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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青年卡卡 Chapter 7(6)

大主教在车里给父亲打电话:“我看这里的写字楼不错,市区公共设施也到位些——嗯,品牌打入上海完全可能,国营厂?呵呵,开什么玩笑,不用调研,这年头哪还有什么国营的啊。”

他自觉底气不足,不由扭头车窗外,而一路放眼望去,确乎没有国营的招牌。大主教不再心惊­肉­跳,嘴角流露微笑。

曾几何时,“国营”二字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倒不是效率低下,资源配置不合理的种种弊端,他真正担心的:父亲虽然一厂之长,一旦退休便人走茶凉,支配而不能占有终不是长久之计。

在这个国家,许多人各怀心思,把“产权”当成药到病除、包医百病的良方,把它当成解决中国经济问题的至尊至上,把私有化和产权完全意识形态化甚至不计任何代价和成本。伯恩斯坦有个口号:运动就是一切。

在产权和私有化上,有些人为了运动而运动,结果临驾于过程之上,把搞垮国有企业作为他们的前途,正如许多人未必认真考虑社会主义道路,只是把推翻帝制和国民党政权当成了自己的事业。90年代中国主流经济学界思考的一个根本的问题就是如何搞垮国有企业──那就像一个饭碗,谁想抢到它,就得往里吐痰,哪管什么自然进程,或是缺乏政治、社会和道德的合法基础。

无论口号多么地嘹亮,也改变不了部分为贪污腐败另辟捷径的事实。当一小撮官僚实际掌握生产资料的时候,那便是官僚资本主义私有制。它们逐渐蜕变,直到最后公然撕下社会主义伪装。

这一切,似乎与年轻的我们太遥远。大家要前卫,学习欧美,要叛逆,打烂过去在所不惜,蹉跎了青春胡天昏地、风花雪夜的同时,殊不知已然拱手让出了生产资料,令我们的余生及其后代陷入尴尬而被动的境地。

风子在出租车后排教授杨三皮抽烟,喷云吐雾乐得不可开支,大主教坐前面,透过反光镜看他们时,眼里已多了一份醉醺醺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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