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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蜗居-非缩减版 > 44

44

[引用]

27

海萍叹气:“海藻,人穷志短。我因为前一段时间被钱拖累得觉得世界都快塌了,所以根本没时间去关心你。我一直很想跟你谈谈这个宋什么,你如果仅仅是因为要帮我度过难关,我想,我尽快把钱还给他,你还是跟他断了吧……”

海藻不等海萍把话说完,马上堵姐姐的嘴说:“不是因为你,我没那么高尚,各种各样的事情交织在一起,就慢慢成今天这样了。你别老往你身上扯,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是小孩子了。”

正说着,苏淳进门,手里拿了一张纸,表情奇怪地看着俩人。海萍问:“怎么了?”

“物业管理放楼下的单子,说每个月物业费2200,怎么办?”

海藻海萍都呆住了。

海萍下决心说:“正好,反正我们也是打算另找住处的,这个月我们交,下个月我们就搬了。”

海藻忙阻拦:“那欢欢和爸妈呢?你不是让他们来过年?”海萍说:“我让他们别来了,来也住不了几天就走,浪费钱。”

海藻犹豫了一下说:“姐,这钱,你先拿去交物业费,最少要住满两个月,你盼欢欢来都盼那么久了,欢欢一定要来。”

宋思明胸口憋了满满的气。

他在生海藻的气。回来以后,他就打算给海藻压力,不再给她去电话,等她主动来说想念。这一个礼拜过去了,海藻一点动静都没有,根本连问候的意思都不存在。仔细想想,这一路和海藻交往下来,几乎一直是自己在付出,而海藻,并不为之所动。

“算了,不要为一个女人花这么多心思,不值得。到此为止。”宋思明暗暗想。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一个远方的老同学:“宋思明,你小子混得不错啊!找你要下面通报了!”

“胡说啥呀!你这不是就找到我了?”

“你的号码我还是问葫芦要的呢!跟你说个正事儿!20年同学会,今年过年,定在桐乡,到时候别不去啊!”

“怎么跑那地呀?”

“周中义包办的。那地方他搞了一个宾馆,有吃有喝有玩。因为是过年期间,你去别的地方,搞不好人家都门庭冷落车马稀。你去不去?”

“我看情况。过年期间,能有多少同学往那奔啊!不都各自回家了吗?”

“切,你土了吧!告诉你,一多半男的都去。这不正找个借口出来溜达溜达吗!多好的幌子啊!”

“你什么意思?”

“大家都说好,不许带家属不许带孩子,就叙叙旧。”电话那头意味深长地嘿嘿笑了。

宋思明眼前迷雾拨开,马上回答说:“我争取。”

“那我把你名字写上了啊!我们需要大批人马,这样好交代。”

要不要给海藻打电话?要不要?宋思明的脑筋又回到这上面来。不想了,打了再说。

海藻在办公室里正无聊。要过年了,业务基本都瘫在那里,谁都没心情做。要不要给宋思明去个电话?好几件事要跟他说。可他最近摆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万一自己跑过去主动,倒显得有些热贴。而且,这个人,她总拿不准他在想什么,有一点点怕。不像和小贝一起,小贝就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泉,你不必在意他究竟在想什么,有什么地方会惹着他。对于自己没把握的人,最好不要主动去贴人家的冷ρi股。海藻下定决心。可"冷ρi股"三个字一旦跃入脑海,自己就开始心神乱飞。

手机响了,天哪!是思明!海藻的心一阵狂跳。这大约是第一次,海藻在期盼他的电话,而且是那么焦灼。

“海藻,在忙什么?”对方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忙什么。”

“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可以。”海藻也一如既往的无可无不可的声音。

“去看过海萍了?”

“是的,礼拜天去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急转直下,带着急促和恨道:“你个小东西!你不忙什么,没别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主动给我一个电话!你难道从来就没想到过我吗?”

海藻的心一下就酥了。对嘛!这才是我想要的嘛!

海藻的声音无限柔媚:“我不忙什么,没什么事情,大部分时间就在想你。我不能主动给你电话,因为我怕打扰你。我想你想得要命。”

宋思明那头如被电击。他抬手看了看表,果断地说:“你打个车,到上次那个地方,我现在有两个小时。我马上就要见你。”

海藻的“呀”字差点就蹦出来了,愉悦。“我不要见你。两个小时以后我又孤单了。我就愿意这样想你。你……是不是有点……?我好想你……在你的……哼哼……”海藻在办公室,虽然里头没几个人,她还是压低声音在电话的这一边哼着说,她能感受到身体的某个蓓蕾绽放。

宋思明在那头气开始喘得有点重:“你赶紧给我出来,半个小时后,我要是见不到你,你死定了!我挂了。”说完迅速放下电话冲出门。

宋思明和海藻两个人光光地躺在床上。一副完事后的疲倦与狼狈。

宋思明在穿衣服,海藻躺着不想动说:“我累了,想睡觉。我不想上班了。我一高兴完了就瞌睡。”

宋思明巨得意,回一句:“你那又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睡吧!”

海藻真的躺下了,藏在被子里酝酿睡意。“哦!对了!我姐姐不住你那了。你上次借的那套房子,哪怕不收租金,她都住不起,你知道物业费多少?2200!”

宋思明把外套披上说:“我既然说她能住,她就不必担心这些。钱有人交。你叫她安心住吧!”

“还有,她想过年的时候把欢欢和爸妈接过去住几天,你觉得可以吗?”

宋思明正准备出门,收住了脚步,回头问:“你父母要来?那你过年在这里?”海藻点头。

“可以倒是可以。”宋思明迟疑地说。

海藻内心一惊,觉得宋其实想说拒绝的话。

“不过……过年里,有两三天,我想带你去一趟桐乡。这样,你还能出来吗?”

海藻乐了,原来是想私奔。“我试试看。你赶紧走吧!回头迟到了。快去!”

楼下是车发动的声音。

离开了宋思明,这套郊外的别墅就显得特别空旷和寂寞。刚才海藻还想投在宋思明的怀里睡一觉,现在就完全醒了。你想睡,是因为你喜欢的人在身边。他一走,睡意全无。海藻也穿起衣裳,离开这里。

海藻一出门,赶紧给车上的宋思明去电话。宋思明戴上耳机问:“什么事?”

“你这个人呀,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抱怨,我给你打电话你又那么冷漠,没事不能打的话,那我不会有什么机会给你电话了。”

宋思明笑了一下说:“有事快说,在开车呢!”

“姐姐攒了1万块钱,要我还给你。”

“她那么急着还­干­吗?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她说,快快把钱还掉,我就不必做你的人质了。”

宋思明哼了一声说:“她以为她还了钱,不住房子,你就能跑得掉了?幼稚。”

海藻调笑着说:“那你以为这点钱加一套暂时的房子,就拴得住我了?可笑。”

宋思明笑笑,车进大院,他收了线。

海藻对着滴滴的电话一撇嘴说:“哼,连个再见也没有。”

海萍下午正在­干­活,经理走进来说:“郭海萍,周六上午过来开个会。”

海萍呀了一声说:“都要过年了,还开什么会呀!你们难道都不用准备年货的吗?”

经理说:“饭碗比年货重要多了。大老板从深圳过来,就那天早上有空,你还是来吧!早上9点。”

海萍不做声,过一会说:“我儿子周六到,我要去车站接他。爸妈也一起来,老人带着孩子,没人接,人生地不熟的,我怕出事。”

经理的火气终于爆发出来了:“郭海萍女士,你既然这么舍不得你的爱人,你的妹妹,你的儿子和你的父母,我倒有个建议,你不如不要出来工作,整天在家守着,他们随叫随到,我觉得做个家庭­妇­女比较适合你现在的状态!你占着这个位子又­干­不了这个活儿,门外那么多失业的人在等工作,你这不是浪费社会资源吗?”

海萍也怒了,回嘴道:“经理大人,我怎么­干­不了这份活儿了?你吩咐的事情我不折不扣地完成,我不但­干­得了,还游刃有余。我现在拒绝的是加班。因为我能力足够,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工作8小时内解决,不需要侵占业余时间。我认为每天加班是低能的表现,当然有些人为表现自己,非要熬到老板走人才走,那是他个人的事情。可那也不能因此强行要求下属为他的业绩做垫背吧?我觉得白天不­干­活,到晚上点灯熬油磨洋工那才是浪费社会资源呢!”

经理怒发冲冠:“郭海萍!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你要是不想­干­,完全可以辞职,没有人强迫你。我们公司就这制度,加班就是工作的一部分,你爱­干­就­干­,不­干­滚蛋!”

周围的同事一边拉着经理,一边拉着海萍,开始做和事佬。

海萍也不示弱:“你凭什么叫我滚蛋?我要走要留自己决定,与你有什么相­干­?我一没触犯公司条例,二没不胜任工作,叫我滚蛋你拿出个说法!我告诉你!这是在中国!社会主义国家!你宣扬30多岁­妇­女真不能要的论调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信不信我去­妇­联告你歧视­妇­女?一个月你就付我3500块,除了税、三金和社保,剩的不到2800,就凭这点钱,你还想买断我24小时了?你算盘倒挺如意的!”

经理被众人轰着拉出门,还回头喊:“嫌钱少你可以找个钱多的啊!不用在我这里呆着!”

门口老板出现了,很威严地冲办公室里看了看:“现在是上班时间,大家都各回各位。王经理,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大伙都赶紧各就各位,海萍还气呼呼的,眼眶都湿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经理躬着身很小声地跟老板汇报,“您看……”

“她既然不愿意加班,那就不加。她不辞职是吧?你晾着她。给她换个位子,让她把桌子搬到走廊上去。从明天起,她不用­干­活了,就给她一张空桌子。她爱看报纸也好,爱打毛衣也好,你都不要管她。有事情也不必找她了。她爱呆多久呆多久。”

王经理点头称是。

(27)待续

*本帖子于 2008-09-26 19:50 被王小兔子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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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楼 王小兔子 发表于 2008-09-26 19:52 [引用]

28

晚上海萍一脸忧伤地回家,坐在沙发上不说话。苏淳回来的时候,海萍都没问一句。

“怎么了?看你那张脸啊,如丧考妣。”

海萍摇头叹气不说话。

“出什么事了?说呀!”

海萍继续摇头叹气,最后吐出一句:“我搞不好要辞职了。”

苏淳根本不当回事,说:“你辞职那不是家常便饭吗?表现得那么难受­干­吗?”

“唉!你不明白,主动辞职和被迫辞职那是两码事。我现在不能失去工作,每一分钱对我都很重要!我既有内债又有外债,怎么也不能丢工作啊!”

苏淳问:“那为什么丢工作了呢?”

“别提了,为加班。那个鸟人经理,三天两头盯我加班,我现在哪能随便加班呢?每天晚上都是课。”

“那你不能怪人家经理啊!是你自己不愿意奉献,你两头都放不下,那怎么行呢?”

“咦?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到底是哪头的啊?我不加班难道还是过错了?我加班他该感谢我才对,现在变成我欠他的了!”

“可加班就是亚洲文化的一部分,你看哪个亚洲国家的人不加班?人那么多,机会那么少,你不努力马上就给挤掉了啊!”

“苏淳,我在单位受了气!你作为男人,不但不安慰我,还要帮别人说话!我不加班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我难道出去玩了?我难道出去花天酒地了?人家男人有本事的,谁让老婆出去工作受罪受气?你看这里住的女的,哪个不是在家带孩子做太太?怎么到了我,就得拼死拼活?你还向着人家说话!”海萍又开始拍桌子。

苏淳赶紧放下手里的茶杯,跑到海萍身边拍她的背安慰她说:“我不是说你。你对家的贡献是最大的!家里离了你,简直就过不下去了。我这是换个角度劝你,让你想开点。其实,不就一个破工作吗,­干­不­干­有什么了不起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快别气了,看!这是什么!”

苏淳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海萍赌气不接,苏淳硬塞进她手里。海萍打开信封一看,又是厚厚一叠钱。“你……又帮人画图了啊?”

苏淳笑笑说:“不费力钱就到手了,不过不是总有这种机会的。过了这个村,可能就没这个店了。这钱总够你好几个月的工资了吧?你就拿这钱当失业救济金好了。”

海萍还是生气,把钱丢在茶几上说:“你的钱还是你的,你挣再多,也不能让我好过。”

“奇怪,你刚才还说,人家男的怎么怎么有本事,让老婆在家当太太,我这奉献票子了,你还是生气?”

“那我要是工作不丢,这笔钱不是多出来的?凭什么让我把到手的钱当救济?哼!”

苏淳忍不住摇头笑了,说:“这个女人啊!真是没办法,进了她们手的钱,再想让她们掏出来,比登天还难。你要这样想,你现在每天晚上代课的钱,已经超过你现在挣的工资了。有这份工作和没这份工作,有什么区别啊?不上班你还清闲点。别气了别气了,赶紧休息吧!对了,你现在就辞职啊?这马上到年底了,你都­干­一年了,好歹要把年终奖拿到手吧?”

“哼!我没那么傻,怎么都得熬到拿年终奖,想现在赶我走,没门!”

第二天一大早,海萍去上班,发现走廊边厕所门口多了一张桌子。她没留意,继续往办公室门口走。等到了办公室门口才发现事有不对,每个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都表情尴尬,而自己以前的位子,竟赫然摆了个文件柜!桌子不见了!

海萍勃然大怒,站门口就喊:“这谁­干­的?我还没辞职呢!不给我桌子是吧!”掉头就往经理办公室跑。

经理坐着看文件,海萍冲进去就拍桌子:“我桌子呢!是你搬的是吧!对不起,我今天就在这办公了!”

经理不­阴­不阳地答一句:“你不是不喜欢上班吗?现在没你的公好办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喏,你桌子就在走廊上,厕所旁边。你爱看杂志也好,报纸也好,随便。但我先提醒你啊,你除了在桌子边上坐着,哪都不能去,要是3次点名不到,无故旷工,就自动除名了啊!这可是工作条例上写清楚的。”说完丢来一张纸,让海萍自己看。海萍把纸团作一团,丢向经理的脸说:“你不就想要我辞职吗?好!我辞!你把奖金给我拿来!这是我去年应得的!”

经理­阴­阳怪气地笑了,说:“哦!奖金啊!真不巧,今年我们部门奖金还怪多的,听说比平均奖还高出好几分呢!不过,公司临时决定,我们的奖金过年前暂不发放,待统计,等到3月再说。不过呢,如果统计得慢,4月5月也没一定哦!你呀,就老实在厕所边上坐着吧!”

海萍真想顺手拿起桌上景泰蓝的花瓶朝经理头上砸过去,胸口气得都有血腥的味道了。冷静,冷静。海萍告诉自己:“我儿子还小,我父母都老了,可千万不能为了这个杂碎蹲监狱。”海萍的手都快摸到花瓶了,想想又收回来,她拎着包转身走出了大楼。

经理跟着探头看看,然后对对面办公室的人喊:“给她记着,旷工1次。”

海萍哭着回家给苏淳打电话,电话里还口齿不清:“凭什么扣我的钱?想叫我主动走人,门都没有!他不给我钱,我明天起就坐在厕所门口。我把着门不让他上厕所,看谁狠!”

苏淳皱着眉头小声说:“海萍,你想开点,不就为了那么点钱吗?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搞得心情那么糟糕?给就给,不给就算了。人不能为了那么点钱,自尊都不要了。”

海萍边哭边喊:“他凭什么呀!自尊,自尊值几个钱?自尊能当饭吃吗?我不是因为那几个钱!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当时说好的,80%做工资发,20%做年终奖。他现在扣的,是我一年里20%的工资!我凭什么便宜他呀!”

苏淳看旁边科长不时瞟过来的眼神说:“好了好了,你先冷静,等我晚上回家再跟你说。我现在要上班。你在家呆着,哪都别去,听见了吗?”

海藻打电话来的时候,海萍还哭着呢!海藻一听电话里姐姐声音沙哑,没什么劲头,就觉得情况不对,赶紧打了个车就来到姐姐的家。

海萍不想让海藻担心,坚持不说,总说没什么,没什么。海藻生气了说:“姐!你有话就明说,苏淳要是敢对你不好,我修理他!什么事情你­干­吗非得瞒着我呢?!你说!你要不说,我这就去找苏淳!”

海萍没办法,只好把事情说了出来,边说边擤鼻子,越想越难过。海藻听完了说:“算了吧,姐,何必给自己找不愉快呢?我看算了,辞就辞呗,不就几千块钱吗?我补给你。”

“这不是钱的问题!他这是欺负人!故意叫我难堪!我咽不下这口气!一想到这个我就堵得吃不下饭!”

海藻沉吟了片刻,说,你暂时别去了,免得到那就难受,要不,我替你想想办法?

海藻坐在办公室里,也跟着生气。小贝的头像在MSN上又开始跳:“小猪猪啊!在­干­吗呢?”

海藻噼里啪啦地打回几个字:“别理我,烦着呢!”后面无论小贝怎么再追问,她都懒得回答。

小贝只好追电话过来:“怎么了海藻,出什么事了?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

“我姐给人欺负了。”海藻把事情的经过说给小贝听。小贝听完后说:“那能怎么办?人家就铁了心不打算给你钱了,你又不可能为这点钱去告人家。我看你姐姐还是算了吧!何况我觉得你姐姐也不是一点错没有,现在每个公司都是要加班的。她不加班还对经理那么冲,人家不整她才奇怪呢!”

“你怎么这样说话呀!你到底向着谁呀!”

“我不向着谁,我只向着你。我是把道理说给你听嘛!你劝劝海萍,让她安心过年吧!别为这事让整个年都不痛快。”

海藻气呼呼把电话挂了。

宋思明的电话适时响起。

“喂。”海藻的声音一听就有气无力的。

“怎么了海藻?听你声音有点不高兴。”

“我不想说话,你别来烦我。”

“工作中有什么麻烦吗?”

“我不想再讲了,讲也得不到同情,好像都是我的错。”

“你说说看,也许我会同情你?”

“不讲不讲,你有事没有?没事我挂了。”

“晚上我想见你。”

“我没心情,没时间,我要回去陪姐姐,你晚上自己亲镜子去吧!”

宋思明乐了,说:“有话快说,我替你分析分析,我很讨厌亲镜子。”

海藻把过程再叙说了一遍,那厢宋思明哈哈大笑说:“我当多大个事呢!你姐姐工作这么多年,怎么还气量这么小?让她拉倒吧!几千块而已。”

海藻怒了,电话里喊:“你讨厌,不帮忙还说风凉话,我再也不理你了!”

宋思明继续笑着说:“不是我不帮,这种事情,我没法帮,也不值得我出手嘛!你让你姐姐眼光放远一点,工作总会有的,何必吊一棵树上,再说了,这世界原本就不可能事事如意,要想开点。”

“你你你!就是因为世界上像你这样什么都不在乎的坏蛋太多了,所以才有那么多平民百姓受欺负!你还觉得理所当然,你就像那个皇帝,问人家老百姓,受灾了没米吃为什么不吃­肉­呢?”海藻真生气了。

宋思明故意逗她:“我?我到皇帝可差远了,那依你这个正义感很强的替百姓伸冤的小姑娘的意见,这事该怎么办?”

“不能让他们得逞,怎么都得把钱给弄回来。”

宋思明坏笑着说:“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跟人家硬碰硬,是搞不赢的。可以来软抗,目的不就是把钱给弄回来吗?还是为出一口气?你叫你姐姐到地段医院去弄个肝病证明,或者随便什么病,心脏病,肾病,让医院开两个月的假。她也不必上班,钱,人家单位也不敢不给。等混两三个月后,谁吃亏就说不定了。你让你姐拿出长期泡病的架势,若过一段时间再拿个工伤证明巨额医药费去报销,人家会主动请她走人的。哈哈!我现在真是给你这小丫头搞得没办法。为了讨你高兴,我居然跟你一起玩这种猫捉耗子的游戏。”

海藻一听,立刻神情愉悦,接话说:“那你去替我找医生。我要这两天就拿到病假条。”

宋思明愣了:“我?又是我?我不­干­。你自己去想办法。我都替你想出点子了,你不会要我把水端到你面前吧?我这个身份­干­这种事情,太丢人了。”

“你去!你去呀!我不认识人!你快快去!我晚上好好犒劳你!姆嘛!”海藻甜甜地在电话里飞吻一个。

“我真不能去。我很忙。这样,我给你个号码,你去找这个人。你说是我让你找他的,他会替你办妥。”宋思明开始翻自己的号码本,“不过,说真话,海藻,我还是觉得,让你姐算了吧,为这点小事麻烦人家,何必呢?”

“住嘴!快找!”海藻娇嗔地呵斥。

两天后,海萍就拿到一堆看不懂的医疗报告再加上4个月的长假单了。

海萍得意洋洋地举着病假条对经理说:“休息4个月哦!估计三月是肯定不能上班了,四月五月也说不定,要是不好呢,病到年底也是有可能的。你们大家要是发奖金的时候,别忘记我哦!我现在回去休息了,拜拜。”

经理拿着海萍的病假单和一大堆病理报告找总经理。

“您看……这怎么办?她刚才临走还说,工伤,久坐坐出的毛病,月底来报医药费,说估计得好几万。”

总经理皱着眉头不吭声。

“我觉得她这肯定是假的!今天过来的时候神气得很,活蹦乱跳!要不要让她到我们指定的医院去查一下?”

总经理指着报告单说:“还查什么查?这是华山医院的!这是瑞金医院的!这是卢湾地段医院的。她三天就搞来这么多报告,你打算送她到浙江去查?这个郭海萍,什么背景?”

“不知道啊!没听说什么背景。那您看……”

“她今年合同什么时候到期?”

“她一签两年的,要到明年四月才到期。”

“合同怎么规定的?”

“提前终止合同要赔1个月工资,但工作表现不好除外,我们能不能以工作表现不好辞退她?”

“这样,你给她多发1个月工资,奖金全给她,让她走人。”

海藻晚上趴在宋思明的腿上抬头笑说:“你介绍的那个医生,好热情哦!还帮我找了另几家的医院,说多找几家,直接打倒他们。我谢谢他,他还说我见外了。宝贝,你很有人缘啊!”

宋思明眉毛挑一挑,说:“你只谢他?不谢我?”

海藻一翻身,一撇嘴说:“我当然要谢人家,你有什么好谢的,我人都是你的了。”

“嗯?你现在觉得理所当然啊!这样可不好,大家应该礼尚往来。”

“那你说,怎么往?你想我怎么谢?”

宋思明用眼神示意海藻。

海藻叹口气,开始松宋思明的裤子。“人情债我­肉­偿。”海藻无可奈何地说。

“你要这样说,我不要了。”宋拦住海藻的手。

海藻莞尔一笑说:“我心甘情愿的,巴不得多欠你几次,好了吧?快松手。”宋思明又笑了。把腿上的海藻抱到身边,压在头下晃晃,然后耳语道:“我要你……”

海藻一皱鼻子,说:“你怎么老想那样啊!不行,我有洁癖,我不适应,会恶心的。”

宋思明很喜欢看这个小姑娘一点一点走进自己的包围圈,慢慢地,掉进沼泽里。

宋思明在穿衣服,海藻站在床上抱着他的腰捣乱,宋思明笑着推她。海藻站起来,在他头顶一阵乱拨弄,头发给拨成一窝稻草。宋思明亲昵地呵斥她:“别捣乱别捣乱,快穿衣服,回头感冒。”

两人步出小爱巢,宋思明把海藻送到她的住所楼下,熄了火,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塞给海藻说:“这个你留着,万一有需要花钱的时候,不必担心。”

海藻不接:“都跟你说了我不需要了,你怎么还这样啊?我如果是为了你的钱,不如直接去找大款了。你讨厌。”

宋思明不由分说把卡塞进海藻的手里,握着她的手说:“我知道这样很俗气,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表现,就是让她过得好。我不能给你别的什么,只能这样了,请你不要拒绝。”海藻攥着卡说:“你如果希望在我这里放个安心,那好吧,但我要明确告诉你,我不需要。我从未想过问你要什么,所以你不必自责。”

宋思明拉着海藻的手吻了吻。(28)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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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楼 王小兔子 发表于 2008-09-26 19:53 [引用]

29

小贝在楼上挂窗帘,无意中看见海藻从一辆车上下来。等海藻进门,问:“今天谁送你回来的?老板?”

“不是,客户。晚上谈业务谈迟了,他住这附近,顺便送我回,主要是怕我不安全。他们最近传街上有榔头党,对准夜行的女人就敲。”

“是的,我也听说了,以后如果你坐公车回来,到站前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宋思明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妻子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晚归,根本不问他去了哪儿,和谁在一起。她一边收拾他脱下的衣服往衣橱里挂,一边问:“你说,咱们家要不要也装修一下,隔壁老周家刚装修完,他家找的师傅还挺好的,熟人介绍的。”

宋思明想了一下说:“不必了吧?这种房子再装修也好看不到哪去,再说了,低调点比较好。”

“哎!你说,咱们要不要以爸妈的名义买一套房子?”

“最好不要,树大招风。”

“你这人!有了钱,不吃不喝不花,衣服不许穿好的,家具不许买贵的,那有钱有什么用?”

“你如果真的这么希望享受生活,那你就扛着我的脑袋去好了。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妻子。你出手几万十几万,钱是哪里来的?我告诉你,钱这东西,来得容易去得快。你现在收着,不代表就属于你了,迟早有一天它们都会有该去的地方。”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但是女儿呢?她成绩不是很好,看样子想进好的高中很难,好大学就更难了,你为她想过没有?”

“我想过了,我会为她考虑的,你放心。”

宋思明和太太躺在床上聊天。

“你弟弟晚上来电话了,说陈寺福又给他送钱去了,问你怎么办?”

“哦!我明天给他去个电话,他没说爸妈的情况?”

“说你爸还是老样子,基本靠小菊伺候。你妈倒清闲了,整天出去打麻将。”

“辛苦弟弟和小菊了,过年了,你替我给他们寄一笔钱。我不能在身边照顾,父母就拜托他们了。”

“寄多少?”

“你自己看着办。对了,过年那几天,我们大学的老同学要聚会,在外地。20年了,真快,都老了。”

“过年呀?那我不能去,我弟弟从外地回来,我们一家好不容易才团聚一次。你们怎么安排在这个时候?还跑到外地去?”

“有同学在外地开了个大酒店,他提供的地方,当度假。你不去就不去吧!不勉强。”

“在哪儿?”

“还不清楚,到时候他们会告诉我的。时间不长,可能初三去,初五或初六就回来了。”

宋思明的太太在黑暗中突然说一句:“我们俩是不是好久都没那什么了?现在真是老了,人一忙起来,一两个月都想不到。要在以前,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人在30岁和40岁,差别真的好大啊!尤其是男的。”说完,手在宋思明身上探了探。

宋思明连忙推阻:“太累了,从早忙到晚。下次有需要,提前预约一下,我们暂定礼拜六好了。”

宋夫人一翻身,一撇嘴:“切!你还当你是专家门诊了,还预约呢!我是觉得两个人这样实在说不过去了,才主动安慰你一下的,不领情算了。”

海萍和海藻两人笑得倒在床上前仰后合。“你没看见我们经理那个馒头脸啊!当场就­阴­了,哈哈哈哈!”海萍好久没这么畅快地笑了。

“这下你解气了吧?现在可以高高兴兴过年了。”海藻也乐。

“唉!可惜,你怎么不早点认识他?那我也不必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还被迫主动提出休假不拿薪水,只保留职位了。现在的社会,你不认识人,没有后台,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啊!”海萍叹气,叹完气又无限担忧地看着海藻:“可是,海藻,你这样怎么办呢?这么跟着一个男人混,也不是个办法啊!还有,迟早小贝会知道,到时候你又怎么办呢?你老实跟我说,你和他,到底……”

“我和他不会有结果的。他是走仕途的人,和我不过是朝露,找个机会,我还是要和他断的,这点我看得很清楚。对了,姐,说到小贝,我有个事情拜托你。过年里有两三天我要和他出去一趟,到时候万一小贝找我,你要替我遮一遮。”

海萍不答应也不拒绝,同情地说:“小贝这样太可怜了,他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欺骗他?”

“这也是我的痛苦所在,我现在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两边都欲罢不能。而且,我有预感,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长久。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下不了决心。”

“礼拜天爸妈来,你带小贝过来吃饭。”

海藻点头。

海萍接到公司人事部的电话,请她过去聊聊,海萍已经预感到他们要说什么了。

“呃,郭海萍,公司因为预算问题,今年岗位要大调整,不少岗位要紧缩,所以,很抱歉。”人事经理推来一个信封,海萍打开看了看。

“公司对你的表现还是基本满意的,但主要是现在公司的发展方向调整了,我们需要大量的技术人员,所以文案就不需要那么多了。”

海萍­干­­干­脆脆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了字,根本没多说一句话。

“预祝郭小姐未来更进一步!”经理站起来握手。

海萍打电话给海藻说:“他们要求我辞职了,连辞职报告都替我写好了。”

“那你怎么办?”

“我签了,反正原本就不打算在这里­干­的,该拿的钱也拿了,两清。”

“那你还打算找工作吗?”

“过完年再说,先好好陪陪儿子。我现在终于有大把的时间去办年货了,你说,你想吃什么?”

海藻跃跃欲试说:“我和你一起去!你等我!你在哪?我马上就到!”

“你不用上班吗?”

“没事儿!”

海藻和海萍在超市里逛,大包小袋装了一车,付账的时候,海藻争着就付了。海藻边迅速把钱递给收银员,边说:“又涨工资了,今年是坐上直升飞机了,终于过上了工资过万,上两天歇五天的日子。我的梦想啊,实现了。”

“啊!你工资都上万了?!”

“还没,但也快了,如果连年终奖评起来的话。老板不过是拿宋的钱转手分我一点罢了,老板拿的才是大头。你可记得我上次出差去无锡了?那边的款到账了,老板这两天刚换了辆宝马。要是没老宋,他到现在还跟人家缠呢!我看他这两天,乐得屁颠屁颠的!”

陈寺福的确乐得颠儿颠儿的,他正推开宋思明的办公室。

“大哥,我刚办了点儿年货,突然家里通知我回去,我就用不上了,要不,给您送家里去?”

“你怎么回?”

“我开车回。”说完,使劲晃了晃有宝马标志的车钥匙。

宋思明淡淡一笑,一边整理抽屉一边说:“哟!换车了嘛!”

“嘿嘿,无锡那边的款子到了,赚的刚够一辆车。”

“哦!那说明你赚得不少啊!你小子怎么赚一个子就花一个呢?有没有想过把公司做大点儿?”

“哎!这就是我想的啊!我买车不是为了我自己,主要是公司的门面,现在人就认这个,你开个奥迪出门,人家都不搭理你,觉得你没实力。”

宋思明不屑地一笑:“那你觉得你开着宝马,就有实力了?我看你呀,只学到其表。”说完又想起一件事,说:“你哪天回来?”

“初十吧!反正公司里人都走光了,工人都要过到十五,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意思。”

“你初八就回来。初九有个港商到上海来转转看看,你全程陪伴,就用你那宝马车。”

“哎!行。大哥,有什么好处没有?”陈寺福嬉皮笑脸。

“没有好处,你要不愿意,我就找别人。”

“啊?我愿意,我愿意。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陈寺福还不死心。

“你呀!一看就不是个能成事的人,鼠目寸光。人­干­事情,不是图短平快的,也许你­干­十件事,只有一件有好处,但就那一件,说不定就够你用一生了。你做的时候,都要不求回报,有这个心态,你才能往高处走。你懂不懂?”

陈寺福半懂不懂,但还是应承着走了。

海萍晚上躺在床上跟苏淳聊天:“我终于失业了。”

苏淳一边翻着书一边答:“你又不损失什么,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再说了,你现在两个学生一教,不是和上班差不多吗?还清闲。儿子来了,你正好多陪陪儿子,一解你的相思之苦。”

海萍笑了,说:“人家说,女儿是爸爸的前世情人。我觉得女人生女儿是件愚蠢的事情。不是我重男轻女,而是我没道理给自己生个小情敌啊!”

苏淳说:“得,就算儿子是妈妈前世的小情人儿,你也没捞什么好。你再怎么爱他,等他一长大,今世的小情人又来了,你还是白疼。”

海萍笑着拧苏淳的嘴:“好话不说。但是,最少在他18岁以前,他是完全彻底属于我的。哼!”

苏淳还在翻书,又接话:“现在都早恋,只怕他14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属于你了,刨去前面的3年,你还有11年的乐。”

“礼拜天早上,我和海藻去接站,你跟小贝在家做饭,听到了?”

“那我跟小贝说什么呀?”

“咦?这叫什么话?有什么说什么呀!”

“我现在见他,都不好意思。你说,他要是问起这房子,问起咱的首付,我该怎么答呀!这个海藻,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他俩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你统统都不知道!你们男人在一起,不就聊聊无关紧要的国家大事吗?有那么多话题,伊拉克战争、美国对华政策,什么不好聊?非得聊家里头?听见没有?”

苏淳叹气。

周日一大早,确切地说是头天晚上,海萍就兴奋得没睡着,把给儿子买的衣服玩具,一样一样摊在床上摸来摸去。终于盼到天亮了,睁着两只兔子眼刷牙,边刷边跑到床边推苏淳:“喂喂,等下我一给你打电话,你就把­鸡­蛋­肉­末炖上,儿子回来正好吃。一路没吃东西,估计饿坏了。还有,等下你去菜市场,记得买条大的鲫鱼,再买点白蘑菇,炖一锅汤。不要放盐,我回来放。”苏淳正睡得香,迷糊着嗯嗯啊啊。(29)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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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楼 王小兔子 发表于 2008-09-26 19:54 [引用]

30

“还有还有,我把玩具收起来了,你可别拿出来,等下给他惊喜。”苏淳只好半靠着听,眼睛还没睁。

“对了,我还买了个跳跳虎的头套,等下我们一按下面的门铃,你就戴上,那条尾巴你也别在腰上。”

“什么呀!什么呀!为取悦你儿子,我都成什么模样了!你看你激动的!想当年恋爱,你也没这么殷勤地对我吧!”

“你懂什么呀!想儿子,那比想恋人可狠多了!他是我的血和­肉­给喂出来的,能比吗?我走了,拜拜!”海萍系上围巾匆匆出门。

海萍在公车上给海藻打电话:“你出来了没呀?怎么听你那边还没动静?”

海藻还睡着呢,回一句:“你起那么早­干­吗?你以为谁去得早谁接得快?火车都是有点的。”

“我怕堵车,早点到。”

“今天礼拜天,堵什么呀,你先去,我等会打车去,车站见。几站台来着?”

“8车厢3站台,你快点儿!”

海萍收了线,满脑子都飘荡着儿子抱着自己啃啊啃,啃出一脸口水的模样。小家伙肯定长高长壮了,又半年没见了。想着想着,海萍在公交车上一人就开始美美地乐了。

海藻是掐着火车进站的点儿才到的。兴许是要过年了,车站里满满都是人。海萍找到卧铺车厢,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儿子从车窗里抱出来,下狠劲地亲:“哎呀!妈妈的大乖乖呀!你想不想妈妈?你想不想妈妈?”海萍硬逼着人家回答。她想当然地以为自己如此思念儿子,想来呣子连心,儿子也是想自己的。

谁知儿子非常­干­脆地摇摇头说:“不想!”

海萍哭笑不得,姥姥在旁边赶紧接茬:“怎么不想?怎么不想?咱可想妈妈了,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举着电话说,喂,妈妈,给欢欢买糖。”

海藻跑到车厢里拿行李,姥姥姥爷一起跟着下来。

海萍一只手抱儿子,一只手提个箱子,姥姥拿手直推她:“行了行了,人多,你把孩子给看好就行了。丢东西我都不怕,要丢了孩子,谁都别活了。”海萍遵命只抱着儿子,边抱还边亲着。欢欢终于忍不住了,说一句:“妈妈,你亲我一脸口水,好臭。”大家都忍不住大笑。

海萍对海藻说:“对了,你赶紧给苏淳去个电话,让他把蛋蒸上。”

那一边,苏淳和小贝在厨房里忙。小贝系着围裙杀鱼,苏淳正在蒸蛋。小贝笑着说:“世界终于颠倒黑白了!现在都是女人出去闯,咱们两个连襟下厨房。”

苏淳笑,突然问:“小贝,你是不是打算今年结婚啊?”

小贝说:“是啊!本打算五一的,但经济上有点紧张,争取十一吧!最迟不超过元旦。”

苏淳若有所思:“哦!那你们打算租房呢还是买房?”

“我们买房,买套小的,先住着,过两年经济条件好了再换。我听海藻说,你们一次就搞定了?买了套大两室一厅?”苏淳笑着摇头说:“还不是你老婆和我老婆两人的意见,我反正不做主。你千万不能让两个女人凑一起,基本上都是商量怎么败钱的。”

“海藻还好,不太讲究吃啊住的。对了,苏淳,你有没有觉得海萍最近这一段时间比较忙?”

“是的,她要上班还要教书,是比较忙。不过刚把工作辞了,这两天闲了。”

“她是不是每天回来得都比较晚?”

“是啊!课都是晚上的。”

“你见过她学生吗?”

“那倒没有,都是老外,没法交流。”

“哦!这样啊!你注意提醒提醒她,别太累了。”

“我知道了。哎!对了,小贝,你和海藻最近关系怎么样?”

“不错啊!”

“海藻是不是也比较忙?”

“她一直都很忙,现在上班不都那样吗?”

“你有没有问过她忙些什么?”

“没有,我不­干­涉她的工作。我想她属于那种比较勤奋的,所以工资涨得很快。人都是要付出才有收获的。”

“哦!那你也要劝劝她,让她不要太辛苦了。毕竟,家庭生活还是满重要的。”

“哦!”

晚上,小贝和海藻回住处。

小贝在收拾海藻父母带来的土产,海藻在上网。

“海藻,我今天跟苏淳聊了聊,旁敲侧击问他关于海萍的动向。”

海藻心里一惊,面上镇定地问:“他怎么说?”

“苏淳真是个老实人,我都把话说那么明了,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唉!”

海藻恼怒地冲小贝发火:“我家的事情,要你管什么管?多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哎呀!你别生气呀,我不是不忍心看这个家以后出什么差错吗?欢欢那么小,你也不劝劝你姐姐,你怎么能看你姐姐在岔路上越走越远呢?”(30)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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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楼 王小兔子 发表于 2008-09-26 19:55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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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利!我警告你!你不要把你的猜测妄加到我姐姐头上。你怎么现在跟个事儿妈一样啰嗦?一点都不男人了!”

小贝吓得赶紧收声。

那厢,海萍经过激烈的斗争,最终失败了。儿子死活不愿意跟她睡一个床,任她把玩具堆满床。一到困了,儿子就开始往姥姥怀里钻。海萍有心等儿子睡熟了再抱过来,姥姥不肯了:“你那搬来搬去的不是折腾孩子吗?大冬天的,回头冻病了,算了算了,别强求人家,等过两天熟了,人家自然就跟你了。”

海萍无比失落地回了房间。

苏淳还戴着老虎头套,夹着根尾巴照镜子呢:“这都什么呀!为一小屁孩,让老子我出尽洋相。”苏淳爱怜地发着甜蜜牢­骚­。海萍还嫉妒着:“早知道不如我戴头套了,都怪你,就因为你戴着头套尾巴,他才和我不亲的。老跟你ρi股后头转。从明天起,我戴着。”

“不妥吧?跳跳虎都是男生啊!突然明天变出一只女跳跳虎,很不像啊!”苏淳还冲着镜子摇尾巴呢!

“我贴上胡子。”海萍恨恨地说。

“对了,今天,小贝还问你的工作呢!”

“他问这个­干­吗?”

“可能是觉得你晚上上班不安全,让我劝你早回家。他真是个热心人,还有心思去管人家的事,他自己家都火烧眉毛了。我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他这个傻蛋,居然一点没意识到危险的存在。”

“苏淳!我讲的话你一点都没听进去是不是?我昨天晚上怎么跟你说的?你聊什么不好?你故意的吧?海藻的事情,我做姐姐的还没说话呢,要你多什么嘴?”

“你别生气呀!我其实什么都没说。我就是试探试探他,看他知道不,万一知道了,我也好提醒你们嘛!其实还不是为了海藻好。希望她以后幸福。”

“我家的事,你少掺和。老实装你的跳跳虎吧!”

海藻送小贝到火车站,跟他吻别。

宋思明和太太到机场接小舅子一家。

满大街都张灯结彩,眼见着春节就到了。

海藻在海萍家的电话里跟准公婆拜年,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正在上演。

宋思明一家在宋太给弟弟买的新房里过年,爹妈也都在。

“这房子好可惜哦!每年就过年的时候热闹一下!”弟媳­妇­忍不住感慨,“你们平时­干­吗都不过来住呀!”

宋思明笑着说:“这是你姐姐送给外甥的礼物,那是你们家最后一点革命的火种了。”

年初二的晚上,海藻在收拾行装,海萍跟过来看:“你明天真去呀?”

海藻冲门外的爹娘使眼­色­,意思不让海萍大声:“你记得跟他们说我出差。”

“跟他们说什么都行,就怕回来跟小贝说漏嘴。他们一说你出差,你到时候怎么圆?”

“我尽量不带小贝回来,回也是快快就走。不给他们漏嘴的机会。要是小贝打电话来,你就说我回去住了,这里太挤。反正我住的地方没固定电话,他总得打我手机。拜托了!”海藻紧握海萍的手。

“他明天一早来接你?”

“嗯。”

“我想看看他。到时候我跟你下去?”

海藻迟疑了一下说:“为什么?你不放心我?”

“我总要知道自己的妹妹是跟什么人跑掉的。万一你出什么事,我知道去找谁。”

“哈哈哈哈,好像我去送死一样。”

海萍扬手作势要打海藻:“大过年的!不会说吉利话吗?呸三声!”

海藻赶紧呸,然后说:“那你明天送我下去好了。”

大清早,海萍送海藻到楼下,看宋思明开着那辆陆虎来了。宋思明下了车,并不意外地跟海萍打招呼。眼前的宋,中等身材,看起来­精­­干­得很,不像许多当官的那样脑满肠肥,油腔滑调,看着还挺稳重。

海萍笑了笑说:“谢谢你。海藻就交给你了。”

宋思明简短地回答:“放心。”然后给海藻开了车门,就开了车出发了。

宋思明的车直接驶上高速。和他在一起,海藻从没像跟老板在一起时那样手忙脚乱过。老板总是在前头一边开车一边冲海藻喊:“快,快查查,是不是下个路口出去!”海藻一听这个就头大。她是完全的地图盲,越是催,越看不懂。而宋思明开车的时候仿佛车里装着卫星定位系统,他对路线都谙熟在胸,聊着天就下去了。这让海藻好奇,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去什么地方都认识路?”

宋答:“不是,我出门前都事先查好地图。”

“可你难道就没走错过吗?”

“经常错啊,刚才就早下了一个路口,我转了个圈又回来了。我不告诉你罢了,反正你也不认识路。”

“我从没见你烦躁或发火过。想知道你生气的样子。”

“烦躁或发火是只有两种状态才会有,一种是低能,一种是高位。我两种都不是。”

“你为什么带我去桐乡?我可以问吗?”

“同学会。”

“啊?你同学会带着我?你不怕人家都知道?”

“那我为什么要怕呢?”

“肯定会传到你老婆耳朵里。”

宋思明笑笑。“那你究竟是希望她知道,还是不希望她知道?”

“我怕什么呀!关键是你。”

“那我又怕什么呢?你这个小东西,想得还挺多。”

海藻觉得,宋思明说话,只要他不想让你懂的,你就肯定不懂。

宋思明的车停在一家很新的酒店门口,然后走进大堂。他一把请柬掏出来,服务员就热情地招呼:“哦!您来了!老板吩咐把您安排在二楼的角头那间。”

“对面住的是谁?”

“是上海国资办的瞿主任。”

“还有谁到了?”

“目前就你们俩。因为周总说,大队人马应该是明天才到,或者今天晚上。”

宋笑着拉海藻的手上二楼,直接敲二楼角头他们房间的对门。“谁呀?”里面传出声音。

“桐乡振东派出所的,临时抽检。”

“谁捣乱啊这是!”里面的声音高了,不一会儿,一个胖子伸出半个脑袋。“嘻!是你这个狗不理!”说完敞开大门,重重拥抱宋思明,海藻看有两个宋思明大的庞然大物就这样压在他身上,生怕他给闷死过去。

“进来坐,进来坐。这位是……”

瞿主任指着海藻。宋思明歪嘴一笑,并不答话。对方立刻了解。海藻一踏进门,就见另一个高挑的白衣女郎正对着镜子梳头。宋一点头,海藻一点头,对方一点头。瞿毫不避讳地说:“你二嫂。”海藻的脸腾就红了。这家伙更牛!

过一会儿,四个人坐在餐桌边吃午饭。白衣女明显是睡眠不足的样子,哈欠连天,不断用手捂嘴。海藻不怎么吃,听二人叙。

“喝什么?”

“随便。”

“喝白的那是注定要败给你这个酒坛子,跟你喝啤的。虽然我在酒­精­上输你一筹,但在肚量上一定要胜过你!”说完拍拍凸出来的肚子。

“嗯,这两年,你的官位随肚子一起增长啊!”

“什么呀!光见肚子长!以前还能搞大人家的肚子,现在就只能搞大自己的肚子啦!”说完拍了拍旁边白衣女的手。“你小子,不是号称情圣吗,世人皆醉你独醒,怎么终于也步入我们的行列了?”

宋给对方斟满酒,叹口气说:“都吃五谷杂粮,都有七情六欲,我也未能免俗啊!不过呢,我既不是空前,也不会是绝后,我就算个中流砥柱吧!”

对方一撇嘴:“切!你小子永远这个做派。既不是先进分子,也不是落后分子,专行中庸之道。”

宋笑了,说,­干­。一杯下肚后,胖子开始吃菜,而宋继续坐着,并不动筷子,“中庸之道,就是中国之道。中国人一直以来就是沿着这个轨迹走的。看着不偏不倚,却是特立独行。它既不会迎合时髦,也不会沦于堕落,这种中间状态才能在维持自我过程中保持最大空间。你走得快了,容易脱离队伍,枪打的就是这种出头鸟,而且风转向了来不及调头。你走得慢了,很容易被人理解为迟钝、愚笨,被自然淘汰掉。所以,我看中庸之道最好。”宋思明微笑着看胖子吃菜。

“是的,你这小子一路走来,四平八稳,没有任何起伏。从没站错过队伍。这跟开骰子赌大小一样,每次都押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你是怎么做到这个的?”

“我?因为我不赌。赌是一种运气。人哪能靠运气过日子啊!我就老实­干­活,不闻窗外事。不论谁上,都需要­干­活的。你只要老实­干­活,总是不错的。”

“哎!老同学,我这还有一个事要问你。”胖子看看身边不停哈欠的女人说:“乖,你先回去睡觉。睡好了再下来玩。”转头对宋解释:“她昨天打了一夜麻将,今天早上被我从麻将桌上拽下来的,还没醒神。”白衣女冲大家招招手,翩翩而去。(31)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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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楼 王小兔子 发表于 2008-09-26 19:55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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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吧,我搞不好要动一动,有这个意向,想请你给我算一卦,我是走好还是留好。”

“你自己什么态度?”

“拿不准,各有利弊。但我老婆的意见呢,是按兵不动。她讲奋斗了这么多年的江山,放弃了可惜,你说呢?”

“这个这个,嫂夫人的意见,还是要听的。女人,有时候直感很准。”

“可我这个老二就极力鼓动我走,新的地方底子厚,耐折腾。”

“这我就不好说了,涉及到你的家事了,我总不好帮这方偏那方。不过呢,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范蠡你知道是谁吧?”

“知道。”

“他当年帮助勾践夺了天下,就放弃将位,退了,去了一个叫陶的地方定居。他的二儿子在楚国杀了人,他让小儿子带着钱财去楚国把二儿子想办法给赎回来,托的关系门子都找好了。结果呢,长子不乐意了,他说,父亲啊,你让小儿子去,不让我去,难道是我不爱弟弟吗?你怕我害他吗?这样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我要自杀。这个陶朱公,就是范蠡,给他闹得没法子,只好让他去了。结果呢,大儿子没按他爸爸的意见去办,自己托了另一个门子去救弟弟。他爸爸求的那个人请求楚王大赦天下,这样陶朱公的二儿子就放了。大儿子一听楚王要大赦天下了,心疼送给那个人的钱,又把钱给讨回来了。那人一生气就让楚王在大赦前一天杀了二公子。大儿子带着二儿子尸体回到陶的时候,范蠡就哭了。他说,我当初不让大儿子去,不是因为他不爱弟弟,而是因为他跟我是从苦日子里出来的,知道钱财来得不容易,他一定会去把钱要回来,坏了大事。而小儿子从一出生就锦衣玉食,他不知道钱财的珍贵,自然丢下就走。这是我不坚持的下场啊!”

胖子看看宋思明,一拍他肩膀说:“你小子,这不是知子莫若父的故事吗?你的意思是,我那两位东西宫,还是该听西宫的话?”

宋思明说:“你这聪明人怎么一涉及女人就糊涂呢?那是儿子,换到老婆,你就要换位思考。你想啊,大嫂是跟你一路打拼过来的,知道你这一路的辛苦,她的角度,多是从你的大局考虑。这位二嫂,却是你风光荣耀之后的陪伴,她自然是希望家底越丰厚越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胖子放下筷子,一举杯说:“­干­!”

不一会儿,几瓶啤酒下肚。

胖子狡黠地笑着看宋思明说:“你……喝这么多,难道不想上厕所?”

宋笑着摇头。

“不好吧?……要去大家一起去嘛!不然我多丢人啊!”

宋继续笑,又自己喝了一杯说:“你肾小,原本大家都是知道的,没什么丢人啊!”

“走嘛走嘛,同去同去。”胖子拉着宋思明的胳膊要走。宋无可奈何地摇头说:“看在同窗的份上,我就与你同去,羞辱羞辱你。”

回来一坐定,胖子又拉开架势,一副轻松模样再上酒。

“还有个事啊!我这需要提个副主任,我若真走了,也就不管这鸟事了。但我若不走,这人就很重要了。现在手上两个人选,一个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人也聪明踏实。另一个吧,有点散漫,听说喜欢那什么。”说完手指捻了一下,做摸麻将的样子,“但他的好处就是忠诚,义气,叫往东不往西,你说提哪个好?”

宋沉吟了一下说:“你知道普京为什么被叶立钦选为接班人吗?当时叶立钦考虑的人选很多,有能力强的,有背景强的,有温和派,有铁腕。但他最终把普京定为接班人,原因就一点:他忠诚。叶立钦当时改革失败,一下台搞不好就要给清算。这时候,任你什么领导人,都不会考虑国家前途,人民兴亡了,第一要想的就是怎么保自己的命,保家人的命。在这点上,普京是最好的人选。当年提携他的那个地方长官后来给轰下台了,是普京冒着政治生命的危险,千方百计把他给保护起来,并安全送出去。一个人有这样知恩图报的心,这才是叶立钦看重的。你现在选人,要选什么样的?能力强的?那是组织部­干­的事。能力越强的人,越觉得自己得到这个位置是理所应当的,他不会感恩于你。你在位的时候,他可能还尊重你,等你不在位的时候,这就难说了。相反的,那个礼义道德不通,四书五经不读的,他不会想那么多大道理,他就明白一个事情,那就是忠。你提拔一个人,究竟是要选个能力上业务上强过你的,让人日后记着他忘了你,还是找个不如你,跟随你,让人日后怀念你的呢?”

“嘿嘿,嘿嘿,嘿嘿,你这几年,通读上下五千年啊!你说的有道理,这个问题我也反复考虑过。行!听你的。”

没间隔多久,胖子又开始用拇指指背后厕所的方向:“你……要不要再去一趟?”

连海藻都笑了。

宋说:“为了不伤你的面子,我就再陪你去一次。”

厕所里,胖子尿之前,从口袋里掏出几颗蓝­色­小药丸来:“告诉你,不是咱嫡系,咱轻易不出血的。正宗美国货,拿着,算是哥哥我对你的一片感激。”

宋哈哈大笑,推着说:“拿回去拿回去,这东西,我不需要。”

“切!你不需要?你不需要说明你没达到一种境界。旁的哥哥听你的参考,这个呀,你得听我的。我一看你那小二子,就不是什么好摆平的料。眉粗毛散,鼻翼外扩,绝对是侯门深似海型的。她现在是还没发力,等她一发力,过不了两天你就应付不了了,你还是拿着!”

宋思明摇头笑着收进裤兜。“你为什么总喜欢拉人入伙?将你的小样本对应到大样本中?”

吃完饭,海藻闷闷不乐地跟着宋思明回房间。

“怎么了?一脸不开心的样儿?”宋边脱衣服边问海藻。

海藻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总算听到你的真心话了,你的老婆是与你共打天下的,是靠得住的。而我,不过是依傍你的权势罢了。”

宋思明一摆手,走过去打开电视机,将声音开大了,然后再走回来低声说:“我那是说给他听的。其实,我是希望他不挪位子,我过一段时间要用他。你多心了。”

两人正叙着话,对门传来奇特的声音。海藻趴到自己门边听,听了一会,掩嘴笑了:“这这这!这也太过分了吧!天还没黑呢!这才过晌呢!怎么动静闹得这么大呀!”

对面的白衣女叫得极其夸张。

宋听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哼!这家伙,在向我宣战呢!刚才邀我去厕所的时候,就变相攻击我摆不平你。不行,今天我跟他杠上了。你别动,就站门那儿,回头你有多大声叫多大声。”

海藻笑得趴在地上:“老大!这个这个,不是我的长项啊!早知道你们除了拼酒拼尿还要拼这个,我就带个扩音器来啊!”

“严肃点!我认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说我别的我都一笑而过,偏就这个,不能输给他!”说完就开始褪衣服了。海藻不等宋思明过来,就把门开了一条缝,开始唱咏叹调:“安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滴梭罗,提被子米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回头冲宋一挤眼睛,“切!我比她高级,我都能上维也纳金­色­大厅!who 怕who?”

宋思明刚才还摩拳擦掌的,突然就爆笑到无力了,趴在床上喊:“关门关门,你个小东西!你知不知道,幽默是这个最大的敌人?不能笑的!哈哈哈哈!”

对门那间房间里,白衣女子面趴着床,两只手像坐飞机一样高举着,胖子一只脚踏在她背上,两只手拽着她胳膊正抻呢!

“啊……啊……!”女的叫声惨烈,“你轻轻的呀!我的腰都快折了。”

胖子都出汗了,边踩边说:“叫你上按摩院你不去,我倒好,纯粹给自己找罪受,家里一个­奶­­奶­伺候着,外头一个­奶­­奶­伺候着!我这不有病吗?”

“啊……啊……”女的继续叫着不理。

“还没好啊?我已经不行了,我下了啊!”胖子的汗顺着脸都滴到白衣女的衣服上。

“瞧你那点劲儿!叫你运动你不运动,­干­这点事都嫌累。人家那不是椎间盘不好吗,让你踩那是对你的信任,旁人谁能随便摸我呀!”

“舒服不舒服?”

“去去去!死猪头!一看你那眼神,就飘荡着邪恶!”白衣女一脸娇嗔。

“我真是冤枉,人眼看粪佛眼看花,我这么说心底坦荡荡,倒是你这听的心术不正,却要责怪我。”胖子压在白衣女身上亲了亲她头发。

“我现在严重怀疑,我这腰病就是你这胖子压的,你赔我的下半生!”

“你那下半身,我不早赔给你了吗,我把我的下半身都搭进去了,你还不满足?”胖子快乐地捉弄白衣女。

“你呀,就没个正话。我问你,你去社保局的事情,你问他了吗?”

“问了。”

“如何?”

“不乐观,他给我打哈哈。”

“不是说你老同学吗?不是说以前同寝室的时候连­内­裤都换着穿吗?这点事情他都不帮忙?你是不是要下点本钱啊?”

“不需要,我了解他的为人,他要是能帮的,根本不要你多一句话,他就给你办了。他要是帮不了的,他也侧面告诉你,不伤你。我怀疑,这也不是他的意思,可能还是上面不打算让我动啊!”

“那现在怎么办啊?”

“等咯!等机会吧!”

听到门铃响,胖子赶紧站起来整整衣服跑去开门。门一开,对面宋思明也站着,中间夹了个凸脑门儿。“哈哈,戴三个表!”三方都笑起来了。

这个绰号是这两年刚给他安上的。前两年的一次聚会里,他学他们的头儿,那次刚兴学三个代表的时候,头儿喝得晕乎,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稿子摸半天没找到,秘书人又不在,一横心,决定凭三寸不烂之舌摆平台下听众。“三个代表,这是我们党我们国家进一步发展的需要,是社会的责任和群众的义务,对推动社会发展,走在世界前列起到标志­性­作用。"说完台下鼓掌一片。”我们不仅要戴三个表,领导时代的潮流,更要把握时机,走在机遇的前头!"他当时学得惟妙惟肖,过后大家都喊他“戴三个表”了。

晚餐的桌上成了三对,各人偕同女伴。“戴三个表”对着海藻上下打量,另俩人在聊天。终于忍不住了,“戴三个表”问胖子:“哎!你可觉得她像一个人?”

胖子也仔细打量海藻。海藻莫名其妙,都不好意思了。宋只管低头笑,并不接话。

“像谁呢?我就觉得她一低头的样子,那么熟悉,可一时就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了。”“戴三个表”还在研究回忆。

胖子也答:“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早上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看着面善,倒是没觉得像谁,你这一说,我也觉得有点。”

“戴三个表”执着地就海藻像谁的问题在反复思索,直到三个人打台球的时候,他突然一拍脑袋:“苏惠!她像年轻时候的苏惠!”“哦!哦!”俩人开始嬉皮笑脸地指着宋思明的鼻子,意味深长地点来点去。宋思明一脸无辜:“你们这副样子,搞得我跟苏惠怎么了似的。像就像呗,指我做什么?”

海藻一回屋就拦着宋思明问:“谁是苏惠?”

“大学同学。”

“他们为什么用那种腔调说我?”

“我也不知道。”

“她这次来不来?”

“她不可能来了,大学没毕业两年就得病去世了。”

“你和那个苏惠,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

“哼,我不信。”

“信不信又如何?一个故去的人。倒是你这副样子,像足了一个拷问丈夫的妒­妇­。呵呵。”

“不理你,我去洗澡。”

“多放点水,我要和你一起洗。”

“呸!流氓。”

浴室里传来海藻放水的哗啦声。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叮咚起来。宋思明正想喊海藻,突然注意到屏幕上跳着“小贝”的字样,他心头一动,果决地拿起电话打开:“喂。”

电话那头本能反应了一句:“嗯?”然后愣了一下说,“对不起,打错了。”就准备挂。

“你没打错,你是找海藻吧?我给你叫去。”

“哦?请问,你是……”

“我是她的朋友。”

“她在哪儿?”

“她在宾馆浴室洗澡,你等一下,别挂。”说完,宋思明已经到了浴室门口,他推门进去,将电话递给澡盆里的海藻,并用手势告诉海藻有电话。

海藻拿起电话喂了一声。那边宋思明在关水龙头。

“海藻,你在哪儿?电话响了那么长时间你都不接?”

“啊!我在家呀!”

“我给你姐姐刚打了电话,她说你回去了。”

“是啊,我在我们的家呀!你在做什么?”

“我刚想起你,想都半夜12点了,问候你一声。家里就你一个人?”

“当然,这大过节的,还能有谁?不都回去了吗?”

“哦……那你晚上睡觉要把门关好,当心坏人。你住的地方比较偏,自己要小心。”

“知道啦!你怎么听起来不高兴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想我了?”

对方沉默片刻说:“是的,海藻,我很想念你。”

“你乖乖的,再过几天不就见了吗?爱你。”

“我也爱你。我挂了。”

小贝面部表情奇特,感觉很受伤。

海藻挂了电话,包着毛巾走出浴室:“你怎么接我电话呢?”

“我喊你了,你没听见。电话都响了好几拨了,我怕他着急。”

“你没说话吧?”

宋思明抬眼看看海藻答:“你是傻了还是糊涂了?这种问题你也会问得出?”

海藻笑了,说:“嘿嘿,我怕你把我戳穿了。”

宋思明并不高兴,过后自己去洗澡,洗完后坐沙发上抽烟,不与海藻说话。

“又怎么了?我又哪惹着你了?我这香香地躺在床上,也不见你来抱抱我。”

宋思明掐了烟问:“海藻,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在我们中间徘徊着?”

海藻觉得气氛有点冷,她也不说话了,她没什么好办法对付宋思明。她只能在他心情愉快的时候说一点锦上添花的话,却不敢在他生气的时候与他调笑。他生气虽然不暴跳如雷,可让你觉得寒冷,有一种不可触摸的距离感。

海藻等了半天,没见宋思明有回床的意思,只好主动走过去拉着宋思明的手摇一摇说:“我都没要求你跟你老婆离婚,你­干­吗就不能容我?”

宋答:“这不一样,没哪个男人容忍自己的女人有另一个男人存在。”(32)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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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楼 王小兔子 发表于 2008-09-26 19:56 [引用]

33

海藻原本想呛他:依你的意思,女人天生肚量比较大?

可看宋思明很伤痛的表情,就话改边锋了:“给我时间。让我慢慢解决。毕竟,我们原本是打算结婚的,感情很好。”

宋一把抱住海藻的腰,将头贴在海藻的肚子上:“可海藻,你是我的。你的第一次是属于我的。”

海藻愣了,心想,这是哪跟哪啊?我什么时候第一次跟你了?

“说什么呢你?”

“海藻,我很珍惜你,我知道我很鲁莽,将你的第一次拿去。但你要相信我,我并不像许多男人那样,只对情人逢场作戏。我把你当我心头的珍珠,和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我要对你负担起责任,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义务。你知道吗?我这一生,从不请求别人,但我很认真地请求你,做我的爱人。陪伴我,和我在一起。”

海藻心头有一点点感动,这个男人很动情啊!

虽然海藻没给他承诺,但还是怜惜地将他的头揽入怀中。

第二天,临到中午的时候,同学陆陆续续都到了,基本上都是男同学搭一小秘的格局。只有俩例外。一个是刚离婚的女同学,估计是趁机会来看看有什么机缘没有,不过看她落寞的表情,就知道基本没戏了。同学离婚的倒还真大有人在,只是都不单身,胳膊上都挎一个。而从年纪和外貌看,自己显然是没什么竞争力的。

男人都聚一堆该说的说,该笑的笑,小二­奶­们也都各自寻有意思的去聊了。这个女同学觉得自己哪拨都不属于,只好孤单地坐在鱼池边看鱼,好不容易,终于等来个伴儿。

班上杰出的著名的坚持不懈始终如一地怕老婆的葫芦同学携妻不带子地前来报到。葫芦的老婆,一看,那就是大­奶­气势。威严,富态,带着说一不二的做派。一进门就在人堆里扒拉认识的人,转一圈回来,勃然大怒,敢情以前认识的家属们,一个都没来!离异的女同学正巧碰上,赶紧凑一块儿聊天。

“这搞什么这是!太不像话了!这一个个的离的没离的,倒也通报一声啊!现在见面,那都没法称呼!你好,二­奶­!你好,情­妇­!你好,小秘!靠!”

离异女同学深表赞同,带着怅惘和嫉妒回答:“是啊!我真是不该来。”

“等一下吃饭,咱俩坐一拨啊!我是不能跟这些个人坐一起,太掉身价了!”她的手还四处乱划,把二­奶­们挨个都指过来。

人家二­奶­瞧她这边的架势,也主动拉开距离,省得自讨没趣。

开饭的时候,因为人多,男一桌,女一桌。大­奶­和离异女直往桌子的上位奔去,其他人各自找位子。海藻偏就恰恰落座在离异女的身边。

男的那边在高谈阔论。女的这厢显得相当地冷清。虽说是二­奶­,可列位架子都不小,依仗着傍的那个宠着,倒都不太客气。唯一的大­奶­脸都绿了。看那富态样,按说是爱吃的主儿,可对着满桌的佳肴,愣是不举筷子,旁边的离异女也只好陪着­干­坐。海藻不忍心了,便主动倒了点饮料递过去,又体贴地给两位布了菜。“大姐,吃吧!别客气。”

大­奶­瞟了海藻一眼,冷气直冒地说:“大姐?不敢当。想当年我们年轻的时候,社会啊,没这么开放。你说是吧?”说完捣了捣离异女的胳膊,然后又特别放肆和嘲弄地哈哈仰天大笑。

桌上立刻有­奶­­奶­不­干­了,迅速回嘴说:“怕是没赶上大好时机吧?要不然,估计比谁都急。哈哈哈哈……”笑得更加放肆。这一桌,气氛紧张了。

海藻都坐不下去了,耳朵眼睛和ρi股,没一样不难受的。旁边离异女看出海藻的不自在,突然很温柔地来一句:“你和她们不同。我看得出。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我们大学时候的一个同学。”海藻浅浅一笑说:“苏惠吧?”

“啊!宋思明都告诉你了?”

海藻摇摇头:“昨天我也是听他的同学说的。苏惠是谁?”

“哦!我们系一个教授的女儿。人非常好。你的某些神态和她很像。”

“我听说她去世了?”

“是的,突发的白血病。很快就走了。引起班上一大堆男同学的扼腕叹息。”

旁边大­奶­忍不住接一句:“一群癞蛤蟆张着嘴等吃天鹅­肉­,没想到­肉­飞了。”

海藻不是很喜欢这个大­奶­,气势凌人,居高临下,当然也可能人家带着一肚子气。

散了宴之后,大家都回房休息,等晚上的卡拉OK。没醉不累的都去棋牌室报到。葫芦正要去打牌,见老婆横在面前:“你去哪儿?”

“我看他们打会儿牌。”

“跟我回房间!”说完头不回就进了屋。

葫芦跟着进来。

“你你你你为什么会带我来参加这种流氓大会?!你看看你们那拨同学,没一个好人。简直败坏风气!我跟那些个女人坐一起,我都丢人!她们怎么都没一点羞耻心?”

“是啊,我也觉得很丢人。”葫芦无限伤感地说。

“你丢人?我看你思想觉悟没那么高吧?你怕是因为自己带不上二­奶­才觉得丢人的吧?”

葫芦忍不住内心赞叹:老婆的水平就是高,一语中的!

但还一脸苦涩地说:“我也痛心啊!说起来都是20年的同学了,怎么大家都完全背离了当年的理想了呢?”

“我警告你!以后这种聚会,坚决不许你参加。不然迟早给带坏了。这次都带二­奶­,到下次,搞不好换ℚi都没一定了!道德败坏。”

葫芦忍不住笑了,心想:“我倒想换,可谁跟我换呀?”嘴上赶紧收住了笑答:“是没什么意思,下次不来了。不过,我现在去看看他们打牌,你先休息吧!”

“不许去!等会儿咱们就走了。”

“可说好了大家住一夜的嘛!我这一来就走,多不厚道啊!”

“你要表明你的立场!坚决不与他们同流合污。我在这呆得别扭。”

“我到这来,又不是为了宣传孔教的。跟大家加强一点横向联系,对自己以后也是有好处的。这社会,谁知道自己哪天要求到谁呢?你现在这样不给人家面子,等以后要用到人家的时候,怎么办?”葫芦跟老婆讲道理。

“那好,你去你的。反正我不会跟着你了。明天一大早就走。”

“吃饭的时候你还是去吧!不然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没什么吃的。吃完就回来。你看电视也好,看杂志也好,再不行,你找陈蓉珍去聊聊天。”

陈就是那个离异女。

“你去­干­你的事好了。不用管我了。我自己会安排。你要记得啊!拒腐蚀永不沾!”

“知道了知道了。我带你来,本身不就是一个表率吗?你该高兴才对。人家的太太都蒙在鼓里,就你一个是被丈夫宠着当宝贝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啊?”

大­奶­甜蜜地笑了,主动给葫芦开开门说:“吃晚饭的时候回来一趟,带我一块儿下去。不然我都不好意思。”

葫芦走到棋牌室的时候,几个人正在打120分。

“葫芦,你小子太不地道了。说不让带老婆你怎么又带了?”

“要么你们别告诉我,只要告诉我,那就该预想到我到哪不拖着她?不带根本出不了门儿。”

“你回去叮嘱你老婆一声,别出去乱嚷嚷,破坏社会和谐。”

“敢做不敢当?我不去说。谁怕嚷嚷谁去说。你怕?”葫芦挨个儿指着问。

“我不怕。”“我更不怕了。”“一边儿去一边儿去!”

指到宋思明,他不置可否地笑笑。

“这葫芦不地道,罚他倒酒。明显不跟我们一个战壕,把他踢出去。”胖子一边甩牌一边叫。

晚上,宋思明回房间,海藻正在浴室里。宋思明趁机给老婆孩子挂了个电话:“你们那边怎么样?丫头高兴吗?”那头的老婆赶紧把电话交给女儿,让父女俩通话。女儿在那头正叽里哇啦兴奋地跟老爸说什么。海藻擦着头发出来,一看宋思明那慈祥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干­吗。

“可是,现在是过年啊!没有商店开门呀!”……“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对我提要求,而爸爸对你的要求你总达不到呢?这不公平。”……宋思明看到海藻,神情略有不自然,但谈话却在继续:“我明天就回去了。等回去再通过你这两天的表现决定……”

海藻灵机一动,坐在宋思明的腿上晃啊晃。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把电话给妈妈。”宋思明在等。海藻的手开始松他的皮带。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不停地说话,宋思明间或“嗯”个三两声。

海藻手在把玩,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宋思明嗔怪着皱眉头。海藻越发起劲,坐在地上认真研究,毛巾滑落。宋思明突然不急着挂电话了,却絮叨上了:“你让爸这两天不要太兴奋,容易血压高。还有,最好不要下彩。不管多少对他都不好。上次他的同事不就因为自摸了个清一­色­杠上开花一下就中风了吗?”

海藻手不停,不时顽皮地抬头看宋思明。

宋思明依然保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口里依旧絮叨着家常,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听他说:“好了好了,不说了,明天我就回了。我挂了。”然后将电话挂上,低头看海藻一个人忙活。笑着摇头叹气:“你不要以为这样,就糊弄过去了。我们现在涉及的是大是大非的问题。”说完,站起来,将海藻拖到床边。

小贝回来了,明显情绪不高。海藻去车站接他,拥抱,他没有像以往那样重重地将她揽入怀中。海藻没有察觉小贝的不同,依旧高兴地回家。

晚上,海藻吃了饭邀小贝去楼下行兼跑,小贝答:“我累了。想休息。”海藻讨了个没趣。待到熄灯时分,海藻在床上百般娇柔,小贝却不理睬,直到海藻拿出杀手秘技,小贝才慢慢恢复热情。海藻并不是真有洁癖,但某些亲昵之举,她只会和小贝才有。她会固执地认为,某些付出,必须是自己的至爱才可以。

小贝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心不在焉,匆匆行事,完成任务。

“小贝,怎么了?这次回家,你不太开心?”

“嗯。父母问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那你怎么说?”

“我说再等等。”

“等什么?等攒够房钱吗?我说了我不在意的啊!”

“哦!还是等等。”

“你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

“也许。”

海藻在上班的时候,小贝还是会发来MSN,却不似以前那么开心地称呼她为小猪猪。只会问:“你晚上什么时候回去?”海藻会答:“下了班就回。晚上咱们吃什么?”小贝便说:“随便。”

陈寺福给宋思明打电话:“大哥!嘿嘿,真是太谢谢你了!红星置地刚跟我敲定一笔生意。你说的留条门缝,还是对的。我明天去无锡,你看……你那个香港的老板,是不是再换个人去?我都陪他两天了。”

“不行!你要么不去,要去就陪到底。红星置地那边先放一放。”

“哎!哎!那都是真金白银啊!人家不等我怎么办?大哥,您还是换个人吧!”

“不等就不等。这边你无论如何要奉陪到底。”宋思明略带恼火地挂了电话。

晚上,宋思明一回去,就发现老婆脸­色­不对。不主动说话,闷头擦地。根据他对老婆的了解,她若是下狠劲­干­活的时候,通常情绪都不太妙。宋思明主动凑过去:“这大半夜的,又为什么不高兴啊?”

老婆并不接下话。还是擦地。宋思明只好抱起老婆的肩膀柔声问:“怎么了你?”

老婆眼泪就掉下来了。却不说话。宋思明一看这劲头就大约明白了,但还打算装糊涂到底:“家里出什么事了?萱萱怎么了?”老婆依旧不答,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扑嗒扑嗒往下掉。“有什么事情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老婆坐在床边抹眼泪。宋思明赶紧倒杯水递过去。“单位不顺心了?”

老婆哽咽着说:“今天,孙丽给我打电话了。”

宋思明一猜就是这事。“哦?她说什么?”

“你还装糊涂!跟你去的是谁?”

“我根本没必要装糊涂。我算准她会去,我算准她会给你电话,我算准你会知道。只是,她的嘴比我想象的还慢一点儿。我以为你前两天就该问我了。”

“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别跟我也来这一套。”

“什么问题?”

“她是谁?”

“我想孙丽肯定已经告诉你了。连她长什么样,什么年纪,­干­什么的,她应该都说了。”

“可我要你自己说。她到底是谁?”

“你知道她是谁­干­吗?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去骂人家一顿?打人家一顿?”

老婆哭得更厉害了,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压抑得喉头一动一动。宋思明等她哭得差不多了,递上一块毛巾说:“你该问我,为什么明知道你会知道,还要带她去。你难道不想听原因?”

老婆根本不接他下话,擤了鼻涕继续哭。

“她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女人。”宋思明顿了顿,看看老婆的反应。

“我在这个圈子里,如果这个有,那个有,我没有,很快我就给排出去了。慢慢地,我就被边缘化了。你在这里­干­,就要遵守这里的潜规则。你不遵守这个潜规则,别人就不会视你为知己,会防着你,背着你。这也是我必须要收钱的原因。在你心里,我真的是个贪图钱财女­色­的人吗?”宋思明坐在老婆面前的沙发上,握住老婆的手。

“我始终认为,钱只是一种途径,却不能作为最终的目标。做清官容易,不过博得个死后的好名声。而做好官难,因为你的职责,不是为了博个后世好听的名声,而是要切切实实做点事情。你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迂回前进。”

老婆背过身去不理睬宋思明。

“以前有个著名的清官,他的名字叫海瑞。海瑞一生清廉,穷到母亲过80大寿都舍不得买2两­肉­。的确,后世人都知道他是个清官儿。可是,他在位的时候,并没有实现他的抱负。他是支持张居正改革的。按说张居正掌权以后,应该把自己线上的海瑞给提拔起来,重用。可张居正一想到海瑞的清名,他最终还是没有用他。到死,海瑞都在被排挤。为什么?因为他的特立独行,他的不合群,他让人不放心。独善其身,听起来是很高尚,其实很愚拙,一个不懂变通的人,一个不懂得迎合低级趣味的人,是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如果世人皆醉我独醒,那么疯的是自己。”

宋思明站起来又给老婆拿一块毛巾。“我相信,去的那么多同学,并不是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地踏入浑水。可如果你已经身处浑水之中,就只能任鞋子被浑水沾湿。当大家出来的时候,都是泥袜子,那么互相之间谁都不会鄙视谁,并会传递信息,这个人是我族类。这就是我要的结果。你知道了,别人也会知道,这样我才安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老婆还在哭,不过声音明显小了。“那你和她到底有没有实质关系?”

“唉!我不过是逢场作戏。在我的心里,永远不会有人能够取代你。你何必为个不相­干­的人生气?”

“我不信你的话。我早就该想到你外面有人了。有多少日子了,你根本对我没有一点兴趣!我真是太傻了!”哭的声音又开始大起来。

宋思明叹口气,关键时刻到了,必须挺身而出。

宋思明抚摸着老婆的肩头,非常温柔,并不断加力,将头贴过去,闭上眼睛亲吻。老婆的肩头摆动,不让宋思明碰,被宋思明坚决地扳过身子,将手探入怀中。不一会儿,老婆流着泪软化了。

这是安定大后方的灭火剂。

怪不得胖子说需要蓝­色­小药丸儿,果然有点力不从心。下次要记着随身带。

自己与古代帝王的区别是:帝王想宣谁宣谁,别人都跟着伺候着。

而自己,谁宣自己,自己都得跟着伺候着。

做男人真不易。

别羡慕有情­妇­的男人,那­干­的都是蓝领的活儿。

海藻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桌前突然站了个影子。

抬头一看,她脸立刻变­色­,赶紧站起来。

对面是宋思明的老婆。

宋太上下打量海藻,半天不做声。海藻紧张得手里汗都出来了。宋太突然温和地笑了一下,轻轻说:“原来是你。我们见过。”

海藻没敢接话。

“我在外面等你,你出来一下。”说完,宋太步出办公室。

海藻心底跟长了草一样的慌。这可怎么办呢?她怎么来了?她知道不知道啊?宋知道不知道啊?我要不要出去啊?她会不会带人来毁我容啊?她会不会叫人当街扒光我的衣服啊?我要不要给宋打个电话呀?海藻六神无主。想了半天,她决定给海萍去个电话:“姐!你能不能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这出了点麻烦。我有点怕。”

“出什么事了?”

“宋的老婆来了。”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我打车去!你先拖她一会儿。”

海藻磨磨蹭蹭走到电梯口,看宋太在等她,四下观望一下,似乎没见带帮手来。海藻保持距离低声说:“您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还要上班呢!”

宋太又轻轻一笑说:“你这个班,我看也是可上可不上的。你是不是害怕了?”

海藻不答。(33)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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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楼 王小兔子 发表于 2008-09-26 19:57 [引用]

34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咱们到楼下的咖啡馆坐坐。”

海藻跟着宋太进电梯,依旧保持安全距离,又跟着她进了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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