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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临仇认亲

“喝!老天!你……你是岷江墨蛟罗大侠?”鱼鹰惊问。

“什么大侠?一个游手好闲的亡命而已。”岷江墨蛟自嘲地说。

“论水上工夫,武林中号称三蛟二龙。三蛟是岷江墨蛟,太湖青蛟和鄱阳蛟。二龙是山 西龙门的秃龙尉迟极,与海贼金龙罗龙文。五位顶尖儿高手中,罗兄名列第一。目下鄱阳蛟 龙萃聚,风云聚会。兄弟如果所料不差,那么,鄱阳蛟与金龙罗龙文今日之败,自是意中事 了。两位请移玉客厅,让兄弟略尽地主之谊,请。”

村中浓烟徐散,灯火通明。大厅堂开盛筵,主人肃客就座。接着,二爷与几位大汉带了 三个人进入大厅。

三人中,不但有九幽鬼王,另一人赫然是伏魔剑客康茂成。另一人姓张,名春山,是前 来谋劫运金船的群雄之一,绰号称白衣吊客,在黑道中颇有名望,心狠手辣,艺业不凡,虽 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但也不是下三滥的凶魔。三人神情委顿,浑身水淋淋,手上的皮肤苍白 起皱,说明他们在水牢中必定饱吃了苦头,但幸好皆未受创伤。

九幽鬼王踏入大厅,一眼便看到了站起离座相迎的柴哲,松了一口气,大踏步上前叫: “柴哥儿,果真是你来了,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柴哲感到十分宽慰,迎上说:“老爷子受惊了,身上有何不便么?”

九幽鬼王怪眼中厉光闪闪,咬牙切齿地说:“终日打雁,却叫雁啄瞎了眼睛。想不到我 鬼王一辈子计算别人,却反被人算。那位用毒烟暗袭老夫的人……”

鱼鹰上前施礼,笑道:“用毒烟暗袭前辈的人,叫做绿衣慈航辛美,是个女的,她的幻 影神香利害无比,人鼻便昏,百发百中。晚辈鱼鹰郭庆……”

九幽鬼王怪眼一翻,重重地哼了一声,抢着说:“原来你这儿是鱼鹰潭,你小辈是鄱阳 蛟的好友,好哇!老夫替你记下这笔帐。”

“狂鹰派人将前辈送给鄱阳蛟,听说你老人家过去与鄱阳蛟有过节。鄱阳蛟有事在身, 因此将前辈暂时囚禁在此,你们之间有恩怨,与我无关,似乎不应迁怒于我。再说,晚辈与 柴贤侄的令尊早年小有交情,前辈好意思记晚辈的账么?请到客室更衣,晚辈等会儿敬前辈 三杯水酒谢罪,如何?”

九幽鬼王趁机下台,悻悻地说:“酒是要喝的,肚子早就空了。不必换衣,这身水要不 了我鬼王的命。”

鱼鹰肃客就座,由九幽鬼王坐了首位,敬过三杯酒,先由柴哲替众人引见,然后由鱼鹰 将陪宴的两位拜弟介绍。伏魔剑客与白衣吊客也成了贵宾,他两人自己表明身份,少不了客 套一番。

伏魔剑客在江湖的身份和地位都相当高,他脸上无光,向柴哲苦笑道:“毕拉寺一别, 已是数载寒暑。不瞒你说,在下与敞主人委实难以或忘毕拉寺失败的奇耻大辱。而老弟台居 然不记前仇,慨然前来相救,可见老弟的为人,果真是英雄肝胆,豪杰胸怀。这次在下留得 残生,在生之年,将不敢或忘老弟之赐。在敞主人之前,在下必当相机进言,敝主必能与老 弟捐弃前嫌……”

柴哲淡淡一笑,接口道:“小可也说实话,这次前来鱼鹰潭打扰郭庆大侠,并非为救康 兄而来,小可根本不知康兄怎么又落在鄱阳蛟手中?难道说,贵长上……”

“敞主人与一道到了乱葬冈,你老弟已经先闹了一场,群雄早已离心离德各怀鬼胎,论 理决不是敝主人与一道捣散了加盟会。当晚敝主人落脚湖口镇,派在下至三市口知会另一拨 弟兄,半途被鄱阳蛟的人暗袭,他们伏在路旁用打|­茓­珠暗算,被他们擒来了。鄱阳蛟利用在 下被擒的好机,派人致书敝主人,威胁敞主人不可Сhā手,只许找中州三剑客算帐,不许打五 万两黄金的主意。”

“贵长上答应了?”

伏魔剑客摇头苦笑说:“不曾,敝主人岂会为了区区一个下人而放弃机会?”

“但……贵长上与一道,以乎皆未参与昼间湖上之斗。”

“敝主人对水­性­可说一窃不通,所以未参与湖上之斗,他要在大陆上拦截,得手的任何 一方,决不会永远呆在船上的,不上岸便罢,上岸便看我们的人。”

“前晚在柘矶山,贯长上不是碰上了中州三剑客中的……”

“见鬼!那是假的。迄今为止,前来参与夺金的群雄,谁也没见过三剑客。”

柴哲并不感到奇怪,屠龙僧决不会因为伏魔剑客被擒,而放弃夺取五万两黄金的机会。 当年屠龙僧为了劫法王的珍宝,不惜万里出塞,天寒地冻在所不顾,法王的珍宝恐怕还不值 五万两黄金呢!

席间,鱼鹰请柴哲将前因后果说出。他将经过说了,只隐下获金得宝的事。

九幽鬼王没有什么好说的,只知昨晚发觉附近有人埋伏,发觉侧方有人,便不假思索地 追出,没料到荆棘丛中另外伏有高手,一时大意,便被毒烟迷翻,醒来时身在水牢,如此而 已。

鱼鹰静静地听完,惑然地向柴哲道:“贤使,据我所知,昨晚狂鹰在乱葬冈埋伏,事先 曾经过周详准备,消息之准确灵通,委实无懈可击。可惜他先一刻被萼山奴才派人召至老鸦 矶,因此功败垂成,未能亲主其事。听说只擒了一位姑娘,由萼山奴才作主,先押在船上, 希望在碰上你时用人质迫你就范。后你并未在船上出现,加以形势恶化,因此改变主意派人 将那位姑娘送至紫莲庄,何时可送到却不知其详。听你说来,怎么是两位姑娘而不是一个? 怪事。”

柴哲心中大急,变­色­问:“郭叔,送到紫莲庄的姑娘,姓名……”

“我不过问这些事,也没听人说过那位姑娘的姓名。你不必焦急,我……”

“小侄心急如焚,必须立即前往紫莲庄救人。”

“不行!紫莲庄高手如云,雷中天的艺业超尘拔俗,更有萼山奴才带了大批严府的鹰 犬……”

“不怕他刀山剑海虎|­茓­龙潭,小侄非去不可,告辞。”

“且慢!”

“救人如救火……”

“贤侄,事不关己则已,关己则乱,此事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 候。且听我说,你可以做我的跟从,我带你到紫莲庄。”

“不行,我不能连累你……”

蓦地,厅外有人大叫:“鄱阳蛟潘爷一行四十六人,即将来村。”

鱼鹰大喜,笑道:“贤任,不连累我,可见你的大仁大义胸怀。这样吧,混在鄱阳蛟的 人群中到紫莲庄,办得到吧?”

“办不到,行不通的,郭叔。鄱阳蛟在贵村留有爪牙,村中出事,他们岂有不知之理? 只消透出半句口风,便会弄巧成拙。”

“哦!这……”

“目下唯一可行的是,让小侄与鄱阳蛟一决,别无他途。”

“但……他手下高手众多。”

“黑夜间高手多并无大用。”

“你刚才所重创的神龙谢魁,只是鄱阳蛟手下一名分舵主而已,艺业已是出类拔革,其 他的人……”

“不管怎样,小侄要会他一会。假使小侄打发不了鄱阳蛟,那么,到紫莲庄救人,岂不 等于飞蛾扑火?紫莲庄的高手自然比鄱阳蛟多。郭叔,请派人在演武场点起火把,小侄要在 那儿和他公平一决。”

“这……”

“这一来,鄱阳蛟该不至于迁怒郭叔。当然,小怪希望能说服鄱阳蛟,要他与罗龙文断 绝往来。”

鱼鹰略一沉吟,凛然地说:“贤侄,我可不是伯事的人。请记住,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不管鄱阳蛟将作何打算,他休想在我这儿撒野,我反对你和他动手。”

岷江墨蛟哈哈一笑说:“郭兄,放心啦!公平一决,不是兄弟小看了鄱阳蛟,在柴老弟 手下,他除了受伤或死亡之外,毫无侥幸可言。要武林朋友心眼,除了真才实学之外,别无 他途。陆上有柴老弟,水中有区区岷江墨蛟,咱们陪他们玩玩,或许可以争取他做朋友 呢。”

鱼鹰推椅而起,放颜笑道:“也好,到时在下自有计较。走!到倚潭阁前的广场。”

倚潭阁是一栋三层高的建筑,面临鱼鹰潭,阁与潭之间,是一座宽广约十余亩大的花 圃,中间临潭一段是短草坪,春夏之间,坪中绿草如茵,但这时已成了枯草满地的广场。这 是鱼鹰郭庆平时练水­性­的休息处所。

当四周皆燃起火把,一切准备停当之后,二爷已将鄱阳蛟一行四十余人,从西面引入场 中。大概二爷在鄱阳蛟面前,已委婉的将经过说了,因此。双方的人皆脸­色­沉重,气氛紧 张。

鱼鹰是主人,率领了三十二名高手站在东首。柴哲、氓江墨蚊、九幽鬼王、伏魔剑客、 白衣吊客五个人,则站住南面。

鱼鹰独自迎至场中,四周共有四十名大汉,高举着毕剥作响、火焰熊熊的竹缆火把,照 得附近一片通明,光亮如昼。他迎上抱拳行礼,歉然地说:“中孚兄,兄弟的处境,舍弟大 概已经……”

鄱阳蛟潘中孚生得高大结实,留了刺猾般的钢虬髯,年约半百,暴眼狮鼻,脸­色­敖黑中 略带苍黄,满脸横­肉­,黑凛凛像个金刚,浑身流露着粗犷暴厉的气息。背上系着一把紫金分 水刺,腰带上有一把八寸匕首。他用一声冷哼打断鱼鹰的话,用打雷似的嗓子叫:“郭庆, 你还有脸与我称兄道弟?呸!一个小辈便把你制住,你居然乖乖地将在下的俘虏交出,还待 柴小辈为上宾,你简直岂有此理。”

“中孚兄,请听兄弟……”

“呸!我不听。告诉你,你鱼鹰郭庆完蛋了,今后你除了改名换姓退出江湖之外,别无 他途。你给我让开些,看潘某收拾这几个该死的东西。”鄱阳蛟大声怒吼。

柴哲举步进场,哈哈狂笑道:“老兄,你神气够了吧?哈哈哈哈!话说得太满太狂,小 心眼前报应。”

“你就是柴哲么?”鄱阳蛟狠狠地问。

“正是区区在下。”

“呸!|­乳­毛未­干­,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金钢,原来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娃娃。哼! 你要和潘某公平一决?”

“不错,你敢是不敢?”

“潘某决不会令阁下失望。”

“在下深感荣幸。”

鄱阳蛟向鱼鹰厉声问:“郭庆,你到底有何打算?”

“兄弟要看看你们公平一决。”鱼鹰泰然地答。

“我告诉你,天下间决没有公平两字。”

“潘兄是想倚众群殴不成。”

“必要时并无不可。”

“那么,兄弟要……”

柴哲用一声长笑打断鱼鹰的话,接口道:“柴某与郭前辈已恩怨两消,郭前辈请勿介 入。姓潘的,如果你打算倚众群殴,咱们五个人大概还应付得了。不过,在动手之前,柴某 认为阁下已经心怯,所以说出这种话来。当然,事实上你阁下只不过是鄱阳湖的一个水寇而 已,艺业有限,有自知之明,不倚仗群殴便必败必死,在柴某面前,你岂敢称道好汉、轻生 找死?”

当着这许多人面前说这番话,任何人也受不了。鄱阳蛟明知对方用激将法,但已别无抉 择,登时激怒得像吞了疯药的狗,怒火如火山般爆发,一声怒啸,疯狂般猛扑而上,双手算 张,来一记猛虎扑羊。

鄱阳蛟的身材比柴哲稍高,但躯体要雄壮结实得多,如果双方艺业相当,大个儿永远占 便宜。鄱阳蛟当然已经知道柴哲的底细,更知道昼间湖面恶斗,罗龙文被击伤遁走的事,因 此早怀戒心,被激怒出手,心中仍然清明,希望利用自己的优势体型,和练了金钟罩气功绝 学不怕打击的长处,与柴哲徒手相搏,必可稳­操­胜算。金钟罩不怕钝器打击,但难抗以气功 所驭的刀剑刺戮,他用徒手进击,柴哲自不会用剑回敬,所以必可稳占上风。

柴哲并未猜出对方的心意,以为鄱阳蛟托大,不由冷笑一声,“脱袍让位”格开对方的 右手,让位移步起脚反击,腿出如电闪,奇快绝伦。

“噗”一声响,踢中鄱阳蛟的右膝。鄱阳蛟后退两步,居然马步未乱,一声怒吼,抢上 也起脚飞扫。

柴哲心中一慎,心说:“好家伙,原来他练了金钟罩。”

他手急眼快,左手一抄,反勾住鄱阳蛟的靴跟,猛地一掀。

鄱阳蛟的身材高大沉重,但仍被掀得仰面翻倒,“蓬”一声跌了个五体投地,立即奋身 滚出丈外,挺身而出。

柴哲恰好抢到,劈面就是一拳。

鄱阳蛟不闪不避,右手急抢,反扣来拳。

柴哲不上当,这一拳是虚招,攻势半途而止,扭身出腿斜攻,“噗”一声踢在鄱阳蛟的 小腹上。

鄱阳蛟退了两步,居然脸不变­色­,再次怒吼,冲上“渔阳三擂”连攻三拳,根本不打算 避招,毫无顾忌地奋勇猛攻。

柴哲已试出对方的斤两,两脚中的,反震力并不大,说明了对方护身有余,但并不能反 震伤人,心说道:“老兄,你有苦头吃了。”

他闪过三拳,立还颜­色­,“现龙掌”推向对方的心口;进步切入。

鄱阳蛟用“拂云手”化解,猛拂他的掌背,依然不闪不避。

他收掌出左手,“二龙争珠”取攻上盘双目。

任何练气的人,除非已练至十成火候,不然双目仍然禁不起打击,必须严加保护。恰好 鄱阳蛟的罩门在双目,怎敢不加保护?其实,练了几天武技的人,除非是骤不及防,不然谁 也休想伤他的眼睛,击中的机会微乎其微。

鄱阳蛟当然知道自己的眼睛不可能被击中,但眼睛避免伤害的本能,却不由他指挥,本 能地扭头闪避,右手也本能地封架来指。这一来,无形中便失去先机,陷于被动的劣境。

柴哲抢得主动,左手疾收,接着狂风暴雨似的凶狠快攻,和势如排山倒海的沉重凶猛打 击光临。他掌拳并施,掌如开山巨斧,拳似万钧铁锤,先是“见龙在田”,次是“云横秦 岭”,然后是跟进的“雨打桃花点点红”。

“蓬!”鄱阳蛟的小腹丹田|­茓­挨了一重拳。“噗噗!”左右颈根中了两劈掌。然后是一 连七记重拳在胸腹间开花,急如骤雨。

气功对气功,功深者胜。鄱阳蛟被打得连退十余步,张口翻眼,双手狂乱地封架,但无 法遏止柴哲狂风暴雨似的一连串凶狠打击。虽然也击中柴哲的双臂四五掌,但柴皙根本浑如 未知,反而被反震得双掌发麻。

旁观的人,全被柴哲的快速攻势惊呆了,拳掌发如电闪,火光下根本无法看清。

柴哲每一记皆用了八成劲,鄱阳蛟怎吃得消?最后来一记“霸王敬酒”,“砰”一声 响,正中鄱阳蛟的下颔,力道千钧,这一拳十分沉重。

鄱阳蛟“嗯”了一声,脚下失问,马步浮动,仰面便倒,跌了个手脚朝天。

柴哲在八尺外止步不再追击,点手叫:“起来,我等你技兵刃。”

鄱阳蛟依然凶悍,挺身跃起,抹掉口角溢出的血迹,咬牙切齿地伸手去拔背上的紫金分 水刺。

人影疾闪,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急掠而来,挺剑大叫道:“割­鸡­焉用牛刀,中孚兄 退,让兄弟割下他的狗头来。”

声落人到,剑发龙吟,像长虹般向柴哲刺到,抢先进击来势奇猛,剑气直迫三尺外,内 力修为相当深厚。

柴哲向侧一闪,不等对方变招追袭,舌绽春雷大喝道:“站住!要进枉死城也用不着太 急。”

喝声不大,但直薄耳膜,令人闻之脑门发闷,耳中雷鸣。

中年人闻声收招,脸­色­一变,鼠目一翻,冷笑道:“拔剑,太爷招你的魂。”

“阁下如此冒失,不像是成名人物。”柴哲冷冷地说。

“呸!江湖上谁不知我铁骨冰心屠明心是黑道之雄?”

“那么,你阁下不是水贼?”

“少废话!”

“你是罗龙文的党羽?”

“太爷的名号、身份、江湖地位,皆不下于金龙罗龙文。”

“哦!你是狂鹰的人?”

那铁骨冰心脸­色­一变,冷笑道:“小辈,你是不是想攀亲?着!”

声出剑到,抢入出招,直指柴哲的心窝,迫柴哲闪避,不许柴哲拔剑。

“小心他的暗器!”远处的九幽鬼王大叫。

柴哲刚好向右闪,正要拔剑,叫声刚入耳,铁骨冰心的左手已打出了五枚青黑­色­的钢 针,一闪即至。双方相距不足八尺,无法闪避,而且突然出手,又在火光闪动下,连看也不 易看清,断无不中之理。

柴哲是暗器大行家,知道厉害,即使可以闪避,但接着而来的第三批暗器将更多更可 怕。他锐利的目光。已看到五枚铜针成梅花形­射­来,散布仅有海碗大,­射­的部位是胸腹交界 处,显然志在心坎。

同时,他心中一动,似乎感到这种针有点眼熟。

他不假思索,双手一张。

胸口一震,五枚钢针全中。

铁骨冰心随针而到,长笑震耳,剑指向柴哲的咽喉。

柴哲突然身形略闪,剑从肩颈旁擦过,剑气彻骨奇寒,危极险极。他冷哼一声,右手一 伸,便扣住了铁骨冰心的咽喉,左手已扣住了对方的右手曲池,真力倏发。

铁骨冰心身材矮小,被柴哲制住往下掀,矮了半截,叫不出声音,像条泥鳅般极力挣 扎。

鄱阳蛟大惊,只感到心向下沉,眼看柴哲中针,但眨眼间便赤手空拳活捉了黑道之雄铁 骨冰心屠明心,不由他不心寒。但他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拔出紫金分水刺跃近大喝道: “姓柴的,公平一决,放了他。”

柴哲抬头盯视着他,沉声道:“等一等,在下有话问他。”

“拔剑!”

柴哲虎目怒睁,厉声道:“你如果不知进退,柴某先宰了他,再刺你十来剑,你给我站 远些。”

“你我的事。与屠明心无关,拔剑!”

柴哲重重地哼了一声,左手一震,震落了铁青冰心的剑,顺手抓住铁骨冰心的腰带,一 声怒叱,将铁骨冰心抓起,向逼近了的鄱阳蛟扫去。

鄱阳蛟一惊,火速急退。

柴哲将铁骨冰心放下,右手仍然扣住对方的咽喉,俯身拾起掉落在地的一枚钢针,仔细 地审视片刻,然后将铁骨冰心按倒在脚下,一脚踏住对方的小腹。

铁骨冰心久久方回过头来,伸出口外的舌头徐徐收回,翻白的眼珠也渐渐恢复原状,猛 烈地喘息,浑身像是崩溃一般。

“老兄,你这种计形暗器可有名称?”柴哲问。

“我……我……”铁骨冰心语不成声地说。

“柴某要的是真情实供,不然你得死!”

“叫……叫冰……冰心针……”

“不叫钉叫针?哼!针没有头,你的暗器有可用指弹­射­的钉头,你……”

“在下的暗器确是称冰心针,江湖上谁不知屠某的针专­射­心坎,中者无救?”

“你这种针,与一个人所用的暗器相同,只是颜­色­有异而已。”

“那………武林中相同的兵刃暗器多的是……”

“阁下,你可认识报应神端木鹰扬?”

“我……我不……”

九幽鬼王已大踏步走近,­阴­森森地说:“柴哥儿,你问对人了。这家伙的出身来历,天 下间知者不多。多年前,河南熊耳山出了一个善用暗器的高手,叫做千手观音巴五娘,是个 女的,曾经在江湖上走红了三十余年,名号响亮。后来,她的丈夫孔万方被一个江湖小贼用 毒药镖暗算身死,她花了两年光­阴­找到那位小贼报了杀夫之仇,隐居熊耳故里,调教出两位 门人。两位门人的老大就是端木鹰扬,这人走正路成了侠义英雄,专管人间不平事,所以绰 号叫报应神。这位铁骨冰心不学好。乃师死后出道闯天下,不走正路走邪门,成了黑道煞 星。铁骨,是说他短小­精­悍铜皮铁骨不怕刀劈剑砍,冰心,是指他心如寒冰,心狠手辣;含 笑杀人,而且所用的暗器专­射­对手的心坎,从不接江湖规矩发­射­暗器。他不但心如寒冰,连 血也是冷的。”

柴哲吁出一口长气,问道:“姓屠的,令师兄目下在何处?”

“不知道,我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铁骨冰心悚然地答。

柴哲将脚收回,冷冷地说:“你走吧,我不杀你。”

远处的岷江墨蛟奔来叫道:“柴老弟,不能放他,留着有大用,交给我。”

铁骨冰心刚挺身坐起,左手正想向奔近的岷江墨蛟伸去,却被柴哲眼明手快,一脚踢中 他的手腕,五枚冰心针撒出丈外。

“你想死?”柴哲厉声问。

铁骨冰心爬起便跑。柴哲伸右脚一勾,铁骨冰心向前扑倒。柴哲不等他落地,俯身伸手 点中他的悬枢|­茓­。该|­茓­在命门上方,点重了会变成瘫痪。

“哎……”铁骨冰心爬倒亟叫,浑身都软了。

柴哲极少使用点|­茓­术,这次出手快,而且怕铁骨冰心搬弄暗器伤人,因此下手制|­茓­道。 他下手不重,一把将铁骨冰心抓起,顺手拍活|­茓­道,拉脱铁骨冰心的双臂关节,交给岷江墨 蛟说:“大叔如果认为他有大用,可带住他,但切勿伤他。”

他挥手请岷江墨蛟和九幽鬼王退走,向鄱阳蛟走去,冷冷地说:“阁下,你我无冤无 仇,在下不希望彼此生死相拼。在下有同伴落在严贼的人手中,有道是免有头债有主,我不 希望你阁下替罗龙文挡灾。为敌为友,阁下自己衡量利害。奉劝诸位立即脱离罗贼的羁绊, 你做你的水寇,他造他的反,如果执迷不悟,必将自食其果。”

“你说得好轻松。”鄱阳蛟恶狠狠地说。

柴哲淡淡一笑说:“在下毫不轻松,事实是如果阁下不听劝告,赶赴紫莲庄与罗贼会 合,在下便平空多出许多劲敌,吃亏的是我而不是阁下,我走了,在我走出鱼鹰潭之前,你 如果不甘心,动手袭击,在下必定杀你。”

说完,泰然转身,从容走了。

鄱阳蛟呆呆地目送他走出斗场,手中的紫金分水刺竟不敢递出,假使他想袭击柴哲的背 部,该是举手之劳,但他竟不敢移动丝毫,似乎已被柴哲镇住了。

柴哲到了场边,转身亮声道:“严贼父子祸国殃民,天人共弃,目下的处境已是日薄崦 嵫,眼看要报应临头。罗贼茶毒海疆,人神共愤,罪恶滔天,万死不足以蔽其罪。做严贼的 走狗,已是毫无心肝的冷血败类,做走狗的鹰犬,大丈夫不为。诸位虽身为鄱阳水寇,但盗 亦有道,三不劫五不抢格守江湖规矩,替天行道倒也光彩,何苦做严贼的帮凶?希望诸位三 思,不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严贼败亡有期,目下的回光返照局面苟延不久,等到那一天到 来,树倒猢狲散,江湖朋友打落水狗群起而攻时,诸位何以自处?言尽于此,咱们后会有 期。柴某必须取罗贼的­性­命,血债血偿他难逃公道,谁要做他的帮凶,柴某是不会甘心 的。”

说完,向东首的鱼鹰拱手为礼说:“郭叔,小侄暂且告辞,紫莲庄事了后,当趋府向叔 婶请安。”声落,他举手一挥,与同伴匆匆走了。

鱼鹰派有人领路,到了村口,柴哲向九幽鬼王低声问:“老爷子能动手么?”

九幽鬼王一怔说:“动手?我并未受伤,只不过伤了些许元气而已,与人交手拼搏并无 大碍。你的意思是……”

“请老爷子陪小可回去看看,万一鄱阳蛟迁怒郭叔,小可打算一劳永逸,杀之以除后 患。”

“理应如此,走!”九幽鬼王毫不迟疑地说。

柴哲请岷江墨蛟在村口等候,与九幽鬼王重新入村。

草坪中,鄱阳蛟带了所有的爪牙,向鱼鹰接近,脸­色­似乎极为不快。

鱼鹰的人也暗中戒备,他领着两位兄弟上前含笑相迎。

双方在半途碰头,鄱阳蛟悻悻地问:“阁下,你是不是不顾你我的情谊,存心叫我鄱阳 蛟难堪,你是何居心?”

鱼鹰不以为过,泰然微笑道:“中孚兄,不瞒你说,柴哥儿是兄弟的故交子侄……”

“原来你……”

“中孚兄先别动气。事先兄弟并不知道他的底细,直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攻入兄 弟的宅院,重创贵分舵主神龙谢魁,控制了兄弟十三个人,方说出身份,兄弟才知他是故友 之子。在情在理,兄弟必须站在他一边。”

“巧辩!”鄱阳蛟狠狠地说。

鱼鹰脸­色­一沉,不悦地说:“中孚兄,你不是欺人太甚了么?郭某为人四海,交朋友不 嫌多。朋友之间,少不了多多少少有个人恩怨与成见。郭某岂能为了这些事作左右袒?当初 阁下要求兄弟将村子给你作为临时主舵,并请求协助。兄弟只答应阁下建分舵,并不愿卷入 漩涡。以咱们的交情来说,兄弟已担当了天大风险,可说情至义尽,对得起阁下了。柴哥儿 找上门来,事因阁下而起,兄弟不得不替阁下尽力,派人拦截在先,使用狼烟阵在后,仍然 徒劳无功,挡不住他,更被他识破阵势,直捣中枢,兄弟第一次受到挫折,但并无怨尤,只 怪自己学艺不­精­,岂能怨天尤人?等他说出身世,竟然是故友之子,兄弟转变态度,乃是情 理中事。哼!要不是柴哥儿大仁大义,给兄弟三分情面,阁下今晚想全身而退,恐怕难比登 天,你不谢我倒还罢了……”

“阁下,你在恫吓潘某么?”

鱼鹰冷笑一声,一字一顿地说:“在下决不是虚声恫吓,而是言出由衷,你知道柴哥儿 是哪一位绝代英雄的后人?他的同伴又是何许人么?”

“潘某只知他叫柴哲,是这几天来震撼江湖的武林后起之秀。击毙了与两条龙齐名的活 阎罗,夜闯柘矶山,捣散乱葬冈一别亭的群雄结盟大会,击伤混江虎鲨,罗龙文受伤落水逃 命。当然,他很了不起,但潘某人多势众,他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潘某并不怕 他。”

不远处鱼鹰的手下弟兄中,闪出一个身材修伟的人,朗声道:“在下说一些有关他多年 前的事,潘舵主便知他是如何可怕了。”

“什么事?”鄱阳蛟沉声问。

那人淡淡一笑,大声说:“多年前,中原一群高手远趋西番图劫乌斯藏上京朝贡的法 王,其中有无为居士,屠龙僧,江淮暴客,还有追贼至西番的八爪苍龙,隐居西番的昆仑双 圣,黄山三魔,云梦双奇等等。告诉你,这些跺下脚天动地摇的人,如不是他的朋友,便是 吃过他的亏的人。”

“你骗谁?”

“在下说的话字字皆真,如果不信,屠龙僧仍在湖口附近,舵主何不派人向一僧打听是 真是假?”

“你说一僧也吃过他的亏?”鄱阳蛟骇然问。

“是否吃过亏,一问便知,反正那次一僧并未劫得法王,至今仍在寻找柴哥儿。”

鱼鹰长吁一口气,接口道:“中孚兄,别的不用说了,总之,柴哥儿的话,难道不值得 你我反省么?”

“潘某委实不甘心。”

“你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也许使不作此想了。”

“他……”

“他是雷霆剑柴公玉寰的孙儿。”

“什么?他……”鄱阳蛟情不自禁地惊叫。

“玉寰公的公子柴瑞,郭某年轻时曾和他称兄道弟。因此,柴哥儿称我为叔。”

“哎呀!老天,如果刚才我逼他拔剑……”

“雷霆剑法天下无敌,后果不堪设想。同时,他的同伴,是三蛟二龙的岷江墨蛟罗锦 全,水­性­天下第一。他两人一水一陆,湖口群雄劫金大会岂能不烟消云散?柴哥儿出身一代 豪侠门庭,有容人海量。但岷江墨蛟嫉恶如仇,对付绿林和黑道朋友,从不宽假,万一他说 动柴哥儿至贵舵兴师问罪……中孚兄,你自己想想好了。”

鄱阳蛟脸­色­大变,向身后的手下弟兄惶然叫:“兄弟们,咱们回船,赶快脱身事外,离 开是非场。”

说完,转向鱼鹰告罪,匆匆告辞,率领一众手下弟兄急急走了。鱼鹰反而过意不去,坚 请众人进膳之后再走。鄱阳蛟怎敢逗留?他口中强硬,其实心中早虚,万一柴哲放他不过, 那才真糟,因此急于上路,匆匆而去。

送走了鄱阳蛟,村口侧方的屋角跃出柴哲、岷江墨蛟和九幽鬼王三人。岷江墨蛟大笑 道:“哈哈!鱼鹰子,你可十足抬举在下啦!柴老弟海量做好人,活该我岷江墨蛟背黑 锅。”

鱼鹰也哈哈大笑,上前说:“你老兄本来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背背黑锅无所谓。我知 道你们够朋友没离开,走,我陪你们到紫莲庄走一趟,送你们入在,不许推三阻四。”

柴哲不再勉强.连声道谢。伏魔剑客和白衣吊客急于与同伴会面,在此分手。伏魔剑客 表示即回报一僧,将至紫莲庄找罗龙文的晦气,追讨那五万两赃金的下落。

岷江墨蛟带了铁骨冰心、五人乘夜奔向紫莲庄,走了里余,岷江墨蛟说:“郭兄.咱们 得躲绕两三里。”

“什么?你要绕路?”鱼鹰讶然问。

“咱们还有三个同伴,必须将他们邀来。”

余老大化龙带了黎明晖,与闵子建在会合处苦等。余老大将黎明晖捆上,倚在树下假 寐,不住留意着闵子建的一举一动,对柴哲何时可到来会合的事毫不在乎。

闵子建却坐立不安,已经二更初,还不见柴哲和岷江墨蛟的身影,等得他心中冒火,走 近余老大说:“余大侠,这时他们还不来,莫非出了意外不成?我们……”

“我们耐心等候,好好养息。”余老大若无其事的说。

“余大侠似乎对他们毫不关心!”

“哈哈!江湖朋友只关心自己,无暇关心别人。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也不用别人关心。 咦!听,有隐隐人声,瞧,似乎有火光哩!像是紫莲庄出了事。”

远处天际涌起了红光,也听到了隐隐的模糊声浪。

远处传来了人声与火光,余老大一口说出是紫莲庄方向,闽子建不由大吃一惊,急问 道:“余大侠,你知道那是紫莲庄?”

余老大已经站起,剑眉深锁地反问:“咦!难道你不知道那边就是紫莲庄?”

“我怎么知道?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闵子建不悦地问,目光炯炯地向余老大盯 视,搜索余老大脸上的神情变化,像是窥伺猎物的狼。

余老大悚然猛醒,顺手挟过黎明晖挡在身前,谨慎地说:“在下根本不知道紫莲庄在何 处。余某也仅知方向而已。”稍顿又适:“由火光和刚才隐约人声看来,似在七八里外。”

闵子建脸­色­狰狞,沉声道:“余大侠,会不会是罗大侠与柴老弟,这自前往紫莲庄救 人,出了意外了。”

“我和你一样糊涂,一样焦急。”

“那……我们必须在此等候会合。”

“再等下去便糟了……”

“这时前往,也来不及啦!”

“你并不关心他们的安危。”闵子建声­色­俱厉地说。

“但在下深信他们能应付得了。”

“听你话中之意,他们必定是到紫莲庄去了。”

“余某可没这样说。”

“你去不去助他们?”

“在下不去。”

“我……”

“你最好也不要去。”

闵子建重重地哼了一声,沉声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其实,在下早该明白了,你余氏双杰与岷江墨蛟,皆是严府的走狗,故意引柴老弟单 身入虎|­茓­,藉口分道埋伏,将在下撇开,由岷江墨蛟引柴老弟到紫莲在送死。好哇,在下可 放不过你。”

余老大确是耽心岷江墨蛟和柴哲不顾一切问向紫莲庄,自乱脚步,正在心急,不知是否 前往伸援,对闵子建紧追不舍的追问,仅信口应付而已。这时见闵子建态度骤变,不得不收 敛心神,冷笑道:“谁是严贼的走狗,自己心中明白。好家伙,听你的口气,似乎你老兄吃 定我了,口气是不是大了些?”

“哼!余氏双杰可以在四川称雄,出川后只算得是三流人物,闽某不才,对付你余老大 并不费劲。”

余老大哈哈狂笑,笑完说:“你未免太抬举余某了,余某在江湖上连三流人物也排不上 呢!阁下,你似有所恃,余某却不信邪,何不亮出你的绝活,让余某见识见识?”

“哼!我自然不会令你失望。”闵子建凶狠地说,伸手拔剑。

余老大移向路旁的一株巨树下,天­色­黝黑,丈外便人影难辨。他将黎明晖挟在身前,笑 道:“你既然用右手拔剑,余某便少了一分顾忌,只消留意你的左手,你便黔驴技穷啦!阁 下,你该徒手相搏的。”

“把人丢下,拔兵刃上。”闵子建大叫。

余者大狂笑道:“余某手中挟了一个人,仍可制你的命,你是信不信?”

闵子建一声怒叱,一闪即至,剑递出左手一扬。

余老大全神留意对方的左手,向村后一闪,笑道:“没关系,你的左手暗器虽歹毒,可 是有所顾忌。哈哈!这一剑厉害!”

说话中,闵子建已攻了三剑,余老大绕树间避,似乎不屑拔兵刃反击。

“吠!”闵子建大喝一声,贴树急攻两剑。

树­干­粗约两人合抱,有些树根暴露在地面上,如果脚下不留神,随时有被绊倒之虞。余 老大身法轻如灵猫,挟着一个人依然游走如风,一面躲闪,一面叫:“好家伙,你是真­干­ 啊!差点儿没获上。哈哈,等会儿柴老弟来了,而你却无法将我放倒,那么,柴老弟还会听 你摆布么?哈哈!贪小失大,智者不为,为了我这条泥鳅,丢掉了大鱼,你是何苦来哉?小 不忍则乱大谋,你不怕妙计成空?放长线钓大鱼,你却自断钓线,怎钓得到大鱼,真是愚不 可及。打!”

打字出口,右手疾扬,打出一杆小鱼叉,“喳”一声Сhā入树后的泥土中,尽柄而没,劲 道骇人听闻,一发之差,几乎钉在闵子建的靴背上。

闵子建悚然而惊,黑夜中,对方藉树掩身,即使想用暗器袭击,也必定劳而无功,只能 将黎明晖击毙,暗器不可能透人体而过的。他追逐片刻,余老大始终不和他照面,气得他暴 跳加雷。再就是他已经听出余老大的话另有含义,不由脚下一慢,低喝道:“姓余的,你胡 说八道究竟是何用意?”

余老大哈哈笑说:“在下的话自然有用意,而且用意昭然若揭,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你若是志在柴哲,彼此心照不宣,何用多说?”

“你志在柴老弟?”

“哈哈!彼此彼此。”

“好哇!你可不打自招……”

“哈哈!你不招也够明白了。余某不管你用意如何,有何图谋,与我无关。余某只想从 柴老弟身上引出那五万黄金,你如果碍事,余某可就顾不得你了。你如果认为余某浪得虚 名,你就大错特错啦!不错,你的暗器可能很霸道歹毒,但余某的暗器也半斤八两。刚才余 某如果存心要你的命,便不会­射­你的双足示警了。黑夜中彼此机会相等,在下却有人挡灾, 因此胜算在握……有人来了,噤声!”

小径那端,黑影接二连三出现,如飞而至,共有四人之多。

闵子建不得不向下一伏,低声说:“有四个人,正是柴哲和岷江墨蛟。”

来人是岷江墨蛟一行五人,岷江墨蛟抗着铁骨冰心,因此只可看到四个人影。

岷江墨蛟发出一声暗号,余老大心中一宽,闪出低叫:“锦全兄,同来的人……”

“快走,紫莲庄有变,赶两步。”岷江墨蛟急急的叫,改道前窜。

“小可与罗大侠将许老前辈救来了,同行的是鱼鹰郭叔。”柴哲与余老大并肩飞掠,一 面低声解释。

火光烛天,人声反而渐止。接近至里外,大地一片通红,照得如同白昼,木材的爆裂声 与房屋倒塌声震耳欲聋,人声无法听到了。

好一场大火,紫莲庄已成了火海。

柴哲五内如焚,发疯似的领先狂赶,展开了平生所学,在接近火场边缘时,已将后面的 同伴扔后了半里左右,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他最先到达火场,火势已不可收拾,整座村庄已陷入熊熊烈火之中,如果村中有人,必 将被火海包围,决无逃生之望。

首先,他发现火场右面不远处,火光中,站着五个劲装带兵刀的人,抱肘旁观那冲霄大 火,附近来了人也浑如未觉。

柴哲狂风似的抢到,在五丈外便出声大叫:“诸位,请问此地是不是紫莲庄?”

五名观火的人讶然扭身注视,其中一个说:“阁下问对了,火场的另一面是水,四周有 防盗围墙,自然是紫莲庄。阁下找紫莲庄有事么?”

柴哲在丈外止步,脸­色­铁青,注视着大火问:“兄台,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先,你得说明有何贵­干­。”另一名大汉道。

“兄弟前来找人。”柴哲屏住气答。

“那么,你是紫莲庄的人?”

“不是。”

“是为柴哲而来?”

柴哲凛然向对方注视,沉着地说:“不错。”

“你来晚了。”

“此话怎讲?”

“咱们都是闻风赶来的人。紫莲庄是严贼的走狗们临时巢|­茓­,听说他们不但已将黄金劫 来,更将柴哲的同伴擒至庄内藏匿,咱们擒了两个走狗,问出口供,因此急急赶来,没想到 仍然晚了一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啦!”

“到底是谁捷足先登?”

“喝!多着呢!这走狗引鬼上门,自食其果。听说第一批到达的是混江虎鲨的好汉,从 临河的一面杀人庄中。其次是一僧与十余名高手名宿。接着是无为居土,还有什么双残三怪 八魔。一僧与三怪八魔要黄金,无为居士要救柴哲的朋友,混江虎鲨的人要报仇也要黄金。 这叫八方风火焚紫莲,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这些人呢?”

“双方混战,作鸟兽散。咱们迟来一步,没赶上。”

“柴哲的同伴和五万两黄金……”

“咱们不知道,只知紫莲庄主雷中天率领着走狗们从南面杀出重围,在南面的丛林中受 到一群来历不明的青衣人袭击,下落不明。”

“谢谢,兄弟要到南面瞧瞧。”

“人早就散了,去了白费劲。喂!你问了咱们好半天,还没将名号见告呢。咱们是焦山 五虎,你呢?”

“在下柴哲。”

五虎大吃一惊,问话的大汉惑然叫:“老天,你很年轻,并没有三头六臂。你……你真 是柴哲?”

鱼鹰与九幽鬼王同时赶到,叫道:“柴贤侄,怎样了?”

“紫莲庄已被群雄所毁,快到南面丛林中找人问消息。”柴哲高声答,举步便走。

大汉伸手便拉,喝道:“站住!大爷认为你是冒名顶替的……哎……”

柴哲猛地旋身,闪电似的扣住了大汉抓来的手,用上了擒拿法,一扭一板,顺手一带, 大汉鬼叫趴下了。

“都是你们这些贪心的家伙坏事。”柴哲恨恨地叫。举步急急走了。

南面的丛林连绵似海,众人找了好久,首先找到几具尸体和几把遗弃在各处的刀剑,却 未发现活人。

柴哲心中焦躁,窜过一处灌木丛,突见前面的树根下有人影一闪。他一跃而至,向矮树 丛喝道:“阁下,出来吧!”

火光照耀得林下一片暗红,视界可及五丈外。低垂及地的枝叶籁籁而动,有物向外爬。

“贤侄小心。”鱼鹰奔上叫。

“是受伤的人。”柴哲高声答。他已看到枯草上的血迹,和爬动所造成的遗痕。

枝叶一分,首先伸出一个秃脑袋,接着叫声传出:“是柴施主么?我……我是半耳 僧。”

出来的人确是半耳僧,右腿骨折,无法站立,右胁背血流如注,受伤不轻。

“咦!你怎么了?”柴哲惊问,一面向奔来的岷江墨蛟示意取药囊,一面将半耳憎扶 起。

岷江墨蛟将铁骨冰心交与九幽鬼王,赶忙上前察看。

半耳僧脸­色­苍白,坐在地上喘着说:“我得到消息,赶来找你,没想到在此地碰上雷中 天一群人,他们不问青红皂白,见面便下毒手,要不是沧海客公孙罡与人屠江汉及时赶来, 贫僧­性­命休矣!”

“大师找我有何贵­干­?”

“施主可认识一个江湖小贼黄祥么?”

“认识他……”

“他为人如何?靠不靠得住?”

“那得看事而论。”

“他说欠你一份情,欠你救命之恩。”

“有此一事。”

“他目下在奴才严年手下当差,要贫僧给你带口信,说是他发现了你的女伴的下落,而 且发现其中的­阴­谋诡计,要你速至劳家渡口南端找他,他有重要消息奉告。”

“哦……”

“严年是严贼手下的红人,不论官民当面皆称他为萼山先生,背地里皆骂他为旱魃。” 半耳僧滔滔不绝地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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