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硕公主听了花絮芳的话不觉勃然大怒,喝道:“好不懂规矩!给我跪下!”絮芳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道:“我花絮芳自出世以来,上跪过天下跪过地,跪过菩萨恩师和皇阿玛,其他人我愣是没跪过。何况是你呢?”她不由分说,一把将绿珍儿搀了起来。和硕公主气得颤微微的指着她道:“好……等我告诉了皇阿玛,有你好看!”
她说着,也不用人请,带着她的奴才们就进了门。看见桌子上的果馔,和硕公主乃叫道:“今天珍格格请客,大家不用客气,放开肚皮吃个饱!”众奴才听了,一拥而上,捧起桌子上的东西便吃。不肖一会儿的功夫,不论是果品茶点还是花生瓜子,只吃得满地狼籍。絮芳大怒,要不是绿珍儿一直在旁边扯着她的袖子,她真想再开杀戒。
和硕公主看着絮芳的样子,笑道:“怎么,不服气呀?我告诉你,别以为皇阿玛认了你,你就真是我皇家的格格了。也不看看你脸上的那两行金印,一个跑江湖骗饭吃的,也敢在我的面前瞪眼?要是惹恼了宗人府的大贝勒,看他不来扒了你的朝服,臭揍你这匪性!”絮芳听了她的挑衅,反倒觉得有些兴奋,笑道:“好啊,你倒试试看,问天底下有谁能拿得住我花絮芳?”
绿珍儿挡在絮芳的前面,央求道:“好姐姐,你就少说两句吧!”吃得最多的那个老太监抹了抹嘴巴上的果汁,对绿珍儿道:“对,珍格格就是个识实务的人,不像某些个人,穿上了龙袍就以为自己是太子。哼哼,真真的了不得。”絮芳听了这个奴才的话,差点就要动手;但因为有绿珍儿在,不便发作。她瞅见桌上有未吃尽的花生米,当即取了一枚捏在手中。待和硕公主耍完了威风正要出门的时候,絮芳暗生内力,将那枚花生米正弹在她的“玉枕**”上。
和硕公主被花生米打中,不由得双腿一麻,竟跪在了地上!絮芳笑道:“哟,我的和硕姐姐,您老人家走就走嘛,怎么还要给我们回个大礼?这叫做妹妹的怎么敢当呢?”绿珍儿以为和硕公主真跪下了,吓得她连忙也跪在地上。和硕公主当下知道这是絮芳搞的鬼,又难以启齿,只是骂道:“个狗奴才,还不快把我扶起来!就知道吃!”那个老太监见状,连忙过来扶。
絮芳看着这个老奴才,哪里又会饶得过他?她又拿过一枚花生米弹了出去,正打在他的“笑腰**”上。老太监只觉得后心一麻,竟一下子扑到了和硕公主的身上,两人叠成了一堆。和硕公主动弹不得,只是尖叫道:“死奴才,把你的爪子拿开!”众人看时,那老太监的一双手竟然正按着和硕公主的胸口!这等奇事,就连絮芳自己也没有想到,顿时大笑起来。
众奴才虽然看着主子出丑,可一时也忍耐不住;加上和硕公主平时太过于歹毒,因此被絮芳一引,顿时满堂哄然。绿珍儿不敢笑出声,只是拼命的咬自己的嘴唇。和硕公主一时又羞又恼,无奈动弹不得,骂道:“你们这帮蠢奴才,还不快把我扶起来!”她刚一说完,那老太监倒笑了起来。原来絮芳点的这“笑腰**”除了让人身软,更会让人大笑几声;他这一笑,众人又跟着笑了起来。
和硕公主一时气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又哭又骂。众奴才不敢再怠慢,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和硕公主不能活动,众奴才们又帮她整理衣帽;因又骂道:“还不快些把我抬回去!让人看见成什么样!”众奴才听见,忙将她抬了起来,一路回去了。絮芳挥手道:“不送。”
待他们走远后,绿珍儿自语道:“芙姐姐一向老成持重,怎么今天竟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絮芳冷笑道:“这是对她的一点小小的惩罚。她要是再敢乱来,就不是像今天这样轻松了。”绿珍儿听了,方才知道是絮干的,忙道:“我的好姐姐,你可别再乱来了。要真把她给惹火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絮芳道:“她?凭她能把我怎么样?”绿珍儿道:“姐姐,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我真怕害你会被他们害了。”
絮芳虽然出了气,可经她这么一说,心里倒不是很痛快。想要再问,见外面又来了一群人。絮芳对她道:“你看,你越怕她,她越是欺侮你!这次居然敢派人来报复了?你且闪在一边,看姐姐教训这群狗奴才!”正说着,却看见进来的是嘉庆的贴身太监胡同。绿珍儿急道:“看,你太鲁莽了吧!”絮芳有些脸红,没再说甚。
胡同进来之后,对他们二人道:“圣旨下。”二人忙跪下接旨。
原来嘉庆因为絮芳初进宫,又没有安排好的居处,特赏赐了不少的东西于她。絮芳天性顽劣,看着那些金银玛瑙,不由得眉开眼笑。更可喜的是,一向不被嘉庆挂怀的绿珍儿也有不少的赏赐,感动得绿珍儿涕泪交流。随后,嘉庆又赐酒席一桌,为絮芳洗尘,也算是为了绿珍儿尽了一点父女之情。
胡同念完圣旨,絮芳便捧着那些奇珍异宝,自语道:“这就是花十辈子也花不完哪!”胡同笑道:“格格要是喜欢,皇上一定还会再赏的。将来格格要嫁人,皇上赏的嫁妆可要比这多百倍呢!”胡同这一句话,倒勾起了絮芳无限的情愁。一时间程士铭的名字在她的心里跳了好几遍。
自己进了宫,居然把程大哥和荣湘涟的事情耽误了这么久!絮芳摸了摸揣在怀里的宝瓶,神色突然凝重了起来。胡同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与她二人寒喧了几句,便先走了。绿珍儿看着她的样子,悄悄地问道:“怎么,姐姐难道也有心上人了?”絮芳回过神来,不置可否的道:“就许你有?”绿珍儿淡淡地道:“我不过是这么一问罢了。”
絮芳心里有些不悦,道:“亏我把你当成亲妹妹,原来你还有好多话没对我说。”绿珍儿听了她的话,也轻轻地道:“你还不是……”絮芳扭过脸去,不再讲话。原来和硕公主刚才一闹,二人多少被搅扰了心志,因此言语间不免有些碰撞。桃花见了,忙对她们说道:“两位主子,你们想必是饿了,所以心绪不好。要不先用膳,边吃边把掏心窝子的话说了,岂不是好?”
絮芳生来就认为人只好好坏之分,而无高下之别;见桃花如此低声下气的为她解和,因拉住她的手道:“是啊,真是把人饿得都上火了。我们一起吃吧!”绿珍儿打小就只有桃花这么一个贴心人,和她一同吃饭更加不会计较;因此桃花让伙房开了饭来,三人便坐在一处吃了起来。
嘉庆给赐的菜确是珍奇美味,只几口就将她们的情节给化开了。三人一时有说有笑,又恢复了生气。絮芳吃着一盘鱼块,奇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作料,怎么吃得舌头火烧一样的烫?”绿珍儿忙道:“姐姐不喜欢么?”絮芳笑道:“喜欢,太好吃了。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绿珍儿笑道:“这里面放了辣椒。”絮芳不解,问道:“什么是辣椒?”
绿珍儿指着窗台上的一盆小树,道:“这就是辣椒。”絮芳看着那尖尖的果子,道:“我一直以为这是甜的呢。”想着这东西这么烫口,自己竟然差点去偷吃。绿珍儿笑道:“我还不是。起先喜达拉公爵送了我两株盆景,一盆就是那个小橘子树,我以为很好吃呢,可惜很苦;后来他又送了一盆小辣椒,说也是西洋送来的。我一吃,差点把我辣死了!”
絮芳没想到这个妹妹竟然也是个馋猫,一时觉得她又很是可爱。她边吃边问她道:“既然如此,尚膳监怎么又想到把它当作料做到菜里的呢?”绿珍儿说道:“隔壁御膳房的师傅见我辣成这个样子,连忙给我冰了酸梅汤,吃了几大碗才好。后来他们听说西洋人拿这个做菜,起初还不信。结果一试,果真是非常好的作料。为此,皇阿玛还赏了他们呢!”絮芳笑道:“那你还是我们大清国头一个吃辣椒的人呢,要不这个东西只能像那盆苦橘子一样摆在那里当盆景了。”说得大家都笑了。
她们吃着聊着,不觉到了掌灯时分。撤了席,桃花给她们上了茶来吃。絮芳便不再隐瞒,将程士铭的事情对她说了;绿珍儿听了,很是感动,将心比心,也将她与和硕公主的过节说了一回。
绿珍儿的母亲原来是尚膳监的一位厨娘。当时她母亲的家里破败之后,除了她母亲和太祖母就没有其他人了。绿珍儿的母亲进宫后当了厨娘,想早日帮太祖母还清债银回去老家。不想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中,她的母亲竟然与嘉庆心生爱慕,不久后便生下了她。然而在这以后,绿珍儿的母亲便一直在尚膳监里等待着嘉庆的归来,直到她相思成疾,死在了尚膳监里。
绿珍儿的太祖母后知道女儿去世,一时悲痛难忍,竟把眼睛也哭瞎了。在几个好心人的帮助下,太奶奶一直住在紫禁城外的一所胡同里,无依无靠,仗着别人的施舍度日。好在嘉庆还念着些父女之情,让绿珍儿住在这尚膳监里;而且绿珍儿也从懂事起,从知道她太奶奶的事儿后就一直省吃俭用,把不多的月用都存下来托人寄给她太奶奶。
善良的绿珍儿一直想着攒了点儿钱,让太奶奶回老家去过几年舒心的日子,也不枉她劳苦了一世。可和硕公主的额娘孝和睿皇后知道后,硬是说是绿珍儿的母亲勾引皇上,要那个老太婆不得好死。于是和硕公主隔三岔五的就去找她太奶奶的麻烦。每当想到此事,绿珍儿便会伤心落泪。絮芳听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绿珍儿抹了抹眼泪,强笑道:“我不是不想告诉姐姐,只是怕姐姐知道后会对皇阿玛有成见。皇阿玛对你那么好,那么喜欢你,我真不想因为我让你们之间产生隔阂。皇阿玛也有他的苦衷啊!”絮芳看着这个善良的姑娘,真不知用什么来形容于她,只得再次将她抱紧,道:“好妹妹,别难过。你太奶奶就是我的太奶奶,我把今天皇阿玛赏的东西都给她,让她早点回去过好日子!”
绿珍儿听了,急道:“这怎么成?姐姐的心意我领了,可是这钱……”絮芳扶着她的肩膀,道:“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我花絮芳是爱钱,可也分得轻轻重。你要是认我这个姐姐,可一定要收下。要不,我再也不理会你。”绿珍儿一把抱住她,哭道:“我有你这么个好姐姐,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絮芳又劝慰了她一番,方才让她止住哭。
是下,二人便让桃花请来了尚膳监的小五子,请他把钱**宫给太奶奶。小五子是个热心人,对绿珍儿更是有情有义,接过了钱便去办事了。绿珍儿泣喜道:“太奶奶能好好度个晚年,我也就没什么挂怀了。”絮芳心下如释重负,当晚便与绿珍儿同榻而寝。二人私语绵绵,情爱甚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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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深秋的日头已经照暖了皇宫。绿珍儿带着絮芳到宫内游走,不时的传来几声笑语。绿珍儿仔细的告诉絮芳哪些是妃子们的住处,哪些是格格们的府第;絮芳一时半会儿也记不住,只是觉得好奇,东张西望。二人正走着,见对面来了两个衣着华贵青年,绿珍儿忙跪下道:“给两位皇兄请安!”
原来这两位青年便是嘉庆的两个儿子绵忻和绵宁。绵宁见了绿珍儿,忙扶起她,道:“皇妹不必大礼!”絮芳见他们礼数有佳,也拱了拱手道:“原来是两位皇兄!”绵宁打量了她一眼,笑道:“早就听说皇父认了一个妹子,原来出落得这样标致!”絮芳听了,心下有些得意。绵忻倒显得有些羞涩,道:“妹妹初到宫里,我们这两个作哥哥的又没有去拜望,真是有愧。改天有机会,一定请你去我府上,替你接风洗尘。”
絮芳笑道:“我今天就有空,不如就今天去吧?”绵忻与绵宁一听,不禁亚然失笑。绿珍儿急道:“姐姐,宫里的格格是不能出宫的。”絮芳听了,不觉倒抽了一口凉气,道:“为什么?”她正准备休整几日便回华山,如此一来竟然是被困住了。绵忻有些不解,告诉她道:“这是祖制,不能违背的。妹妹要想去府下,我与皇父通报一声就是了。”絮芳觉得有些失望,只道:“这就算了吧。要不今天我作东,请你们二位去尚膳监里吃顿饭?”
绿珍儿听了不觉大窘,想绵忻身为贝勒,绵宁更是被封为了智亲王,怎会去尚膳监里打伙?忙道:“两位皇兄不要见笑,芳姐姐就是这么个性子,你们不要怪罪于她就是。”绵宁笑道:“皇妹说哪里话,这皇宫内院,哪里不是我们的家?要去,这就去便了。”绿珍儿手足无措,只得陪他们一起回 植物大战僵尸帖吧了尚膳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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