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快速绝伦的手法击昏了元震,其他的人全被他所震慑。紫袍人亦不由傲气全消,厉 声问:“你是什么人,送什么财物?”
“在下姓柴,一个江湖晚辈,武林后学,特来送五万两黄金,此礼够重么?”他含笑 答。
八名男女客人是南荒八魔,其中的塌鼻老人怪眼一翻,沉声道:“这家伙定是滇池三怪 派来的人,不然就是天池双残派来的说客。曲兄,咱们已达成协议,你可不能脚跨三条船, 五万两黄金已是你我囊中之物,决不许第三者Сhā上一脚,对分总比三分强,是么?”
“戚兄请放心,金银曲某从不嫌多的。咱们已经协议联手在先,兄弟岂会再与他人合 作?”紫施人正色说。
“那么,曲兄何不杀了这两个说客以明心迹?”
紫袍人阴森森一笑,沉声道:“小辈竟敢将小徒击昏,当着兄弟眼前行凶,分明没将我 紫袍魔君曲紫霄看在眼下,不杀他还用在江湖上叫字号么?”
说完,挥手令所有的人让开,向柴哲过去。
柴哲暗中行劝戒备,屹立加岳峙渊停,泰然地说:“曲前辈,说明白再论是非好不?柴 某既不是滇池三怪的人,也不是天地双残的说客,只是……”
“你是志在黄金的人,不错吧?”
“并不完全是为了黄金……”
“哪么,定是为了内庭三宝而来的了。”
“内庭三宝?这……”
“严嵩从内庭换出的三宝,是鸽卵大的黑珍珠、密宗和合秘法图集与自兄背心。伊王有 的是取不尽的子女金帛,五万两黄金算得了什么?要不是为了勒索这三件宝物,他才不肯在 当今皇上之前替严老贼求情缓颊哩!说!你是否为了三宝而来?”
柴行根本不知三宝的事,摇头道:“不管三宝或黄金,在下只想告诉你们如何去找,像 你们这样找法,八辈子也休想找到的。”
“你想愚弄老夫不成?”紫袍魔君厉声问。
“我会愚弄你们?笑话!要想劫金发横财的人,不止你们这些人,伊主的使者中有了不 起的人物,严嵩老贼派来的百余名爪牙也不是傻瓜。你们在湖口死等,不啻守株待兔,永远 没有希望,”
“你的意思是……”
“在下只能告诉你,使者的船决不会在湖口下碇,你们要是再等下去,恐怕黄金早已运 到汉阳了。假使严老贼的人得手,金宝重新进了严府的藏宝室,你们也休想得到丝毫消 息。”
“你知道般在何处下碇?”
“运金船八成儿走……算了,反正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受人愚弄而不自知,我何必说 出来自讨没趣?你们不相信,在下找别人通风报信,或可得到不少好处,免得在此看你们的 脸色。”
紫袍魔君眼中,掠过一道悚然而又阴险诡诈的神色,冷笑一声,徐徐迫进说:“天下间 想愚弄老夫的人为数不少,但他们都没有你大胆。小狗,你大概活腻了,老夫成全你就 是。”
柴哲淡淡一笑说:“看你的举止言谈,也不像个成得了大事的货色,固执自傲,毫无风 度,这批金宝你毫无希望,你不听忠告也就罢了,何必摆出凶神恶煞似的态度吓人?”
双方行将接触,塌鼻老人晃身跃出伸手虚拦,大叫道:“曲兄且慢动手,问清了再说。 这小子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且让他将……”
紫袍魔君突然疾冲而上,袍袖一抖,罡风乍起,潜劲发如山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奇速 抢上发招,突下杀手,不理会被称为威兄的塌鼻老人,先下手为强,攻出一袖。
在未摸清对方的实力造诣前,不宜冒失地接招。柴哲向有一闪,避开一袖。
紫袍魔君大喝一声,大袖跟踪便扫。
@奇@柴哲左手一伸一带,袭来的凶猛袖风发出令人心血下沉的异啸,从身畔一掠而过,余劲 仍直震心脉。
@书@第二袖落空,紫饱魔君勃然大怒,一声喝叱,劈胸推出一掌,跟踪近身搏击。
@网@塌鼻老人脸色一变,冲上出掌从两人之中疾劈而下,同时大喝道:“开!住手!”
柴哲的掌亦已迎出,三掌同时接触,“蓬”一声大震,罡风四逸,三人同时向后退出八 尺外。
“戚兄,你这是什么意思?”紫袍魔君变色问。
塌鼻老人冷笑一声说:“曲兄,咱们的消息来源确是有欠正确,而这小辈的话不无道 理,为何不先问清他的来意?也许可获得确实的消息,岂不比在此苦等好得多?错过了机 会,不但三宝无望,五万两黄金也泡水啦!”
“你看他像不像个能供给正确消息的人?”紫袍魔君不悦地间,鹰目中厉光闪闪,杀机 未退。
一名花衫半老徐娘格格笑,接口道:“他当然像。如果曲老不信任他,而我毒蝎二娘却 深信不疑,那么,请将人给我带走。”
天色尽黑,气死风灯的光芒微弱,谁也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变化。紫袍魔君重重地哼 了一声说:“曲某走了大半辈子江湖,从不相信小辈们的花言巧语。这小辈伤了曲某的弟 子,他得偿付极高的代价赎罪。”
“你的弟子不中用,怪得谁来?曲老,你的弟子受伤重要呢,抑或是三宝和五万两黄金 重要?老身等着你的答复。”毒蝎二娘不友好地说。
另一名灰袍老人眨着一大一小的山羊眼,顿了顿手中的山藤杖,亮声叫:“曲兄既然无 容人之量,我百毒瘴魔很难信任你,咱们立刻拆伙,带了这小辈各行其是。”
紫袍魔君不怒反笑,神色一弛,笑道:“咱们可不能因此伤了和气,因小失大,好吧, 诸位既然相信这两个小辈的话,咱们且进内一谈,如何?”
他那急转急下突然改变的态度,其他的人并未深究,只有柴哲留了心,脑中不住思索其 中可疑的征兆。
塌鼻老人呵呵笑,向柴哲道:“你们俩如果诚心前来报信通风,那就请到里面谈谈,老 夫聆教,请。”
柴哲伸手虚引说:“在下愿与诸位坦诚参详,诸位先请。”
“随我来。”紫饱魔君神情开朗地说,领先向大门走去。
堂屋四面透风,碎瓦断术散处各地,野草曼生。左右置放了七八条经过整修的长凳,两 侧的透空厢房有灯光,也有走动着的人影,可知紫袍魔君带了不少人来,厢房的人不敢外 出,有五六个人倚门柱向外瞧。这是一座荒野中的棚,怎能算屋?
紫袍魔君在东首落坐,七名黑衣大汉左右分列而立。南荒八魔在西首落坐,留一张长凳 给柴哲两人。
堂屋中灯光明亮,八魔的相貌显得十分狰狞。三个花衫女魔皆盯着柴哲狠瞧,目不转 瞬。
毒蝎二娘左侧的女魔,生得高颧深目,大嘴尖牙,带了一把双刃钩镰拐,胁下挂着一个 大革囊。脸上抹了太多的脂粉,又红又白,但掩不住脸上的皱纹。看年龄,该是花甲左右的 鸡皮鹤发老妇了。她顿了顿双刃钩镰拐,不客气地说:“曲老,不管你相信也好,不信也 罢,在咱们八魔问话时,请勿Сhā嘴打岔,有疑问可留到最后再问。不然的话,休怪我毒蛊魔 娘翻脸不认人。”
怪的是紫袍魔君居然没变脸,桀桀怪笑道:“我紫袍魔君如果没有把握,怎会与诸位联 手?不客气地说,你们假如想威吓曲某,是不会如意的。曲某既然答应你们,自不会多加过 问。不过话讲在前面,先小人后君子,如果曲某认为这两个小辈别有用心,有所为而来,曲 某保有置他于死地的大权,届时诸位为敌为友或者干脆散伙,曲某并不在乎,反正滇池三怪 与天池双残,他们皆在附近候机而动,曲某去找他们联手对付中州三剑客,不见得比诸位 差。废话少说。你们问好了。”
柴哲呵呵大笑.笑完说:“不用诸位问,在下先说。我叫柴中平,与黑煞鬼王从对岸南 康地境渡湖,咱们确实为了五万两黄金而来的,自然也是上当者之……”
他将先前与姑娘分析的情形加以说明,最后又道:“听曲老的话中之意,伊王使者定然 有中州三剑客在内,三剑客除非是傻瓜,又聋又瞎,不然岂有不知防范之理?哼!恐怕他们 早就对江湖动静了如掌指了。使者的船显然已经误期,是否真的误期,谁敢逆料?谁敢担保 他们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已经到达九江府了呢?”
“你与黑煞鬼王有何打算?”毒蝎二娘问。
“咱们约定晚间在幞头山下湖滨见。”
“那你……你为何供给咱们消息?”百毒瘴魔问。
“五万两黄金不是少数,就是搬走也得二三十个人。人贵自知;不能太贪,贪多了会胀 死。咱们自问不是中州三剑客的敌千,因此希望多连络些高手名宿,大家分一杯羹,总比贪 多而送命来得实惠,所以在下掬诚相告。希望多找些人得手后分上一万八千,于愿足矣!”
“咱们拒绝你们加入。”百毒瘴魔不怀好意地说。
“你们对付得了中州三剑客?”柴哲冷冷地问。
八魔你看我我看你,久久,百毒瘴魔沉声道:“咱们八魔怕过谁来。”
柴哲明知他们心怯,却不于点破,笑道:“除了中州三剑客,还有前来伺机动手择肥而 噬的江湖群雄,两下里夹攻内外其手,诸位不觉得棘手么?”
“依你之见……”
“咱们合作。”
“咱们答应了。”百毒瘴魔爽快地答,稍顿又问:“黑煞鬼王是否有接下三剑客之一的 能耐?”
“很可能接得下。”
“你呢?”
“还不知道。”
紫袍魔君哈哈狂笑道:“黑煞鬼王算哪一流高手?凭他那两手不登大雅之堂的剑术,只 配给老夫提鞋。哼!老夫也不敢大言说接得下三剑客之一,他黑煞鬼王是什么东西,敢如此 大言?”
“你像是替三剑客唬人呵!”柴哲冷冷地说。
紫袍魔君大怒,一声暴叱,急冲而上,一袖抖出。
柴哲已试出对方的实力,不再退让,在这许多名宿高手之前,他必须使用杀鸡儆猴的手 法,以取得八魔的重视,一声低叱,一拳击出。
“噗”一声响,罡风厉啸,潜劲四落,紫袍魔君的右袖桩破空而飞,齐袖口而折,飞跌 文外,飘然落地。
“你再敢狂,柴某要你难看。”柴哲阴森森地提出警告。
不但紫袍魔君大吃一惊,八魔也骇然一震。
“小辈,剑下见真章。”紫袍魔君恼羞成怒地叫,出剑立下门户,怪眼似要喷出火来。
“有何不可?柴某奉陪。”柴哲冷冷地说。
八魔正待阻止,东西的廊下荒草丛中突然传出桀桀怪笑声。
“天地双残来了。”毒蛊魔娘变色叫。
笑声倏落,草丛中像怒豹般飞起两个黑影,一跃三丈,两起落便到了屋侧厢房的破门 旁,一闪而入。
天地双残,老大叫天聋,老二叫地哑。至于他们的尊姓大名,江湖中人知者不多。两人 平时形影不离,地哑负责听话,用手式转告天聋,由天聋向对方打交道。他们的住处据说在 天池,但究竟是哪一座天池?谁也不知道。天下间称为天池的地方,为数甚多,最有名的当 然是指东北与朝鲜交界的白长山天池,和西北大漠中的天山天池。但长白天地仍是不毛之 地,不属大明皇朝的管辖。天山天池更远,本朝立国以来,根本不知玉门以外的一切消息, 闭关自守断绝了往来,中原人不可能在这两座天地安身立命。天聋地哑称为天池双残,谁也 懒得去追究他们名号的由来。
“要打要杀就干干脆脆,别婆婆妈妈。”天聋大叫。
八魔中的一名灰衣花甲老人大喝一声,身形似电,飞扑而上,风磨钢拐招出“毒龙出 洞”,兜胸便点。
地哑晃身截出,鹤嘴斧猛挥。双方都快,来不及变招,“当”一声大震,两人各向侧横 飘八尺。
毒蝎二娘立即一跃而上,长剑幻起重重剑网,凶猛地向天聋罩去。
天聋火速拔剑,一声暴叱,剑已挥出,“铮铮铮”三声暴响,剑气进发,火星飞溅,蓦 地人影乍分,毒蝎二娘挫退丈余,挫退间左手疾扬,十余只长有六寸左右的黑褐色带红腹的 毒蝎随手飞出,张螫舞尾像是腾空飞舞,暴雨般飞向天聋。黑夜间,难以看清是啥玩意,很 可能认为是暗器。
天聋大概知道八魔的底细,知道厉害,向侧一闪,横跃两丈,左手大袖一挥,十余枚白 色近乎透明的珠状暗器脱手洒出,洒向刚折向赶来的毒蝎二娘。
“寒冰毒珠,接不得。”百毒瘴魔大叫。
两人的毒物皆落空,彼此皆有所顾忌。
紫袍魔君阴森森一笑,挥手示意自己的人后退,有意坐山观虎斗。
毒蛊魔娘一声厉叱,鸠首杖幻化一道黑虹,猛扑尚未站稳的地哑。
百毒瘴魔桀桀狞笑,身形上晃,鬼魄似的逼近至天聋身侧,虎尾杖点到天聋的胁侧了。
天聋百忙中大旋身挥剑急架,“铮”一声暴响,虎尾杖仅一分之差,未能及身,被剑挡 开了。
可是,剑杖相触的后一刹那,杖中突喷出一股灰色与草黄|色的瘴雾。
天聋刚嗅到腐草的霉臭,刚横飘丈外,刚要站牢,便“砰”一声屈膝跌倒,仅“嗯”了 一声,手脚已失去活动能力,眼前朦胧,意识清明,但手脚已不听指挥,只能睁着眼睛等 死,反抗无力,剑失手堕地。
百毒瘴魔一跃而上,虎尾杖向天聋的天灵盖疾砸而下。
“我完了。”天聋在心中狂叫。
正危急间,身侧人影乍现。
“瘴魔小心身后。”有人大叫,叫的人是紫袍魔君。
百毒瘴魔刚听到叫声,已来不及小心了。杖突被一只大手抓住,力道千钧无法挪移。接 着,“噗”一声响,右耳门挨了沉重的一击。
“嗯……”百毒瘴魔叫,摇摇晃晃向下挫倒,知觉未失,但身躯力道全消,软绵绵地爬 不起来了。
人影接着扑来,是另一魔到了,盘龙棍急点而来。
击倒百毒瘴魔的人是柴哲,从死神手中救出天聋一条老命。他大旋身将夺来的虎尾杖向 前一指,叱道:“站住!阁下,虎尾杖内藏毒瘴,兵刃相碰,瘴毒便会喷出,你想死不 成?”
对方盘龙棍一带,侧跃八尺,沉声道:“我蛇魔可不怕毒瘴,你……”
“你如果不怕,便不会躲避了。”柴哲冷冷地说。
“老夫要用朱虺蛇杀你。”
“哈哈!中原武林中,有一位可役使天下各种异蛇怪蟒的人,他的绰号叫毒蟒,姓云名 浩,他不仅传于在下驱蛇役蟒之术,更赠与在下数种万灵的解毒药和驱蛇药。阁下如果不 信,不妨把你所有的蛇放出来好了。”说完,跃出屋外。
毒蟒云浩,正是黑鹰会叛会三高手之一,已和同伴高峰、夏五湖,以及白莲会的金宏 达、谢龙韬,目下在乌蓝芒奈山安身立命。
他说出毒蟒云浩的名号,替自己惹来了大麻烦。
蛇魔当然不信,跟踪而出,左手一拉胁下带着的蛇囊,放出两条长仅两尺,浑身火红的 小蛇,三角形的怪头顶端有一只小角,隐隐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朱虺落地,贴草前窜,“唰”一声便已滑出丈外,在蛇魔以棍击地的震动指挥下、冲向 柴哲,目力不易看清蛇影。
距柴哲尚有八尺左右,朱虺突然折向,绕着柴哲游走,逡巡不进。
柴哲屹立不动,起初心中有点紧张,左手挟着的三枚铁羽箭一再想发出,直至发现朱虺 折向,方行心中一宽。
跟出观战的人,只听到朱虺破草窜游的声息,看不到蛇影。天色大黑,不知人与蛇双方 到底谁占上风。
柴哲心中大定,冷然地说:“在下如不移动,朱虺决不会向在下袭击。同时,除了你蛇 魔或可行险进击之外,其实在下极为安全,你的同伴不敢上前夹攻,朱虺是不会分辨敌我 的。玩蛇的。限你立即收蛇,不然在下便要宰蛇了,你的心血将尽付东流。”
“放赤练蛇王咬他。”远处有人大叫。
柴哲冷笑一声,突然伸仗一挑,捷逾电光石火,将刚掠过身前八尺的一条朱虺桃飞四丈 外,向出声大叫的人飞去。
发叫声的人是紫袍魔君,这家伙看到灯光朦胧中,破空飞来的一道淡淡红影,惊得大叫 一声,扭头间屋中狂奔。
蛇魔大惊,跟综便追,他不是追紫袍魔君,而是去追他花了无数心血驯养成功的朱虺。 他做梦也未料到,柴哲能在黑夜中挑飞凶猛精灵的小蛇。
柴哲挑飞一条朱狐疑另一条已经不见了。他掠向激斗中的地哑和毒蛊魔娘,大喝一声, 虎尾杖狂风似的卷入,沉叱如雷:“住手!开!”
“当”一声荡开了毒蛊魔娘的鸠首杖,反手“铮”一声震开了地哑的鹤嘴斧,三人同向 外飘,灰色和黄|色的虺雾狂喷,迎风一刮,随风飘散。
他站在上风,杖头Сhā入土中,再次喝道:“黄金还不知落在何处,你们犯得着自相残杀 么?不许再逞强动手。”
毒蛊魔娘被震得目定口呆,脸色大变,站在远处发征。
地哑听得懂话,但苦于无法发声,被震得远飘丈外,大出意料,脸色一变,疾冲而上, 鹤嘴斧来一记“吴刚伐桂”,声势汹汹向柴哲进击。
柴哲冷哼一声,向侧一闪,喝声“着”!杖出如电闪,快速绝伦,“噗”一声扫中了地 哑的右膝,力道奇重。
地哑发出一阵含糊的嘎叫,向前一栽,几乎立脚不牢,差点儿趴倒在地,奇快的打击令 他无法闪避。
哑子仍可发出含糊的声音,世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哑子少之又少。地哑右膝挨了一击, 嘶叫着倒地,接着像一头暴怒的恶豹,飞跃而起,鹤嘴斧猛所而下。
柴哲向侧一闪,虎尾杖由于先前硬增两次,枝身变形,内藏的毒瘴已尽,只能当单纯的 兵刃使用了,他闪开凶猛的一扑,顺手就是一杖,“噗”一声斜劈在地哑的左肩后琵琶骨 上。
地哑再次仆倒,依然凶悍绝伦,禁得起打击,挺身站起,暴眼中充满了血丝,“狂龙闹 海”贴地抢攻,斧影飞旋,劲风四荡。
柴哲也暗暗心凉,让了两斧。喝声“撒手”!“噗”一声响,虎尾敲在地哑的右肘尖内 侧,无巧不巧地,正好敲中最不易敲中的麻筋上。
地哑的鹤嘴斧脱手而飞,翻腾着扔出四五丈外,抱着右肘踉跄而退。
柴哲如影附形跟进,丢掉虎尾杖,铁拳左右齐飞,急如骤雨。
“噗噗!噗!砰砰!”五记重拳一气击出,着肉声响似连珠,在地哑的胸腹开花,捷逾 电闪。
地哑踉跄暴退,双手绝望地、狂乱地招架,却挡不住狂风暴雨似的铁拳,最后发出一声 可怖的呻吟,屈着身躯打着旋,砰然而倒,在地面上脱力地挣扎。
四周的人目定口呆,狂妄的八魔都怔住了。
柴哲抬回虎尾杖,冷然四顾,沉声道:“谁的老骨头发痒,出来,在下陷他松松筋 骨。”
“你到底帮谁?”毒蝎二娘厉问。
“柴某谁也不帮,也不许你们这些人行凶。”柴哲大声说。
“你想……”
“中州三剑客剑术通玄,柴某希望与诸位联手。不义之财,取之何伤?因此柴某找人合 作,均分这笔不义之财。”
屋侧突然传来了洪钟似的嗓音:“咱们滇池三怪能算一份么?”
随着叫声,踱出三个身材一般高的悬剑青袍老人。
“见者有份,欢迎参加。”柴哲朗声答。
“咱们三个老怪木要黄金。”
“要三宝么?”柴哲问。
“正是此意。”为首的大怪走近傲然地说。
“但不知三位前辈凭什么要三宝?”
“一比一,咱们没有把握斗中州三剑客。三比二,颇有取胜之望。三剑客咱们收拾两 个,配不配要三宝?”
“在未与三剑客交手之前,谁也没把提取胜。三位前辈的条件,在下目前尚不能作 主。”
“为什么?”
“目下加上三位前辈,已有了五批人。紫袍魔君可接下一位剑客。八魔也可接下两个 人。双残接下一个料可应付裕如。区区在下自信尚可接下一个,取胜当……”
“阁下之意,是拒绝咱们三怪参加么?”大怪抢着沉声问。
“在下并无此意……”
“那你……”
“人多好办事,多多益善。有三位前辈参加,在下欢迎还来不及呢,岂敢拒绝?动起手 来,谁也不敢说定可获胜,对方不但艺业奇高,而且人数众多……”
“他们连使者与王府护卫全算上,也只有三十余名。”
“但严老贼的人却有上百之多。”柴哲冷冷地说。
“咱们并不想与严老贼的人冲突,先下手为强。”门口突然传来紫袍魔君的叫声。
“阁下的话!委实令人感到失望。”柴哲冷笑着说。
“你失什么望?怪事!”
“你想想看,咱们要争金夺宝,严老贼也有志一同,彼此皆志在必得,利害冲突,岂有 不拼之理?”
“笑话……”
“在下虽常说笑话,但今晚已没有说笑的心清,且问问在场的人,假使严老贼先下手为 强,将金宝抢回,咱们是不是自认倒霉,失望地各奔前程作鸟兽散?又假想咱们先到手,严 老贼的人是否也一笑置之不加过问?严老贼豢养了无数江湖败类替他看家卖命,伊王尚且没 放在眼下,何况咱们这些无主孤魂似的江湖亡命?他会不顾一切大索天下找咱们讨回,诸位 如果同意柴某的话有理,便知事情断难轻易办妥了。”
众人开始各自结伴低声商量,紫袍魔君站在门外问:“依你之见,又待如何?”
“在下认为,目下谈分红的条件,不但不合时宜。也不切实际,因此须等金宝到手之 后,方按各人尽力的程度,作一次合理的分配。”
“你似乎胸有成竹哩!”
“不错,柴某早有周详打算。”
大怪重重地哼了一声,问:“你的打算可否说来听听?”
“目下第一件要做的事,是派消息特别灵通的人,确实打听运金船的动静,不然在这儿 鬼打鬼,决难打出什么主意来,使者的行踪得不到,一切皆是枉然。”
“这件事诸位大可放心,老夫的消息保证灵通而正确。”紫袍魔君含笑保证。
“他们……”
“至迟明日午后可到。你有何打算?”
“船真要到湖口?”
“真到湖口!”
“如果不到呢?”
“这个……老夫可以保证。”
滇池三怪哈哈狂笑,大怪说:“老夫来了大半天,听够了,甚至你紫袍魔君与八魔在内 屋内协商的事,老夫也—一入耳。你阁下不保证倒还靠得住,保证就一切都完蛋了。这位小 老弟说得不错,中州三封客不是傻瓜,他会到湖口来送死?姓柴的,咱们合作,让他们在湖 口喝西北风,等昏了头好了。”
“人太少,不行。”柴哲断然拒绝。
紫袍魔君冷哼一声说:“老夫有人,有船。鄱阳蛟是老夫的朋友,他手下上百名水性高 强的弟兄全来了,全湖的动静消息皆在掌握之中,岂有不实之理?咱们重回屋谈谈……”
柴哲坚决地摇头说:“在下不想再谈,谈不出结果来的。谈来谈会,使者的船已过了九 江啦!阁下。”
“你不信任老夫?”紫袍魔君不悦地问。
“在下为何要信任你?”
“哼!你是否参加,咱们不在乎。”
柴哲冷笑一声,向久候在旁边的姑娘挥手示意退走,一面向众人说:“在下当然不参 加,各行其是好了。”
“老弟慢走!”大怪急叫
柴哲哈哈一笑,借同姑娘向后飞退,跃入及腰荒草之中,展开轻功扑奔幞头山。
鄱阳蛟浮中孚,是鄱阳湖三大水寇之一,他的地盘在东鄱阳,势力范围西起都城,东抵 饶州府。鄱阳三大水寇由于利害冲突,彼此不时发生磨擦。更由于独行的水贼飘忽不定,经 常在三人的势力范围内做案,因而互相猜忌,逐渐有誓不两立的恶劣情势发生,随时都有发 展成火拼或驱逐对方的可能。
柴哲不知鄱阳的形势,并不是因为紫袍魔君提出鄱阳蛟而发现可疑征候,半途脱身撤 走,而是他看出这些唯利是图的江湖凶魔,全都是自命不凡的人,不可能开诚布公携手合 作,更不可能举出一个首领主持大局,必定各怀鬼胎,口是心非,各自为政,都想独吞这批 庞大的金宝,和这些人共事,危险极了,不得不见机脱身。
伊王使者的运金船,不可能经过东鄱湖。从南昌入湖,首先得经过西鄱湖鄱江龙江永靖 的地盘。然后从南康进入湖北面瓶颈部份的宫亭湖,这一段狭窄湖面直至湖口入江一段,是 混江虎鲨邹南康的地盘,他的船最快,手下的弟兄水性皆十分高明。三水寇既然互不相容, 鄱阳蛟的消息岂能传到湖口?即便能传到,时间上也耽搁得差不多了,恐怕信息传到,使者 的运金船早已进入大江啦!
破屋前,紫袍魔君送走了客人,屋后先后抢出十二名黑衣人,一个黑衣人低声问:“曲 老,怎样了?”
紫袍魔君神色肃穆,低声道:“八魔、三怪、双残,皆浪得虚名毫不足虑,可虑的是那 姓柴的年轻人。他不但艺业深不可测,而且精明机警,将是咱们极为可怕的对手之一,有他 在,情势对我们极为不利。快准备一条船,叫吕贤弟去跑一趟传递信息。”
“咱们何不宰了他永除后患?”
“那怎么可以?打草惊蛇,咱们岂可在那些贪心魔头面前露出马脚?我去找冯老爷子, 请他查一查姓柴的来历。”
柴哲与姑娘到了幞头山下,果然发现隐蔽处泊了三艘渔舟。发出了暗号询问,确是黑煞 鬼王的船。
柴哲不上船,将碰上紫袍魔君的经过说了,最后道:“等会儿那老魔头可能会前来查 问,也许他会起意独吞金宝,先动手搏杀参与的人,锄除异己包藏祸心并非不可能,还是先 避一避再说。”
黑煞鬼王悚然而惊说:“咱们得火迅离开,往上游走。你上来好了,一同离开。”
“不,在下要乘夜至各处走走,探寻一位朋友的下落,明天咱们在上游旗山以南的湖岸 见。”
“也好,老朽即派人打听消息,明天见。”
柴哲说出明日见面的信号,然后匆匆走了。
黑煞鬼王下令解缆开船,三艘渔舟沿岸悄然上航。
他乘的是第二艘小舟,船中除了操舟的四名大汉外,窄小的舱中另有他的两名爪牙,另 三位同党是半耳僧和洞庭双蛟。舱中挤了六个人,已没有容足的空隙了。
他盘坐在舱左侧,一灯如豆,舱口用布蒙住,不令灯光外泻。天宇中彤云密布,寒风凛 冽,浪花拍击着船身,发出阵阵风涛声浪,船不住颠簸,舱中灯火摇摇。
对面倚舱假寝的半耳僧已沉沉入睡,洞庭双较甚至已经蜷缩着躺倒,发出了鼾声。
他眼中涌起了重重杀机,嘴角浮上了一抹阴狠残忍的笑意,左手暗暗挨了两把飞刀,蓦 地伸手推推半耳僧的肩膀,低叫道:“半耳僧,醒醒。”
半耳僧机警地一惊而醒,左手一动,使本能地抓了胸前的珠串,右手抓住了身旁的方便 铲。
“半耳僧,不必紧张。”他接着低叫。
半耳僧精神一解,睡眼惺松地问:“程施主,怎么了?”
“咱们聊聊。”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