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老鼠自地上半尺高的缝中溜到隔壁间去,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当然也不敢大声的叫喊,因为这儿也是机关,万一被他发现,再被陷入机关里,别说救仇大叔,便是他自己也惨了!
赵长生不叫喊,他却在动心眼。
忽然间,隔壁洞中传来声声好凄厉的尖叫声。
这是“大花猫”的叫声!
大花猫是个女的,而且也是个大个子女人!
大花猫不是真的猫,她是庄外那个大个子的情妇。
又是一声尖叫传来:“我的脚指头……好痛呀!”
这声音是水汪汪叫的,水汪汪也是皮外“红大袄”的情妇,两个女人中,只机关可怜“红大袄”在庄外好可怜!
“红大袄”如果知道自已的两个情妇正要喂老鼠被鼠慢慢的吃,他一定会发疯!
赵长生就想,大花猫应该不怕老鼠,天下那有猫怕鼠?但天下还真有不少猫怕鼠——鼠多为患猫儿逃上天!
“大花猫”只是一个人,她怎能抵挡那么多的老鼠咬?
赵长生急是急,他还真未听见仇大叔叫喊。
只要仇大叔不叫喊,他就不急,他可以慢慢的想办法,总会救出仇大叔的。
赵长生顺着墙边摸,果然墙边出现个隙缝!
墙里面传来哈哈大笑,那是两个大男人在笑。墙里面也传来两个女人大声骂,好像她二人受到了莫大的欺侮与羞辱!
赵长生就是听不到仇大叔的声音,就在群鼠挤过那道低孔的时候,赵长生忙低下身子把半张脸贴在地面上看过去。
他不由得暗叫:“天爷!”
隔壁是个长方形的洞室,室中架着五个木架字,架子的模样与吊人山庄前面的那个大木架式样完全是一样的,令赵长生吃惊的,乃是五个架子上有一个只是白骨一串而己——想是早已被老鼠吃光了!
第二个架子上的人是个大白骨外露的尸体,那人早就死了!
第三个……唔!赵长生几乎要流泪了!
那正是他的仇大叔,老人家不动了,老人家的一条腿上白骨森森!
仇一龙真凄惨,如果有人知道仇一龙的过去,还真替他叫屈,当然也会有人不相信他就是……
赵长生看见另外两个木架上吊的人,那是两个女人,光着身子一丝不挂,可也并未冻着,因为洞内升起的两盆炭火在烧着。
其实洞内的人都被剥光内衣袍鞋袜,喂老鼠还穿什么东西在身上。
那两个男人在两个女人身子下面擦猪油,对地上群鼠直嚷嚷道:“别急,别急,马上叫你们吃嫩的!”
女人的肉当然很嫩,很香。
仇大叔的皮肉粗厚,群鼠好像不对胃口一样,只在他的身子下面游荡着。
赵长生当然心里急,可是他又无法钻过去。
他也是从上面一个洞口落下来的,那机关就在正上面,机关的发动却在灯的下面,他心中想,也不知还能上去否,且在这儿装鬼叫!
赵长生本来是想装鬼叫的,但他突然一想,何不装着婴儿哭?
赵长生也会口技,那是在汴梁城中师门学的。
只因为汴梁城中有个大相国寺,这儿尽是些跑江湖的人有说学演唱的相声,开弓射箭的武技,卖英雄大力丸的药贩,耍大刀的武师,但其中有个学口技的老头儿最逗人,这老人会的口技可真多,但赵长生却喜欢婴儿叫!
赵长生学的婴儿叫与那老人的差不多一样维妙维肖。
“哇呀!哇呀!哇呀……”
赵长生学着娃儿叫,他的声音可真嫩,就如同刚生出女人肚皮的小婴儿一样!
“呼!”
这是一声口哨,也是隔壁传过来的声音。
于是,地洞中的群鼠不动了——真有纪律,就是地上掉根针也听得见。
那么多的老鼠不再动,只听得一个人吃惊的道:“多咧米掠蜻蜒,洋鬼子吹洋号,怪怪!”
“哇呀!哇呀……”
那人立刻惊叫道:“我的妈,还真有鬼!”
他对着洞口下面看,又道:“咱们庄主与四大金钗全不在此地。”
“我们却听到鬼在叫!”
另一汉子道。
“四大金钗都喜欢弄个婴儿喂这些贪吃的孩子们,算一算也有十几个了。”
“一个囝仔四两福。”
“伙计,咱们二人可有得瞧的了!”
忽闻那人厉声道:“老猫,我们别怕,咱们可不是善男信女?过去看看他娘的什么样的鬼怪找上门,娘的皮,你就没听人家说过,鬼怕恶人,我问你,咱们这吊人山庄上可有好人?”
那人笑道:“好人里面拎出来的。”
“不就结了!”
他掂掂手上的刀,又道:“拿着刀,我们过去瞧瞧,就算出现鬼影子,我们也上去待候他一刀!”
“对,我们过去看一看,这地方有机关,外人是不会进来的,庄主他们去办正事去了,整个山庄交由唐兄我们二人管,每天还得侍候这群孩子们,真够累的了,娘的,便是累吧!还得妈的闹鬼,你说邪门不?”
有一句话,三斤六重,赵长生听得很清楚,原来吊人山庄的人马全部移走了。
这儿的人马与大老鼠去那儿了,赵长生又得伤脑筋去想了。
赵长生想了想,他眼前还得装婴儿哭。
“哇呀!哇呀……”
于是,壁上发出呼的一声响,墙角的光一亮,只见从里面跳出两个大汉来!
为首的是唐红,赵长生一看就认得。
姓唐的乃是吊人山庄前庄总管,后庄的总管叫郭武,如今唐洪举刀奔过来,地上的老鼠快追过是了!
赵长生不学婴儿哭了,他伸出手来在暗角上打招呼,就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嗨!大总管,这一向发财呀!”
从明处往暗处看,总得看上半天才看见。
唐洪与那人一样眯起眼来看半天,他才发觉墙角坐着一个人!
那当然不是婴儿——天下那有那么大的婴儿?
赵长生也真会捧,他恭贺唐红发财,那年头谁都喜欢发财,只要朋友一见面,你只管说发财准没错!
唐洪听说发财两字,还以为自已的人回来了,他掉过头去仔细的看!
“呼!”
“啊!”
“哎唷!”
那人咬紧牙不开口,他甚至躺在地上装死。
赵长生火大了,一把抓住那人的一只手,咬着牙道:“玩狠是不?哇操操!一下搔平波波,你若是硬撑到底,那是自己找死!”
“砰!”
他一刀剁下那人一根指头来,紧接着,他喂向身边的老鼠。他还小声的逗着老鼠道:“吃!吃!”
肉上带热血,老鼠还真的吃,而且几只老鼠还争着吃。
那人咬牙未出声,赵长生又是一刀砍!
“砰!”
又见一根指头掉下来!
赵长生仍然拿着喂老鼠,而且他还学着啾啾叫。
他不再多问,又要举刀往那人的手砍指头。
那汉子就好像死了老娘亲一样大声叫喊,道:“算你狠我投降,我这就告诉你呀!别再砍我的手指头!”
赵长生一笑,道:“我知道十指连心痛!哇操操!”
这时候地上躺的唐洪直翻白眼,想开口,可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赵长生道:“一时风,举一时旗,哇操操,出口在那儿说!”
那人指着洞的另一面,道:“有个灯座猛一扭,上面就会有个洞,而且还有绳梯可以上去。”
赵长生拉着两个不动的大汉推到洞的这一面,这一回他真小心,一掌把那人打昏,他这才看清楚木架上的吊的人,其中正有他的仇大叔!
赵长生发觉大叔没有动,心中气急便扑上去,匆忙的抱着血肉淋漓的仇一龙大声喊叫:“大叔!大叔!”一满目屎三斤重,赵长生哽咽着叫。
便在这时候,另一边的两个女人……唔!两个女人真是不一样,一个白又红,个子高又大,头发还是红色的,眼珠子就好像两颗蓝色大钻石一样。
这女大概就是“红大袄”的大花猫吧!
另一个却白得十分细腻,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间,一身细肉均匀,脸蛋儿好像鸡蛋壳一样白。
这两个女人都是光溜溜的一丝不挂,因为扭动娇躯,乳波颤动,臀浪腾空!
仇一龙也是一丝不挂的吊在那里。
两个女人对于赵长生而言,她们只是吃惊,倒忘了叫赵长生为她们解下来了!
赵长生却把仇一龙解开下来了。
那仇一龙的命真大,他还真的存了一口气在,可能是意念感动天。
他对着光亮看一阵,哑着声看,道:“你……你……你是谁呀?”
赵长生拭着泪,道:“哇操!我是长生,大叔,长生该死,没有善加保护您老人家!”
仇一龙的双目猛一亮,他伸手拉住赵长生,那份悲戚就甭提了。
他粗哑着声音道:“孩子,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赶来救我了,我……”
他真的喘息得快要断气了!
赵长生忙为他抚摸胸口顺着气,道:“哇操操,一不作二不休,三不作,结冤仇,我饶不了他们!”
赵长生道:“您的一条腿肉都快被鼠咬光了,哇操!这那能叫什么幸运?我们快回去医您的腿伤!”
他又看看地上,地上的老鼠全部爬在唐洋与另一大汉二人的身上,那模样看来还真吓人!
仇一龙却又一声苦笑道:“孩子呀!大叔的幸运你是不会知道的。”
他被赵长生抱在一张桌子上,那桌上还有酒和肉,全是庸洪与那大汉二人享用的。
赵长生取过酒,对仇一龙道:“大叔;您忍一忍,我为您先洗腿伤!”
仇一龙咬牙苦撑,道:“你用烈酒先洗一洗,孩子,你记得我曾为你治鼠毒?我们船上藏的有药。回去以后再医治……”
老人家伸手取过桌上吃的,又道:“两天未吃东西了,娘的,八堵还真饿!”
赵长生在仇一龙吃东西的时候,把一壶酒倒在仇一龙的一条烂肉腿上,痛得仇一龙齿牙咧嘴!
仇一龙吃着东西,道:“长生,你知道大叔有多么的幸运?”
赵长生道:“蛙操!我如果被人整得像您老一样,实在没什么幸运可言!”
仇一龙噗哧一声笑,道:“你如果听了我的话,一定也会为我高兴的,哈……”
他老人家一得意,竟然还会笑出声音来。
赵长生道:“哇操操!大海没惊大水,我们出去再说!”
忽闻得木架上吊的两个女人大声道:“喂!你放我们下来呀!”
赵长生暗自好笑,他早就应该把她二人放下来了。
他不用手去解绳子,他用刀。
如今赵长生的刀法十分有分寸,就算是一根发也不会把刀杀在头皮上!
“咻!”
“咻!”刀芒闪掠在两个木架上面,两个被吊的女人一齐跌落在地上了。
两个女人都未穿衣袍,赵长生只有如此才能把她二人放下来。
两个女人一落地,那个叫水汪汪的女人抱着一只白嫩脚丫子大声叫,因为她被老鼠咬得一只脚丫子血肉模糊,这一落地碰到地,她立刻叫起痛来了!其实她早就痛苦难耐,只因为过份的痛苦使她麻木了,如今经过这么一碰,她便大声叫起来了。
赵长生并不担心有人会来,因为如今的吊人山庄上只有唐洪二人在看管,所有的人都出动,也不知干什么去了,连大老鼠也不见了!
“大花猫”也落在地上了。
她似乎伤的并不重,这个女人真大胆,动作粗细又开通。
只见她“呃”的一下子抱住赵长生,那张看起来小嘴张起来大得可以塞进个大拳头的美嘴,对谁赵长生的那张灰苍苍瘦兮兮的脸盘好一阵香!
赵长生用力未推开,他急的怒声吼起来:“喂!你干什么?哇操操!有够三八!”
“大花猫”吃吃笑道:“我亲爱的救命郎,三个钱豆渣开城门,你是个好人,我应该表示对你的感谢的。”
赵长生苦笑道:“你快穿上衣袍吧!我的大花猫,哇操操!三八无药医!”
大花猫更乐了!
她拉住赵长生,几乎又要亲他的样子,道:“少年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是谁告诉的呀?”
一边的水汪汪大声道:“红大袄太不够意思了,大厝大海海,饫死无人知,我们差点被鼠吃掉,却不见他人下来!”
赵长生道:“你们别冤枉他,他在上面哭的好惨,他好想你们二人呐!快上去吧!”
这两个女人闻言,本汪汪已对“大花猫”道:“大姐姐你抱我上去吧!我的一只脚……”
“大花猫”的长相真奇怪,就好像马哥学罗带来的人,那身毡比赵长生还高。
她果然抱起水汪汪,两个女人的衣袍也穿上了,还真好看,五颜六色的全有!
赵长生看着两个女人从绳梯上去以后,他对仇一龙道:“大叔,他们如此对待您老人家,我们上去以后放火烧了这吊人山庄!”
他的话连地上的唐洪也听见了。
唐洪口中发出呜呜声,当然他真的怕赵长生放火烧。
吊人山庄上这么多老鼠,而且还有他们两个人,谁也不愿意被烧死!
仇一龙看看地上的两个人,他重重的道:“姓唐的,你若想活,那就实话实说!”
他示意赵长生,拍活唐洪茓道。
赵长生冷冷的问唐洪,道:“姓唐的,你们是怎样把我大叔弄来此处喂老鼠?”
仇一龙却对赵长生道:“先别问他这些,我要知道那尹小红现在什么地方?”
“说!”赵长生叱着。
唐洪无奈的道:“我们庄主出门去了。”
“叭!”
赵长生一掌打得唐洪掉了一颗牙,吼道:“哇操操!废话少说,别跟我搓圆仔汤!”
仇一龙道:“尹小红那贱婢去哪里了?”
唐洪道:“好吧!我就实在的对你们说,我们庄主去找南山蛇王米田冲去了!”
赵长生吼道:“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哇操操!”
那唐洪立刻大声吼道:“你既然知道还问我,你这是找理由打我呀!”
他又吐出一口血水来。
赵长生不但要揍唐洪,他还要杀他,他一脚踢得唐洪滚在一堆老鼠堆上面,冷冷的道:“我大叔问你话,你这个老小子要老实的回答,你若打哈哈来个王二麻子,小心我挖出你的眼珠子!畦操操!”
赵长生的话绝非是唬人的,因为唐洪就发觉他的伙计手指头已有两根不见了。
姓唐的心中明白,他们能把人吊起来一点一点的割肉喂老鼠,自己落入别人的手中,也一样的不好受!
哇操!姓唐的还不希望死,因为这世上没有想死的人,就算有人自杀,也是死了一半会后悔!
仇一龙喘口气,道:“尹小红那贱婢去哪儿了?”
唐洪不等赵长生再吼向,立刻道:“秦领大山去找南山蛇王米田冲了!”
他看看赵长生,立刻又道:“是这样的,我们庄主去找米田冲,为的是想来个鼠蛇大团结,因为……因为……”
仇一龙道:“大人生日食肉,囝仔生日着打,我看你是欠揍。”
唐洪无可奈何的道:“我不说怕是你们还不知道,这一年来江湖上传言,武林三宝之一的金丝甲出现了!”
他似乎越说越带劲的又道:“哈!这消息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可也把三山五岳正邪两道的怪人物全给引出来了,那些传言早已物化的老怪物们便也走出大山来到了中原,你们说,我们的庄主轻易的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也是去凑热闹了。”
仇一龙看看赵长生,他只点点头。
赵长生当然明白仇大叔的意思,他一掌打得唐洪昏死在地上,也不再看另一大汉,便背着大叔往绳梯上爬去。
他爬到了大厅一角,用力扯断灯下的机关绳,便闻得呼通一声响,地洞的又堵上了。
机关绳子已断,就算唐洪与那大汉醒过来,怕是也上不来了。
赵长生背着仇一龙往那小桥上走去。
迎面奔来来了两个人,不,应该说是三个人——大个子“红大袄”背着水汪汪,那个叫大花猫的怪女人紧紧的依在“红大袄”的身左边。
“红大袄”见赵长生背着仇一龙走来,哈!那份热络劲就甭提了!
他拉住赵长生的衣袍,道:“兄弟,你说吧!你叫我怎么谢谢你?”
赵长生淡淡的道:“你不用谢我,哇操操!”
“红大袄”怪声如钟,道:“三人共五目,日后无生短脚话,我一定要谢你!”
赵长生急于把仇一龙往小毛驴背上送,闻言又是一声笑道:“三八某,放水黏蒂蒂,这是顺水人情,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哇操操!”
“红大袄”看看身边的大花猫,道:“我们欠他这份情,你看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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