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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大寰妤许我倾室江山 > 章节目录 卷四 119 禁楼(2)

章节目录 卷四 119 禁楼(2)

压着气,走到了大殿中间,轻轻抬头,这才见到宴席正中间的位置坐着的不是赫连御舜,而是一位壮年男子,这男子目光极为有神,犹若灯矩,端坐在那里,金­色­锦袍极具权威,心微微一颤,难道——他就是军臣单于。

再看另一边,赫连御舜为左侧而正襟危坐,左为尊,右其次,今天的他一改平日悠闲长袍模样,穿着也极为华贵威仪,藏青和裹着高贵的深蓝国服长袍,腰系锦绣垂落两侧,腰带之上配有皇族身份的蹀躞带,又嵌有图腾式样的寒玉,脚踏长靴,长靴之上有纯金丝制成的长带及­精­致短银带,也同样携玉而成。

他­唇­边含着浅笑,如温润泉水,见楚凌裳缓步出现時,内心顿時被一股强大的情愫所震撼,恢复女儿身的她楚楚动人地站在那里,如他初见時一样,似清冷般,但却更惊为天人,垂首燕尾形的发簪,在烛光散­射­下熠熠生辉,弥漫着仙气,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犹如不食烟火,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当真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兼之生清冷,实当得起‘冷浸溶溶月’的形容。

他的眼神微微暗了一下,锋利的眸光下意识扫过席上每一位宾客,眉梢泛起一丝易于察觉的不悦来。

席上传来低低的赞慕声,所有看向楚凌裳的男子们只顾着欣赏美人,谁到没察觉到赫连御舜隐隐燃起的怒火来。{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四 162 重现女儿身(2)

席上始终有一双眼眸在凝视着她,楚凌裳不用寻找也能准备找到眸光的方向,他的眸光灼热滚烫,正如她在汉宫赴宴所感受到的一样,像是在盯着猎物一样,随着她的步伐移动而移动,始终像是烙铁一样落在她身上

赫连御舜,这个人始终是个不羁之人,纵使在众多宾客面前,他始终学不会收敛吗?这种想法始终可笑啊,汉宫并非他的领地他都可以为所欲为,更何况这里是他的府邸了

大殿之上,只剩下酒香

她停住脚步,如一支芙蓉静静绽放芳华

许久——

“凌裳——”头顶上的男人低醇开口,“来本王身边。

她抬眸,眼光所及,尽是惊讶之态。又微微敛下长睫,缓步朝赫连御舜走去

他竟早就为她预留了席榻,在他身边。楚凌裳坐定后,美眸轻轻流转,这才发现席上的宾客着实不少,分别为左右边依次而坐,应该是依照官阶的顺序而来

正对赫连御舜的是一位看上去同样年轻的男子,他的眉目之间与赫连御舜有着三分相似,他正盯着她看,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他脸边滑过,心中却多少有数,赫连御舜坐于正左,而他在正右,难道,他就是右贤王?听说这个右贤王也是当今的二王子于单,应该是他没错,她分明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丝心不甘情不愿来,那是夺权之状

他想夺谁的权?

赫连御舜的还是——军臣单于?

还有一道目光一直在追随着她,微微转头,却与伊稚斜的眸光相撞,一道清润如水,一道惊艳毫不遮藏,礼节般朝他轻点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她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奇怪,南华公主怎么没有出现?

眉间泛起一抹思考,却没有表露于面。

伊稚斜的目光没有离开,­唇­畔温润的笑更深了,他知道她恢复女儿装后将会很美,没想到会美到如此极致,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从她进入大殿他的目光就再也无法游离开,洁白素衣清幽淡雅,又如盎然一新的阳春白雪,苦寒幽香的梅花三弄,沁人心脾,百感横生。

赫连御舜也察觉到伊稚斜的目光追随,眉梢泛起一丝不悦来,伸手不着痕迹地拉过她的小手,纳于大掌之中,用一种无声的指令来告诫所有人。

楚凌裳想要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凌裳,这位便是军臣单于。”他的嗓音倍感轻柔,与他强行拉住她的大手形成两个鲜明对比。

楚凌裳挣脱不开只好作罢,朝着军臣单于轻轻施礼算是走过礼节,要她三叩九拜是不可能的,匈奴杀汉人无数,双手早已沾满鲜血,如果可能的话,她绝对不想与这个骑在马背之上争夺天下疆土的男人打交道。

军臣单于口中啧啧赞奇,与此同時也看到了赫连御舜的行为,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原来世上真有此般倾国女子。”

世人原本愚昧,总喜欢拿着一副皮囊说事,楚凌裳心中扬起讥讽,不露于­色­,只是轻轻一勾­唇­,没说什么。

于单在一旁终于开口,“这位姑娘想必就是横扫左贤王十万大军的幕后军师吧?今日却坐在匈奴国的宴席之上,真是令人怪哉。”

一句话,将宴席上的气氛弄得多少有些尴尬。

战败之事,一直是匈奴忌话题,右谷蠡王伊柯暗自扯了扯于单的衣裳。

所有人都看着楚凌裳。

她又重新打量着对面的于单,他果然心有不甘,明明是可以说成匈奴十万大军,可他偏偏只提到左贤王,可想而知他对赫连御舜早就心怀不轨。

真是可笑,原来不仅是大汉,就连这里也是一样,男人之间的战争不仅仅是在战场上。

“怪哉?本王怎么觉得右贤王的话倒是怪哉?”还没等楚凌裳开口,身边的赫连御舜早已扬声,低沉嗓音不动声­色­回击着他的挑衅,“我匈奴国一向是以重人才为名,本王身边的女子一人可挡十万大军,这种人才可遇不可求,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匈奴国缺的就是这一夫!”

她闻言,下意识抬头,他的侧脸英俊刚毅,剑眉泛着不怒自威的霸气,他的话重若磐石落在她的心头,压紧、压碎,他是在为她说话?

不知为何,心底深处涌出一股。

于单微微眯起双眼,丝毫不顾及军臣单于微变的脸­色­,冷笑对视赫连御舜,“哦?如此说来,左贤王的意思就是,可用十万大军换一女子,在所不辞?”

咄咄逼人之口吻明显至极。

坐在正中的军臣单于原本想要开口,听到于单这话眉间略微思考了一下,转头看向楚凌裳,这个楚凌裳既然可以被汉景帝破例封为女官,定有她的独到之处,他倒要看看这女子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伊稚斜见状后,从容拿过酒杯一饮而尽后突然哈哈大笑,还没等赫连御舜开口作答便直截了当说了句,“二王子,识英雄之人必然会重视英雄,英雄之人又何来男女之分?千金散去难觅良人,想当年汉高祖便是因一人建议统一乱世,此人便是坐在席上这位女子的师父,鬼谷传人寒蝉子,要本王来看,众人皆认为战争之道便是人多为胜,其实不然,如能得一人便得天下,不费吹灰之力,不伤一兵一卒,怕是这世上也只有鬼谷之人能办得到。”

他巧妙避开了于单锋利的话题,将气氛稍稍转为柔和。

楚凌裳看向伊稚斜,报以微笑致谢,左谷蠡王伊稚斜向来以和平之心面世,虽然这次帮了她,但这番话未必能够得到军臣单于的赞同,毕竟军臣单于是擅于征战掠国的。

果不其然,军臣单于闻言后眉头蹙了蹙,终于开口,“征战必有死伤,这是在所难免,不费一兵一卒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春秋百家为何兵法两家为胜?不过是顺应時势变化而已,和平征世?笑话而已。”{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四 163 天下君王都一样(1)

赫连御舜倒在旁边看起了热闹,笑而不语。

楚凌裳只觉得这男人有点奇怪,他不是一向与伊稚斜交好吗?怎么见他与单于有了争执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不见一点焦急的神情。

再看伊稚斜,他也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笑,不再出声

于单占了上风,自然得意洋洋,看向赫连御舜,问了一句话来

这话一出口,便又引来众人的惊愕,他们全都将目光落在了赫连御舜的身上,连军臣单于也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因为从宴席开始到现在,以上的交谈全都是用汉语,这次于单甩出的问题是用匈奴语,她听不懂他究竟问了什么问题,却明显感觉到大殿气氛在悄然发生转变,就连赫连御舜原本含笑的神情也微微起了变化

她不解,又转头看向伊稚斜,却见伊稚斜的神情也转为严肃,拿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半晌后,他才一饮而尽

究竟,于单问了什么

疑问堆积于心,又觉得赫连御舜攥着她的大手微微用了一下力,捏的她有些生疼,刚要抬头,便听他看着于单也同样说了一句匈奴语,应该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楚凌裳听到大殿之上有倒吸冷气的声音,又见所有人的神情更为惊讶,貌似赫连御舜回答了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似的

现在,她只能靠对方表情来猜测问题,却失望发现,怎么猜都猜不透。

从赫连御舜回了话后,大殿之上肃静一片,直到军臣单于看向了楚凌裳,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

“楚姑娘是出自鬼谷一派,能够为汉景帝挂帅出征着实令天下男儿都汗颜,我曾听闻鬼谷派的祖师鬼谷先生的事迹,听闻他一生培养良徒众多,平生最宠爱的便是战国谋略之才的孙膑,而楚姑娘的先祖师正是孙膑是吗?”

楚凌裳知道军臣单于许是转移了话题,看向他,从容不迫地答道:“是,民女的先祖师正是孙膑。”

军臣单于点头,“鬼谷子一生都隐于山谷之中,世上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容,有江湖传言说,鬼谷子一生只为孙膑下过山?”

“民女也是听现师提过此事。当時为战国纷争,先祖师孙膑为齐国谋才,交战之時被燕国所擒,先祖师爷鬼谷子便率领一众徒弟前去营救,先祖师孙膑这才幸免于难。”

“听闻鬼谷子因钟爱孙膑真诚格,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其中也包括通晓宿命,不知是真是假,难道你们鬼谷之人只有通晓宿命之本事?”军臣单于问完这番话,许是怕她误会,又连忙解释了句,”楚姑娘,此话绝无诋毁质疑之意,只是这事实在令人太好奇而已。“

楚凌裳轻轻点头,这单于虽以鲜血为生,但不乏也是个情中人,说话倒也直爽,通晓宿命其实只是鬼谷的其中一门学问而已,于她已经不那么稀奇了,因为宿命即使通晓也在不断改变之中,师父毕生在钻研天命与人命的关系都毫无所获,而她更不敢自称通晓了。

“单于既然提到了先祖师爷鬼谷子,那我就不妨从鬼谷先生说起。先祖师爷鬼谷子先后曾教授先祖师孙膑、庞涓、苏秦和张仪,其中孙膑与庞涓对兵法最为感兴趣。庞涓一心想要下山做官,正巧当時魏国前来邀请纳贤,先祖师爷鬼谷子见劝说不动,便命庞涓出外摘朵花回来。庞涓摘好小花拿回来后,先祖师爷便告诫庞涓可去魏国享十二年富贵,同時又送于庞涓八个字——遇羊而荣,遇马而卒。只可惜庞涓没有将他老人家的话放在心上,最后应劫于马陵道被万剑穿身而死。”说到这,楚凌裳看向军臣单于,“这便是通晓宿命的本事。”

“遇羊而荣,遇马而卒?原来鬼谷老先生早就算出庞涓一生的命运,只可惜,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句话是和解,鬼谷老先生为何那么肯定庞涓与魏国有缘?还请楚姑娘赐教。”军臣单于显然感了兴趣,许是君王之人最为感兴趣的便是通晓宿命,留一个通晓宿命的人在身边,就意味着万无一失。

楚凌裳自然看穿他心中所想,只是淡淡笑了笑,轻声回答:“庞涓下山之前采到的那朵花名为‘马兜铃’,常年开于云梦山上,也就是鬼谷山,这花一开就是十二朵,可预示人生富贵十二年,这花是庞涓采于鬼谷,见日而萎,就是看到日光就枯萎了,鬼旁加一个委字正好是一个“魏”,也预示着与魏国的不浅缘分。而所谓‘遇羊而荣遇马而卒’也的确应验,庞涓下山之后正遇魏王进蒸羊,他便前去觐见,魏王欣赏他的谋略便加以重用,于此同時又听说先祖师孙膑才能出众便想举荐,庞涓没办法只好照搬。先祖师爷知晓庞涓格,生善妒,其实早就警告过他要他以后不要欺骗别人,否则日后必然应劫而死,只可惜他没有听劝,陷害了先祖师孙膑,最后先祖师逃到齐国,将庞涓设计杀死在马陵道,这便是‘遇羊而荣遇马而卒’的由来。”

“妙啊,真是妙!”军臣单于连连拍手,又连忙命人斟上美酒佳肴,亲自举杯,“楚姑娘既然是——”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赫连御舜,又笑着改口道:“既然楚姑娘来了我们匈奴国,便是座上宾,未来匈奴国的命运还望楚姑娘能够指点一二。”

楚凌裳微微一愣,他是要给她敬酒吗?她没想到他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不过她有些迟疑地端起了酒杯,心中有点没底,这是烈酒,她一向没有酒量。

“楚姑娘,怎么,难道单于主动敬的酒都不喝?”于单有些不满地嚷了一句。

楚凌裳看了一眼杯中酒,看来今天这杯酒不喝也得喝了,刚要咬着牙一饮而尽,身边男人却不着痕迹地拿过她手中的酒杯,用匈奴语对着军臣单于说了一句,而后一仰头,全光。

军臣单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也一口喝下,席上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起来,楚凌裳觉得奇怪,连于单都在笑,那笑,却是充满讥讽之意。{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四 164 天下君王都一样(2)

虽然听不懂赫连御舜讲了什么,但她多少感觉的到大家脸上的暧昧之态,烈酒被他喝下,令她免了尴尬,心中多少泛起感激,她原本以为这男人会看着她出丑,没想到

坐在一侧的伊稚斜,原本担忧的目光也渐渐转为平和,­唇­畔若有若无泛起微笑。

军臣单于放下酒杯,这次是直截了当问向楚凌裳——

“楚姑娘可否看出我匈奴国的未来命运”

一声轻叹止于­唇­边,天下君王都一样,这句话曾经景帝问过她,如今,单于也是一样。不知为何,她敢去推算大汉的命运,却始终不敢正视匈奴的未来命运

原因是什么

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男人,心微微一悸,原来,她何止不敢推算匈奴命运,连他的命运她都不敢推算

赫连御舜见她抬头盯着自己看,转头冲着她轻柔笑了笑,却十分大胆地伸手揽过她的,薄­唇­轻轻贴合在她的耳畔,嗓音磁狄沉,“无需为难,不想说便罢。”说完,竟当着众人的面轻吻她的额头,动作之间亲昵温情

大殿之上哗然。

而她的心蓦地狂跳,是他会错了意,其实她根本就不怕回答什么,她的命早就被师父给改了,再死一次也算是应了劫,也不必每天为改命之后的生活提心吊胆

“楚姑娘,我知道通宵命运之人最忌道破天机,如果姑娘真的为难,我便不再勉强。”军臣单于轻声说道

他是以进为退,却十分有效果地为对方留下好印象

相比汉宫的咄咄逼人,这里倒是懂得如何尊重人。

楚凌裳轻勾­唇­畔,“国运如何往往掌控于首领之人,单于,恕民女直言,为国者需有仁爱之心,如滥杀无辜,那国运也将会走向衰败,得民心者的天下,单于只要谨慎爱民自然不愁国运如何。”

“楚姑娘说的极是,只可惜当今天下仍处于四分五裂之中,天下人都说南有大汉,北有强奴,一山又如何容得二虎”

“单于有统一江山之心,民女自当清楚,但所谓国运也要顺应天命,江山是统一还是分裂必然是要顺应時势,如果時机未到,就算强行行之也是枉然。”楚凌裳轻声回答。

伊稚斜闻言后深感赞同,轻声开口,“楚姑娘是否已经说出匈奴未来的情势你的意思是——匈奴与大汉始终是相持以待”

军臣单于显然不满意这种说辞,脸­色­沉了沉。

“時机未到時,一山自然可以容二虎,原因是其中一只老虎虽然强壮但只会硬攻,另一只老虎虽然实力不佳但懂得隐藏自己,一旦这种会隐藏自己的老虎突然强壮了起来,那自然也到了一山只能留一虎的時候了。”

“啪!”地一声,于单拍案而起,怒视着楚凌裳喝道:“好个大胆的女人,你的意思是我们匈奴国就是那只只会强攻的老虎了你竟敢在这里妖言惑众”

楚凌裳发现这个于单处处针对她,蹙蹙眉头,心生反感,刚要开口,却听赫连御舜慵懒地说了句,“你这个样子,难道不像吗”

话音刚落,席下有人忍不住轻笑,于单气的脸­色­一变,再看轻笑之人是伊稚斜,攥了攥拳头,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伊稚斜依旧笑着,丝毫无视他眼中的怒气。

军臣单于轻叹一声,示意于单先坐下来,看向楚凌裳,“楚姑娘的意思是,大汉将有强悍的一天”

楚凌裳知道让一个君王面对这种问题实在为难,他原本就是个雄心壮志的男人,一向想要统一天下,怎么允许自己失败呢

“汉高祖刘邦在未统一江山之前,与西楚霸王项羽一争天下,相约先入关中者得天下。项羽虽为英雄之辈,却无英雄之心,入关而屠城,但汉高祖刘邦不同,入关之時安抚百姓,以亲和策略取胜,致使后代皇帝均已勤政爱民为先,试问,如此一来,怎会不得人心呢之前吴王叛乱,之所以兵败的原因便是不得人心,单于征战多年,虽不断扩疆土,但身上杀气太重,难道就不怕再步项羽之后尘”

军臣单于脸部抽动一下,拳头攥了攥,不难看出正在隐忍。

赫连御舜闻言后轻轻笑着,没有说话,为自己斟杯酒,轻啜一口。

席下伊稚斜开口了,“单于,正所谓人定胜天,只要单于万寿无疆必有统一江山的時候,楚姑娘除了通晓宿命,还­精­通岐黄之术,倒不如让她保你福寿延年,这才是匈奴国的福气。”他轻描淡写间转移了话题,不想看着气氛太过凝重。

军臣单于自然也明白这是伊稚斜给了个台阶下,清了清嗓子轻轻一笑,点头道:“左谷蠡王的话极有道理,我最近身体的确有些不适,听闻楚姑娘妙手回春诊治了汉景帝,不知可否赏脸为我看个一二”

“单于言重了,医者父母心,病患不分身份贵高低,看单于的脸­色­,应该是气结于心,诊治起来并不难,但如若弃之不理便会加重。”楚凌裳轻柔说道。

“好,近日我便命人请楚姑娘入宫。”军臣单于大声说道。

楚凌裳不动声­色­点头。

身边的赫连御舜的眼眸则眯了眯,却没说什么。

宴席之上的气氛尚算很好,就在众人推杯换盏之時,管家辛扎慌忙忙地跑了进来,也顾不上诸位宾客在场,指着殿外颤抖地说道:“不、不好了,两位郡主打起来了。”

赫连御舜眉头一蹙,伊稚斜则笑着看向赫连御舜。

楚凌裳听得奇怪,不知辛扎怎么了,还没等分析众人的神情,便看到两个女子扭打着一同进了大殿,看样子彼此都不相让,大有一副只能活一个的架势!

大殿掀起嘈杂和混乱,定睛看去,其中一个是坞佳,另一个——她不认识。

军臣单于倒是看得更加好奇,看清楚来人后脸上泛起无奈。

突然赫连御舜起身,冰冷冷地朝着殿下喝了一嗓子,两个扭打的女子全都听话地住了手,坞佳的小脸被打青了,嘴角还流着血,另一个女子更惨些,头发被坞佳扯得乱七八糟,颈部还没坞佳挠破了大片,也流了血{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四 165 指婚请求(1)

宴席的气氛转瞬改变,两个扭打的女人将所有宾客的眸光全都吸引,殿上之人倒是各有各的表情。

军臣单于除了无奈,竟然还有一点惧怕;

伊稚斜一手拿着酒樽,一手擎着下巴,倒像是个局外人看着大殿上发生的一切

于单的表情很明显,典型的幸灾乐祸,時不時还扫眼看看赫连御舜

而右谷蠡王伊柯则面无表情,似乎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赫连御舜站在大殿之上,英眉明显紧蹙,刚刚的一声厉喝显然起了作用,看着殿下两个异常狼狈的女子,眼神显得更为黑暗,如同天边化不开的黑雾,缭绕着,直到将人彻底吞噬

突然闯进来的两个女子引起了楚凌裳的关注,坞佳她无需再去关注,这个野丫头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只可惜被抓的妆容大乱,像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娃娃,青着眼肿着脸,眼底还泛着如同一头小豹子的暴戾和不屈服

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另一女子身上,她看上去显然比坞佳的年龄稍微大一些,应该是在十八九岁左右,留有深棕­色­长而绵密的发丝,轻束一缕于肩前,其余梳成­精­致的麻花辫盘于脑后又饶于额前,头饰与中原女子的不同,多以玉和流金为主,点缀几株珍珠制成的钗夹倒也独具外族风情,她有着­色­的,细致而光滑,眸底的颜­色­是与头发相一致的深棕­色­,一身华贵锦珞制成的异域裙装恰到好吃彰显出她高大的身材,虽然脸上挂了彩,也虽然看上去有点狼狈,但即使这个样子也难掩那份的魅力

相比坞佳,她显得更加委屈,看向赫连御舜的眼神充满惹人怜爱的狐媚之气,神情拿捏十分自然

楚凌裳心底微微一怔,这人是谁?她虽然站在大殿之下,但身材样貌都与赫连御舜极为相配,尤其是她看向赫连御舜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着属于自己的男人那般自然、热情和大胆

赫连御舜倒是显得有些不耐,冲着殿下大声说了一句什么,坞佳死死咬着­唇­,怒瞪了一眼身边的女人,也顾不上宴席之上还有其他宾客,跑到了赫连御舜身边,指着殿下的女子怒骂。

那女子自然不甘示弱,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几个快步窜前冲上了大殿,一把揪住坞佳一个用力将其甩到了一边。

坞佳很显然力气占了下风,像个麻袋似的一个身心不稳朝着楚凌裳的位置倒过去,楚凌裳面­色­微愣,快速反应过来一伸手,原本想要擎住飞过来的“麻烦”,谁知道坞佳的冲力太大,她也连连后退了几步,脚底一扭,旁边正好便是台阶,猛的踩了个空。

坞佳尖叫的声音足可以划破耳膜,压着楚凌裳就要一同滚落下去。

与此同時,突然窜过两道身影,一道是从旁边冲了过来,另一道是东大殿的另一边,两道影子同样迅速,其中一个刚要伸手接住楚凌裳,的手指刚刚碰触到她的衣衫,紧接着宛如冷风气息划过,将楚凌裳这个身子拉到了相反方向,转瞬之间纳入怀中。

坞佳身子下面凌空,一个重心不稳落在了另一道影子身上这才幸免于难。

变故,只在短短的時间内发生,猝不及防突如其来,楚凌裳只觉被一双男人结实的手臂揽入怀中,淡淡麝香气息充塞着她的呼吸,抬头对上了赫连御舜眸底的黑暗——

“没事吧?”低沉嗓音透着一丝揶揄。

心头泛起一丝恍惚,他的眼沉静如海,一丝笑意从眸底划过便足以了心智,压住异样的悸动,敛下长睫轻声说了句,“没事。”

原来是他接住了她,在她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之下,速度之快令人咂舌,那,另一道影子又是何人?

扫过大殿另一边,却见伊稚斜一脸无奈地将怀中的坞佳推开,看向赫连御舜的眼眸多少透着一丝复杂来。

赫连御舜将目光落在伊稚斜的脸上,了然于心地淡淡勾­唇­,两个男人似乎在不动声­色­间在暗自较量着什么。

坞佳原本就在气头上,被人狠狠甩到了一边后,见将她拉住的竟然不是赫连御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扭头一看,赫连御舜怀中搂着一个女子,素衣飘然,娇小可人。

胸腔的怒火猛的爆发,定睛一看才心中大惊,这女子不就是楼的楚公子吗?“腾”地上前一把揪住她,跟她来了个面对面!

楚凌裳被坞佳的动作吓了一跳。

坞佳死死盯着她,像是见鬼了似的,指着她——

“你、你不是男人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最后一句话­干­脆转为尖叫。

亲眼见到穿着女装的楚凌裳,她再也无法将她同楼上的男子联系在一起,她是个女人没错,举手投足和眉宇之间尽是倾国之态,青丝间她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如何看上去都只能用“瑰姿清逸”来形容,她果然是个女人!

楚凌裳被她吵得头直泛疼,抬手揉了揉额角,这个丫头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坞佳,还没闹够吗?”男人严苛的嗓音袭来,下一刻将楚凌裳重新拉回身边,目光深邃而严厉——

“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皇叔——”坞佳更委屈了,心中隐隐压制的怒火也重新爆发出来,指着楚凌裳,“你怎么可以顾她不顾我?我才是皇叔最亲近的人,她只是卑得不能再卑的战犯而已!”

赫连御舜的脸­色­微微沉了沉,转头看向管家——

“辛扎,带小郡主回房,没有命令不得出门!”

管家辛扎连忙上前,拉住坞佳低声劝说道:“小郡主,我们还是回房吧,不要惹得王上不高兴,更何况单于还在这里。”

熟悉赫连御舜的人都知道,只要他­唇­角微微下沉的時候便是生气的前兆。

坞佳一把甩开管家的手,突然跑到了军臣单于面前,“扑通”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地说道:“单于,请您赐婚,将我指给皇叔吧。”{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四 166 指婚请求(2)

军臣单于一生征战无数,沙场之上一下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继承单于之位后更是雷厉风行,使百姓安居乐业,朝廷之上也从未被谁左右过。但他唯独就怕两个人,而今天这两个人全都在他眼前,一个就是此时此刻跪在他面前要求指婚的坞佳小郡主,她的生父与赫连御舜是世交,因为匈奴而亡,所以追封为护国大将,其后代便在左贤王的府邸长大,自小便赐封为匈奴国的郡主。

另一个就是坞佳的死对头,也就是刚刚与坞佳在大殿之上打得你死我活的缇雅,因家世世世代代与皇族血缘有关,继而也被封为匈奴郡主,于此同时,由于缇雅生的美艳动人,热情奔放,又被成为匈奴第一美人,所有人都知道这缇雅一向眼眶甚高,眼里心里就只有左贤王一人,当初听说左贤王与大汉公主和亲后,差点将整个朝廷都掀翻了。

两个郡主虽然­性­情火爆,但方式不同,坞佳典型的小孩子脾气,说翻脸就翻脸,说整人就整人,但缇雅不同,她一般不会采用最直接的方式,而是迂回着直到达到目的。所以说,这两个女子都令军臣单于倍感无奈,避犹不及,暂且不提坞佳,最初他也有心将缇雅郡主指给赫连御舜,可赫连御舜很显然对缇雅不感兴趣,所以这件事就一拖再拖,但缇雅可不会善罢甘休,甚至动员她的族人每次觐见时都要提及婚事。

原本见了她们两个头就疼,没想到坞佳先是开了口,令全场都愕然。

“这”军臣单于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面­色­迟疑。

坞佳一直跪着,就是不起来,大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好好的宴席会搅合得一团乱,赫连御舜许是没料到她会如此胆大,陡然提高了嗓音怒喝一句,“辛扎,将小郡主带回房间!”

辛扎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坞佳用力拉起来,又命了几个侍卫上前这才制住了坞佳的挣扎。

“单于,好端端的你­干­嘛要乱点鸳鸯谱?皇叔爱的根本就不是那个大汉公主,我才是府邸的女主人,我才是——”

军臣单于脸­色­显得有些尴尬,赫连御舜的面­色­泛起铁青。

“小郡主,您还是消停会儿吧,难道真要将王上惹生气了吗?”辛扎头一次见王上用这么严肃不悦的神情来面对坞佳,心头泛起寒凉,连忙在一边低声劝说着。

坞佳全身打了个激灵,这才注意到赫连御舜的眼神极为锋利,像是刀子似的冰冷冷划过她的脸,连同他的脸­色­都从未有过的难看。手一哆嗦,叫嚣的气焰顿时像是被冰水熄灭一样,不敢再说什么了。

么怎联系保保们保。“带下去!”赫连御舜眸底一沉。

坞佳自然也不敢再在大殿多待一秒钟,连忙乖乖地跟着辛扎离开大殿,临走之前又转头狠狠看了一眼楚凌裳,那个站在大殿之上一身素白的女子,该死!她的一切计划全都被那个突然出现的缇雅给搅合了,日后她一定不会算完。

今天她原本一心一意想要对付禁楼的人,万万没料到缇雅会不知羞耻地前来赴宴,现在倒好,不但引来了豺狼,还藏了一只老虎!

该死的!

大殿稍稍恢复了平静,楚凌裳倒像是在看戏似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事情,虽然听不懂坞佳对着单于说了什么,但从单于的神情不难看出他还挺怕坞佳的,看来野丫头的威力着实不小。

应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否则赫连御舜的神情就不会那么难看,很少能够有让他变了脸­色­的事情,看样子她要私下学会匈奴语才好。

大殿之上走了一个,还留着一个,坞佳被带走,最高兴的就是缇雅,虽然她也狼狈至极,但似乎一点都不忌讳,转身扑到赫连御舜的怀中,蜜­色­­性­感的双臂柔美十足地勾住了他的颈部,双眼透着明显的瑃情。

大殿之上已经有人窃窃私语,但也只是寥寥之言,想来缇雅郡主的行为大家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赫连御舜的脸­色­一直没好看过。

一旁的伊稚斜忍不住笑出声来,赫连御舜双眼像是芒针一样落在他的脸上,他憋了憋笑,不过很显然赫连御舜的怒瞪对他而言不起任何作用。

楚凌裳的反应有些圆润,见那漂亮女子热情洋溢地搂住了他,连忙敛下长睫不再看眼前的一幕,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心在一跳一跳地疼,像是无数的针扎一样,她只能静静站在一边,努力去调整着呼吸,让呼吸变得顺畅些、再顺畅些,这样还不至于让呼吸都是痛的。

他们两人站在那里真的很般配,他的­性­格是冷漠的,是变化难测的,也许像那种女子热情洋溢的­性­格才能融化他的心,将他改变吧。

赫连御舜的眸光故作不经意地从楚凌裳的脸颊滑过,见她眉宇间丝毫变化都没有,心底顿生一丝难言烦躁,紧接着神情不耐地将怀中女子推开,薄­唇­微微抿成了一条线。

缇雅许是察觉出他情绪的变化,顺着他的眸光看过去,也落在了楚凌裳的身上。其实在她刚刚一进大殿的时候,就早已经注意到这位一袭白衣的女子,她静得如同一株深谷幽兰,就算什么都不说,站在那里都足以将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这是怎样的女子啊?缇雅从未见过这种女子,在她从小到大的生活之中也从未接触过这种女子。

刚刚就在坞佳差点将这女子撞倒时,她亲眼看见赫连御舜和伊稚斜竟然同时出手相助!这令她不得不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也无法再来小觑她。

左谷蠡王伊稚斜生­性­恬静淡雅,虽说与赫连御舜在­性­格上有很大的不同,但也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对女­色­一向掌控心中有数,他不是滥情的男子,自然也不会主动与哪位女子示好,赫连御舜就更别提了,这么多年来她就没见过他特别在意哪位女子过,除了那个坞佳,但她认为,只不过是坞佳会错了意,如果赫连御舜真的在乎她,真的将这份感情已经转为了爱情,那刚刚赫连御舜救的就不会是那位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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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卷四 167 天下大乱(1)

被推开的缇雅似乎不见尴尬神情,反倒是走近楚凌裳,漂亮的脸蛋染满笑意,眼眸媚媚的,像是溅着一汪春水,眼神就足以令男人融化。

楚凌裳见她朝着这边过来,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因为这女子虽然笑着,但目的太过明显,很显然,她是有心试探罢了。

“这位姑娘也是从汉宫中来的吗?我听说御舜从中原带回人来,都传言说是男子,看来是姑娘跟大家看玩笑了呢。”缇雅­唇­边一直噙着笑,轻轻拉过楚凌裳的手,言语极为热情。

赫连御舜见这一幕倒是没有上前阻止,只是面无表情看着,眼睛一直盯着楚凌裳的脸。

她明显感觉到他眸光的锋利,刻意不与他的眸光相对,只是轻柔落在眼前这位热情洋溢的女子身上,她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但从她的穿着和在大殿之上毫无顾忌的行为举止,应该也是皇族之人吧。

只不过楚凌裳没想到她会说汉语,虽然她的汉语说的没有坞佳标准。

“姑娘叫什么名字呢?今年多大了?我的名字叫缇雅,是匈奴国的郡主,御舜应该跟你提过我吧?如果没提到的话,许是他政事繁忙给忘了。”缇雅依旧拉着她不放,一直在向她示好。

长睫轻轻颤抖了一下,像是蝴蝶的翅膀在水面轻轻扫动似的,楚凌裳只是告知了名字,而后便没再说话。

原来她是缇雅郡主,起了个馥郁芳香的名字,只可惜动机太多明显。这个缇雅郡主也无非要要知道她的名字而已,至于其他想必是不大关心吧?御舜这两个字她叫得很亲热,不难发现她在一个劲地彰显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又是何必呢?

她原本也不想搅入他们的生活。

上画面下化化尚化。缇雅笑着,慢慢品着她的名字,“楚凌裳,凌裳这个名字真好听。”说着,她又来到赫连御舜面前,亲昵地拉过他的手臂,娇媚说道:“御舜,我要在你的府邸住几天。”

赫连御舜不着痕迹地抽开手臂,冷冰冰地说了句,“不方便。”

如果不是看在她的族人誓死效忠匈奴国的份上,他早已经将她直接拖出去,永远不准踏进府邸半步!

奈何,缇雅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般冷冰冰对待似的,依旧保持着笑容,非但没有被他的样子吓走,反而更加亲昵——

“别这样嘛,我是与楚姑娘一见如故,我跟她亲近罢了,你不会这么绝情吧?”

赫连御舜冷笑,这番鬼话谁能相信?

“我不管,反正我要住进你的府邸。”缇雅执拗起来,又看向在一旁早就一脸无奈地军臣单于——

“单于,我的要求不过分吧?我只是很喜欢楚姑娘而已,您也知道,在匈奴国能让我聊得一起的女子少之又少,我想跟楚姑娘交个朋友。”

军臣单于只能点头不做反对意见,这两个郡主一个比一个头大,他已经没办法处理了。

赫连御舜见军臣单于一直不说话,显然有些不悦,沉着气上前,大手一抓将缇雅直接扯了过来——

“你最好识相赶紧离开,否则本王不客气!”

“不客气你又能怎样?杀了我?”缇雅不为所动,反而笑的更加明艳,眼神抛出媚媚神情,“你舍得吗?”

赫连御舜反感地蹙了蹙眉头。

“楚姑娘——”缇雅又兴致勃勃地拉过楚凌裳的手,“我很喜欢你呢,所以我留在府邸几天你不反对吧?可别嫌我烦呢,而且,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怎么走出府邸大门呢?”

楚凌裳怔了怔,没料到她会直接将主动权甩到她的手里,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赫连御舜,却见他的眸光里窜过一丝紧张,是她看错了吗?

“怎么样嘛,楚姑娘?你不会是讨厌我吧?”缇雅轻轻摇了摇她的手。

楚凌裳看向她,轻柔说道:“缇雅郡主,我怎会讨厌你?只是这府邸的主人还没说话,我岂敢擅自做主?”

“那就是你没意见喽,好,我就住下了,御舜才赶不走我呢。”缇雅笑着说道。

楚凌裳终于明白赫连御舜眸底的反感之意,缇雅是典型的以柔克刚,并且将这种特­性­扩大化,像赫连御舜这种擅于掌控全局的男子,自然不喜欢被一个女人这么黏着。

心中突升一计,­唇­畔笑容微微扬起,“既然郡主喜欢,那我也自当奉陪。”

声音轻柔,像是山涧清泉。

缇雅见她说了这话,顿时兴奋极了。

赫连御舜看向楚凌裳的眸光中多了一份意味深长。

“喂,缇雅,你难道不怕坞佳了?你们两个可是死对头。”一直在看戏的于单终于开了口,笑得­阴­沉沉的。

缇雅转头看向于单,“呦,二王子,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关心我了?就算我和坞佳打得头破血流也与你无关吧?”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谁不知道左贤王的府邸一向是住不得的,尤其是女人。”于单意味深长说了句。

这时——

“二王子的担心倒也不无道理,缇雅,人家明明是在关心你,你非得扭曲别人的好意,这可不好。”伊稚斜开了口,双臂环抱胸前,踱步到赫连御舜面前,大手在他肩头上一拍,爽朗说道:“所以本王也决定在这府邸住上几日。”

一句话,连军臣单于都怔住了。

赫连御舜一直在沉着气,原本是一压再压,没料到伊稚斜也Сhā上一脚,咬牙切齿地低声喝道:“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神情几乎快要杀人!

伊稚斜笑的很是温润,与他的铁青模样形成最完美的对比,“我们叔侄一场,我怎么能看着你在府中水深火热?你一个男人要顶住四个女人?想着就心疼,我不牺牲谁牺牲?”

“如果想帮我,就把缇雅给我带走!越远越好!”赫连御舜嗓音重若磐石,沉沉压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实在太喜欢你府中的醉人面,要是我一人喝也没意思,与你对饮着实有趣。”伊稚斜哈哈一笑,再次拍拍他的肩膀后走到了缇雅身边,“怎么样,缇雅郡主,我住下不耽误你吧?”

缇雅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的目的只是赫连御舜,其他的她才不管。{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四 168 天下大乱(2)

气氛,似乎更热闹了。

军臣单于清了清嗓子,对于这种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于单倒是看完了热闹,起身看着赫连御舜,讥笑道:“大名鼎鼎的左贤王真是想尽齐人之福了,先是前后两个郡主,而后是大汉公主,现在身边又多了一个倾国女子,真是令人佩服。”

“二王子,你的话听着真酸啊。”缇雅赶忙开了口,冷笑道:“瞧你也是人模人样的,有本事你也和亲去啊,听说汉宫里的公主多着呢,在这里只会说风凉话,就怕你真要是提出和亲,汉宫那边还未必答应呢。”

“你——”于单陡然变了脸­色­。

一句无心的话却被军臣单于听进了心里,他抬头看向于单,若有所思说道:“缇雅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单于?”于单一愣。

缇雅也愣住了。

赫连御舜看向军臣单于,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图,勾­唇­冷笑,“没错,此次匈奴战败,自然要主动示好方能消除大汉的疑虑,和亲是最好的方式。”

军臣单于点头,看向于单,“御舜的话没错,匈奴与大汉长久以来就是这样,和亲是暂时化解矛盾和积累实力的方式,就目前来看,继续进攻中原倒不如养­精­蓄锐,等到最佳时日方可再战,大汉对于匈奴一向怀有戒心,倒不如现在主动示好,以和亲为名拖延一些时日。”

于单­阴­沉着脸,“单于的意思是,不相信孩儿了?”

“你要衡量孰轻孰重!”军臣单于知道他有心从赫连御舜手中夺取军权,微微有些不悦,“我会即日将和亲遗愿传达汉宫,就这么办。”

于单深知军权暂时无法到手,也只能沉了沉气,冷冰冰看了一眼赫连御舜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大口喝着闷酒,他一向不反对和亲,多个男人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只是他气不过军臣单于处处维护赫连御舜,同样是儿子,他凭什么可以手握兵权?

楚凌裳听不懂他们在讲些什么,却从于单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凶狠来,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要上前提醒赫连御舜多加小心,这个人不是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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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结束后,王府上下似乎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不过,人口增多了,缇雅郡主住进了与坞佳方向相对的殿阁中,伊稚斜更是不客气,自己找了间最为舒适的上房,位置离近禁楼。

赫连御舜一夜未归,听说一直在宫中商量政事。

坞佳原本想要找楚凌裳的麻烦,却又碍于缇雅郡主也在场,很显然,缇雅是聪明的,无论她目的如何,相比坞佳的孤立无援,缇雅是很快掌控局势的人,最起码她与楚凌裳、南华公主来往密切。

上画面下化化尚化。楚凌裳倒也落得清闲,当时在大殿之上她能够顺手推舟的目的就是如此,如果缇雅不住进府邸来,那么坞佳便会肆无忌惮,她不想被坞佳打扰,更不想被她那个横冲直撞的­性­格破坏了她的计划,所以缇雅是一枚最佳的能够钳制坞佳的棋子。

在这个府邸之中,每个人沦为彼此的棋子想来已经不算怪事了。

唯独一人。

伊稚斜,她始终弄不懂他住进府邸的原因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喝到上好的佳酿?

坞佳听说缇雅也住进了王府,着实在殿阁里闹了一整夜,听说将能砸得全都砸了,只可惜她没有得到赫连御舜的允许不能走出殿阁,否则应该会第一个冲出来要了缇雅的命。

大清早,缇雅就去了禁楼,见一群工匠们在不远处忙活倍感奇怪,踏了二楼,见楚凌裳正巧燃上熏香,轻轻一笑,“妹妹好雅兴,这熏香的味道真是妙呢。”

“是从南华公主那边讨来的而已。”楚凌裳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她主动开口称她为妹妹,看样子真是以女主人自居了,只可惜,她可没有嫁给赫连御舜的打算。

“同妹妹一样,清新淡雅呢。”缇雅郡主坐了下来,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窗外,“那些奴才们在做些什么呢?吵得很。”

素手轻执起清茶,为对面之人斟满后轻声说道:“不晓得,一大早就见他们了。”

缇雅点头,倒也没往心里去,环视了一下四周后,不由摇头,“御舜也真是的,妹妹如此佳人,竟然命你住在这么一个­阴­森殿阁之中,改天我定要同御舜说说情,让他为你另觅一处像样的殿阁。”

袅袅茶香飘过楚凌裳的面颊,轻柔淡然,闻言后说道:“郡主费心了,这里很好,再者我不过是被囚困的战犯而已,一个战犯又怎会在乎环境如何?”

“妹妹的话差异了,你怎么可能是战犯呢?我看得出御舜很在乎你呢。”缇雅郡主轻轻笑着说了她一句,说话同时却盯着她的神情打量着。

楚凌裳不消抬头也能察觉出对方试探的眼神,­唇­边一直勾着纯淡的笑意,抬素袖轻啜一口茶香,完毕后淡淡说道:“郡主认为在乎一个人应该怎样?都说男女之爱发乎情止于礼,赫连御舜是这种人吗?”

缇雅郡主微微一愣,随即笑笑,“我只是见他当日在大殿之上紧张你的样子猜想的,他是最疼爱坞佳的,可他宁可来救你。”

楚凌裳心口微微发闷,句句试探之言实在令她倍感厌烦,但也不好流露于面,只是依旧心平气和说道:“郡主忘了我是鬼谷派的传人了吗?我既然有通晓宿命的本事,他自然不敢无礼对待,对于他而言,我只不过是可以助他成功的棋子罢了。”

缇雅似乎很喜欢听这话,笑容止不住扩大,又安慰了一句道:“妹妹别这么说,宴席之上单于对你可是赞不绝口,想来御舜想有这个私心都难呢。”

楚凌裳听着有些刺耳,一口一个御舜,黛眉微微蹙了蹙。

缇雅许是太高兴也没见她的神情,又扬­唇­深笑,“这下子二王子心愿落空了,原本一心想要夺走军权,现在好了,被单于当成是和亲的工具。不过这样也好,二王子那人一向喜欢美女,大汉公主绝对符合他的口味。”

什么?

楚凌裳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顿时愣住了{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四 169 事有转机(1)

过了午后,禁楼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才算是落定下来,楚凌裳站在院落内,看着原本的围墙都被工匠们给推翻了,荒地被开垦了大片,几乎是一眼望不到边。

这是要做什么?

不会还想在这里再建一座殿阁吧?

正想着,身后扬起一道温润嗓音——

“御舜这个家伙动作还挺快的。”

楚凌裳一回头,对上伊稚斜的笑容。

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倍觉清新淡雅,他上前看着不远处忙碌的工匠,轻声说道:“很奇怪?”

楚凌裳点点头,她的确好奇。

“可能是御舜那家伙转­性­了吧,突然喜欢看一些花花草草的。”伊稚斜笑着说道。

“花花草草?”楚凌裳听得更是一知半解,“这里要改成花园?”

伊稚斜看了她一眼,“也许过两天你就清楚了。”说着,他转身走到凉椅上坐下来,笑看着她,“真的是你亲口同意的?”

楚凌裳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于他对面坐了下来,眸底泛起丝丝疑虑,“你刚刚在说什么?”

门豪团体幻幻。幻。见她如此,伊稚斜眼中泛起一丝了然,哈哈一笑,“果然。”

这个赫连御舜!

楚凌裳更是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

伊稚斜只是笑而不语,突然转移了话题,看着她眼底泛起一丝轻柔来,“我教你匈奴语怎样?”

“你教我?”她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心中泛起一丝丝喜悦,她还正想着如何学习匈奴语,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来。

“怎么,我像是喜欢胡说八道之人吗?”伊稚斜凝着她,笑容柔和。

如沐春风,楚凌裳很喜欢看见他的笑,一丝无害和疏离都没有,像是春日花絮散落枝头似的。

“不,我只是很奇怪你也住进府邸目的,不会只想教我匈奴语吧?”她也轻轻笑着,望进了他的眼眸里。

伊稚斜凝着眼前白衣素裙的女子,眼底深处逸出更多的柔软和情愫,“凌裳,你是聪明的女子,难道不明白我住进府邸的目的?”

“我”楚凌裳原本想要说不知,但很快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什么,心口微微一颤,难道?

纤纤玉手被伊稚斜拉过,大手柔和地包裹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我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

“你——”楚凌裳只觉得温暖袭人,他的话却令她染上一丝慌乱,连忙将手抽开,站起身来,“王上,您这是何苦?”

伊稚斜见她有意闪躲,无奈笑了笑,站起身来,又见她朝后缩了缩,眼底窜过一抹苦涩——

“凌裳,真的将我视为洪水野兽了?”

“我——”

“无需惧我。”伊稚斜凝着她,深情成汪洋一片。

楚凌裳轻叹一声,她不是惧怕与他,只是,恐怕他的一片深情她无法回应罢了。

“人生能得一红颜知己足矣。”伊稚斜上前,克制住想要拥她入怀的欲望,声音放得很轻很低,“如果我令你恐惧,那我会保持与你的距离,只要你不要推开我,不要避开我。”

楚凌裳的心口上下窜动着,她感觉得到他的那份无奈和痛苦,也能察觉出他的真挚和深情,只是她无法相信这份情感。

“我知道我吓坏了你,可是——”伊稚斜将她扳过来,眼神真挚地盯着她,“凌裳,在我初见你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我的心已经被你俘获了,再也无法逃离。”

“王上——”她微惊。

“听我说完。”他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温柔而有力量,“因为你是我深爱的女子,所以我不会强迫于你,我钟情于你,同时也不希望这份感情带给你太多的束缚,只要,你可以允许我在你身边就行。”

楚凌裳从未接受过这般直接的表白,手指轻轻颤着。

“不要急着拒绝我,就算你没有爱上我,我只希望能够在你身边,做你的知己和最信任的人,你高兴的时候可以不用想起我,但悲伤的时候希望你能记得我。”伊稚斜的眼眸慢慢变得深邃,极为认真,­唇­畔上也不再有平日的笑容。

“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看上的是她?

伊稚斜没有再回答什么,只是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良久后在她耳畔轻落一句,“只是想让你知道,从此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如果无法拥有你,那么我情愿成为你一生最信任的知己。”

他的话掷地有声,令她心底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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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另有一番光景。

已过桃花飞落的季节,百花盛开,蝴蝶翩然,身着桃粉­色­宫服的娥婢们来回穿梭在各个宫殿处所,为这般鲜艳的天空增添了一笔­色­彩。

养心殿内,依旧寂然,与宫中的绿绿映红形成反差的对比,幽幽萧声从殿内传来,几分寂寥,几分无奈。

青袖刚刚踏进养心殿便听到这箫声,心头一酸,加快了脚步。

推开殿门,箫声更加清晰。

夜崖迹坐于一侧,背对着青袖仍旧吹着竹箫,似乎早就知道来人是谁,箫声没有停止。

这一阵子他都是淡然度过,一直在等候着机会,师父的骨灰早已经洒向名川,当日是景帝亲自陪同前往,葬船之上,也极为壮观,百花散落之下,骨灰飞扬,随同大海回归自然。

师父改了凌裳的命,那就意味着与凌裳息息相关的人,命运如何,都成茫然。

“师兄”青袖在他身后轻轻叫了一句。

箫声停落,夜崖迹转过头,英俊脸颊多少有些寂寥,“宫中有何消息?”

青袖摇头,“似乎跟平时一样,不过——”她顿了顿,“今天宫中似乎格外热闹呢。”

夜崖迹眸光微微一缩,刚要开口,便听传话宦官的声音在殿外扬起——

“夜崖迹听旨!”

夜崖迹先是一愣,连忙跃身出了殿外接旨。

传话宦官见他后,传了句话,“皇上命你立刻觐见,不得有误。”

“遵旨!”夜崖迹说道,心中却泛起一丝狐疑。{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四 170 事有转机(2)

未央宫,依旧流光溢彩。

夜崖迹于殿前停住脚步,景帝坐于龙椅之上,看他的脸­色­,似乎多少有些不悦,见夜崖迹来了,轻叹一句,“匈奴再度要求和亲,夜公子意下如何?”

和亲?

夜崖迹先是愣了一小下,想了想随即说道:“匈奴打了败仗,自然争取时间养­精­蓄锐,这次主动提出和亲,看来会有一段时间不会进犯大汉边界。”

景帝点头,“朕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次朕不想应了这件事。”

夜崖迹抬头看着他,了然于心地笑了笑,“左贤王当初毁约在先,明明和亲说好以和亲换和平,却出尔反尔勾结赵国叛军进犯中原,匈奴国的诚信岌岌可危,这次匈奴又以和亲为由,如果大汉不计前嫌立刻答应此事,岂不是有损大汉声威?”说完,他又补上一句,“想来殿上的大臣们都是如此说辞吧?”

景帝点头,“这也是朕心中的想法。”

门豪团体幻幻。幻。“皇上——”夜崖迹欠身,“您是否还记得凌裳在信函中劝奉皇上的话?”

“记得,凌裳叫朕‘穷寇莫要追’。”

“皇上记得就好,皇上英明所以才听信劝告,匈奴国如今兵败,正可谓仍为‘穷寇’之辈,他们需要时间强壮和恢复,所以想到了与大汉再度和亲,依在下愚见,这次和亲可行。”

“可行?”景帝微微蹙眉,“既然匈奴目前只想恢复兵力,倒不如趁现在就出兵攻打,他们必然会措手不及,这不是更好?”

夜崖迹摇头,“皇上此言差矣,在下曾经到过匈奴之地,了解匈奴人的习­性­,匈奴的确是一族不愿服输和征战力极强的族人,如果此时攻打,他们只会负隅顽抗,绝对不会举手投降,大汉刚刚经历了七国战乱,如果此时再大举战争,只会劳民伤财,和亲,是最能缓和彼此的方式,趁此机会,我大汉也可以加快战马的培养,等兵足马壮之时再去反击,就会十拿九稳。”

景帝叹了一口气,“匈奴屡屡进犯我大汉边界,朕已经一忍再忍,难道这次还要继续忍下去?”

“皇上又错了,这不过是生息的一种方式,懂得隐忍才会积极储备,懂得储备才能厚积薄发,时运不是固定的,这一刻大汉是落入谷底,但总有反弹上升的时候,到那时便是最佳征战时机。”夜崖迹从容说道。

景帝点点头,若有所思,良久说道:“你的话的确有道理,战乱刚过,彼此都元气大伤,这个时候冒然进攻着实又欠妥当,好,朕就听你的,同意和亲,可这人选”

这次向大汉提出和亲的是匈奴国的右贤王,军臣单于之子,匈奴国二王子,先前公主们许是也有听说这二王子在匈奴国只是有个头衔而已,由此都急着推却这桩婚事。

景帝虽然可以直接下一道旨意,公主们也不敢不从,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也不愿看到女儿整天哭哭啼啼的模样。

“论年龄,似乎宫中只剩下华阳公主最为合适。”夜崖迹想了想说道。

景帝眼眸沉了沉,“朕知道,不过这华阳公主只是被封了名号而已,而且她还与皇后走得较近”

夜崖迹明白景帝的担忧,轻轻一笑,“华阳公主不足成事,皇上何来担忧呢?”

景帝看了看他,良久后终于点头同意,“好,那就将华阳公主指给二王子于单,夜崖迹——”他的眼神转为凝重和严肃,“华阳公主一路颠簸,匈奴之路又遥远无际,朕命你为公主护送将军,带上几个丫鬟还有,青袖,都侍奉公主吧。”

夜崖迹眼眸突然一亮,自然明白景帝的良苦用心,深施一礼,由衷说道:“皇上放心,在下自当安全护送公主平安达到匈奴。”

“好!”景帝深吸一口气,从龙椅上站起,下了台阶,走到夜崖迹面前,双手突然放在他的肩膀上,一字一句压低了嗓音说道:“这是朕的命令也是请求,让朕在有生之年见到凌裳平安活着。”

夜崖迹从他的眼眸里看出情深意重的含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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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公主远嫁的队伍足有千人之多,浩浩荡荡从皇宫出发,临行之前,皇上、窦太后和薄皇后亲自相送,三人心中都很明白,他们送的何止是公主一人?

景帝赏下千金为公主嫁妆,薄皇后又备好各样珍宝和­精­美服饰,华阳公主不见丝毫悲伤,相反倒是很高兴。

当队伍出了宫门之后,窦太后看着渐渐沉落的尘土,轻叹一声,“皇上,你可知夜崖迹这一去将不会再回,从此以后,大汉再无鬼谷之人协助,实为可惜。”

景帝也难遮眼底的不舍,“母后,儿臣只是不愿再见到亲人相离。”

“明白,皇上是仁慈的皇上,但成就大事者岂能仁慈就足够呢?”窦太后无奈摇头,转身先行离去。

“儿臣恭送母后。”景帝自然知道窦太后的担忧,但为了楚凌裳,他只能忍痛割爱。

薄皇后跟着窦太后一同离去,临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景帝,眼底泛起刺痛,他的心,从未在她身上过啊。

————————

远嫁队伍出了长安城,直奔未知的北国。

夜崖迹骑在高马之上,一心急着想要快些赶往匈奴国,一想到凌裳将会遭遇等等便心急如焚。

华阳公主终于忍不住在车撵中发了句牢­骚­,命丫鬟叫住了不停赶路的夜崖迹。

夜崖迹勒住了马匹,掉头——

“公主有何吩咐?”

华阳公主哪会受得了这般颠簸,不悦地看着他说了句,“喂,你怎么带路的?怎么经挑小路走呢?颠死我了。”

“前往匈奴之地经常出入贼寇,不走小路,难道公主想要去做压寨夫人?”夜崖迹声音微微转冷,这个女人还真是娇气,如果不是三番五次要求歇息,现在早就可以越过这片山头了。

华阳公主一听急了,“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有没有规矩了?”

“你以为还是汉宫呢?等你嫁了那个二王子,还不定是做小呢!”青袖上前怒喝了一嗓子,她才不惯着这个所谓的公主呢。

“你——”

“启程!”夜崖迹也懒得很她多说,喝了一嗓子下了命令,气的华阳公主哇哇大叫。{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71 十里桃花

那年花下,与君初识,汉宫碧饮画屏留,携手惹相期。落英缤纷圆月,再别,竟惧断音尘。三生三世尚有时,相见却无因。

————————

南国莺红之时,北国恰巧淡妆轻描,转眼阳春,寒冷丝毫不见,只剩下大把大把的桃花飞落。

这一早,楚凌裳推开禁楼的窗隔,便飘进淡淡桃花香。

看到院落飞散的桃花,她误以为自己是回到了汉宫。

院落以东为方圆,竟在一夜之间栽满了桃花,映得楚凌裳一脸的惊讶,这仿佛像是突然从天而降的美景,纷纷嫣红将这个院落染上了春季的颜­色­。

突然想起前日工匠们忙碌的情景,原来,这里是要栽种桃树的。

是他的命令?

心口微微一颤,想起了伊稚斜的笑谈——那个家伙转­性­了?

转­性­了?

只是因为要栽种这桃花?

正想着,院落走进一人影来,一阵轻风,吹落了大片桃花,纷纷从这颀长的身影飞落过去,这一幕倒是显得几分温馨。

整整消失了两天的男人终于露面了,一身锦衣长袍,沾染了几分桃花红,抬头见禁楼上的女子正巧推窗而望,朝她一抬手,示意让她出来。

眸光轻轻波动了一下,他也跟这桃花似的,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她眼前,无声无息,再见的时候他身上的气息如此的­干­净,一丝戾气都没有,就好像只是无心走过这里的赏花人,见她后邀请共赏而已。

这两天她没有再换回男儿装,既然全府上下都知晓她是个女子,也不需再遮着藏着,后来入夜的时候她想了想,始终想不通赫连御舜命她出席宴席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应该不会那么单纯地只是想要告诉所有人,她是个女人?

这种想法很快被她否定,一来赫连御舜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虽说她对他不甚了解,但从他平日的行为举止也不难发现,他一向不在乎外人的眼光,所以就算全府上下都在怀疑他有断袖之嫌也不足以令他改变­性­格与迎合和解释;二来他也命南华公主出席宴会,后来她才知道南华被坞佳折磨得半死的事情没有出席,但赫连御舜似乎也没有前去探望她的情况,他让南华出席宴会的目的是什么?绝对不可能只是摆设吧?

说不定,或者坞佳或者是不请自来的缇雅郡主无意坏了赫连御舜的好事,所以致使宴会变成了一场闹剧,这是楚凌裳唯一能够想到的。

不过看着突然出现在禁楼院落的男子,他的笑似乎显得很温润,下意识想到了颈部之上一直佩戴着的寒玉,这才发觉,这男子一笑竟是如玉般剔透,但不能深看,否则绝对会发现他眸底的光度有多么讳莫如深。

他是那场宴会的主人,是他一手策划了宴会,那么,是不是真的看穿了她的目的?

院落的空气很好,每呼吸一口都透着淡淡芳香,天地万物都有了生机,楚凌裳一袭白裙耀得分外惹眼,青丝垂落,几片桃花落在了她的发丝之间。

赫连御舜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走过桃花飞落间的女子,薄­唇­边上的笑容似乎扩大了些,待她上前时,朝着她伸出手。

一片樱红飘落于他的掌心之中,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樱红打了个旋儿又飞落了。

看着眼前的大手,宽厚结实,每一个指关节都充满了力量,心隐隐一动,不知怎的,像是受到了蛊惑,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他。

他眉眼舒展,收手,将她柔软小手彻底包裹,轻轻用力将她拉至身边。

淡淡麝香气息夹杂着刚刚沾染上的桃花淡香,令她心头微微恍惚了一下,他从身后将她轻轻搂住,轻柔嗓音落了下来,如同周身飞落的花瓣般温柔——

“喜欢吗?”

如同一曲动人情曲,轻轻挽动了她的心,让她的呼吸忍不住变得急促,这桃花真的是他命人栽种的。

轻轻点头,却不敢侧脸去看他的神情,因为她怕,怕是一眼就万劫不复了。

她开始有点懂得,为什么坞佳和缇雅那么死心塌地地为他,原来,她也会怕。

“为什么?”淡淡字眼滑落樱­唇­,眸光只能跟着花瓣而飘落,又将最深处的那一抹难言情愫掩藏在暗如枯井的眸底最深处。

纤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耳畔仍是低低笑意,“因为你会喜欢。”

她微微敛下了长睫,眸光扫过腰肢上的大手,赫连御舜这个名字,竟在她的心头扯得生疼,这个情绪变化无常的男人,有时候会让她会有瞬间杀死他的念头,正如他高高骑于马上冷眼看着她受尽屈辱之时,又如在他的药房发现那瓶毒药的时候,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解释。

可有时候,他又偏偏温柔地要命,正如那夜他对她的温存,他对她的体贴,又正如此时此刻,他是如此狄润地在她耳畔轻落下的那句——因为你喜欢。

是吗?

门豪团体幻幻。幻。他是如此在乎她的想法吗?

见她不说话,赫连御舜竟轻叹一声,俯下脸,像是有些疲累又像是万般眷顾地贴在了她的脸颊上,刚毅坚挺的鼻轻轻磨蹭着她的颈窝,“多少次我都在想,如果能在桃花树下再看到你的笑那该多好,于是我命人种下这十里桃花,只为换你红颜一笑。”

心掀动地更快,他的言辞认真得令她心痛。

“其实”她轻轻扇动了一下­唇­,却没舍得将他推开,“你不必这样。”

他要做什么?究竟要做什么?他应该是在宫中待了两天两夜,为什么回来之后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她摸不透他心中所想,也许,伊稚斜是懂他的,又或者,真正懂得他的就只有他自己。

闻言她的话后,紧搂着她的男子不怒反笑,声音更加低柔,“英雄最难敌过美人笑,难道我这般也成了奢望?”

他将自己喻为英雄,如果平日,她早就勾­唇­讥笑,可此时此刻他的话情深意重,她知道他是英雄,一直都知道,沙场上的战魔,铁骑上的天子骄子,他有他的骄傲,有他的自豪,可为何偏偏为难她一人?{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72 只为红颜展笑

眼眶竟然有些微润,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他突然放下了左贤王的架子。

“桃花虽美,但终有凋落之时,人无常态,又何必苦苦相逼?”微微冷下了心,楚凌裳淡声说道。

这番话很煞风景,她以为他会心生不悦甚至拂袖离去,却没料到他只是轻轻笑着,将她圈得更紧,低低说道:“心若相悦,何来相逼呢?”

“什么?”她的心一抖。

身后男子却将脸抬起,­性­感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上,静静说了句,“凌裳啊,你我早就应该在一起,不是吗?”

尖尖的黛眉微微一颤,连眸底的光晕都泛着显而易见的震惊,又如同荒野之中流窜的麋鹿,因找不到回家的路而慌乱不已。

身子,终于被他扳了过来,抬手轻轻捏起她细如凝玉般的下巴,目光深邃得令人窒息,落在了她的小脸上,细细打量着她的容颜,良久后,他再叹了一口气,温柔而又有力量地说了句——

“离伊稚斜远一点,好吗?”

前一句有点命令的口吻,后一句却透着一丝请求。

楚凌裳愕然,是她听错了吗?还是眼前这个男子不是赫连御舜,只是一个跟他长得极像之人?

“我只是被你囚禁在这,难道,我连与谁接近你都要­干­涉了?如果真的不想让我见到任何人,为何不将我直接关进大牢?”

“不。”赫连御舜眼底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只是声音变得更柔,大掌翻转,修长的手指改为摩挲她的脸颊,像是在纵容着不听话的孩子,“你可以见任何人,但唯独伊稚斜不可以。”

“为何?”她盯着他,眸光清澈如水。

这两天他虽然不在府中,但想必也知道伊稚斜总要到禁楼坐一坐的情况,伊稚斜是她见过­性­情与师兄最为相似的男子,温文尔雅,谦和有礼,虽说对她表达了爱慕之情,却没有其他男子那般令人避犹不及,他像是一汪清泉,又似涓涓细流,不仅博学多才,更是与她有太多话题,这两日他于禁楼之中同她对弈,作画,甚至弹琴,他竟然样样­精­通,这不得不令她倍感宽心,男女之间,未必只有情爱才能长久。

伊稚斜虽是左谷蠡王,她跟他相处却没有丝毫压力。

赫连御舜轻轻扬笑,眼底的眸光却微微变得严肃和认真,捧起她的小脸说道:“因为,我会不高兴。”

心随着他的这句话“咚”地狂跳一下,避开他的眸光注视,大脑的冷静却开始变得有些混沌,这个男人霸道得令人发指,就算是温柔的,也是不容别人违逆的不是吗?

她不再说话,对于这种事情她不想去猜,也不敢去猜。

在山谷生活了十六年,她一向最怕变故,虽说早已看透了生命无常,但终归还想平静度过一生,不想却命运弄人,将她原本想要安逸的情绪一次次打破,一次次让她感受到不安的变故。

经过师父改命后的未来会怎样,她无法预测,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她是否能够推算出来?如果能够,她是不是真的要推算一下,他未来的命运之中是否会牵系着她?

“凌裳——”他凝着她,眼底多了一丝她看不懂的情感,朦胧的,如雾般轻轻缭绕,在桃花纷落间令人心悸不已。

“如果我不再是赫连御舜,而你也不再是楚凌裳,你会不会爱上我?”

门豪团体幻幻。幻。她听到了心裂开的声音,咯噔噔直响,瞪大了双眼对上了他的眼,长睫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话而颤抖着,如同无力的蝴蝶在扑腾着翅膀,最后被雨水打落,见他眸光太过炙热,她又慌忙躲闪——

“你,这个问题很可笑,我——”

“回答我。”赫连御舜微微加重了语调,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低下头注视着她,将她的一切美好全都纳入眸底最深处——

“你,会不会爱上我?”

他的语调虽不咄咄逼人,却也令她无处可逃,心和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直到他将她的下巴再度执起,命她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

“也许下辈子吧。”她开口的嗓音也变得颤抖,深吸一口气,心底最深处却没有来泛起无名的悲伤,就好像有一种即将冲破盔甲的力量,又似乎这股力量像是天地荒宏之时就存在似的,一脱口变成了无尽的、漫无尽头的哀痛。

“如果真有三生三世,我会爱上你,那时候你不再是赫连御舜,而我,也不再是楚凌裳。”

最后一个字像是如鲠在喉,她是怎么了?这句话说的为何如此难受?

闻言后,赫连御舜的眼神更温柔,伸手将她轻轻搂过,大手轻抚着她的长发,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发顶,良久后轻声说道:“所以今生今世我还是赫连御舜,你仍旧是楚凌裳,明明知道不可为,可我还是自私的,凌裳——”托起她的小脸,低低一笑,“就算你不爱,也必须要爱,这是我,强迫给你一生一世的命令。”

“你——”

惊讶的话音被男人随即落下的吻给堵住了,辗转转浓,久久不肯放手。

他稳重的心跳,一声声撞进了她的耳膜,为什么,在与他两­唇­贴合之时,胸口会有种凌迟般的隐痛?

这痛,从未有过,就好像是在暗喻着某种分离,似乎在一起,只是为了分离?

赫连御舜的吻这般温柔,每一下都凝满让人心颤的深情。修长的指抚过她细致小脸,好像三生三世不愿分离。

桃花渐落,萦绕这一对男女,如梦如幻,如影随形

院落的一幕,落入了远处的男子眼里,阳光下他的身影更显颀长,俊颜透着玉石般的­干­净,看着桃花翩飞间拥吻的男女,眸底腾上一丝楚痛和哀凉,又垂眼看了看手中的冰魄石棋子,­唇­边滑过一丝无奈笑意。

这冰魄棋子是准备送给她的,这般聪慧清冷的女子只能配上这般罕见棋子才对,他远远地看着她,落寞,犹生{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73 变脸的男人

坞佳和缇雅的争吵声彻底打碎了禁楼院落的宁静,楚凌裳很快反应过来,想要将赫连御舜推开,却见他眉头轻轻一蹙,伸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面­色­不悦地看着走近院落的两个女子,在她们身后,竟还跟着伊稚斜。

“啊——你、你们——”坞佳见到眼前这一幕气的哇哇大叫了起来,刚要冲上去,却被缇雅拦在了前面——

“你什么你?瞧你的样子还想做王妃呢?这个府邸已经有了一个王妃,你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你不会天真地以为王上会废了妃子将你这个不相关的女子扶正吧?”

楚凌裳听得很是真切,缇雅明面在说坞佳,实际上是在说她麻雀想要飞上枝头,眼底泛起无奈,这个禁楼是不是从今天以后都不太平了?

奈何坞佳听不懂她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大嚷着,“你说谁是不相关的女人?我自小就在这府中长大,不相关的人是你和她,也绝对不会是我!”她愤怒指着楚凌裳。

赫连御舜原本温润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你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居心?”坞佳突然冲到了楚凌裳面前,两手死死揪住她的衣裳,“你不是一心想要离开王府吗?为什么还不离开?你这个可恶的女人,­阴­毒的女人!”

楚凌裳被她揪地生疼,刚要推开她,便见身边的男人一抬手,死死攥住了坞佳的手腕,痛得她直叫唤。

“你这­性­子看来是被本王宠坏了,不关你个十天半个月的,你总是长不了记­性­!”

“皇叔,你被这个女人骗了!别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但心肠坏得很,这个贱人,你还为她种了大片桃花?”坞佳气的头顶都要冒火了,正说着,辛扎带着几个下人急匆匆跑了进来,他是奉命看着小郡主的,没想到还是被她跑到禁楼这边。

见王上的脸­色­不好看,辛扎也心中惶惶,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凌裳看着坞佳,看样子这片桃花真的将她惹急了。

她的话音落下后,赫连御舜面无表情地看着坞佳说了句——

“道歉!”

“什么?”坞佳一愣。

“马上道歉!”他又重复了一句,语调没有提高多少,却透着一股子威严,与刚刚温柔轻语的他截然相反。

坞佳一听,气得杏眼直瞪,看着赫连御舜,不可置信,“皇叔?你、你让我跟她道歉?她算什么东西让我跟她道歉?她不过是个最卑微的贱人——”

“啪!”突如其来的耳光声彻底将坞佳的话打断。

院落里所有人全都震惊了,就连一贯喜欢看热闹的伊稚斜也愣住了,赫连御舜竟然打了女人?

辛扎和一群下人们变得更加惊慌未定。

缇雅在一旁轻轻抬手遮住­唇­,看样子是在强忍着笑意。

而坞佳,这个被扇了耳光的小郡主,从小到大都被赫连御舜宠大的小郡主,震惊地连抬手捂脸的动作都忘了,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突然变得陌生的男人,瞬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跌落,右脸颊通红一片,­唇­角不停地颤抖着。

楚凌裳也惊呆了,下意识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见他目光变得黑暗可怕,像是墨­色­的漩涡在眸底翻滚一样骇人。

“还不道歉?”赫连御舜盯着坞佳,又不悦地喝了一嗓子,声音如闷雷般扬起。

楚凌裳连忙拉了拉他,轻声说道:“算了,我——”

“道歉!”赫连御舜没等楚凌裳说完,一把将坞佳扯到了跟前,看得出他真的生气了。

坞佳全身一抖,自小到大她就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听话地低头对着楚凌裳说了句,“对不起。”

这种屈辱她哪受过?如果不是见到赫连御舜眼中早已经染上明显的怒火,她早就不管不顾地跑开了,让她道歉?可她还是不敢,她真的怕皇叔一个不高兴再也不理她了。

楚凌裳的脸上多少泛起尴尬,再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他这是做什么?

“辛扎,将她带回去,坞佳,你给本王记着——”赫连御舜的语气转冷转凝重,“如果下次再看你来禁楼这边捣乱,本王定会打断你的双腿!”

坞佳倒吸了一口气,倏然抬头看着赫连御舜,泪水蒙住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了半天,哇地一声大哭着扭头就跑。

“郡主——”辛扎见了也倍是心疼,虽说这小郡主生­性­顽劣,但毕竟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生怕她会出什么事,连忙带着一群下人追了出去。

伊稚斜一直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原本含笑的神情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不动声­色­地看着赫连御舜,他,是不是真的动心了?

楚凌裳见坞佳一脸委屈地跑了出去,又听赫连御舜的最后一句警告,虽说心里有些轻松可以安静几天,但同时也开始怀疑,这个男人的话是不是真的?如果坞佳真的再来这座禁楼的话

她不敢再多想,他的表情太过­阴­郁,像是压在头顶上的乌云,马上暴风骤雨。

缇雅走上前,轻轻一笑,“王上,坞佳只是个小孩子,又何必这般动怒呢?这禁楼的风景如此好,我倒想在这陪着楚姑娘说会儿话呢,王上——”

“滚!”没等她的话说完,赫连御舜又厉声喝了一嗓子,这次的对象是缇雅。

剑-梅康俗俗白俗。缇雅着实被吓了一跳,半晌后才轻柔说道:“王上,您怎么连我都——”

“再不从本王眼前消失,本王对你也不客气!”他十分不耐烦地喝道。

缇雅的脸颊红一块白一块,很显然是伤了自尊,拳头攥紧了又握住——

“赫连御舜,我大小也是郡主,你­干­嘛对我大呼小叫?别以为你坐上了左贤王的位置就能为所欲为!别忘了,我阿父和整个家族的人可有反对你独揽兵权的权力!”

“好啊,本王等着,看看谁有本事还能拿到兵权!”赫连御舜微微眯起了鹰眸,这次不再是不耐和怒火,而是冷冷的笑意。

他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威胁!

缇雅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想要收回已经难了,颤抖着嘴­唇­,狠狠一跺脚,“赫连御舜,你会后悔的!”冲着他喊完,也转身跑出了禁楼院落。{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74 冰魄石

禁楼安静了,就剩下一个还坐在凉椅上摆弄棋子的伊稚斜。

赫连御舜转头,目光落在了伊稚斜的身上,不悦的余温还未散去。

伊稚斜连忙放下棋子,做无辜状,“接下来,你不会连我也想赶走吧?”

“你来这里有事?”赫连御舜明知故问了一句,字字做咬牙切齿状。

楚凌裳这才发现伊稚斜手中的棋子,竟然是罕见的冰魄石制成,忍不住走上前,执起一枚仔细打量着,不由轻叹,“真的是冰魄石?”

伊稚斜轻轻一笑,“凌裳好眼力,这些棋子的确是冰魄石制成,拿在手中冰澈入骨,冬季不宜把玩,但到了春夏的确有镇静的效果。”

楚凌裳细细打量着,偏头黛眉泛起一丝思索。

赫连御舜见状后,面露不悦,目光也泛起一阵暗沉,上前一把将楚凌裳拉了过来,看着伊稚斜冷冷一笑,“你倒是跑这里献殷勤了?”

伊稚斜清了清嗓子,“我拿来的可是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堆乱石罢了!”赫连御舜的眉头蹙紧。

伊稚斜刚要开口,却听到楚凌裳轻声说了句——

“不,冰魄石真的是无价之宝。”

赫连御舜脸­色­更加不悦,伊稚斜反倒做得意洋洋之状。

素袖轻抬,楚凌裳拿起一枚棋子,“想必这是外族的贡品吧?”

“是。”伊稚斜点头道,“我一直听说冰魄石极为罕见,但究竟有何独妙之处还尚且不知,凌裳你是否清楚冰魄石?”

“我也是听师兄提及过,他周游列国,对一些罕见玩意儿尽是了解,后来我在一本古籍上也见过对冰魄石的介绍,相传这种冰魄石只产于最北的至寒之地,万年才会形成结冰体,因为剔透无比,被世人称作冰魄石,但真正被叫做冰魄石的目的却是因为它神奇的功能。”

伊稚斜听得有趣,“神奇功能?说来听听。”

楚凌裳轻轻一笑,“古籍中曾记载过,冰,至寒之物也,魄者为人,这种寒石具有将人的魂魄冰封的功效,所以才被叫做冰魄石。”

伊稚斜一脸惊讶,拿起一枚棋子不可置信,“你说这种石头可以封住人的魂魄?”

“我也是看古籍上这般说的,不过我认为,这种寒石无非是可以将人封冻起来而已,上古古人便认作是可以将人的魂魄也封住,不过笑谈也不足以采信。”

赫连御舜见两人详谈甚欢,不悦地Сhā上了一嘴,“不过是上古之人的玩笑话,你们竟也能够认真,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块块破烂石头而已。”‘

楚凌裳见他眉­色­不耐,没说话,也没理睬他。

伊稚斜听了则摇头,“御舜,这说不定就是真的呢,想想看,上古之人怎么可能那么无聊记些这种东西?”

“上古之人的确不无聊,我看无聊之人是你吧?”赫连御舜没有耐­性­,压低了嗓音盯着他,“石头棋子你已经送完了,人可以走了。”

伊稚斜闻言后哈哈大笑,“御舜,我可不是来这里闲晃的,事实上,我是带着御令来找凌裳的。”

赫连御舜冷哼一声,凌裳,叫得倒是挺亲昵。

“御令?什么御令?我刚刚从宫中回来,怎么不知道所谓的御令?”

“这与你何­干­?”伊稚斜笑的更温和,转头看向楚凌裳——

“单于偶感不适,想然你进殿诊治呢。”

楚凌裳闻言后心口微微一颤,机会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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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出了关,关外的气候显然比关内要低了一些,护送公主的一支队伍终于在天黑之前找来了一家客栈打尖落脚,夜崖迹给了掌柜的一锭黄金,包下了整间客栈,为保公主安全。

掌柜的眼尖,一看夜崖迹出手大方,又见有众多侍卫们跟着,心中料到这些八成是从宫中出来的,忙命厨子备好各­色­酒菜伺候军爷,又叫来了店小二用最好的饲料喂马。

转眼,夕阳飘落天边,染红了大片的云朵。

人们对四季有着最原始的膜拜和敬重,这个小镇也不例外,今儿刚好是立春,小镇上异常热闹,家家户户热闹了集市的内容,夜崖迹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个小镇只是用赶集的方式来庆祝立春,他所见过的还有更多,甚至也有血淋淋的祭奠形式。

华阳公主这一路上没少闹腾,但都被夜崖迹给冷言喝止了,所以等华阳公主提出要到集市上凑凑热闹的时候,他的眉头又蹙在了一起。

他是护送公主的大将军不错,但比意味着要事事顺从于她。

青袖见状倒是小跑了过来,谄媚地坐在了他身边,低声说道:“要不,就让公主到集市上看看吧,我会保护她的,怎么样?”

“你保护公主?”夜崖迹倒了一杯清茶,看着青袖笑了笑,“你的三脚猫功夫还是省省吧。”

“师兄——”青袖拿出最折磨人的缠人功,拉着他的衣袖晃啊晃的,“你就让我去玩一会儿吧,出关越远越没有歇息的小镇,我都没有见识过呢。”

夜崖迹笑而不语,这丫头终于说出了心声,哪是想要保护公主啊,分明就是自己心馋了。

“师兄——”

“保护公主可是一件苦差事。”他淡淡说了句,态度却不那么强硬了。

青袖自然听出他口气有商量的余地,兴奋地说道:“放心吧,我保证公主没事。”

夜崖迹轻轻一笑,“去吧。”

上画面下化化尚化。青袖像是撒了欢的马,腾起一下子站起身,又听夜崖迹在身后叫住了她。

哭丧着小脸,“师兄,你不会出尔反尔了吧?”

夜崖迹一扬手,一个­精­致的布囊从空中划过,被青袖准确无误地接住,一打开,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等你见了凌裳,两手空空总归不好吧。”夜崖迹笑着说了句,“你的衣裳也该添了。”

“明白,谢谢师兄!”青袖遮不住心中欢喜,没料到师兄心会这般细,这些钱足够她买好多新奇玩意了。

“早去早回。”

“遵命,夜大将军。”青袖笑着一溜烟跑了。{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75 暗自来袭

集市很热闹,这种热闹不同于宫中,华阳公主看着高兴,青袖更是高兴,为了遮人耳目,她们两人身着男装,将长发束在脑后,典型翩翩公子歌的形象,两人身后跟着两名随行侍卫,为了不引起百姓们的慌乱,侍卫们也换上了平日的便服。

青袖和华阳公主在前面走着,这也好奇,那也好奇,青袖看见什么都想买,华阳公主更是如此,拿着一个鬼脸面具兴奋地直叫唤,“青袖青袖,快点,本公——”她猛的止住声音,看着青袖怒瞪了她一眼后,说了句,“本公子要这个,快点付账。”

青袖正看着一双绣花鞋来劲呢,听她这么一大呼小叫后,将鞋子放在了一边,懒洋洋走了过来,一把夺过华阳公主手中面具,嗤鼻一笑,“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儿呢?想要,自己拿钱。”

说着,又大摇大摆地回到绣花鞋旁边,开始眉开眼笑地跟商家讨价还价。

华阳公主气得直哆嗦,跑上前,怒瞪着她,“喂,钱都在你身上呢,我哪来的钱了?”

“你真是好笑啊,这钱是师兄给我的,怎么你来集市自己不带钱吗?没钱就别买东西!”出了宫,青袖才不怕她呢。

“你——”华阳公主哪会忍下这口气,气呼呼看着她了半晌,瞄准了青袖腰间的钱袋,一把就扯了下来。

“啊——抢钱啊!”青袖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连忙尖叫道。

身后跟着的侍卫们全都跑了过来,见公主得意洋洋地拿着钱袋甩来甩去,各个都面面相觑。

“喂,你们傻了?她抢了我的钱袋,还不帮我抢回来?”青袖叉着腰,大声嚷着。

其中一个侍卫为难地低声说道:“她是公主啊,我们怎能冒犯?”

“你、你们——气死我了!”青袖见靠他们不行,­干­脆一个快步窜前就准备去抢。

华阳公主一个愣神,连忙闪到一边,却在这时,只觉得一道锋利的光冲着这边飞了过来,青袖是会功夫的,一个偏头,原本准备抢夺钱袋的手一转向,将公主推到了一边,“小心!”

“铮——”地一声,一枚飞刀打在了旁边的泥墙上,泥墙裂开了一道缝子。

华阳公主被青袖这么一推直接摔在了地上,她挣扎着起来,偏头一看头上的泥墙顿时瞪大了双眼,指着青袖——

“你、你竟然为了一袋钱来谋害我?”

“闭嘴!”青袖懒得跟她解释,再看随身带来的侍卫早已经被几个蒙面人给杀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全身泛起冷汗。

“杀人啦!”集市上喝出惊恐的声音,紧接着,乌泱泱的人群全都散开了,打翻了商家的小玩意儿。

华阳公主也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魂不附体,想要尖叫都出不了声,只剩下紧紧揪住青袖的力气了。

她记得青袖会武功,还好,她会武功。

谁知道,青袖回头冲她说了句,“我告诉你啊,我不过是轻功好了点,拳脚功夫可是极差,一会儿各安天命吧。”

“啊?”华阳公主大惊,“你身手不是挺好的吗?”

“喂,你自己看看蒙面人有几个?”青袖看着朝她们步步接近的蒙面人怒喝了一声,“还不是你招惹的?这些人一看就是来杀你的,我可不想做你的替死鬼。”

华阳公主都快哭了。

其中一个蒙面人冲着青袖这边就冲过来,猛的一亮长剑,锋利的剑气扫­射­了出来!

青袖原本是想施展轻功就跑的,奈何华阳公主死死揪住她的衣袖,想跑都跑不了,眼睁睁看着长剑离自己眼睛越来越近,近到她几许可以闻到刀尖上的血腥气息时,只听——

“铛”一声响,长剑偏离了位置。

还没等反应过来,一个身影极速窜了过来,伸手将青袖和华阳公主扯到了一边,淡淡的嗓音扬起——

“没事吧?”

青袖一看,脸上泛起惊喜,“师兄?”

“到一边去,看着公主!”夜崖迹仔细打量着这几个蒙面人,暂时看不出明显的特征来。

“你们是什么人?”他警觉问到。

“送你们上路的人!”­阴­恻恻一声长笑,手拿长剑的蒙面人倏忽欺身跃起,身法如鬼如魅,如风如电,朝夜崖迹刺过来。

夜崖迹没想伤人,伸指戳向他背心,随即,反手扫过一石子,直直­射­入他背心处的“大推|­茓­”。

手拿长剑的蒙面人一愣,显然没有料到他在不躲不闪的情况下出手还这般疾速,不禁惊怒交集,急转身躯,奋力发掌。

业专网站小小情小。夜崖迹不避不让,那蒙面人掌到中途,手臂已然酸软无力,这掌虽然击在对方天灵盖之,却哪里有半点劲力,不过有如轻轻一抹。

夜崖迹趁机反掌一把将他的手腕翻转,听见他“啊”的一声,只是瞬间功夫,筋脉尽断,夜崖迹一个强劲的掌风击过,手拿长剑的蒙面人重重落地,“噗——”猛喷一口血水。

青袖在一旁看的直过瘾,“师兄好厉害!”

其余几个蒙面人怒吼一声,纷纷纵身扑上,或拳或掌,或剑或鞭,攻势凌厉之极。

夜崖迹不慌不忙展开轻功,从地面上跃起,转过身来,右手圆转向前,朝最临近自己之人打了过去,左手高,右手低,手臂一运狠劲,将其中一个蒙面人的手臂套住,刚劲之力使出,那蒙面人被狠狠甩到了一边。

夜崖迹的这股极浑厚内力,雄强无比,显得内功已是出神入化,他又将目光转向其他三人,其中一个一道劲猛的鞭子扫过,却被夜崖迹生生擒住,他冷笑道:“原来你们是匈奴人!”说完,一个内力使出,便击中了他的手腕处,这个蒙面人只觉得腕间一阵酥麻,手中的鞭子便被他抢了下来。

只有匈奴人才擅于用鞭!

夜崖迹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鞭影落下,快如闪电,却劲猛无比,将身边同时上前的几个蒙面人纷纷扫落击退。

最后一个靠近的蒙面人闪身而出,右掌疾向夜崖迹的胸口劈来,内力雄浑无比。

夜崖迹一个闪身,一掌劈到,便也一掌劈出,那人身子一晃,退了一步怒瞪着夜崖迹,而夜崖迹却是神定气闲的站在当地。

蒙面人大吼一声,双目鼓起,胸口气血翻涌,只见他双臂一振再度袭来,夜崖迹右掌挥出,一拒一迎,便听蒙面人大叫一声,身子犹似发石机­射­出的一块大石,喀喇喇一声响,撞破墙壁,冲了出去。

几个倒地的蒙面人皆骇然失­色­,他们虽然没死,但也绝无还击之力。

夜崖迹上前,大手一伸扯过来其中一个,­唇­畔的笑很轻柔,连嗓音都是轻柔的,丝毫看不出就是他将他们一­干­人打得重伤不起。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别费力气了,公主必然会平安到达匈奴。”

蒙面人纷纷搀扶着逃离集市。

青袖拉着惊魂未定的华阳公主这才敢上前来,看着他们逃窜的身影,青袖低声问了句,“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夜崖迹将眸光最后一抹复杂神情收回,淡淡说了句,“别管那么多,回客栈。”

青袖点头,拉扯着公主一并离开了。{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76 不变应万变

北国匈奴,王府

禁楼院落,依旧阳光明艳,像是世间万道光晕全都倾泻了这边似的。

比南国晚了一些时日,大片桃花正值翩飞,落英缤纷极是美姿美态,一片花瓣飞过,被赫连御舜接住,修长手指轻捻着花瓣,沾染了花香,他端坐在石椅上,身后是大片大片的莺红,十里桃花着实壮观。

他坐着,虎漠站着,两人在这个桃花飞落间形成很是异样的安静,与这阳光明媚的日子太过不符。

良久后,赫连御舜开口,略有所思又透着一点不以为然,看不穿他究竟是在意还是不在意。“情况如何了?”

虎漠上前,“王上,听探子报,失手了。”

修长的手指蓦地用力一碾,手中玩弄的花瓣顿时烂如泥,像是被他­精­心眷宠之后又弃之如履般,丝毫不加一点怜惜,那笑,染上几多深沉,“那几个人可是匈奴高手。”

虎漠轻叹一口气,“是王上,只可惜还是失败而归。”

“看来,是本王小瞧了夜崖迹的本事。”赫连御舜起身,缓缓朝着桃林走去,眼前的桃花令他微微舒展了眉眼,任由花瓣在他周围飞落,“探出夜崖迹的武功深浅了?”

“是,夜崖迹显然是手下留了情,只是击退了匈奴高手,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内力十分强厚,这几人重伤在身却不致死,可见夜崖迹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收放自如。”虎漠一直在他身后跟着,禀报道。

赫连御舜闻言后停住了脚步,立在桃林之中,眸底泛起淡淡的笑意,“如此说来,他也能算是本王的对手了。”

“王上,您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赫连御舜­唇­边笑意扩大,“静观其变,想必有人比我们还要关心这件事,倒不如看场热闹的好。”

“王上,这次公主遇险一事会不会是二王子做的?”虎漠直截了当问出了心中疑问。

赫连御舜笑着摇头,“二王子虽然行事鲁莽,但他毕竟长着脑子,他怎么可能派人除掉公主或者公主身边的人?公主一旦遇害,他便是难辞其咎的对象,你认为他会那么傻吗?”

虎漠听了身子轻轻一颤——

“王上,那属下真的想不通究竟是何人所为了,属下听说二王子一向与莺红姑娘尚好,但单于又怎会接受一个曾经是青楼女子为皇家媳­妇­呢?二王子虽然对这次和亲表面没意见,但背地里也已经被莺红姑娘闹了好多次了,说不定二王子就是为了莺红姑娘而冒险呢,只要公主不知不觉死在途中,他也不必再接受什么和亲,原本这和亲一事就是王上您和单于想出来的办法,他怎会照做?”

赫连御舜转头看着虎漠,眼底泛起赞许的笑意,“虎漠,你想事情越来越周全了,但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虎漠一愣,“还请王上明示。”

几片桃花飞过,赫连御舜一张手接住,花瓣没有逃开被俘获的命运,看着掌心之中娇柔的桃花,他轻轻笑着,却没由来想到了那张略显惊讶却又努力镇定的小脸,眼底的笑容更深了。

“一个人,再如何伪装,本­性­是无法改变的。”他对着身后的虎漠说道:“二王子虽说心仪那位莺红姑娘,但也无非是贪恋她的美­色­而已,这个于单一向是处处留情,对女­色­着迷得很,他留那个莺红姑娘在身边也有两年光景了吧?想想看,是一个大汉公主对他更有吸引力还是那位快要珠黄的莺红姑娘?”

虎漠这才恍然,他虽然对沙场之上的事情了若指掌,但对于人­性­的揣摩还是欠缺本事,就拿二王子于单来说,正如赫连御舜分析的那样,此人一向追逐女­色­,这是天­性­任何时候都改变不了,想当初他还迷恋过缇雅郡主一阵子,但被那个莺红姑娘迷住了之后就将缇雅忘到了脑后,对于新鲜之人大汉公主,他怎会为了莺红拒绝?

想了想,眉头蹙得紧紧的,“王上,那属下就不明白了,如果不是二王子的行为,究竟是谁想对公主下手呢?”

赫连御舜眉间也泛起一丝不解,眼睛微微眯起,“恐怕,不是对付公主那么简单。”

“王上的意思是?”

“是有人,不想让夜崖迹来到匈奴。”赫连御舜淡淡说道。

虎漠一愣,“这人的目的是夜崖迹?为什么?属下更糊涂了,王上之前一直在怀疑是二王子的人毒死了寒蝉子,如今又有人对夜崖迹虎视眈眈,背后之人又不是二王子?这——”

“很简单,只要大汉公主遇害,除了二王子难辞其咎外,最不利的便是夜崖迹,夜崖迹不算是朝廷中人,他大可不必会宫赴命,也大可不必来匈奴国,和亲是关乎大汉与匈奴之间关系的缓和关键,此人准备一石二鸟,这种周详的计划怎么可能是于单想得出来的?”他冷哼一声,眼底更是复杂。

“只可惜,这个背后­操­纵一切的人也忘了一点,那就是夜崖迹一定会想法设法来到匈奴。”

虎漠想了想,“因为夜崖迹要告诉楚姑娘有关寒蝉子遇害的事情?”

“不,凌裳早在被本王擒获之前就已经知晓此事。”赫连御舜淡淡说了句。

业专网站小小情小。虎漠陡然惊住了,他没想到楚凌裳看似柔软的外表下竟然能将心思隐藏这么深。

“王上,这——”

“这个背后策划忘记了夜崖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楚凌裳的事情,也许那人只是想要延后夜崖迹的计划,不过,夜崖迹一定会在最快时间赶到这里。”

虎漠心中微微一颤,轻声说了句,“王上,看来这天儿很快就有变化了。”

赫连御舜轻轻一笑,从容淡定地说了句,“变,总比不变的好。”

轻风吹过,抚落万朵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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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楚凌裳第一次进到皇城,虽不及汉宫地界庞大,却在每一处建筑上都彰显北国粗犷之气,各个殿厅都巡逻着身披长箭长矛的侍卫,青石子铺就的走廊上也隐约可见宫婢们的身影,她们有说有笑,甚至在人前也没那么多忌讳,不同于汉宫的严肃,这里倒是增添了几分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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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卷五 177 当日究竟说了什么?

带路的官人显然不会说汉语,只是一直保持­唇­边微笑为楚凌裳指路,一路上都有宫婢们经过,显然都惊异于楚凌裳的倾国之貌,私下议论纷纷,这一幕倒是让她想到了刚刚进入汉宫的情景。

一路沉默,每拐过一处殿堂她都谨记在心,虽然她不认识匈奴字,但每个宫殿的样子、怎么走还是都能记下来的。

正走着,便听后边扬起道声音来,带路的官人停住了脚步,回头一看,竟是二王子于单。

官人连忙跪地问安,楚凌裳只是微微欠了一下身没说一句话,站在那里。

于单看着楚凌裳,走上前抬手示意一下带路的官人,那官人连忙退到了一边候着。

楚凌裳没料到会这么快在这里见到于单,沉了沉气,一脸镇定。

于单也没有马上开口,只是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着她,半天后才轻叹一句,却透着显而易见的遗憾——

“啧啧,真是可惜啊。”

楚凌裳知道他话中有话,只是淡淡一笑,“二王子何出此言?”

于单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本王只是想不通,你如此个倾国佳人,怎么肯心甘情愿留在左贤王的身边?他到底有哪点好?要知道,以你的姿­色­留在单于身边,你想要什么他都能给你。”

她的一双黛眉微微蹙了蹙,显然于单的话听在她耳朵里极为不舒服,顿了顿,轻声说道:“二王子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凌裳就告辞了,单于宣见,不敢耽误,还请见谅。”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上画面下化化尚化。“本王允许你离开了吗?”于单一伸手挡住了她的去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冷笑,“果然不一样啊,你不会真的以为左贤王就是你稳固的靠山吧?你以为嫁了他就相安无事了?本王还是劝你识相点,靠着他,还不如靠着本王。”

楚凌裳的心咯噔一下,原本清润的面­色­也陡然变得征楞,他在说什么?她嫁了赫连御舜?他在乱讲什么?

于单见她不知声,还以为是在考虑他的话呢,脸上扬起笑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把玩着,声音也放轻——

“怎么样?楚凌裳,本王知道你留在赫连御舜的身边绝对有目的,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会心甘情愿嫁给赫连御舜?这样吧,我们两人合作,只要你将赫连御舜每天做了什么都告诉本王,本王保你心想事成,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楚凌裳这才听明白他的话,他说她心甘情愿嫁给了赫连御舜?这句话很奇怪,不由又想起伊稚斜曾经问过她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难道,二王子说的就是宴会当天的事情?

当时于单问了赫连御舜一句话,而赫连御舜回答出来后,大殿之上一片寂静,她甚至都还记得每个人的表情,那么震惊、那么不可置信,在赫连御舜替她挡酒的时候也曾经说过一句话,说完之后众人大笑,这于单也笑了,不过笑中透着一丝讥讽。

讥讽,绝对是讥讽,她看的很真切。

“二王子想要收买我?”楚凌裳心底冷笑,就算找帮手她也绝对不会找他,现在她倒是很好奇当时赫连御舜究竟说了什么。

怎么才能问出来呢?

“收买太难听了,我和楚姑娘可以合作。”于单凑前,伸手拉过她笑着道:“赫连御舜能给你的本王也能给你,他给不了你的,本王还能给你,你要知道,在这皇城之中谁与单于走得最近,是本王,本王可是住在皇城里的,想要单于疏远赫连御舜还不是件容易事?”

楚凌裳轻轻笑着,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亲近,看着他——

“如果二王子记­性­不差的话,应该还记得当日左贤王在宴席上所说的话。”

于单轻轻挑眉,“记得,本王当然记得,当初本王不过以为你不过是他的战犯而已,没曾想他当着宴席所有人的面说什么,你们在回都城的路上早已经成了亲,本王有心测探,没料到他却以你不胜酒力为名主动替你挡酒,从那一刻,本王就知道你绝对个简单的女子,赫连御舜此人一向不近女­色­,却能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真是不简单。”

心,猛的狂跳了起来!

她这才清楚知道赫连御舜当日在宴席上说了怎样的话!他、他怎么可以脸皮厚到这种程度?

照于单的这番说辞,她大概能够得出赫连御舜的话了,应该是二王子在旨意一个战犯为何不押进宫中,而赫连御舜的回答大概就是——他们早已经成了亲。

所以,在于单见到赫连御舜主动为她挡酒的时候才会讥笑,他是在笑,一个铁骑上的天子骄子竟被一个女子折腰!

眸光微微慌乱了一下,想起当时在宴席上的情景,他竟然公然说出这番话来,而她却像个傻子似的无动于衷,不过也索­性­是听不懂他的话,否则她连落荒而逃的心思都有了。

他怎么可以说她嫁给了他?

现在再想想伊稚斜的话,难怪他最后决定要教她匈奴语。

“二王子,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嫁给了左贤王,那又何必白费口舌?”她舒缓了一下心情,故作不以为然的声调说道。

“一个可以横扫十万大军的女子,怎会宁愿只嫁他人为夫?”于单笑了笑,“本王相信你迷惑赫连御舜是有目的的,他可以为了你得罪了单于被关进大牢,可想而知你在他身上下的功夫也不少,何不让本王再助你一臂之力呢?”

他的话再度在她心底掀起风暴,什么?赫连御舜被关进大牢是因为她?

面­色­征楞了,心却在不停地狂跳、再狂跳,几乎快要冲破胸膛窜了出来,竟有一些冲动,很想亲自问问赫连御舜,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怎样?楚姑娘,以你的才华只是埋没在王府实在可惜,这个偌大皇城才是你的归属。”于单继续游说着。

终于,她抬起了头,笑容绽放,看得于单眼底一阵恍惚。

“二王子能给我左贤王给不了的?”

“是,只是你跟我合作,一起将左贤王拉下来,到时候本王就是单于的不二人选,你想要什么,本王就会给你什么。”于单有些痴迷地看着她,心中暗叹她的美。{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78 命符的权力

楚凌裳凝着他,眼神极为柔和,就像禁楼院落栽种的那十里桃花,眸光流转之下如花瓣轻然寥落,淡淡如同蒙上一层烟雨,淡声却又肯定地说道:“好,那我要的便是左贤王的兵权,二王子可否办到?”

于单原本含笑的脸陡然一变颜­色­。

“二王子想必是做不到吧?既然做不到又何来合作的诚意?”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充满明显的讥讽之意。

“你——”于单明白是被这女子戏弄了,气的一把揪住她的手臂,­阴­狠说道:“你以为你留在赫连御舜身边就能得到?”

“得不到。”楚凌裳淡然说了句,看着他,“正如二王子所说,赫连御舜迷恋于我,那我为何还要费尽心思想那么多?只要能够控制一个左贤王,那我岂不是跟得到兵权没什么区别?”

“楚凌裳,你果然是个­阴­毒的女人!”于单冷冷说道。

“只不过是各安天命罢了。”她丝毫不在乎他口中的评价,云淡风轻地看着他,“所以二王子还是将自己的心思收回去吧,看在你我曾经同一个宴席的情分上,送给二王子一句话,与战者言依于谦。切忌这句话,否则你将无功而获,无命见日!”

于单哪里有功夫来分析她那句“与战者言依于谦”的含义,只听得她最后一句无命见日便倍感气愤,狠狠瞪着她道:“楚凌裳,你以为你是神仙,可以定人生死吗?”

“我不是神仙。”楚凌裳神情淡然无波,淡淡的笑意只是轻轻划过­唇­畔,“我只不过是能够通晓宿命罢了,二王子好自为之。”

“你——”于单气的脸­色­苍白,楚凌裳你休要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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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单于后,楚凌裳被赐了座,见一穿着华丽的女子坐在单于身边,心中了然应该就是单于的原配阏氏,二王子于单便是她所出。

阏氏生的并不美丽,但目光威严,端坐在那里,纵使不说话也能感受到她的气魄来。

经过诊断后,楚凌裳直言要单于平日多注意心情的调整,常年的征战生活自然会让单于养成心浮气躁之感,如果不加以调节,这股郁结之气便能伤及脾胃,影响身体健康,又为他写了药方子,单于忙命人去准备了。

阏氏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楚凌裳,没有说话。匈奴国虽然没有男尊女卑的思想,但身为单于的妻子在一定程度上也只是陪伴,面对重宾或国家大事的时候也没有太多发言权。

军臣单于命人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看向楚凌裳,由衷说道:“楚姑娘年芳十六便有如此能耐,正可谓江山辈有人才出啊。”

她礼貌还礼,却早已心知肚明,想来是单于看病是假,应该是有其他目的。

“楚姑娘医术高明,是否想过留在皇城之中?”军臣单于直接了当说了句。

阙氏转头看了一眼军臣单于,没说什么。

楚凌裳轻轻欠身,“皇城之中从不缺岐黄之人,单于命凌裳留在皇城岂不是让御医们没了饭吃?当人财路犹若杀人父母,此等事情凌裳万万不能做的。”

军臣单于哈哈一笑,阙氏的脸­色­也稍稍转为柔和。

“凌裳啊凌裳,你真是深解他人心思的女子,要不然会让我那皇儿为你神魂颠倒。”

楚凌裳脸­色­泛起尴尬,看样子,是误会重重了。

军臣单于看出她的神情来,笑着说道:“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自古英雄爱美人,虽说我很想招揽如你这般的人才在身边,但想必我那皇儿定是不答应的,既然你是与御舜真心相爱,我也要尊重他的意思才好。”

楚凌裳只觉得不大自在,幸好刚刚是于单说了嘴,否则她必然会不明白单于话中意思。

军臣单于又轻叹了一声——

“不过啊,御舜毕竟和亲在先,我知道御舜对大汉公主甚不满意,但毕竟她才是明媒正娶的王妃,凌裳,想来你与御舜的亲事也不能太高调了。”

“单于,我和他不是——”楚凌裳压抑不住正准备脱口而出,却见阙氏极为质疑地盯着她看,硬生生将后半截的话给咽了下去,轻声说了句,“我和他不是很在乎大婚的形式。”

这个阙氏是于单的生母,呣子连心,于单早有取代赫连御舜之心,难保他的母亲也将赫连御舜视为眼中钉,如此一来,她更要谨言慎行才是。

想到这里,她微微惊讶,她,竟然在维护着他?

军臣单于听了甚是满意,想了想道:“御舜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如今他能深恋一人也让我放心了,只不过,你这般鬼谷之才实为可惜了。”

他现在反倒不着急了,她与赫连御舜结为连理,自然就是匈奴国的人,素来汉人女子都是追随丈夫,只要她留在匈奴国便是好事,就算她不为国家出谋划策,也不再担心她会调转枪头来对付匈奴国。

剑-梅康俗俗白俗。毕竟,她的夫婿是匈奴国的左贤王。

就算他们的大婚不补办,她也是他的妻子。

楚凌裳不动声­色­地轻声说道:“单于广纳贤才之心令凌裳敬佩,凌裳虽不在皇城,但只要单于需要,凌裳可随时听候差遣。”

“好,好!”军臣单于这下子终于相信她是真心爱上了他的皇儿,愉快说道:“你的话正和我的心意,既然如此,我的身体也还需你的诊治,这样吧,我就特赐权力给你,你以后进入皇城无需通报,如何?”

楚凌裳将眼底那一抹释然之意遮掩,深施一礼,“小女子何德何能让单于如此信任?”

“凌裳你无需谦虚,虽然你不是王妃,但想来在御舜心中你早就贵为王妃,这种特权也算是我给你的礼物罢了,而且,你颈上带着的不就是御舜的命符吗?”

她下意识抬手,颈部的寒玉只露出了一点点,单于眼尖看到了。

“这——”{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79 天字号

“无需惊慌,这道命符是多少人想要得到的,没想到御舜送给了你,可见你在他心中早已是举足轻重的位置,只要你拿着这道命符,便可出入皇城的兵权重地,既然御舜对你如此相信,我对你自然也是相信的。”军臣单于会错了意,见她神情有变还以为是她恐慌被降罪。

看着军臣单于炯炯有神的眸光,楚凌裳心头微微一紧,这般温情的话透着显而易见的亲情,如果他知道,她所作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单于,是否还会露出这般慈祥的眼神?

又简单寒暄了几句,虽说单于很希望从楚凌裳口中得到国运如何,但终于是没能问出口,她则将单于的心思变化纳入眼底,不动声­色­地与他交谈。

最后,军臣单于看向她,神情多少泛起一点不自然来,竟欲言又止。

楚凌裳见状后,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等待着他的话。

良久后,他才清了清嗓子问道:“南华她,一切可好?”

此话一出,楚凌裳征楞了一下,南华?他在询问南华公主的情况?

见她没有立刻回答,军臣连忙补上了一句,“那日宴席之前,我见她受了伤,事后想想应该是坞佳所为,她现在伤势可恢复了?”

楚凌裳这才明白当日南华没有出席宴会的原因,原来是受了伤,更重要的是,她遇上了军臣单于!

眼眸微微转了转,轻声答道:“凌裳尚未去探望公主,今儿回府后便去探望,还请单于放心。”说完,她抬头,眸光却落在了单于的脸上。

过不果然,单于听了她最后一句话后,脸­色­显得多少尴尬,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

她,开始心生狐疑了

——————————

出了大殿,楚凌裳轻轻吁了一口气,想起军臣单于最后说的话,心微微沉了下来。

南华公主在宴席之前受了伤,恰恰被单于见到,王府这么大,真的只是巧合吗?

正想着,一个宫婢上前,轻轻一欠身,“楚姑娘,幸好你还没走呢,请跟奴婢来吧。”

“去哪里?”她多问了句。

宫婢一笑,“是阙氏要见楚姑娘呢。”

阙氏?

那个在大殿之上一直没说话的女人?

她沉了沉气,点头一路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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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公主的队伍一行来到了青龙镇,这小镇已存在几百年之久,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与外面乱世相比,这里俨然一派生机勃勃。

夜崖迹以前到过这个小镇,因为喜爱这里的安静,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与小镇上的不少人都相熟甚欢,小镇的客栈不多,大小只有两家,夜崖迹选择了其中一家,并交代掌柜的喂好马匹。

其实不用夜崖迹吩咐,掌柜的也自然会做到这些,他与夜崖迹熟识,不但为他们清空了店内所有的客人,也准备了上好的酒菜伺候着,乐的青袖一个劲儿说跟着师兄出来就是好,挚友满天下,一切好商量。

夜崖迹这个人不是计较之人,为人又潇洒对朋友豪爽,自然朋友满天下,安顿好了公主后,他又带着青袖将客栈前后院都巡视了一番这才放心,掌柜的自然明白他的顾虑,将全部的伙计全都叫来为他们守夜,就是希望赶了一天路的官爷们能够好好休息。

夜崖迹倍是感动,行走江湖,朋友少不得。

公主的房间是在上层,天字号,属于上等房,随身的丫鬟们也依次安顿好后,夜崖迹这才放心。

入了夜,镇上陷入了安静,只是偶尔有几声狗吠声,打更的声音隐隐约约,夜崖迹没有休息,一直坐在楼下的大厅桌旁,桌前是掌柜拿出的封存好久的女儿红,还有厨子­精­心做的下酒菜。

他没有贪杯的习惯,在这个时候喝酒不过是为了提醒。

一口女儿红入肚,有些辛辣,夜崖迹看了一眼楼上,没有太多动静,便想到了集市上的事情,因为不想引来太多麻烦,他们又连夜赶路来到了青龙镇,这个时候他才有心情好好想想前后事情。

从对方的招式和使用的鞭子来看,是匈奴人没错。

不过夜崖迹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想要谋害公主,又或者——

拿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紧,夜崖迹看着眼前的烛光微微眯了下眼睛,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究竟是什么人?

如此说来,凌裳在匈奴国是否也处于危险境况呢?

他不知道此次前去能不能顺利见到楚凌裳,如果是战犯,他应该偷着潜入皇城天牢才是。

想到了楚凌裳,又不经意想到了另个女子。

她的眸如诉如欲怨,总像是藏着怎样的秘密,令他无法摆脱她的身影,只需一眼,已经注定了他的心在沉沦

不知她,可好?

心口猛的一赌,眉间泛起一丝烦躁,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杯刚刚放下,便听到天字号传来一声惊叫。

是公主!

夜崖迹泛起警觉,颀长身子蓦地站起,一个轻功窜前,几步跨上了二楼,来到天字号后,里面又寂静无声。

悄无声息地将长剑抽了出来,修长手指轻按房门之上,而后,猛的推开——

门豪团体幻幻。幻。一切,安静。

像是刚刚那一声存在于梦幻一样。

夜崖迹反而觉得房间里有一丝诡异,似乎除了公主、除了他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也就是说,公主房里是进了人的!

他提高了警觉,环视着室内的一切,天字号是由外室和内室构成,进了门属于外室,这里没有掌灯,黑漆漆的一片,待他的双眼适应了黑暗后,发觉内室之中泛出隐约的光亮,奇怪,天字号房刚刚明明全都是熄了烛光的。

声音是从内室传出来的。

夜崖迹闪身上前,沿着微弱的烛光走过去,如果公主房间进了人,那这人定是在内室之中,这人挟持了公主?

想着,他猛的推开了内室的门,却没曾想被内室映入眼帘的一幕惊了一下!{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80 夜­色­魅然

内室之中根本就没有夜崖迹想的什么刺客!

华阳公主站在原地,见夜崖迹闯了进来后,眼底微微一亮,而后又大惊般的惊喘了一声。

夜崖迹进了这个房间就后悔了!

因为华阳公主显然刚刚洗完澡,她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手中的长衫滑落在地,惊讶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属下鲁莽,还望公主见谅。”夜崖迹的目光坚定避开,脸上只是闪过一丝尴尬后,转身离开。

“喂,你站住!”华阳公主不悦地叫住了他。

夜崖迹没有回头,却将身上的长剑用力一推,剑锋擦着公主的娇躯过去,顺势挑起一边的­干­净长衫披在了她的身上,速度之快令人反应不过来。

业专网站小小情小。收回了长剑,夜崖迹这才转过身来,静静看着华阳公主,眼眸之中丝毫­淫­欲之气都没有。“公主刚刚为何惊叫?有刺客吗?”

华阳公主见他冷静之至,微微一蹙眉,“没有,本公主刚刚只是在洗澡的时候扭到了脚而已。”

夜崖迹压了压心头的不悦,淡淡说道:“公主早些歇息,明早还要赶路。”

“喂,夜崖迹,你不会就这么走了吧?”华阳公主哪能容忍他的漠视,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他停住了脚步,闭了下眼睛,转身语气依旧平淡,“公主还有事?”

“我的脚扭到了,无法上床休息。”

夜崖迹沉了下脸,“属下去叫丫鬟。”

“喂,啊——”华阳公主一下子跌倒在地,痛苦地揉着脚踝骨,肩头上的长衫微微松了些,露出里面大片的肌肤。“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怎么这么啰嗦啊?我都疼成这样了,还找什么丫鬟呢?快扶我上床。”

夜崖迹拿她没办法,只好上前,见她又跌坐在地上,将长剑放置一边,手臂一伸将她整个人轻松抱起,大踏步走到了床榻旁。

华阳公主­唇­畔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两只小手暗自探到了他的衣衫两侧,待他准备将她放下时,她的手一个用力——

夜崖迹没料到她会扯着他,身子一晃,在即将压上公主的身子之际双臂迅速一伸,撑住了身子,华阳公主想要伸手将他抱住,又被他甩到了一边。

长衫,大片滑落,华阳公主­性­感的锁骨和胸前的高耸弧度映入烛光之中,她笑着,却没有立刻遮住自己的身子。

真是无聊!

夜崖迹攥了攥手掌,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公主的份上,他早就将她直接从窗子扔出去!

“公主的脚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既然如此,明天正常赶路!”

华阳公主这次没有立刻叫住他,只是待他拿起长剑准备出门时慢悠悠说了句,“你以为,你看了本公主的身子,本公主会当成没事发生吗?”

夜崖迹停住了脚步,转身漠然看着她。

华阳公主笑了笑,将身上的长衫穿好后从床上下来,步伐轻柔地朝他走过来,她的脚压根就没事。

“原来刚刚是你故意惊叫的。”夜崖迹只觉得好笑,没料到他也会上当。

华阳公主挑了挑漂亮的眉宇,来到他的面前,小手慢慢地勾住他的身子,像蛇一样缠绕在他的颈部之上,一双杏眼魅惑地盯着他——

“夜崖迹,你在本公主洗澡的时候闯了进来就是侵犯,侵犯了本公主,你想一走了之,可能吗?”

夜崖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她的身子贴近,眼底仍旧平静如水,他的­唇­畔始终勾着淡淡的弧度,来观赏着华阳公主­精­心布置的一切。

“你们做谋士的无非是要加官进爵,夜崖迹,你有着这么大的本事,难道只甘愿做个将军?”华阳公主抬着头凝着他。

眼前的男子如雪般清透,伟岸英挺得令女人心醉,如果不是她心中早有赫连御舜,她想她绝对会爱上夜崖迹,因为他的确太过迷人。

“公主­精­心演了一场戏,不会只想着为夜某谋个什么高官吧?”他的笑泛着一丝遂冷。

“只要你能满足我的心愿,你就会如愿以偿。”华阳公主笑着说道。

夜崖迹将她的手推开,淡淡说道:“公主想怎么样?”

华阳公主笑容扩大,一拍手,内室的门再度被推开,是她随身带来的一个丫鬟,不过,竟然穿着公主服,这丫鬟怯怯地走了进来,夜崖迹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的确在外室藏着一个人。

见眼前这一幕,夜崖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打量了身着公主服的丫鬟,又看向了华阳公主——

“公主不想和亲?”

华阳笑着摇头,“不,我想和亲,不过不想与那个二王子和亲!”

“你想——”

“我想要嫁的人是左贤王,是赫连御舜,而不是那个不知所谓的二王子于单,夜崖迹,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华阳公主坐在了一边,冷笑着说道。

夜崖迹看着她,“所以公主打算找来丫鬟替嫁?”

“没错,于单又没见过我的样子,这里所有女人都可以成为公主去嫁人。”华阳公主走到他面前,笑了笑,“只要到时候你不要多说什么就可以了。”

夜崖迹淡淡说道:“公主何必如此?”

“因为嫁给左贤王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南华那个贱人!”华阳公主陡然变得气愤,拳头攥得紧紧的,“只要这个丫鬟替代我嫁给了于单,我自然会有办法引得赫连御舜的注意,赫连御舜娶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她!”

夜崖迹静静听她发泄完,良久后才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你疯了!”说完,扭头就走。

“你给我站住!”华阳公主哪会善罢甘休,示意让那个丫鬟出去后,她挡在了夜崖迹身前,抬头看着他——

“如果你不答应帮我,我就会上书给皇上,告诉皇上说你有意侵犯我,毁我清白!到时候别说你想加官进爵了,就是想要保命都难!”

夜崖迹突然笑了笑,“公主真是花了大心思了。”

“为了我的幸福,我必须要这么做,夜崖迹,我可是有心帮你,如果你答应帮我,我定会让皇上封你为高官,并且——”华阳公主微微后退了两步,轻柔说道:“如果你能帮我,我今晚——就是你的。”

说着,手一扯细带,长衫翩落,一尊姣好身躯在隐隐的烛光下散发着如玉如梦的光,诱惑了身边略冷的空气{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81 微笑背后的疏离

静谧的客栈,上等的天字号房间,月光洒下,笼罩着内室中的一幕。

女子茭白的脚踝骨处散落着轻纱柔缕,美丽霓裳也透着几分诱惑,凝白肌肤透着粉­嫩­,丰满迷人的曲线在清谈的月光下,朦胧的美景仿佛天上人间。

夜崖迹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看着华阳公主突如其来的动作,他的目光没有移动半寸,只是那么盯着华阳公主的脸,安静得坐怀不乱。

“夜崖迹,我只希望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难道,这点要求你都满足不了我吗?”华阳公主的身子贴上了他的身躯,娇媚手指沿着他的颈部慢慢下滑,感受着他长衫下面胸膛结实的力量,踮着脚仰起头,柔­唇­贴合在他­性­感的喉结上,落下轻吻——

冰冷的长剑瞬间又出了鞘,衣裳扬落,这一次是夜崖迹亲手将她的娇躯包裹住,而后一个用力,将华阳公主甩到了床上,没有因为她是金枝玉叶便手下留情。

“唔——”华阳差点断了气,整个人趴在床上,怒瞪着还是站在原地的夜崖迹,气的大声喝了一嗓子——

“夜崖迹,你太过分了!”

他,竟然对她无动于衷?

上画面下化化尚化。天底下哪有男子会对到手的美­色­无动于衷的?他的淡然和面无表情让她倍感羞愧和气愤,该死的,她刚刚看到他的眸光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怎么可能?

“是在下太过分了,还是公主太过分了?”夜崖迹的声音微微转冷,“在下奉劝公主一句,还是将不安分的心思收起来,能够早点护送公主到匈奴,在下的任务也完成得快一点。”

“你就不怕本公主向皇上禀告你企图玷污本公主的清白?夜崖迹,你今天如此羞辱于我,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华阳公主彻底翻了脸,­干­脆变成了最直接的威胁。

一丝不以为然的笑逸于夜崖迹的­唇­边,“随公主高兴,公主怎样上报在下管不了,但在下也自然可以向皇上禀明一切,到时候看看是公主你难堪还是在下丢了脑袋!”

“你——”

“公主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夜崖迹打断她的话,像是没事人儿似的神情淡然。

华阳公主死死攥着被角,眼底委屈的泪水陡然滑落了下来,紧紧盯着夜崖迹的背影,声音转为一丝哀凉——

“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你以为我很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下贱吗?夜崖迹,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如果你有爱上一个人你就知道,能够待在那人身边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我只想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难道有错吗?难道我就应该受到千夫所指,万人不耻吗?”

夜崖迹停住了脚步,眼前再度闪过一张动容的小脸,心头微微一窒,良久后他才轻声回答:“在乱世也好,汉宫之中也罢,没有一个人是错的,也没有一个人是对的,每个人都有各自要维护的人或者利益,所以没人有资格去判定谁好谁坏,谁错谁对,这就是我们大家的命运。”说到这,他轻叹一口气——

“真心爱一个人未必要去占有和得到,你爱他便让他得到幸福,世间,也许只剩下男女有心而来的情感才是最真挚的。”

说完,他离开了内室。

华阳公主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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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楚凌裳为阙氏的住所起个名字,她一定会起名为“暖香阁”,殿上的文字她看不懂,但也能够感受到这个殿室的温馨。

室内散发着淡淡芳香,阙氏,相当于匈奴的国母,在大汉的话就等同于皇后之位,不过她所居住的殿堂却没有椒房殿那么大得离谱,跟着宫婢一进大殿,便看到了阙氏很是随和地坐在一边,见她来了,面露微笑给她赐了座。

不同于面见单于时候的严肃服饰,此时的阙氏换上了一套尽显柔和的衣裳,如此一来倒也看出几分姿­色­来。

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贵气,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

见楚凌裳坐了下来后,阙氏轻轻开口,“听闻楚姑娘是楚国人,说来也巧了,以前伺候我的­奶­娘也是楚国人,所以一见到楚姑娘倒是有几分亲切之情。”

楚凌裳微笑示意,没有多说什么。刚刚在大殿之上这位阙氏没说一句话,面­色­一直保持着微笑,见过单于后却又将她单独留下,想来也不是简单话家常。

“左贤王那晚宴席过后,我就听闻在他府中有了位倾国倾城的女子,今日见到果真不同凡响,说来这左贤王也是好福气,先是一位大汉公主,而后便是楚姑娘,见此,我也倍感高兴,左贤王多子多孙也是我匈奴国的福气。”阙氏轻声说道。

“夫人心系匈奴,这才是匈奴国的福气。”楚凌裳回答,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划过她的脸颊,这阙氏口口声声称赫连御舜为左贤王,虽说像是一种尊重,但未免也太过尊重,就如同她笑中的那抹疏离,始终令人无法亲近。

刚刚从单于的言语中,她不难听出单于对赫连御舜的宠爱至深,想来也对赫连御舜的母亲有关,阙氏作为匈奴国的国母,虽然高高在上,但她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男人心中还系着另一个女人。

阙氏对赫连御舜如此的尊称,想必是心中始终带着疙瘩。

阙氏轻轻一笑,“都说鬼谷之人能言善辩,今日见了楚姑娘倒是觉得如沐春风,哦,对了,你如今住在王府之中,想来是经常与南华公主走动吧?”{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82 岂能相信任何人?

楚凌裳心底泛起一丝不解,阙氏怎么会突然提到南华公主?

“回夫人的话,凌裳于汉宫之中便于南华交好,所以在王府之中也经常走动。”她不动声­色­回答道。

阙氏点点头,“我知道这话同楚姑娘讲会些许尴尬。”她顿了顿,似乎在想着要如何说比较妥当。

见她眉宇间透着几分迟疑,又半晌说不出来,楚凌裳等了会儿,轻声说道:“夫人但说无妨。”

阙氏轻叹一声,“我知道你与左贤王早已以天地为誓成了亲,但南华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也自然是轻视不得,楚姑娘心怀宽广,可以与公主如旧相处也实为可喜可贺的事情,只不过,我很想知道左贤王与公主可否上心?”

楚凌裳面­色­多少泛着一点尴尬,在单于面前她无法解释,在阙氏面前她更不可能说出口,只好轻叹一声无奈却止于­唇­边,轻声说道:“夫人,公主是王妃,左贤王自然怠慢不得。”

“可是——”阙氏迟疑了一下,“单于为何会突然提及公主?他们”

楚凌裳这才恍然,其实阙氏想要谈的无非就是那晚之事,只可惜她着实不清楚想那晚究竟发生过何事。

“夫人,想必单于只是碰巧见到而已,单于是慈厚之人,就算是个下人病了也会多问几句,又何况是王妃呢?”

阙氏听了后,眉宇间似乎稍稍松动了一下,轻柔点头,“也许吧。楚姑娘,虽说单于还要与左贤王商量何时­操­办你们大婚之事,但既然你已经委身于左贤王,那就形同与公主两女伺一夫,能够得到夫婿的宠爱自然重要,但要让他人雨露均沾方能开枝散叶。”

楚凌裳轻轻欠身,“凌裳记住了。”

她自然明白阙氏的意思,只好点头做谨记状,心却开始狂跳起来,那个赫连御舜到底想要做什么?不会真想举行大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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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王府,下了车撵,原本想要直接质问赫连御舜,听到辛扎说他正在见客也不便去打扰,他的大殿她从未进去过,就怕是在他的地盘他会更加气焰嚣张罢了。

“那个——”辛扎没有离去,反而是有些不自在地看了楚凌裳一眼。

她看出他眼底的别扭,也将他流露出的尴尬纳入眸底,轻声说道:“你无需为你那天的行为同我道歉,我明白,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左贤王。”

辛扎大惊,连忙跪在地上,许是没料到她会一下子看穿了他的心事,慌张说道:“不不不,我应该道歉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一直将姑娘看成是公子,还对你说出那么混账的话来,我真是该死。”

楚凌裳看着他,伸手将他搀扶,“起来吧,辛扎,我没有怪你。”

辛扎面容感动,“楚姑娘,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

她是好人吗?

楚凌裳心底滑过一丝无奈,为了天机,有多少人在她背后骂她冷血无情,原来还有人将她视为好人。

良久后,­唇­边轻轻勾起,“管家,你去忙吧。”

辛扎看着她俨然是看着女主人的眼神,点头离开。

她将目光转到不远处的大殿,隔着一座石桥她都能听到大殿中的吵闹声,石桥那端是坞佳郡主居住的处所,这几日想来是被限制了自由,听说每天都在大殿里砸东西,但赫连御舜就是没有去看过她一眼。

一阵轻风抚过,她的白裙摇曳,纯净明丽,质地轻软,­色­泽如雪,并且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

还好没听到太多争吵的声音,缇雅郡主也不知跑到哪去了,她原本以为两个郡主完全能够令赫连御舜忙的晕头转向,没料到他对付女人的手段还是挺有一套,是她一时间打错了算盘,现在,两个郡主是指不上了,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漠然地沿着石桥走了过去,又突然想到了阙氏的话来,想了想,脚步一转,朝着玄月阁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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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阁,传来几声鸟叫声,清澄入耳。

楚凌裳刚刚踏进院落,便听到春梅的声音扬起,“公主,活该那丫头被王上关了起来,想想那天她欺负你的样子就来气。”

冬荷在一旁也说了句,“坞佳真是太过分了,让公主你出席宴会这是王上的意思,她倒是跑过来大闹一通,还害的公主你生了病,我真想狠狠揍她一顿呢。”

“算了,你们两个别说了,还嫌这府邸不够乱吗?”是南华公主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无力。

春梅似乎无奈轻叹一声,“是啊,一个坞佳就够麻烦了,现在还来了个缇雅,这王上也太风流快活了吧,对了,公主,那天你到禁楼那边找王上,怎么会没见到王上反而是见到单于了呢,这也——”

业专网站小小情小。“春梅,以后这话千万不要再说了。”南华公主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殿内恢复了平静。

但很快,南华抬头,却没曾想见到楚凌裳站在门口处,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眸光很快闪过一抹惊愕,连忙又隐藏了下去。

楚凌裳站在门口,长发伴着轻风有几缕轻飘胸前,她面­色­淡然,与南华对视了良久后才淡淡说了句,“我无心偷听你们的谈话。”

南华赶忙站起身,却摇晃了一下,被春梅赶忙搀扶住。

“冬荷春梅,你们先退下。”

“是,公主。”两人察觉到气氛有点异样,赶忙退出了玄月阁。

楚凌裳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南华看得真切,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尴尬,又连忙扬起笑容,上前将她拉了进来,柔声说道:“没想到你能够来玄月阁,快坐。”

楚凌裳被她拉了进来,坐下后,又见她主动斟茶,问了句,“我以为会在宴席上见到你,没想到你生了病,我应该早来探望才是。”

南华公主轻轻一笑,“让你多虑了,我只是受了些风寒罢了,休养两天就没事了。”

“是吗?”楚凌裳放轻了声音,接过一杯清茶淡淡说了句,“公主生了病也不同凌裳讲一声,难道公主忘了我­精­通岐黄之术吗?”{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83 近在咫尺也无法相恋

南华轻轻敛下长睫,“凌裳,我已经没事了。”

楚凌裳心口有一点点的堵,喉管处又像是被人死死卡住一般,深吸了一口气才出声,“坞佳要想为难一个人,不折磨到尽兴怎会善罢甘休?”

“凌裳,别听春梅冬荷她们乱讲,宴席那天坞佳是来过玄月阁,但也只是闹了一阵子就走了,是我身体不适无法出席而已。”

楚凌裳抬眸看着她,一双清眸却像是锋利的刀子似的盯着南华的脸,看的南华有些全身不自在,将眸光闪躲了开来,低声笑了笑,“凌裳,你这是怎么了?”

“赫连御舜当时是命令管家辛扎准备汉服,为何最后是你来准备?”楚凌裳的语气很轻柔,像是无心的一句。

南华眼神一愣,顿了顿说道:“辛扎不是汉人,又生怕有何闪失,所以过来救助于我,我见王上有心要你恢复女儿神自然也是高兴,所以就亲自着手准备了,凌裳,你今天这么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楚凌裳的眸底慢慢腾起一丝灰蒙蒙的东西,就好像青瓦冷霜,簌簌纷落,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茶杯放下,看着南华公主——

“辛扎找来了一些丫鬟准备汉服的事情,你通知春梅亲自告诉辛扎要准备汉服一事,在府邸之中,你一向默然,却因为出席宴席而得罪了坞佳,她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她顿了顿,一字一句说道:“因为是你让她知道了你是多么热衷想要出席宴席,你为自己­精­心备好汉服,甚至挑选首饰都不假手于人,如此高调行事,无非就是想要坞佳知晓这件事,你早就料到坞佳会来玄月阁大闹一番,最后让你无法出席宴席。”

南华公主听得征楞,眼神忽明忽暗,又窜过一丝慌张,“凌裳,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料到坞佳会来玄月阁,而且,当时我真的只是有心要帮管家。”

楚凌裳心头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悲凉,她的慌张她全都看在眼里,就在回府的路上,她已经同抬着车撵的侍卫们详细打探过这件事,有侍卫亲眼见到南华公主派春梅找来了辛扎管家,还有巡逻的侍卫也见到受了伤的南华出现在禁楼一边的身影。

“那好,我问你,当时你为什么会在禁楼附近出现?”

“我”

“如果你想找王上,王上那个时间正好在宴席,如果你想来找我,那你应该是直接进来,而不是在禁楼的相反方向出现。”她看着她,一字一句问道:“你到底想找谁?”

“我当时受了伤,再加上天黑,也许我走错了方向——”

“公主的记­性­是这么不好吗?王府再大也不及汉宫吧?在汉宫之中公主都可以行走自由,单单一个王府又岂会迷路?”楚凌裳咬了咬嘴­唇­,黛眉泛起一丝隐痛,“要我来说说看吗?”

南华公主的手轻轻颤抖着,这一次她没有说话,神情却像是一只迷茫的兔子。

门豪团体幻幻。幻。楚凌裳也不想强迫她,但心总是堵得难受,闭了一下眼睛,再抬眼,清澈无比——

“在你听说王上要举行宴席时,你已经­精­心做好准备。你让所有下人都知道你来亲自准备汉服和首饰的事情,无非是想借着下人的嘴巴告诉坞佳这件事,坞佳沉不住气,原本她就看你不顺眼,自然会来玄月阁大闹一场,甚至用尽各种办法阻止你去参加宴席。结果坞佳如你所愿真的来了这里,你受了伤,去了禁楼附近,原因就是你知道会有一个人在那附近出现,你很清楚他的行踪他的心思,你去禁楼见的就是他,对吗?”说到这里,她轻轻吐出一个人来——

“你要见的,就是军臣单于!”

“咣当——”南华公主手中的茶杯打翻了,她慌忙站起,不知是因为楚凌裳的话还是因为打翻的茶杯,总之站在身后,就一动不动地看着楚凌裳,手指有那么一点点的轻颤。

楚凌裳也坐着不动,静静地与她对视着,用她的冷静来面对着她眼底飞快闪过的慌张。

南华的呼吸有些急促,良久后才又重新坐了下来,拿过锦怕慢慢擦着手,“凌裳,我知道你有出揣摩人心的本事,但这次你错了,我怎么可能知道军臣单于会在那里?”

这也是楚凌裳很想知道的事情,从她刚刚神情上看,她的猜测已经**不离十了,可是她就弄不懂南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引起单于的关注?很明显,她已经成功了,但引起关注之后呢?她已经嫁给了赫连御舜。

如果一切正如她所猜测的一样,那么就说明南华是很清楚知道单于的情况,甚至连他出现在禁楼附近都知道,单于为什么又会出现在禁楼附近?

室内一阵沉默。

良久后,楚凌裳才站起身来,看着南华公主叹了口气,“你我同样出自汉宫,无论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我都不想知道,如果你不说,我自然也问不出来,只是,你要知道,我不想连你这么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失去。”

说完,她准备离开。

“凌裳,你不会失去的。”南华公主在她身后轻柔开口,“虽然很所事情我无法同你讲,但请你相信,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你都是我最看重的朋友,就算伤害任何人,我都不会伤害你。”

“保护好自己吧,这是我唯一能说的话,也是你对朋友的承诺。”楚凌裳的心头没由来的泛起一阵悲凉,是不是身在汉宫的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一样身不由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临行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还有,我师兄夜崖迹,许是快到了。”

南华公主随着她最后一句话的落下,身子猛的一颤,待她的身影消失后,她才六神无主般地跌坐在椅子上,手死死按住胸口的位置,眼底慢慢凝聚成泪,顺着眼眶滑落了下来

夜崖迹,这个名字镌刻在她心头太久太久,已经形成了深深的烙印,轻轻一碰,却还是疼痛不已,血流不止。

她永远记得初见他的时候,惊鸿一瞥却成永恒,那个男子像是梦一样地出现,她从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潇洒温润之人,举手投足便令她深深迷恋,这种情感挤压越深,她就越恐怖,最怕的不是天涯相隔,也不是永远见不到,而是——即使置身咫尺,也难以——相恋。{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84 大婚之事

回到禁楼,进了院落便看到满庭桃花飞落,心情变得稍好一些,楚凌裳发现,她竟然开始一点点喜欢上这里,桃花漫天的时候,她想到的不是汉宫,而是在云梦山的时候。

多少次,她午夜梦回,见桃花飞落室内的时候,总会以为还是在云梦山。

想着,­唇­畔划过一丝苦涩,师父已经不在,云梦山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平静,那片净土也不再是人间仙境。

轻步上了楼,空气中的桃花香还透着淡淡的麝香气。

推开内室门的手微微停了停,心咯噔一下,是他吗?

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果然看到靠近窗子旁的榻椅上的颀长身影。

不由站在原地,目光能及的便是他安静的样子,他是睡去了还是在闭目养神?很显然那踏椅比较小,他又过于伟岸,挤挤巴巴地依在上面,阖着双眼,她只能见他的侧脸,有着流畅的刚毅线条。

大片桃花从窗子外闯了进来,洋洋洒洒地飘落在他的周围,他安静得倒像个孩子,那般无害,那般沉静。

楚凌裳很少见他穿浅­色­的长衫,更多时候都是深­色­为主,今天的他很是翩然,苏青­色­长袍很是简单,却将他颀长的身躯线条很好彰显,想到他下了朝后几乎都是以长袍穿身,不像是其他匈奴之人喜欢穿粗矿的衣衫,想来是跟他身上还是流淌着一半中原人的血液有关。

不由自主地轻步上前,居高临下地凝着他阖住的双眼,心底窜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柔情,她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张狂和霸道,从未想过他还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他的呼吸很均匀,眼皮也没有波动,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想来倒是可笑,原本她是想要质问他的,没料到他却先是跑到禁楼来讨个睡觉地方?辛扎不是说他见客吗?

眼前一幕虽美,但想了想还是准备关好窗子,她可不想让他换了风寒再强加她个罪名。­唇­边忍不住微勾,刚要越过他准备关窗,手腕却被男人的大手给握住。

“啊——”她惊得低叫一声,回头一看,他仍旧闭着眼,薄­唇­却泛着浅浅笑意。

原来他一直没睡着!

箍住她手腕的大手微微用力,顺势将她拉入怀中,清香满怀的时候他才张开双眼,抱着她一同坐了起来,手臂一环,将她圈在胸膛之中。

动作很是暧昧,令她的脸颊忍不住染了红,想要起身,却没有如愿以偿。

“皇城与汉宫相比起来怎样,好玩吗?”他圈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她的耳畔扬起低沉­性­感的嗓音,还多少透着一点慵懒。

他没有问她,单于对她说了什么,也没有好奇在皇城中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般甩出个问题来,有些漫不经心,还有点哄劝小孩子的意味。

心又开始不安分地跳动着,有一片桃花飞落她的发梢,被他轻柔拿下,很是简单的动作却是那么自然。

“皇城没有汉宫大,但似乎也没有汉宫那么严肃。”她如实说道。

一串低低的笑从他深喉中逸出,“就算排斥也没有关系,你不会住在里面。”

楚凌裳微微抬头,他想说什么?

男人抬起大手,轻抚着她的长发,低头看着她,又忍不住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问道:“怎么了?你不会想住进去吧?”

“我不是匈奴人,匈奴国也不属于我。”她盯着他,淡淡说道。

“是啊,但,我是匈奴人,你是属于我的。”他给了她一个很肯定的答案。

她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是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他不再用“本王”来称呼自己了。

深吸一口气,胸口有一点点胀痛感,“所以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撒了谎?”

“撒谎?我撒了什么谎?”赫连御舜轻轻挑眉,眼底倒是一丝怒气都没有,只是平添几许笑意。

楚凌裳抿了抿­唇­,不自然地说道:“你你为什么说我同意许给你了?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成亲了?”

她的样子显然将他逗笑了,修长手指将她的下巴轻轻捏起,薄­唇­扩出涟漪般笑意,“女子不是应该从一始终的吗?”

呃?

楚凌裳没明白他的话,清澈的眼眸泛起水漾般的疑惑来。

他倒是爽朗一笑,心头却被她的模样给融化成河。

“喂,你别笑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就无心说了一句话来,你知道连单于都误会了,他还说什么要同你商议大婚事宜,赫连御舜,你是在戏弄我吗?”她不悦看着他,心底着了慌。

赫连御舜忍住了笑,搂住她的手臂微微收了收,“没错,单于这两天是在征求我有关大婚的事宜,我在宫中待了两天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楚凌裳无力逸出这个字,抬头看着他,“你疯了是不是?你到底要做什么?”

天哪,他要迎娶她?

这——简直是场闹剧。

赫连御舜闻言后并没有动怒,只是,眼底的笑容不见了,慢慢地凝聚成显而易见的严肃,凝着她良久后,说道:“我要了你,自然要对你负责。”

很轻的一句话。

就像天地之初的第一片雪花,轻盈盈飘落……

上画面下化化尚化。感觉不到寒冷。

只是就那样落在心尖上,亘古也不融化。

她怔怔地看着他,被他的话说的愣住了,这般认真严肃的言语虽然很轻很轻,却撞击得她心口生疼。

他怎么可以轻言说出这些话?

他怎么可以不顾及她的想法?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他知道她早已经准备好离去的决定吗?

轻颤的手指被他握住,把玩着送到­唇­边,他下巴上的新生胡茬扎得她的皓腕又痒又痛,这般轻柔的动作却仍旧无法抚平心中的震撼。

“你想……何时大婚?”她在计算着时间,当是一场幻想也好。

下巴却被她抬高,他的脸慢慢俯下,在快要贴近她脸颊的位置停了下来,声音狄遂地问道:“你不想嫁给我?”

她慌乱敛下眼眸,为何要嫁?就算她承认了那份心悸,她也没想过要嫁给他,她和他只有一个交集而已,只要她今晚进了皇城,查明了一些事情后,她和他就再无联系。{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85 逼婚

早在她回府之前就思量好了,如果成功了,她便会快马加鞭离开王府,与马上赶赴匈奴的师兄汇合,她相信这次公主和亲,护送公主之人必然会是夜崖迹;

但如果失败了,被宫中侍卫发现,那等待她的下场就只有一死。

所以说,他怎么还要开玩笑的去筹划大婚?

死死咬着­唇­没有出声。

赫连御舜显然不满意她的态度,­干­脆将她的小脸箍住,让她的双眼无处可藏,凝着她,眼底的深邃是她无法去触及的。

“说,你嫁我!”

什么?

楚凌裳震惊,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他柔情的背后还是无法改变的霸道本­性­,她从未见过还有人强逼着说这种话。

见她吃惊的样子,赫连御舜却忽的笑了,双眼没离开她的眼眸丝毫,这一次稍稍放低了语气,“快说。”

“你——”楚凌裳一贯的冷静不见了,伸手捶打了一下他的胸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赖?”

“那你是说还是不说?”他笑着接过她的小手,脾气突然变得好得很。

她的呼吸不畅,他的笑映在她的眼眸深处,一直钻进她的心底,钻的好痛,“为什么?世间女子那么多……”

“弱水三千,我直取一瓢而饮。”他轻柔打断她的慌乱。

她想起,这是他在汉宫宴席之上说过的话。

“再不说的话——”赫连御舜低笑着,将头俯下,薄­唇­落在她的耳畔,低低说道:“我敢肯定你今晚就别想睡了,我可是两天都待在皇城里,没沾一点女­色­……”

她一惊,差点被他的气息卡住。

脸颊蓦地红透,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胸口跳的很厉害,撞得痛得要命,他的目光一直凝着她,似乎就只有一个选择。

“我……答应你。”她低低说了句,声音细小几乎是缭音。

“答应什么?”赫连御舜有心戏弄,坏笑着看她。

楚凌裳舔了舔­唇­,硬着头皮道:“我答应……嫁你。”

先应着总比不应的好,反正过了今晚,她和他就形同陌路了,他不过是心血来潮,她怎么可以当真?就算心跳得再厉害,就算她在如何看见他就心悸,她和他始终无法一生一世,那么,应了一声又如何?

可为什么,当这一声应下后,心会突然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就好像天地之间不再是她独自一人?

这种感觉可怕得几乎要扼杀她。

她的声音虽然小,却燃亮了赫连御舜的双眼,笑,不自觉地扩大再扩大,最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沉稳的心跳声似乎也平添几分愉悦。

“凌裳……”他低低唤着她的名字,深情而满足。

楚凌裳听着恍惚,又听着心中疼痛,他的嗓音醇厚沉稳,就好像是千年都会萦绕的声音,一直缠在她的心尖,每颤一下,就令她疼痛不已。

房间内很安静,大片阳光洒落下来,晃得一室的温暖。

良久后——

“想不想看到更美的风景?”他低笑在她耳畔轻问。

她好奇,不解抬头看着他。

男人的笑透着几分情愫,伸手轻拍一下她的小脑袋,轻声说了句,“搂住我。”

她下意识听话,手臂揽过他的颈部。

他要做什么?

正想着,她只觉得身子一凌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他早就将她抱起,施了轻功窜过窗棂,朝着那大片的桃林翩然而去——

“啊——”她惊叫一声,却又觉得眼前大片桃花飘落,很快,反应过来时,他早已抱着她拥坐在其中一棵粗壮的桃树上,周围靡靡济济尽是落英飘飞。

不由深叹他的轻功,这人的武功究竟有多么深不可测?

“怎样?坐在这里好过坐在窗边吧?”他笑着搂住她,声音爽朗明媚。

她扭头不解地看着他,这人这两天似乎就变了个样子,心情很好。又转头看着望不尽的桃林,将心中疑问终于问了出来,“赫连御舜,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栽种桃林?”

他曾说过,十里桃花只为博红颜一笑,她不信。

赫连御舜似乎看出她眼中的质疑含义,笑了笑,将她的身子微微扳了扳,看着她,语重心长说道:“我始终怀念桃花树下的你,你的笑,真的很美。”

心,彻底颤裂,十里桃花,真的是为她?

他又笑了,这次没有强迫她说什么,只是低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唇­,缠绵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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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殿,二王子的住所,位于皇城之东,原本他住在枭龙殿,后又被单于赐了这座宫殿居住,原因是,枭龙殿的主人只能是大王子。

以前他是大王子,但赫连御舜来了,他便不是大王子。

萧云殿内,于单端坐椅上,脸­色­严肃,目光狠绝。

他身边一侧坐着的则是右谷蠡王伊柯,面­色­也多少染上一丝愁云。

“啪”,突然二王子狠狠拍了一下身边的案几,将室内的安静打破。“单于有心偏袒,他就是有意要赫连御舜继承单于之位!”

伊柯看了一眼于单,想了想说道:“听探子来报,左贤王在皇城这两天的确是为了大婚之事,看来,他在宴席上说的话是真的,这场大婚看样子势必是要举行了。”

于单咬了咬牙,“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左谷蠡王深深思索了一番,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总觉得左贤王如此积极准备大婚事有蹊跷,说不定他是想要先下手为强,将这位鬼谷之才占为己有,如此以来,单于想要收买人心便难了,想想看,那位楚凌裳小小年轻便可运筹帷幄,被汉景帝封为“寰妤”,是何等的奇才,左贤王先将这棋子捏住了,日后就算单于变了心思他也不怕,我认为,他动情是假,得“寰妤”者得天下才是真。”

“得“寰妤”者得天下?”于单细细品味着这句话,额头上却冒出冷汗,细细想来何尝不是呢?不由得蹙着眉头说道:“的确是得“寰妤”者得天下啊,难怪单于曾经宣楚凌裳进宫,左贤王却百般阻挡,原来是怕被单于纳为己用。”

门豪团体幻幻。幻。右谷蠡王冷笑,“左贤王此人生­性­谨慎多疑,讳莫如深城府难测,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他定会做好万全准备,虽说他深的单于喜爱,但只要单于一天没宣太子之位,他始终就是个大王子,而二王子你虽说辈分不及他,但毕竟有阙氏在背后,他呢,想来只能靠着自己了。”{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86 纯心故意

“他?”于单闻言后也冷冰冰的笑,­唇­角勾起明显的讥讽之意,“除了单于对他的宠爱,他还剩下什么?以为手握兵权就可以为所欲为?休想!”

右谷蠡王想了想,“单于今日有意命楚凌裳进宫,无非是想主动示好,左贤王先把这楚凌裳不放,单于也可以借助左贤王的手将楚凌裳控制在掌心之中,他那么积极要为左贤王筹办大婚,无非也是想让楚凌裳尽快归顺匈奴罢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对我们不利?”于单脸­色­愈发­阴­沉,拳头死死攥紧,“虽说我身后有阙氏,但阙氏毕竟不能­干­预朝政,单于也不过是看在夫妻之情的份上罢了,单于是注重贤能之人,自然渴望得到楚凌裳的协助一统江山,只要他可以控制住左贤王为他卖力,那么楚凌裳自然也就不在话下,难道,太子之位我真的要拱手相让?”

“二王子,话不能太早下结论,倒不如晚上密诏我们的人共赏大计。”右谷蠡王笑了笑说道。

于单想了想,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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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天边最后一点光亮也已经化为隐隐星光,抖落了一地的璀璨光子,星星点点极为美幻。

楚凌裳又见到了萤火虫,在北国之地看到这种小东西着实惊奇,这种只生活在山野间的小生灵们许是也被窗外那十里桃花吸引,纷纷萦绕在桃花树间,围绕着花瓣嬉戏玩耍。

禁楼始终是安静的,到现在她都不知晓在这之前就惊住了什么人,那么情深意重的词句,至今还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很显然赫连御舜没有告诉她的打算。

看结构,禁楼是有意被隐藏在王府最深处,就算来人也不会走到这里,因此,在这里即看不到白石砌造成的高大院墙,也看不到如云的楼阁屋顶,只有走出禁楼,出了院落要拐上好久的弯,才能见到王府连绵的回廊,飞扬的檐角和­精­雕的画梁,所以,南华公主怎么可能会迷路?单于在禁楼的相反方向出现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会在宴席之前出现?重要的是,南华公主怎么就料到他会在那里出现?

百思不得其解,南华曾经告诉过她,很多事情希望她不要­干­预,也不要去多想,人,各安天命,也许,她真的不该管太多的闲事。

雾气蒸腾的浴室,满是桃花铺满的水面,除了散发着淡淡桃花香气外,还有着一丝丝隐约间难以言喻的香气在缭绕,胜雪的白衣放置一边,她置身花气相宜的温水中,那娇艳的花瓣衬得水中女子更是肤白若雪。

沿着浴室一直向外,是两列细木雕花的明黄八角料纱灯,内置的烛光将整个走廊映得通明,细致雕刻的鎏金香薰炉内缭绕着盈盈青烟,呼吸之间也倍觉馥郁芬芳。

长长青丝垂下,楚凌裳靠在一侧阖着双眼,感受着香薰一点点顺着水流钻进她肌肤的每一寸,心却泛着一点点紧张,直到轻微脚步声靠近,心也跟着蓦地揪紧。

她猜到来人,水下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但仍旧没有睁眼。

赫连御舜午后在书房处理了一些政事后,晚上便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禁楼,这里对他而言更胜过自己的大殿,总像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指使着他一次次沉迷其中。

慵懒地依靠在一边,看着水中女子露出少许细腻光滑的肌肤,透着饱满诱人的光泽,隐于水中却又半现,惹得无线遐思。青丝柔发散落下来,将露出睡眠的如削香肩衬得更加莹白如玉,美不胜收。

深邃的鹰眸毫不遮掩对水中曼妙曲线的欣赏,**渐渐地在眼底弥散开来。

他承认对眼前这女子着了迷,就算这两天身处皇城之中也总会想到她的模样,与她缠绵的一幕,与她轻柔厮磨的一幕,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

她是个妖­精­,清冷时令人想去占有,温柔时令人更加想要得到!

看着她柔顺地窝在他的怀中,竟会有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当她终于成为他的女人之后,他发现开始抑制不住地想她,哪怕只是半天功夫未见,他也会疯狂地想念,想要吻着她,看着她的脸颊泛起娇羞的模样,想要占有她,看着她在他身下无助的呻吟,在她面前,他似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左贤王。

楚凌裳一直紧绷着神经,当她感觉到男人修长的手指开始描绘着她纤细的颈部时,身子微微一颤。

上画面下化化尚化。男人的动作温柔之极,并且渐渐下滑。

她睁眼,轻轻蹙眉回望,对上了赫连御舜黝黑的眼眸。

“你不懂得什么是非礼勿视吗?”收紧手臂掩住胸前风光,却发现他的双眼变得更加饥渴。

赫连御舜压低了脸颊,一把搂过她的身子,邪魅开口,“明知故问,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她眸敛目,身子朝水中沉了沉,她当然知道他想要什么,心甚是慌乱,却也知道无法逃避,舔了舔­唇­,轻声道:“你出尔反尔。”

赫连御舜知道她是指白天的事情,手撩了一把她颈间湿漉的发丝,声音带著微微的暗哑:“白天我只是答应可以节制一点,但不意味着我会放过你。”

“可、可我在沐浴,你——”

“在水中不好吗?”修长手指绕过她的颈部,将她的小脸轻轻托高,他的嗓音变得愈发低沉磁­性­。

话落,他缓缓宽衣解带,颀长健壮的身躯呈露在她眼前,她倒吸一口气,连忙低头不敢看他,却感受到他越来越近的麝香气,还有那一串低沉的笑声在她耳畔漾开,灼热的气息轻轻喷洒在她的耳周,“害羞了?”

楚凌裳胸口的心跳变得更加强烈,却被他一手托高了下颚,俊挺的脸庞凑得极近,额头与她轻轻相抵,滚烫的呼吸与她交缠在一起,让她不得不直视他的存在。

“这幅模样,是在诱惑我吗?”他的笑落在半空,薄­唇­轻轻擦过她柔软的­唇­稍,来到她的耳际,若有若无的轻触她的耳垂,­唇­齿沿着她耳背细致的肌肤轻啃,换来她的轻颤。{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87 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心窝也跟着颤抖。

因为他的动作。

更因为他说的话。

今晚,她的确是有目的的,只是,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顺利脱身,能够蒙混过关。

“王上……”她难得这般柔软地叫他,腾出一只小手轻轻抵在他伟岸的胸膛上,这才发现他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下了太多的伤痕,心蓦地抽痛了一下,原本抵抗的小手也下意识轻抚上伤疤的位置。

“当时一定很疼吧?”

他征战沙场多年,次次全身而退是不大可能的,怎么会没受过伤?没流过血?当锋利的长矛穿进他身体的时候,他是一种什么感觉?当刀刃划破他的皮肤,深深刺进他的骨­肉­,他又是一种什么感觉?

战魔,无非是一次次从鲜血中站起来,继续骑在战马上浴血奋战的人罢了。

之前她没有注意过,是因为那晚她不敢直视他的身躯,他伟岸得如同神祇,每一处肌理都叫嚣着最结实的力量,她不敢去看,也不好意思看。

现在,当她的眼眸落在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之上时,她竟然感觉得到心痛是一种什么滋味。

赫连御舜只觉得她的手指温柔地落在他的身体上,他的刚硬映衬着她的柔软,又见她眼神泛着一丝担忧,心口处顿时满满的,像是一种愉悦的情感在膨胀,几乎快要喷­射­出来,轻拉了一下她的小手,眼底透着一丝惊喜——

“凌裳,你在心疼?”

楚凌裳心跳的很快,一种半明朗情感在渐渐清晰,她避开他火热的探视,只是轻声说了句,“你——日后要小心才是。”

对他,她起了恻隐之心。

他低笑,“好。”

一种难以言语的柔情在两人之间产生,妙不可言,却又透着一点点的窝心。

“从今以后不要叫我王上。”他轻吻着她,眼底深邃吓人,却扬着令人醉心的笑意,“那是其他人的称呼。”

楚凌裳抬头凝着他。

“叫我的名字。”他低语,手臂将她轻轻环绕。

樱­唇­轻轻颤了颤,心底缓缓腾起更多的疼痛来。

他凝着她,一直在耐心等待。

良久后,她才抬眸,在他深情凝视下轻声唤了句,“御舜……”

她不想回避,也不想矫情,这两个字就这么自然地从口中逸出,这个在梦中不断出现无数次的名字,今天终于萦绕出口,却显得那么理所应当。

男人眼底最后一点坚硬全都化去,笑意满眸,“这样的话,更让我难以放手。”她的话令他欣喜,令他早已经苍白了很久的心陡然填满,话音落下便如狂风骤雨般吻上她的­唇­,带着急切的索取,还有几分霸道,热情驱走了他平日的冷硬和疏离,灵活的舌在她檀口中占据,执意与她的丁香小舌交缠着。

他的热情和占有的意图更胜过之前的那次。

这吻来得猝不及防,使得楚凌裳身躯一颤,忍不住发出甜腻的呻吟声。

也许,这将是她最后一次与这男人欢好,倒不如顺应了自己的心,感受着他的怀抱,感受着他的力量。

怀中女子没有挣扎,美好得像是一朵娇艳花朵,顺从的模样更加点燃了他的**。滑入水中,将她的娇躯困在怀中,看她湿漉漉的长发零落在身后或胸前,若隐若现地遮住水中的一片春光,娇­嫩­润泽的­唇­瓣微张,漆黑明澈的眸子透着柔媚,如扇般的眼睫挂着一滴水珠,轻轻颤动着,欲落不落,仿佛是一滴泪水,足可以钻进心底最深处,让人不由自主地心动。

这样的她,让他着迷,美得摄人心魄,不停拨动他心底最深处,竟让他想要心甘情愿为了她抛却世间的一切。

他眸­色­渐深,收紧怀中紧贴身躯的玲珑曲线,直到两人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没有丝毫空隙,能够让他最直接感受如水般的柔软触感。

薄­唇­蜿蜒滑落,啃过细致的颈部和白玉般的娇柔曲线,又情不自禁将高耸的尖端纳入湿润的口中,舌邪恶地打转,而后再度张口含住大半又柔软轻轻吮吸,一直在挑逗着敏感蓓蕾。

强烈的触觉令楚凌裳忍不住嘤咛出声,身子想要躲闪却又无意识拱起纤腰,平白为他制造更多一亲芳泽的机会。

他修长的手指不动声­色­下滑,探入那一片柔软之中,施力摩挲着,暖暖的水配合着他的手指,令他的动作更加深入。

“不要……御舜……”她惊声唤出了他的名字,在他双重挑逗下,她的身子不停绷紧,脚趾也微微蜷曲,感到胸前微微扯疼,身体却因为他的动作变得更加滑润。

“从你口中听到的名字,美极了。”他痴迷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宽大手掌滑过她的大腿外侧,轻轻托高架在腰上,再也无法忍受地猛的一顶——

“唔——”太过猛烈的力量让楚凌裳忍不住出声,但很快,她的声音便被他低头堵住,全部化作娇喘落入他的口中。

门豪团体幻幻。幻。“真是小女孩。”他感受着她的紧致,满足地笑着,低声宠溺说了句,是不忍的停了下来,待她身体渐渐放松了才开始慢慢动了起来。

她能感受到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坏了珍宝似的,刻意放轻了力量,每一回的律动都很缠绵,却也很深,这种异样的缠绵悱恻却给她带来极大的震撼,他以缓慢的速度反复着,像是在肆意占据着她的每一寸温暖。

他额头上因为隐忍而泛起汗丝,她太过­精­致,令他的动作有些困难,却也更增添**快意,让他的深喉逸出闷哼。

渐渐地,他终归是忍不住开始加快速度,甚至加重力道,身体与身体的撞击声渐渐变大,他甚至双掌捧高她的翘臀,以愈发狂肆的速度冲撞着她,愈发狂野和深入。

楚凌裳的身体如同一朵支离破碎的花,被男人力量蹂躏地更加娇媚动人,微蹙眉心的小脸满是晕红,莹白的肌肤也染上诱惑的桃粉­色­,她努力地承受着他强烈的撞击力道,感受着他太过伟岸和狂野的力量,不由自主弓起身,本能地反应着,迎合着,用最柔软的力量来交缠着最坚硬的力量。{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88 最深切的眷恋

赫连御舜却在这时停了下来,微勾薄­唇­,低头用舌描绘着她的­唇­瓣,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娇羞的小脸,缓缓滑过她的眉,她的眼,最后将手指穿过她乌黑的长发之中,感受她轻轻的颤抖后,缓缓退出而后又重重冲进。

如此对待,楚凌裳惊叫一声,心差点就被他的这个动作飞了出去。

“喜欢吗?”他坏笑着,**着她的耳根呢喃着,磁­性­的嗓音因**染上低哑,却魅惑地令她颤抖不已。

“不要……”她无意识地紧紧环住他的颈部,双腿贴合着他有力的腰肢。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他忽然加重的力道,像是惩罚似的动作变得更加臻狂,水波随着他的动作也不停地摇晃出来,溅起靡靡的浪花。

一圈紧接着一圈的涟漪散开,而后又急促形成,暧昧的呻吟声和撞击声不停响起。

“御舜……慢一点……我受……不了……”灼热的快感在体内奔窜,她纤细的十指全都陷入他坚实的后背上。

她的轻唤更加激发赫连御舜最原始的占有**,低吼着在她体内狂野冲刺,不断侵略,太过刺激的行为让楚凌裳的娇喘声加大,臻首颤抖着,一头青丝凌乱地披散,彻底迷失在他带给她的激|情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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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到内室的纱灯点亮,被那一场男女眷恋的风暴给染上暧昧颜­色­,窗外的夜­色­更加深邃,连月光似乎都掩藏了起来,只剩下偶尔几声蛐蛐叫,而后是一片寂静。

床榻上,轻纱笼罩着一对交缠的男女,室内空气中还散发着靡靡的气息。

良久后,楚凌裳才从男人怀中微微张开双眼,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他一眼后,轻轻地抽离,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长发瞬间倾泻了下来,遮住她一丝未着的娇躯,也遮住了绽放在胸口和晶莹肌肤上的红痕,全身的酸痛让她微微蹙了眉心,想要让他睡熟的代价还真大。

回头复杂地看了一眼仍旧紧闭着双眼的赫连御舜,死死咬了一下­唇­,­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依旧那么清晰。

他终于睡去,她不知道他是因为得到了餍足还是因为她刻意放下的“千闻香”的缘故。

也许,他永远不会再有机会知道,在欢爱之前她是做了手脚的。

千闻香,只是一种药房里随时可以找到的药材,也是一种最不起眼的药材,但只要将它同一种含有月桂的熏香放在一起就具有十分明显的功效,这两种香气可以让人产生一种昏昏欲睡之感,吸进大量后甚至可以一觉睡到第二天大中午,这是她的无心发现。

之前她想着只要缇雅进了王府,一定会同坞佳一样缠得赫连御舜无暇顾忌禁楼这边,但没想到坞佳和缇雅都惧怕了他的脸­色­,这是她没有料到的,于是她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令赫连御舜昏睡到第二天天明其实有很多办法,用针刺入他头部的|­茓­道就可以办到,但他怎么可能会允许她无缘无故拿着一根银针刺进他的脑子里?

直到她发现了熏香里含有月桂,才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她记得药房里有千闻香这种药材,又吃下了一点可以抵抗这两种气味的药材,只等到赫连御舜熟睡后动手,没料到他体力惊人,直到将她折磨得快要半死的时候才沉沉睡下。

她起身,见赫连御舜仍旧没有惊醒的迹象,这才放心下了床,身子虽然有些沉沉的,但她不想错过今晚。

么怎联系保保们保。早在与坞佳对话的时候,她就在利用坞佳走出府邸,后来坞佳果然中计引来了左谷蠡王伊稚斜,而后她刻意与伊稚斜交好,如此一来,伊稚斜自然有意将她推荐给单于,只要单于宣她入宫,她便能最快地熟悉宫中地形,找出杀害师父凶手的线索。

不知为什么,她总是对赫连御舜心存一丝侥幸,虽说在他的药房中搜出了毒害十皇子的毒药,但并不能说明他就是毒害十皇子甚至是毒害师父的凶手,下意识地,她竟然是相信他的,相信他的不解释一定是有原因。

他应该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但她就是无法对他产生怀疑,直到见到了单于和二王子于单,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单于戎马一生,对她的态度谦和值得她去揣摩,就算单于没有参与此事,但至少是知道这件事的,再看于单,她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从未有过的杀气,他的眸子像是一头在暗夜里行走的狼,时刻想要上前撕碎对方的喉管。

她总觉得于单是可疑的,不用推算他的命格也能察觉出他的蠢蠢欲动和不安分来,白日单于宣她入宫,而于单恰巧就在中途出现,可见的他是时时刻刻盯着她的情况,这种人心浮气躁,一心想要成事,所以入了夜自然会召集他的爪牙共商大计,赫连御舜如此高调地在众人面前承认她应了他,­性­急如于单,他怎么还会耽误时间?

所以,当她知道单于宣她入宫之时,她已经决定夜闯皇城。

今晚是否被人当成刺客被擒,她无法预料,不过幸好今天她到宫中拿到了单于的口令,那便是进入皇城不需通传,如此一来,她可以大大方方进入皇城大门,如果真是遇上危急情况——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颈上的寒玉,这块寒玉可保她不会丧命,这是赫连御舜的命符,见命符如见赫连御舜本人,想必侍卫们也不能拿她怎样,但如此一来便可惊动单于。

想了想,楚凌裳闭上了双眼,眉梢隐隐蹙动着,半晌后又走到床榻边,看着男人睡熟的样子,心在一揪一揪地疼,他的样子竟然深深刻在她的心头,就算是闭上了眼睛还是清晰可见。

纤细的手指轻轻抬起,想要轻抚他的脸,却停在了半空。

为什么她会眷恋?

明明知道这次夜闯皇城就是九死一生,为什么她最后想要看一眼的竟是是他?{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89 夜闯皇城

她有后悔委身于他吗?

其实心底明白得很,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他的残忍、他的狂妄、他的自大、他的霸道、他的温柔一点点地渗透到她的骨子里,竟然生了根发了芽,想要铲除却发现早已经深深依靠和眷恋。

将他的眉眼和英俊轮廓深深刻在眼底,伸出的手指最终还是收了回来,落在了颈部的寒玉上,深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扯,手指攥紧,最后一次感受它的温度后,轻轻放在了他的身边。

一旦遇上危急,她手持命符也会惊动单于,虽说可以逃过一劫,但单于始终会怀疑她的行为,皇家不同平常百姓家,虽说她来匈奴没有太长时日,但也能看出于单和赫连御舜各有争夺太子之位的私心,她如果带着命符被擒,那在单于眼中就意味着她是得到赫连御舜的默许,皇城也好,汉宫也罢,最怕的就是平地起风浪,哪怕只是一点点,就会造成莫大风波。就算她不亮出命符,于单也会以她佩戴命符一事给她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白日她表明了态度,他自然怀恨在心,一旦得势又怎会善罢甘休?

他必然会以她来牵制赫连御舜,顺便将他一并除掉,到时候就算单于再如何袒护也无济于事,更何况,单于会不会袒护还两码事,毕竟夜闯皇城是死罪,单于就算再如何宠爱赫连御舜,也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凡君王者,都有质疑之心。

这种质疑针对臣子,更多的是妻妾、儿子、兄弟!

命符被扯下的瞬间,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坚持,她不想连累他,原因是,她爱上了这个男人,如果她真的身陷囫囵,她也不要他背负上不忠不义之名。

美眸腾出一层水雾来,她早就爱上了不是吗?也许就是在初见的第一眼,可她不想承认,因为她的命是师父改的,她原本就是个没有明天的人。

今晚一旦查出真相,她必然会手刃仇人!

在宫中杀人,刺客无路可选,要么逃命天涯,要么就是被擒处死!

只要她报了仇,只要她能够找出杀死师父的凶手,她一点都不在乎颈上的这颗头颅。原本她想得到师兄来匈奴之后再商议动手,但她已经算出今晚天鸾星动,一年的运势开始悄然改变,由金入火,今夜处处显示不同,也许,命中注定她要单独行事。

起身之前,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那寒玉在他脸颊旁边散发着隐隐光亮,她不求别的,只是希望一旦她事迹败露,他能够保她师兄平安无事。

心隐痛,在泪水滑落之前,她终还是毅然决然离开了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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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更三下,已过三更。

皇城内外,亦是一片安静,巡逻侍卫每两个时辰换一班人,过了三更,侍卫总领便已不再宫中巡视,只要避开总领就方便多了。

楚凌裳站在皇城宫门之外,抬头看了一眼空中摇晃的宫灯,晃映得有些刺眼。

宫墙太高了,又有防止刺客攀墙的荆棘,所以她只能大大方方地走宫门。

手中的纱灯将宫门前映亮,很快,长矛挡在了她的面前,严肃的嗓音扬起——

“何人如此大胆,夜半进入皇城?”

纷落脚步声上前,其中一名侍卫抬高手中的宫灯,映照之下下意识抽了一口气,连同身后的几名侍卫也全都惊呆住了。

楚凌裳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袭月白­色­的烟落纱裙,迤逦拖地百褶裙,极长的青丝简单的绾了一个发髻,眉如远山,肤白犹胜雪,美目水波潋滟,周身尽是极为优雅的韵致,宛如一朵圣洁清丽的幽兰。

“是……楚姑娘?”其中一个侍卫认出了来者,低叫一声。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虽然没有见过楚凌裳本人,但也听闻今日宫中来各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此时此刻见到真人,自然是惊慕不已。

楚凌裳轻轻一笑,足可祸国殃民,“打扰几位官爷了,阙氏深夜宣见入宫,民女怕是阙氏身体抱恙,所以只能匆匆赶来。”

认出楚凌裳的那个侍卫连忙上前,“原来是宣召入宫,那楚姑娘快请吧,别耽误了正事。”

楚凌裳的心一直提着,但还是故作轻松地点了一下头,“几位官爷是否要通报一声?”

“楚姑娘言重了。”另一位侍卫开了口,他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自然想要上前搭讪,“单于今日早已下令,楚姑娘进宫门无需通传,您自然进宫就是了。”

楚凌裳暗自轻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朝着缓缓打开的宫门走去,却在这时——

“楚姑娘请留步。”身后另一位侍卫开口。

楚凌裳站在原地,眉梢泛起一丝警觉来,再回头,面­色­淡然。

那侍卫上前,看了看她手中提着的包裹,“楚姑娘,这包裹是?”

楚凌裳攥了攥包裹的带子,­唇­微微扬起,“是诊治阙氏需要的银针,这位官爷是否需要检查一下?”

侍卫见她的笑容,先是征楞了一下,随即连忙赔笑,“不,不用,楚姑娘是单于召见的贵客,我只是想问楚姑娘是否需要帮忙?或者这包裹太沉了,我们可以亲自护送楚姑娘一段路。”

“不用,多谢官爷的好意。”楚凌裳提着心终于落地。

几个侍卫连忙将她送进宫门,笑脸相迎,直到宫门再度关上,遮去了她纤细身影。

宫门内,肃静异常,偶尔有一队侍卫们巡逻,穿梭在各个宫殿之中,楚凌裳快步窜到了暗影之中,避开侍卫们的巡视,躲到了一处无人的殿门之中,等再出来的时候,早已是一身黑衣,裙衫变成利落的裹腿裤,贴合在她的身上,长发箍住成髻,半块黑纱遮住容颜,探头看了看宫内情况,紧接着施展轻功,无声窜到了殿檐之上。

剑-梅康俗俗白俗。动作利落,没有丝毫的声响。

虽然她看不懂匈奴文字,但幸好皇城没有汉宫那么夸张,占地不大,来时传话的官人已经当闲来的客套将宫中的住所介绍了一遍,如此一来,她便可以省去误闯后宫的时间,直奔单于殿和二王子居住的宫殿。{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90 顺藤摸瓜

楚凌裳进入皇城的时候,手中提着的包裹并非什么施针用的工具,而是她此时此刻身上的一套夜行衣,如果刚刚叫住她的侍卫真的提出检查包裹的要求,那么无疑会发现她的目的。

很多时候,成事者必然是要靠一些运气的,她的运气尚算很好,就犹若是行走钢丝的人,平安走过,之前她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一旦真的包裹里面的东西被发现,她只能打昏侍卫们硬闯了。

皇城内,摇晃着隐约的宫灯光亮,层层叠叠的宫殿像是沉睡过去的雄狮,处处散发着酣甜之气。

楚凌裳的动作很灵活,很利落地躲开了侍卫们的巡逻,闪身一路窜到了御药房,门口处有侍卫们把守,她绕到后面,轻轻打开窗子,确定御药房中没人才利落跳了进去。

皇城中的御药房没有王府中的大,但药材自然不少,层层药架过滤下来也少说足有二百多种药材,她没有急着去挨个查看,如果麻藤真的出自宫中,那这御药房肯定可以找到,不过要在短时间内在这些刻有密密麻麻的匈奴文中找出麻藤的确是难事,但这里相比王府要便利一些,因为,只要宫中有人取药,必然是要做记录的。

虽然她不认识匈奴文,但这两天她已经间接地将毒害师父的毒药成分巧妙地问出匈奴文的写法,只要她依照上面的文字找就一定可以找得到。

环视了一下四周,一层没有任何存放记录的地方,她窜到了楼上,果然发现所有的记录全都存放在这一层。

查找相关记录是件麻烦的事,她细心发现每一卷上都刻有符号,这符号看上去有点像是在记录时间,眼前一亮,回忆起师父遇害的时间,开始轻手轻脚翻起了誊本。

上面的文字密密麻麻,幸好她敢肯定手中拿的就是进几个月的记录,借着昏暗的烛光,她飞速寻找着麻藤的匈奴文字。

麻藤是致命的毒药,宫中不会有人拿来配药,一旦有了麻藤的记录,那拿走麻藤的人就一定是与师父的死有关。

查了半天,几乎快要到最后了也没发现有关藤花散的记录,楚凌裳眉心处蹙在了一起,难道是她判断错误?不可能。

刚要转手拿过其他的竹简翻查,突然烛光一窜,映到了竹简上一处不显眼的位置,是在右手边的最下方,有一处很简单的记载,一个有些眼熟的文字蹦到了她的眼睛里,仔细看了半天才恍然想起,这个文字是一种草药的名字,汉语称为“香草”,香草这种草药,大夫在拿来下药的时候大多数选取根部,具有止血之功效,但很多时候,香草是不用来入药的,大多数人拿来只为了遮盖不好闻的气味。

因为香草本身就含有独特的香气。

楚凌裳的手指微微一颤,想到了师兄曾经提供的毒药中所涉及的药材,麻藤本身是带有味道的,配制这种毒药的人往往会加些香草进去,目的就是为了混淆嗅觉,不会让中毒之人有所察觉。

宫中的人不会使用香草熏屋子,因为各个殿阁之中很显然都是点着现成的熏香,但这里出现了香草的字眼?

难道是——

楚凌裳心猛的跳动一下,顺着香草往下查去,没有麻藤的记录,不过在最后面都会记录取走药物的殿阁,手指沿着顺过去,看到了一串匈奴文字,最后一个字她认得,是个“殿”字,

这个字还是伊稚斜曾经教过她的。

将这串文字深深印在了脑子里,她阖上竹简,手指却在轻轻颤抖着,应该是找到了,虽说不是麻藤,但找到了香草也就找到了麻藤,想来麻藤一定就藏在这个殿阁里,应该是瞒着宫中人偷偷拿进来的。

竹简上提到的什么殿,她不知道,但记住了名字怎么写的便好找了。

夜­色­掩护下,她倒也来去自如,只要避开侍卫们的巡视便可。

青­色­宫檐在月光下散发冷冷的光,也映亮了她的容颜,穿过花园一路向东,终于在一处还亮着烛光的宫殿前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一眼殿阁上的名字,与竹简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是这个住所的主子命人去御药房取来了香草。

么怎联系保保们保。隐约有说话声,她来不及细听,又绕到另一处抬头看了看楼上,一个轻功直攀而上,刚要推开窗子闯进去,便听到夜­色­之中一声厉喝——

“什么人?”

楚凌裳一惊,转头看去,借着月光,她早已经暴露在巡逻的侍卫们视线范围内,大批侍卫们朝这边涌了过来,手中长矛散发着清冷的锋芒。

房间,进不去了,她只能跃身逃窜。

“来人,有刺客!”

侍卫的一嗓子划破了夜空中的宁静,引来了更多侍卫们围攻。

前后左右被包围个遍,楚凌裳顿时处于危险之中,是她低估了宫中巡逻侍卫的数量,一时间箭如雨下,纷纷朝着她的方向袭来。

“来人,快来人,格杀勿论!”是于单的声音。

楚凌裳这才恍然大悟,这座住所原来是于单居住的,这么说——

正想着,一支冷箭袭来,她连忙躲闪,长剑在夜空中不停挡着纷纷如雨下的冷箭,她被逼到了远离于单住所的另一处,几名侍卫窜了过来,刚要扬起长矛,她目光一紧,快速冲前手臂一伸,利落地卡住了他的嗓子,一个手劲扬手劈下,侍卫晕倒,又转身从楼梯跃下,纷纷扫落又冲上前的其中两名侍卫的长矛,用力扫袖,长矛像是剑一样飞­射­了出去,穿过了侍卫们的身体。

一阵高过一阵的哀嚎声。

几支冷箭再次朝她袭来,其中一支擦着她的脸颊过去,险些将她脸上的遮布­射­下,她利落偏头,却身手敏捷地卷过扑上来的冷箭,又朝着上前的侍卫们全都袭击了过去,侍卫们歪歪倒倒了一片。

她的武功不及师兄夜崖迹,但也能抵挡一阵子,不过看架势侍卫们原来越多,她想必是要死在这里了。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在她没有手刃仇人之前就这么死了她做鬼也不甘心!{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91 意想不到

“给我拿下!别让此刻跑了,本王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室外又是于单的声音,众多侍卫们破门而入,她想,死期不远了!

楚凌裳心中明朗,其实她猜的没错,师父遇害一事与二王子一定有关系,香草偏偏是他住所的人去御药房取来,她不相信这人是拿着香草来熏屋子。

她又听到殿外于单不知吩咐了一句什么话,侍卫们全都退了出去,正当她倍感不妙准备逃脱的时候,却见一支支燃着烈火的羽毛箭穿透了四面的窗棱,像是天下火雨,又夹杂着数不清的冷箭纷纷冲了进来,噼里啪啦地­射­在了四周的木梁上,带火的羽毛箭将周围的物品点燃,顿时房间亮如白昼。

楚凌裳东躲西藏,她明白于单的用意,想要用火烧死她!

该死的匈奴人!

火焰窜的很高,直达屋顶,楚凌裳被呛得直咳嗽,脑中却在飞速运转,为什么于单擒人想要火烧宫殿?

一股难以言语的怒火从心底迸发出来,他已经命令侍卫们格杀勿论,说明他并不在乎刺客是何人,也不在乎刺客的目的,他只想要一具刺客的尸体,甚至刺客长什么样子他也不在乎,原因是——他只想拿刺客的尸体做工具!

在火苗不断攒高中,她的思绪却越来越清晰,于单无非想要平地起风云,拿着刺客的尸体来攻击他想要攻击的人,也许,这个人就是赫连御舜。

这么想来,她也彻底明白了于单放火的原因了。

火烧宫殿,可以将人的面目毁掉,到了那时,他想要将刺客说成是谁的人都可以。

想到这里,楚凌裳只觉得冷汗直出,恍恍惚惚间眼前尽是跳动的火舌,她已经无力再去躲闪,眼睁睁看着那一支穿窗而入的冷箭准确无误地朝她­射­了过来。

从未有过的绝望将她笼罩。

就在她准备闭上双眼承受这一箭的时候,只觉得手腕一紧,一个身影快速窜到她眼前,耳边扬起刀剑当挡过羽毛箭的声音。

“快走!”低沉嗓音随即扬起,一股巨力将她硬生生给扯了起来,结实的手臂箍住了她的纤腰。

她的头昏昏沉沉,没等细琢磨,便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来者给抱了起来,紧接着脸颊被袖子遮住,而后听到身后一阵追兵的声音。

呼吸,变得有些顺畅起来,却也清晰听到耳畔冷箭在嗖嗖地不停飞,她猛的回头,这才看清来人是个男子,颀长身躯利落为她挡下冷箭,刀光剑影闪过,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男子出手,便听到侍卫们一阵阵的惨叫声。

心中不由得一哆嗦,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

“快走!”来人又扬起低沉的嗓音,熟悉的命令!

楚凌裳对这道声音再清晰不过,全身却猛的一颤,看着夜­色­和鲜血染红的光影男人伟岸的身材,虽说也是同样一身夜行衣,但也能清楚知道来人是谁!

怎么可能?

门豪团体幻幻。幻。他不是应该沉睡在禁楼之中吗?

正在惊愕间,她眼尖见到背后的一只冷箭,朝着他的身影就飞了过去,她猛的窜前出剑去挡,却发现侍卫们越来越多,足足有百十号人,挡住了暗袭的冷箭,却见另一侧的长矛已经刺了过来,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小心!”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双眼的男人一个疾步窜了过来。

她只觉得腰身一紧,紧接着贴在了男人的胸膛上,抬眸,见到男人刚挺的眉梢微微蹙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本是袭击她的长矛已经狠狠扎在了他的肩头上。

不!

她一个激灵,侧身将手中长剑推了出去,暗袭的侍卫惨叫一声当场丧命。

男人锋利的眼眸落在了她的脸上,一个用力将长矛硬生生掰折,她看到了男人眼底的笑意,是她熟悉的笑意,心头涌出难以言喻的疼痛来。

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的行踪?

就算知道了,他­干­嘛还要跑进来送死?

男人又杀了一批侍卫后,一把拉过她的小手,她被男人的力气直接带去,只听到耳边轻风萧萧而过,紧接着,她被男人带进一处住所之中,两人顺势滚进了宫殿的暗格处。

她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也分不清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又听到许久后窗外扬起侍卫们追捕的脚步声,面­色­一惊,却被男人伸手捂住了嘴巴,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楚凌裳一动没动,窗外是于单气急败坏的声音,侍卫们的脚步声一直在夜­色­之中窜过。

她就静静地任由男人捂着她的嘴巴,眸子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同样遮住脸颊的男子,他斜倚在一边的柱子旁,而她是被他紧紧搂在怀中,如此的近距离,纵使他蒙着脸,她也将他的样子深深刻在眼睛里。

赫连御舜,是他。

眸底深处泛起复杂神情,他是傻瓜还是笨蛋?

赫连御舜抬起另一只大手,将蒙布扯了下来,露出英俊的面容,看着她,也没有说话,良久后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身子,眉心蹙了蹙。

楚凌裳这才想起他受了伤,那支长矛深深刺进了他的肩头上,虽说长矛被他折断,但枪头深嵌在他的肩头上,眼底窜过担忧,刚要抬手查看他的伤口,却被他的大手轻轻按住。

因为窗外还有侍卫们来回翻查,她不敢出声,只能用眼神来询问他为什么。

是的,她有太多的疑问。

可是,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他的伤势。

赫连御舜低头看着她,锋利的眸子在确定她没有受到皮外伤后才缓缓腾出一丝柔软的意味来,俊脸低下,薄­唇­贴在了她的耳畔,近乎耳语地轻声落下一句,“你穿夜行衣的样子也美极了。”

呃——

楚凌裳蓦地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怒瞪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脑壳是被烧坏了吗?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说这种话?她原本以为他会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办,结果

见她小脸羞怒的模样,赫连御舜无声地笑了笑,却因为动作牵动了伤口,紧接着,眉头也跟着蹙紧。{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92 死也不可以

楚凌裳真的着了急,这个时候她只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来为他疗伤,这个笨蛋,­干­嘛替她挡箭?他的武功不是很高吗?怎么可以笨到这步田地?

美眸充满了急切,环视了一下四周,黑漆漆一片,她只能透着月光朦胧地看到室内的摆设,像是书房,而他们两人所处的位置尚算隐秘。

男人的大手却探了过来,将她的小脸扳了过来,凝神注视着她,随即将她的脸轻轻贴合在胸膛上。

窗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零散的几个。

“我们要尽快逃出去,你身上的伤不能再耽误。”楚凌裳尽量压低了嗓音说道,抬头又准备寻找最安全的出口。

身子再次被男人拉了过来,“凌裳,让我好好看看你。”他的嗓音透着一丝轻柔。

“别闹了,这个时候我们要想着怎样逃脱才行。”楚凌裳急得要命。

赫连御舜­干­脆强行将她拉过来,低声说道:“外面都是侍卫,现在出去相当于送死。”

她对上了他的眼,心口惶惶的,小声问了句,“这是哪里?”

“萧云殿,我们是在于单的书房。”

“什么?”楚凌裳大吃一惊,没料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想了想,“于单很快就会回来。”

“放心,你应该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单不会想到我们会藏在这里,只要过了四更,我们就可以安全离开。”赫连御舜轻拍着她的小脑袋说道。

“可是,你的伤势——”

“嘘。”他低头,薄­唇­轻贴她的­唇­瓣,温柔说道:“别说话,让我静静抱你一会儿。”

心口被他的话撞击地颤抖不已,她静静地凝着他的眼,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东西来,他是否也喜欢她?

“你想问什么?”他突然低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

心中所想的这句话就绕在­唇­边,差一点就顺着他的问话问了出来,却戛然在­唇­边止住,­唇­瓣轻颤了一下,半晌后低声问了句,“你为什么替我挡下长矛?”

很多话,她想问,却问不出口。

赫连御舜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背后的衣裳全被血浸透,他的额头上泛着一层冷汗,却还是低低一笑,“刚刚有支冷箭是冲着我的,你又为什么要去拦?”

楚凌裳一时失语,她为什么去拦?因为她爱他,所以她不允许他受到一点点伤害啊,可是她说不出口,喉咙一直像是堵着一块东西,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极了。

他一直看着她。

她有些发慌,却见他额头上的汗珠直出,脸­色­也有点微微苍白,心知肚明是因为失血过多,终于忍不住伸手去轻探,再见手指,却早是鲜血淋淋。

眼眶,开始不争气地蒙上泪雾,攥了攥手指,“我去找止血的药材!”

“想死吗?”赫连御舜将她拉紧,“你这个时候出去,我想救你都难。”

“你的伤势很重!”她盯着他,心里却像是被猫抓似的,慌乱不已。

赫连御舜扯过一丝笑容,“没事。”将她揽了过来,头有些无力地靠在她的脑袋上。

楚凌裳强忍着心中疼痛,伸手为他拭去了额头上的汗,她知道他是在硬挺着,她见过匈奴兵常用的长矛,不同于汉兵手中长矛,刺向赫连御舜的枪头是呈鱼鳞状的,这种长矛的枪头只用于匈奴人,据说这种枪头锋利无比,极度坚硬,沙场之上可杀敌无数,这也是大汉一提到匈奴便会­色­变的原因,匈奴人不但战马健壮,兵器更是无人能及。

上画面下化化尚化。在前往匈奴的路上,她曾研究过乌可的长矛,乌可自豪地告诉过她,这种长矛足可以穿透人的骨头,直接要了敌人的­性­命。

她当时还触目惊心地问乌可了一句,此种枪头为何只有匈奴人才有?乌可则更是得意洋洋,告诉她,这种枪头是左贤王命人特制,见此锋利无比,因此通传所有匈奴兵使用。

现在,赫连御舜亲手特制的枪头却扎在了他的肩膀上。

看着手指上的鲜血,她心中很清楚,这枪头早已经穿透了他的骨头,否则绝对不会流这么多的血,怎么办?如果再拖下去,失血过多的话他同样很危险。

看着他的脸,她想了想,伸手摘下发簪,青丝顿时如瀑布般倾泻下来。

赫连御舜看着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忍着点,也许会很痛。”她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发颤。

他没有多问,只是笑了笑。

楚凌裳被他的笑动容,他连问都不问一句,难道就不怕她直接将他杀了?咬了咬­唇­,将发簪的尖端对准他胸口前的|­茓­道,深深刺下。

胸口的疼痛令他多少蹙了蹙眉头。

将发簪拔了出来,她又抬头擦拭了一下他额头的汗,轻声说道:“刺下这个|­茓­道,可以在一个时辰内止住流血,但过了一个时辰,我们必须要想办法离开,否则你的伤势再治就晚了。”

赫连御舜腾出一只大手,将她拿着发簪的小手握住,低声说道:“如果一会儿有机会,你就先走。”

“不,要走一起走。”楚凌裳瞪大了双眼。

他似乎被她的样子逗笑,扯开薄­唇­,“傻瓜,我只是说如果。”

楚凌裳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赫连御舜你听着,我要跟你一同离开这里,我们两个都不准有事,听到了吗?”

赫连御舜喉咙上下滚动一下,眼底有几分动容,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小脸,低低回答道:“好。”

见他如此,她心中又开始泛痛,敛下长睫,将眼底刚刚腾起的水雾又快速忍去,又似乎有一股怨气,低声说了句,“你为什么要来皇城?傻了吗?我死了你不是应该更高兴吗?”

“谁说我会高兴?”赫连御舜微微挺了挺身子,将头靠在柱子上,眼眸却没有离开她的脸颊分毫,静静凝着她,低笑中却透着明显的严肃,“你是我的妻!”

楚凌裳的心一抖,她看到他的目光不再复杂,只有最明了的郑重其事。

大手探过内衫,再摊开,寒玉在他掌心之中散发冰冷的光,将其吃力地重新戴在她的颈部上,低低命令着,“从今以后,不准再摘下来,就算死,也不可以。”{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93 麻藤出现

寒玉直接贴合在楚凌裳的颈部上,冰得彻骨,上面多少还沾有一丝血腥气,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玉身,彻骨的凉一直钻入心底,这原本就是一块沾满了不知道多少人鲜血的命符,曾经跟着赫连御舜久经沙场,亲眼见证了白骨皑皑累积成的江山。

心,也跟着这股子寒意颤抖了起来。

赫连御舜凝着她,眼神温润,他不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看着她。

良久后,楚凌裳才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轻轻点头,“我答应你。”

他笑了,略显苍白的脸­色­透着异常的俊逸,与她十指相扣,交缠,她的柔美如同藤蔓,轻轻缠绕着他的刚毅坚定。

她也笑了,心底最深处却蓦地腾起一丝莫名的哀痛,这种哀痛来得无声无息,莫名其妙,似乎总是在她最幸福的时候悄然笼罩,好像是天地初开之时就已经形成,每当她就这样与他凝视,就仿佛在凝聚着一股莫名的悲伤,越是深爱越是悲伤。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将会预示着怎样的结局。

她只知道,她是被师父改过命运的人,也许在阎王的生死薄上,她的命运早已经乱七八糟,她将会何去何从,是否真的能与眼前这个男子相守到老,她无法算出,在这之前,她从没有这般担忧过。

今天,她竟然开始害怕了,她害怕突然有一天她离去了,再也看不到他的容颜,再也见不到他的笑容,再也听不到他在她耳畔轻轻的­唇­声,再也无法还没等到与他相爱,便天各一方。

深吸一口气,满胸口的疼痛,蓦地涨开、扩散

她的眸底染上一丝不知名的悲哀,被赫连御舜看在眼底,将她轻揽入怀,低声说道:“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咫尺天涯,有我的地方你便要如影随形。”

沉沉的嗓音重若磐石,压在她的心头上,她下意识将他搂紧,深深呼吸着他怀中的气息,眼泪,差一点滑落下来。

书房安静一片,窗外也最终安静了下来。

楚凌裳一直窝在赫连御舜的怀中没有动,直到听见窗外没了声音,刚要直起身子探明一下情况,却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身子微微一僵,心底泛起警觉。

赫连御舜伸手将她的身子尽量往后拉,与此同时,书房的门陡然被一股蛮力推开了,起落的脚步声扬了起来,很快,烛光将书房的黑暗驱走,三四个人影在墙上晃动着。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紧紧搂住她的赫连御舜则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给予她最大的安抚力量。

这个位置尚算绝佳,因为他们两人是身处暗格之中,再加上有烛光的照应,所以通过屏风的缝隙,楚凌裳看到了于单的身影,除此之外,还有右谷蠡王伊柯,还有两人,她没见过。“站在于单身边的人你认识,是右谷蠡王伊柯,年纪稍长者是右骨都侯铁伐,年纪稍轻者是千长雀呼,在匈奴一国,除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为最大外,官职依次是设为左、右骨都侯、再下设诸二十四长,再下便是千长一职。”他压低了嗓音,在她耳畔解释道。

楚凌裳点点头,这才明白于单真的在结党营私。

很快,又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扬起。

赫连御舜微微眯起鹰眸,将外面发生的一切尽纳眼底。

于单显然是无功而返,刚刚坐下见侍卫奉命走了进来后,又站起身,问了句,“刺客抓住了没有?”

这名侍卫是值夜的首领,闻言后脸­色­尴尬,单膝跪地,“二王子,刺客不见了,属下已经派出更多侍卫们严守宫门了。”

于单点了点头,“这刺客倒是挺大胆子的,我就偏偏不信,守卫如此森严他们还能逃得出去?”

右谷蠡王伊柯在一旁蹙着眉头说道:“刺客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人来?刚刚逃走的可是两个人。”

剑-梅康俗俗白俗。于单看了伊柯一眼,原本满不在乎的神情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看向侍卫首领问了句,“你是在何地发现刺客的?”

“回二王子的话,就是在玄月阁,刺客当时似乎正准备偷偷进入玄月阁的药房,结果被卑职发现。”

“药房?”于单眯起了眼睛,做思考状,“你真的看清楚这刺客就是要潜入玄月阁的药房?”

“是,卑职当时看得一清二楚。”

“看清楚两个刺客的样貌没有?”右谷蠡王厉声问了句。

侍卫首领连忙回答,“是卑职疏忽,那两个刺客身手不凡,其中一个武功极高,很多侍卫们都被打伤,都没有看清楚来者何人。”

一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右骨都侯铁伐百思不得其解,开口道:“那便奇怪了,这刺客到皇城来,一不行刺,二不偷盗,怎么会偏偏跑到玄月阁的药房来?哪有刺客进宫只为偷药的道理?就算要偷药也应该到御药房才对。”

他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话声音也极为洪亮,不过眼神凶狠了一些,不难看出是个莽汉。

这番话一出,于单反倒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疾声叮嘱了侍卫首领一句话,便见那首领连声应道后走了出去,没过多会儿又返了回来,手里却多了一个包裹。

于单接过包裹后命令侍卫首领加大兵力搜查皇城,势必要找出刺客来,相比刚刚,他显得更加紧张,侍卫首领接令后连忙退了出去。

书房里,又只剩下四个人。

于单小心翼翼地将包裹打开,一层又一层,最后竟在最后一层锦帕中放有几株植物,三人围了上去,却又很快散开,像是见到瘟神一样死死盯着锦帕上的植物,右谷蠡王先是开了口,显得面­色­也惶惶不安——

“麻藤?怎么二王子上次没有全部用完?”

于单见了三人的神情后勾­唇­一笑,“放心,这麻藤不沾水是不会散发剧毒的。”又小心翼翼包好后,继续说道:“这种珍贵的东西当然要留在身边最好,寒蝉子那个老东西才能用多少?这两株我必然会亲自送到赫连御舜的嘴巴里!”{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94 害人之心

三人听了后这才放心,纷纷坐了下来。

右谷蠡王见他将东西收好后,轻声叹了句,“二王子可否猜到刺客是何人?”

于单冷冷一笑,伸手抚摸了一下包得严严实实的麻藤,“正如铁伐所讲,刺客夜闯皇城,一不为了行刺,而不为了钱财,却直奔着我这玄月阁而来,想必这刺客的目的就是我手中的麻藤。”

千长雀呼想了想,开口道:“何人会惦记这麻藤呢?怕是躲闪都来不及。”

“怕只是有人想要查明麻藤的下落,你们不想想看,又是何人的师父死于麻藤毒药呢?”于单眸底窜着一丝­阴­险之意。

“楚凌裳?”三人陡然想起。

“没错,寒蝉子遇害一事早已在汉宫传来,相信楚凌裳已经知晓此事,寒蝉子待她如父,你们认为她会善罢甘休?”于单的声音转冷。

千长雀呼想了半天,摇头道:“二王子,就算楚凌裳知道寒蝉子遇害一事,也不可能会怀疑到二王子头上,听说那个楚凌裳­精­通岐黄之术,但她也绝对不可能了解我们匈奴国的毒药啊。”

于单摆了摆手,“错,她也许不清楚,但她的师兄夜崖迹很清楚!”他强调了一下这个名字,“夜崖迹此人最喜爱游走山水之间,他也曾在匈奴国住过一段时间,我与此人打过交道,夜崖迹对匈奴国的各样用毒都很熟悉,他最善猎奇,又过目不忘,我不难怀疑,他早已经才猜出了麻藤,并将其告诉了楚凌裳。”

“如此一来,楚凌裳这个女人一定要除,今晚她竟然能查到玄月阁,就说明她对二王子你已经心存怀疑,一旦被她知道是二王子派了细作毒害了寒蝉子,她必然会报仇。”右谷蠡王伊柯­阴­沉沉说了句。

“呵,要我说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就算被她知道又如何?小小女子不成气候!”右骨都侯铁伐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当时探子回报说她解了大汉十皇子的毒时,你们也没这般紧张过,就算让她知道咱们几个是凶手那又怎样?我就偏偏不信她一个女子能掀起怎样的风浪?凭着入宫行刺?怕是还没等近你二王子的身就早已被擒获了吧!”

于单冷眼看了他一下,“铁伐,这番话如果是在楚凌裳没有横扫匈奴十万大军之前说给我听,我会当你的话有道理,但现在你再说这番话,简直是愚蠢至极!”他语气倍显不悦,“楚凌裳凭什么本事可以大破匈奴?你以为鬼谷传人都是绣花枕头?如果没那本事,她就不会被大汉皇帝封为寰妤女官,她如果没那本事,就不可能连赫连御舜都要战败于她的手中!宴会之上你们各个看得真切,她只凭着三言两语就能让单于欣赏至极,可见鬼谷传人名不虚传,如果被她查到这个麻藤,她必然不会让我好过!”

铁伐被说的面红耳赤,不再说话。

“二王子,事到如今我们必须要先发制人才行,如果今晚的刺客真的是楚凌裳,那么无论她是否查出什么,我们都不能再留活口,必然要借助外力将她铲除才行,很显然,她已经对二王子你产生了质疑,如果还留着她,不定能惹出怎样的后患!”右谷蠡王伊柯思考了半天说道。

于单点头,“没错,楚凌裳不能留,那个赫连御舜更不能留,我怀疑今晚闯入皇城的第二个刺客就是赫连御舜,是他想要救走楚凌裳。”

右谷蠡王眉间动了动,突然­阴­险一笑,“二王子,这下子机会不是来了吗?”

“哦?”于单斜眼看着他。

伊柯­唇­边的笑更加­阴­郁,“二王子今夜召见我们,无非是为了商量如何对付赫连御舜,让他没有机会登上太子之位,我们正愁没有机会,现在这个刺客正巧就为我们制造了机会!这刺客就是楚凌裳,到时候赫连御舜还能脱得了­干­系吗?”

“可是一旦今晚擒不到他们两人又如何?我原本也想着将刺客烧死,如此一来便可嫁祸到赫连御舜身上,但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又如何是机会?”于单不解。

“不,二王子,刺客来宫中可不是要来你的玄月阁,既然有刺客混进宫,那么宫中必然就会丢了某样东西。”右谷蠡王­阴­险地看着于单,“想想看,单于最重视什么东西?藏于皇城之中还与汉宫有关的?”

于单一脸狐疑,轻声喃道,“藏于皇城之中还与汉宫有关的?难道是——”突然眼前一亮,“《孙膑兵法》!是老单于身边大将从汉宫之中盗取的兵书!”

右谷蠡王点头一笑,伸手在于单的肩膀上拍了拍,“没错,就是藏于皇城之中的《孙膑兵法》丢了!”

“这——要如何做?”于单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我们要派人偷来不成?”

“二王子此言差矣。”右谷蠡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你要记住,是今晚的刺客盗走了《孙膑兵法》,此人,是汉宫的细作!”

于单陡然明白了,哈哈大笑,“不愧是右谷蠡王,实在是高!”

书房的气氛变得很肮脏。

藏于暗格后面的赫连御舜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异常冰冷,像是腊月寒霜,一眼望去,足可以令人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低低说一句,“这些人,不可原谅。”

剑-梅康俗俗白俗。怀中却又扬起低柔而又悲痛的嗓音——

“是他杀了师父,是吗?”

赫连御舜眼神微微一怔,低头再看楚凌裳的脸,也异常苍白,拳头早已死死攥紧,她转头,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问了句,“是他吧?”

她虽然听不懂他们全部的话,但也能听出来他们提到了寒蝉子、提到了十皇子和她,甚至她还听到了夜崖迹的名字,当她见到于单那么小心翼翼打开包裹的时候,右谷蠡王那么清晰地叫出了“麻藤”的名字时,她就知道,她所猜想的全都是对的!

于单,是试图毒害十皇子的凶手,不但如此,他还用麻藤毒死了她的师父!{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95 最缠绵的心思

赫连御舜的眼神显得愈发凝重,他看着她,没说什么。

楚凌裳却像是承受着一场恢弘的灾难,从他的眼神、他沉默不语的神情便能看出,她一切都猜对了!

书房的人还在商量着什么,但对于楚凌裳来说早已是一片混沌,她只知道是暗格外的男人毒死了师父!她要他偿命,一定会要他偿命!

死死攥着的手指被男人拉了过来,纳入掌心之中,低低的言语在她耳畔落下,“等待最佳时机。”

细细贝齿狠狠咬住嘴­唇­,只有她自己才清楚,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强忍着不出声,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牙关,差点被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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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御舜的伤势不轻,当楚凌裳小心翼翼解开他的衣衫时,触目惊心的伤口令她差点窒息过去。

快近四更的时候,他们两人终于等到于单等人离开后逃出书房,侍卫们似乎又恢复了平日的巡逻,很显然于单不知又在筹备着什么­阴­谋,她已经顾不上了,一心只想着赫连御舜的伤势。

从皇城侧门窜了出来,她这才发现原来他早已经在那里备了快马,连夜赶回了王府,又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回到了禁楼。

楚凌裳找来了止血的药材,亲自磨碎,备好放到一边,旁边放有锦怕和热水,烛光温柔映在赫连御舜­祼­露的健硕后背,伤口中还深深嵌着冰冷的枪头。

她要先将伤口中的枪头拔出来,才能为他清理伤口。

深吸了一口气,拿过一排银针。

早先在书房封住赫连御舜|­茓­道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伤口又开始流血,他的薄­唇­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冷,却在见到她拿起银针的时候,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为我止痛?”

楚凌裳凝着他,低声说了句,“是。”

“后果呢?”他低问。

“用银针封住|­茓­道,在拔出枪头的时候你会感觉不到痛,但如此一来伤口会恢复得慢一些。”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轻声道:“如果不用银针封住|­茓­道,拔枪头剧痛无比,也许还会流血不止,但如果挺过去伤口会恢复很快。”

拿着银针的小手被他轻轻握住,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用银针。”

“枪头已经伤骨,就算你能忍过剧烈的疼痛,到时候也有可能血流不止。”楚凌裳明白他不想跟于单留下抓住把柄的机会,更是心疼地看着他。

赫连御舜将她眼底的心疼看入眸中,看着她,“我相信你的本事,直接拔出枪头,很快就要早朝了。”

她的眸光紧了紧,手指轻颤了一下,终于点头,放下银针后,拿过拔枪头的工具,又不忍心地将他揽了过来,让他的头贴在了她的胸口上,“如果痛的话,抱着我。”

赫连御舜眼底变得轻柔,伸过一只手臂将她搂住。

门豪团体幻幻。幻。楚凌裳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中闪过一道坚毅的光,将工具嵌入伤口之中,然后拖住枪头,开始调整力道。

长矛的枪头是呈三角状,不能太用蛮力,否则会直接伤及筋骨,但也不能力道太轻,否则只会为伤者增加痛苦,微微开始使用腕力,拖住枪头的一角,开始往外拉。

她感觉得到,赫连御舜搂住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一下,眼睛的余光扫过他的脸,汗水早已经打湿了他的额头,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刚毅的眉紧紧蹙着,却连呼痛的声音都没有,就那么强行忍住巨大的疼痛。

不由得泛起更多的心疼,这男人要经历怎样的伤痛、要流过多少次血、受过多少次伤才会面对如此剧烈的疼痛仍旧能够一声不吭?

于单,她必然会让他为这一晚付出代价!

枪头,终于从他的后肩膀处拔了出来,染上鲜血更显得狰狞可怖,血沿着他结实的肩头流了下来,他显得很虚弱,连忙拿过清水开始清洗伤口,而后又将早已备好的止血药敷了上去。

很快,内服的药汁也亲手喂进了他的口中。

她所用的药物全都加量,尤其是止血的外敷药物,现在,她只是希望这些药物能够最快时间止住他肩头上的血。

­精­心包扎好后,她搀扶着他倚靠在床边,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赫连御舜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却看着她淡淡笑着,“我说过,你的本事最令我相信。”

心口再次堵住,忍不住伸出小手轻轻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珠,凝着他轻声说道:“我绝对不会看着你有事,歇息一下吧,我坐在这里守着呢。”

“真是傻瓜。”他无力笑着,眼底却泛起动容和一丝宠溺,“我死不了。”

“不准再将‘死’字动不动就挂在嘴上。”楚凌裳心悸了一下,伸手捂住他的­唇­。

薄­唇­被遮住,却遮不住他眼底的笑。

“还笑?”楚凌裳见他伤势情况还算稳定,也微微放下了心,故作不悦地低声喝道:“快闭上眼睛歇息!”

“你下的药还不够重吗?”他痴迷地看着她­唇­畔的笑,天知道当她的笑映在他的眸底,心尖处竟然是满满的幸福。

楚凌裳这才想起,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对啊,你怎么可能没睡着?你是早就察觉到还是中途醒了?”

“你猜呢?”他难得的这般愉悦,见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头微微一侧,打量了她一番,虽是看着还是虚弱,但­唇­边逸出一丝邪魅,“我今天才发现,你的轻功还挺好,转眼就窜的无影无踪。”

“你还有心情调侃我?”她瞪了他一眼,殊不知语气早已染上一丝娇憨,为他盖了盖被子,见他没有歇息的意思也不便勉强,又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后轻声道:“我也从来不知道你的武功还真是深不可测,能伤到你的人也不简单。”

“刺伤我的那人叫巴托,是于单身边的神勇士。”他的目光微微沉了沉。

楚凌裳听过神勇士的称号,匈奴国的神勇士力大无穷,与神箭手一样备受单于喜欢。

赫连御舜见她沉默,刚要开口,却在瞬间,原本温柔的神情转为严肃和森冷,陡然厉声喝道——

“谁在外面?”{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96 杀人灭口之心

原本宁谧的气氛,被赫连御舜突如其来转冷的声音给打破,反倒是把楚凌裳吓了一跳,当见到烛光拉长了一道身影后,才惊愕纵使在重伤之下他的警觉­性­还是令人不容小觑。

很快,身影凝聚成形,一阵淡淡清香也跟着袭来,楚凌裳起身,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竟然是南华公主。

她手中拿着一件白­色­长裙,裙角上面占了殷红血渍,一眼看上去触目惊心,进了内室,见了同样身穿夜行衣的赫连御舜和楚凌裳后,惊得瞪大了双眼,手一抖,白裙从她指缝中落下,飘然落地。

是楚凌裳的白裙,刚刚进了禁楼后她一心只顾着赫连御舜的伤势,将入宫之前穿得白裙扔在了一边,一路上显然是沾染了赫连御舜身上的血,所以才尽是斑痕血渍。

楚凌裳没料到来人会是南华公主,夜­色­已经如此深了,她竟然会来禁楼?一时间她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更让她倍感尴尬的是,赫连御舜还赤着上身躺在她的床榻上,明眼的人都能看出他是受了伤,南华公主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按理说,他不应该在她的禁楼中出现,就算受了伤,也应该躺在自己的大殿或者南华公主的住所才是。

赫连御舜微微眯了一下眼眸,两道冷光像是锋利的箭­射­了出来,落在了南华公主的脸上,紧接着,快速起身,左臂一伸探了过来,陡然抽出床边楚凌裳拿过的长剑,锋利的刀尖直接冲着南华公主如鹅绒般的颈窝就刺了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南华公主只剩下陡然瞪大双眼的时间,就听到耳边“铮”地一声刺耳的响,冲着她刺过来的刀尖与另一把长剑的剑刃撞击在一起,形成了刺眼的刀光剑影,而后,赫连御舜手中的长剑微微一偏,冰冷的剑气擦着南华公主的脸颊就飞了过去,稳稳扎在了她背后的木梁上,一缕长发悄然落地,是南华耳畔边的长发。

南华公主顺势跌坐在了地上,看向赫连御舜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楚凌裳也看着赫连御舜,心口却在突突直跳,拿着长剑的手指微微发颤,片刻后,手指一松,手中长剑“咣当”落地。

她的眼神没有恐惧,却是深深的不可置信!

他刚刚竟然想要杀了南华公主?

赫连御舜刚刚的眼神就很冷,现在更冷,许是没料到楚凌裳会出手阻止,眉心紧蹙,不知是因为刚刚的动作牵动了伤口,还是因为楚凌裳与他唱了反调。

三人,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气氛中,说不清道不明。

一时间,三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室内有着一股子致命的窒息。

良久后,赫连御舜才开口,嗓音压抑着,如同是沙漠中的一艘孤舟似的,低沉­阴­冷——

“她,不能留!”

楚凌裳瞪大双眼看着他,他疯了!这一剑下去杀的可是大汉公主,是他的王妃!

南华公主这才明白赫连御舜刚刚要对她做什么,机械地转头看了一眼刚刚擦着她脸颊过去的长剑,如果楚凌裳出手慢一点,再或者力气小一点点,她的脑袋和脖子已经分离了。

意识到这点,她的眼眸迅速凝聚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自悲之中还掺杂着怒气、悲伤的混合,很快,泪雾遮住了她清澈的眼眸,将这种复杂的情绪遮住,只剩下显而易见的委屈——

“王上,你要杀了我

这也是楚凌裳很想问的一句话。

赫连御舜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很显然肩头上外敷的药物没有那么快缓和疼痛,眉心处紧紧蹙着,使他的神情看上去更显得冷鹜无情,半晌后冷冷问了句,“你怎么会来这里?”

南华公主张了张嘴巴,声音有些哽咽,“我一直睡不着,却无疑见到一道可疑身影,一路跟着才发现原来是楚凌裳到药房去拿药,我以为是凌裳受了伤还不想让别人知道,有些担心,只好一路跟着,没想到却是王上你——”

“没想到看到我们都穿了夜行衣,这分明是刺客的行头。”他淡淡打断了她的话,冷笑一声。

南华公主脸­色­一变,连忙说道:“不不,我没有这么想,王上——”

“你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该听到什么不该听到什么,不是全都听到了吗?”赫连御舜俯下身,缓缓将地上的长剑拾起,语气虽然缓慢,却听上去比刚刚还要危险。

南华公主瞪大了双眼,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了下来,身子一个劲朝后退着,无力说道:“王上,我、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我只是刚刚太震惊了,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走进来,我——”

长剑一下子抵在了她的颈部上,将她剩下的话止住了。

泪,直接砸在了剑身上。

“王、王上”

“本王相信,这世上不能开口讲话的,就只有死人!”

南华公主无力摇头。

长剑,充满戾气。

楚凌裳再次挡在了南华公主的身前,静静地与赫连御舜对视。

赫连御舜的眼神暗了暗。

“王上,你不能杀她。”深吸一口气,她开口,言辞恳切。

他握住刀柄的手紧了紧,“今晚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

“她不是别人,她是大汉公主。”楚凌裳眼神划过一丝淡淡寂寥,又补上了一句,“她是你的王妃。”

剑-梅康俗俗白俗。赫连御舜的脸上泛起一丝易于察觉的不满和不悦,眸底的颜­色­更加深邃,黑暗地吓人,半晌后他才说道:“你相信她?”

楚凌裳转头对上南华公主的眼眸,轻声说道:“是。”

南华公主看向她的眼神泛起动容,再度泪水盈眶。

长剑,许久之后才移开,扔在了一边,冰冷冷的。

“出去!”

南华公主身子一颤,“王上”

“今晚你所看到的,如果在外面透露一句的话,本王必然会要了你的命!”赫连御舜的语气丝毫情感都没有,冰冷的骇人。

南华哽咽着站起身来,死死咬着­唇­,她的脸­色­也苍白的可怕,起身后的她冲着赫连御舜深施一礼,含泪离去。{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97 惊心动魄

内室,重新恢复了宁静,不过想必这件事情发生之前的宁静,显得气氛有点压低。

赫连御舜坐回到床榻上,静静地看着楚凌裳,眼神之中的神情尽是复杂。

楚凌裳将地上的长剑拾起放置一边,整个过程也极为安静。

良久,他将身子微微侧了侧,倚靠在床头的一边,看着她低声说了句,“过来。”

她的神情温润如水,乖乖走向了他,坐在了他的身边。

男人抬手,修长的手指轻抚在她的脸上,面­色­微微缓和了几分,但眼底的黑暗还没有完全散去。

指尖略显粗糙的温度和气息钻进了她的心底最深处,抬眸凝着他,忍不住轻声说了句,“你的心好狠。”

刚刚她误以为看见了魔鬼,让她想到了被俘获当天,他高高骑于战马之上的神情,也是这般残忍,这般冷鹜。

她的话透着一丝小小的抱怨,却令他抿紧的­唇­稍松动了一下,眼神中的黑暗也开始渐渐退散,像是一团黑雾在缓缓地散开,最后只剩下清澄一片。

“放心,我不会对你这般。”低低的嗓音倒像是一种承诺。

她只觉得喉头一紧,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泛了出来,在心底轻轻扩撒开来,轻叹一声,随着幽兰般的语气,“她是你的王妃。”

“那又如何?”赫连御舜不以为然。

她愕然,再度抬眸看着他。

他却笑了,跟刚刚冷鹜得近乎鬼魅的神情简直是南辕北辙,轻抚她小脸的动作转为宠溺般地捏了捏,像是在惩罚一个说错话的孩子似的,低笑道:“你的宽容让我产生挫败感。”

她不解,淡眉泛起一丝疑惑。

浅浅的笑又重新凝于他的­唇­边,“我很想在你这张小脸上找到一丝吃醋的痕迹。”

楚凌裳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脸颊蓦地一红。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许是也不想为难她,轻柔出声,却多少带着一丝郑重其事,“你要知道,如果他人­性­命能换你­性­命,我会毫不留情杀生!”

这番话听得她心头一直发颤,他是如此残忍的温柔着,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来表达着自己想要的,这与她的初衷完全相反,可听了他的话,还是泛起从未有过的感动。

女人,其实生来就是自私的,不是吗?

良久后她抬头,轻声说道:“南华公主是可以信赖的人。”

如果说今晚走进禁楼中的是其他人,她绝对不敢这么保证,但南华公主,她敢。因为她没有揭发的必要,虽说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南华公主始终是隔着一层纱在做人,在南华的眼睛里,她总能看到一种若即若离的东西,像是一种伪装,又像是一种无可奈何,也虽说,她一直对南华公主那晚见单于的事情抱有迟疑,但——

她还是相信南华的,原因就是南华眼中总会在瞬间泄露出一丝柔弱和淡淡的哀愁,一个人就算是再善于伪装和掩饰,瞬间流露出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因为瞬间的神情便是心中最真实情感的表达,她能够感受到南华的孤独,那是一种深入到骨髓之中的孤独。

所以,她选择相信她!

业专网站小小情小。生平第一次,她想用直觉去相信一个人,而不是用理智去分析。

赫连御舜闻言她的话后,也没再说什么,却是将她搂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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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崭露蓝绿­色­的光芒时,皇城之中便快马加鞭传来早上朝的消息,这种情况是绝少有的,除非是遇上重大事件。

在赫连御舜的印象中,只发生过两次早上朝的情况,第一次是老单于驾崩之时,第二次是军臣单于即位之时,而今天,是第三次。

在前往皇城之前,探子已经来报,据说是皇城之内来了刺客,先是搅了宫内一团乱,而后又刺杀单于,最后侍卫兵们纷纷闯入,刺客逃之夭夭。

车撵之中,赫连御舜面­色­凝重,穿上朝服的他又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气息,脸­色­虽然还略微有些苍白,但整体看上去还算不错。

自从上了沙场那天起,他早已经过惯了在生死之间游走的日子,多少次当他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时候都能绝处逢生,昨夜的枪头虽说伤及筋骨,但幸好有楚凌裳的­精­心治疗,才不足以让伤口变得太过严重。

伸手轻碰了一下肩头上的伤口位置,被厚重的朝服遮住,眼神却变得更加复杂。

军臣单于昨夜差点被行刺?

他想到了昨夜右谷蠡王的话来,鹰眸眯了眯,看来,这刺客大有来头。

想必今日早朝之中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而肇事者是于单不假。

他的目的是楚凌裳,也是他左贤王!

皇城大殿之内,单于是被两名官人搀扶着坐了下来,上朝的官员们见状后先是纷纷一惊,而后进行叩拜。

赫连御舜看了单于一眼,他的胳膊很显然受了伤,又转眼不着痕迹地扫过了于单的脸,他面­色­平静,不见一丝波澜。

看样子,他是完全知晓这件事,难道——军臣单于遇刺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想到了一种可能,赫连御舜的面­色­陡然变得更加­阴­沉。

单于坐定后,扫了一眼殿下的大臣们,语气压着一股子不悦,重重说道:“昨夜,有刺客潜入宫中。”

话音落下,皇城侍卫总领“咚”地跪了下来,面­色­慌乱地说道:“单于被刺客所伤,一切都是卑职的疏忽,请单于赐罪。”

单于冷哼了一声,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扬起,大手重重拍在了案几上,怒火像是风暴袭来——

“堂堂侍卫总令竟然能让刺客堂而皇之闯入简直是罪该万死,最不能饶恕的就是,那刺客竟然盗走了《孙膑兵法》!侍卫们都在做什么?藏书阁不是重兵把守吗?”

侍卫总令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诸位大臣更是神情惶然,孙膑兵法丢了,相当于他们失去了最佳的保护屏障。

果然是孙膑兵法!赫连御舜不动声­色­,这个于单,终于出手了,看来他是想在这个早朝将他逼到绝路!{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98 有心试探

朝廷之上,人心各异。

殿上,单于的脸­色­近乎铁青;

殿下,于单、右谷蠡王伊柯等人面无表情,但眼神总像是若隐若无窜动着那么一点点的幸灾乐祸;

赫连御舜不动声­色­,静静等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无妄之灾;

左谷蠡王伊稚斜则始终一头雾水,俊雅的双眉轻轻蹙着,很显然在思量着这中间的蹊跷和端倪。

最终,于单走了出来,看向单于说道:“单于请息怒,侍卫总令自担任此职后便忠心耿耿,这次行刺事件着实是刺客早有准备,才令得大家都措手不及,所以,此时此刻降罪是小,抓住刺客才是真。”

单于的脸­色­隐了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卫总令后,半晌后才沉着声音说道:“你起来了吧。”

侍卫总令连忙叩谢不杀之恩,起身后躲闪到了一边。

“听闻昨夜也是你带人搜查刺客的?”单于将目光转向于单。

“是,单于,当时儿臣带着侍卫一路追赶刺客,原本已将刺客藏身之所给团团围住,却没曾想刺客放火烧了暄康殿趁机逃窜,那刺客狡猾多端,竟然逃过侍卫们的重重追捕,万万没想到这刺客不但偷走孙膑兵法,竟然还想妄图行刺单于。”于单说着,单膝跪在地上,“所以,因为儿臣的无能,给单于造成如此惊吓实在难辞其咎,如果单于要追究的话,就惩罚我吧。”

侍卫总令一听又连忙上前,“不,是卑职办事不利,这事如何能怪罪二王子?”

伊稚斜在一旁将这一幕看得真切,淡淡地笑着,却没说什么,这个二王子什么时候起如此体贴他人了?

他又看了一眼赫连御舜,温润眸底多少泛着一丝疑惑,这个赫连御舜尽早看见他时,脸­色­就有点微微苍白,他这是怎么了?

赫连御舜也察觉出伊稚斜正在看着他,却没有理会,只是眸光泛着冷讥看着于单的惺惺之态,这二王子现在才想着要笼络人心?似乎太晚了吧。

“好了,你们两人也无需相互承担!”单于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追究谁错谁对,一心只想着要找回兵法,烦躁地扬了一下手道:“目前最重要的要查出兵法下落!”

“是,单于。”于单连忙道:“不过儿臣认为,查出兵法的下落并不难,只要能找到刺客便可。”

伊稚斜终于开口,也是替单于问出了疑问——

“二王子刚刚也说,刺客连夜逃走,昨晚都没有擒获刺客,今日要如何找出刺客?”

于单勾­唇­一笑,“很简单,单于遇刺后,我早已命人封锁了城门,凡出城者都要经过严格筛查,一旦发现可疑情况便立即擒获,那刺客拿到了兵法必然不会走太远,说不定——”他顿了顿,故意将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了赫连御舜的身上,“就藏在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方。”

赫连御舜­唇­畔泛起一丝若隐若无的冷笑,没有理会于单所说,而是看向单于,“单于,儿臣今日便会派兵全城搜索。”

单于点头,“好,你们定然要找回兵法,那刺客竟敢夜闯皇城实在可恶,无论如何都要搜出这个刺客,我必然不会轻饶!”

“是。”赫连御舜不动声­色­地领命。

“没错,整个朝廷之上也只有左贤王有权带兵搜人,所以左贤王一定要认真地搜,仔细地搜,我想,凭着左贤王的能力怎么会翻不出一个刺客来?更何况——”于单走到了赫连御舜身边,大手猛的落在了他的肩头上,暗自狠狠用劲,冷冰冰地说道:“那刺客被巴托刺伤,肩膀受了伤!”

手指,明显在肩头上用力,准确无误地落在赫连御舜受伤的位置。

“哦?看来二王子对刺客的情况倒是很了解。”赫连御舜一动未动,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黑暗的眸是一贯的冷静和淡然,看向于单,­唇­间的讥讽倒是增添了几分,“看样子二王子真是无领兵的天分,昨晚刺客都受了伤,你竟然还能让他跑了?”

“你——”于单眼底窜起愤怒,愤怒的原因自然一是因为他的冷嘲热讽,二是因为他在试探赫连御舜的伤口时,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昨晚巴托来报,他亲手刺伤了其中一个刺客,但夜­色­太黑,巴托只能凭着第一印象记得刺伤的是个男的,所以于单才想着在大殿之上有意试探一下赫连御舜。赫连御舜虽说一如平常,但如果仔细看去,他的脸­色­的确有点苍白,就算战神也不是铁打的身子,他就不相信只是经过一晚伤口便能奇迹般地愈合?

他有心让赫连御舜在大殿上表现出异样来,只要他有所纰漏,单于必然便会怀疑,到时候他的伤口便能说明一切。

可是——

于单万万没料到他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神情都没有发生过一丝细微变化,如果不是相信巴托是他的人,他必然会怀疑是不是巴托撒了谎。

右谷蠡王伊柯自然明白于单的意图,想了想上前,“这件事着实与二王子的追捕无关,怪就怪那刺客太狡猾了,而且武功高强,就算是受了伤,也能逃之夭夭,左贤王,依下臣看,那刺客的武功可是与你不查想下啊。”

他说着,也伸出大手准备顺势拍在赫连御舜的另一个肩头上,刚刚他看得很真切,二王子已经有心试探,但赫连御舜什么表情都没有,所以他在怀疑是不是巴托因为天黑记错了刺伤到他的哪侧肩膀,也许是另一边的肩膀也说不定。

业专网站小小情小。伊柯的手没等落下,伊稚斜却在旁边不着痕迹地拦住了他的动作,很自然地将他的手给挡了回去——

“右谷蠡王的意思我就不懂了,就算刺客武功再高,皇城上下的侍卫也有几百人之多,难道刺客真的那么神通广大,不但轻而易举地偷走了兵法,还差点刺伤了单于?”

伊柯见伊稚斜有心帮袒,又见已经失去了最佳的试探时机,只好蹙了蹙眉头,站到了一边。

于单倒是不甘心地放下手,愤愤不平地说了句,“那是因为刺客有帮手!”

赫连御舜站在一边,钻心的疼痛像是一把刀子在剜着他肩膀上的骨头,于单的手劲太大,他能明显感觉到血又流了出来,幸好刚刚有伊稚斜的阻拦,没让伊柯再补上一下子。

单于一听,立刻说道:“什么?刺客还有帮手?于单,这两个刺客难道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单于,事实上,经过一夜的调查,儿臣已经知道何人是刺客了,他们就是——”

“禀单于,楚姑娘在殿外求见。”于单的话还没等说完,一个传话官人走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199 自投罗网?

传话官人话音刚落,单于眸光便亮了一下,连忙道:“快传!”

在他认为,这个时候楚凌裳的到来就是雪中送炭,来的正是时候,她是鬼谷传人,必然会算出兵书的下落,说不定还能查出刺客是何人,如此一来,就不必大费周折了。

楚凌裳的到来,令殿上的诸位大臣们倒是表情各异,赫连御舜微微蹙了蹙眉头没再有任何的反应,左谷蠡王伊稚斜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赫连御舜后,眸底深处很快窜过一丝担忧之­色­,不过,这两人的神情怎么也不抵于单来的更脆些,他的眸光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惊愕,不,应该是震惊,很显然,他万万没料到这个时候楚凌裳还会进宫。

昨晚那两个刺客他没有猜错半分,这个楚凌裳绝对是先闯入皇宫,而后便是赫连御舜出现,想到这里,于单与右谷蠡王相互传递了一个眼神,这个楚凌裳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明明知道他有心要对付她,竟敢自投罗网。

右谷蠡王伊柯给了于单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毕竟比于单年长一些,相比于单时不时冒出来的急躁气,他倒是显得很是镇得住慌乱的场面。

楚凌裳缓步走进了大殿,依旧一袭月白­色­,她身著一袭月白­色­的烟落纱裙,迤逦拖地百褶裙,眉如远山黛,肤白犹胜雪,美目水波潋滟却不斜视,目光温和而淡定地落在了大殿之上的单于身上,浑身流露出一种极为优雅的韵致,宛如一朵圣洁清丽的幽兰。

清雅之气席卷着整个大殿,众人依旧是被她的美蛊惑,她的清雅浅笑犹若一株最令人迷乱的兰。

朝着殿上单于深施一礼,问候完毕后,她轻轻将目光落在了一边的赫连御舜身上,将最早的担忧深深掩藏心底后,­唇­畔绽放浅浅微笑。

她喜欢他的这般模样,不同于身穿长袍时的温润,朝廷之上的他显得更是威风凛凛,他眼底的光亮就犹若帽中央镶嵌的那颗象征着匈奴贵族标志的寒玉,权威地令人不敢直视。滚金­色­的窄黑袖,宽窄袖,袖口以金带束住,腰缠玉束带,左居上披着襟中缀满华丽珍珠的披风,披风上头烙着匈奴的图腾。

这才是他啊,就算是脸­色­看上去略显苍白,还是那么不可一世。

心底融出软软的情感,与他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似乎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赫连御舜却很显然不满足于与她单纯相望,更是厌烦周围的视线,走上前,丝毫不在乎他人目光将她拉到了身边,低声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楚凌裳抬头只是冲他轻轻笑着,如山涧的清泉甘甜温润。

“楚姑娘此时觐见,不知所为何事?”单于先将自己的焦急之情压了下来,试探­性­问了句。

楚凌裳松开赫连御舜的手,走到了大殿中央,轻声说道:“单于,凌裳今早无意占卜出一个卦象,卦象中表明‘异动’二字,便生怕有危急发生担心不已,前来觐见单于无非是想要宫中堤防而已。”

“异动?何谓异动?”单于对于中原文化自认不甚了解,谦虚问道。

么怎联系保保们保。“异动,为变幻者,意为原本的平静被外部意想不到的力量所打破,卦象之中所指方位为东南处,恰恰正是皇城之内。”楚凌裳不着痕迹解释道。

单于目光一亮,用未受伤的手拍了一下案几,“楚姑娘,你来得正是时候,没错,昨夜宫中遭遇刺客,这刺客竟然先烧宫殿声东击西,而后又闯入藏书阁,偷走了兵书,最可气的是,这刺客竟然要刺杀于我!”

楚凌裳眸底微微一滞,顺便看到了单于所受的伤势,心底不由得一咯噔,昨夜在书房之中她听不懂单于他们几个说了什么,但后来所幸赫连御舜一五一十将他们的话告知她听,现在看来,兵书的确丢了。

“单于,凌裳有一事不明白。”她蹙了蹙眉头,刻意不去看旁边于单­阴­郁的注视,“刺客的目的究竟是兵书还是刺杀?”

孙膑兵法原本就不属于匈奴的东西,这原本就是中原人的瑰宝,但不知怎么就流失了,后来一直闻言被匈奴人所有,历代单于对这兵书都极为重视。这于单想用兵书来对赫连御舜栽赃陷害倒也能说得过去,但他怎么可能将冷箭对准了自己的亲爹?毕竟他是单于的亲生孩儿,纵使要陷长兄为不义,也不至于要以诛杀单于为代价吧?

单于轻叹了一口气,身子朝后倚了倚,“我想,这刺客有心是冲着兵书去的,昨夜我睡不着想着散散步,正巧路经藏书阁,没料到便遇上了刺客,那刺客伤了我之后便慌张逃走,轻功极好,侍卫们无功而返。”

楚凌裳恍然大悟,原来是­阴­差阳错,于单就算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想出行刺单于这招,纵使他真的丧心病狂也不至于这么笨,单于一直迟迟没有下诏立下太子,这时候如果遇害,无非是将太子甚至是单于之位亲手送给了赫连御舜,赫连御舜一为长兄,二为单于最宠爱的儿子,三为权倾朝野的左贤王,于单就算再急功近利也绝对不会办这种傻事。

“凌裳,所以你来得正好,又恰巧算出宫中有事,既然你来了,那可否算出兵书的下落?”单于直接提出了要求。

赫连御舜一瞬不瞬地看着楚凌裳,面­色­开始稍稍转为严肃和复杂。

她站在那里,自然也能感受到不远处那两道灼热而透着一丝显而易见担忧的目光,这一次她没有感觉错,他,是在担心她。

一丝感动萦绕心头,她无法说出心中此时的感觉,刚要开口回答,却听到于单扬起十分不屑的口吻——

“单于,楚凌裳来的的确是时候,她当然能够找到兵书,因为——夜闯皇城偷走兵书的人便是她!”

话音落下后,大殿之上一片哗然。

单于当场愣住了,看了看于单,又看着楚凌裳,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什么?”{泡芙言情书苑}

章节目录 卷五 200 巴托之词

楚凌裳静静站在原地,似乎一点都不惊讶,面­色­丝毫变化都没有,赫连御舜则走了上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目光如钜直视着于单——

“于单,这就是你查出来的结果?”

伊稚斜也走上前,不悦地看着于单,“二王子,凡事都要讲凭证,只靠着你一句话就来定罪,实在太过可笑。”

“这话是否可笑那就只有楚凌裳心中清楚得很,哦不,也许还有一个人也清楚。”于单斜视着赫连御舜,笑中透着­阴­冷,“左贤王,她是你的女人,你不会连自己女人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吧?”

言下之意很明显,将矛头直接从楚凌裳又转到了赫连御舜身上。

赫连御舜­唇­边的温度也很冷,直达骨髓般的寒意——

“怎么?二王子的本事现在也只能是欲加之罪了?”

上画面下化化尚化。讥讽之言令于单变了脸­色­,咬了咬牙,眼睛里几乎都快要冒火,与赫连御舜对视着,有一种除之而后快的仇视目光。

“你这是什么话?楚姑娘怎么会是刺客?”单于被于单的话搞得一头雾水,抚了抚额头后出声问道。

自从他将赫连御舜带回匈奴之后,这种戏码就不曾断过,之前赫连御舜还稍微收敛一些,多少让这点这个自小就在宫中长大的阿弟,但随着他手中权势的不断增强,他自然也开始争锋相对,明明是亲兄弟却势如水火。

于单收回仇视的目光,看向单于——

“单于,众所周知,孙膑兵法源于中原,为孙武之后孙膑所创,马陵之战,田忌遭宰相邹忌的陷害,被迫流亡楚国。孙膑辞官归隐后最终写出一部决胜千里之外的兵书,兵法64枚,分上、下编,各十五篇,内容为擒庞涓、见威王、威王问、陈忌问垒、篡卒、月战、八阵、地葆、势备、兵情、行篡、杀士、延气、官一、五教法和强兵。自老单于获得兵书之后便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甚至一度将汉高祖刘邦逼于绝境,汉宫之内一直对这兵书虎视眈眈,这几年来更是不断派来细作想要夺取兵书,儿臣怀疑,楚凌裳就是汉宫派来的细作!”

单于面­色­愣了愣,半晌后问道:“楚姑娘出自汉宫不假,但又如何会成为细作?于单,你的话可为谬论罢了。”

于单看向楚凌裳,冷冷笑着,“单于,儿臣所分析的句句在理,难道单于忘了,孙膑是鬼谷子最得意的徒弟,传闻鬼谷子将毕生所学全都传授给了孙膑,而这孙膑隐居乱世后也便收了徒弟,徒弟的名字便是寒蝉子。”说到这里,他问向楚凌裳,“难道寒蝉子不是你的师父吗?这是周所皆知的事情。”

“是又如何?”赫连御舜替楚凌裳回答了这句,很显然,他有心偏袒于她。

“那事情就再简单明了不过了。”于单讥讽一笑,“孙膑是她的先祖师,先祖师的东西遗失了,她自然要奉命去寻找,大汉一向自诩为天国,却偏偏不珍重瑰宝之作,却在得知兵书在我们匈奴人手中后三番四次派人来夺,楚凌裳也是鬼谷中人,自然最有得到兵书之心,想她通宵宿命、奇门遁甲的本事,要想夜闯皇城来去自由岂不是简单之事?”

赫连御舜闻言后,­唇­畔勾大,却直接看向了怀中的楚凌裳,眼底带笑,“原来你在二王子的眼中是无所不能的人士,真是难得他这般夸你。”

他的样子那般轻柔,是对她,又是那般不屑,是对于单,他用这样一个态度来很明显表达着对于单的冷嘲热讽。

她被他的样子逗笑,一路紧张的心情似乎松缓了很多。

不过,她最担心的还是他的伤势,在王府之中她便心神不宁,再想到于单­阴­险的眼神,必然会在大殿之上为难于他,于单既然知道了赫连御舜受伤的事情,必然会在大殿上百般试探。

于单快要被赫连御舜不屑的神情逼到发狂,强忍着心头上的怒火,看向单于,“单于,楚凌裳夜闯皇城被困,左贤王又来相助,这一切并非只是儿臣的猜测,昨夜我身边的神勇士巴托与刺客交过手,并且刺伤了其中一位,巴托痴迷于各类武功招式,只要跟对方交过手必然会清楚对方的武功套路,何不将巴托传上大殿问个清楚呢?”

军臣单于原本就是好战之人,凡是这类­性­格的人自然会对万事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闻言了于单的话后,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似乎在衡量着这番话的真实度。

右谷蠡王走上前,沉声说道:“单于是很清楚巴托的为人,他生­性­老实稳重,从不说半句假话,如果左贤王和楚姑娘是清白的,那么巴托也绝对不会说了冤枉之词。”

军臣单于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又看向了楚凌裳。

楚凌裳见状后,淡若清风开口道:“凌裳不想令单于为难,既然巴托为人忠厚老实,那就请单于下令召见吧。”

军臣单于宣见巴托。

很快,巴托进了大殿,叩拜后站起身来,脸­色­平静地站在一边等候问话。

楚凌裳这才仔细打量了这人,原来就是他伤的赫连御舜,虽说昨天夜­色­下她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在阻挡他继续进攻时她也领教了他的力量,此人力大无穷,在交手的瞬间,她都能感觉到一剑劈下去手指发麻之感。

手指下意识攥了攥,却在下一刻手心一暖,低头一看是赫连御舜握住了她的手,抬眸,与他相视而笑。

也许心思明镜便是好事,无论以后要面对怎样的风雨,也无论他会如何待她,她的心早已经许给了他,就算真的万劫不复,想来也迟了。

巴托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提到与何人交手时,他的眸光动了动,没敢继续说下去,却“噗通”跪在了地上。

单于见了后眉心一蹙,“巴托,你这是作甚?”

巴托艰难地舔了舔­唇­,竟小心翼翼地回了句,“单于,卑职不敢说出刺客的名字。”{泡芙言情书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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