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汉界。
每位下中国象棋的人都须面对的,当然有些人为了简便起见,直书河、界两个字亦可。这楚河、汉界的意义何在,这河界到底在何处呢?奕者大多也无需考证,开心就好,何必为这不现实的问题去谋杀自己的脑细胞呢?
但这楚河、汉界异常重要,是兵家必争之地则是每位奕者都知道的不争事实。往往都列重兵于此,守住河界则进退自如,进可攻退可守。
古时问鼎中原时,汴梁为必争之地,概因汴水横贯中原,且西通黄河,南连江、淮,各地漕运皆以此为本,战略地位可想而知。
楚、汉争天下时,汴水之争尤为激烈,霸王项羽,高祖刘邦,皆屯重兵于此。双方壁垒森严,是划分两国的鸿沟,因此汴水更有楚河、汉界之称。
太祖兵变,奠定北宋江山,亦建都于此,号东京。
东京古迹甚多,商业繁茂,经济活跃,商旅云集,皇族显臣群聚于此,无可争议的成为全国的经济文化中心。
随着经济的繁荣,造就子两大行业异军突起,官庭大内,王候显臣,巨贾豪富们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金银玉器饰物是最直的表达方式,因而金店生意自然红火。
富人多了,生意兴隆了,为子自身和财产的安全,自然保镖护院的就达到了很大的欢迎,这样就激发了保镖业达到了空前的发展。
热门生意谁都想做,因而竞争在所难免,优胜劣汰,这两大行业经过激烈的竞争,终于形成了两大金字招牌,“老凤祥金店”和“和顺镖局”。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老凤祥金店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八王爷的女儿逍遥郡主被人谋杀于黑龙潭,郡主当日所带之首饰却在老风样金店被发现,店东自然被押入府衙大牢。
老店东段平自然就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
民不与官斗,何况得罪了权倾朝野的八王爷,这下金风祥少东自麻疯病人感染艾滋病,一定会死得很难看了。
老凤祥金店已传了七代,镇日与达官贵人打交道,活动能力自是很强,可这位八王爷是红烧石头,油盐不进,是经一位深知八王爷脾性的人透露,八王爷平生只有两个爱好、爱权、爱宝。
八王爷不是平凡的人,普通珍宝古玩在他老人眼中那简直就是八大胡同的老妈子——不够看。
段平一介草民自不能给八王爷权力欲有任何帮助,更何况八王爷已位居极品了。可要找一位八王爷心动的异宝又谈何容易。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老店东终于豁出去了,死宝怎难比活宝,他打算动段家世传七代的那件宝物,黄金锁子甲了。
段老爷托人放出风去,八王爷听到这风声竟然欣喜若狂,表示急欲一观。,哇操!这黄金锁子甲是啥米,有这大的扇动性。
据传这黄金锁子甲为皇帝大战蚩尤时,皇帝所披的铠甲,战争胜利后,皇帝为奖赏最得力的部下,脱下身上所披的金甲,赠于了这位部下,后几经辗转,流落民间,并为老凤祥所收藏。
八王爷虽是高傲但对于这等重宝,也是色鬼见貂婵,一定不能放过的。
这锁子甲对冲锋陷阵的战将来说,自是难求的重宝,在武林中人来说更是无比重要了。
所以它与后羿的射日弓,鬼谷子的无字天书并称武林三宝而被广为流传。
即所谓的神弓、天书、锁子甲。为这三件寄宝不知多少人血流五步。
得到确切的答复后这风祥老店的东主心时总算有了底,可入如此重宝,又是七代世传;眼见要拱手送人,也让他感到揪心的痛。
这种揪心的痛已令他数日来寝食难安,至于还要痛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
八王爷有他自己的封地,要想使八王爷能鉴赏到这样真宝也是件不容易的事,而且极不容易。
和顺镖局的东主兼总镶头宫和顺宫老爷子,和镖局中最得力的镖师,宫老爷子的大弟子被请到段东主的家中,双方密谈了半天方才离去。
段东主送到门口,庄重地道:“拜托了。”
官老爷于谦逊的还礼后道:“一定。”
鹅毛般的大雪无声地落着,在西北风的拂动下,呈无孔不入之势,寒冷随雪而至,令人无比思念着热炕头暖被窝。
最好能来两壶热热的美酒,一位娇媚的佳人,生一炉火炭,来几碟小菜,佳人在怀,美美地酌上几杯,尽兴之余,钻进暖暖地热被我,亲怜密爱,云雨一番,美美的睡上一觉,该是多么惬意之事啊。
可是对于因居旅途的归客来说那可就成无比的哀伤和无奈了,尤其年关将至,家人盼归,乡愁无限,那就要愁煞人对于盘缠富足者尚可勉强对付,假如囊中羞涩,归期无定,病卧逆旅,店家凶恶,那可真是呼天不应,呼地无语了。
赵长生被师父叫进后院已两时辰,出来后却脸色灰板,垂头哀叹,满脸的委屈,情绪已低落到极点。
满天飘舞的雪花并没有因为他的情绪而受到影响,不但落在他的头上脸上,还一个劲地寻找空隙往他的身体里钻,他似乎已麻木呆痴了,这么冷的大雪天,不但不系围脖,还敞翻着衣领,更是让雪花很容易地溜进他的怀中。
他痴痴穿过后院,前厅,然后跨出门外。
外面的雪似乎越采越大了,黄昏的街筒子里,已有不少人家掌上了灯。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不能引起赵长生的任何兴趣,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瘦长的身影倒映在雪地上显得更为细长。他那张极其普通的脸上,除了固有的木讷之外,额外地又结一层霜,这层霜让人感到比四周寒冷的天气还要寒冷,似乎世界末日就耍来临,而他——赵长生将是这末日世界的第一个祭品。
无意识之间,赵长生已经走过了半个汴梁城,来到了汴粱城最繁华的地段。
华灯高照,行人喧嚣,商肆林立,酒楼之内呼五喝六好不热闹,新雪似乎使人们有了一种新的刺激,约三五好友,踏着吱吱的积雪,向各自熟悉的酒楼行去。
赵长生自然而然地进了一家酒楼,伙计热情接待,亦未令他的情绪有多大的改观,寻了一付光线阴暗的座头默默坐下。
菜只要了两样小菜,一碟油炸花生仁,一份牛杂豆腐,外加酒店无偿赠送的半碗香油红尖椒,外带几个连皮的老蒜头。可是酒却要了整整—坛,一坛火辣辣的老白干。
卖唱的父女接到赵长生进门后的第四单生意时,赵长生面前的尖椒碗已基本被食完,老蒜头也只剩桌子底下的蒜皮,一碟花生仁也只剩不多几粒,牛杂豆腐却剩下一大半,桌上的酒坛子已歪斜地躺在了地下。
赵长生唤来酒保结账出门,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酒店大门。外面风雪一激,他打了个酒嗝后,踉跄离去。
顺着这条长长的横街向前走,尽头是一条竖街,竖街连接着四条横街,竖街的低部就是与第四条街相连的地方。
这第四街虽然地理位置不如第一街远甚,房舍地豪华,门面之宽敞,灯光之明亮和第一街亦有着天壤之别,可在这汴梁城中地知名度却丝毫不逊于第一街,甚至在某些人地心目中,这里才是他们的天堂。
来这里的人们,文雅点说叫寻芳客,粗俗地称就叫猪哥了。
无论是王公贵族,富商巨贾,或者是贫民布衣,他们来这里的目的都是相同的,甚至是皇帝老倌儿来到这里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乐子。整个一条第四街没有其他的行业Сhā足其间,这里只有卖笑这一专业,只不过是高低档次有别而已。
这里最高级的怡红院,迎春楼那都是接待达官贵人的销金窟,在这里一掷万金也许只能买伊人一笑,想要一亲芳泽,不但要有金钱,还得花上足够的时间,不断地前来捧场,慢慢地轮,有一天老鸨认为你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时间也部得差不多了,才会安排你留宿,一偿所愿。
当然这样做也有其道理,皇城根下,腰缠万贯者比比皆是,可这第四街中叫得响字号得当红姑娘就那么几位,自然是物以稀为贵了。
当然那些红姑娘们能够红起来也很不容易,面容较好,皮肤润滑白净,身段一级棒,这些只是最基本得条件,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必须样样精通,仅是将来走红的必修课。
那些达官贵人们三妻四妾自是当然,外面金屋藏娇也是家常便饭,他们对女人的了解,那是让任何一个女人都万万不及的,要想让这些男人对某一红牌窑姐迷恋不已当然是非常困难的事。
这就要求那些红姑娘们窑貌美如花,仪态优美,素质高雅,谈吐机敏,善解人意外,还得具有常人难及的绝技,方能使这些挑剔到苛刻的男人们垂涎欲滴,为自己花时间舍巨金,以图一乐。
老鸨们要想培养出这样一位红姑娘当然很不容易,每个大的妓院都有自己的专业人马,花探们寻找那些十岁以下的可塑之材,用尽各种手段将其收入旗下,然后有专业人员对其加以培养,然而往往都是广种薄收,日后能走红者可谓凤毛麟角,但—旦成功了。那可就变成了摇钱树,聚宝盆了。
第四街能够有如此轰动效应,虽然与这些红妓汝分不开,最主要还是靠那些低等级的妓汝们来打天下。
除了那些特等的万金难求外,二等、三等的随到随吃,零售批发均可,但夜渡之资仍是不菲,非一般阶层的人可以问津的,三等以下至不入流者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则是面向大众,为那些广大的需求者服务的,最低等的几十个铜板可达成交易。
当然世居汴梁而未涉足第四街者毕竟是绝大多数的,来这里的除了那些天生的猪哥和那些腰包鼓鼓的富贵生淫意者们,其他的人是不会到这时瞎胡闹的。
可今天这第四街口却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和顺镖局最年青有为的镖师赵长生。
第四街巷头有一极小的杂货店,卖些烟丝、瓜子、花生什么的,专为来这第四街的客人们服务,店东姓李。
当赵长生来到第四街时,恰好被他看见,忙从店中转了出来,迎着赵长生喊道:“赵镖师,你怎转到这里来了。”
赵长生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或者根本以为是招呼别人,依旧歪歪倒倒地向里走去。
掌柜见赵长生不理,似乎很着急。忙追了几步,赶上他,拉住他的手臂道:“赵镖师,你酒喝多了吧,怎会朝这里面走,你走错方向了。”
边上几个猪哥常在杂货店里买些烟丝瓜子什么的,与店东自是很熟,听掌柜这一说,忙在一边起哄道:“哎!掌柜的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最起码你犯了两大忌,一君子当成人之美;二君子不挡人才路,这两条都被你给犯了。”-掌柜的道:“你们可别瞎吵吵,你们知道什么,他可是和顺镖局宫老镖头的大弟子,宫镖头早就有意将自己的独生爱女许配于他,况且他平时极其自爱,不要说到这种地方来寻欢作乐,他连这种念头都不会有的。”
说完忙又去劝说赵长生,让其改变方向,这里是西大街第四街,不是东大街和顺镖局,赶快改变方向,往回走才对。
赵长生对这老头纠缠极其反感,手臂一摔道:“你认错人了,别来烦我。”说完继续往里走。
老者怎能经得起他这一摔,不但松开了手,还踉跄跑着几乎跌倒。
旁边的猪哥们哗笑着,起哄得更为起劲,有的说:“掌柜老头自讨没趣吧。”那个说:“是不是套近乎,以后可以抓机会宰一下。”这个说:“啊呀!有劲使在一个老头身上,多可惜,只要你有钱,就有地方可以给你使劲,让你可着劲的施展。”
那个又说:“练武的手上有劲这是必然的,只不知那个地方劲道如何,不要还没有使上劲,就垂头丧气流鼻涕。”越说越难听,越说越离谙。
杂货店老板见赵长生不听劝阻,继续里走,那有时间再去达理这些猪哥,急步向赵长生追去,口里喊个不停。
赵长生对这种扫兴的人很是无奈,紧走几步,在老头没有追上去之前闪身进入一间屋子里。
老者追至门外后捶胸顿足,情绪很是激动。
旁边围观者更是七嘴八舌胡说不停,老者道:“我表侄沈大昌亦拜在宫老镖头门下,大昌每次来我这总是对他这位大师兄赞不绝口,说他这位大师兄如何老诚持重,不但同门师兄弟们极其佩服这位大师兄,就是老镖头对他也十分器重,早已将他唯一的宝贝女儿也给了他。年底就要成亲了,这眼看也就到年底。”
别人又道:“有许多人属于闷骚形的噢,平时表面装出一派正经,可心里却一肚子骚水。”
“这不可能,哎都是这酒惹的祸,酒色、酒色,眼看美好的前程,就此算是完了。”赵长生一进屋,龟奴并迎了上来道:“相公是要端个盘子,还是出条子,还是住宿。”
这可难坏了我们这位大镖师,他完全是菜鸟一个。对这些术语可是擀面棒吹火,一窍不通。“哇操操,大爷来是找乐于的,怎么快乐怎么行。”
“哇操操”可是赵大镖师的注册商标,他语言能力永远不如其实于能力,稍一紧张更容易造成语言障礴,一紧张这“哇操操”就冲口而出,而他在语言表达不紧张的时候几乎没有,所以这三字经,总是他的开场白。
龟奴—见之下,自知赵长生是个菜鸟,坏笑道:“客官这边请。”
赵长生被带至后进的一间屋内。
一盏抽灯昏暗昏暗的,靠里墙摆有一张床,垫单可以看出是白色的,被子的颜色则比较模糊了,难以确定是什么颜色,赵长生一进门,坐在—半高板凳上的一位姑娘,职业性的一笑,便转身出屋,取了两块木炭丢人床边的一盆火炉中,拨弄几下后立即有红红的火光自炉中升起。
红红的炉火照在姑娘苍白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姿色。
赵长生已坐在姑娘刚刚坐过的凳子上,双眼不住地在姑娘身上榴来溜去。
姑娘岁数不大,十七八左右,脸型不算出色,稍长稍狭;
中等个头,偏瘦的体型,胸部却极丰满,臀部却过于平削,赵长生对姑娘的容貌似乎不太注重,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好。
龟奴很快送来两样小菜,一壶酒,放下后托着空盘子立于一侧。
赵长生怔怔地在二人脸上望来望去,很是尴尬。
姑娘羞涩地提醒道:“公子,请付银子。”
“哇操操,怎么刚坐下就要付银子。”
“这里规矩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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