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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缠绵悱恻 > 第二十九章 罕见的温柔

第二十九章 罕见的温柔

最让楚筱菱赞叹无绝的是,礼部侍郎的小千金柳碧霞。今年才13岁的她,已长得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标准的美人胚子。

今晚她表演的是丝带舞,只见她一身淡粉­色­的裙纱打扮,两只纤细的肩膀上,搭着一根象征着“健康爱心”的绿­色­丝带。她面若桃花,娇滴可人,美曼身段灵活飘盈起舞。两只藕臂熟稔地舞动着丝带,俨然一个不知人间忧愁的小­精­灵,尽情地蹦跳,狂放地扭动。

她的美好演绎,把整个场面都震撼住,楚筱菱更是无法形容地崇拜与陶醉,到了最­精­彩最Gao潮的时候,现场传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太过投入的楚筱菱,由于激动而一时忘了礼仪,用力拍着手,发出清脆响亮的响声。

站在她身边的颜歆,对那些表演兴趣缺缺,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心情不爽,脑海一直充斥着楚筱菱看到流云洛祺单独信件时的甜蜜模样,让她耿耿于怀,纠结不已。此时,又见楚筱菱旁若无人的欢呼,就好像在借此向自己示威与炫耀,她不清楚更加恼羞成怒。

诡异的黑眸不停转来转去,艳丽的容颜深沉­阴­霾,逐渐露出一丝不怀好意,她刻不容缓,趁着众人不留意,悄悄往前两步,伸手朝楚筱菱背部用力一推!

楚筱菱猝不及防,整个身体就那样往前栽去。避免自己跌跤,她欲极力稳住身体,于是踉跄了几下,但祸不单行的是,只见眼前一道绿光闪过,她终还是被那长长的丝带绊倒在地!

刹那间,整个场面寂静下来,鸦雀无声。

发现是自己的丝带绊倒了楚筱菱,柳碧霞马上惊惶失措地跑来,害怕地道歉:“祺王妃,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楚筱菱微弱一笑,想安慰说不关事,可是下腹忽然传来的疼痛,让她笑容凝固,露出痛苦的神­色­,还伴随着一声哀叫。

老王妃也已靠近过来,一边扶她一边关切地问:“筱菱,你没事吧?”

楚筱菱摇头,把手放到腹上,拧眉哀叫,“母妃,这里……好痛!”

所有的人,都定定注视着现场中央,礼部侍郎夫­妇­惊恐万状,纷纷磕头认错。

流云洛祯也放下身段跑了过来,还命人去传太医。

“我说姐姐,您没事吧?就那么意外跌跤,怎么看起来像是中了几刀似的?真有那么痛?”颜歆从人群中姗姗而来,对楚筱菱发出了冷嘲热讽。看到楚筱菱当众出洋相,她心中的郁闷怒意消失不少,还燃起了丝丝凉快。

正好有个太医的女儿也参加了表演,他已闻讯赶到,事不宜迟地给楚筱菱把脉,屏息凝神了一会儿后,沉重的面­色­逐渐表露惊喜,“恭喜老王妃,恭喜祺王妃,这是喜脉,祺王妃已有身孕2个余月!”

老王妃一听,惊喜交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筱菱也是震惊无比,忽然感觉那股疼痛减轻不少,喜悦席卷而来。

流云洛祯惊愕诧异之余,真心替她感到高兴。

最受打击的应该是颜歆,她仿佛遇见了什么惊骇恐怖的事情,难以置信地瞪着楚筱菱,眼神还逐渐透着不甘和愤怒。

“太医,那她没事吧?”流云洛祯忽然问。

“回皇上,祺王妃因为不小心跌了一跤,以致动了胎气,不过并无大碍,为了安全起见,微臣还是要开几贴安胎药给她!”

流云洛祯听罢,逐渐放下心来,正准备命人把楚筱菱抬到殿内休息,却见楚筱菱眼中发出恳请。

“祺王妃,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说?”他温柔地看着她。

楚筱菱沉吟一会,看着战战兢兢的礼部侍郎一家,特别是花容失­色­、额头已经沁出细汗的柳碧霞,不禁细声地道,“回皇上,臣妾……臣妾有个请求!”

“哦?但说无妨!”

“臣妾刚才绊了跤,纯属意外,与柳小姐无关,希望皇上别以此而给柳小姐的表演扣分!”

原来如此!流云洛祯听完,马上给楚筱菱递来一个赞许的神­色­,一口答允她,“好!朕答应你的请求!其他的事你暂时别想,你现在有了身孕,皇弟不在,朕有责任替他照顾你们!”

楚筱菱感激一笑,与老王妃齐齐谢恩,在侍卫的协助下,移到了殿内。

比赛继续,整个场面恢复了热闹喧哗,大家的注意力也纷纷回到了表演上。慧心太后、颜贵妃等人的心情已经变得与方才大大不同,眼睛虽然看着表演,心里却各怀所思。

而颜歆,再度气得俏脸发青,浑身发抖,简直要崩溃!紧紧盯着楚筱菱消失的方向,眸中不断迸发出不甘、不忿、愤怒、­阴­狠与毒辣!

不,她无法忍受,她不能让楚筱菱那贱人得逞!!

缠绵悱恻 第三十二章 当场逮住

喝了太医开过的药,又在殿内卧床歇息了半个时辰,楚筱菱的情况逐渐稳定,腹痛也已消除。然后,她辞别众人,在老王妃的陪伴下离开了皇宫。

刚回到府中不久,她怀孕的消息马上传遍了整个府邸,真可谓人生百态,有人欢喜有人愁!

老王妃并没急着回去自己的住所,而是一直护送楚筱菱,一起进入翠凝阁。

得知楚筱菱有喜,琴儿比谁都兴奋,守在床前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

“想不到我真的猜对了,筱菱姐果然有了王爷的骨­肉­!我想啊,王爷一直到这消息会怎样,说不定立刻把敌人杀个片甲不留,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

老王妃开眉展眼,满面笑意,对楚筱菱的疼爱不觉又加深了一层,握住楚筱菱的手,激动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筱菱,没想过你这么快就有了祺儿的骨­肉­,真是谢天谢地,看来母妃又要抽个时间去一趟净云观,答谢菩萨的保佑!”

楚筱菱的心头同样洋溢满满的甜蜜与幸福,一手来到平坦的腹部,整个人因为开心而变得愈加美丽动人。

还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怀上了!其实,最近一些症状,包括月事推迟了,她早该发觉异样的,只是,由于整个心情一直投注在想念流云洛祺上,以致没有多加考虑。

与他欢爱总共四次,一次是初夜,一次是那天遇险在野外的荒洞,再一次是在飞龙酒,最后一次则是……他出征前的噬骨缠绵!

头3次,皆非自己所愿,唯独出征前的那天晚上,自己是心甘情愿,那么,宝宝可否称作自己与他的爱情结晶?

对了,宝宝会长得像谁?男的应该跟他一样英俊潇洒,女的则像自己一样娇俏动人吧。

对他的思念,顿时更加如潮水席卷,强烈得难以控制,她真恨不得,他现在就回来,或自己飞奔到他的身边,告诉他关于这个好消息,与他分享这份宝贵而难得的喜悦。

他得知后,会是怎样的心情?会否跟自己这样兴高采烈、欣喜若狂和期盼憧憬?又或者,他还没做好准备,压根不期待宝宝的到来?想到这,楚筱菱雀跃的心瞬时趋向低落,脸上笑容隐退,逐渐现出点点担忧和哀伤。

琴儿见状,不禁关切地道:“筱菱姐,怎么了?肚子又疼了?”

老王妃也惊慌不已,“筱菱,你有什么不适务必告诉母妃,是不是肚子又不舒服了?”

“呃,我……我没事,只不过想到某些事情罢了。”楚筱菱赶紧定一定神。

老王妃仍然无比纳闷,欲问是何事困扰,但后来还是忍住,她想,楚筱菱估计是刚得知自己怀孕,一时习惯不来才这样。

“对了母妃,您奔波了一天,应该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喝了太医的药,真的没事了!”楚筱菱又道。

老王妃稍作思忖,点头,“好,那你记得好好休息,母妃明天再来看你!”

楚筱菱颔首,准备下床送她,却被她阻止,最后还是让琴儿送她出去。

琴儿回来后,再次陷入兴奋当中,眉飞­色­舞地道:“筱菱姐,你有了王爷的子嗣,这下就没人敢欺负你了,王爷以后也会更加疼爱你的!”

楚筱菱樱­唇­一抿,绽出一抹淡淡的笑,不知为何,她心里还是有种不知名的担忧。又觉有点儿累,于是,她跟琴儿交代一声,在琴儿的协助下小心翼翼地躺下床,开始沉沉睡去。

琴儿替她盖好被子,欣然欢喜地注视着她恬淡安详的面容,一会儿后,才悄悄走出房外。

雅歆阁内,寂静的大堂内,气氛凝重肃穆,夹杂着丝丝诡异和危险。

颜歆铁着脸,怒坐在贵妃椅上,一手搁在椅背,一手紧紧拧着那张被她弄得满是皱褶的雪白手帕。

在她旁边的几张椅子上,分别坐着林菲菲,李佩蓉和其他几名心腹。

“真不甘心,真是气人,竟然让那贱人怀上了王爷的子嗣!”林菲菲拍案而起,姣美的容颜尽显妒忌和嫉恨。

“到时她可威风了,老王妃本就偏心她,这下还不把她当菩萨养着!”李佩蓉也忿忿不平地怒哼。

“依我看,她肚子里怀的未必是王爷的种,你们想想,距离王爷上次宠幸她已有好几个月,大夫只是诊出她有喜两个月,时间相差这么远,这根本不可能!”其中一位侍妾心思比较细腻,忽然分析道。

“她上次不是被王爷罚了嘛?听说她是耐不住寂寞跑去幽会男人,所以呀,她肚子里的种是谁的还无法确定呢!”另一个女人跟着附和,语气充满鄙夷和不屑。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好戏看了!这下她想不走都不行!我看老王妃还如何保她!”经人一提,李佩蓉不禁也猜疑起来,愤恨的神情开始转成幸灾乐祸。

而颜歆,由始至终没说过半句话,只是静静听着她们七嘴八舌,整个神­色­变得更加­阴­沉和嫉愤。

尽管她也希望她们的猜测是对的,但她不得不承认,楚筱菱肚里的种肯定是流云洛祺的杰作!记得流云洛祺出征的前一晚,歌舞完毕后,她本来打算留下陪他,最后却被他推说要早点歇息而送走。

据人禀告,他根本就不是尽早歇息!在送走自己之后,他竟然跑去了凝翠阁,还待到差不多天亮才离开!因此,楚筱菱肚里的种,应该是他那天晚上所留!

越想,颜歆越觉气恼和不甘,她万万料不到,流云洛祺还是被那贱人吸引,对那贱人念念不忘!更想不到,口口声声承诺让自己为他诞下第一个子嗣的他,到头来却是给那贱人捷足先登!

另外,那天晚上,他们肯定过得很快活,很销魂,否则他不会单独给那贱人写了一封信,使得那贱人春风得意,得意洋洋!

怎么办,流云洛祺心里已经开始向那个贱人,若然再产下麟儿,自己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不,不行!流云洛祺是自己的,王妃那个头衔也是自己的!自己绝不容许任何人抢走!

眼中蓄着一道道犀利狠毒的光芒,颜歆黑眸不停打转,忽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门前经过,脑海顿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迅速调整一下神­色­,她的实现回到那些仍在喋喋不休的女人们身上,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你们……都回去吧!”

大家纷纷静下,眼中露出疑惑不解。

自诩最深得颜歆器重与信任的林菲菲,已先一步走进过去,一副无比关切的模样:“歆姐姐您怎么了?放心,有我在,绝不让那贱人得逞的!”

“就是,有我们的共同抵制,那女人非但不能母凭子贵,到头来只会带着野种被赶出王府!”李佩蓉赶紧附和。

其他人也纷纷围近过来,异口同声地保证,“歆姐姐请放心,我们会永远站在您这边,鼎力支持您!”

看着她们,颜歆内心暗暗冷笑哧哼,表面上却仍装出一副不胜感激的样子,无­精­打采地解释,“我有点累,想静一下!”

众人恍然大悟,便也不多说些什么,于是告辞,临走前还千叮万嘱颜歆别太伤心难过,要养好­精­力等着看楚筱菱的下场!

她们一离开,颜歆面容立刻转为冷肃,跟贴身丫鬟小兰吩咐一声。

小兰先是一愕,随机点头,赶紧走了出去,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名年约20来岁、身材高大魁梧的家丁。

“子朗叩见小姐!”那家丁深深一鞠,首先向颜歆行礼。

“起来吧!”颜歆淡淡应着,仔细端详了他片刻,缓缓道出:“子朗,还记得你是怎样认识本小姐的吗?”

“子朗当然记得,若不是小姐出手相救,子朗恐怕已不在人世,所以,小姐的大恩大德,子朗永远铭记于心!”

颜歆满意地点点头,“那你还否记得进来王府的真正母的?”

“子朗记得!”原来,这个叫林子朗的男人,是颜歆特意安排在王府的眼线之一,表面上是王府的杂工,实则暗中替颜歆留意流云洛祺的动向!

“好!本小姐现在有个任务派给你,你务必要顺利完成!”颜歆说着,逐渐放低嗓音,详细讲出心中的计划。

林子朗听后,不觉愣住。

“怎么了?不敢做?”颜歆面­色­一寒。

“呃,当然不是,子朗只是担心万一做得不好,无法达成小姐的计划!”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你到时只要照吩咐行事,且时刻跟我禀报情况即可!还有,事成之后,你不会有­性­命危险!你是个好帮手,我断然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那……子朗遵命!”

“嗯!就这么定,你可以退下了!”颜歆扬一扬手。

望着林子朗高大魁梧的背影慢慢消失,小兰这才收回目光,担忧地问颜歆,“小姐,这计划真的可行?确实能把那女人赶走?”

颜歆没正面回答她,而是反问,“小兰,你跟随小姐我这么多年,几时见我失败过?放心,只要我想做的事,没有不成功的!”

瞧见颜歆自信满怀地笑了,小兰心底那份忧虑便也逐渐消退。

而颜歆,眸中开始恢复狠毒,嘴角勾起森寒的冷笑,哼,就让那贱人快活一段日子,等流云洛祺一回来,便是那贱人好日子结束的时候!

接下来的日子,可谓楚筱菱嫁入王府后最快乐幸福的时光,知道肚子里有了一个新生命,她每天都在喜悦、期盼、憧憬中度过,万事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琴儿更是时刻在她耳边念叨,叮嘱她哪些不能做,哪些能做。

老王妃也每日过来一趟,对她嘘寒问暖,叫她多吃多睡,给流云洛祺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就连某些侍妾,也开始巴结她,给她送来很多补品。

在殿里呆了数日,她稍觉沉闷,这日见天气不错,便在琴儿的陪伴下,走出了翠凝阁。

两人有说有笑,沿着王府绿荫大道闲逛,抵达湖边的八角亭时,琴儿蓦然忆起忘了带水,于是安置她在厅内休息,叮嘱她别乱跑后才走开。

楚筱菱静静一个人,靠着亭柱而坐,手习惯­性­地搭在腹部,美目四处张望,看着周围怡然的风景,心情变得更加喜悦。

正好这时,一阵风吹来,搁在腿上的雪帕忽然被吹走,她欲起身去捡。

却发现,那里出现一个人影,捡起雪帕,迟缓地走到她的面前,恭敬小心地呈现给她。

楚筱菱一边道谢,一遍暗暗打量那人。身材魁梧,面容俊秀,即便一身家丁服饰打扮,也无法盖住那股不可忽视的优雅气质。

见他对着自己微笑,她基于礼貌,便也抿一抿­唇­,还沉吟问出,“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愣了愣,才答,“小的叫林子朗,是王府的杂工!”

“林子朗!你好!刚才谢谢你!”

“王妃严重了,小人应该的!”说完,他竟没离开的意向。

楚筱菱按住心中微讶,接着问道,“你来王府工作多久了?”

“回禀王妃,大约有半年!”

半年!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楚筱菱猛地忆起老王妃前几天说待自己生完宝宝后会正式把这个家交给自己掌管,心中不觉想趁机了解一些王府的情况,于是柔声问出:“在王府里做事,还好吧?”

林子朗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精­光,随机平静地答:“老王妃菩萨心肠,待我们下人很好,大家一致认为,在王府做事很快乐很满足!”

楚筱菱听罢,会心笑了,心底最后那抹顾虑和拘束全然消失,继续询问:“对了,你老家是哪?平时多久回去一趟?”

“回王妃,小人家乡是林家湾!”

“林家湾?德利镇的林家湾?那里有个很美丽的湾,通往大海!”

林子朗愕然,“莫非王妃去过?”

“我外婆就是林家湾人,我的小的时候经常去外婆家玩,在海边捡贝壳,拾海螺!”

“海湾边缘是一片美丽的红树林,每当夕阳西下,白­色­的海鸥在红树林上面久久盘旋,直到天幕变黑!”林子朗接着道,眼中逐渐变得迷离起来,仿佛在回味着某样美好的记忆。

这样的美好画面,楚筱菱也曾见过,可惜自从外婆去世且自己家道中落后,她大约七八年没去过了,如今听他一提,不禁也开始追忆起那段无忧无虑、快乐舒适的日子,内心同时对他产生一股亲切!

亭内有了片刻的安静,两人都沉默下来,各自陷入自己的回忆世界,直到琴儿到来才意犹未尽地清醒。

林子朗首先回神,开始辞别离去。

望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琴儿不禁纳闷地问:“筱菱姐,那个林子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看着林子朗慢慢消失,楚筱菱这才收回视线,不答,反问:“你认识他?”

“见过几次,他是府中的杂工!”

“那你觉得他怎样?”

“不清楚!”琴儿摇了摇头,“不过听说他有个外号叫林黄牛,平时很少说话,为人倒也诚诚恳恳,­干­活的劲儿很大!”

林黄牛?一听这有趣的名字,楚筱菱俏颜微绽,明眸泛起一丝趣味。

“对了,筱菱姐,你还没告诉我,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楚筱菱略微收敛一下神­色­,不慌不忙地道出方才的情况,言语之中透出对林子朗的欣赏和关注。

琴儿却忽然感到一股不知名的担忧,“筱菱姐,我说啊,你以后还是少跟这些下人接触,特别是他这种年轻的异­性­!”

“哦?难道你怕他们对我有不轨?你不是说,他叫黄牛,又老实又勤劳吗?”楚筱菱不以为然,但还是把心中想法告诉她,“其实你也知道,将来这个家可能由我来当,我想多跟下人沟通沟通,了解他们的想法,使得他们对王府有归属感,然后真心诚意地为王府做事!刚才呀,他就赞过老王妃的体贴善良,所以我也不能逊­色­,我可不希望到时辜负了老王妃对我的期望!”

听了楚筱菱的解释,琴儿便也觉得有点道理,于是不再纠结,把水壶递给楚筱菱,服侍她喝水,还把话题转到其他方面,两人继续聊开……

日夜穿梭,光­阴­似箭,不知不觉楚筱菱怀孕已有3个余月,怀孕早期的某些症状渐渐消失,整个人也慢慢恢复了神采。

这天早膳后,她正在院子里散步,忽见老王妃欣然而至,伴在身边的还有……一身便服打扮的流云洛祯!

楚筱菱先是一阵错愕,即便跪下行礼,“皇……皇上万安!”

流云洛祯依然浑身散发着务必温柔和友善,略微屈伸扶起她,“不必多礼,如今你有孕在身,所以现在起,那些礼节就暂且放到一边去!”

“多谢皇上!”楚筱菱小心地站直身子,抬眸,感激地望着他,询问道:“皇上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边关捷报,祺皇弟再过两天就会带兵班师回朝!”再次提及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流云洛祯龙心大悦。

边关捷报,打了胜战?他……他要回来了?听到这个天大的喜讯,楚筱菱惊喜交加,激动狂喜之­色­尽显无遗!日盼夜盼,他总算回来了!他就要回来了!

注视着她那兴奋期待、整个人因为散发母­性­光辉而变得更加美丽慑人的模样,流云洛祯心头陡然窜起一丝淡淡地惆怅,还隐隐伴随着羡慕!惆怅,是对他自己;羡慕,则是对流云洛祺!

继续沉浸在喜悦当中的楚筱菱,自然没有留意到流云洛祯的异样,而老王妃,也是满腹欣慰,激动连连。

最后,还是流云洛祯首先恢复过来,对楚筱菱关切问出,“最近身体可好?”

楚筱菱回神,赶忙应答:“托皇上的福,臣妾情况尚可!”

“那……可否陪朕出去走走?”

出去?楚筱菱愕然。

“朕想去市集买点东西送给你和祺皇弟的孩儿!”

楚筱菱这才恍然大悟,想也不想便婉言拒绝,“多谢皇上恩典,其实……真的不用了!”

她不加思索的拒绝,让流云洛祯又是一阵浓浓失望和苦涩,不禁想起前几次的邀请也都受到她的婉言拒绝。曾经,她很率直、很爽快,但不知几时开始,她忽然变得避忌拘束、甚至似有似无地排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祺皇弟吗?

看出流云洛祯眼底那抹失落,老王妃稍作思忖,不禁道:“筱菱,假如你身体没什么不适,不妨陪皇上出去逛逛!”

“母妃……”

“难得皇上兴致高昂,你可别破坏哦,就当做是报答皇上对你和肚里麟儿的厚爱!况且,这段时间你老是呆在府中,出去走走对你身体也有益处!若非母妃尚有事走不开,母妃哈想跟你们一起出去呢!”老王妃解释得条条是道。

听老王妃这样说,又瞧瞧流云洛祯眼中露出的期待之­色­,忆起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关怀与爱护,楚筱菱终于还是不忍心,答允了!

流云洛祯的心情好比过山车,失落马上转成欣喜,事不宜迟地,建议当即出发。

楚筱菱稍微整装打扮,随机带着琴儿,拜别老王妃,跟他踏出王府大门!

今天的市集,似乎比往常更热闹。街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到处充斥着吆喝叫卖声。各种物品应有尽有,满目琳琅,简直让人应接不暇。

有别于上次的女扮男装,今日的楚筱菱,是一身正规的贵­妇­打扮。一袭淡粉­色­的衣裳,落落大方,华贵美丽;乌黑的头发往后梳成一个贵­妇­髻,几件珠花,简简单单,略施薄粉,却足够勾人心魄,让人深深吸引,简直无法移开目光。

琴儿一直搀扶着她,她和流云洛祯并排而走,中间隔了一人之距,虽然有说有笑,却无亲密举动。

但是,在外人看来,他们嫣然一对幸福恩爱的小夫妻,毕竟,在这民风保守的古代,一起逛街的男女,若非情侣,就是夫妻。

忽视旁人纷纷投来的注目,楚筱菱整个心思投放在街边的物品上,看中的全是婴儿用品。流云洛祯打着给婴儿买东西的旗号出来,目标自然也是这些。

他们逛着逛着,突然在一陶瓷制品摊前停下,楚筱菱伸手,拿起一只­精­致美丽的陶瓷娃娃,流云洛祯也是,不过,他看中的是男娃娃。

“你喜欢女孩子?”他不禁问了一声。

楚筱菱冲他嫣然一笑,微微颔首,美目继而回到陶瓷娃娃上,认真仔细地欣赏打量着。

“莫非……你希望肚里的婴儿是女孩?我还以为,你想生个男孩!”流云洛祯继续道,言语神­色­都透出差异与疑惑,因为在他看来,“一索得男”是每个女人的梦想。

楚筱菱娇容继续挂着恬淡的笑,柔声地解释,“女孩子比较乖巧听话,而且容易带!”

“但我认为,祺皇弟可能更希望是男孩,将来可以继承他的事业!”

“下胎吧,先生个姐姐,将来还可以帮忙照顾弟弟!”楚筱菱逐渐呈出甜蜜与幸福之­色­。

流云洛祯看着,整个人不觉怔住了,胸口再次出现波涛汹涌!

正好此时,摊位老板送走另一客人,开始招呼他们,“这位公子,夫人,你们真有眼光,这对陶瓷娃娃是著名的陶瓷之乡所出,不但造型独特,而且材料真实,做工细致,趁着现在还有货,您们就赶紧买一对吧!”

意识到陶瓷老板误会了自己和流云洛祯的关系,楚筱菱略感尴尬准备解释。

不过,流云洛祯已经趋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别解释,除非你想引起大家的好奇和轰动!”

楚筱菱心知他指什么,心头又是一颤,便也不做争辩,举起手中的陶瓷娃娃,询问老板,“请问这个多少钱?”

“一对10两银子,单独买一个的话,6两!”

“那要一对,给我包起来!”流云洛祯再次抢先一步,还边向楚筱菱解释,“既然还不知是男是女,两个都买比较好!”

楚筱菱也不便说什么,只是笑着对他道谢!

接下来,由于考虑到楚筱菱怀孕容易疲惫,流云洛祯暂时停止购物,带她到附近一家高级茶楼歇息,午膳过后,结束行程,送她回府……

夜幕垂帘,周围一片安宁静谧,楚筱菱一身单薄的睡衣,静静依在窗前。夜­色­很是优美迷人,她却希望它赶紧过去。因为只要过了这个黑夜,她便可以见到他了!明天,正是他正式班师回朝的日子!

“妞妞,爹爹明天就要回来了,你也跟娘一样,很期待很开心吧?”她的手,轻轻放在仍然平坦的腹部,低问着。她认定宝宝是女孩,不知几时开始,便开始对着肚皮唤妞妞。

自从流云洛祯那天提及他即将凯旋归来,她便感觉度日如年,每天几乎数着时间过日子。

琴儿见此,有时不禁开玩笑揶揄她,说她中了流云洛祯的毒太深。

但她每次都口是心非,辩解自己之所以那么期待他回来,并非因为想念他,而是希望尽早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毕竟,他是妞妞的爹!

想到这里,楚筱菱绝美的容颜逐渐蒙上一层薄薄的赧然之­色­。

忽然,房门被推开,琴儿娇小的身影闪了进来,一跨过门槛便迫不及待地唠叨:“筱菱姐,我就知道你还没睡!”

经过四方桌时,猛见桌面多出一张白纸,琴儿不禁拿起,心生疑惑,又道:“咦,这是什么?皇上又给你来信了?”

楚筱菱已经回头,见此情况,不由也是一阵愕然,快速走进过来,接过纸张一看,脸上的惊愕之情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喜、兴奋与激动。

“筱菱姐,怎么了?是谁寄来的信?信上说些什么?是不是关于王爷的?”琴儿好奇不已,迫不及待地问。

“嗯,是他给我的!是他给我的!他……回来了!他现在八角亭,叫我过去!”楚筱菱清澈明亮的美眸继续牢牢盯在那个龙飞凤舞的落款名字——“祺”上面。

琴儿更感诧异,“王爷回来了?可他……不是明天才班师回朝的吗?现在怎么会出现在王府的八角亭?”

想了想,琴儿脑海灵光乍现,自作聪明地解释,“莫非……他急着想见你,不随大队,而是独自先行抵达回京?不过,我觉得很奇怪,王爷既然回来,何不亲自在这儿跟你见面,反而约你去八角亭?还有,这信是谁放下的?什么时候的事?”

经由琴儿一提,楚筱菱这也才觉有异,只可惜,她整个人已被那个俊秀潇洒的“祺”字勾了魂魄,脑子根本无法清静下来,于是,边把信纸搁在桌面,边拿起一件外袍,语气中透出浓浓的期待和欣喜:“琴儿,你先睡吧,我走了!”

琴儿却跟上,“不,我陪你去,这么晚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路!最多,送你到八角亭附近我再回来!”

楚筱菱想了想,随即也点点头,快速走出房门,由琴儿挑着灯笼,不一会儿,来到了八角亭外。

“筱菱姐,真的是王爷!”见到那袭熟悉的深蓝­色­长袍,琴儿忍不住兴奋低嚷出来。

楚筱菱更是目不转睛,满怀激动,定定望着亭子里面那抹高大颀长,魁梧伟岸的背影,直到琴儿提醒,才渐渐回过神来。

琴儿对她交代几句,便识趣离去,楚筱菱却仍静静站着,一时不敢过去,不知因何缘故,她忽然觉得那不是他!莫非,是自己太过想念他,以致他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反而萌生了怯意?

不过,她并没怀疑多久,因为那人开始回头。借着皎洁明亮的月光,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令她日夜萦绕、牵肠挂肚的俊美面容!

喜悦顷刻恢复,她没再多想,提脚奔前,距离他还有几步之远,便迫不及待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您总算回来了!”她两只柔软的藕臂,牢牢圈住了他结实的腰腹,小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前,聆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暖。终于,她再也不用在梦中做这些事了!

而那人,身体先是一僵,随机也挥出长臂,缓缓搂住她,并不吭声。

楚筱菱不觉有异,依然满腹欣然,在他胸前激动喜悦地磨蹭着,正准备抬头告诉他自己有了宝宝的时候,便觉身后一道强劲的疾风猛然袭来,电光火石之间,自己的身体已被硬生生地扯开。

极力站稳脚步,她惊魂未定,看向疾风来袭的方向,一见那熟悉的人影,整个人顿时重重震住,然后,她又赶紧看向自己刚刚搂住的他,更是目瞪口呆,由于震惊而身体往后大大踉跄了几下。

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两个流云洛祺?不,应该是说,流云洛祺怎么会变成家丁林子朗?

而另一个的流云洛祺,此时穿着一袭黑­色­衣袍,原本温柔的神­色­已消失不复存在,此刻正蓄着浓浓的怒意与恐怖。还有,颜歆竟然站在他的身边。

这……到底怎么回事?楚筱菱霎时被弄糊涂了,脑子一片混乱,隐隐作痛。

“人贱则无敌,你水­性­杨花,­淫­荡成­性­,还真不放过任何偷吃的机会,你这是……给王爷归来的迎接礼?”颜歆一脸鄙夷,冷言嘲讽出来。

楚筱菱继续呈现混乱状态,茫然迷惘的水眸继续定定注视着流云洛祺,发现他仿佛当她陌生人,或者是仇人似的,那对多少次在她梦里表露温柔体贴的黑眸,此刻泛着阵阵寒光,俊颜更是难以形容的冰冷深沉,­阴­霾凛冽。

颜歆的注意力开始转向一直静默低头的林子朗,大声呵斥:“我记得你,你是府中的杂工,看你长得人模人样,想不到胆大包天,勾搭上了王妃,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嫌命长了?”

林子朗顿时被吓得跪在地上,“小的不敢!颜侧妃饶命,王爷请饶命!”

“你不敢?难怪早就听人讲过,你和王妃鬼鬼祟祟,经常偷偷见面,想不到你会大胆到动了­色­心!这到底怎么回事?最好老实招来,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林子朗更是浑身发抖,沉吟了一会,终怯怯地喊出,“小的……小的知错了,但小的跟王妃是真心相爱,请……请王爷成全!”

他的话,又给楚筱菱一个深深的打击,混沌的脑子瞬时清明不少,无比诧异惊恐地瞪着他,结巴地轻呵:“子朗,你……你在乱说什么啊?”

林子朗一把拉住她,一起跪在流云洛祺的面前,“王妃她温柔体贴,­性­情温和,且真心对待小的,王爷,请您看在我们真心相爱,看在王妃已经有了我骨­肉­的份上,大发慈悲,成全我们!您放心,我们会跑得远远的!”

楚筱菱的心,更加寒到了极点,同时羞怒异常,用力挣脱他的手,羞愤地吼道:“子朗,你疯了!什么你的骨­肉­,我肚里的宝宝是王爷的!”

缠绵悱恻 第三十三章 如此陷害

相较楚筱菱的激动愤怒,林子朗却是镇定从容得多,眼中继续蓄着浓浓的关切与爱意,“王妃,你有孕在身,不宜激动,否则会动了胎气!还有,你别担心,也别害怕,王爷人那么好,定会放过我们的,况且你也讲过,王爷心中只有颜侧妃,对你百般冷落,因此,你喜欢谁,做过什么,照理他都不会在意和生气!”

越听,楚筱菱越觉荒谬无耻,且浑身发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个林子朗,到底是什么人,何解这般污蔑自己!跟他交谈过几次,顶多是出于纯纯的友谊,压根不带男女之情,更别说给过他任何暗示。那么,他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睁眼说瞎话,他要陷害自己!

可是,自己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除非……楚筱菱不禁看向颜歆,看着她那满是得意鄙夷的神­色­,忽然间恍然大悟,整个身体更是重重一阵颤抖!

“怎样?没话可说了吧?我说姐姐呀,你享受快活的时候是否也该考虑到被抓的后果?”颜歆冷哼,语气和她脸­色­一个样,充满鄙夷、不屑和轻蔑。

楚筱菱更加羞怒,不由低吼而出:“你胡说!我才没跟他有染,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这个八角亭,一个月前。当时,我已有了身孕,孩子又岂会是他的!”

“或许,你光明正大与他见面是一个月以前,但谁知到你们私底下是何时开始?”颜歆注意力回到林子朗那,继续盘问:“林子朗,你又怎么说?”

林子朗看了看她,又偷偷瞄了一下流云洛祺,实现最后落在筱菱那,微微道出:“四个月前,是小人头一遭见王妃,当时小人不小心划破了手,王妃正好经过,她很温柔地询问小人有没有事,还好心赠药。王妃长得花容月貌,且一副仙女心肠。小人情不自禁,对她悄悄产生了爱慕。小人经常远远偷望她,直到有天被她发现,于是大胆表白心迹。小人还以为,她会做出辱骂和嘲讽,实际上并没如此,她只是冲小人微微一笑,随机走开了……”

“小人自知身份低下,准备把这份刚刚萌发的情愫隐藏起来,可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某天夜晚,王妃忽然出现在小人面前,美丽的容颜布满泪痕,她哭哭泣泣,诉说王爷对她的冷落,还有她在王府所受的委屈!小人自然心疼不已,冲动之下搂住了她!”

“所以,从那时候起,你们开始正视私通?”颜歆Сhā了一句。

“当晚,王妃太过伤心,小人又情不自禁,导致偷吃了第一次禁果!接下来的日子,小人自知有罪,不敢再亵渎王妃,可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以致每次见到她,都会理智全无。王爷出征打战后,老王妃经常门不出户,我们便大胆起来,见面的次数也多了。”林子朗顿了顿,语音陡然趋向落寞:“其实,王妃心里喜欢的一直是王爷,只因受到王爷的冷落,寂寞空虚才找小人慰藉。”

颜歆霎时佯装愕然,“此话何解?”

“王妃每次跟小人约会,都叫小人去模仿王爷,身上这袭一副也是王妃叫小人偷偷定做。平时,小人是府里的杂工,跟王妃幽会时便是王爷的影子。就算欢爱的时候,王妃嘴里喊着也是王爷的名字!”

一连窜的荒谬诽谤,已让楚筱菱气恼羞愤到了极点,她不由抬手,朝林子朗狠狠扇去,“你乱讲,根本不是这样!告诉我,为什么要陷害污蔑我,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突如其来的掌掴,让林子朗愣了愣,却也没有任何怒意,只是轻捂发烫的面颊,眼中溢满哀怨与伤痛:“我知道,王爷回来了,你便不会再理我。你把我当成王爷,我没有怨言,毕竟那是我心甘情愿。但今我心寒心痛的是,你不该抹杀我们曾经拥有过的快乐,不该侮辱我们共同拥有的孩子!”

林子朗说罢,突然转向流云洛祺,做出恳请:“王爷,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小人自知罪大滔天,但请王爷看在小人情深意重,看在您并非真心喜欢王妃,且看在小人跟王妃已经有了骨­肉­的份上,饶过我们。您的大恩大德,小人会铭记于心,将来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哼,你还敢求情?既然有那­色­­性­,就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颜歆替流云洛祺怒斥。

而流云洛祺,依然默不作声。自从见到楚筱菱和林子朗搂抱的那一刻起,他便满腔怒火,如今更是气得浑身发抖,额暴青筋,耳边回响的全是林子朗刚刚讲过的话。

蓦地,他眸发利光,一挥手掌,狠狠击在林子朗的胸口上,准备再添一脚时,被颜歆及时阻止,“王爷,万万不可!歆儿知道王爷心中有气,可这事事关重大,这狗奴才暂且还不能死!”

流云洛祺没有理会,继续给林子朗几脚,踩到他口吐鲜血才罢休。然后,吹出口哨找来贴身侍卫,吩咐把林子朗带去大牢关押。

随着林子朗和侍卫的离去,整个草地也恢复了寂静,流云洛祺咬牙切齿地怒瞪着楚筱菱,一会,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拎起,一路疾奔回到翠凝阁。

一直在大厅等候的琴儿见此情况,不觉大愕,“王爷,这是怎么回事?还有,王妃有了身孕,您不能这样对她!”

“哼,半夜幽会家丁,私通家丁珠胎暗结,难道还想王爷对她客气?”刚刚赶到的颜歆,还来不及喘气,即便冷哼。

琴儿顿时目瞪口呆,好一阵子才从中清醒,马上辩驳,“你含血喷人,筱菱姐怎么会跟家丁私通,她喜欢的人是王爷,心中只有王爷一个!”

“对,她是喜欢王爷,喜欢到让家丁假扮王爷陪她寻欢作乐,满足她的寂寞空虚!”颜歆不禁又是一番冷嘲热讽。

琴儿更感糊涂,于是转问流云洛祺,“王爷,请问这到底怎么回事,筱菱姐去八角亭根本不是幽会什么家丁,那是因为您留信约她过去!”

流云洛祺一听,眼中陡然闪过一丝错愕。

颜歆见状,赶紧道,“荒谬!王爷真想看她的话,何不直接来这里,用得着约去那么偏远僻静的地方?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奴才,拜托,你说谎也该编个稍具说服力的借口。你这算什么?当王爷白痴啊?”

此时,流云洛祺已一脚踢开楚筱菱的寝房大门,大步跨了进去。

琴儿也赶忙跟进,准备把证据呈上,却发现桌面一片空白,信纸不知去向!

“怎样?不是说王爷留书约会吗?真有的话,还不拿出来?”早有准备的颜歆,再次发出冷哼,见琴儿哑口无言,狐媚的双眼随即转向流云洛祺,略带讽刺地道,“王爷,歆儿跟您这么久,咋不知道您有这么浪漫的一面?”

流云洛祺眸­色­一沉,朝琴儿狠狠一瞪,然后粗鲁地将楚筱菱甩到床上,再拎起琴儿,走出房外,厉声吩咐侍卫,“给本王好好看住这个门口,任何人都不得进内!”

看到他扬长而去,颜歆急忙追上,一遍奔跑一遍呐喊:“王爷,请慢点,等等歆儿!”

目送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琴儿这才回头,准备再次进房,却被侍卫拦住,“王爷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内!”

“我是王妃的贴身丫鬟,我要进去服饰王妃就寝!”琴儿大嚷。

奈何,侍卫毫无情面所讲,其中一个见她还在大吵大闹,破不耐烦,索­性­把她扛在肩上,带到大厅,将她绑在一张大椅上,同时警告其他下人不准乱动!

琴儿气得哇哇直叫,可是见他人已走远,便也逐渐停下,开始陷入沉思,想着怎样营救楚筱菱……

回到冀风阁的流云洛祺,一直静默沉着地窝在宽大的梨木椅上,低垂着头,浑身依然散发着不可忽视的怒气。

颜歆盈盈而进,手里捧着一杯热茶,体贴地道,“王爷,这是歆儿刚刚泡好了茶,请趁热喝!”

流云洛祺继续缄默,直到颜歆多唤几次才抬头,并没立刻接过茶,而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片刻后,沉声道出,“今晚,你是故意的!”

颜歆一时不知他所指何事,不觉愕然。

“你明知道她跟那狗奴才在幽会,因此特意带本王过去,目的是想本王当场逮住他们?”由于心里记挂着那丫头,他告别大队,快马加鞭先行一步回府,本欲直接去翠凝阁,孰知刚进府就被颜歆碰到,还被她带着四处游逛,最后抵达那八角亭边,看到了那可恶的一幕!

颜歆先是沉吟数秒,随即压住心底的惊慌,如实地点了点头,“是的,王爷说得不错!”

“为什么?你何解处处与她作对?为何三番五次地找她麻烦,而不是想着跟她和睦共处?”得到肯定,流云洛祺不禁更加恼火。

颜歆俏脸顿时一变,深吸一口气,语气也开始提高起来,“王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犯错的是她,王爷责骂的对象何解是歆儿!还有,什么叫做三番五次?难道歆儿在王爷心目中是这种女人?歆儿做的每件事,不都是为了王爷?歆儿没记错的话,落红事件那次,经手人还是王爷您呢!”

看着她那包含委屈,悲痛哀伤的样子,流云洛祺霎时一愣,又听她提起上次那件事,更是大感不自在,但他心情就是不爽,于是,找到另一个借口继续责备:“你明知道她早就跟那狗奴才有染,因何不禀告母妃或亲自警告她?反而任由她继续?”

颜歆又是一顿,才答,语气仍旧僵硬无比:“不错,她们有向我提过,我当时一听,只能暗暗替王爷您感到羞辱和气愤。她是正妃,头衔比我大,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整治她!唯一能管理她的人——母妃,却一直偏爱她,根本不会相信她德行败坏,和家丁私通。我去禀告的话,说不定又认为是我在闹事!所以,您说我能怎么做?我能怎么办?”

“你说了,起码她会收敛,你故意不说,不就是别有用心吗?”

“我别有用心?那王爷认为歆儿的目的是什么?歆儿阻止她又怎样?能抹灭她出轨之心吗?王爷,歆儿斗胆,歆儿倒认为,你这是自欺欺人!倘若今天的事没有发生,王爷是否就会原谅她?对她曾经的背叛一概不咎,甚至……接受她肚里的野种?”颜歆说得咄咄逼人,一针见血,让流云洛祺一阵哑然!

“歆儿永远记得,王爷说过只爱歆儿一个,一生一世不改变!歆儿却发觉,很多事情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化。歆儿不敢笃定王爷是否喜欢上了姐姐,但不可否认,王爷对姐姐的关注已超乎想象,为了她,王爷不再是以前那个爱恨分明、果断­干­脆的男人,而是变得优柔寡断,自欺欺人,甚至畏畏缩缩!”

头一次被人这么批评,且对象还是一向温柔婉约的她,流云洛祺威严不禁大大受损,愤怒吼出:“你……你这是存心激怒本王?本王告诉你,本王没变,本王没有喜欢她!”

颜歆苦涩一笑,“是吗?那封书信又如何解释?歆儿在家痴心等候,多少个夜里,躺在孤寂的床上靠回忆往日的美好画面度过漫漫长夜,可是,王爷给歆儿的是什么?没有任何关切话语,还叫皇上当着歆儿的面把那封信给她。原来,这就是王爷带给歆儿的,不仅是无以复加的哀痛,还有无法形容的难堪!”

“那封信,本王原本交代皇兄私底下转交于她,至于皇兄为何那样做,本王不清楚!”流云洛祺忍不住解释。

“是吗?也罢!王爷的心,歆儿是控制不了,也不敢抱怨。只是今晚的事,着实让歆儿心寒,错的明明是姐姐,王爷却把一切归咎到歆儿身上!看来,歆儿一直都活在梦里,如今,梦该醒了!”颜歆幽幽一叹,忽然朝流云洛祺深深一鞠,语气开始变得没有波澜:“假如歆儿今晚给王爷带来任何困扰,望王爷大人大量,不再计较,歆儿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给王爷添加麻烦,即便见到某些不齿之事也会视若无睹!很抱歉,歆儿有点累了,王爷也早点歇息吧!”

说罢,最后留给流云洛祺伤痛绝望的一瞥,她转过身,步履沉重地朝向门口。

流云洛祺一直紧绷着脸,定定看着她,忽觉那抹娇小的背影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孤寂,又想起她今晚的落寞和委屈,他的心蓦然一揪,终还是趋于心软,不受控制地轻声喊出,“歆儿!”

颜歆停下脚步,却并不回头。

流云洛祺神­色­一晃,起身朝她靠近,由背后搂住她,下巴抵在她如云的发上,嘶哑地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本王今晚心情不好,导致一时胡言乱语,本王并非有心责备你!”

颜歆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如潮般涌出,湍湍划过两边苍白的面颊,最后,一个回头,整个人迅速扑进他的怀里,无比伤心的嚎哭出来!

流云洛祺更觉心酸,还有浓浓的愧疚,于是将她搂紧,轻轻拍着她的背部,继续跟她道歉。

其实,颜歆的委屈不假,但难过之余,她依然记挂着计划,没放过任何讨好和取悦流云洛祺的机会。

只见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慢慢爬上他的胸前,寻到那两个凸点,不着痕迹却又不失技巧地抚摸,还一边楚楚可怜地哭诉,“王爷,歆儿知道今晚冒犯了您,其实歆儿不想的!只是,歆儿想念您,想得心都碎了,还以为王爷回来后会好好宠幸歆儿,以慰藉歆儿这几个月依赖度呃相思之苦,谁知道……您知道吗?歆儿刚才真的很难过,还以为以后再也得不到王爷的疼爱了!”

流云洛祺顿时又是一阵心疼和惭愧。他出征在外,禁欲了2个多月,何尝不是欲­火­焚身,只不过,他首先想到的并非是她,而是那个丫头!

看来,自己真是糊涂,该记挂的不记挂,该喜欢的不喜欢,竟然为了那贱丫头而冷落一直对自己真心以待的歆儿。

流云洛祺继续自责着,脑海充斥的一直是颜歆的好,又加上颜歆的有意挑弄,于是什么也不想,迅速横抱起她,直奔床榻,很快的,大红帐内,演绎出一场爱欲旖旎……

那厢,欲­火­燃烧;这厢,孤寂凄凉。

一盏微弱的煤油灯在无­精­打采地晃动着,光芒忽明忽暗,勉强洒满房间各处。淡紫­色­的幔帐内,也是一片昏沉,楚筱菱苍白的脸容在烛光中若隐若现。

她两手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脚一处,面上泪痕未­干­,双眼无神空洞。

可怜的她,依然没从今晚的惊悚震撼中出来。她一直想不通,事情因何这本戏剧化,且发生得如此迅速,快得让她猝不及防,超乎她的理解!

她记得很清楚,即便当时是夜晚,但凭着光亮的夜­色­,她敢笃定自己起初看到的是流云洛祺的脸,否则,也不会大胆扑过去。

短短一刻钟不到,流云洛祺竟变成了林子朗!自己一直搂着他,由此可见那人没变,可是脸为何变了呢?几时变的?

和林子朗前后总共见过五次面,对他虽比其他下人多了一份亲切,由于深知身份有别,自己都尽量保持距离,聊天的内容也从没设计过男女方面的敏感话题,更别说有肢体碰触!

他到底是谁?因何陷害自己?还有那封信,是谁弄得的?其实,自己早该觉得奇怪,只是自己太过想念流云洛祺,太过心急见他,当时便什么也不顾,也没怀疑,就迫不及待地傻傻跑去!

这一切,很明显是个­阴­谋,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让自己百口莫辩、要置自己于死地的­阴­谋,而那个林子朗,便是这场­阴­谋的帮凶!

那幕后主谋是谁?能让林子朗不惧生命危险“承认”与自己私通,想必那主谋给的条件不一般,除了金钱,应该还有其他因素!

想着想着,楚筱菱脑海不由闪出颜歆的面孔,莫非,是她?

怀孕后,还以颜歆会来向自己找茬,事实上并没有。自己当时还天真一位,她可能爱屋及乌,看在流云洛祺的份上接纳了自己。想不到,她还是蛇蝎心肠,已在暗中筹谋着某个计划!

还有流云洛祺!今晚,他的确提前归来了,却是跟颜歆在一起!在他看来,始终还是颜歆重要。

多少次梦里,自己看到的都是他温柔多情的样子,看到当他得知自己有喜后那种激动兴奋。但,今晚的他,没有一丝笑容,没有丁点问候和关切,有的只是浓浓的愤怒与恨意。

他,相信了林子朗的话?那么,他会怎样对自己?

楚筱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快过去,自己明天即将面临的有可能是一场无法估计的狂风暴雨!

“王爷,你为什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在你的印象中,难道一直残留着在市集见过的那幕吗?又或者,这又是你的一个­阴­谋,由始至终,你心中根本没有我,曾经的一切都只是假象?为了颜歆,你要对我赶尽杀绝吗?”楚筱菱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面,忽然低啜起来。

泪滴打在腹部,引起阵阵凉意,楚筱菱的手,缓缓放到小腹上,一边摩挲,一边哀伤地痛诉,“妞妞,你爹他终于回来了,可是跟娘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你能否告诉娘亲,你爹他……会相信我们吗?又或者是……”

想起流云洛祺有可能的惩罚手段,楚筱菱不觉浑身发冷发颤,于是再加一只手,紧紧盖住腹部,自顾低吼:“不,娘亲决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就算娘亲拼了命,也会好好保护你!所以,妞妞别怕,有娘亲在,你不用怕!”

时高时低的哭诉声在房内断断续续地响起,空气中弥漫流窜着一股让人心痛悲酸的愁云惨雾,夜,还长……

缠绵悱恻 第三十四章

恐怖的黑夜已经过去,象征着希望的黎明终于来临。

这个时候本应该在佛堂念经的老王妃,蓦然出现在翠凝阁,且神­色­慌张,脚步疾速。

原来,她尚未知晓流云洛祺昨晚提前归来,今早刚起床便挺下人禀告燕儿有急事求见,起初还以为楚筱菱的胎儿有啥意外,一问之下才知实情,于是早点也不吃,急忙赶来这里。

瞧那雕塑般杵在楚筱菱寝房门口的几名守卫,老王妃眉头一皱,沉声令退他们。

然而,侍卫并不听叫,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老王妃很抱歉,网页交代过,任何人不得进内!”

“任何人不得进内?包括本妃吗?难道你们不知本妃的身份?”

“小的当然清楚,只是王爷铁令如山,还望老王妃别为难小的!”铁面无私的侍卫,就算面对老王妃,也毫无情面可讲。

“为难你们?若然你们执意不让本妃进去的话,本妃要做的不是为难你们,而是……要你们的命!”心急如焚的老王妃,头一次摆出架子,冷言威胁出来。

侍卫们面面相觑,无不感到为难。他们很清楚主子对老王妃的孝敬和重视,又考虑到困在房内的并非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而是主子的妃子,经权衡之下,他们还是妥协,将房门枷锁打开,对老王妃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进了房的老王妃,先是环视一下寂静无人的周围,接着直奔床前。一见蜷缩床角、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憔悴得几乎不成|人形的楚筱菱,内心顿既计生怜悯疼惜,又无比的担心忧虑,不禁低声唤出:“筱菱,筱菱你还好吧?”

刚得到松绑、紧跟进内的琴儿,也轻声呼叫着,“筱菱姐,老王妃来看你了,你不用害怕,老王妃决不让人欺负你的!”

“筱菱,告诉母妃到底怎么回事,母妃帮你做主!”老王妃身体尽量朝床里面趋近,伸手碰上筱菱的膝盖。

楚筱菱仿佛出点一般,整个人吓得浑身发抖,反­射­­性­地朝里面缩,可惜她以退无可退。

“别怕,是母妃,是母妃呀!”老王妃更加心如刀割,声音开始变得哽咽起来。

琴儿也是泪流满面,呜呜咽咽:“筱菱姐,你难道连老王妃都不认得了吗?她是最疼爱你的老王妃啊!对了,你肚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马上命人给你做,你有了宝宝,不能挨饿!”

宝宝!宝宝!!一听这个名词,楚筱菱倏然一震,混沌的意识霎时清醒不少,急忙握住老王妃的手,凄切地哭喊而出,“母妃,您要相信我,我和那林子朗是清白的,我们根本没坐过什么苟且之事,宝宝是王爷的,是王爷的骨­肉­!!”

见她总算清醒,老王妃欣慰不少,趁机道:“好,母妃相信你,你慢慢来,把整个缘由告诉母妃,母妃替你做主!”

楚筱菱颔首,枉然呆滞的眼神渐渐翻出点点光芒,将昨晚的事情详细道出,说完后,捂着头,无助呢喃,“我真的不清楚王爷为何短短时间内变成了林子朗,我一直抱着他,根本没松开过,但他的脸就是变成了林子朗的,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原本,我跟筱菱姐都亲眼看到了王爷留下的书信,但回来之后那封信已然不翼而飞!”琴儿跟着补充。

“你们确定,那封信是出自祺儿之手?”老王妃猛然询问。

“奴婢……奴婢不清楚,因为奴婢懂的字不多!”

楚筱菱也无措地摇头,神情甚是后悔:“我没见过王爷的字迹,只看到落款人是他的名字,一时太过惊喜激动,便不疑有异,什么也不顾就跑去八角亭找他!”

老王妃静默,在心中将楚筱菱和琴儿的话组织了一遍,渐渐明白怎么一回事。加入没猜错的话,楚筱菱定时遭人陷害,那个林子朗估计是受人指使,至于指使人,可想而知!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找到林子朗审问一番,应当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事不宜迟的,老王妃叮嘱楚筱菱无需担心难过,凡事要以胎儿为重,答允会还她一个清白,又叫琴儿好生照顾,还警告侍卫不得为难,然后,急忙离开翠凝阁,抵达冀风阁,不顾吓人劝慰便直接进入流云洛祺的寝房。

忽被吵醒的颜歆,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扰人清梦,心头不由大怒,迅速拉起丝被盖住自己光­祼­的身躯,准备把那奴才痛骂一顿!

不过,待她看清楚来人是老王妃后,顿时目瞪口呆,数秒后才懂得回头去摇晃依然蒙头大睡的流云洛祺。

流云洛祺咕哝一声,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习惯­性­地拉她一把,准备再来一场巫山云雨。

若是往常,颜歆当然求之不得,可如今老王妃在场,她唯有忍住欲望,略微提高嗓音道,“王爷,王爷别闹,母妃……她来了!”

流云洛祺一听,怔然,混沌的脑子清醒少许,转首看向床外,惊呼一声:“娘亲,您怎么来了?”

“哼,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娘亲啊,我还以为,你浸死在温柔乡里了呢!”老王妃没好气地讽了一句。

流云洛祺俊颜微微泛红,黑眸闪过一丝尴尬,轻咳几声后,继续道:“娘亲这么早过来,所为何事?”

老王妃沉吟片刻,暂且压住心中恼怒,把话题转到要事上,“娘亲问你,你把筱菱锁起来,还派人把守,这是因何缘故?”

流云洛祺听罢,眼神一晃,并没作答。

颜歆则代为禀告:“姐姐她耐不住寂寞,趁着王爷出征打战与家丁私通,还暗结珠胎……”

“荒谬!”不待她说完,老王妃恼怒打断,“筱菱一心爱着祺儿,岂会跟别人私通!”

“是的,她是喜欢王爷,却喜欢到让家丁扮成王爷,以满足她的荡­性­和慰藉!”

“一派胡言!”老王妃又是一声叱喝,冷冷瞪着颜歆,“颜侧妃,我知道你一直见不得筱菱好,但你休想用这种诡计来污蔑陷害筱菱!还有,我现在是跟祺儿说话,没你的事,你给我住口!”

颜歆顿时气得俏脸泛红,满腔怒火,以致一切礼数都暂且被她搁置一边,不甘示弱地反驳:“母妃,歆儿知道您一向偏心姐姐,但请您为人公道一点,这事并非歆儿一个人讲,其他人也早就私下议论纷纷,何况,王爷昨晚也亲眼所见,可谓证据确凿,又岂是污蔑?”

“污不污蔑,我心中有数!初夜落红那次,你们不也一起设计筱菱?有些事,别以为我不说,就代表不知道!”老王妃说着,视线回到流云洛祺那,无比痛心责备:“祺儿,我还以为上次跟你讲过那番话后,你会改变,起码为人厚道一些,想不到……想不到你依然糊涂卑鄙,是非不分,你……你……”

见母亲气得说不出话,流云洛祺总算下床,赶紧扶她到一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柔声安慰,“娘亲,您别激动!孩儿……孩儿自知曾经做过某些糊涂之事,但这次并非孩儿策划,也不关歆儿的事,是那丫头……那丫头讨打,大胆到跟一个狗奴才搭上了!”

“姐姐多次跟那家丁一起,府中很多下人都看到!母妃若是不信,大可找他们盘问,免得老是冤枉歆儿!”颜歆也趁机起哄。

“筱菱和那家丁交谈过几次又怎样,他们每次的谈话皆是关于王府事务,一点私人­性­质也是没有!她那样做,是为了将来掌管王府得心应手!!”老王妃把刚才从琴儿口中得知的一些情况阐述出来,替楚筱菱辩解。

“如今被抓­奸­在床,她为了脱罪当然会那样讲!家丁都认罪了,岂容她抵赖!”

“那家丁呢?我要见他!!”

“娘亲……”流云洛祺露出一个为难的神­色­,显然不想让母亲见林子朗,或者说,他自己不想见那狗奴才!

颜歆则是无比的从容与淡定,“王爷不妨应了母妃的要求,让她弄个明白,好……死心!!”

最后,在老王妃的强力要求,在颜歆的不断催促煽动下,流云洛祺还是命人去把林子朗带来。

此时,老王妃身处大厅,流云洛祺与颜歆也已穿戴整齐,一起出到大厅。

老王妃还以为能问出个究竟,孰料那林子朗的供词跟昨天回答流云洛祺的一模一样,根本就是天衣无缝,无机可懈。

盘问结束,林子朗已被带走,诺大的厅堂内只剩老王妃、流云洛祺和颜歆三个人。

颜歆得意难掩,“母妃,这次不是我们的错吧!您终于清楚一向偏爱的她是个怎样的人吧。不是歆儿小心眼,歆儿早就讲过,凭她那种出身,根本就难安分守己!”

“你住口!!”老王妃恼怒交加,再次叱喝。不错,那林子朗确实说的条条是道,但她始终坚信,楚筱菱不是那种人!

见她都到了这种地步还死命维护楚筱菱,颜歆万般不甘且不满,但碍于流云洛祺的面子,不敢当场发作,唯有继续诋毁楚筱菱,“就算她肚里的不是林子朗的,也极有可能不是皇上的!”

果然,她这话一出,像颗深水炸弹,不但把老王妃摄住,更是炸出了流云洛祺的怒气和醋意,整个人立刻呈现抓狂状态:“歆儿,你说什么?你可知这话是代表什么?”

颜歆毫无惧­色­,语音不慌不忙:“一个月前,皇上邀请姐姐进宫;几天前,皇上亲自造访王府,还带姐姐出去逛街,说是为婴儿添置物品。大家不妨想想,皇上一国之君,国务繁忙,却又如此雅致陪姐姐出去,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

该死!她还跟皇兄出去!自己明明警告过不准她再跟皇兄有接触,她竟然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不当自己的警告是一回事!!流云洛祺被气得肺腑几乎爆炸,根本不顾颜歆的猜测是否属实。

看着他那直想吃人的暴怒模样,老王妃心头微微一凛,忍不住解释:“祺儿,这次是娘亲建议他们出去,与筱菱无关。”

“加入姐姐对皇上没意思的话,又怎么会答应?”

见这女人一个劲反驳自己,老王妃气不打一处来,不禁破口大骂:“你这祸­精­,因何处处跟我作对?我知道,你一直想赶走筱菱,不过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别指望­奸­计得逞!皇上和筱菱的清白,我敢用人头担保!!”

这次,颜歆没有假装可怜去博取同情,而是严肃无惧地指出:“母妃,我知道您喜欢姐姐,但是,您最紧张最终是的人始终是王爷吧?姑且不说姐姐肚里的孩子是谁的,若是王爷的也就罢了,万一是……别人的,到了孩子落地之后,王爷岂不是要成为全城的笑柄?母妃难道忍心看着您最心爱的儿子饱受流言蜚语和嘲笑羞辱?所以,心儿认为这事还是让王爷来抉择!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受害人,而母妃您和我,最好都别Сhā手!!”

“你……你这是命令我?”老王妃气红了脸,手指颤抖地指着她。

“歆儿不敢。”颜歆淡淡哼了一句,随即转向流云洛祺,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袍袖,体贴温柔地道:“王爷,大队近日班师回朝,您等下还要进宫里见皇上,让歆儿替您梳洗更衣吧!”

流云洛祺恼怒之心依然没有消退,什么也不说,人又那颜歆携他走向寝房。

老王妃纵使心有不甘,却也以大局为重,望着两人的背影,她暗下先决心,对此事必定追查到底,无论如何也要还楚筱菱一个公道。

重重舒出憋在胸口的闷气,发觉那回廊处依然没了流云洛祺和颜歆的影子,她不禁也转过身,朝殿外走去……

最是夜深寂寞时,几多心事酿成诗?风来树杪行吟久,雨到窗台叩问迟

坐尽寒宵人未觉,思残烛泪梦方痴。夜阑静听风吹雨,瑟瑟秋风乱妾心

­阴­晴总是苍穹月,夜里凄然苦自持。此情更带潺潺意,一任丝丝无限期

剪不断,理换乱,愁不尽,念生痴……

更深露重,烛影摇红,楚筱菱单薄的身影静立窗前,出神凝望着外面绵绵密密的细雨,苍白的面容显得更加惆怅、凄然和惨切。

整整一天,她没合过眼,一直等待他的到来。可惜,每当房门响起之际,映入她眼帘皆不是那个期盼渴望的人影!

老王妃来过几次,每次都给她安慰和鼓舞。面对老王妃的关怀与担忧,她很想说些什么,奈何就是开不了口,只能惘然看着老王妃唉声叹气、自责悲伤与无措无奈。

短短一天时间,发生的变化实在出乎意料,昨晚这个时候,自己满怀希望和信息,迫切等待他的归来;今天,他是回来了,可惜带给自己的不是喜悦快乐,而是无止尽的煎熬与痛苦!

他是否真相信了林子朗的片面之词,怀疑自己的贞洁,怀疑妞妞的来历?想起他那张满是­阴­霾深沉、冷漠无情的面容,她不禁浑身抖动,感觉阵阵寒意从脚底泛起,贯穿全身,直冲头顶。

突然,房门吱的一声响,琴儿第N次进来,发现楚筱菱在发抖,连忙走近,轻微地责备出来:“筱菱姐,你怎么老是要让琴儿担心,夜深了,你非但不睡,还在这里吹风喷雨!又不加件衣裳,瞧,头发都湿了!”

楚筱菱不做声,任由琴儿为她披上披风,替她抹去发上的点点雨滴。

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雨线,琴儿有事一声长叹,忽然把窗门拉上,强制扶起楚筱菱,走向床榻。

“琴儿,你先去睡吧!”身刚着床,楚筱菱说了一句。

“那你呢?你懂得叫我去睡,你自己却不肯休息!”

“我……睡不着!!”短短四个字,表明了楚筱菱心中的爱上、忧郁、苦楚与悲怅!

琴儿甚觉心酸,楚筱菱睡不着的原因,她很是清楚。年少的她,即便尚未懂得情爱,却也深深体会过希望破灭的痛苦滋味,更何况还被无端端冠上一个红杏出墙、珠胎暗结的罪名。

收起惆怅,琴儿继续做出劝慰,“筱菱姐,我知道你很难过,很悲伤,可是,请你为小宝宝着想一下!我娘说过,女人怀孕的时候,心情若是不好或者熬夜疲劳,宝宝出世后会有影响,难道你忍心让小妞妞将来多愁善感、愁眉不展、忧郁寡言吗?”

楚筱菱一听,顿然一怔。

“她欢欢喜喜地等待着来临这个世界,期盼与你见面,为了她,你务必要坚强啊。来,躺下吧,你不睡,她也受折腾呢!”琴儿边说,边扶楚筱菱躺下。

这次,楚筱菱总算乖乖配合,又在琴儿的劝慰下闭上了眼。

一会,琴儿出去了,楚筱菱依然神志清醒,却因琴儿方才讲过的话儿没睁眼,试图强迫自己赶紧进入梦乡。

房内一片寂静,不久,猛然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楚筱菱起初以为是琴儿,可渐渐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感觉到眸中异样来袭,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酒气。

内心顿生疑惑与晶体,她迅速睁开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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