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水一样无声无息,川流不断地流逝过去,时间可以跨越空间,可以抹杀痕迹,可以把一切往事变成历史的遗迹,但水会留下波纹,会荡起涟漪,甚至会一石激起千层浪。
康泰来到青源的消息,使陈蕊怡那对爱情早已关闭的闸门再度开启,如同一倾长久封存的湖水,一泻千里。虽然康泰这个名字已经沉淀在她记忆的最底层,她和康泰也早已是解除婚约,断绝往来,但以往的卿卿我我、恩恩嗳嗳的情景并没有完全磨灭,依然历历在目,与康泰的感情也依然存活。对于陈蕊怡来讲康泰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爱情,也是她爱过的第一个男人,这对一个女人来讲就足以让她一生镂骨铭心,永世不忘。
然而,陈蕊怡对自己作出和康泰分手的决定并不后悔,她坚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即便有那么多的人为了爱情可以舍弃事业,舍弃亲情,即便有那么多的人为了爱情可以背信弃义,众叛亲离,但是陈蕊怡在爱情和亲情之间,她要维护的是亲人,她要保护的也是亲人,虽然没有征兆表明拥有了康泰的爱情,就不能维护亲人,没有征兆表明这两者是相互对立的,但她有自己的一定之规,并且她觉得事实验证了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也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秘密存在,秘密只是相对而言,虽然这个世界很大,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有无数的人每天会擦肩而过,但相识的人们总可以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某个特定的地点,突然相遇,仿佛命运的有意安排。
那是一个偶然,在一个冬天的晚上,正值春节前夕,刚刚遭到失去了父亲,姐姐瘫痪,母亲住院三重打击的陈蕊怡感觉这个冬天异常的寒冷,虽然是南方,但她依然感觉冷风一直吹到她的心里。
那天的傍晚,奔波了一天的陈蕊怡,精神倦怠,疲惫不堪,她到附近餐厅给姐姐去买饭,餐厅里顾客寥寥无几。陈蕊怡买了饭菜,转身正要离开,距离陈蕊怡不远处一张桌子上的一个老人引起了她的注意。老人精神萎靡,行动迟缓,他穿着一件旧大衣,棉衣的式样和款式显得过时和落伍,他一个人坐在桌子旁,面前一瓶白酒,两盘小菜,他不动筷子,只是看着那些菜肴发呆,叹气。
陈蕊怡从侧面看过去,心里不禁一动,她感觉面前这个老人长得非常像她的父亲,或者准确地讲非常像她的二伯,虽然她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见过二伯,但她仍然依稀可以辨认出二伯那酷似父亲的相貌,只是面前这个老人比当年的二伯要苍老很多,仿佛历尽了艰辛,饱经风霜。
陈蕊怡还记得二伯家有两个姐姐,小的时候她们经常在一起玩耍,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她五六岁的时候,母亲突然同大伯、二伯家断绝了来往,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再没见过大伯二伯,还有他们家里的哥哥姐姐们。她询问过母亲,母亲告诉她大伯和二伯都迁居到西藏去了,小小的陈蕊怡想不太明白,大伯、二伯为什么要从风景秀丽的青源迁居到西藏高原?从此,父母亲对大伯、二伯两家闭口不谈,更不谈起二伯家的两个姐姐,陈蕊怡虽然心里感到怪怪的,但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的也就淡忘了。
二十年过去了,在这个寒冬的晚上,在一家餐厅里,陈蕊怡却突然遇到了阔别二十年的二伯,可想而知她的惊讶和激动。她站在二伯跟前,俯下身子对着二伯的面孔惊诧地喊道:“二伯,二伯,是您吗?您还认识我吗?您看看我是谁。”陈蕊怡指着自己惊呼道。
老人抬起呆滞的眼睛看了看她,然后又把头低下了,面孔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很明显老人丝毫不知道她是谁,好像也丝毫不想知道她是谁。
陈蕊怡走近一步激动地指着自己喊道:“二伯,我是蕊怡呀!我是陈蕊怡!”
“蕊怡——”老人含糊不清地重复了一句,仿佛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着蕊怡这个名字,片刻,老人猛然抬起头来,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指着陈蕊怡抖动着声音说:“你是蕊怡?你是老三家的那个陈蕊怡?”二伯特意强调了陈字,似乎惟恐面前的这个如花似玉的蕊怡不是他们老陈家的那个陈蕊怡。
陈蕊怡拉起老人的手说:“是,二伯,我是陈蕊怡,碰见您我太高兴了,二伯伯我可想你们了。”陈蕊怡又高兴,又兴奋,又心酸,从二伯她想到了已经去世的父亲,她说:“二伯,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十几年您可好?两个姐姐好吗?二伯母好吗?二伯,我可想你们呢,想两个姐姐,二伯,您知道我爸爸——”陈蕊怡低下头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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