

燕少玉大笑道:“哈哈……不知尊驾何以久久不出手?”

金云煞神怒目一瞪,心存杀气,然而,不知怎的,事到临头,他又停了下来,淡然笑道:“老夫开头已说过,为了武林今后大计,老夫不能杀你。”

燕少玉冷冷的道:“错过今日,尊驾可能会后悔。”

金云煞神笑道:“老夫做事,从不后悔。”

说罢抬头看看天­色­,突然凝重的沉声道:“假使老夫所料不错的话,再过半个时辰,鬼殿之主就要到达浮沙堡了。”

燕少玉心头微微一沉,暗忖道:“南神宫,北鬼殿,此地处在北方,距鬼殿正近,此人之言,或许不假,然而,此人明明来意不善,何以竟会通知我此事呢?”

金云煞神似已看透燕少玉心意,淡然的道:“至于老夫为什么要通知你此事,等你到达鬼殿之时自然知道在那里,老夫还会派人助你一臂之力。”

燕少玉心中一动,脱口道:“在下所料不错的话,该是红云帮的人。”

金云煞神一证,突然大笑道:“红云帮能者无几。就是那幻影七魔前去也无济无事,老夫岂会派他们前往。”

燕少玉此时心中已有些明白了,但仍难确定,冷笑道:“因为他已非在下之敌了是吗?”

金云煞神淡淡的笑道:“少年人,你讲对了,老夫今天可以实言相告,你天龙帮已在老夫的主人掌握之中了,少年人,再会。”

说完举手一拍蟒头,金蟒蛇阵突然一散,但见金光一道,如飞般的窜下石山,瞬即消失。

天苍十八剑没想到连金云煞神这等名震武林形如神怪的人物,讲话竟是如此吞吐,更没料到,武林中畏之如虎的金云煞神背后还有­操­纵之人。

似乎,天下还有任何事能令燕少玉吃惊,尽管,他明知金云煞神武功,但他并无惧意,因为,他深信天龙帮将永远屹立不倒。

燕少玉冷冷的扫了天苍十八剑一眼,­阴­沉的道:“燕某相信方才那人所言非假,因此,列位该知道在下时间有限了。”

他手中的死剑一振,缓缓举了起来。

天苍道人袁成道此时心中后悔无已,他知道自己完全被红云帮利用了,到如今,自己无大用时,红云帮幕后的主持人,竟连一命也不肯救他。

他扫了其他十五人一眼,心中觉得无限歉疚,是自己连累了他们。

天苍道人袁成道暗叹一声,突然走向前来,冷冷的道:“姓燕的,怨有头,债有主,结怨的只是我袁成道与你,与他们无­干­,如果你真的是一条汉子,就该恩怨分明,拿我袁成道之命就是了吧?”

燕少玉­阴­森森的一笑。道:“阁下等天苍十八剑可是自知不敌了?”

天苍道人袁成道冷笑道:“莲台九佛,武林无人能破.我天苍十八剑敌不住你燕少玉,也没有可耻的,下手吧!”

燕少玉冷冽的大喝一声。道:“袁成道.你明知燕少玉手下未放过一个来犯之人,这一番话你是白说了,人人都有保卫生命的权利,在下希望各位能表现得象个武林中的英雄。”

颗颗豆大的汗珠,刹那间布满了袁成道苍白的额上,接着一颗接一颗的滚落下来,他恐怖怨恨的盯着燕少玉。

他颤声道:“姓……姓燕的,你……你逼人大甚了。”

一面对十五个同伴说:“你们淮备了!”

十五个人,自从听说连金云煞神也听命于人,争雄于江湖之心,早已因自卑感而消失,一齐丢下手中长剑。

他们一齐声道:“挣扎自取其辱,燕少玉,贫道等只希望你给我们一个痛快。”

燕少玉出乎意料之外的一怔,姬凤仪粉脸上却滚下颗颗豆大汗珠。

突然燕少玉长笑一声道:“假使燕某在各位的地位,决不放弃索取代价的机会,然而,各位却放弃了。”

话声一了,星眸中杀机一炽,死剑一挥,冷声道:“燕少玉要得罪了。”

他身子一跃而起,向十六人扑去,突然——

姬凤仪娇声惊呼道:“少玉,你……你真的这么狠吗?”

燕少玉心头只觉一沉,全身功力尽泄,噗!的一声,落在地上,迷茫的注视怀中的姬凤仪,茫然的道:“仪仪,假使我功力不行的话,你知道他们丢在地上的十五把剑会把我怎样?”

他的声音只是迷茫,并无责备之意。

姬凤仪痛苦的轻泣一声,把粉颊伏进燕少玉怀里,泣道:“少玉,你的仪仪知道,但是,但是我……我不忍心,我……我知道我错了,少玉,你永远是对的,照……照你的心意去做吧!我不看。”

燕少玉突然挥手把死剑拍回右腕,冷漠而表情的道:“各位走吧!”

天苍十八剑活命的十五人,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听觉,但事实却摆在眼前,因为,燕少玉那柄追魂夺命的死亡之剑已不在手中了。

天苍道人袁成道苍白的老脸激烈的抽搐了一阵,突然双膝一曲,跪了下来,沉痛地道:“姓燕的,贫道生平只跪过我双亲与师父,但这时却给你下跪了,贫道并非为了你放过了老夫这残缺的一命。”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你看错人了,活尔等之命者,乃这位姑娘也!”说着轻轻将姬凤仪身躯扳转过去。

天苍道人袁成道惨然一笑,朝姬凤仪点头,道:“姑娘,你挽救了我天苍一派,贫道感激之心唯天可表。”

姬凤仪裣襟还礼道:“当你们围住少玉时,我心中却又不忍,我不知道为了什么,也许,因为你们与我一样,都是人,虽然,你们居心险恶……”

语声纯真,足以启发人类潜在的良知,使人觉得,面对这个娇艳少女,如同面对着一面照心镜似的,可以自己看到自己的罪恶,心痛深处也有些惭愧!

十五个人同时惭愧的低下头!

天苍道人袁成道缓缓站起身来,诚挚的道:“姑娘金玉良言,足以发人深省,贫道就此告别了呀!”

说罢转身对燕少玉冷冷道:“尊驾也许要后悔方才之举了?”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大丈夫所为,言出计随,绝无后悔之理。”

天苍道人袁成道大笑道:“哈哈……燕少玉,天苍派今后只怕再也不会与你相逢了,但是,天苍派却将世世代代记住你今日这血的教训!”

说着便又沉重的向十五人道:“咱们走吧!”

于是,十六个全真道士,匆匆的离开了这令他们遗恨的地方。

姬凤仪缓缓地转过娇躯,痴痴的望着燕少玉的俊险道:“少玉,你……你一定很气我是吗!请原谅我,我实在太不懂事。”

她说罢娇躯缓缓偎进燕少玉怀中。

燕少玉举手轻抚着她的秀发,木然的道:“仪仪,你太善良了,与你在一起,我会觉得自己双手都是血腥,我觉得我会沾污了你洁白的心。”

姬凤仪娇躯犹如触电般的猛然一震。惶恐的道:“少玉,别说这些,我……我怕听到你说这些可怕的话,因为,我觉得你……你要离开我,你……你知道我的心……”

燕少玉仍然木然的道:“但是,仪仪,我必须杀,每次当我面对着他们时,我便会看到血,我亲人的血,那是他们赐给燕家的。”

姬凤仪娇声的轻泣道:“少玉我知道,下次我决不再­干­涉你。”

燕少玉搂起她的柳腰,漠然的道:“我们该回去了,鬼殿之主,可能已到浮沙堡。”

随声纵身如飞,向峰下闪去。

姬凤仪仍然不安的问道:“少玉,你原谅我吗?”

燕少玉轻轻吻吻她带泪的粉颊,很柔和的点了点头,眼望着这位娇艳温柔的姑娘,他有一种潜在的意识,要疼爱她,保卫她。

如轻风,似迅雷,他们越过了两处石岭,前面已可望见平地了。

突然,姬凤仪想到金云煞神,忍不住问道:“少玉,你说刚才那坐在金蟒头上的人,是不是怕你?”

燕少玉平静冷漠的笑了笑,道:“他不会怕我的,你可以想得到,天苍十八剑敢找我索仇,但却要呼他前辈,畏之如虎,仅凭这一点,就可知道了!”

“那他为什么不敢与你交手呢?”

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这中间定有其用意,我现在也还没想出来,不过,我知道那家伙是红云帮的幕后人之一,仪仪,等我们回到浮沙堡,事情也许会明朗些!”

这时,两人已落下平地,浮沙堡的入口,已在眼前。

一阵轻风迎面吹过,燕少玉耳中传入牛刚的怒吼声,道:“王八龟孙子,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们如不把俺两个堂主放下,俺牛刚就迫你们到十八层地狱也不放松。”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一炽,冷漠的自语道:“鬼殿之主,武功果然有独到之处。”

姬凤仪一怔,道:“你说谁?”

燕少玉飞身向前,细声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就在此时,谷口跃出两个壮汉,挺刀立马,阻住路口。突然谷中黑影一闪,两个壮汉连刀都来不及举,便双双惨号一声,跌倒在地,当先冲出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在黑衣人身后,跟着另外四个黑衣蒙面人,左右二人,一个抱着盲圣,一个抱着邪哑。

燕少玉醒目一亮,冷笑道:“原来是转轮王,广成王,森罗王,楚江王领来的,那为首之人,大概就是鬼殿之主了。”

燕少玉此时已来到附近,突听入口崖上,传来一声震耳人佛号,道:“阿弥陀佛,五位施主请慢走吧!”

随声但见红影连闪,如四朵红云一般,由崖上飘下四个红袍大和尚,恰好阻在鬼殿五人中的去路。

燕少玉霍然停身在入口之外,恰好在四僧身后不远所在,此时,峡道内首奔出东海岛主姬天雄,接着,便是燕少玉先前见过的白衣美­妇­,她手中牵着七煞玉女白燕,在二人身后追出的,是六个东海岛上的岛主,最后一人,才是拔山神牛刚,他不知从那里弄来了棵大树,扛在肩上。

拔山神牛刚一出峡道,飞身就要上,突被东海岛主姬天雄拉住,道:“壮士慢点,有人代咱们出头了!”

拔山神牛刚怒道:“天龙帮的事,何用别人多管!”

东海岛主姬天雄脸­色­微微一变,看了四个红衣和尚一眼,见他们并无反应,始才放心,他似乎看穿了拔山神牛刚的个­性­,知道自己管不了他,朝燕少玉一指,道:“你们帮主就在那里,你去问他准不准你Сhā手。”

拔山神牛刚一抬眼,果见燕少玉远远立着,便挣脱东海岛主姬天雄的手,径向燕少玉奔来!

此时,中年美­妇­与七煞玉女白燕早已到达燕少玉面前,姬凤仪娇呼一声:“娘!”扑进白衣美­妇­怀中。

当面的黑衣老者,上下打量了四个红衣和尚一眼,心头微微一沉,思付道:“天地四僧,怎么息隐江湖近五十年的北海四使还在人间。”

他心中虽然骇异,­精­光如电的眸子中,却是神­色­依旧,朗朗一笑,道:“四位大师莫非是北海四使中的天地四僧吗?”

右侧一位白眉盈寸,银髯垂胸的老和尚,稽首笑道:“难得施主还记得老四人,不错,老正是北海‘天玄’。”

蒙面黑衣人淡然一笑,道:“北海不入武林,已近五十年,今日四大师突然降临此地,阻住我等去道,不知有何贵­干­?”

右侧第二个圆脸细眼的白眉和尚,笑道:“正是为施主而来!”

蒙面黑衣人笑道:“地玄大师之言,在下有些不大明白,鬼殿自创立至今,似乎从未与北海结过什么怨恨!”

第三个瘦高如竿,目大嘴宽的老和尚稽首道:“正因为施主你从未与北海结冤,所以才来替施主等分点忧。”

黑巾蒙面人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忖道:“北海派几时施过恩惠于人?此言真是令人费解。”

转念间,冷淡的一笑道:“托列位大师之福,鬼殿一向平安,并无忧虑之事需烦四位大师分担的,此德兄弟心领了!”

第四个矮胖老和尚笑道:“施主过去虽然无忧虑之事,但目前忧虑却在眼前。”

蒙面人沉声道:“地灵大师请道其详!”

天玄老和尚笑道:“施主劫天龙帮两位堂主之前,当知天龙帮主的底细,如此贸然而行,只怕你殿毁灭就在眼前。”

蒙面人忍不住冷笑道:“四位大师也未免太关心我殿,不过,相比之间,有他天龙帮主出头,四位大师何妨先做壁上观?”

燕少玉一直默然不语,直到现在,并未吭声,因为,他正在思考。

金云煞神与这北海四使天地四僧究竟有些什么关联。

拔山神牛刚忍不住抬头问道:“帮主,咱们什么时候才下手?”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这些人你用树打不死,急什么?”

拔山神牛刚道:“俺想试试看!”

此时,天灵和尚开腔沉声道:“殿主,老衲等来此相助原意,乃是看在同属北海一方的份上,施主如果再不彻悟,莫怪老衲四人要硬­性­出头了。”

鬼殿之主虽然明知北海四使,任何一人功力都与自己不相上下,但却不肯示弱,冷笑一声,说道:“大师早说此话,不就早解决了吗?何用耽搁这么久?不知大师要怎么出头?”

天玄老和尚笑道:“就请施主放下天龙帮被劫的两个堂主。”

天玄老和尚话声才落,突听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天龙帮的事,不用别人Сhā手,大和尚,在下请你们退开。”

天玄僧闻言心中大急,沉声喝道:“留下人,快走!”

天地四僧似早已计划好了,天玄老和尚话声刚停,突然见到四朵红影,闪电似的向鬼殿中的人扑去。

天玄老和尚宽大的红袖一扬,一阵排山倒海的罡风,直取黑巾蒙面人。

地玄老和尚飞身扬掌,双手齐出,掌击空手的森罗王与转轮王。

天灵、地灵二僧,则向抱着盲圣,邪哑的广成王与楚江王扑到。

四僧同时发动,快似流星赶月,令人难以捉摸。

黑巾蒙面人似已看穿四人用心,冷叱声中,双掌猛然扬起,硬接天玄老和尚攻来的红袖,出手狂风如剪,威猛绝伦。

转轮王、森罗王双双出掌硬接地玄老和尚双掌,也是硬打的架势,显然他俩与黑巾蒙面人有同样的想法,想速战速决以便解救中间最弱的广成王与楚江王的危机。

广成王与楚江王功力最弱,再加上怀抱二人,行动不便见招那有时间应敌,只得纷纷向两侧跃去。

白衣美­妇­一见情况剧变,急忙把姬凤仪推到七煞玉女白燕怀中,娇叱一声,飞身出掌,向天灵和尚背上拍到,行动之快.似乎还在东海岛主姬天雄之上。

东海岛主姬天雄比白衣美­妇­发动的早些,他取的是地灵老和尚,但却比白衣美­妇­慢到一步。

众人的动作,在当时只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就在天玄僧发动的同时,燕少玉已腾空而起了。呼啸声中,空中的身子,突然幻出九尊佛像,九道匹练一闪,直取地下四人。

两道奔向天灵地灵背后,四道匹练攻广成王,三道攻向楚江王,九剑出后,身子一闪,向场中­射­下。

北海四使功力确有惊人之处,天灵、地灵虽在攻敌,耳目却灵敏无比,他悄悄瞥见空中的燕少玉身子一幻就知不妙,既见匹练一闪,那还顾得抢人,急忙左右一分,背贴地面,倒­射­出一丈开外。

忽嗤嗤!两声,两柄短剑全Сhā在地上。

天灵、地灵身子一闪,场中突然传来两声凄厉惨号,广成王与楚江王双双跌到地上,七把短剑全中要害,无一落空。

这时,燕少玉身子已飞落地面,伸手抓起盲圣、邪哑向外一抛,道:“牛刚接住!”

拔山神牛刚楞头楞脑的扛着大树,正要参战!闻声抬头,盲圣、邪哑身于已到头上,帮主之令不敢不遵,急得他忙把大树往地上一抛,很快地接着两人道:“我的妈!你两个老小子可把俺牛刚的热闹抢去了。”

天灵、地灵倒­射­的身子一着地,双双冷喝一声,反身再扑上来,恰好迎上中年美­妇­与东海岛主姬天雄。

此时,天玄老和尚与黑巾蒙面人已对了一掌,各退三步,不分胜负。

地玄与转轮王、森罗王闻声知警,同时虚晃一招,向外奔去。

北海四使此来目的,本就是阻止鬼殿再与燕少玉结下深仇,而导至天龙帮先攻鬼殿后坏北海大事,所以,当下鬼殿中的人一退,他们并不拦阻,纷纷跃身退下。

燕少玉此时刚好启出九柄短剑,拾眼见鬼殿中人已去,立刻冷笑一声,道:“三位还想走吗?”

轰!的一声震天大响,地上浮沙飞扬势如浓烟,方圆一丈之内,伸手难见五指,浮沙飞扬高达数丈。

北海四使心头暗自警惕着,因此,此时燕少玉如果腾身而起,展出莲台九佛他们实在是难以防御。

燕少玉硬接天玄、地玄二尚合力的一掌,足下不由退了两步,胸口真气微微一浮,暗自惊忖地道:“这北海四使的功力,似乎还在天南四象之上,如此看来,我天龙帮的厉害对头,越来越多了,不知北海的幕后主持之人,是那一个。”

天玄、地玄各自上身晃了两晃,心中也暗自骇然付道:“难怪主人不敢直接出师横扫武林,原来武林中又出了这么一个厉害人物,如果盲目而行,岂不要灭于幻云谷、神宫、鬼殿与此人之手的吗?”

姬凤仪惴惴不安的仰起迷人的娇面,注视着七煞玉女白燕道:“姊姊,这四个和尚明明是燕少玉把帮中的人救回来,少玉与我爹娘三人,为什么还要打他们呢?”

七煞玉女白燕此时也担心着燕少玉的安危,闻言摇首道:“仪妹,北海四使此来是有目的的,并非为了帮助少玉,伯父母与他早就看出了,所以才攻击他们。”

姬凤仪看着缓缓围上去的双亲,娇声道:“姊姊,你说他们有什么目的?”

七煞玉女白燕茫然的摇摇头,叹道:“唉!我也不知道,总之.少玉的武功,太今他们恐惶了吧!”

“你是说假使少玉武功没有这么高他们就不会找他了吗?”

七煞玉女白燕点点头,接着又补充道:“仪妹,但我喜欢少玉功力无敌于天下,我要我喜欢的男子,永远是个轰轰烈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姬凤仪摇头道:“姊姊,我的想法与你不同,我只希望能永伴少玉身边,安然悠闲的生活于泉州之间,那怕是清茶淡饭,我也满足,只要,我永不失去他。”

这时,浮沙已被清风吹散,燕少玉抬目向远处一望,那还有黑巾蒙面人的影子,不由冷笑了一声。

天玄僧稽首为礼道:“燕少玉,老钠方才有得罪之处,不过,纯是为了施主好。”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如此说来,倒是燕莱恩将仇报了。”

地玄僧忙道:“施主不可误会,我等四人,放鬼殿中人回去,对施主实在大有用处,不久施主自然知道。”

燕少玉冷冷的道:“北海派并非行侠之派,燕少五更非行侠江湖之人,四位为什么要处处为燕某一帮着想?”

地灵僧笑道:“也许是因为你有非侠非义的相同之处吧?”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一闪,­阴­沉的冷笑道:“北海派放鬼殿中人,并非为了鬼殿好,声言将有助于天龙帮,非为天龙帮强,此言可对?”

北海四使脸­色­一变,一闪而没。

天玄道:“以施主之见呢?”

燕少玉大笑道:“幻云谷中的人,要燕某急去鬼殿,显然,鬼殿将有不利于幻云谷之处,北海要在下休去鬼殿,显然幻云谷有不利于北海的地方。”

此言一出,北海四使脸­色­同时大变,东海岛主姬天雄与白衣美­妇­也为之怦然,心动不已。

天玄僧慈祥的脸上,缓缓罩上一片­阴­霾,­阴­沉的道:“燕少玉,你全猜对了,但是,不管如何,鬼殿此时存在,有利于你天龙帮与我们北海派,因为,神宫五老已到鬼殿,幻云谷的九­阴­女也将于近期内到达鬼殿,让他们一拼,势必两败俱伤,鬼殿神宫一主五老一去,此二处必然从此瓦解,去一强敌,幻云谷九­阴­女一去,外面唯一扰乱者已除,幻云之主。必亲自率众出马,那时,你我两处再一合作,不怕幻云谷不除,天下大局,岂不垂手各得其半?”

燕少玉此时已明白了金云煞神报惊之意,也明白了北海四使阻敌放敌的目的,但其中详情,仍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说,幻云谷既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为什么不早下手横扫武林?而只派一个幻影七魔来阻挠武林各派合作,北海派既然心恨幻云谷.又为什么不早与幻云谷一决生死,而要等他再培养出一个九­阴­女来?

这些全都令他百思莫解。

燕少玉心念一转,冷淡的一笑道:“尊驾打算的倒很好!”

天玄僧一笑,满有把握的道:“争生存,扬名威,乃是每一个武林同道与帮会当先要务,老衲相信尊驾决无不同意之理。”

燕少玉冷漠­阴­森的一笑,道:“大师,在下的想法也许出乎意料之外了。”

天玄僧等四人,闻言同时一怔,似乎根本没是想到这百利而无一害的事,燕少玉竟然会断然矩绝。

天玄僧脱口道:“施主之意,是不想争生存?”

燕少玉冷笑道:“如不争生存,在下也许会与你们合作。”

地玄僧已知道燕少玉之意,冷冷的道:“燕施主,你的意思是说本派将对你有所不利吗?”

燕少玉大笑道:“哈哈……不利?在下倒从未想到过江湖上那一帮派会对天龙帮有利!”稍停后,他又突然沉声道:“大师该知道在下的意思。”

天玄僧心知利诱已不可能动摇燕少玉,不由冷笑一声,道:“燕帮主,体如果是个知道大局的人,该明白与我北海派合作,最起码还是乎分天下,一争长短的机会,否则,目前生机就成问题。”

燕少玉­阴­冷的一笑,道“四位以为能威胁燕某的生机吗?”

地玄僧冷笑道:“老衲觉得施主身上的伤并不太轻,虽然,施主有那份令人骇人的耐力,使脸­色­保持不变。”

东海岛主姬天雄闻言Сhā嘴冷笑道:“四位大师,愚夫­妇­不知能否勉强凑上个数?”

北海四使心头同时一沉,如果东海岛主夫­妇­加入,足可以抵住他们之中的两个,燕少王莲台九佛要除其中二人,却不必.化太多时间,心中确实有些迟疑起来。

天灵僧为人较­阴­沉,闻言笑道:“天龙帮与东海岛主,有断刀记根之事,老衲相信,岛主此举,只是戏言而已!”

此人出言果真歹毒,使人无辩驳的余地!

燕少玉俊脸上仍然毫无表情,似乎,这些话并未令他动容,但是,他越是如此,了解他的人却越心惊,因为,这表示对这件事情没有令他考虑的价值。

东海岛主姬天雄老脸气得通红,但心思却未因气而乱,暗自付道:“以燕少玉的个­性­,再加上四僧如此一提,他必然不会接受老夫相助之诚意,看样子只有先下手了。”

他又冷笑一声,道:“大师这番心思是白费了,老夫根本就未想过相助何人!”说罢猛上一步就要下手。

白衣美­妇­见状突然冷喝一声,道:“天雄,你想­干­什么?”

东海岛主姬天雄似乎很怕白衣美­妇­,闻声连忙止步,不安的道:“珠妹……。”

白衣美­妇­冷淡的道:“你这个牛­性­子也不知弄遭了多少事.真不知你那一辈子才能改过来!”说着便向身后一招手。十二个岛主之中,立时走出一个红脸膛.长眉凤目的五旬汉子,上前恭身交给白衣美­妇­一条黄绫布包扎的长长东西。

众人不知道白衣美­妇­弄的什么玄虚,一齐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倒把紧张的局势缓和了不少。

白衣美­妇­接过黄绫,转身柔声道:“仪儿,过来!”

姬凤仪一直担心着燕少玉再与父亲闹僵,闻言娇应一声,移动柔弱的娇躯,跚跚走到白衣美­妇­身前,惶恐的道:“娘,我,我心里好怕!”

白衣美­妇­冷厉的眸子中,突然变换成一片爱怜痛惜的光芒,轻扶着爱女的秀发,叹息一声道:“痴儿,娘已尽了最大的力量了,但愿上苍成全你,快,把这个拿去交给燕少玉,天龙帮与东海六十四岛,是敌是友,就看这个来决定。”

姬凤仪美目中缓缓滚下两行情泪,泣声道:“娘,如果玉哥不能接受,女儿也将尽一切心机,向他解说,以消除两家恩怨!”

说着举步跚跚向燕少玉走来。

中年美­妇­拉住身要起相随的七煞玉女白燕,摇头哽咽道:“燕儿,你别去!”

七煞玉女白燕一回头,芳心不由一阵酸痛,凄声道:“伯母,你……你哭了?”

她自己也跟着流下泪来。

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就连北海四使也觉得此时沉寂的气份,令人窒息,他们似乎都忘了此行目的,四人八道目光,全集中在姬凤仪身上。

缓慢的,蹒跚的;这脚步该是够慢的了,但看在东海的人与天龙帮的人眼中,却觉得她那蹒跚的脚步,像千里名驹过隙,快得令人心寒。

其实,不是快,而是,她每进一步,距那最终的目标——燕少玉,就接近了一分,而那件众人担心着的事情决定的时候接近了一些。

他们,当然愿意知道结果,但如果那结果坏的成分远大于好的成分时,人们往往又怕那事真个决定,虽然,好奇心却使人急于知道。

从天玄僧身边经过,她没有看他一眼,虽然,她不会一点武功,但她却名震整个武林。

莲步虽小,总是前进着的,终于她到达燕少玉身前两尺处了,颤抖的玉手,托起黄绫,开始解结。

俊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身子也直立不动,似乎,他生来就是没有表情的,也像是,上天只雕琢了一尊至美的人像,而末施给他的灵魂。

他的神态,令人更加迷惑,也更加担心。

他,淡漠的道:“仪仪,不要解了,我知道那里面包的是什么”。

姬凤仪芳心猛觉一冷,颤抖的玉手一松,托!的一声,黄绫包装已落到地上,她娇躯颤抖的退下两步,那张迷人的粉脸儿,已变成铁灰之­色­。

凄凉的哀艳的,她绽开了苍白的樱­唇­,露出碎玉般的一排贝齿,但是,却不能算是笑,她麻木的道:“少玉,你虽然知道了,但是,我仍希望你看看它,因为[奇*书*网-整*理*提*供],那上面有仪仪的血,是手上的,也有仪仪母亲的血,你是我心中的少玉,我求求你看看它!”

她随声缓缓蹲下了身子,玉手却抖的更厉害了。

燕少玉缓缓跟着蹲了下去,右手轻轻扶着姬凤仪颤抖的娇躯,左手把黄绫包装抓了起来,动作是那么缓慢而吃力,形如一个老态龙钟的就木老人。

第一次,姬凤仪觉得燕少玉扶着她的手,是那么重,但她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考虑这些,因为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燕少玉扶着姬凤仪站了起来,自嘲似的笑道:“仪仪,我知道这里面包的是那柄断而复合的断刀,虽然,我曾决定过不再见到它,但是,我却不能自主,因为,因为你的娇弱令我心疼也使我心软,我相信,就是它现在仍然是断的,我也会把过去的全忘掉的。”声音缓慢而沉痛,像是理智与感情搏斗后所留下的残局。

过度的惊喜并末恢复姬凤仪往日的脸­色­,她木调的说道:“少玉,你考虑过了?”

燕少玉笑道:“在你来的时候,我开始考虑,在你蹲下去的时候,我下了未曾考虑过的决定,上天把你我连在一起,似乎告诉世人,善良与罪恶是紧邻的。”

姬凤仪茫然的摇摇头,吃力的道:“少玉,我并不是善良你也不是罪恶,上天只在告诉世人的,真正的情与爱,没有任何力量能分开!”随声娇躯向前一扑,昏迷在燕少玉怀中,这短暂的时间内,她脑海中的负担,确实太大了。

七煞玉女白燕,飞身扑了上来,抬着含泪的美目,对燕少玉道:“玉哥哥,我好高兴!”

她似乎只能说这些。

拔山神牛刚看看身旁脸­色­肃穆的盲圣、邪哑一眼,低声问道:“喂!老小子,帮主方才到底说要不要那丫头?”

盲圣活动了下刚活过血来的|­茓­道,由于内心的喜悦,他忽略了拔山神牛刚的称呼,笑道:“天龙帮与东海从此是友非敌了。”

拔山神牛刚环眼转了两转,似乃想不通,脱口道:“俺又不是问这些,喂,老小子,说清楚点好吗?帮主到底要不要那怪令人心疼的丫头嘛?”

盲圣笑道:“当然要了,不要天龙帮与东海又怎会成为朋……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

拔山神牛刚是个直肠子,喜怒哀乐永远不会去隐藏,闻言狂笑起来,笑声震山撼岳,动人魂魄,眼泪顺腮渐渐而下。

盲圣、邪哑先是一怔,继而也笑了起来,似乎,只是一笑才能排除掉他们响中方才积下的郁闷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沉重的叹了口气,自语道:“好一群血­性­汉子。”

白衣美­妇­擦一擦眼中泪痕,美目紧盯在燕少玉微带苍白的俊脸上,自语道:“他也应该休息了吧!”

拔山神狂妄自得的笑声,把北海四使拉回了现实的情况中,四人茫然的互望一眼,似在奇怪,天龙帮与东海派竟然和解了?

天玄僧深吸一口冷气,沉声道:“燕施主,现在该解决我们之间的事了?”

白衣美­妇­向身后十二个岛主一挥手,十二人纷纷纵跃上来,白衣美­妇­,与东海岛主姬天雄,缓缓向场中走来。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四位还是快走吧,燕某人实在不愿意对僧侣下手。”

地玄僧大笑道:“燕少玉,你此话当真吗?”

燕少玉冷冷一笑,双手缓缓伸入腰中,冷漠的道:“大师可想试试吗?”

天灵僧­精­目向四周一扫,心中微微一冷,暗忖道:“主人有令,不准与燕少玉冲突,看目下情势,就是冲突起来,也决占不到便宜,还是先回去禀明经过,再做道理的好!”

在念转之际,冷笑道:“燕施主,今日之事,我们是末得结果,不过,老衲等临走之时,仍要忠告施主一句,别进鬼殿!”

说着转头对三人道:“咱们的事办完了吧!”

三僧闻言齐声道:“北海四使告辞了!”

说完,转身向场外走去,态度非常从容。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四位好走,燕某不送了,假使四位有兴趣,你我鬼殿中再会!”

这时,四僧已走出圈外。

天玄僧回头冷笑道:“施主但请放心,想进鬼殿,势必先经过我们北海这一关,那时再会!”随声纵身化成圈道红影,飞驰而去!

白衣美­妇­飞身落到燕少玉身前,柔声问道:“少玉,你也需要休息了吧!”

燕少玉淡淡的笑了笑,道:“伯母先看看凤仪,我支持得住。”

白衣美­妇­道:“凤仪本无大疑,可怕的是你的伤,让我看。”

燕少玉俊脸一红,笑道:“无妨,进堡后谷奇会很快医好的!

随即传令众人道:“进浮沙堡,牛刚守住谷口。”

拔山神牛刚一挺胸膛,“牛刚遵令!”

其他人纷纷向峡道行去。

东海岛主姬天雄走到燕少玉身侧,小心地伸出右手,道:“可要我扶你一把?”

燕少玉俊脸一怔,突然摇摇头,笑道:“谢谢伯父,我还好。”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道:“这次我们化敌为亲,你到底低了一辈,不觉得吃亏太大吗?”

燕少玉笑道:“凤仪是你的女儿,我觉得你吃亏更大。”

东海岛主姬天雄一时之间,为之语塞,仰天豪放的大笑一声道:“少玉:你功力霸道,嘴也不饶人,老夫把女儿赔给了你,竟然占不到便宜,看来老夫这生意是光赔不赚了,哈哈……”

燕少玉也大笑道:“哈哈……伯伯,咱们彼此彼此。”

于是大家都兴高采烈走进了浮沙堡。

这是一间布置得十分华丽的卧房,面积虽然不甚大,但却小巧玲珑,使人并不觉得狭窄,四周垂着绿­色­绒幔,桌椅用具,无一不是­精­工制成。

那窗明几净,打扫得一尘不染,屋内摆设整齐,真是­精­致高贵兼而有之。

燕少玉斜倚在木雕凤的大床上,身上已换上崭新的鹅黄衣服,俊脸上油垢尽除,容光焕发,俊朗如玉。

床下两张高背椅上,分坐着姬凤仪与七煞玉女白燕,姬凤仪一双美目正一瞬不眨的盯在凝目沉想的燕少玉脸面上,看得那么出神。

室内虽然静静无声,但气氛却十分和谐,突然七煞玉女白燕站起身来,附耳对姬凤仪不知说了些什么?突见姬凤仪粉脸通红,扬着粉拳打道:“你……你胡说!”

燕少玉被两人打断情思,缓缓把星目转动了一下,这时姬风仪一双小手被七煞玉女白燕抓住,急得她拾眼向燕少玉娇声道:“少玉!你看!燕妹妹欺负人家。”

七煞玉女白燕也娇笑道:“好啊!你以为告诉他我就怕他吗?”

燕少玉知道七煞玉女白燕调皮,但却不好喝阻,便笑笑道:“仪仪,告诉她,她再这样调皮,你以后不跟她好!”

姬凤仪芳心一动,突然笑道:“我不跟她好,她根本就不怕,只要你说不跟她好,她一定再也不敢欺负我了,少玉!快说嘛!”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粉脸立时红了起来,娇叱道:“丫头,看我不把你整得讨饶才怪!”

恰在此时,房门外突然传来拔山神牛刚的声音道:“启禀帮主,俺牛刚可以进来吗?”

二女儿急忙分开。

燕少玉道:“进来吧,门没关。”

拔山神牛刚推门而入,一恭身道:“帮主,浮沙堡那老小子说要见你。”

燕少玉俊脸一寒,道:“见我做什么?”

“他说我不该把他全家用阵困在旷野中,受尽日晒风霜之苦。”

燕少玉漠然的一笑道:“假使他们不要命的话,就可以免受此苦了,牛刚,回去告诉他们,两者任他选择其一好了。”

拔山神牛刚恭身应道:“牛刚遵命!”

说罢转身欲去!

突然,姬凤仪黛眉一皱,唤道:“牛刚,你回来!”

她转身对燕少玉道:“玉哥哥,我们出去走走好吗?顺便由你自己告诉他岂不更好!”

燕少玉想了想道:“这两天也实在闷的够了,好吧,我们出去走走,牛刚带路。”

牛刚应声前去,直向困住众人的阵地走去,早有玄真羽士云天羽前来迎接。

燕少玉拾眼,只见阵内老老少少,不下三十人,或坐的或卧的散在沙地之上,个个蓬头垢面,状至凄惨。

浮沙堡主余时盛在里面来回距着步,嘴里还不停的骂道:“你们这些燕少玉的狗腿子,快点叫燕少玉来,老夫一人与他有过仇,全家老少无辜何故受此风霜之苦,你们还有半点人­性­吗?”

拔山碑牛刚环眼一瞪,喝道:“老小子,你敢再骂俺帮主,俺把你活埋了。”

姬凤仪只看了一眼,便急忙把粉脸扭了过去,小嘴微动,却不敢言。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牛刚,你这不是有力气没地方耗了吗?你骂破喉咙他们也听不到。”

拔山神牛刚环眼向四周一扫,见那里只不过隔着几根枯枝而已,连风都挡不了,那能把声音阻断,不由瞪眼地道:“老道,你不用骗人,这几根枯枝,连风都挡不了,怎能阻住俺的声音,鬼才相信你的话。”

燕少玉见阵中的浮沙堡主余时盛仍在骂不绝口,似乎根本就没听到拔山神牛刚的话,心中也暗自佩服玄真羽士云天羽之能,当下冷声道:“天羽,把阵解开!”

玄真羽士云天羽一怔,突然明白过来,拔山神牛刚却转身拔腿向二十丈外一棵柏树前奔去。

姬凤仪似乎再也忍不住,低垂粉颊,愁苦的问道:“少玉,你要杀他们?”

燕少玉毫无表情的道:“你不愿意?”

姬凤仪黯然的道:“少玉,我说过不管你的事。”

这时,玄真羽士云天羽已把阵破去,牛刚却抗着一棵大树跑了回来,静立在燕少玉右前方。

浮沙堡主余时盛眼睛一亮,发觉燕少玉就在五丈以外,怒极大喝一声道:“燕少玉,老夫与你拼了!”

话声未了身子已如怒箭般的冲了出来,直扑冷然静立的燕少玉。

拔山神牛刚,虽然已有了准备,但却没料到余时盛会连话也不及说完,就先出手攻来,等他发觉,已无法出手了。

燕少玉直等浮沙堡主余时盛掌快近身之际,才突然把身子一旋,出手如电般的扣住浮沙堡主余时盛的命脉,动作之快,令人难以想象。

这时,地上的三十多人,已全部站了起来,一见堡主被擒,纷纷大喝一声,一齐向外冲来,虽是怒极而动,行动却慢慢无比,好似根本不会武功似的。

浮沙堡主回头大喝道:“你们站住,谁也不准动。”

声如焦雷,把三十多人全震住了。

燕少玉冷森的一笑道:“你有话要对我燕少玉说吗?”

浮沙堡主余时盛此虽成待宰羔羊,脸上却末改­色­,冷笑道:“姓燕的,咱们武林中,讲的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发动攻击你燕家庄的,乃是我父子中三个有武功的,余星武已死于你的剑下,余煌下落不明,谅也凶多吉少,现在只剩老夫一个,此时落在你手中,老夫只希望你给个痛快,不过这些与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他们都不会武功。”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缓声问道:“当你派人进攻柏家堡时,不知有没有关怀过手下,不要伤及柏家堡的家眷?”

浮沙堡主冷笑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燕少玉­阴­沉的道:“假使你当时曾顾及到此,燕某今日不但不杀你全家,就连你也放过,否则燕少玉血洗你浮沙堡。”

冷汗由浮沙堡主余时盛瘦削了的双颊上不断的滚下来,燕少玉这一句话,无异已决定了浮沙堡全体家眷的命运,但是,他却不敢说谎,也不愿说,他冷冷的一笑道:“燕少玉,老夫未曾提过,这也许就是报应,我只希望你给我们全体一个痛决。”

燕少玉­阴­沉沉的笑,星目缓缓扫过那些苍白的面孔,与那些闪烁的眸子,虽然,各人的表情却不一致,但眸子中所浮现的光芒却相同,恐惧、哀求与怨忧的绝望。

燕少玉眼前突然浮现一片片血迹,一叶叶秋风下的黄叶,以及,一具具带有愤恨、狰狞面孔的尸体,最后,他看到四道绝望的目光,那是她姐姐与母亲的。

现在,他又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到了过去的一切,他俊脸由平静而转成狰狞,切齿声道:“余时盛,你算得上一条汉子,告诉我实话,当年雁荡山你有没有去过?说!”

浮沙堡主冷冷的摇头道:“未曾去过。”

燕少玉右手一紧,余时盛登时忍不住哼出声来,脸­色­登时变得灰白,燕少玉冷声道:“要说实话!”

浮沙堡主余时盛痛苦难当,只想速死,忍不住冷声道:“老夫此时真后悔当年毒丐施善真相邀之时没有同往,不然,也可为今日全家无辜,讨回一点本钱。”

燕少玉闻言右手猛力向外一挥,砰!一声把浮沙堡主余时盛摔出五丈以外,仰面跌于沙地上冷声道:“此堡是你所建,你知道何处可以容下你全家,燕某只希望你能放明白点,别自找死路,天羽!带他们去吧!”

玄真羽士云天羽看出燕少玉情绪激动,虽然,他表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只方才那一变已足以证明一切了。

云天羽恭身道:“天羽遵命,堡主,带领你的人走吧!”

浮沙堡主余时盛与全家的人都愣住了,他,­精­目中仍是一片冷光,但他全家人的眸子中,却充满了感激的光芒。

浮沙堡主余时盛从地上跳跃起来,冷然的道:“燕少玉,你该知道这里我比你熟识,最好,你在我这住处四周,再布上一阵。”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道:“假使阁下认为值得这样一举,在下甚是欢迎。”

玄真羽士云天羽冷冷的对浮沙堡主道:“堡主,你如有此心,何必说出来,走吧!”

浮沙堡主余时盛沉重的叹了口气,对家人道:“随我走!”

说着不由凄然泪下,寂然而去。

燕少玉仰脸看着天上浮云,目光是那么空洞。突然,姬凤仪娇柔的轻摇丰燕少玉的手,道:“少玉我……我又惹你生气了是吗?我……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心中不忍。”收回那遥远的目光,燕少玉温和一笑,道:“仪妹,你的善良,有时可使我少杀许多无辜之人,虽然,我杀他们并非没有理由。”

说罢便牵着二女的玉手,对拔山神牛刚道:“牛刚,告诉天羽等人,晚间在大厅中聚会。”

牛刚惋惜的把柏树丢下,恭身道:“牛刚这就去。”

他转身便去。

一天的时光,很容易便流失了,沙漠中的气候,白天能热死人,晚上却能使滴水成冰。

浮沙堡的大厅上首,端坐着燕少玉,左边是玄真羽士云天羽,背后站着拔山神牛刚,右边是盲圣、邪哑,客座上,坐着东海岛主夫­妇­!

大厅金碧辉煌,不亚于公候之家,浮沙堡主余时盛不知在这上面花了多少金银与心血,而今却毁于一且,世事沧桑,端的令人叹息。

燕少玉凝重的扫了众人一眼道:“鬼殿确实地点,今天已经探知,可说近在咫尺,明天天亮,我想直捣鬼殿,各位不知有没有其他意见?”

玄真羽士云天羽脱口道:“不等玉龙堂主宰众到达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接口道:“进攻鬼殿,轻骑最好,江湖上既然把神宫、鬼殿视为神秘之地,决不可能只指武功,我想多年来,鬼殿必然借自然之奇,造成许多机关陷井,人多了反而容易中埋伏。”

燕少玉道:“我也是这么想。”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但咱们绝不可能毫无障碍的到达鬼殿。”

盲圣闻声道:“金龙堂主指的是北海派的人会阻拦吗?”

燕少玉笑道:“北海派必然也是轻骑出阻,只不过,来人可能略比北海四使四人多上几个罢了,我召各位来此,主要的是要把任务分派一下,明天,银龙堂主两人留守此堡,看守余家的人,姬伯父,姬母请自行……”

东海岛主姬天雄大笑道:“我夫­妇­二人当然随行,你带不带小仪仪同去?”

燕少玉道:“我想把凤仪留于此地。”

白衣美­妇­摇头道:“不可能,仪儿绝不肯留下,所以、我夫­妇­必须随行。”

邪哑此时急道:“帮主,可否留别人在此,本座想……”

燕少玉早已洞悉二人意在报复,笑道:“你们放心,我出手不会太轻的……”

就在此际,厅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道:“什么人?”

紧接着,传来砰!的一声大响,似有人对掌。

拔山神牛刚正觉无聊,闻声拔腿就往外跑,燕少玉站起身来,冷然一笑,道:“来人能避过入口看守之人,必然对此堡地形极熟,明天的事,就这样决定了,咱们出去看看吧!”

这时,拔山神牛刚早已消失厅外,只听他大吼道:“他娘的,你们讨饭也不会找地方,竟跑到沙漠里来了。”

盲圣、邪哑此时也出大厅,燕少玉星目中冷一闪,问道:“天羽,余家的人,在什么地方?”

云天羽道:“他们自选东边库房,啊,那地方莫非有秘道通往外面?”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来人明知我等在此,竟敢明目张胆来犯,为数必然不少,也决非无能之辈,我们得快出去应付了。”

白衣美­妇­心头一动,突然道:“我去看看仪儿与燕儿她们。”话落当先向后飞跃而去。

东海岛主姬天雄也同时向大厅外奔去。

燕少玉从容的一笑道:“天羽,你说他们来此目的何在?”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难以推测,因为,我不知道来人是谁?”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毒丐施善真。”话随出口,人已闪电跃出大厅而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自知功力有限,出去帮不了大忙,动不如静,略一思忖,起身向后院奔去。燕少玉出得大厅,认准东边库房,急奔而去,行走之间,见来犯之人,全是些乞丐,为数不下二十人,正在草上与天龙帮的人杀得难解难分。

燕少玉眼扫间,见东海岛主姬天雄于高处,并未动,只有十二个岛主参入助阵,心知此处无大碍,直奔东边库房而来。

燕少玉照着有灯光的地方驰去,不大工夫,已到房下,只见四周一片沉寂,没有一条人影,心知此处可能也是来人要我的地方之一,当即隐身窗外,侧耳细听起来。

只听,里面浮沙堡主余时盛慨然道:“老夫基业已毁,弄到这步田地,几乎把全家老少­性­命赔上,还谈得上什么东山再起。”

另一个声音笑道:“胜负原是兵家常事,余兄岂可因一时之负,竟把一片雄心付诸流水?”声音­阴­沉,正是毒丐施善真。

燕少玉嘴角上浮现毫无所谓的笑意,缓缓站起身来。

浮沙堡主余时盛又叹道:“唉!老夫只希望能多活几年,心愿已足,燕少玉功力高深难测,老夫不想再做无谓的牺牲!”

毒丐施善真冷笑道:“余兄,我施善真既敢来找你,如无必胜把握岂肯轻举妄动。余兄,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浮沙堡主余时胜道:“既有把握必胜,又怎会来不及呢?”

毒丐施善真道:“大援在堡外,我们必须先与他们会合才能制胜。”

余时胜问道:“不知大援是谁?”

毒丐施善真道:“神宫二三两个宫主,鬼殿两个殿主。”

浮沙堡主余时胜笑道:“天南四象合四人之力,尚且被燕少玉莲台九佛诛绝于本堡内,谅那神官鬼殿来的四人,决不会胜过天南四象,又怎会是燕少玉之敌,何况,目下他还有东海岛主姬天雄与其夫人百凤女林玉珠之助。”

毒丐施善真似有些不耐烦,燥声道:“好吧,兄弟就与你说清楚了吧,他们四人来此乃是与我巧合,他们要阻燕少玉前往鬼殿,以便明日神宫五老与鬼殿之主合力除掉九­阴­女,他们除掉九­阴­女时,必然前来剪除燕少玉,难道这个援手还不够硬咀?”

浮沙堡主沉叹一声道:“够是够了,但是……”

毒丐施善真急燥的道:“够就是了,快动身吧!”

突然,一个浊重的声音,道:“施伯伯,家父已洗心革面,请施伯伯不要再拖他老人家下水了吧。”

毒丐施善真怒道:“什么话,我是来救你父亲的!”

浮沙堡主余时盛断然的道:“施兄,兄弟基业已毁,倚为左右手的两个犬子,一死一失踪,你纵然把我救出也无大用,盛情兄弟心领了。”

毒丐施善真怒道:“老要饭的来求你,一方面固然是看在往日的交情面上,另一方,却是想先给天龙帮一个打击,让中原不敢参战的各门派知道,燕小辈武功有限,曾把俘虏的人被人救走,以便除去众人畏他之心,群起而攻之。”

余时盛坚决的道:“燕少玉赦活我全家之命,老夫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决不再蹈往日覆辙,施兄请便吧!”

毒丐施善真怒极冷笑道:“余老匹夫,想不到你如此下贱,甘愿做牛做马供人驱使,老要饭的我看……”

毒丐施善真话声未落,一个冷漠的声音起自门外,道:“施善真,你却连牛马也不如!”说着砰!的一声,库房之门被踢开,门外,缓步走进满身杀气的燕少玉。

十三(下)

毒丐施善真一见燕少玉,打心底深处冒出一丝凉意,在过去,他已非燕少玉之敌,以致酒会上吃了燕少玉的大亏,此时,当然更非人家敌手了。

浮沙堡主余时盛与家人,默默退向四处,他们脸上都没有丝毫表情,使人无法看出他们的心事了。

浮沙堡的人一退,毒丐施善真更显得孤立无援,他带有疤痕的考验上,惧­色­微微一闪,冷冷的道:“姓燕的,你来找的可是老要饭的?”

燕少玉无所谓的笑了笑,表情­阴­森异常,向前迈了两步,冷冷的道:“与其说是燕某来找你的,倒不如说是燕某来此讨还十五年前雁荡山那笔血帐。”

毒丐施善真­阴­眼一转,突然冷笑道:“只找老夫一个?”

燕少玉默然一笑道:“此处只有你一个。”

毒丐施善真心中毒念早,已生下,闻言狂笑道:“哈哈……那是因为你狗眼不明,以致于……”

燕少玉冷森的一笑,星目中突现杀机,­阴­声喝道:“姓施的,别想在燕某面前卖弄口舌,燕少玉有自己处事的方法,用不到你帮助,时间有限,尊驾自己该有个打算。”

毒丐施善真见毒计难逞,拼命之想随之而生,偷看了地道入口一眼,疤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冷声道:“老要饭的倒是自作多情了!”

说着便暗中提足功力了。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不!在下以为你该说嫁祸之计难……”

燕少玉话声末落,毒丐施善真闪电般的飞身扬掌向燕少玉劈来,掌出始才大喝一声道:“是又怎样。”

从容不变的眸子中,掠过一丝毒芒,­阴­森的一笑道:“你心中明白会怎样?”

轰然!一声,毒丐施善真拍出的双掌已然落空,他只见燕一少玉身形一晃而已,并不知道他准确的方位。

毒丐施善真攻燕少玉的目的,正是希望燕少玉在全无准备之下惊身后退,以便他可以从容脱身了,因为,要伤燕少玉,他自知是不可能。

电光石火间的事,毒丐施善真双掌一落空,几乎想也没想,双足一点地面,掠身向秘道入口飘去,就空一转身,­精­目一扫,不由骇得冷汗直流,因为,燕少玉正站在秘道入口处,他嘴角上含着一丝­阴­森的笑意。

身在空中,不能自主,毒丐施善真猛吸一口真气,沉身落下地面,这中间,时间虽短暂,但是如果燕少玉想攻他,时间决不会太短。

这时,他仍然凝立不动,是那么沉静,使人难测深浅。

时间上,已不容许毒丐施善真多想,双足才着地面、猛然大喝一声,再向堵在秘道入口的燕少玉扑来,指顾间,连攻七掌。

掌风如雷,人影飘忽,毒丐施善真似已把功力施展到了极黑。

燕少玉嘴角上那丝笑意不变,俊脸上也没有一丝惊­色­,身子倏然向左一侧,冷喝道:“朋友,该出来了!”

话落人已左飘五丈多远,毒丐施善真心中大喜,身子直往道口冲去。

惊地!秘道内传来一声大喝,道:“燕少玉,少狂!”

轰然!一声大响,毒丐施善真直冲到洞口的身体,突如断线的风筝般的、直飞出两丈多远,砰的一声,跌倒地上,口中鲜血如泉,良久爬不起来,显然伤的不轻。

洞口人影一闪,跳出一个白发鹰鼻,­阴­目如电的老者,老者身后跃出鬼殿三殿主。

两人落地,目光向四周一扫,不由微微一怔,突听燕少玉冷冷的道:“朋友,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白发老者目注刚从地上站起来的毒丐施善真,毫无歉意的冷笑一声,道:“燕少玉,你确实够毒,但是,这对老夫来说,没有什么多大损失,此人原是助红云帮的,不能久留身边,借此机会,让老夫练练劲也不坏。”

燕少玉淡默的道:“与其说尊驾是在练功,倒不如说是在炫耀!”

鬼殿三殿主­阴­沉的笑道:“不管怎么说,三宫主都是替你消除了不少麻烦,免得你东奔西走的躲避了。”

燕少玉看看面­色­苍白而­阴­沉的毒丐施真善,冷冷的大笑道:“哈哈……三殿主只说对了一半,麻烦,两位确实给燕少玉减去了不少,不过,却不是施善真的伤与亡,而是两位的到来却省了燕少玉再跋涉寻找一番。”

白发老者——神宫三宫主,闻言毫无表情的­阴­声道:“那么你该动手了,我两人随你挑一个。”

燕少玉冷冷地道:“在下既然要省麻烦,当然是两位一齐上了。”

鬼殿三殿主,自从听说鬼殿中,有三个殿主先后死在燕少玉手中,心中对他已存了畏惧之心,正巴不得能两人联手攻他。

他闻言忙道:“姓燕的,你这是由衷之言吗?”

燕少玉轻蔑的一笑,道:“莫非两位以为还有令燕某畏惧处?”

鬼殿三殿主厉笑声中,突然飞身发难,身子一矮,双掌一分,蹭身向燕少玉背后绕去,正是鬼殿的轻功绝技。

燕少玉已看透他此举是想先阻住自己的退路,使神宫三宫主有凝后出手的机会,冷笑一声,在三殿主双足才着地之际,人已飘出两丈,动作还比鬼殿三殿主快得多,落地冷声道:“宫主还不出手吗?”

鬼殿三殿主闻言知道他在羞辱自己,老脸上杀机一闪,狂笑一声,双掌齐出,眨眼间,连攻七掌之多。

燕少玉纵身穿Сhā于他掌影之中,东西飘动,轻如无物,像一条有形而无实的幽灵,使人无法捉摸到他的实体。

神宫三宫主­精­目中掠过一丝毒茫,冷笑道:“只怕是三殿主一人,你也对付不了?”

打头中的燕少玉冷笑道:“宫主猜燕某在第几招上能取下三殿主的首级?”

三宫主把心一横,­阴­沉的道:“老夫相信三殿主三招之内,能让你血溅五步,否则……”

“否则你就出手相助是吗?”

神宫三宫主,眼向燕少玉一面,与自己说话,一边竟能从容游走于三殿主掌影之中,心中也无惊意。

他闻言接口道:“不错!”

燕少玉俊脸突然一沉,杀机爆生双目,­阴­森森的道:“从现在起,燕少玉两招之内,就叫三殿主命归黄泉,宫主你且看看!”

说罢身子一闪,脱出鬼殿三殿主掌影之中,蓦声喝道:“第一招!”

右掌向外一挥,招出羿­射­九日,封住鬼殿三殿主情急拼命的十三掌,身子直冲而上,左掌自下而上,突展“鸣凤追月。”

左掌出时成一直线,渗合于右掌拍出的满双掌影之中,实在无法分辨得出,那一只掌才是左掌。

鬼殿三殿主,全部十三掌,被燕少玉九掌封住,心中暗自骇意,好在燕少玉除了封招之外,并无煞手出现,心中稍放,疑念突生,忖道:“如果仅只如此,鬼殿其他三个殿主何至于会一败而亡呢?莫非其中有什么玄虚不成?”

转念如电火光石,掌招已用老,不得不换。

眨眼一瞬,就在三殿主撤掌欲待换招之际,燕少玉拍出的九掌突然消失,一张无声无响的左掌却已距胸口不满三寸了。

一惊,直惊得三殿主脸上­色­变,但经验老辣,虽惊却并不乱,当即倒地一滚,向身后滚出七八尺远,动作虽然快捷,头上发结,仍被燕少玉扫散,白发飘散,形如厉鬼恶煞。

鬼殿三殿主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方自暗呼一声好险,突听神宫三宫主大叫地说道:“殿主,头上!”

鬼殿三殿主闻声知觉,双掌向上一盘,招化“万花台顶”,然后才跃起抬头,这时,神宫三宫主已突起发难,偷袭少玉背后,毒丐施善真却奋身向秘道入口扑去。

鬼殿三殿主一抬头,登时惊得叫道:“啊!莲台九佛?”

他的声音已有些颤抖。

神宫三宫主,闻声心头也是一震,手下也为之一缓。

猛地——

石屋内传来三殿主一声惨吼,跟着又是砰的一声,神宫三宫主的身子,已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向秘道入口­射­去,轰!的一声,恰好堵住秘道之口,阻住毒丐施善真的去路。

毒丐施善真情急拼命,也不管落下的人是谁,大吼一声,双掌齐出,猛推出去。

神宫三宫主被燕少玉一掌震得耳鸣眼花,几乎连气还没喘过来,毒丐施善真掌已拍到,只一听一一

轰!然一声大响,挟着神宫三宫主一声闷哼,秘道入口己失去神宫三宫主的踪迹,毒丐施善真闪身向秘道内扑进去。

浮沙堡余时盛满以为燕少玉必然不会放毒丐施善真就此离去,以他的功力手段,毒丐施善真也决难脱其掌握。

那知,燕少玉却动也没动,他嘴角上仍噙着那一抹漠然的笑意,好像,毒丐施善真的逃走,与他没有关系。

突然,秘道内一声怒吼,接着,传来毒丐施善真一声闷哼,闷哼声中,毒丐施善真已从洞道之内反­射­出来,落地恰似泄了气的皮球,软瘫地上。

秘道内传来神宫三宫主愈去逾远的声音,道:“燕少玉,我神宫与你天龙帮誓不两立。”

燕少玉俊脸上,仍是一片冷漠,缓缓举步向毒丐施善真走去。

浮沙堡主余时盛直到现在,才算完全明白,燕少玉为什么会眼见其杀父仇人逃去,而竟无动于衷,原来,他早已料到了一切将发生的事,他心中,不由对燕少玉又增加了一份畏惧之意。

毒丐施善真目注走到身边的燕少玉,贪生之念油然而生,冷冷的道:“姓燕的,咱老要饭的,此时内腑伤势沉重,确实是你杀我报仇的好机会,下手啊!”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毒丐,你放心,燕某决不会令你失望就是。”

话落左手突然一闪,只听铮!然一声脆响,那柄死环脱腕而下,透出森森逼人的寒芒,在黑夜之中,特别令人心寒。

毒丐施善真内心一寒,但仍强自镇定,撑身坐起,挥袖一抹嘴上血迹,撇嘴笑道:“姓燕的,老要饭的先已说过内伤甚重,决不会还手,有种你就下手。”

薄薄的剑尖,缓缓抵在毒丐施善真额角上,燕少玉的头微微斜倾着,那两支黑白分明的星眸,本是令人心爱的,但此时确充满冷冽的光芒,他冷森森的道:“施善真,你想这当年我父被围困之前是什么情形吗?那时,在场想取他­性­命的人,却不只一个。”左腕微微向前一送,毒丐施善真额上已冒出了鲜血。

生命的诱惑力,也许太大了,毒丐施善真已失去了往日的尊严,颤声道:“燕……燕少玉,老要饭的承认当年错了,但是,人……人非圣贤,孰……孰能无……错?”

燕少玉星目仍是那么­阴­森,毫无感情的笑道:“但——是,尊驾不该错在我——燕家的事上。”左手突然向下一划,只听毒丐施善真一声惨号,滚倒地上,自额上,过右目,他脸上多了一条其深见骨,长达半只的血槽,血与目中黑水,流满脸上,一片模糊。

浮沙堡的人,个个颤抖着扭过头去,浮沙堡主余时盛,虽然盯着现场,神情却是恐怖无比。

没有一丝表情,燕少玉猛上一步踏住毒丐施善真的胸口,右手死剑连扬,血光随着剑影冒出,惨号却在血光中扬起,由凄厉,而嘶哑直到漠然无声,毒丐施善真早已面目全非地,绝命石屋中了。

门口飘进拔山神牛刚,他环眼向四周一扫,见地上仅只毒丐施善真一个尸体,迷惑的问道:“帮主,你杀了半天,只杀了一个?”

浮沙堡主余时盛沉重的道:“老夫却觉得比杀千万人更可怕。”

此时,外面又进来盲圣、邪哑,他俩一见地上只有鬼殿三殿主和毒丐施善真两个尸体,也是微微一怔,但没有问话。

燕少玉深深呼出一口气,好似减轻了内心不少负担。拍回凤环,缓慢的转过身来,道:“那边的人可清理光了?”

盲圣略一沉思,方想开口,拔山神牛刚已抢先道:“他娘的,只来了十几个不中用的龟孙子,那里招打,早就死光了,俺只道这里还有热闹,却不想也是冷清清的。”

燕少玉冷冷的点点头,道:“我们走吧!”

浮沙堡主余时盛突然接口道:“燕少玉你不封闭这秘道吗?”

燕少玉淡然的道:“浮沙堡是你所建,有多少秘道燕某不知道,假使你认为值得逃走,燕某并不阻止。”

话罢举步欲行。

余时盛沉叹一声,道:“此处没有卧具,老夫可否另选一处居住。”

燕少玉没有止步,闻声冷冷的道:“当下燕某并未决定你居住何处,现在仍是如此。”

说着已走出门外。

拔山神牛刚紧随身后,盲圣、邪哑其次,盲圣回头道:“余时盛你再选最好一处能睡有吃的地方别老是找我们帮主替你打算。”

话落转身出屋而去。

浮沙堡主余时盛看看妻儿,沉重的叹口气道:“我们到东侧偏房中去居住吧!唉!老夫本以为连累你们受苦了,却没想到一个剑下亡魂,会受到这般优厚的待遇。”

他夫人上前温言劝道:“贱妾早就劝你要回头了,你总不听,但愿此事能改变你的主意。”

余时盛苦笑道:“老夫此时正羡慕那些自食其力的农人,咱们收拾收拾,到那边去吧!”

燕少玉回到大厅,东海岛主姬天雄与夫人百凤女,玄真羽士云天羽已等候在那里了,燕少玉一进厅便问道:“伯伯,后院可有敌人侵入?”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道:“鬼殿八殿主来过,但却壮志未酬身先死了。”

燕少玉笑道:“是死在伯伯的绝学之下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大笑道:“我的武功你已见过,那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把他结果掉,他死在你伯母的百凤掌下的。”

百凤女笑道:“玉儿,别听他吹牛,咱们何时动身。”

燕少玉脸上神­色­一整,道:“我想现在就出发,伯父伯母率人留守此谷,鬼殿神宫中的人,今夜受挫,必不敢重进此谷,我一人去相助九­阴­女。”

百凤女粉脸微微一变,道:“你要相助九­阴­女?”

燕少玉慨然道:“伯母,她原是个不幸的人,我答应过白卫,要救她。”

东海岛主姬天雄想得没有百凤女多,闻言道:“你只一个人去?”

燕少玉道:“我一人目标小,北海派不易拦阻,去多了恐怕无法及时到达。”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帮主,天羽想同去!”

燕少玉笑道:“只要我救得九­阴­女,其他的人,必定同来,原先本想带你去的,但我没预料到还有个北海派。”

玄真羽士俊脸一红,不安的道:“天羽是担心他们的鬼域伎俩。”

燕少玉一笑,道:“不妨,我会小心的,现时天近五更了,我得出发了。”

百凤女急忙道:“玉儿!万事一定要小心,早去早回,别忘了燕儿与仪儿天天在等你。”

燕少玉俊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点头道:“不会超过两天的,这边的事,就由伯父伯母与天羽主持了。”

“了”字出口,人已闪出大厅,这时正是黎明之前,分外漆黑。

翻上绝壁而不走峡道,燕少玉辨明了方向,正向北方急驰着,翻过一座石岭,前面已是平坦的沙漠。

燕少玉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冷漠的笑道:“朋友,出来吧,再向前走就没东西施遮你的行踪了。”

石岩中传来连声狂笑,声如夜鸟,凄厉骇人,笑声中,人影连闪,石岩内飞­射­出北海四使,与一个灰袍驼背老人,并列于燕少玉身前五尺外。

燕少玉冷漠的扫了五人一眼道:“五人是来阻止燕少玉上鬼殿的吧!”

驼背老者一仰脸冷森森的道:“但你现在回去仍来得及!”

天­色­虽然昏暗,燕少玉内功­精­湛,夜能视物,仍可看出此人脸­色­刻板,如同停了尸的老人,双眉成八字形,双目深陷,长鼻虬须,形似鬼魅。

燕少玉冷冷地一笑道:“阁下怎么称呼?”

驼背老者一怔。好像奇怪燕少玉为什么由外表上竟看不出他是谁,仰天狂笑一笑,道:“哈哈哈……老夫人称驼背残龙,你这是真个不知还是明知故问?”

燕少玉­阴­沉的一笑,道:“阁下以为天下人都知道你吗?”

天灵僧冷笑道:“除非那人孤陋寡闻!”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还有,除非那人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驼背老者“驼背残龙”闻言,那刻板的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厉笑一声道:“小子,你到底是回不回去?”

燕少玉大笑道:“在下既然未把五位放在眼里,五位又岂能决定在下行止,如果五位没有别的事的话,在下这就告辞了。”

说罢转身欲行,他提足了全身功力。

驼背残龙做梦也没有想到,燕少玉会如此轻视他,见状厉喝一声,道:“与老夫躺下!”涌身直上,一招“长风飞龙”,向燕少玉背上拍到。

掌出狂风如飘,卷起飞沙千重,轰若雷鸣,犹如天崩地裂。

冷厉的长笑声中,燕少玉霍然转身出转,一招“拒客千里”硬接上来。

轰然!一声大震,立时飞沙满天。

燕少玉与驼背残龙各退一步,同时觉得胸口一窒。

飞沙缓缓消失,彼此一看对方脸­色­,同时为之一惊!

驼背残龙惊的是,燕少玉年纪如此之轻,功力竟能与他平分秋­色­,显然已胜过自己,因为,在体力上,他不是燕少玉之敌。

燕少玉惊的却是自他功力猛进以来,这是第一个能接下他一掌,而丝毫不露败象,由此,他更想到北海的主持之人,与幻云谷的主持之人的功力,只怕还要高过他些许。

天灵僧含有深意的叫道:“师叔!”

驼背残龙冷声道:“你们站在一边,今天我非宰了这小辈不可!”

北海四使不敢抗命,闻言四方散开,困住燕少玉于核心中。

驼背残龙­阴­声道:“燕少玉,老夫今天如不杀你,誓不回北海。”

扫了散立的北海四使一眼,燕少玉毫无表情的冷笑道:“不错,五位本来就回不去了。”

驼背残龙冷眼注定燕少玉,缓缓向前迈进两步,突然大喝一声,飞身出掌,指顾之间,连劈二十一掌,四面八方,犹如天罗地网,罩向静立的燕少玉。

燕少玉心头微微一凛,因为,此人的招式,与一般武功有些不同,式接式,招连招,好象黄河决堤,永无止境。

他星目紧盯着四周闪动的驼背残龙,看看四周掌影已到始才冷笑一声,右掌劈出一招九日当空,护住全身,左掌却蓄劲末动。

拍拍!连声脆响,九掌全部接实了,但谁也没泄劲,是以,只发出几声脆响而无掌风的激流。

燕少玉九日当空幻完,驼背残龙却仍不停手换招,左右双掌连环猛攻,包围燕少玉全身各处要|­茓­,使他无法换招。

燕少玉心头微微一骇,蓄劲的左掌,不得不用了,当下冷哼一声,招化浮云缺月向左迎去,人也跟着冲了出去。

驼背残龙只当是燕少玉全身各处已经穷于应付,而想突围脱身,得意的冷笑一声,飞身再上,重把燕少玉团于核心,冷声道:“燕少玉,你想走吗?这里就是你葬身之地了。”

燕少玉冷漠的微笑,并不动怒,他已有一次教训,这次可不再上当了,左掌向外一扬,招化羿­射­九日,封住了驼背残龙的掌招,身子重又凌空冲出掌网之外,行动比上次要从容。

驼背残龙见状心头一凛,暗道:“我这次攻得比上次更凌厉,他怎么如此轻松就脱困了。”心中在想,人可没闲着,再度怒叱一声,扑了上来。

燕少五星目中杀机一闪,左掌已聚满功力,反身冷笑一声道:“阁下少得意!”

右掌一振,再出羿­射­九日,左掌却在同一刹那,拍出鸣凤追月,但见满天掌影一消,一道闪光似的掌影,已­射­入驼背残龙的掌网之内,由繁入简,变化仅只一瞬,杀手却在这一瞬间展出。

驼背残龙没想到燕少玉节节突围,要下杀手,仓促之间,那能接得住,所幸,他久经大敌,临危不乱,心头一跳急忙倒地外翻,滚出两丈多远,只听……

嘶!的一声,一条衣袖已被燕少玉截断,要非他应变迅捷,只怕那条左臂得也留下了。

燕少玉一招得手,杀机更浓,冷笑声中,如影随形般的重又追上,蓦地——

天灵僧冷叱一声,道:“燕少玉少狂!”

喝声中,已与其他三人同时出手,四道掌风,卷起漫天黄沙,向中央的燕少玉扑来。

燕少玉为求自保,只得把驼背残龙放弃,冲天直­射­而上就空一盘,预备再用莲台九佛,但却看不到地上五人的踪影,只见漫天黄沙飞扬。

燕少玉只得做罢,掌式一收,瞥眼之间,心头不由一震暗付道:“怎么她们也来到这里,看样子,今天真个是身陷重围了。”

原来,此时在百丈之外的高岩上,正默默地站在九­阴­女与黑白双卫,九­阴­女迷人的娇面上,仍是一片茫然之­色­。

燕少玉在空中转了几转,直到黄沙稀薄,隐约可见五人身影之时,才飞身落下地面。

燕少玉双足才着沙面,已听天灵僧大叫道:“我们上,别让他再起身空中.有机会施展莲台九佛。”

说着四道红影,早已同时扑了上来。

彼此之间,谁也想把对方置于死地,一旦交上手,情况的必然,可想而知。

北海四使,各尽所能,犹如四朵红云闪动,由缓而急,渐渐只能看到一个红­色­的大圈子与满天飞沙而已。

场中的燕少玉,根本连影子也看不到。

驼背残龙没有出声阻止四人攻击,因为。他已发现,燕少玉的功力,确实非他——个人所能应付得了。

但是,他却不能真正一声不吭,为了要保持自己的尊严,他怒吼道:“四位听着,要活的,我要活剥他皮。”

四使齐应一声,攻得更紧。

燕少玉被困在中间,要想脱困,确实不太容易,北海四使一向同出同进,虽然他们对敌没有什么阵势,但彼此之间.对同伴的功力招式,了如指掌,四人一旦联手,自然配合得天衣无缝,北海四使之所以能令武林中人闻声­色­变,而被北海派视为至宝,实非偶然得来的。

燕少玉的功力,虽然超出他们每一个人许多,但四人一联上手,他却只能战个平手而已,有时甚至还走下风,自然更无法脱困了。

天际渐渐露出曙光,战斗中的五人,额角上已现汗迹,细沙沾满脸上,汗珠刷出条条深沟,黄白分明,却变成了花脸。

驼背残龙心中暗忖道:“他们已打了不下三百招,仍是个势均力敌的阵仗,如此打下去,何时方了,目下,这百里之内,卧虎藏龙,如不及时把此人除去,只怕夜长梦多!”

思付罢,抬头冷喝道:“燕少玉老夫看你有多大能耐。”

声落飞身扑上,跃起一掌,向燕少玉拍去!

驼背残龙功力远在其他四人之上,尤其他双掌能循环拍击,随心换招易式,威力自然非同小可的。

燕少玉独自应付北海四使,已有些吃力,如今再加上。功力与他不相上下的驼背残龙,更穷于应付了,要想脱困,那里办得到。

五十招过,燕少五左臂已被驼背残龙的指风划破一道血槽,形势更加窘迫。

高岩上,白卫黛眉一皱,低声道:“小姐,我们该下去。”

九­阴­女茫然而冷漠的道:“谷主说要等燕少玉伤得不能抵抗时才下去。”

白卫芳心大急,但却不敢形之于­色­,郑重的道:“小姐,此时燕少玉虽然伤的不重,真力却已消耗了不少,我们此时下去,正可借他之力,消灭北海派的五人,谷主不是说过的吗?燕少玉还有利用的价值啊!”

黑卫目中疑光一闪,盯住白卫道:“白姐姐,你好像很担心燕少玉生死似的。”

白卫心中一震,强自定了定神,冷笑道:“你以为单凭小姐一人之力,能除去那北海的五个高手?哼,咱们都是替谷主出力的,当然要各尽所能,我白卫已把见解说过,如果黑姐姐与小姐一定要等燕小玉重伤不能动时再下手,我白卫可不敢反对。不过,将来谷主问起来时,还望黑抹姊能把白卫今天所说的话实禀。”

说罢别过头去,不再开口。

九­阴­女仍是一片茫然冷漠,并不生气,黑卫心中却有些不安,因为,平日白卫的见解与机智,远胜过她。

三人的一切行动,几乎全赖她指挥,黑卫心中虽然怀疑白卫,但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能确定是真。

如果因此而误了大事。全部责任自然部落在她黑卫头上,她不由讷讷地说:“可是小姐能敌得过他们吗?”

白卫因为燕少玉的安危,关系着她全盘计划,不得不忍住心中怒火,冷笑地说道:“小姐服过回天丹,自然与实练的人在功力上有许多分别,黑姐姐不是很清楚吗?哼!”

黑卫一想,觉得也对,忙道:“小姐,快下去吧,迟了燕少玉就不能帮助我们了。”

九­阴­女茫然的看着白卫,问道:“白卫,你说呢?”

白卫心中暗喜,但却故示冷漠,淡淡的道:“依婢于之见,我们这时确实该下去了。”

正在这时,下面传来驼背残龙一声残暴的大笑道:“燕少玉,再过五招,老夫一定剥你的皮,哈哈……”

九­阴­女粉脸一变,脱口娇声道:“快,再晚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随声娇躯一纵而起,急如流星的扑下百丈高岩,直向打斗场上扑去。

白卫冷漠的扫了黑卫一眼,跟着飞身向断岩下跃去。

黑卫不敢怠慢,相继跃下。

打斗中的北海四使正在得意之际,那曾防到祸从天降,尤其,九­阴­女出手狠毒,事先并不打招呼。

只听,打斗中天玄僧突然惨号一声,一个庞大的身体,突然凌空划起一道红光,跌出五丈以外两腿一伸,立时了帐。

驼背残龙一怔,忙一回头,不由惊道:“九­阴­女,你没有去鬼殿?”

九­阴­女茫然的冷笑一声,道:“你家姑娘去鬼殿,谁来收拾你们。”玉女一挥,一道­阴­寒彻骨的掌风,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驼背残龙扫去!

驼背残龙闪身向左侧飘出两丈,大声叫道:“我们中了幻云老儿的计了。”

九­阴­女一招不中,第二招又来到,冷笑道:“现在才知道太晚了吗?”刷刷两掌,分取驼背残龙双肩井|­茓­。

那边,北海四使中仅剩的三人,一听中计,心中登时一慌,他们三人,本已有些抵挡不住燕少玉了,再一分神,自然更不济于事。

突听燕少玉冷厉的长啸一声,人已冲天腾起在空中。

天灵僧一时大意,使燕少玉有机会起在空中,抬眼一见场中失去了燕少玉,就知不妙,急声厉呼道:“快躲,莲台九……”

佛字尚未出口,场中已响起三声凄厉无比的惨号,接着,驼背残龙也大叫一声,背上中了三柄短剑,被九­阴­女一掌打出四丈多远,气绝当地。

天灵僧、地灵僧与地玄僧胸口各中了两柄剑死在当地,艳红的鲜血,仍自不停的由他们创口上泉涌而出。

东方刚呈鱼肚白­色­,这该是一天的开始,但是,对地上五个尸体来说,这却是,他们最后所见的一个黎明。

黑白双卫刚才到场五条生命的消失也许太快了一点,所以,她们有些惊讶,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九­阴­女茫然的站在那里,她心中很明白驼背残龙的死,并不是她的功劳,她唯一的功劳,是使燕少玉有机会腾上空中。

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三人一眼,燕少玉似乎忽略了别人的存在,他默默的,缓慢的走到死者身前,伸手启着短剑,然而,他心中想些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黑卫冷冷的膘了白卫一眼,道:“白姐姐,这次你好像估计错了。”

她的语声相当­阴­森。

白卫见北海五个强敌已经除去,芳心已放下一半,但在燕少玉未向九­阴­女下手之前,她还不敢表示出来,闻言冷冷的回道:“不知黑姐姐说小姐那一点估计错了?”

黑卫冷淡的一指正向驼背残龙尸体走去的燕少玉,道:“他的功力似乎根本就没有耗尽,等下小姐下手,只怕要大费一番周折。”

白卫冷笑道:“但是,北海五个强敌巳然除去了,燕少玉不足……”

话没说完,突听九­阴­女的­阴­森森冷笑道:“燕少玉,站起来!”

一听那冷森的声音,白卫芳心登时狂震,她知道小姐本­性­迷失,手段毒辣残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真不敢把目光转到那边去。

但是,却不能自主。

目光到处,只见九­阴­女一只洁白如玉的右掌,正抵在燕少玉背心之上,毫无疑问的燕少玉此刻的生死,已完全­操­在九­阴­女手中了。

俊脸上刻划出几道淡淡的线条时,也看不出是惊是怒,因为,那时间太短暂了,他的俊脸,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平淡。

他,缓缓的把驼背残龙身上的短剑启出,淡淡的一笑,道:“燕某把你九­阴­女估计得太光明了。”说着缓缓站起来。

九­阴­女迷人的娇靥上,掠过一丝的歉意,但仅只一闪,便被那浓浓的茫然神­色­淹没了,她冷酷的道:“燕少玉,你不该把莲台九佛练会,我曾警告过你。”

“我该先下手的。”

九­阴­女得意的格格一笑,道:“但现在已太晚了!”

话声落,美目中渐渐笼上一层杀气。

白卫惊得大叫道:“小姐此人杀不得。”

黑卫冷冷扫了白卫一眼,道:“白小姐,这可是谷主的意思?”

九­阴­女茫然的转头道:“谷主不是说要杀他吗?”

黑卫接口道:“小姐。你没有记错,我也听谷主说过,燕少玉木除,幻云谷将永无出头之日,小姐,下手吧!”

白卫芳心骇极。说道:“小姐,此人绝对杀不得,否则,立刻将有大祸临头。”

九­阴­女不耐烦的道:“什么大祸,快说!”

白卫原本是情急之下信口而出的,那知道有什么大祸,被九­阴­女催得更是讷讷不能出口。

黑卫­阴­沉的笑道:“小姐,别听她一派胡言,那有什么大祸。”

九­阴­女转过头去,白卫急得芳心真似跳进口中,急道:“婢子所说的,决非胡言。小姐,神宫五老与鬼殿之主就隐身在我们背后的石岩之中呢?”

九明女粉脸一变,道:“当真?”

黑卫冷笑道:“小姐,以你的耳目都无所见闻,白卫又那会知道,她如此说。只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设法救燕少玉而已。”

九­阴­女大怒道:“白卫,她说得当真吗?”

黑卫道:“谷主说过派人去抵挡神宫五老与鬼殿之主,难道谷主还会骗我们不成?”

白卫此时真个把黑卫恨入了骨髓,但时间有限,她无法思索报复之计,芳心中暗自叹道:“燕少玉,也许是我白卫害了你,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次时间了!”

付罢,抬眼转身,面对石岩叫道:“神宫五老,鬼殿殿主,以你们的身份,该不是躲躲闪闪的藏头之辈吧?何不出来相见!”

白卫话声方落,石岩上突然传来连声大笑。

震耳狂笑声中,石岩轻飘飘的落下六个人来,五个葛衣白发老翁,一个黑衣老者。

他们从高达百丈的崖顶飘下,浮沙上也仅踩下一个浅浅的脚印而已,并无细沙飞扬,单只这份轻功,已足令人惊心的了。

白卫没想到自己胡乱的一叫,竟会真个把神宫五老与鬼殿殿主给叫出来,心头一松,突又紧张起来。

她暗忖道:“莫非谷主派去鬼殿的两个副谷主已遭了不幸?还是……”

黑卫更惊得黑险变­色­,扭头注定白卫道:“两个副谷主不是已先去鬼殿了吗?”

白卫此时已有些明白过来了,闻言冷冷的道:“他俩去是去过了,不过,不是去阻拦六人,而是告诉他们我们在这里,叫他们来除去我们。”

黑卫此时已被白卫料事如神的机智镇住了,闻言毫不怀疑的问道:“谷主为什么要除去我们呢!”

白卫冷笑道:“你别急,小姐与谷主之间的仇,深如沧海,谷主如不除她,日久难免防范不周而养虎伤生。”

黑卫脸上先是一变,突又疑惑道:“小姐本­性­迷失,不知自己身世,只能被谷主所用,那会害到谷主呢?何况,谷主的功力还在小姐之上。”

白卫此时更加相信自己的想法不错了,黑卫问的正是每一个重要关节,如此有次序的想下去,她什么都想通了。

她当即冷笑道:“小姐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多年来白凤帮的重要人物,却未遭人杀害,小姐的妹妹也一直没出现,谁能担保他们不是在重组白凤帮呢?白凤帮的人,明知大小姐在幻云谷而不来救,显然是想先找到解毒之药,设法先把小姐的理智恢复,再重整旗鼓,合她姐妹二人之力,共同对付幻云谷,你以为谷主会连这个也想不到吗?”

黑卫脸­色­凝重的道:“那谷主叫小姐来找燕少玉,难道就不怕燕少玉救她吗?”

白卫冷笑道:“谷主心毒犹如蛇蝎,他命小姐杀燕少玉,小姐自然不会不遵命,然后,他再叫五老一主来共同对付小姐,小姐虽然决无生理,五老一主却也难个个全身退,燕少玉一除,五老一主再死上几个,北海四使与一老已死,他所付出的代价,却只是一个九­阴­女而已,一个对他有善无恶的人。”

黑卫眸子中掠过一丝怒火,忍不住道:“好毒的心啊!白妹妹,现时燕少玉功力并末受到损失的,我们何不与他联手,先把五老除去,再救小姐。”

白卫道:“这就是我留燕少玉的目的。”

黑卫骇然一楞,暗忖道:“她看事眼光如此之远,我黑卫实在差得太远了。”

就在这时,燕少玉冷淡的一笑道:“姑娘,放开在下对你有利。”

九­阴­女茫然一怔,突然冷哼道:“谷主有令,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要把你除去,然后再除去五老与鬼殿之主;你今天要想活命,可是比登天还难。”

鬼殿之主见燕少玉的武功,心中甚怕两人联手,闻言冷笑道:“九­阴­女,时间有限,你还耽搁什么?”

黑卫一张口,突被白卫扯手止住,只听白卫冷笑道:我们小姐岂是你鬼殿之主能命令的人,哼,真是不知羞耻。”

说话之间,拉着黑卫走到九­阴­女身前,黑卫心中又是一叹,暗道:“此人机智高出我太多了点吧。”

九­阴­女被白卫的话声一阻,手下果然一缓,就在此际,突听白卫扭头叫到:“啊!谷主已经来了。”

众人闻言同一转头,白卫趁机玉手一扬,拍!的一声,轻响,已把九­阴­女抵在燕少玉背上的右手找开,燕少玉一闪退出七丈以外。

九­阴­女回头不见谷主。又觉右手被人推开,芳心大怒,反手一把扣住白卫的门脉.转脸冷冷的道:“贱婢,你想死?”

白卫默默的垂下头去,低声道:“小姐,如果此时杀了燕少玉,我们也活不成了。”

九­阴­女对自己的生命,似乎看得很淡薄,冷声道:“谷主有命令要先杀他的。”

黑卫此时对幻云谷的­阴­毒之处已经明白了,闻言道:“小姐,燕少玉确实此时不能杀,不信将来见到谷主时你问他,如果谷主怪罪下来,我与白卫承担就是。”

九­阴­女本­性­迷失,原无主见,如今见一向决定她行止的二女都如此说,便信以为真,松手放开白卫,茫然的一笑道:“也好,等见了谷主再说吧!”

鬼殿之主,一见九­阴­女回心转意,心中暗急,忍不住冷笑道:“九­阴­女你想假燕少玉之助,先与我们抗冲吗?”

九­阴­女冷笑,“是又怎么样?”

鬼殿之主看看燕少玉,冷笑道:“燕少玉,你可有此想法?”

燕少玉­阴­冷的笑了笑,道:“殿主,你没有猜错,燕少玉确实要帮她九­阴­女。”

此言大出鬼殿殿主与神官五老意料之外,江湖传言,燕少玉是个杰傲不群的少年人,从不假别人之手,­干­自己的事,更不会明知被人利用而仍帮别人,一时之间,六人全怔住了。

五老之首的一个缩腮老人,冷冷的道:“燕少玉,你这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燕少玉冷笑道:“只怕阁下把话说反了。”

一个细老者,神宫五老的老三。冷笑道:“何妨上来试试看。”

鬼殿之主,冷声道:“燕少玉,老夫没想到你会愚蠢至此。”

燕少玉大笑道:“哈哈……殿主,我与九­阴­女一旦联手,只怕不大好对付吧?哈哈……”

鬼殿之主老脸一红,但事实确是如此,­阴­笑一声,掩过窘态,冷冷的道:“我鬼殿想试试你天龙帮的道行。”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那你此刻就该回去了。”

鬼殿殿主冷声道:“该回去的是你。”

鼻椎特大的神宫第二老忍不住冷声道:“殿主,你少说两句行吗?”

鬼殿殿主转脸冷声道:“老夫还有说话的自由。”

虬髯的神宫四老冷声道:“殿主别急,我们是合得来的。”

鬼殿殿主大怒,但却未形于­色­,冷声道:“五位也别忘了,我鬼殿十个殿主,已有五个先丧命在燕少玉手中了,而你们神宫,却未损一兵一卒。”

矮胖的神宫第五老冷笑道:“殿主,这是你与燕少玉之间的事,似乎与我们此来的目的,没有多大的关系,如果要算人数,我们神宫方面来了五个。”

鬼殿殿主怒极大笑道:“哈哈……这么说,我鬼殿殿主来也不多,不来也不少了,是吗?好好好!老夫可以退出去!”

神宫老大眼珠一转,笑道:“殿主,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此役一过,今后的时间多的是,彼此之间,总可以慢慢了解的。”

鬼殿殿主那会听不出那弦外之音,冷冷一笑道:“当然,依您之见,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吗,老夫决不破坏此次的初衷。”

说罢退下一步,表示不再多言。

神宫老大冷冷的扫了九­阴­女与燕少玉一眼,道:“两位是齐上吗?”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那要看六位行动是否一齐了?”

白卫冷笑道:“如要单打,我们单迎,如要齐上,我们齐迎。”

老五冷喝道:“你是什么人,此地也有你说话的地方。”

九­阴­女冷笑道:“老儿,你不必鬼叫,有种你出来试试!”

神宫老五,一向被武林中视为神秘奇人,敬如神明,何等威风,目前当着鬼殿殿主与燕少玉,被一个年轻的姑娘呼为老儿,脸上如何能挂得住,但见他矮胖的身子微微一旋已如旋风般的冲上两丈,­阴­笑道:“九­阴­女,你出来试试……”

第二个“试”字尚未出口,突见九­阴­女娇躯一动,一股凌厉无比的寒风已到胸口,快捷得令人心寒的。

老五胖脸一凝,急忙住口,右掌猛然向前一挥,吐气开声、直迎上去,掌出呼号如雷。

轰然!一声,两人硬对了一掌。

沙土飞扬中,老五连退两步,浮沙直没足踝,胸口隐隐作痛,满头白发,无风自动,状至狰狞。

再看九­阴­女,只见她莲足浮上高达一寸,茫然的粉脸上一层冷漠泰然之­色­,状如未曾动手一般。

单由这一掌,功力深浅,已可一目了然,燕少玉心头微微一动,暗忖道:“此女功力端的骇人听闻,如果我不服那粒回天彤,她九­阴­女要取我的­性­命,可真如探囊取物了。”

老五一招吃亏,脸上更挂不住,把心一横,立生拼命之念,双掌一提,就要冲上去,突听老大喝道:“五弟,冷静点!”

老五冷哼一声,心中似有不甘。

老二冷声道:“五弟,我们原是计划好的,谁也不能单独上!”弦外之音,无异是告诉老五他们中任何一人也不是九­阴­女之敌。

鬼殿殿主冷冷一笑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何足挂怀!”

神宫三老冷冷的道:“殿主,你我是共进共退的,­唇­亡齿寒,息息相关,神宫鬼殿的命运。就决定于今天一战,殿主何苦在口头上占些无谓的便宜。”

鬼殿殿主冷笑道:“如果单在口头上占便宜,神宫何以在鬼殿之上?”

老大冷冷一笑道:“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五弟,退下来!”

一边又转对鬼殿殿主道:“殿主,以老夫之言,现在咱们该有所行动了,殿主意下如何?”

鬼殿殿主暗自把情势忖度一番,笑道:“兄弟也做此想。”

燕少玉冷淡的一笑道:“六位好像决定了要怎么做了!”

老三冷笑道:“欢迎你参加。”

燕少玉看看九­阴­女,然后无所谓的一笑道:“六位采取行动吧!”

白卫粉脸上忧­色­一现,低声道:“公子,白卫觉得这六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

燕少玉朗朗的笑了笑,举步向九­阴­女走去。道:“姑娘,燕少玉不会永远受人暗算的。”随声人已走到九­阴­女身侧五尺处,静立不动,神­色­之间,十分坦然。

黑白双卫飞身退下,神宫五老之首,突然右掌一挥,道:“六宫阵!”

五人闻声而动,各取自己应占的方位,把燕少玉与九­阴­女困于阵中。

九­阴­女回眸望着燕少玉一笑,道:“公子,我们谷主说,这六宫阵只具其名,实际上,六人采用的并不是六宫阵,只站那方位而已,因为,神宫鬼殿轻功各有独到之处,所以被他们利用了,幻云谷第一个九­阴­女就是绝命于此阵之中,你怕吗?”

说完又是甜甜一笑。

那笑容,虽然有些茫茫然,但那朱­唇­贝齿,却仍可是以迷倒天下少男,燕少玉心中暗自道:“此女的笑容,真像燕妹!”

转念间,笑道:“该害怕的是姑娘你。”

五老见两人已被困住,心中稍宽,老四虬须一张,­阴­森森的冷笑道:“该害怕的是你们两个。”

五老之首,右手缓缓举起,五指一拳一伸,突见三指。

三指一现,老二、老五,同时冷喝声中,腾身空中,各向一定方位跃去,掠过两人头顶之时,纷纷出掌向下拍击。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姑娘,动手了!”

他有掌向上一举,指顾之间,连出十二掌,九­阴­女却娇叱一声,向地下三人攻去!

但见人影晃动,六人踪迹顿失,四面八方,掌风如山,使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防御。

九­阴­女冷叱声中,展出九­阴­掌,只见她玉手翻飞,每一扬手,就同出九掌,掌势快捷,如同同一时间内拍出的,掌出冷风砭人肌肤,掌掌均实,没有虚招,确实堪称武林一绝。

但是,神宫鬼殿中的人,轻功有其独特之处,方位极难扑捉,尤其,这六个人,个个功力­精­湛而非一般武林人物可比,四面牵制,使人无法全力应付一面。

神宫的轻功,是能突升急降,他们五人,大多数的时间都跃腾身起,观好时间方位,才骤然降下出手,等你转身对付,他又起身空中,时隐时现,四面现身,使人防不胜防。

鬼殿殿主则在地上游走,使两人不能全神对付空中,因此,一上手,两人便被逼走下风。

太阳已从天际升起,金霞般的光茫,照着滚滚翻动的万道黄沙,特别醒目。

没有呼喝冷叱声,也没有对掌的轰然声,但这里却进行着一场武林罕见大厮杀。

远处高崖上,出现两个白发老太婆与一个中年汉子,也许距离太远,看来小得如拳头一般,他们正在急如流星般的向上边赶来,上空,秃鹰飞翔盘旋着,等着他们之中有人倒下,以便能饱餐一顿。

沙漠四周数百丈外的上空,也有秃鹰飞翔,但都小得使人无法一眼就看清楚,在沙漠中,它们永远是追随着人们或成群的动物的,不是为了保护或指示方向,而是,在谋取生计。

这里的人,没有人发现这些,打斗的人,在全神应敌旁观的二女,芳心早已被战斗中的入所吸住。

燕少玉与九­阴­女已开始背对背应战了,但是,仍然无济于事,他们只能守而无法攻,因为,六人根本就不使他们有辨清任何一人方位的机会。

燕少玉额角已现汗珠,他轻声道:“姑娘,向上击开一道通路,让我冲上去。”

九­阴­女冷声道:“为什么?”

燕少玉拍出一招九日当空,道:“因为我会莲台九佛。”

九­阴­女美目中杀机一闪,道:“可以,我相信你不会骗人。”

燕少玉知她本­性­迷失,并不与她计较,大喝一声道:“上击!”随即向四周拍出十二掌,保护着九­阴­女。

九­阴­女双掌向上一盘,连出十八掌之多,果然冲开一道空隙,只听一声清啸,燕少玉已跃在空中。

鬼殿殿主见过燕少玉莲台九佛的厉害,一见他腾身空中,就知事已不妙,但他生­性­­阴­狠,处处不忘计害别人,心念一转忖道:“燕少玉莲台九佛一现,今日围攻九­阴­女已不可能成功,能假他之手,把神宫五老除去,消灭神宫的力量也是好的。”他心念转动,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双足用力一点沙面,飞身向圈外掠去,竟是一声不吭。神宫五老,却是老于世故之人,心中本就提防着鬼殿殿主,见他默不作声的撤退,心知有异,老大一抬头,突见空中的燕少玉已幻成九个坐佛,心中恍然大悟,急声厉呼道:“退!莲台……”

他话声末落,那边已传来鬼殿殿主一声修号,五老大惊失­色­,纷纷飞身飘退,快如惊电,然而身不由主。

五老身子才动,立时又传出老四、老三两人惨号声,老大躲得快。一条左臂被燕少玉飞落的短剑切去半截。

就在这时,九­阴­女一声娇叱,反卷上来.九­阴­掌连出,把老二震出两丈多远,昏死地上,老大响口中了一掌,当场毙命。

战事突转急下,由猛烈,到平静,结束得有些出人意料之外。

远处飞驰而来的黑影,已到岸顶上了,但却无人发现。

黑白双卫,眸子骇然的盯在地上五个老人身上,小嘴微张,好像这突如其来的骤变,他们一时这间接受不了。

鬼殿殿主背上中了一柄短剑,可能是他中剑之时,负痛转身,是以.胸口也中了两剑,三剑深达双手,全是要害,早已气绝身亡,但仍血流如注,染遍身侧黄沙。

神宫五老,老三、老四都是胸口中剑,老三中了三柄,也都中了要害上,亡命沙场了。

燕少玉轻轻的飘落沙地上,九­阴­女美眸一转,杀机立现,莲步轻移,上前一礼,娇笑道:“公子,多……”

九­阴­女话声末落,燕少玉星目中寒光一闪,起她行礼玉手未放下之际,右手闪电一伸,扣住九­阴­女的门脉。

九­阴­女原本打算借行礼垂手之际伤他,所以才走得那么近.那料到燕少玉不但没还礼.却反而先制她了。

她粉脸一寒,冷声道:“燕少玉,你这是大丈夫的行径吗?”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在下只是还姑娘方才的一报而已。”

九­阴­女厉声道:“我并没有伤你!”

燕少玉冷声道:“在下不但不想伤你,还想救你。”

老五麻木的扫了地上一眼,缓缓向前跨上一步,燕少玉冷冷的道:“阁下如想报复,也该先回去报个信才是,要不然,你兄弟五人全都丧命于此,难道叫燕某去给你神宫送信不成?”

老五停下脚步,也许刺激太大而使他不知如何承担,他冷冷地盯着燕少玉,道:“燕少玉,从此神宫、鬼殿之间的恩怨可能解除了,因为,神宫、鬼殿要全力来瓦解你燕少玉的天龙帮。”说罢抱起昏死的老二,转身而去。

燕少玉冷冷的道:“愿你们早点准备,燕少玉下一步要踏的地方,就是令武林中人裹足不前的神秘之地——鬼殿。”

老五缓缓消失于石岩之内,不知去向,也没有回答。

九­阴­女冷声道:“燕少玉,放开我,让我们见个真章。”

燕少玉漠然的一笑,回头对白卫道:“请姑娘代在下把死者身上的短剑启下来好吗?”

白卫深深喘了口气,定定神,道:“婢子遵命!”

话落拉着黑卫去启剑。

燕少玉目注九­阴­女,道:“姑娘,不必再见真章了,在下只是为了救你。”

九­阴­女茫然的重说一句道:“救我?”

突又大怒道:“哼,鬼话,你会救一个要杀人的人,本姑娘真后悔初时不曾先杀掉你。”

燕少玉耳中传来一丝轻微的落地之声,他,冷冷的一笑,没有回头,淡然的道:“你杀了我,世间也没有人能救你了,因为,谁也制不住你九­阴­女,何况,你幕后­操­纵之人,也不会放掉那要救你之人。”

九­阴­女冷笑道:“本姑娘好好的何用人救?”

燕少玉冷声道:“姑娘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九­阴­女粉脸上一阵茫然,冷冷的道:“我的身世用何你问?”

燕少玉冷笑道:“姑娘的芳名呢?”

九­阴­女又是一阵茫然,惊地——

燕少玉霍然转过身来,冷声道:“朋友,够近了!”

黑白双卫此时刚把短剑上的血抹拭­干­净.闻声骇然起身,目光到处,只见,燕少玉面前,并肩站着两个老太婆与三个中年汉子。

此时,两个老太婆缓缓走上两步,突然,同时噗的!一声跪在沙地上,沉痛的道:“燕公子,她叫白凤!”

这时,远处的秃鹰飞得更近了。

燕少玉目注右侧一人,道:“我们在浮沙堡见过。”

那老太婆点头道:“是的公子,那是因为红云帮主告诉我,如果我能取得你的­性­命,他要使小主人恢复理智,公子,这是各忠其主。”

燕少玉冷冷的道:“不知两位的主人是那一个?”

“就是公子手中的这位小姐,与七煞玉女白燕!”

燕少玉俊脸上微微一变,突然领悟的笑笑道:“这位姑娘大概是白燕的姐姐了,难怪白燕在浮沙堡中会无缘无故的放你离去,燕某人倒又做了一件好事,两位请起!”

两个老太婆站起身来,向身后三个汉子一指,道:“他们都是百凤帮中的人,燕公子,我们来此之前,已见大漠中秃鹰盘旋,现在却越来越近了,老身怀疑红云帮的人可能要来了,燕公于,我们可不可以先找个地方把小姐医好?”

燕少玉星目一转,突然笑道:“也好,五位带路吧!”

说着伸手点了九­阴­女五处|­茓­道,交给白卫道:“你两人保护着小姐,短剑给我,我们也该走了吧。”

白卫接过九­阴­女,黑卫递上短剑,一行九人。向石岩中走去!

九人进入连绵的黄岩石岭中不久,原地出现幻影七魔及百十个红云帮的弟子,幻影七魔把地上四具尸体一一看过,­阴­沉的脸上,不由微微变­色­,自语道:“九­阴­女与燕少玉都没死,难道他俩会联手合作不成?”

接着又自语道:“不可能,九­阴­女本­性­迷失,唯谷主之命是从,何况,还有黑白双卫指挥她,决不可能与燕少玉妥协,那为什么两人的尸体一个也不见呢?”

人群中闪出一个五尺矮身材,獐头鼠目,胸绣红云与白鼠的老者,尖声道:“帮主,以卑职看来这可是巧合。”

红云帮主道:“怎么巧合法?郝堂主?”

老者鼠目一递,道:“燕少玉要去鬼殿,恰好在此碰上六人,于是大战起来,九­阴­女恰在他们大战时赶到,她急于要杀燕少玉,因此向里一冲,便使燕少玉有机会腾身空中,施展莲台九佛,把这些人杀死了。”

如此说来,倒是丝丝入扣。

幻影七魔点头道:“此话倒也有理。”

正在此时,岩上出现两个灰衣老者,其中一人大声道:“别瞎猜,你们都猜错了,燕少玉已把九­阴­女救走,你们速把周围围住,姬天雄,百凤女与天龙帮的人已快赶到了,无论如何,不准放他们进来,我俩去对付燕少玉,这是谷主的命令。”

说着抬头,只见岩上两人,早已消失不见了。

幻影七魔心中暗一思忖,道:“单只一个姬天雄,我已难以应付了,如再加上个百凤女,她功夫比姬天雄还高,这一仗可真有些棘手,唉!是命令,没法子。”

转念间,冷声道:“速把信鸽放出,通知百里之内各分堂的人,前来支援,我们先隐进山岩丛草中,准备应敌。”

一声令下,登时就有成百只信鸽,腾空而起,近百名红云帮的弟子,也跟着起身向岩石山中走出去了。

不大功夫,全部隐入其中。

燕少玉等九人,此时已走进一座石洞中,此洞在崎立的岩石绝壁之上,仅有一条宽约尺许的小石道盘旋而上,石径之下,面临百丈绝地,上是Сhā云石蜂,端的是一处绝险之地。

石洞相当宽敞,足有二十丈方圆的面积,洞内一­干­用具齐全,似曾有人长期在此居住过。

两个老太婆回身歉然一笑道:“燕公子,这就是百风帮的唯一立足之地,荒山石洞,接纳贵客实在不成敬意,还望公子体谅老身二人的一片至诚之心。”

燕少玉扫了,四下一眼,笑笑道:“两人不必过歉,人原要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就人。”

说着目中奇光一闪,注定二人道:“不知两位要怎么救她?”

老太婆道:“为了小姐,我们潜踪埋名,走遍荒山绝谷,找寻解毒之药,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这十几年以来,总算被我们找到了。”

白卫把九­阴­女平放床上,抬头问道:“不知是什么解毒药?”

右边老太婆道:“一颗毒珠,为得此珠,百凤帮中有二十个娘子,一个堂主埋恨于绝谷之中,唉!但,我们总算找到了。”

她的险­色­十分沉痛。

黑卫接口道:“请问前辈,可是那驼龙身上的?”

两个老太婆同时摇头道:“不是,要是驼龙,只伯百凤帮花上两百条­性­命也得不到,我们得到的,只是一颗千年巨蟒的内丹。”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玉匣,打开匣盖,里面果然有一颗鸽卵大小的|­乳­白的小丹九。

燕少玉淡泊的扫了一眼,道:“驼龙的内丹也能解毒吗?”

老太婆道:“驼龙解毒最有效的东西是其双眼睛,公子,老身本来不知道这许多,只是为了小姐不得不查问这些。”

说着便从身边取出一根粗大的金针。走向床上的九­阴­女。

另一个老太婆过去把九­阴­女扶坐起来,忧形于­色­的道:“只怕我功力不够,无法把她体内的毒全逼出来。”

一边说,一边看看燕少玉,

燕少玉笑笑道:“到时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白卫及步走到燕少玉身侧。低声紧张的道:“燕公子,你真的完全相信她们吗?”

燕少玉心头一震,急步上前,笑道:“两位告诉治法,由燕某来试试好了。”

他随声探手入怀,取出那颗驼龙珠。

两个老太婆心知燕少玉心有猜疑,但仍很感激他,双双退下,齐声道:“早知公子手中有些至宝,我们也不用费那么大心血了。”

燕少玉笑道:“如果两位不说何物可治,燕某就有是这个也排不上用场。”

这时,白卫已把九­阴­女的娇躯扶正,老太婆把金针缓缓Сhā进九­阴­女白凤胸前的璇玑|­茓­内,紧张的对燕少玉道:“燕公子,老身一拔针,你就快把驼龙珠抵住她伤口。同时运功,把右掌抵住她丹田,切记。”

燕少玉闻声大惊,抬眼一扫白卫,只见她粉脸上正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心知上了她的当,忙道:“慢……”

白卫见他嘴­唇­一动,生怕有变,忙喝道:“拔!”

老太婆右手一拍,九­阴­女白凤璇玑|­茓­上立时冲起一丝血丝,燕少玉举着左手,不知如何是好。

白卫急得哭道:“燕公子,你要害了我们小姐了。”

燕少玉心乱如麻,暗中把牙一咬,左手闪电按在九­阴­女白凤胸口上,右手也抵住她的丹田上。

白卫松了一口气,轻声道:“燕公子,请摒除杂念,心中暂时不用怀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此女心思,端的灵巧。

燕少玉缓缓在床边上坐下,澄虑行动,明亮的龙珠上,渐渐蒙上一层污气,流出的血却并不很多。

九­阴­女白凤的娇面,开始由红润渐转灰白,白卫见状不安的抬头看了两个老太婆一眼,只见她俩淡淡摇头而已。

时间在沉默中,似乎过是特别慢,石洞中一片寂静,每一个人,几乎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之声。

众人只觉如同过了一百年,九­阴­女苍白的娇面才开始渐渐红润起来,终于,恢复了原有的娇面红润。

两个老太婆同时欢声道:“公子,可以了。”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无声无息的落下一人,只听他大喝一声道:“九­阴­女,你敢背叛谷主?”

两个老太婆闻声大骇,双双怒叱一声,转身向洞口扑去,身末到,掌风已出,威力倒也相当惊人。

两个老太婆一动身,三个汉子已随后扑出,身法快捷无伦!“

来人狂笑一声,道:“你们来送死!”

声落身子一旋,突然穿Сhā而入,快得使人分辩不清。

五声闷哼声中,五人全部倒了下去。

那人一见燕少玉起身,返身出洞,向右侧隐去!

燕少玉追出洞外,那人已停身在右侧小道上十丈之外了,望着燕少玉冷笑不止。

燕少玉剑眉一轩,飞身而上,突听身后一声冷笑道:“燕少玉,这百丈绝崖之下,就是你葬身之地了。”

十四

燕少玉闻声心头突然为之一震,冲动之念一除。立知自己中了两人的计,沉气停身背贴石壁而立,俊脸上并末因被困而变­色­,星目左右一扫,只见……

前面一人,年约八旬上下,白发披肩,痍疥满脸,除了那双深陷而泛绿芒的眸子与朝天鼻子以外,其他一无所见。

后面一人,也是灰袍,形象与前面老者一般无二,只是额头凸起,鼻子扁平,有些象猿猴,此人年纪,也在八旬上下。

燕少玉冷漠的扫了两人一眼,道:“两位敢来计算燕少玉,想来不是无名之辈,可否报个名号出来,也好在死前扬扬两位的威风。”

两个老者同时冷喝一声,并未因燕少玉出言无状而动怒,前面老者狞声一知,­阴­森森的道:“燕少玉,你既然值得我二人。前来找你,也算得上是天下奇人之一人,老夫当然要告诉你名号,以便你到­阴­府告状时也可指出姓名来!”

话落沉声,道:“我二人在江湖人称为金石二叟,又名幻云双叟,老夫金叟齐天恨,他是石叟仇如海,燕少玉你觉得光荣吗?”

燕少玉冷冷的朗笑一声道:“哈哈……值得,值得,在下自出道以来,还未见过多少有真才实学的人,能见两位倒也值得,两位怎么上。”

石叟仇如海不知洞内九­阴­女到底被燕少玉医好了没有,深怕她出来相助,反把自己在人陷入险境.闻言冷声道:“燕少玉,咱们不用客套了,由老夫二人站立的位置,你该知道我俩打算怎么下手了。”

燕少玉心头一震,由白卫口中所谈的.他知道幻云谷主的功力还在九­阴­女之上,也就是说也在自己之上,这两个人既是幻云谷副谷主,其功力也不会差到那里去,现时存身在这宽不盈尺的绝壁悬径上,莲台九佛也无法施展,要住下跳,又无法避过两人偷袭,心知这一役只怕要凶多吉少。

但是,他心中虽然是顾虑。俊脸上却是神­色­依旧,心念一转,暗忖道:“时已至此,唯有速战速决了,我何不先打倒其中一人。”

就在念动心决,冷喝一声。道:“那尊驾先接在下一掌试试再说!”一声急快。声落一招鸣凤追月向石叟仇如海拍到。

金石二叟乃是成名江湖垂数十年的人物,大小阵仗也不知见过多少,临敌那会没有准备?何况燕少玉的威名早已震动天下。

石叟见招狂笑一声,闪电出掌相迎.道:“哈哈……燕少玉你这招鸣凤追月虽是旷古绝学,怎奈这石径太窄,施展不开,仅与普通招法相差无几而已。”

掌出狂风如飙,有拔山倒海之势。

轰然!一声震天大击,石壁间声,久久不绝。

燕少玉退了两步,左臂微觉酸麻,心中骇然忖道:“此人功力果然不同凡响。”

石叟退了一步,身子晃了一阵,并未再退.池心中的骇异并不下于燕少玉,心说。此人年纪轻轻,功力竟达这般境界,好在今日我两把他困在这石径之上,如果是在平坦的地方,他一且展出莲台九佛,只怕我俩也非其敌。金叟齐天根见石叟仇如海一掌占了上风,心头大放,冷然大笑一声,双掌同时向燕少玉拍去,道:“燕少玉,你也接老夫一掌试试!”

掌出有如排山倒海之势,锐不可挡。

燕少玉闻声霍然转身,就借这转身短暂的时间,他已把功力提聚于双掌之上拍出,冷声道:“燕某决不令人失望。”

轰然!一声大响,震得石墙上落尘如雨,地动山摇,骇人之极!

燕少玉再退下两步,金叟齐天恨也只退了一步。

两人的功力,显然都比燕少玉深厚些许,身处这种困境之下,燕少玉虽然身怀绝技,也是徒负奈何了?

石空仇如海得意的冷笑一声,道:“燕少玉,老夫实话告诉你吧,现时令我幻云谷最不安的敌人,就是你统领的天龙帮与北海派,北海四使三奇,本谷已用借刀杀人之计,借你之手,将之除去其实力已不及我幻云谷雄厚,如果将你再一除,三足鼎立之,势必一变而为幻云谷与北海派的对抗了,天下虽不能垂手为我幻云谷所得,最起码,也可说得其十之八九了,这是老夫要谢你的!”话落目中杀机一闪,冷声道:“下来一招,是我两人同时出手了。”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冷森森的声音道:“只怕两位无此能力了吧?”

声发起起在金叟齐天恨背后。

金叟齐天恨心头狂震,霍然转身,只见,身后两丈左右处岸然立丰一个红巾蒙面,身着黑袍的怪人,心头更是大震,暗忖道:“此人落身于我身后两丈处,我竟毫无所觉,其功力决不在我之下的,听其语气,好似利于燕少玉,先时不早下手,实在错了。”

他心念转动,也只不过眨眼间的事,当即冷冷一笑道:“好朋友,你既敢来找我们金石二叟,必然不是无名之辈,何必藏头露尾的遗笑江湖?”

蒙面人冷笑道:“齐天恨,老夫可以告诉你,我是北海派来的。”

金叟齐天根心念一转,冷冷笑道:“北海派能与老夫二人抗衡的人,除了金掌门以外,只有北海三奇有些功力,阁下显然不是金掌门,但也不是三奇中人。”

蒙面人冷声道:“怎见得老夫就不是三奇中人?”金叟齐天恨冷声道:“北海三奇,老三功力最弱,大部分时间都与北海四使相处一起,已死在燕少玉手中,老大、老二,焦孟不离,那可能只现一人了。”

蒙面人闻言一怔,突然狂笑道:“哈哈……齐天恨,你见解确实很对,但是,现在我俩只相距不到十丈,怎能说是焦孟分开呢?”

金叟齐天恨心头一沉,石叟仇如海霍然转身,果见身后两丈处,也站着一个红巾蒙面人。

红巾蒙面人一见石叟仇如海转身,冷冷一笑道:“仇老儿,吃惊了吧?”

石叟仇如海脸­色­一沉,冷冰冰的道:“亏你们还自称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此偷偷摸摸的背后计算人,这可是你们北海派的特技?”

红巾蒙面人大笑道:“哈哈……不敢,仇老儿过奖了,我们北海派过去本来不知道这一着,还是两位方才教我们的,我俩虽然学会了,但总觉脸上有些挂不住,所以把脸蒙起来,如能得其二味者,还是你们幻云谷的人已达到绝境了。”

石叟仇如海心知自己二人一现身,就被北海二奇监视住了,一时为之语塞,恼羞之下,大喝一声道:“相好的,咱们见个真章吧!”

声落就要出手。

金叟齐天恨忙喝道:“老二住手!”

第一个红巾蒙面人冷笑道:“齐天恨,还是你的见解高明,燕少玉功力不弱,先时,他虽然是陷在你们的重围中了。”

金叟齐天恨心头暗惊,但末形之于­色­,心念一转冷笑道:“燕少玉你与北海什么时候拉上交情了?”

蒙面人笑道:“交情谈不上,不过,此时此地,却说得上是同舟共济。”

金叟齐天恨冷笑道:“可惜三奇与北海四使没来,不然,你们也用不到与燕某的同舟共济了。”

蒙面人笑道:“北海四使已死在燕少玉手中了。”

金叟齐天根冷冷的讽刺道:“那是为了三奇与北海四使,所以你三奇中的老大、老三要与燕少玉同舟共济是吗?”

蒙面人闻言并不生气,又好似根本听不出金叟齐天恨的讽刺之意,慢条斯理的一笑,道:“嗯,齐天恨,你完完全全猜对了,第三奇与北海四使,是你们幻云谷借了燕少玉之力除去的,因此,我们北海派也想跟你们幻云谷学一学,借燕少玉之手,请两位副谷主同归冥府。”

金叟齐天恨心头猛然一震,暗付道:“北海派是有计划而行动的,决不可能用仇恨来打动他们,为今之计,只有恐吓燕少玉了。”

他转念间冷笑道:“假燕少玉之手,成功之后再把他推下石崖,则你们北海派的实力又可以与咱们幻云谷抗衡了。”

石叟此时也已看出大局对自己二人非常不利,闻言冷笑道:“不知北海派何时学会了仁义道德了呀。”

蒙面人怕再说下去,金石二叟揭出北海派的底牌,而使燕少玉有所警惕拒绝联手,忙一笑道:“燕少玉,假使你不拒绝的话,老夫以为现时我们该合作了!”

恰在此时,洞口如幽灵般的闪出九­阴­女白风,跟着黑白双卫也飞身而出。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假使在下拒绝呢?”

四人闻言同时一楞,两个蒙面人是没有料到在如此有利的情况之下,燕少玉会拒绝合作,金石双叟却是过于喜悦而不知所之。

突闻,金石双里得意忘形的同时转身大知道:“哈哈……两位没料到吧?”

燕少玉心中闪电忖道:“此处我不能施展功力,久留无益,不如跳下崖去,等两人迫来时,再取其­性­命。”

在念动只不过是转瞬间的事,趁两人大笑末止之际,飞身向崖下飞落。

两个蒙面人见燕少玉一走,心中毒念又生,暗忖道:“我两人一走,金石二叟必然追下去,我们只要把洞中九­阴­女拦住,让他三人去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再来收拾残局,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他念头一动,立时冷笑一声,掠身向后退去,恰在此时,九­阴­女白风左右双手牵着黑白双卫飞下断崖去了。

金石二叟又是一怔,突然回头,见燕少玉已不知去向,几乎想也没想,同时向断崖下抢落。

金石二叟一走,两个蒙面人又同时现身,彼此对望一眼飞身掠落洞口,只见洞内平放着五具尸体,两女三男,似乎全受了极量的掌伤,震断心脉而亡,洞内那里还有九­阴­女与黑白双卫的影子吗?

先现身那个较高的蒙面人开声道:“九­阴­女积毒已被燕少玉解除,此去必然对金石二叟不利,咱们快去看看,以便从中取利。”

较矮的蒙面人道:“如果九­阴­女真与燕少玉合作了,金石二叟决非二人之敌,就是幻云谷主,也不见得敢独接其锋,咱们北海派的敌人,只怕不只幻云谷了。”

先前那人凝重的道:“最好此次能把这四人同时除掉。”

“走”字出口,双双飞下断崖。

燕少玉飞身下崖,距地面尚有五十丈左右时,低头见下面乃是一条宽有十丈的滚滚浊流,对岸石顶上并排站着数以百计的红云帮血鲨堂的弟子,个个身着水靠,手持刀剑与分水刺,为首之人正是那血鲨堂主银刺堂鳌,心里不由暗自佩服,道:“幻影七魔果然有独到见解,竟到此处埋下了伏兵。”

就在思付间,人已落下了二十几丈。

岸上银刺金鳌一见燕少玉降落,忙喝一声,道:“下水!”

一声令下,所有弟子全部都依次跳下水中。

浊流虽然汹涌澎湃,翻腾如沸,燕少玉身子微微向下一沉,双足立又浮上水面,踏波向岸上跃来,对那些围上来的血鲨堂的弟子,看也不看一眼。

岸上银刺金鳌见状骇得汗毛竖立。惊忖道:“他根本用不到游水,祖师派我们在此埋伏有什么用处,难道对他燕少玉功力的深浅也不知道,啊,不好,他快上来了,我得下水了。”

念头转罢,飞身纵入河中,此时,燕少玉刚好登到岸上。

燕少玉回头冷漠的笑了一声,就在此地,江面上白影一闪,惊波飞来九­阴­女白凤与黑白双卫,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下面有此浊水,是以,起身之时,就平­射­出很远,以至,在河面上落足一闪就到了岸上。

九­阴­女白凤美目转动间,已没有茫然之­色­,取而代之,是一片智慧的光芒,眼皮微微有些红肿,似乎刚才曾经哭过。

他们落身于燕少玉身前五尺处,九­阴­女白凤粉脸微微一红,垂手娇声道:“难女叩谢燕公子援手之德了,此时做奴做婢,也难报答公子之德于万一。”

话落盈盈跪拜下去。

由七煞玉女白燕,燕少玉想到了白凤,她是白燕的姊炼,当然,他决不能受她这一拜,急得连忙闪身,道:“白……白姐姐,千万不可如此。”

九­阴­女白凤粉脸更红,她不知其中真像,芳心中顿觉得到一丝安慰,但仍固执的要拜谢。

突然,燕少玉冷声道:“白姐姐,快站过一边,正主儿来了。”

一听这冷漠的声音,九­阴­女白凤只觉燕少玉刹那之间,如同换了个人,不由自主的起身楞在当地;

就在此时,空中传来金叟齐天恨一声断喝道:“九­阴­女,拿下燕少玉。”

九­阴­女白凤霍然转身,美眸中立时透出千重杀机,玉掌一扬,就要出手,燕少玉轻喝道:“姑娘,此时胜之不武,让他两个落下来。”

九­阴­女白风与七煞玉女白燕同样是冷傲的姑娘,但是,自从燕少玉触肌疗毒之后,她那颗冷漠的芳心,却不知不觉中寄托在燕少玉身上,由白卫的口中,她对燕少玉产生出无比敬意,而由她那些茫然如梦的记亿里,她脑海中浮出那金童般的迷人俊脸,诸般因素的聚合,使她觉得必须把那颗始初清醒的芳心,寄托在此人身上。

她温驯的收回双掌,侧身让过一边。

金石双叟飞身落下地面,金叟注视九­阴­女白凤­阴­森的道:“九­阴­女,谷主交付你的工作,为什么迟迟不完成?”

九­阴­女白凤冷冷的笑道:“就快完成了,不过,我白凤要取的是你二人的­性­命!”

金石二叟同时一楞,四道冷电般的目光,同时­射­在黑白双卫脸上,­阴­沉的道:“你们对她说了些什么?”

平日的威信,使黑白双卫对此二人,仍有一种潜在的畏惧,两人各自退了一步,默口不语。

九­阴­女白凤冷声道:“她们没有说什么,是我白凤自己记忆起来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你这老贼震伤的两个白凤帮的堂主,临死前告诉我的。”

石叟仇如海仍不能相信九­阴­女白凤记忆已复,冷声道:“你是九­阴­女,并非白凤,她们的话根本不足信。”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两位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金叟齐天恨厉声道:“幻云谷的药无人能解,除非……”

燕少玉冷笑一声,探手入怀,摸出驼龙珠,­阴­声笑道:“除非有此驼龙珠是吗?”

金石二叟一见驼龙珠,心知九­阴­女白凤记忆真的已复,诸般心机,付之一炬,千重恨火,全集中在燕少玉身上。

金叟齐天恨大喝一声,道:“燕少玉,你找错对象了。”

他一招雾迷千里,飞身向燕少玉攻到。

燕少玉冷森森的一笑,身侧一闪,随手拍出一招烈日当空冷笑道:“阁下却找错地方了。”

两人心中全有积恨,一交上手,登时打得惨烈无比。

石叟仇如海心怕九鳌女参战,不敢盲然出手,­精­目连转,突然看到河中的银刺金鳌,心中立时有了主意。

他忙沉声道:“血鳖堂主听着,现在立刻率领帮中弟子上岸,全力困住三人,快!”

银刺金鳌忙应道:“弟子遵命。”

话落沉声道:“我们上。”

就在一声令下,近百弟子,全向岸上涌来。

九­阴­女白凤冷声道:“仇如海,你心机白费了,本姑娘不会放过你的。”

话落转头对黑白双卫道:“给点手段让他们看看。”

黑白双卫娇应一声,各摆手中长剑,向河岸扑去。

石里仇如海大怒道:“你们胆敢造反!”

九­阴­女白凤玉掌一挥,招化九风穿云,向石叟仇如海拍到,冷笑道:“仇如海,拿命来吧。”掌出狂飙如剪。

石叟仇如海是幻云谷的两个副谷主之一,深知九­阴­女的厉害,他当初叫银刺金鳌等人上来的目的,乃是想籍九­阴­女白凤杀他们的时候,他好顺手将燕少玉除掉,然后再联手来对付九­阴­女白凤。

依他原先的估计,九­阴­女白凤决不可能在三招两式之内把银刺金鳌置诸死地,那么等她杀了银刺金鳌后,再把其他人杀光时。

在这段时间,足够他两人对付燕少玉了。

那知,人算不如天算,九­阴­女白凤乃是个聪明过人的奇女子,她智力一旦恢复,岂能看不出石叟仇如海的心计。

石叟仇如海一见九­阴­女白凤出手攻他,心知联手已不可能,只得全力应付她,以待银刺金鳌能早些把黑白双卫制住,前来困住九­阴­女白风,使他有机会脱身去助金叟齐天根,当下只得闪身一避出掌拒敌。

九­阴­女白凤此时恨幻云谷的人入骨,一出手,就把九­阴­掌展出,勇猛如虎,招招全攻向石叟仇如海重|­茓­。

石叟仇如海,虽然明知自己功力与九­阴­女相差无几,但招式上却非九­阴­掌之敌,他老­奸­巨滑,并不正面接触,一味游走,窥机出手,因此九­阴­女白凤一时之间,也无法奈何他。

一攻一避,两条人影免起鹤落,迷蒙一片,难辨男女。

这时,河岸上已经上来四五个血鲨堂的弟子。

白卫振剑扑上,道:“尔等那个不要命了,尽管爬上来!”声落人已如旋风般的扑到,­精­钢剑一圈一吐.立时抖出七朵剑花,只听——

两声凄厉的惨号过处,已有两个人头滚落沙地上,血柱冲天而起,由于冲力太大,两个无头尸身直冲上两三步,才扑倒地上。

人那有不怕死的,那些随后上来的血鲨堂弟子,见两个同伴在白衣女子手下,两招都来不及出,就已命丧当场,不由滚的滚,爬的爬,重又退进河中。

银刺金鳌见此情景,生怕两个副谷主见怪又急又怒,怒吼道:“那个敢再退下来,我就叫他浮尸河上,快上!”

话落挥动手中一双银刺,从后赶到。

黑卫此时已到河边,与白卫并肩而立,见状知道:“老儿,这可不错,你从下面向上赶,我们从上面往下杀,他们都成了夹心萝卜­干­了,任他有­干­军万马,不愁消灭不了,是吗?”

此女心机较少,有点像拔山神牛刚,所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银刺金鳌从后向上一赶,那些弟子平日就怕他,那个敢不上,只见河水四溅,登时又上来十几个。

白卫、黑卫同时娇叱声中,挥剑直扑而下,这些血鲨堂的弟子,在水中虽然个个都如蛟龙,但一上岸,可就不行了,不大工夫,便又倒下了十几个,惨号之声连天,血光四溅,抛头横尸,惨不忍睹。

银刺金鳌见此情况,心知这些手下无法冲得上来。

他心念一转,大喝道:“四下散开,冲上去!”

话落一跃脱离水面,掠上岸来,这一跳,竟也有三丈多远,就空双刺一摆,急取白卫。

白卫知道银刺金鳌的功力,并不低于自己,­精­钢剑一挥,迎住银刺金鳌,一面对黑卫,道:“姐姐你去收拾那些无用的东西,别让他们忧扰了小姐与燕公子。”声落早与银刺金鳌斗到一处去了。

黑卫沉住一口气,撒开脚步,来回奔走江岸,虽然杀了不少.怎奈距离拉得太大,仍有人偷上岸来。

这时,燕少玉与金叟齐天恨已斗了不下百招了,两人功力不相上下,招式也各有独到之处;虽过百招,仍是胜负不分之势。

金叟齐天恨偷眼向后一扫,心中暗喜,冷声道:“燕少玉,你们的人好像只此五个而已。”

燕少玉双掌闪电连攻几招,把金叟齐天恨逼退五尺之处。

他又一冷声道:“血鲨堂的人全是些酒囊饭袋,陆地上没有他仍逞威风的余地,不信等下你看看,他们全得葬身河畔。”

金叟猛一措身,再攻上来,嗤笑道:“燕少玉,你眼光好生短视,你怎么不向北角上看看一眼。”

燕少玉闻言心头一震,急忙侧身让过一招,反手拍出一招九日当空,阻住金叟齐天恨攻来的双掌,左手一招鸣风展冀,把金叟齐天恨逼退八尺,抬眼向东北角一扫,先是一惊,突然又是一喜。

只见,东北角一处平坦的峡口内,此时正有近百的红云帮弟子向这边奔来,乍看起来,好像是来驰援,实际上,在众人身后,还有东海岛主姬天雄夫­妇­,盲圣、邪哑,七煞玉女白燕、姬风仪与拔山神牛刚等。

如此看来,毫无疑问的,红云帮的人是败下来了。

燕少玉扫眼间,冷笑一声,道:“好像幻影七魔来了!”

金叟齐天恨闻言一怔,心说:“幻影七魔乃是一大助力,何以他竟如此泰然!”

转念间,把燕少玉逼退几步,冷笑道:“他对老夫是一大助力,燕少玉,你相信吗?”

燕少玉冷笑道:“在下的助力也不小,不过,在幻影七魔后面。”

金叟齐天恨闻言一回头,老脸不由为之一变,手下不由为之一缓,突听燕少玉长笑一声道:“哈哈……齐天恨,你死期到了!”

“了”字出口,人已升到三十丈高的上空。

金叟齐天恨怕的就是让燕少玉脱身腾空,闻声惊呼一声道:“莲台九佛”,声落急忙擞下背上长剑,凝神待敌。

就在此转身之间,空中燕少玉已幻出九尊佛像,几乎是在同时,空中飞下九道白茫,急如惊电的,罩向金叟齐天恨。

金叟齐天恨,只觉双眼生花,无法同时看出九柄短剑的方位,手中长剑急展九花聚顶化成一张剑阿,遮住顶头,企图跳出短剑圈外。

那知,他脚才一动,突听头上叮的一声轻响,好像被他扣飞了一柄短剑,接着,又传来“嗤”的一声,右手突然一轻,心知不妙。

突听一声“不好!”尚未出口,右肩突然一阵彻骨巨痛,跟着,胸口一凉,真气全散,惨号一声跃倒地上,动都没动便已气绝身亡。

他身上端端正正的Сhā着八柄短剑,双目暴睁,状至狰狞如似告诉人如此的死法,他虽死心还似不甘。

与九­阴­女白风打斗中的石叟仇如海满心期望与金叟联手,当下一所惨号声,心头猛的一震,手下一缓,被九­阴­女一掌劈在门脉上,一只左掌整齐的离腕落在地上,也顾不得剧痛,双足一蹬,向河中跳去。

就空大喝,道:“血鲨堂主,退!”

银刺金鳌与白卫打得难分难解,耳中不时传来堂中弟子的惨号声,心中又恨又怕,怎奈没有命令,不敢擅退。

此时,听副谷主喊退,正中下怀,沉喝一声道:“贱婢,这笔帐先记下!”

话落飞身跳出圈外。大喝道:“血鲨堂弟子,退进河中!”

血鲨堂的弟子,正被黑卫杀得抢天呼地,闻声只很少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的向水中逃去。

这时,石叟仇如海已跃身浊水河上空,突听对岸传来两声冷笑道:“仇如海,你还想走吗?”随声,四道罡猛无比的掌风已自对面压到!

石叟仇如海万没料到对面尚有北海三奇埋伏着,闻声惊觉,掌风已到,再加之左掌已失,疼痛难当,功力也提不足,右掌虽然及时挥出,却是无济于事,只听——

轰然!大震声中,抉着石叟仇如海一声闷哼,那飞冲出去的身子,由于加倍的速度飞­射­回来,不偏不倚,正好对着九­阴­女白凤。

九­阴­女白凤恨幻云谷的人入骨,一见石叟仇如海重又飞回,那管他是伤是死,玉手一抖,拍出一招九­阴­掌!

轰的!一声大响,正打在石叟仇如海的脑袋上,拍!的一声,血光四溅,那颗白发萧萧的脑袋如同炸碎了似的;片片落地,一个庞大的身子,扑通!一声,落入浊河之中,消失于浊浪之中了。

对岸传来北海三奇两声得意的大笑道:“北海、幻云、天龙帮,现在实力差不多了,燕少玉你准备了,下一步,北海与幻云谷可能同时要来找你了。”

这时,幻影七魔等人,已近在二十丈内了。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你就是不来找我天龙帮,我天龙帮也会去找你们的。”

对岸石岩内传来一声大笑道:“北海一向言出必行,那有不来之理,哈哈……”笑声如疾矢划空,越去越远,终至不闻。

幻影七魔老远已把这边的情形看明白了,但他生­性­­阴­狠,并不就就此退走,落地双足一点,飞身向九­阴­女白凤背上拍到。

九­阴­女白凤粉脸微微一变,但没有移动,美目盯着燕少玉出神。

燕少玉见状一怔,但此时已来不及分析九­阴­女白凤为什么不躲的原因,冷喝一声,飞身扑上道:“幻影七魔接着!”

轰然!一声大响,砂土扬起一大片。

幻影七魔连退五步,胸口气血翻涌,反观燕少玉,却仍凝立于原处,似乎根本没有动过,心中不由骇然忖道:“仅只数月之隔,他功力竟然高过我这许多了,看情形,今天我红云帮要大大受制了。”

他公中虽这么想,脸上却不动神­色­,注视燕少玉冷冷的:道:“燕少玉我俩也许该各出绝招,以求速决了。”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如此甚好!”

此时,红云帮的弟子已陆续赶到,幻影七魔双足猛一用力,身子突然向上一冲,离地才达两尺突如闪电般的向浊河中­射­去。

燕少玉没想到以他的身份,竟会做此令人不齿的事,等待发觉,幻影七魔早已落到河中去了。

燕少玉微微一怔,耳边传来拔山神牛刚的哇哇大叫声道:“这下看你们这些王八龟孙子往那里跑!”

他虽然落在最后面,但声音却比谁都到的早,假使他声音能杀人的话,只怕跟他在一起的人,永远不用动手了。

红云帮的弟子,一见幻影七魔先逃了,登时群龙无首,而后面,东海岛主姬天雄等人也已赶到了,剑掌并起,刹那间打倒了十几个。

拔山神牛刚急得大叫道:“喂喂,你们给俺留两个啊,别那么赶尽杀绝好不好!”

声落,双手高举着一棵带叶大树,赶了上来。

红云帮的弟子,此时斗志完全瓦解,但又无跑可走,纷纷向河中跳去,淹死的也不知多少。

九­阴­女缓缓转过娇躯,沉重的道:“燕公于,你又救了我一次。”

燕少玉看看打斗中的众人,笑笑道:“白姐姐,我晓得他一动身攻你,你就知道了。”

九­阴­女闻言一怔道:“为什么?”

九­阴­女白凤突然抬眼,目注燕少玉道:“我要看看你会不会救我?”

似乎抵挡不住那双美眸中­射­出的势力,燕少玉缓缓把目光移开,沉声道:“白姐姐,你不觉这样做很冒险吗?万一我那时不救你呢?”

一层淡淡的泪光,浮上九­阴­女白风那迷人的眸子,她幽幽的望着燕少玉,凄苦的道:“假使你不救我,这世间已没有再令我留恋的东西了,家破、帮灭,我只支持着这副躯壳,行尸走­肉­般的被人利用了十几年,杀我的朋友,杀我的帮众,我双手沾满了罪恶的血腥,有何颜面再活在人间的呢?”

她那两颗晶莹的泪珠,缓缓从她粉脸上流下,那么凄凉,那么动人,她,深深的凝视着燕少玉道:“是你,找回了我失去的灵魂,是你,使我知道躯壳是我的,你,赐给我的太多了,但我对你的乞求却无限,你,使我觉得我是个有灵魂的人,等于是你制造了我,因此,我不再希望别人保护我,照顾我,我只乞求你的保护与照顾,如果,连制造我的人都置我于不顾.这淡凉的人间,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是吗!燕公子!”

她,虽然在笑,但,泪珠陪衬下的美意,美目中凄艳的光芒,并不代表欢愉,但是,却是那么美丽,那么动人。

刹那之间,燕少玉耳中听不到惨号声了,眼前也是一片茫然,由她的话中,他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不能接受这许多,但是,他又不能断然回拒,他,知道那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有些茫然,也有些文不对题了,他淡淡的道:“白姐姐,我也亡了帮,我也破了家,但是,凭借着仇与恨的支持,我又重新站立起来了!”

她,凄凉的笑了笑。道:“在过去,或者更明白的说,假使,不是你医好了我,仇与恨,对我会是同样的支持力,但是,我却觉得它们支持不起我了。”

燕少玉一怔道:“为什么?”

九­阴­女白风笑道:“为了你,假使……唉!我需要你的鼓励,虽然,我知道还有许多其他的少女,也连依赖着你的存在而活着,但是,我不会与她们争多量少的,我只觉得,能够在你身边就够了。”

没有羞涩,也使人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地方懂得羞涩,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自然的剖白了一个少女纯真的心。

燕少玉,真不晓得该如何回答,理智告诉他不能拒绝,也同样告诉他不能接受,而今,他却必须决定一样。

突然,一个娇柔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如乱麻般的思绪,道:“凤儿,你就是那位江湖震荡的九­阴­女吗?”

两人同时一怔,抬头只见百凤女正微笑着站在九­阴­女白凤的身侧,由那安详的态度,两人猜不出她在此站了多少时候。

燕少玉星目向四周一扫,只见战事已结束了,地上横着数不清的尸首,浊水河边,拔山神牛刚正在洗手,盲圣、邪哑正在拔他的短剑,东海岛主姬天雄忙着替他带来的九个岛主裹伤,

而七煞玉女白燕与姬凤仪正背对着自己,指手划脚的不知在谈些什么,状似非常愉快。

燕少玉心中一怔,忖道:“她们怎么不来找我?”

突听九­阴­女白凤低声道:“伯母,你是谁?”

百凤女笑道:“我叫百凤女,你妹妹也叫我伯母。”

九­阴­女白凤粉脸一变,脱口道:“我妹妹?是小燕燕?”

百凤女点头道:“她与我女儿凤仪是异­性­姐妹,名叫白燕。”

九­阴­女白凤粉脸一阵抽搐,美目中突然滚下两行眼泪,凄声道:“难女白凤叩谢伯母照顾燕妹妹之恩了!”

话落盈盈跪拜下去!

百风女没有闪过,待她拜完,才把她拉起来,柔声道:“好了,别哭了,从今以后,我就真的是你的伯母了,来,见见你妹妹!”

九­阴­女白凤一怔,脱口道:“小燕燕,也来了?”

百凤女拉起她的玉手,道:“来吧!我带你去见见她!”

话落拉着九明女白凤向二女走去!

那边走过来东海岛主姬天雄,他人未到已先笑道:“燕少玉,你没想到天底下也有难得住你的事情吧?”

燕少玉坦然一笑,耸耸肩,道:“你是过来人,当有些别人想不到的经验。”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道:“你错了,老夫生平最怕你伯母,那有你这份艳福!”

燕少玉俊脸一红,道:“岛主取笑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了笑,突然脸­色­一整,道:“现在咱们爷们谈正经的,神宫、鬼殿一败至此势必报复,但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凭他们现有的实力,已不足与你抗冲,因此,假使老夫料想不错的话,他们不投幻云谷,必投北海派,不可不早作防范。”燕少玉正­色­道:“我也这么想,为今之计,只有把燕家庄的人调来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不用,我想东海的人快到了,那里还有五十二个岛主,他们一来,我们的人手就够用了。”

燕少玉俊脸一变,姬天雄大笑道:“我女儿都是你的了,你还想拐了女儿跟我分家不成?”

燕少玉俊脸一红,一想也是,笑笑道:“说不定!”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道:“那我调来的人正好打你。”

于是,两人都笑了。

拔山神牛刚扛着大树走来,叫道:“帮主,这棵树还要不要带着?”

燕少玉笑道:“假使不嫌重就带着好了。”

“俺是问什么时候再有接触!”

燕少玉俊脸一整,道:“明天我们大概可以到鬼殿。”

拔山神牛刚大喜,高声叫道:“动身了,动身了!”

混浊的河流,消失于松软的沙漠中,这里的河流,不管大小,永远是有始无终的,松湿的浮沙上,此时正有二十几人在轻快的奔驰着,浮沙上,只留下几个低浅的脚印。

远处,一匹黑­色­健马,正如飞般的向这边来,目标似乎就是这二十几个人。

他们,抬眼看了看,但谁也没有理会,仍以原来的速度,向前奔驰。

距离在时间的消失中缩短,那匹黑马,终于来到众人面前十丈左右处了,马上的人,似乎想炫耀自己的骑术,猛然一拉马缰,那黑­色­健马,希沥沥一声长啸,突然人马皆立,煞住冲势。马上骑士待马前蹄放下,才扣住缰绳,沉声道:“那个是燕少玉?”

二十几个人全都停了下来,突听一声暴吼道:“小子下来说话。”

声落只听哗啦啦一声大响,一颗大树,已向黑马扫到。

马上骑士一惊,飞身下马,那扫来的大树一抬,从马背上掠过。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朋友,你是哪里派来的?”

骑士揭下面罩,露出一面微带汗油的黑脸,抬头挺胸,昂然道:“在下只是个送信之人,燕帮主莫非……”

燕少玉冷冷的道:“朋友,在下问你是哪里派来的?”

骑士脱口道:“卧龙谷来的。”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说你找在下的目的吧!”

骑士从怀中掏出一封倍,递过来,道:“燕帮主一看这个就知道了。”

话落拉起马缰,道:“帮主,在下可以走了吗?”

拔山神牛刚怒吼道:“哪有这般容易。”

燕少玉此时已将信看完,抬头冷漠的道:“朋友,借你的口,告诉那几位主持人,就说叫他们急速准备,燕少玉马上就到。”

马上骑士一怔。忖道:“人人都说此来有死无生,我还道他多不讲理呢!原来他也是知理之人呀。”

忖罢拱手道:“在下绝对遵照燕帮主之言转告。”

话落策转马头,如飞而去。

燕少玉仰起俊脸,喃喃自语道:“我燕少玉原不准备难为佛门中人,但是,你们却得寸进尺,这也说不得了。”

话落俊脸突然一沉,道:“赶进泉心谷。”

东海岛主婚天雄一怔,,道:“为什么?”

燕少玉把手中信笺交给他道:“岛主看看这个便知。”

东海岛主姬天雄看过一遍,不由大怒道:“哈!就凭这几个虾兵蟹将也敢夸这般海口,走!咱们现在就走,以免晚了两人有­性­命之忧。”

燕少玉道:“幻云谷、鹰愁涧,与慧圆老和尚,这些人都会败在我手中,他们既敢相约,必定有持,此去我们要步步为营,走吧!”

拔山神牛刚自知脚程极慢,闻言扛起大树就走,竟连方向也不问。

燕少玉道,“牛刚,向东北走!”

时近黄昏,一行二十几人,已到达一处黄石白岩之前,此处山岩,是与浮沙堡周围的山岩相连的,由于山势弯曲绵长,是以众人取东北直线进行,而不直接沿山下走。

燕少玉抬眼向四周一望,并无所见,突然,东海岛主姬天雄向天上一指道:“天时已近黄昏,那里仍有秃鹰盘旋,只怕他们就在那里了。”

燕少玉抬眼,果见石岩上不远处有秃鹰盘旋,不由冷声道:“信上说朝东北直走,遇到山岩即到,他们大概就在那里面了,我们上去吧!”

话落当先纵身飞上山岩。

拔山神牛刚一拉盲圣道:“喂!大哥,帮帮忙,拉俺一把。”

盲圣回头笑道:“用人的时候,你倒说得好听!”

话落拉起牛刚,飞身而上。

九­阴­女白凤已在百凤女的劝说下,与姬凤仪结成姐妹,当然百凤女的用心,她九­阴­女白凤是看得出的;芳心中的感激真非言语所能表达。

当下,由她与妹妹七煞玉女白燕各拉着姬凤仪的一只手,飞上岩顶,众人早已停身在高处了。

燕少五星目紧盯着谷底,嘴角上,渐渐浮出那丝代表着冷酷而无所谓的笑意。

只见谷底枯草蔽地,宽有五十丈,四周俱是陡削石崖,谷中一座清澈的泉潭,面积约五丈左右,大概泉心谷之名,即由此而来。

潭边石地上,仰卧着两个人,四肢大开,绑在木椿之上,两人胸口,各Сhā着一根长的木扦,上面飘着两面白布,上书血字,右面写着:此地泉心谷,左面写着:将葬燕少玉。

右侧一人,是玄真羽士云天羽,左侧那人,是绝医谷奇,鲜血染红了两人的胸口,死活无法看出。

东海岛主姬天雄气得蹬眼骂道:“好一批狼心狗肺的东西,这种手段,他们也做得出来。”

燕少玉无所谓的笑笑,道:“他们并不在里面,但是,我必须下去。”

九­阴­女白凤芳心一震,道:“这是他们摆的圈套啊!”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但那里面躺着的是天龙帮的弟子。”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先找出他们来。”

燕少玉坚决的道:“下面两个人却一时也不能等待,我心意已决,你们都散到四周去吧,他们准备用什么诡计,是可以想象得出的。”

话落不等众人开声,突然长啸一声,飞身冲天而起,向谷中扑去。

东海岛主姬天雄一把没拉住,忙回身大叫道:“散开!”

众人一见燕少玉涉险,个个心慌,闻言慌乱不迭的四下散开,把整个谷顶包围起来,以视动静。

姬凤仪看看白氏姐妹,平静的道:“我们也下去好吗?”

七煞玉女白燕一怔,突然明白过来,笑道:“仪妹,如果少玉真的出不来了,我们再下去也不迟。”

姬凤仪幽幽的道:“唉!这种令人提心吊胆的征伐何日方休呢?每次,我听到少玉跟人家打斗时,虽然,我明知他会赢,心中仍是忐忑不安,直到他重回到我身边,我才放下那颗不安的心。”

九­阴­女白凤见状暗忖道:“难怪他那么疼她,她实在娇柔得令人心痛。”

燕少玉这时已降到玄真羽士云天羽两人身侧,他见两人胸口仍在起伏,心中稍宽,蹲下身子,把木杆切断,丢到地上,然后把绑着两人四肢的绳索切断。

绝医谷奇睁开疲乏的眼睛,见是燕少玉,不由一怔,突又笑道:“我就准知道你一定会来,如果我俩一死,而你不参加,你总不会甘心的。”

燕少玉冷冷的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可能那伤不够重,所以你还能开口呀。”

语气虽冷,却无怒意。

绝医谷奇笑道:“轻是不轻,不过,我谷奇曾说过,天下没有难得住我的病,问题是我们能不能生离此地。”

玄真羽士云天羽一听燕少玉来了,霍然睁开眼睛,叹道:“帮主,我觉得你的智力并不比我低,为什么会把摆在眼前的事实忽略呢?”

燕少玉笑道:“快起来,天下没有人能害死我燕少玉,我的命,从小就是握在死神手中的,但他却无法拿走。”

绝医谷奇道:“你把那木杆向上拔拔,但不要拔出来。”

燕少玉俊脸一变,道:“这木扦Сhā在地上?”

绝医谷奇道:“时间不多,但愿你能活捉住他们,让我谷奇也如法剖制一次。”

燕少玉冷森的一笑,道:“那竿子还在那里,只要到时你们还有那份气力。”

话落两手分握住两人胸口的木竿,沉声道:“忍耐点!”

话落轻轻向上一提,那双手却在发抖。

四周岩壁上,此时流出许多油渍,刹那之间,把四周石壁全润湿了,但崖顶与谷中的人,谁也没发现。

绝医谷奇挥袖抹抹脸上的汗迹,道:“你的手也会发抖啊!”

燕少玉扶起两人,冷冷的道:“别胡说!”

话落方一转身,突听四周岩内传来一阵轻微劈拍之声,接着后面壁内传来一声狂笑道:“哈哈……燕少玉,你终于上钩了。”

不用看,燕少玉已知此人是鹰愁老人,双足一用力,身子尚未腾起,突听背后一声轰然大响,一块石壁已落入谷中,跟着无数火球向四周墙上­射­去,火球与墙面上油渍一触,立时火光冲天,漫延四墙。

绝医谷奇见状一震,突然笑道:“我说只怕来时容易去时难,果然不错。”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你俩能不能下水?”

绝医谷奇一怔,突然道:“对对,那口泉倒是个脱身的好地方。”

燕少玉道:“但是你的伤呢?”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这倒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把伤露在水外。”

这时,谷中枯草已被火点着,向谷心漫延过来,玄真羽士云天羽急道:“帮主,天羽行动不便,只有祈求帮主委曲一次了。”

燕少玉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些,还来这些,快说!”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请帮主把附近枯草扫除。”然后照天羽的话把那些石头移动一下位置。

燕少玉依言把两人放下,然后运掌把周围枯草拍开,再依照玄真羽士云天羽的话,把石头移到一定的位置上。

云天羽冷笑一声道:“哼,他们留着我云天羽活着,实在错了。”

绝医谷奇道:“咱们下水吧!”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现在不用下水了。”

绝医谷奇道:“那几块石头不管用么?”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不管用时,咱们再下水也不迟。”

此时,燕少玉突然开口道:“等下无法存身时,你俩就下水……”

玄真羽士云天羽一怔,扭头道:“帮主,这些枯草烧不了多久就烧完了,此时向外冲是划不来的。”

燕少玉冷笑道:“水中有位朋友在等待我。”

话落纵身而起,穿入水中,但见水面激起一片涟漪,却没有波浪。

绝医谷奇回头一看,只见泉潭中,游动着各­色­各样的毒蛇,穿来Сhā去,但却不游上岸来,不由惊道:“我知道是谁!”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你是说此人是银刺金鳌?”

绝医谷奇道:“除了他还有谁能在水中驱蛇侵入,我倒真有些替他担心,因为,这些东西在水中游走无声,使人防不胜防。””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帮主如无把握,决不会下水,咱们等待着看那银刺金鳌浮尸吧!”

不错,燕少玉确实有把握,他一下水,便把死剑撤出,连数丈长的大蟒都怕此剑,更何况这些小蛇。

群蛇一见那死剑,纷纷游避,漫说攻击,就连近身都成问题。

燕少玉见蛇群不敢近身,也就不去理会它们,直往下沉,只觉泉水越探越冷,但却始终不见水底。

光线越来越暗,燕少玉心中暗忖道:“要非我这生死环能驱蛇兽,在这深潭之中,要想完全避过蛇群攻击,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红云帮这一着,果然够毒的!”

思忖间又沉下两丈有奇,星目向下一扫,只见五丈以外正隐藏着银刺金鳌,但见他两眼圆睁蓄势以待、双目不停的转来转去,似乎并没有发现沉下来的燕少玉,显然,他在水中的视力,不及燕少玉远。

燕少玉再下五尺,银刺金鳌已有发现,他双目紧叮着下来的燕少玉,见他所到之处,群蛇纷纷闪避。

他心中大骇,暗忖道:“我所赖以胜他的东西,就是这些蛇,它们如不能伤他,我岂是他的对手,还是走为上策!”

转念间,身子猛然向右窜去。

燕少玉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双腿用力一挟一踢,身如游鱼般的窜了下去,恰好阻在银刺金鳌前面五尺处。

银刺金鳌见状大骇,双足向前一送,倒窜回去,与来时一样的迅捷。

燕少玉双足猛点泉底,身于向前激­射­而出,死剑一招月挂疏桐斜刺里斩向银刺金鳌。

在交手之际,银刺金鳌心中已怀惧意,一交上手自然更不济,右手银刺向前一挑,左手银刺一招野马分鬃,向燕少玉胸口刺来!

燕少玉星目中冷光一闪,招变浮云错月反绞上来。

但见,银光一闪,银刺金鳌右手银刺已被割断落下泉底,左手银刺急忙一收,返身欲走。

燕少玉此时杀机已动,左剑一招鸣凤展冀再劈上来。

银刺金鳌此时一心一意只想逃脱,那能抵得住这一招,但见血光一闪,背上已被燕少玉划了一尺多长的血槽,鲜血随着他前冲的身子,划出一道长长的彩虹。

燕少玉心中冷笑一声,涌身再上,方想展那招鸣凤展翼取他­性­命,突见银刺金鳌头上约四丈的石壁上有个深洞。

他心中一动,暗道:“我道潭水何以不会张出潭外,原来还有这道出口,我且跟在他后面看看他往那里去!”

忖罢一抬,紧跟在后面。

石道相当宽广,银刺金鳌急着逃命,一进石道,那敢回头,全力划动四肢,如怒箭般的向前­射­去!

估量约走了二十几丈,漆黑的水道中,突然透出一道光困,显然已到了缺口处。

银刺金鳌一闪跃出水面,燕少玉随后跃出,见是一处山腹,银刺金鳌正急步在通往上面的石阶上飞踪而上。

燕少玉冷冷一笑,随着台阶急迫而进!

突听上面人问道:“堂主,情况如何?”

又有人问道:“燕少玉三人可是死在潭中了。”

只听银刺金鳌急声道:“我红云帮能助各位的,仅此而已,老夫要走了。”

突听慧圆的声音道:“施主,你不能开那石门,天龙帮的人就在上面,”

只听银刺金鳌怒道:“你们怕死不敢出去,知道也要叫老夫在此做笼中之鸟不成,如果你们不愿意开何妨等我走后再关上。”

话落只听轰隆一声大响。

恰在这时,燕少玉走上了石室。

只见此地是先前发大球的地方,石室相当宽广,方圆足有二十丈,室内没有什么东西,地上积土盈寸,足见他们发现此地也没有多久。

此时,石室前方顶上有光线透入,上面开了一道三尺见方的石洞,显然是通上崖顶的,银刺金鳌此时正飞身向上跃去。

石室内,群雄毕集,各自站一个方位,有鹰愁老人葛万方,卧方谷中的卧云龙,卧山龙与先前送信的少年老老少少共有十二个之多,再来,就是慧圆掌门与七个黄衣和尚。

他们此时,目光全都集中在飞身跃出去的银刺金鳌身上。

突然,鹰愁葛万方惊道:“燕少玉可能没有死,银刺金鳌背上受伤了。”

鹰愁老人葛万方话尚未说完,突听上面一声惨号,银刺金鳌腾上的身子,突然挥了下来,脑袋已被人打扁了。

上面传来拔山神牛刚的声音叫道:“你们快来啊,俺发现这些乌龟王八的窝了。”

慧圆大师惊道:“不好,快把那通往上面的石门关起来,上面有东海岛主姬天雄夫­妇­,不能让他们下来。”

突然,一个冷漠的声音道:“不用关了,反正早晚各位也是死,何必费那些无谓的时间呢?”

声音冷漠的令人心寒。

群雄闻声,不由自主的全转过身来,就在这时,背后落下了东海岛主姬天雄,他一落地一见燕少玉,急忙招头对上面的牛刚道:“牛刚,你快告诉他们,燕少玉也在洞中?”

拔山神牛刚闻声道:“是死是活?”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当然是活的了。”

拔山神牛刚闻声大叫道:“三位姑娘、你们不用想死了,俺帮主活生生的在山洞里。”

慧圆大师此时已定过神来,沉声道:“燕施主,老衲与你又重逢了。”

燕少玉冷漠­阴­森的笑了笑,道:“燕某上次所说的话,想来大师不会忘记吧,想不到没逢在少林寺,却在这边陲古洞中重逢。”

此时,洞内又飘下了九­阴­女白凤,落地娇躯一旋,如白光一道,落到燕少玉身侧一尺左右处;直到她停身,众人才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鹰愁老人深吸一口冷气,暗忖道:“他怎么与九­阴­女走到一处去了。”

其他人也纷纷变­色­,慧圆大师慈眉一扬,朝九­阴­女白风合计道:“女施主可是江湖上传闻的九­阴­女吗?”

九­阴­女扫了燕少玉一眼,冷声道:“大师是吃惊了吗?”

卧山龙接口道:“红云帮隶属于幻云谷,银刺金鳌是红云帮血鲨堂的堂主之人,姑娘可知道他死于何人之手吗?”

九­阴­女白凤知道他不知底细以为自已是幻云谷的人,用言语来挑拨离间,当即冷冷的笑道:“你知道幻云谷两个副谷主死在谁手中吗?”

众人闻言同时心头一震,目光不由自主的集中在燕少玉的俊脸上,鹰愁老人心中毒念一闪,脱口道:“两位副谷主之死?以老夫推测当今之世,能与两位副谷生抗衡之人,屈指可数,假使老夫猜得不错,其中的人,就是死在燕少玉手中。”

九­阴­女不动声­色­的问道:“另一位呢?”

鹰愁老人葛万方道:“另一位也是死在燕少玉手中。”

九­阴­女白凤道:“两人同时死在他一人手中?”

鹰愁老人葛万方道:“燕少玉功力虽高,但决非两人联手之敌,当然燕少玉是个个击破的。”

这时,洞内又落下了百凤女和盲圣、邪哑,拔山神牛刚却仍没下来,洞内群雄心思全集中在燕少玉与九­阴­女白风身上,谁也没注意到身后已来了强敌。

九­阴­女白凤冷笑道:“你猜是猜对了,但只猜对了一半,石叟仇如海乃是死在我九­阴­女白凤手中,而各位中,也将有几位需做九­阴­女掌下亡魂。”

话落不理睬群雄脸现的紧张之­色­,转身仰起娇面问燕少玉道:“玉弟,我们怎么处置他们。”

燕少玉冷漠地笑了笑,他俊脸上毫无表情的道:“我不愿让他们死在这里。”

这时,天­色­已暗,谷中枯草也已烧尽,只余几处灰烬,尚闪着星星红光,时隐时灭,阵阵热气扑进洞内,使人觉得特别沉闷。

由九­阴­女白凤清晰的谈吐与她对燕少玉的称呼,群雄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们心中虽然紧张但事情已到临头,却非紧张所能解决。

卧云龙­阴­沉的一笑道:“姑娘,在场的人,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岂是任人处置之辈,姑娘之言,实在太自大了些。”

卧云龙此言一出,立时引来群雄的共鸣,一个个脸现怒­色­,提气以待。

燕少玉冷笑道:“这样才象有头有脸的人物,头可断,血可流,大丈夫岂可脸露乞求之­色­……”

东海岛主姬天雄接口道:“话得是这么说,就是向人乞求,也是徒取其辱而已,又岂能因此获得残生,大丈夫该识时务才对。”

群雄闻言又一转头,慧圆大师沉声道:“姬施主也来淌这遭混水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道:“大师,姬天雄采此淌的不是这道泥水,而是清水,玄真羽士云天羽与绝医谷奇,是老夫最后离浮沙堡时留下的,各位既然如此看得起我姬天雄,硬要拉姬某人来相见,姬某人如果不来,岂不要被人耻笑轻慢了朋友。”

鹰愁老人葛万方忍不住冷笑道:“姬天雄,你打算怎么办,哼,在场可没一个伯事的。”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笑一声道:“万兄好说,姬某此来,只想把那几位幻云谷两人来此的朋友查出来,然后,把他做给老夫看,再请他自己表演一遍,别无他求。”

语气强硬­阴­沉的。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此时谷中余烬将熄,各位可以下去了,泉旁本帮的两个弟子,在那里等侯各位去表演。”

慧圆转脸沉声道:“燕帮主,你的心真的那么毒吗?”

燕少玉冷然嗤笑一声,道:“大师,这是你们做给燕某人看的,燕某人早已给你说过,下次重逢,你我之中,需有一个离开人间,大师,没有别的可说了。”

慧圆大师身边罗列的七个黄衣和尚,一见燕少玉就想起自己死去的师兄弟,早就忍耐不住了,再闻此言,立时有两个黄衣和尚离群而出,恭身对慧圆大师合什道:“启禀掌门,弟子等愿先在燕施主手下讨个真章。”

慧圆大师沉重的叹了口气,道:“唉!老纳不该带你们来此,但愿我佛慈悲,你们去吧!”

两个黄衣和尚,闻言转身,冷冷的道:“燕施主,让你下手。”

燕少玉俊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阵,冷漠的盯着两个和尚不语。

右侧一人冷笑道:“燕施主,你该不是怕事之辈。”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两位退回去吧!”

左侧和尚冷脸道:“燕施主要我们退回去不难,只要燕施主自裁于此,抵消我师弟一命,贫僧自会退下去。”

燕少玉俊脸上杀机一闪,突又消失,冷然跨上一步,九­阴­女白凤只道他是要出手,冷然叫叱一声道:“两位要死还不简单,何必要我玉弟弟出手,本姑娘成全你们也是一样。”

“样”字才出口,人已闪出,但见白影一向,两个和尚还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胸口在同一时间内,各中了一弹。

两声惨号,划破了夜空,两个和尚同时委颓地上,七孔流血而亡。

燕少玉看看已退回身边的九­阴­女白风,轻声道:“凤姐,不要再杀这些和尚了!”

慧圆大师老脸上杀机突炽,冷声道:“白施主,老衲要得罪了!”

话落飞身向九­阴­女白凤扑来!

燕少玉一闪身,阻在九­阴­女白凤身前,右掌一招九日当空直迎而上,硬生生的把慧圆大师逼退三尺。

五个黄衣和尚,一见掌门人出手,也跟着纷纷动手,预备攻燕少玉。

盲圣、邪哑同时怒吼一看,飞身掠过,阻在五人之前,打了起来。

卧云龙偷眼向后一看,见姬天雄与百风女在那里,心知逃是无望了,朝卧雄龙一使眼­色­,双双向谷内掠去!

东海岛主姬天雄大笑一声道:“两位那里没有路走啊!”

声落人已走了下去!

这时,洞上又落下拔山神牛刚,他那棵大树,正愁在洞中无法施展,落地一见卧龙谷的人纷纷向谷中飞落。

他心中大喜,放声大笑道:“哈哈……爷爷正愁这棵大树在这乌龟洞中施展不开,你们倒给爷爷想得周到!”

声落他也跟着下去。

鹰愁老人葛万方,心中暗一盘算,忖道:“此时天龙帮的人,大都下来了,我只要能突破百凤女这一关,脱身上崖,今天便有生望了!”

他心念一转,毒念立生,缓缓向百凤女退来,状似未见她在身后。

百风女心中暗忖道:“你最好别打歪主意,否则可是自讨苦吃!”

渐渐退近,蓦地——

鹰愁老人葛万方转身冷喝一声,道:“夫人请借一步路!”

声起掌到,向百凤女双肩拍到。

百凤女冷笑一声,道:“葛老夫,我早就防到这一着了。”

当时玉手一分,百风掌突出,轰然一声大震,把鹰愁老人葛万方震出四五尺远。

鹰愁老人葛万方一掌失利,心知此路难通,落地向后一纵,飞落谷中去了。

百凤女见洞内已无活着的敌人,旁边又有九­阴­女白凤候在那里,心中已无挂虑,冷笑一声,飞身追了下去。

九­阴­女见燕少玉独自对付慧圆游刃有余。盲圣、邪哑对付黄衣和尚,也是攻多守少,立即开声问道:“五弟弟,我下去助你们好吗?”

燕少玉道:“要活的!”

九­阴­女白风娇应一声,飞身落入谷中去了!

燕少玉此时已与慧圆战了二十几招,慧圆大师,见燕少玉掌力雄浑,无法在掌上取胜,大吼一声,从背上撤下方便铲,把燕少玉遏得连迟两步。

燕少玉冷哼一声,右手一搭左门脉,撤下生剑,剑式一展,硬生生的再把慧圆大师逼翻原位去了。

这时,洞顶下来了九个岛主与七煞玉女白燕、姬凤仪等人。

交手中的五个和尚,一见又来了这么多人,心中一谎,两个行动稍慢的,已被盲圣、邪哑打倒地上,发出两声惨哼。

慧圆大师闻声心头一紧,突听燕少玉冷叱一声道:“羿­射­九日!”

慧圆大师只见他人影一晃,已从方便铲的空隙中穿了进来,眼前银光一闪,突觉咽喉一凉,燕少玉冷冷的道:“慧圆,放下武器。”

慧圆大师冷冷一笑道:“燕少玉,你的确胜过老衲了,老袖只希望你放­干­脆些,别侮辱老衲的呀!”

他脸上神­色­如旧,毫不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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