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全以朱元璋和刘邦自比,绝不是随意比附,他对此两位出生农家的帝王在心理上比较亲近。事实上,从洪秀全后面的表现来看,这三个草根皇帝在各自不同的人生道路上,走出了相同的轨迹:他们都出身农家,幼年贫困,消极苦闷使他们转变为社会的反叛者。时值群雄逐鹿,社会动荡,英雄乘时而起,历经磨难后,终取天下。然出奇的顺利让他们越来越相信天命,他们对自己能力不够自信,晚年走向猜忌和孤独……
革命得有理论核心做指导,否则无法笼络人心。洪秀全很明白这里的道理,他必须先拥有属于自己的思想武器。根据起义的需要,又结合中国当时的实际,他把自己心目中的基督教加以利用和改造,从而熔铸出了太平天国革命所需要的思想体系。
历朝历代统治者总是以“君权神授”的观念,来证明自己统治的合法性。“只反贪官,不反皇帝”就是这种观念在民众头脑中的反映。但洪秀全反其道而行之,巧妙地借用基督教,倡明唯有上帝是真神,否定有别的神存在。“开辟真神唯上帝,无分贵贱拜宜诚”,“人而舍北而他拜,拜尽万般总是空。”将两千多年来专制皇权的合法地位和神圣灵光彻底地否定、剥夺了,为民众起来推翻“世间之主”提供了依据。
接着即为武力方面的准备,洪秀全一面令杨秀清在紫荆山区设立营盘,进行日常操练和政治动员,另一面则命韦昌辉和胡以晃秘密制造武器,积极准备起义。
1850年7月,洪秀全在花洲发布武装起义的动员令,要求各地拜上帝教徒到金田集中“团营”。在洪秀全的号召下,各地教徒闻风而起,纷纷向金田村集中。
为了让信徒有一个严明的制度,洪秀全颁布了“崇拜皇上帝、不拜邪神、不妄题皇上帝之名、七日礼拜、孝顺父母、不杀人害人、不奸邪淫乱、不偷窃抢劫、不说谎和不起贪心”等“十款天条”作为起义军的生活准则。同时,洪秀全大力宣传契合农民平均主义思想的“小天堂”,吸引群众,创立了圣(公)库制度,教徒“将田产屋宇变卖,易为现金,而将一切所有交纳于公库,全体衣食俱由公款开支,一律平均”。
一切均等,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在那个极不平等的年代,可以不受剥削,共享衣食,对普通百姓来说,具有很强的诱惑力。洪秀全的“小天堂”理想,凝聚住了众人的心。
到9月底,各武装力量除了杨秀清、韦昌辉率领的3000余人外,还有石达开、秦日纲统率的1000余人,胡以晃领导的2000余人,赖九率领的千余人,黄文金统率的队伍2000余人,以及武宣、象州等地的起义队伍,合计万余人。这已经成为当时广西最有影响的一支农民武装力量。
尽管此时革命形势一片大好,其中仍有不和谐的音符。当各地教徒纷纷到金田集中准备起义时,统领紫荆山3000人马的杨秀清却因名次在冯云山和萧朝贵之后,心有怨言,他故意称病不出,使起义计划流产。最终,冯云山为了大局做出让步,杨秀清以掌管军政指挥实权位次于洪秀全,萧朝贵位居第三,冯云山退居第四位。这个不和谐的音符以后继续扩大,最终导致了起义军的严重内耗,埋下了义军失败的引线。
杨秀清到底与洪秀全发生了怎样的龃龉呢?其实一切都是贪欲所致。
1848年4月,杨秀清利用紫金山区民间“降僮”巫术,假托天父下凡附体,代天父发布号令,逐步控制了当地拜上帝会。同年10月,萧朝贵亦假托耶稣附体传言。1849年5月,洪秀全从广东返回广西后,认可了杨、萧代天父天兄传言的资格。从此,杨秀清取得代天父传言的特权,在宗教地位上取得最高权威,造成拜上帝会领导的两元化,埋下了以后领导集团分裂的祸根。
杨秀清和萧朝贵代天父天兄下凡传言之举,起初能维护洪秀全作为太平天国宗教和世俗的领导地位。而且,定都天京以前,“传言”在动员起义,服从指挥,严肃军纪,鼓舞士气,肃清间谍等方面都起过一定的积极作用。故洪秀全再三肯定天父天兄下凡在太平天国打江山的贡献和作用,说“天父天兄下凡创开天国”,“爷爷降托灭妖精,诛了无数妖魔,故能如此早到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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