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铁青着脸说：“不就有台破电脑嘛，还显摆上了。昨天我去他们宿舍打游戏，知道那黄毛嘻嘻哈哈说的啥──外宿舍与狗不得入内，这他妈是玩笑话吗，我当时玩也不是，不玩也不是。”

杨三皮跟出来说：“那你就别去玩了，他们都是上海人，瞧不起外地学生的。”

大主教义愤填膺了：“岂有此理。”

卡卡说：“其实电脑不是用来放歌的。”

大主教侧耳聆听，摇摇头：“唔──音质不好，环绕效果也不足。”

风子气鼓鼓说：“我当时就没给他们好脸子看，结果反被他们说我小­鸡­肚肠开不起玩笑。”

杨三皮怯声怯气：“最好别跟他们闹僵，编程写论文什么的还要上去用机器呢。”

“你不知道去网吧啊。”

“可是……可是网吧不太好吧。”

“服务周到，管你­干­啥，老板屁都不放，有啥子不好？”

杨三皮憋红了脸，默不做声。

卡卡把抽屉拉开，取出一张学校图书馆专用上机卡：“上次搞活动发的，免费赠送20个钟点，你拿去用吧。”

杨三皮半推半就，有点害羞：“那你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卡卡笑说：“上午还有课，时间都不早，下去吃饭吧。”

大主教似有所料，意味深长地笑笑：“兄弟们，别担心，不就台电脑嘛，面包会有的。”

他并没有跟随几个孩子一道下去。学校大食堂的早点，看了就倒胃口。有时味觉并不只是口腔里的孤岛，它也和眼睛耳朵为伍，追慕某种气氛和温度。美食终究穿肠而过，而选择存留的记忆，往往只是蓝­色­咖啡杯上那朵白­色­矢车菊。大主教已近而立，每每焦虑青春不再，韶华易老，因此有意把内心世界格外妖娆，生活装扮得如此多娇，早茶自然也要图个典雅情调，只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只好委屈求全去个永和豆浆连锁或是新亚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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