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271、阎王魅惑:这一场穿越的实质
273~275、小漠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不喜欢”的麦麦
……
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小小细节——
囧~~华~~囧~~丽~~囧~~分~~囧~~割~~囧~~线~~囧
打从开始就乱摸小漠的几位亲们,你们现在变成了几块?人家现在会功夫你们都敢摸呀……像我,我多乖,要摸就摸祭司大人和侯爷大人~~
(画外音说:你们的作者会死得更快……阿门。)
【邀请】圣门的皇族丧钟
× × × × × × ×
我对于漠霜城,有更多的好奇:“你和连城怎么和解的?”
漠霜城一边摸着君儿的头发,一边说:“连城说他的头发又长出来了——就这么简单。”
“什么头发?”
“当年他在琼月楼里断发,信誓旦旦与我断绝兄弟关系,那些……他自己削下的头发。”漠霜城拨着君儿的头发,给我暗示,“连城说,这辈子头发能再长,可兄弟……长不出第二个第三个。”
“他……真的和你说这些?”
连城比我想象中——成长的多得多,不只是那一身强健的体魄,还有他那片豁然开阔的胸襟。
漠霜城不以为然,却是讽刺:“所以,我说他是‘妖魔’,哪有人是这样的,就连我们尴尬的身份,他居然都不计较了,甘愿和我一起分享你。”
我却笑:“漠霜城你也变了很多,如果是以前的你……你会这么容易和连城妥协吗?”
他自然是摇头,转眼看着怀里的孩子,他就有说不出的高兴和满足——
“这些年是君儿改变了我。爱一个人何必计较得失,我喜欢你,愿意保护你守护你,能陪着你和孩子,这些年我亦是很满足了。”说罢,他凑过去和君儿额头撞额头,“君儿你说对不对?”
“嗯嗯,君儿要霜永远陪着君儿,保护君儿和麦麦娘亲。”
漠霜城拍了拍我的肩:“回府吧,别杵在这里吹风了。既然连城答应了你——我想他办完了正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点点头,转身往回走——
令大家诧异的,并不是紫樱她没去大门口送行;我们诧异的,反而是她独自一人坐在大厅里,盯着我们所有人进门。
“婆婆——”
君儿依然和她很亲,孩子奶声奶气地喊她。
出乎意料的,平日里对君儿疼爱有加的紫樱居然没有应声。
她起身,不顾就在她身边的君儿,径自从我们身边穿过,她立身在大门口,举目眺望正北方向的苍穹——
【邀请】噩梦的开始
“我听到了——”
“听到什么?”我晃着头,两耳朵特精神——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啊?
“钟声。”
漠霜城也纳闷:“哪里的钟声?”
“圣门的钟声,皇族的丧钟——”
紫樱这番话,我没有深究。倒是身边的漠霜城一瞬间拧紧了眉目,他是皇族出生,对于皇族的礼数规矩自然也了解。
圣门的钟声,那是敲响了“紫焰王”驾崩的哀钟。
迎接我们的——将是另一段腥风血雨的混乱战局。
× × × × × × ×
连城离开后,依我数的日子,过了整整一个月,可君儿和漠霜城对着我冷嗤,他们纠正,说我太思念连城,脑子又开始犯傻冒了,明明才是半个月的那么几天。
我问漠霜城:“这里到京都要多久?”
“最慢……连城也该进京了。”漠霜城很直接地就给了我一颗定心丸,“如果他手脚利索一点,再过半个月就回来了。”
我应了一声——手里拨弄着他送我的匕首。
他总说想他的时候就拔出来看看……可我从没试过。为什么思念他……就要“拔刀”啊?
那天,天色阴霾,金嬷嬷很紧张地跑来告诉我紫樱那里出了事。
我进了樱园,站在紫樱屋里的时候,她正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脸色苍白——
“姨娘?”我过去唤她,“你这是怎么了?”
一双茫然的眼球循着我的声音挪来瞅我,紫樱看到我,不禁恐惧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要!你别过来——袁芯雅!又不是我害了你!走!走啊!你去找邵天涯!不要过来!”
我讶异,她是不是在我身上看到了袁芯雅的影子?
这时候精神萎靡的紫樱,与我认得的紫樱截然不同,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我问金嬷嬷:“找大夫了么?”
“紫樱夫人不让……”
我皱眉,无论怎么说,紫樱的状态看起来真的不好:“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邀请】美人,你来自何方
“麦麦!”紫樱突然一把抓住了我,吓了我一大跳,她死死抓着我不放,“麦麦,你救救娘……袁芯雅她为什么总缠着我?麦麦,你陪着我,她和你亲,你替我赶她走——”
我安慰她:“姨娘,是你想多了,我扶你上床躺着?”
“姨娘?!不!我是你娘——是生你的亲娘!”
看着她这样,我也害怕,好不容易扶她躺下,哄她睡下了……
我突然想去找漠霜城。
这一日的府邸出奇得安静——
我走在回园子的小径上,忽然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晃在我们侯爷府的花园里。
见着背影,是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见了侧面,我不禁赞叹这女人的侧脸生得标致啊;等她转过整张脸,讶异地对上了发怔的我,她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我吸了吸口水……
时间居然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唉?!怎么还在我府上?
我心里拨着小算盘啊,这是漠霜城给我招来的“红杏”?还是连城那色狼引来的“野花”?
“这位姑娘——”我想问她是谁。
她却打断我的问题,赞叹起侯爷府里的精致:“想不到邵侯爷的府邸这么漂亮,这儿可比他京都的府宅漂亮百倍呢。你是侯爷的千金?”
她提起的是邵天涯,我确定我没有听错。我瞥着目光打量她……
莫非她和邵天涯有什么暧昧关系?
我的“小算盘”颤了颤:这姑娘该不会邵天涯娶了回家的“小娘”吧?!这等年纪做我姐姐都差不多呀。
岂料,那勾魂的眼波睇来,她把我上上下下的打量,啧啧说道:“长得还似个人样——”
切,哪有人这么称赞人的,并且还是闯了我家来“大放厥词”?!
“姑娘你是谁啊?”
她每每听到我喊她一声姑娘,每每那绝色的脸上笑得特别的甜——看得我肚子里倒流的哈喇子都要把自个儿给淹了。
【邀请】被打断的女女亲
她反问刚才的那话题:“你是邵侯爷的千金?”
我点头,却仍固执地追问:“你到底……”剩下的话没出口,她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到了我的面前!
倾国倾城的容颜对着我的素面朝天,一整脸的妖媚对着我的清秀。她的鼻尖顶着我的,长长的睫毛刷着我的睫毛……
我讶异,想要退开,没料她一手环着我的腰,丝毫不容我后退。
看出我的胆怯,妖媚的少女漾出诡异的笑:“来来来……我瞅瞅,这么一张脸是像袁相爷的贱人女儿呢,还是像背叛圣门的那位?这一副尊荣是像侯爷大人多点,还是——像皇族里不好脸面的那位?!”
“那位?哪位?”她这人不止身份可疑,连说话都打哑谜……
我冒起满头的问号???
她蛊惑道:“不急,等让我尝到了味道……再来告诉你‘那位’是‘哪位’。”
她离得我近,一说话,清香的口气肆掠着我的唇……甚至是她唇上的温度映着我的唇瓣……软软的……
除了连城和霜城吻过我;女人这一列里——袁芯雅她这个做娘的,也只是亲亲我的小脸,哪会这么不伦不类地凑来亲我的唇?!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舌已经划过我的唇瓣,带着濡湿的气息,正要探进我嘴里,我突然觉得身后一疼,人向着后面跌了去——等看清了,居然是漠霜城,他正一手揽着我,救我远离了那个放荡又Se情的女子。
漠霜城垂眼看着我,想必是看到了我唇上的湿濡,顺手就在我腰上重重一掐!
他不屑道:“这么想被男人吻——怎么不见你来找我?”
“疼……”我摸着腰上被漠霜城掐的那块,我还没怪他护花迟到,他怎么先怪我沉迷“女色”?要知道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女子先“动唇”的唉。
漠霜城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甩手挥我一巴掌,这不手霍得抬了起来——
一巴掌没落在我脸上,反而是指尖落在我唇上,不由分说,替我揩去唇上留下的痕迹。
【邀请】全女不男的人妖
“霜,好久不见啊——”站在那头的她不甘被忽视,饶有滋味地品着她的唇。
漠霜城看都不看她一眼:“我懒得和你说话,马上滚!”
听起来……这两人,认识?
“麦麦娘亲——”身后的君儿凑了过来,小手抓着我的裙子,乖乖地躲在了我身后。
我觉得不对!
“漠霜城……她到底是谁?”
漠霜城的话还没出口,那头的女子呵呵笑出了声:“又不是我想来的——呆在京都多好,天天都能见着侯爷大人,日日锦衣玉食,不愁歌舞玩乐。只不过——霜师弟你是不是忘了远在京都的我?”她努努唇来瞅我,“是这个小丫头绑住了你的脚么?她哪里有我漂亮?”
我越听越觉着不对了啊,连忙摇起漠霜城的手:“她和邵天涯什么关系?!”
君儿估计也察觉到了这女子的“威胁甚大”,小手抓着漠霜城的裤子扯了起来:“霜,她和你什么关系?”
“欧阳少枫……你少在那里恶心!”漠霜城回头给了我们呣子俩两个白花花的眼球,那番话真的难以启齿,“‘她’是男的!你们说——他和我和邵天涯是什么关系?”
“咳……”
这一回,我尝到了当初京波澜咳血的那股子怨愤,一口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顿时整个人石化、被晴空霹雳劈来又劈去……炭烧得黑呼呼啊……
我宁可被女人亲,宁可被半男不女的亲……
可、可、可……可……可为什么是这么一个“全女不男”的人妖?!听听“她的”声音,比女人还女人,“她的”尊容……比女人还女人?
欧阳少枫这边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打量我们,岂料,园子后面传来了紫樱的大喊——
循声望去,她左右被人架着,一路拖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
“婆婆——”
我和君儿都诧异,可漠霜城一把拉住了我们——
【邀请】神秘人的“邀请”
我定睛去看,架着紫樱的两个士兵的衣服不是小时候我见的黑衣红襟,他们不是邵天涯的武将?!
紫樱见到我,更是激动起来:“放开我!你们这些皇朝的奴仆!你们可知我是谁?放开!快放开我!”
欧阳少枫依然一派优雅,就连出手掐上紫樱的脸颊亦是那么“优雅”,他打量着紫樱的脸,咬牙切齿地“赞着”:“果然是绝色佳人……难怪侯爷会收了你,再漂亮又如何,若是刀子划上那么几下,侯爷就再也不稀罕了。”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欧阳少枫冷哼,甩开白白净净的小帕子擦他的脸——
“我没资格和你说话是么?好啊——”他对着左右的卫兵下令,“带她回营——让她会会‘老朋友’!‘那一位’绝对有资格和您说话。”
“你们带我去哪里?!我不去——麦麦!麦麦——我不去——”
“放开她——”我急着上去,却见一道白影在我眼前化开,漠霜城眼疾手快地拉下我……
地面上,我刚刚站的那处的地面飘起了骇然的白烟,烟尘幕后,是持剑而立的欧阳少枫,他垂下剑,身后的长发悠然飘动。
他冷冷道:“漠霜城,大人想见你。”
“欧阳少枫——”
“漠霜城,你当今日的你还是十年前大人器重的王子吗?”欧阳少枫冷笑兼讽刺,“你有多久没见着大人了?如今的你和昆仑的叛徒有什么区别?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不许你侮辱霜!”君儿最先奈不住,开口吼了起来。
“君儿!”漠霜城掩着孩子,硬是把小鬼重新藏在自己身后。
欧阳少枫呵呵笑着,收起手里的剑,掸掸衣裳上的尘,冷蔑地望着我们,道:“走吧……别让大人等急了,那一头若是急出了火,大人会亲自来血洗这么漂亮的府宅——我也为难呀,侯爷那里可怎么解释?”
【邀请】“老朋友”相见
“我随你去见大人……”
“我有说仅是你一人么?”人妖对着我和我身下的小鬼勾着手指,“两位……一起来吧,免得我还要再跑一次。”
“我……和君儿也去?”
“大小姐!”站在廊上的都是家里的家仆,他们闻声而来,紫樱被带走,还有刚刚欧阳少枫拔剑的一幕,看得他们心惊胆颤!
欧阳少枫不容我耽误,他说得够狠够无情:“你可以和他们话别——你说话的时间里,我的剑可以划破他们所有人的喉咙,让你毫无牵挂地离开这里。”
“不许伤害他们!”
欧阳少枫优雅地欠身,拂手给我让开道:“请吧,邵大小姐——哦,不,也许等大人见了你,我就该改称呼了,我说得对不对啊?霜师弟?”
身边漠霜城的身影徒然一顿……
× × × × × × ×
“放开我!”
紫樱怨愤地甩开押着自己进营帐的两个士兵。
身穿甲胄的他们没有为难她,任她跌坐在地,他们一致地转身,对着同一个方向屈膝跪拜:“回禀祭司大人,属下已将您找寻的女子带回。”
“退下。”
冷冰冰的声音,没有半点的情感,没有累赘多余的话……
昏暗的营帐里,只剩下了她和“他”的呼吸。
祭司……
紫樱心中一颤:王朝的大祭司?居然……是守护王者的祭司亲临……来抓她吗?
“紫樱。”是男人的声音在唤她,口吻里藏不去的讽刺,他问她,“这些年过得可好?”
指尖的一颤,她认得男人的声音!是她最为畏惧的那个“他”——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无力去逃避,紫樱跪坐在那里……紧张和恐惧,引得全身微微发颤。
两旁的烛火映着座上的一个身影,大帽盖顶,弥着金边的白色大袍微微一颤,是那人抬头来“看”她……
似有若无的一哼,他慢慢站起,居高临下对着跌坐在冰冷地面上的妇人。
他问:“不认得我了?”
【邀请】背叛圣门的圣女
“你……”紫樱摇摇头,喘了一口气,才慢慢一点头,“认得……”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他的声音冷漠邪肆,紫樱听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发颤……
他察觉来时还是凶悍的女人此刻已经变得恐惧,自是得意的笑,他说的话中有话:“我也很高兴再见到你,这二十几年来,我日日夜夜都‘惦记’着你——苍天有眼,终是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再见你——”
说话间,他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她面前,紫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一股大力道困住了她的退却!大祭司的五指紧紧扣住了她的左肩,不容她再逃离再躲避!
“怎么……你很怕我?”
“你……你到底、想、想干什么……”话不成话,紫樱的眼中充满了惧怕。
他笑,不回答她的问,却说:“你是该怕我——你欠了我一条命,欠了我太多。所以……我谢你给了我能再见你的机会,让我……找你慢慢讨回你和昭阳欠我的所有。”
本该是震怒至极的话,他却是说得缓慢而冰冷。
紫樱摇摇头,她试着挣脱男人的手掌,抓在她肩上的五指嵌得太深太紧,弄疼了她,更令她心中忐忑!
她不懂:“我没有欠你……我舍下了圣女的身份,昭阳舍去了成为紫焰王的权利和地位,我和昭阳什么都没有带走,为何王朝不能放过我们,邵天涯杀了昭阳毁了我一生的幸福,而你现在又想抓我回圣门领罪吗?!”
她看着穿在他身上的金边白袍,这是整个紫焰王朝的骄傲,穿在他身上的圣袍,乃至他的祭司身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整个紫焰王朝无与伦比的尊荣!这些荣耀和权势本是属于她的,可她为了追求爱情,全部放弃了!
“你又继续做你的大祭司,我没有抢走你的,几百年来你不择手段地除去大祭司的继承人,我没有作为你的接班人抢走你最引以为傲的身份,我选择了离开,我把你要的留给了你——你还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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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文慢了点……因为在送Q,累死偶了鸟~~注:当然是从一开始就在跟文的,发言又踊跃的亲们有份;原本列了清单让亲们先确认Q号的,不料今天【狼君】那篇,编辑通知上架了,杀了个措手不及,临时买了Q匆匆忙忙给名单上的几位冲了,还有几位别急,等下次哈,今天忙得我有点头晕。
首先鼓掌【狼君】上架,未加收藏的亲们还请去首页那里加了,现在正挂着呢。往后,【邪王】四更,【狼君】三更,【偷心】一更:注,快不了了,保证每天这么多,如果加速,北北要变喷血池子了。
哈腰鞠躬,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以后千万别潜水,潜水没Q哈,新来的书迷现在可以多多努力了,也许往后送Q有你的份,没别人的份。
【邀请】大祭司的复仇之心
肩上的手,他慢慢放开了,站起身,他垂首睨望她——
“愚昧的女人……”他冷冷咒着,“你的自私害死了昭阳,你和昭阳所谓的海誓山盟害苦了多少人?哼——你们当然不知……昭阳该死,邵天涯杀得好。”
“你胡说……”他冰冷的话,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深深触动了她的心——那根不安的弦一直一直在发颤!
“圣女不能失去贞节,不能和皇族之王相恋,身为圣门圣女你的使命只是接替成为下一任的大祭司保护紫焰世世代代的王,等过百年的轮回再换下一个。紫樱,你什么都没做,在成为大祭司前夕,不但失了贞洁,还和王朝太子私奔,昭阳已经失去了皇族的价值,你也失去了你的价值。”
她反驳:“追求自己的真爱我错了吗?我和昭阳是真心相爱的,只因为我是圣女他是太子吗?为何我不能和他白头相守……就因为紫焰王朝莫明其妙的规矩!我做圣女做大祭司,然后看着我相爱的人娶其他的女人,非要我守护他们生生世世,我不甘啊!”
白袍的大祭司冷冷笑着:“难道这世间只有你渴望真爱?”
涌在她眼眶的泪水没有流下,她不敢落下满腔辛酸的泪——
因为……他的诉说:
“大祭司——这个无比尊荣的身份有那么多愚昧的人追求,他们只知祭司的使命是守护紫焰的皇族,即可以得到长生不老的容貌和百年之久的寿命,成为紫焰王朝大祭司的人万里挑一,百年才有下一任的接班人——百年,能送走两代的王,能看着多少年少时代的朋友在你的身边变老然后死去?”
“你以为我喜欢做这个大祭司?”他怒然瞪着她!“我早就迫不及待等着你即位。然后……我可以去追求我错过了一百年的那个人——芬,她等了我百年,一颗永葆青春的圣灵丹,只能延长她百年的寿命。那时候,只要你顺顺利利地接替我成为祭司,我就能和芬在一起……我们都服了圣灵丹,同样的百年之后,在一起也只剩下最后的几天时间。”
【邀请】复仇的“游戏”
紫樱听罢,震惊地看向他……
此时此刻的他,忘乎一切,他的心里只剩下仇恨:“是你——是你和昭阳的叛离,害我走不得……自私的你们连短短的几天时间都不施舍给我。又把我推上了大祭司的位子……”
他阴冷邪笑:“我早就不想守护这个荒诞无趣的王朝——芬死了,20年了……我想快点解脱,快点去与她相见。只是,紫樱你——让我舍不下。”
她胆怯地摇摇头……
“紫焰的皇族欠了我太多。我不想死得太平淡……我要让所有的人为我、为芬……陪葬。”
他有怒,却还能镇定地说出这一切,他的镇定他的怨愤,令人匪夷所思!
“你是不是很诧异……为何我这时才来找你‘算帐’?”
紫樱怯怯地摇了摇头头。
“邵天涯告诉我,你还活着。”他说着,“他还告诉我,你生了一个女儿——”
“那是邵天涯的女儿——”
“那是你和昭阳太子的女儿。”打断她的话,他替她纠正!
“不……不是……”
“是不是紫焰的皇族血脉,我自有办法验明。听说她已经生下了一子?”
这一次,紫樱无声地摇头——再也无法阻止他了……
“真好,那么在她身上一定有那个皇族的印记。”
“你……你要带她回去?”
“辉帝驾崩,皇族不可一日无君主。如果她是,我就要带她回皇城,她将成为紫焰王朝的女王——如果不是,她将是我压制邵天涯的人质。”
“不!”紫樱扑过去,拉住了白色的袍身,她求他,“不要带麦麦回皇城!皇族里其他亲王的子嗣也可以继承王位,为何你偏要带昭阳的骨血回皇城?就、就像辉帝那样……你和邵天涯可以另找其他的王孙贵族做紫焰王,做你们的傀儡——任何一个皇族外亲都可以!别让麦麦去做女王……我不能把她陷进皇宫……”
【邀请】神秘的皇朝祭司
“这就是你愿意隐姓埋名的原因?成为母亲之后的女人,你想保护你的孩子不受到伤害?”
她点头,这才唤出大祭司的名字:“紫焰,我求你,千错万错是我错了,我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这是她逃不了的宿命——”甩开她的手,他冷然道,“这是你和昭阳欠我的——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罢了。这个女王……她做定了。”
“紫焰……”
他冷笑:“你,圣门的圣女,你应该很清楚,我要的,并不是她来做这个女王……而是之后的‘游戏’。”
× × × × × × ×
欧阳少枫引路,我们出了城,就在城外不远的地方,一座临时搭建的营房依偎在河畔。
炊烟袅袅的火堆上正在煮着什么。
走在前面的漠霜城看了皱眉,他打破了沉默,问欧阳少枫:“你们……祭司大人是何时来的?”
“前日的午后。”
“那你怎么是今天才来侯爷府?!”
欧阳少枫冷哼:“你认为我愿意离开京都、离开侯爷,千里迢迢跑来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抓你和京波澜?祭司大人的安排自有大人他的意思,你我都无权过问。”
我听他说完,不禁身子哆嗦了一下,这人妖为什么总是张嘴闭嘴提起邵天涯,那个男人真有那么好吗?邵天涯不排斥人妖吗?
营里士兵们的衣着和出现在府里带走紫樱的那两个人身上的甲胄一模一样,刚踏进这个古古怪怪的地方,漠霜城不禁回首来警告我:“等一下,最好什么话都别说!君儿你也是!”他还不忘嘱咐君儿小鬼。
在一个营帐里,我看到了京波澜,他看到我们的出现,一张脸色又沉了下来——
“祭司大人,人已带到。”欧阳少枫说完,身影利落地退在了一边,抱着双臂,脸上直接挂起看好戏的期待表情。
“漠霜城,皇朝的王子……还有你,京波澜,昆仑的掌门人……”
坐在正中央的“他”念起面前的两人——
【邀请】降罪于漠霜城
漠霜城和京波澜不等对方接下去的责骂,这对师兄师弟动作很一致地单膝跪在了“他”面前,垂首行礼:“属下见过祭司大人——”
“见?好久不见才是……我都把你们俩给忘了,好在,昆仑比你们优秀的战士多得数不尽,我这里……不缺你们两个。”话里冷冰冰的口吻如风霜。
“祭司大人请恕罪!属下知罪,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他们深深埋下了头,异口同声!
我讶异,呆呆地看着漠霜城的背影……
这是我不曾见过的漠霜城,他的温柔他的专横,我见过,他被我欺负被我羞辱,他都愿意忽略不计较,这么温温顺顺的漠霜城,眼下居然是这么一副恐惧至极的模样?
我瞠目结舌,不光是我,就连刚刚还躲在我身后的君儿都傻了,这一刻,孩子立在我身边,傻眼看着他崇拜的霜城爹爹的窝囊样子……
“拖下去——砍了。”
还是那个平静不变的口吻啊,他毫不犹豫地就定下了漠霜城他们的罪责。
我皱眉啊,着实猜不透这个世上居然有人的说话口吻可以平静得如水面——说得夸张一点,就算你往这水面上狠狠再下一块脑袋那么大的石头,都不可能惊起半点的涟漪和水花!
妖……妖得可以。
我这才关注起“他”的容貌:可惜了,他穿着一件宽大的大袍,大大的帽子盖过他的上半张脸,只露着冷峻的下颚,和略显红润的薄唇,唇边……无笑无忧的,是一片死灰般的冷然。
这……就是皇朝的祭司?是漠霜城他们最敬畏的男人?
我怎么瞅着那么别扭呢?
听到自己将被判处死刑,漠霜城和京波澜连半句反抗的话都没有,任由旁边的两个士卒过来。
他们自己不求情,反而对于这样无理取闹的“死亡命令”摆出一副罪有应得的内疚模样……
他们不动,我也没动,我盯着漠霜城的背影发怔:
【邀请】心甘情愿领罪
果然,他的命不属于我,前一刻可以信誓旦旦地向我发誓他会保护我和君儿,可是现在……有人要他的命,他却不作反抗……心甘情愿把他的小命拱手送出去。
“不要碰霜!”
我身边的孩子冲了过去,直接搭手挂在了漠霜城的身上——
“君儿……”漠霜城震惊,他拉下孩子护在了自己怀里,不容小家伙有半点的伤害。
“霜,君儿和你在一起,君儿会保护你!”小孩子很天真。
漠霜城却听得很感动,抚着怀里孩子的黄发,忍不住低头吻着孩子的额头。
“这就是你留在麦乡不回京都的牵绊?”
“祭司大人……”
“因为孩子……和这个女人?”
女人?要知道这位“鸡丝”的口吻绝对不善!冷冰冰的话,还有冷冰冰的目光——
我抬首看了一眼,屋里的光线不好,或者是他头顶上兜的帽子真的太大,我始终看不清他的脸……
那么他呢?那算是……在抬眼看着我么?被那么大的帽沿遮挡,看得清么?
“跪下。”
我看了看四周,“鸡丝”又来了一句:“我让你跪下——”
这一回,漠霜城、君儿、京波澜、以及那个不男不女的欧阳少枫都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原来……是在和我说话呀?
我傻笑:“你……是让我跪?”
“这里还有多余的人么?”
不得不佩服,他的镇定非常人所能做到……
他说每一句话,就算他再怎么生气再怎么发怒,却都是平平淡淡的。
我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神秘的家伙到底会不会使用“感叹号”?
话说起来,我也火大:“我在家呆得好好的,是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手下拿我家仆的性命威胁我来的——你以为我喜欢走那么远的路来这破湖边吃你们的烤鱼?真可笑,鱼没吃上一口,你这个做主子还让我这客人下跪?!”
【邀请】惹不起的大祭司
“麦麦!”漠霜城惊呼了一声,无声地对着我摇头。
如果我现在能变得像君儿一样小小的,漠霜城绝对会一把抓着我,把我摁在他的怀里保护着,不给我任何机会出言“挑衅”他的祭司大人。
白袍的他坐在他的大位上,依然是雷打不动、风吹不摇的镇定——
我看着他扶着椅把手的大掌,那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了扶手,静谧中都能听到指甲刮着木片的细碎声音。
我闷闷地咽了一小口口水。
他是不是想拿他的锐利指甲把我撕成片?
我觉得他的那双盖在帽子后面的眼睛里迸射着吃人的愤怒火焰。
“欧阳少枫。”
“属下在,祭司大人有何吩咐?”
“她像不像邵天涯?”
欧阳少枫听得一怔,那张美丽的脸转来,对着我微微一笑,笑得我毛骨悚然——
身穿大袍的他终于起身了……
丫的,又是一个高挺的男人,虽然祭司大袍宽大,可隐约能看出他身子健朗,可以媲美漠霜城和京波澜这些美男子,我突然很好奇他长得是什么模样?
他走来,站到了我面前,他强硬地抬指抠着我的下颚……
啧啧那个疼啊……
我拧着眉头看他,这么近的距离,我多看到的是他眼睛以下的俊朗的脸。
他笑着,冷言道:“和邵天涯一模一样,都喜欢戏弄本尊——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
看到没?
这“鸡丝”真的特别,半天都蹦不出一个感叹号……
那带茧的指尖磨着我的下颚,没打算这么便宜得放过我。他问漠霜城:“你是为了她留下的?”
“是……祭司大人。”
“你可知道她的身世?”
【公主】把衣服脱了
漠霜城抱着君儿,抬眼看了看我,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点头:“知道……”
“知道为何不回京告诉本尊?”
“我……”
“你留着她,等着哪一天用来威胁于我吗?”
“不是的……”
“够了,你可以闭嘴了。”
漠霜城真的抿嘴不再多言——
漠霜城窝囊、胆怯成这样,这一次我真的看不下去,乘着眼前的男人不备,我退开了身,被他捏着的下颚还在隐隐作痛!
“你是谁?!如果你只想拿漠霜城出气……要不拖出去打个十大板子?打完了你解气了,就放我们回家吧,对了,还有紫樱,你把她也放了吧。”
“放肆……你这是在和谁说话?”
“你啊——‘鸡丝’是吧?”
也许“祭司”大人听不出我言下之意,他也可以当我这个外乡的乡下姑娘“发音不准”。我说他“鸡丝”,他没反应。
可是京波澜他们少年时代早就习惯了我一口一个“鸡丝”。这不,京波澜一副想撞墙自我了结的苦闷模样。
大祭司冷笑一声:“漠霜城是昆仑的弟子,是我的门徒,你没资格要走他。”
“可他是我娶的相公。”要玩阴的,我也会死皮赖脸,好在我脸皮厚,指了指祭司后面讶异的漠霜城,我说,“你看到没?我儿子很依赖他。他年轻不懂事的时候跟着你卖命,但是五六年前,他选择了我,愿意跟着我过下半辈子了,拜过堂成了亲,他就算是死也是我侯爷府的死姑爷。你身上有他的卖身契吗?多少银子,我给你就是——”
“不分尊卑的贱人。”他转身,坐上了他原来的位子,冷言道,“把衣服脱了。”
我又左右望了望……
这、这话难道又是对着我说的吗?他怎么随时都能换花样来折腾我啊?
“欧阳少枫。”
“是,祭司大人。”
【公主】金蝶,皇族之印
“你、你干什么——”我的背已经抵到了营帐,倾城绝色的欧阳少枫对着我阴冷的笑,微微黔首致歉,“对不住了,公主殿下,这可是祭司大人的吩咐,您可别见怪。”
“谁?我?公主?”我强硬地抬手抓着自己的衣襟,瞠目结舌,“什么公主,我怎么会是公主?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再说了,我是公主,脱了我的衣服又能说明什么?
别看欧阳少枫长得美,一出手可不管什么“怜香惜玉”的,大掌扣着我的肩,一把就扯下了我的衣裳。
“啊——你干什么!漠霜城——你由着这个人妖欺负我啊——”
我的话音没落,欧阳少枫的手已经停住了,我羞愤地瞪他,而身后,制止欧阳少枫的是漠霜城!我还没喊他,他已经冲过来拉住了欧阳少枫——不至于让这人妖更进一步地扒光我。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我大半个肩头祼露。
立在我身后的他们目瞪口呆地盯着我的肩头——
欧阳少枫更是惊叹:“你……怎么会有黄金凤尾蝶?”
凤尾蝶?是连城说的那只蝴蝶吗?
大祭司正襟危坐,他似乎早就料到了:“紫焰皇族的血脉——一旦行过成|人之礼,他与他的伴侣肩上都会浮现焰族皇室凤尾蝶的印记,一生一世都洗不掉。这就是你的‘身世’……最好的证明。”
“我……我是皇朝的公主?”我不可思议地问着漠霜城。
他看起来不再是惊讶,而是一副恍悟的样子。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肩上黄金凤尾蝶的印记……可以证明我的身世?
因为我是皇家流落民间的公主?!
我居然是紫焰前朝昭阳太子的遗腹子?!是紫焰王朝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这是紫樱隐瞒不愿说的另一个真相?!
我不仅不是袁芯雅的孩子,并且……我也不是邵天涯的孩子?!
生在邵家、长在邵家,可是到头来邵天涯他——那个深爱袁芯雅的男人害死了我的生身父亲!紫樱忍辱负重在邵家就是为了替昭阳太子报仇?!
【公主】从烧卖变燕麦
从最初,她把襁褓里的我调包给袁芯雅,她换走了邵珠,紫樱制造我是邵天涯的女儿的假象,是为了保我在袁芯雅的庇护下平安长大,而她自己,抱着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她不关心珠儿不爱珠儿,从一开始她就牺牲了珠儿做她复仇的棋子!
她主导一切,由着袁芯雅杀死珠儿再告诉她真相……
紫樱是要整个侯爵府不得安宁,她要邵天涯家破人亡。
而我呢……
是我害死了袁芯雅?这一切……都由我而起?
“不、不是的……你们胡说……”我挣脱他们,拢着自己的衣裳,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我不是你们说得公主!不是——我不是——那是你们的阴谋,我不想知道!不要知道!放开我——”
我还没来得及奔出营帐,大祭司已然出现在我身后困住了我!
白袍的人抓着我的手腕紧紧的,不容我动弹!
“是与不是,不是你说了算。”他的声音冷漠低沉,大帽之下,再度传来他的声音,“你的肩上有金色凤尾蝶,那是成年之后的紫焰皇族的象征,是你百口莫辩的事实。而你——是不是流着昭阳的血统,待进了皇宫自然会有一个答案。”
“不!我不去!这里才是我的家,我不要去什么皇宫!你放开我——”
“辉帝死了——”
“他死不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打断他!“我宁可我是邵天涯的女儿!我不是你所说的公主!我不要这么莫名其妙的身世!”
“你不姓邵。你是焰族皇室的后裔,听明白了——你的名字叫焰麦。”
我哭笑不得,挣扎着试图甩掉他的手!
燕麦……是不是哪天还有人让我做大麦做小麦最后把我磨成麦粉得了吧……
“我不是什么燕麦——我宁可做‘烧卖’!我不想跟你走!”
他冷笑,丢下狠话:“你不去?那本尊可以带走这个小孩子——他身子里一样流着焰皇族的血。”
【公主】拿孩子作威胁
他毫不犹豫地横手指向漠霜城怀里的君儿,他更有另一个人质,“而紫樱——那个背叛圣门不贞不洁的圣女,回了皇朝就将处以极刑。”
“不要……”畏缩在漠霜城身边的孩子怯怯地看着我,“我不要离开麦麦娘亲,君儿要麦麦娘亲,要婆婆,要霜……”
“君儿……”孩子的话,瞬间震到了我心里最软弱的一处。
我也舍不得君儿……舍不得陪伴我多年的漠霜城……
为什么这个家轻而易举地就被眼前的“他”震得支离破碎了?!
我不服啊……
他甩手丢开发怔的我,对着漠霜城和京波澜下令:“本尊暂时留着你们,没用的废物——她们若是跑了一个,漠霜城,你提着你的脑袋再回来见我。”
“是……属下明白……”
“京波澜,带她去见紫樱。”
“是……祭司大人。”
× × × × × × ×
另一个营帐里,紫樱坐在那里,手里端着的茶杯还在瑟瑟发颤……
她见了我们,急忙上来察看!
“婆婆。”君儿伸手过去,要紫樱抱。
“乖孩子……他们有没有为难你?麦麦你呢?”
我不语,只是干瞪着紫樱……
原来当初给君儿取名字的时候,她脱口而出的那半个音的“yi”——是“焰”。
她和漠霜城明明就知道我的身世,却从不告诉我……害得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剩下心里的忐忑和不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世,偏偏,身边最亲近的他们都给了我无可辩驳的答案。
那么……是真的,我姓“焰”而不是一只“烧卖”……
京波澜拍着他的心口,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大小姐你是不是没长胆子,祭司大人面前你都敢大呼小叫的,你简直就是找死!”
“是他自己太过分!”
【公主】莫名其妙变公主
“笨蛋邵麦,麻烦你多长个脑子——我会被你吓死!霜,我在门口守着,你留在这里吧。毕竟她们是你的家人。”
“好……”
等京波澜转身出去了,紫樱诧异:“麦麦,你对紫焰无礼了?”
“紫焰?谁是紫焰?”这不是这个皇朝的名字吗?
漠霜城找了个地铺坐下,他一张苍白的脸还没缓下紧绷的神经——
“就是大祭司,紫焰大祭司。”
“原来……他就是紫焰?”
我有点小小的惊讶,居然是拿皇朝之名来做自己的名字,这家伙好嚣张的啊……
等等,紫焰这个名字……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谁提起过啊?
可能是今天没有喝嬷嬷的甜汤,这时候脑筋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了……容我慢慢想想……
“我好像……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
“别去激怒他——”这是紫樱对我的劝告。
我恨恨地瞪她,事情闹到这个局面,追根究底怨谁?!
紫樱并不怨我,她似乎在自言自语:“紫焰他……不一样了,不是原来的他……现在的紫焰冰冷的心无人可以化解,那样的冰冷……他恨整个紫焰王朝,恨不得生灵涂炭摧毁一切……麦麦,别去激怒他……”
我冷哼,他以前怎么样的我不知道,可是他现在裹得神神秘秘,莫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模样?
难道也像珠儿一样被大火烧得毁了容貌?
“那么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开始问紫樱,“我是……那个什么太子的孩子?”
君儿也问了一句:“麦麦娘亲是公主吗?”
紫樱点头:“本想瞒着的……可是,邵天涯把你的存在告诉了紫焰,辉帝驾崩……他想要你回去做女王。”
我倒吸一口冷气……
我连公主都没做着玩过……一下子让我做这女王?
亏他们想象力丰富。
“原来你是背叛了圣门的圣女……”漠霜城叹着,“难怪祭司大人非要找到你。”
“圣女是什么?”君儿和我们这些大人排排坐,好奇地发问。
【公主】帅祭司是老妖怪
我也困惑地看他们——毕竟侯爷府,或是说整个麦乡太“世外桃源”,皇族里的争斗我们不知,皇族里的规矩更是闻所未闻。
“圣女就是继承大祭司的接班人。”
我望紫樱:“你?”
她摇头:“我和你父王逃离了皇朝,我早已失了圣女的身份,原想,没有了我,圣门还会有其他的继承人来顶替。可我、我万万没想到——祭司之位竟然还是由紫焰顶着!”
漠霜城沉着声音小声问:“怎么说?如果你知道是祭司大人继续接任,你就不会背叛圣门吗?”
“也许吧……他太可怕,没有人了解他。”
我不懂了:“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你和漠霜城那么害怕他?毛毛虫和人妖也怕他……”
漠霜城站在那里,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君儿,无奈地再次重复:“他是王朝的大祭司。”
“鸡丝?鸡丝又怎么样?比皇帝还了不起?”
一句玩笑话,偏偏紫樱和漠霜城不约而同地重重点头——
“以王朝之名,紫焰王朝千年来的守护者之中,最优秀的大祭司就是他。”漠霜城不改口吻中的敬佩和谨慎。
紫樱的声音更是在发颤:“圣门每一百年都会选出可以即位的圣子或是圣女,继承上一代大祭司,等百年之后再由下一位圣门弟子接替——”
君儿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百年?这么说,那位帅叔叔已经有一百岁了吗?”
紫樱摇头,漠霜城却点头。
我转念一想,盘算起来:“不对不对,他不可能一岁起就即位,他是一百多好几年的老妖怪——唔——”
“麦麦!不可放肆——”漠霜城惊得来捂我的嘴巴。
我拉下他的手:“本来就是,他怕别人说他太老吗?”
“不是……”紫樱摇头,她去抱君儿,把孩子揽在怀里,悠悠说着:“我所知的……紫焰十八岁成为大祭司,再加上我这些年的离开——紫焰已经整整五百四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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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群号】喜欢的朋友请加,敲门请带上故事中任一人物名字,否则一律无视之:19547709
【公主】永葆青春的丹药
“……”
这一次,不止是我和君儿,就连漠霜城都是大大地掉开了嘴巴!
“五、五五百……”
准确的——五百一个整数还不够,还多半百的零头……
有一个词轰然在我眼前,晃啊晃:
老——妖——精——
可是,能老得这么妖魅的,实属匪夷所思啊!
“对……紫焰连任大祭司之位,整整五百年……这是第六个百年。”
我们三个闷闷地咽着口水……神啊,那“鸡丝”的辈份,可以做我们太太太爷爷了……
我的手肘去撞漠霜城,我不理解他这一刻的瞠目结舌。
我问他:“你惊讶个什么劲儿,难道你刚知道他五百岁?”
漠霜城点头:“昆仑的弟子只知道上一个百年是祭司大人,根本就不知道……原来……他已经做了五百年的祭司……原来他守护了王朝这么久……”
听听他的口吻,剩下的不仅是讶异了,漠霜城此刻更多的是钦佩和敬仰。
我奇怪:“不对啊……漠霜城你也是皇族里的皇子,为什么不知道紫焰的过去呢?”
回答我的不是漠霜城而是紫樱:“那是因为……紫焰不容任何人记载关于他的历史,而认得紫焰的人都已经死了。只有下一任的继承人才会知道紫焰的过去,而他们……也死了。”
说的也是,这么久的时间,一个家族都能死好几代……
只不过,我困惑了?
刚刚和他凑得很近,我看到他的半张脸,皮肤光洁……半点皱痕都没有啊!
在那大帽掩盖下的脸……应该不逊漠霜城这样的年轻人吧?
“他为什么还是那么帅?”我这问题一问,连君儿都睇来鄙视的眼光,我清清嗓子,“我是说……他应该看起来比漠霜城还年轻……”
“麦麦你什么意思?!你嫌我老?”
“我是说……他看上去还是十多岁的少年模样。”
紫樱告诉我们:“那是因为紫焰做大祭司的第一天起,就服用了‘圣灵丹’。那是可以延续百年生命、永葆青春的圣药。”
【公主】圣灵丹是毒药
圣灵丹……
“是不是……白色的?”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梦境里的那双手,“他”捏着的药丸塞进了我嘴里,甚至——“他”吻我,逼我吞下去的那一颗?
紫樱摇头:“我没见过,因为在得到圣灵丹之前,我就和你父皇离开了皇族。只有紫焰最清楚。”
我干笑起来:“是啊是啊,都吃了6颗了……是个什么滋味他肯定知道。”我这么的笑,笑得我心里没底……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
莫非我也吃过圣灵丹?
还是……紫焰那个老男人一吻……下的……服用法?
紫焰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不会啊——不可能是他啊!
君儿的吵闹拉回了我的思绪,他拉着紫樱,孩子气地嚷着:“婆婆,那个圣灵丹也能给霜吃吗?”
漠霜城皱眉:“君儿你想干什么?想我以下犯上被拉去车裂?”
君儿撅嘴解释:“我想让霜活得更久,永远照顾我啊……”
“臭小子……”漠霜城笑着从紫樱怀里抱过君儿,大鼻子顶着孩子的小鼻梁,“乖——爹爹没白疼你。”
君儿咯咯地笑:“不仅给霜吃——也给麦麦和婆婆也吃。”
我嗔他:“小子,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余嬷嬷?”
我抽抽嘴角:“我是说连城……”
君儿摆出很惊讶的嘴型,转脸问漠霜城:“霜,你说给不给?”
“那就不给吧,就我们和你麦麦娘亲一起做老妖精。”
我冷嗤:“你们去做老不死的吧,我宁可跟着连城去殉情。”
永葆青春,这么一个说法令人垂涎,谁不想永远漂漂亮亮的?
至于一百年的延寿,不知别人怎么想,与我而言,我不希罕,一百年好长,会活得太孤单。我宁可跟着心爱的人,生生死死的相随。
我们探讨得高兴,紫樱却在我们笑完之后,一盆冷水当头给我们盖下来。
她说:“圣灵丹是毒药。”
【公主】启程,去往皇城
我点头应她:“是啊,肯定很多人会抢着要——”
物以稀为贵,如果世间多余一颗祭司大人不吃的,丢出去,肯定会被其他人争得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麦麦——我不是开玩笑。百年之后,圣灵丹失去效用之后,你就会死。”
这一回,我们几个都没应声。
一颗圣灵丹,既是圣药又是毒药。
一位大祭司,不知他的腹腔里装的是白开水还是墨汁水——
× × × × × × ×
翌日一早,紫焰已经下达了命令拔营启程。
我没有任何机会跑出去,我想嬷嬷和管家他们,不知他们现在好不好,昨天我们几个主子被莫名其妙带走了,他们一定担心死了。
好在京波澜的身份特殊,是“代罪之身”,偏偏又是昆仑一派不可或缺的掌门人,紫焰没有逼着他马上回京。
京波澜答应我回去给大伙报个平安——
“还要我带什么东西回来给你们?”
老朋友就是老朋友,他想得很周到。
我摸了摸自己身上:袁芯雅临终前送我的荷包我一直贴身带着,连城离开之前送我的匕首,我也带着,应该不缺什么了。
我说:“你回去让嬷嬷们和下人们自己当心,如果想离开侯爷府的话……就走吧。”
我想我们没那么快回去,他们在府里干等,我远在千里之外,很难给他们发俸禄……
“波澜叔叔——”君儿有话要说,“能回去帮君儿带上小兔兔吗?”
我不禁感慨,君儿对这兔子的依恋,不亚于我小时候对着一池子金鲤子的挂念——
出乎我意料的,京波澜排挤我,却不排挤我儿子,他欣然答应了君儿的要求,并保证一定会把君儿的小兔子平平安安地护送过来。
京波澜走后,轮到了紫焰下令启程——
回京都。
马车里,只有我紧紧抱着君儿,外面是漠霜城和欧阳少枫随行守护。紫焰那里亲自看管紫樱。
我低头看着君儿,摸摸他的头发……
【公主】琢磨怎么逃跑
“麦麦娘亲?”君儿终于忍不住了,“你为何老看着君儿?”
“当然要看……”我叹着,低头吻着君儿的虚黄头发……
只有看着这个孩子,我才有希望,君儿越来越像连城,我思念连城,不知他身在何处。
这一切,他是不是料中了?
临别时,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的:咱们皇宫见……
那代表什么?
他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吗?
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容我一个人傻傻地陷在泥潭里。他说……我的身世有可能会让我和君儿有生命危险,他是不是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所以才离开我们的?
不过,这一次,我庆幸他走了;如果还在侯爷府,肯定被紫焰一起抓了来,不知道现在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麦麦在想爹爹吗?”君儿抬起小脸望着我。
我冷哼:“谁想漠霜城?!”
说到他我就来气——来邵家做卧底也就算了,居然还是那个紫焰大祭司的手下小喽啰,瞧瞧他低头跟在紫焰身后的窝囊样子,小时候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他!
小君儿眉头一皱:“我没说霜啊,我是指爹——”
“爹什么爹!漠霜城本来就不是你爹!他这么窝囊,你别认了!”
君儿奈不住了,挣扎着从我怀里下来——
我更气:“别以为他养了你好几年你就可以给他说好话!”
“才不是呢!”小孩子连撅嘴的模样都很像漠连城,君儿警惕地回头看了看四周,他悄悄凑过来,在我耳边念起,“我是说连城爹爹啊。”
“连城……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如果他在京都办完了事情,现在是不是启程在路上了?
而我又离开了麦乡往京都去——这一路,千万别戏剧化地让我们俩错肩啊……
君儿说的,也正是我想的:“麦麦在等连城爹爹来救我们?”
【公主】魔魂魅影的幻象
我点头,但是一想到马车外面那么多的皇宫近卫军,我又改成了摇头:“算了……他一个人来救我们会有危险的,我宁可他别来送死。”
君儿气哼哼地反驳我:“才不会呢,连城爹爹很厉害——霜说的。霜还说,最好路上连城爹爹能来救我们,不然进了皇宫,很麻烦的——”
我抿了抿嘴巴:漠霜城,原谅我……刚刚是我小人,不该冤枉你……
君儿突然抓着我的衣袖摇了摇,很神秘地道:“麦麦,想不想连城爹爹?”
我瞅他,小家伙居然喜欢拿爹娘耍着玩了?
君儿从他怀里掏出了那把小匕首,在我面前晃了晃——
“这不是——连城送给你的吗?”
君儿点头:“给麦麦娘亲看好东西,可是麦麦娘亲千万别大叫啊……”小鬼的口吻像是在和我讨价还价。
我点头——
眼下能令我惊叫的,除非是连城出现在我眼前。或者……我的君儿大逆不道地拿这匕首捅我一刀子。
君儿只是拔出了那把匕首,比着刀锋让我看前头——
“看什么……看……”我顺着孩子指的方向,看一眼,眼皮被定住了,眨都眨不动。
马车小小的空间里,又多了一个“人”,虚黄的发,狭长的鬓角贴着他俊朗的脸颊,嘴角一扬,依然是那欠扁又迷人的笑……
“啊啊——唔——”
我出口一半的惊叫被君儿的小手捂上了,小鬼早就料到我会失态,早就准备好了,孩子手小,捂不了我的嘴巴,干脆用上了一双小手!
“麦麦?!”马车外头传来了漠霜城担心的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只是一只老鼠。”君儿一边撒谎一边放下他的小手,拾起他的小匕首,利刃回鞘。
我盯着看的那抹身影瞬间消失——随着君儿收起匕首的那一个瞬间。
君儿撅着小嘴仰头埋怨我:“麦麦娘亲你骗人,明明说好不叫唤的!”
【公主】美人聊天的“暗示”
我一把扯过小孩子!伸手就扭他ρi股——
叫唤?
这……这这形容词用在人身上恰当么?!你小子当我是牲口?!
“怎么回事?连城呢?刚刚那是什么?”
君儿反问我:“连城爹爹走后,麦麦娘亲都没拔过匕首么?”
“匕首……连城送给我们的匕首?”
“嗯——上一次连城爹爹把血抹在了刀子上,他在刀子上放了他的幻象,可以看到连城爹爹的样子,但是摸不上手——所以,爹爹才会让我们想他的时候拔出来看看嘛。”越说到最后,君儿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这表情像极了连城小时候,那是一种极度看不起我的眼神。可以和一句话划上等号:麦麦是笨蛋。
我咽了咽口水,我真的是不知道有这么蹊跷的东西,我还以为连城是送我一把刀拿在手里摸摸的……
可是,我不懂:“这些话,也是连城告诉你的?”
“不,是波澜叔叔。他说连城爹爹学的这个是邪术,可以分出很多魂魄的分身,那时候……连城爹爹用了好多血,很伤身子的……只是我们都不知道……”君儿说完,小手紧紧收起了他的小匕首,抱着这把利器就像抱着他心爱的小兔子一样。
连城……
他怎么总喜欢在离开的时候玩这套把戏……总是深谋远虑,为我设想,替我这个笨蛋考虑周全。
马车依然在走,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帘子一动,进来了一个妩媚的倩影——
欧阳少枫倚身坐在口子上,瞅了瞅我们呣子。
“老鼠呢?马车上怎么会有老鼠?你们在耍什么花样?”
君儿收起他的小刀刀,扭过了身子伏在那里睡下了——看起来,他对欧阳少枫的印象也不好。
平日在家,我就不好客,对于不男不女不妖不人的,我就更不“好”了。
“拜托大爷你滚出去——我看着你浑身不自在。”
【公主】谁要人妖做奴婢
欧阳少枫的表情沉了下来,可仍是很漂亮,生闷气的“美人”。
“昨日还一口一声‘姑娘’的唤着我的,公主殿下真绝情。”
“那——劳烦小妞你快点滚出去,你真的很让人讨厌唉。”
他拨着一头披散的柔顺长发,手指绕着发梢玩弄,他说话倒是爽快:“可我不讨厌你——”
我不禁犯哆嗦,谁稀罕你这个人妖喜欢了?
“公主殿下你可别误会了。若是说呢……你真是皇族金枝玉叶的公主,我会狠狠地划花你的小脸蛋。可是——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像侯爷呢?”
“谁?邵天涯?”
“朝中只有一位侯爷,公主您说还能有谁?”
我真不明白了——他这是话里有话吧?
欧阳少枫察觉到我的困惑,他更把话说得云里雾里了:“正因为我喜欢侯爷——所以我看得清你。”他纤细的手指,指着我的脑袋又滑到我的膝头:我是跪坐着的。
他说:“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你像极了侯爷。”
“什么……意思?”
欧阳少枫坐直了身子,玩味地对着我抛了一个媚眼,那弯弯卷卷的睫毛就是迷人呀。
他答非所问:“果然是没有耗子呢。那么,公主殿下和小皇子好好歇着吧,若是一路太颠闪着腰……”他猥琐又怯怯地掩嘴笑,“公主殿下可以请‘奴婢’来伺候您啊……”
我这一身鸡皮疙瘩呀……
估计这辈子就那么掉完了,再也长不出了。
欧阳少枫噙着笑,悠扬地撩起帘子闪了出去。
他这是来干什么的?
来探看“耗子的真伪”么?
× × × × × × ×
几天来的都在赶路,自从那天我见了紫焰之后,这几天都没见着他。
啧啧,果真不是一般的神秘。
【公主】途中的歇息
那天午后,一队人马居然停了下来,说是明日再启程,一队士卒个个逮了地方就歇息养精神。就连欧阳少枫也跑去找泉水沐浴他那纯洁的“Chu女”之身。
这个世道……真是太奥妙了……
我们的马车里,君儿在睡午觉,要说君儿像连城还真不假,大风大浪地见着,不哭不闹,小小年纪处之泰然。
漠霜城却是赞叹君儿这孩子的果然是皇朝的后裔,一身难掩的王者之气。
我们守着君儿,紫樱突然来了。
漠霜城回头看了看,没见紫樱身后有人跟着,你说奇怪不奇怪,紫焰狠毒的时候,可以一把爪子扣着大伙的喉咙抽鞭子:赶路赶路回京都。
几天来的赶路,八成把他的郁闷病又赶出来了,这一下索性给我们放大假……
就连紫樱这样的“重犯”都不派护卫跟着了。
紫樱抱着熟睡的君儿,舍不得放下来,几天没见,她清瘦了——
我想出去透透气,漠霜城跟了过来:“我陪你。“
我冷笑:“我只是走动走动,你也要如影随形——‘保护’?”
好歹我们是挂了名的夫妻,我也不用拆了自己的台阶。
他这么听紫焰大祭司的话,绝对做到了每天十二个时辰的“监视”。
漠霜城无奈地点点头——
我叹:“跟吧跟吧,若不是你,我还不让人跟呢。”
尤其是不让欧阳少枫那个死人妖跟在我ρi股后头跑,简直玷污我的眼睛和耳朵和所有一切的感知神经!
漠霜城笑出了声,我转头看他,也对他笑……
见到大祭司之后,他的脸色一直都像个罪人似的,就连对着君儿也很少笑。我记忆里的漠霜城,就算被我唾弃侮辱,他都是一脸温情的笑,一时间少了他的笑容,还真是怪怪的。
我隐约有一种预感,漠霜城和紫焰之间的关系不算普通,我潜意识里就认定漠霜城一定欠了紫焰一个很大的人情,不然,他不用这么自作孽地在紫焰面前束缚他自己,成为一个卑贱至极的奴仆。
【公主】恐怖的都是疯子
“漠霜城,我们走了多久?”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我就知道他会误会:“从早上起大约走了……”
“不。”我及时打断他的话,“我是问你,我们离开麦乡有好几天了吧?”
他点头:“已经是第六天了,再有一天,就能到京都。你累了?”
我摇摇头,落下沉沉的叹息:“难怪欧阳少枫说麦乡是乡下地方……距离京都真的好远哪……”
其实我想说的意思,不是排斥我成长了20年的故乡,麦乡没有什么不好的,山清水秀,民风纯朴,呼一口气是清新的,可是这些天,我越接近京都,我的总觉得呼气吸气都要选一口干净的……活得难受呀。
我问他:“我们这段行程,走得算慢吗?”
漠霜城很肯定地摇头:“算是快的了,虽然说晚上的歇息是免不了的。”
他的这话,更引来我的啧舌:“你说他是怎么办到的啊?”
“什么?”
“我是指邵天涯。”
我还记得袁芯雅出殡的那天,他和路上那匹奄奄一息的死马,邵天涯那副过度疲劳的脸庞这时候总闪在我眼前,我不得不佩服!
“邵天涯那天抢走我娘尸体的时候,算时间,你飞鸽传书于他,他还能在三四天的时间里赶回来……真的……太难以想象了。”
我给自己的解释:邵天涯爱袁芯雅,那样的爱,旁人无从丈量。
漠霜城唯一的解释就是:邵天涯是疯子。
他说:“这话,在朝野、在京都里人人都会说,就连欧阳少枫也曾坦白他喜欢邵天涯就因为邵天涯是‘疯子’。”
我不禁笑了笑,好像“疯”形容邵天涯有点欠缺。
“麦麦,到了京都见了他,你可别惊讶。”
我问:“怎么,几年不见,他变成三头六臂了吗?”
漠霜城想了想,回答我:“何止三头六臂——他的地位不亚于紫焰大祭司。”
【公主】想把紫焰推下去
我耸耸肩:“无所谓啊……”
反正我在心里念起了紫焰:他们两个,一个是侯爷一个是祭司,邵天涯的狂妄霸道和紫焰超脱常人的冷漠高傲,毋庸置疑的:两个都是疯子,他们应该去拜把子。
正当我想回去的时候,我转眼看到了站在山崖边的那抹身影:一身白衣大袍洋洋洒洒随风飘啊飘的,飘得像个下凡的仙人一样。
我笑,扯着漠霜城就问:“那个——紫焰?”
“嗯,是紫焰大祭司。”
唉,真不懂怎么只有我敢直呼紫焰的名字,漠霜城他们说起来紫焰,总得附带“大祭司”这个称谓,好似怕人不知道他是“鸡丝”。
我看着紫焰脚下云雾缭绕的,我兴奋啊我高兴:“他干吗?终于想不开了想跳崖?”
“麦麦……”
“漠霜城,我们过去看看——他若是不跳,我就推他一把。”
推下去,整个世界就清净了,我就能继续回麦乡等连城了——
多么美好的计划,多么完美的设想啊。
(旁白:多么蠢毙了的孩子呀……)
× × × × × × ×
我在漠霜城拉拉扯扯的“劝阻”下,还能“爬”过去——
漠霜城见了紫焰的背影连忙行礼。
我冷嗤:果然是dog奴才……我也就不指望漠霜城会帮我推这个冷冰块下去了。
“找我有事?”我没开口,紫焰倒是先问出了话,他背对着我们,突然遣人,“漠霜城,吩咐他们一个时辰后启程。”
“是,祭司大人。”漠霜城冲我使眼色,示意我跟着他一起离开——
“你且留下。”这话,紫焰是对着我说的。
漠霜城傻眼了,他不敢走,怕我在这里惹毛了他的大人,被推下山崖的反而是我这个倒霉蛋。
“漠霜城,你还不走?”紫焰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似的,再次敢漠霜城。
漠霜城走得不太情愿,三步两回头,还对着我指手划脚:是鼓励我出手快点呢?还是劝阻我别干“找死”的傻事?
【公主】未来受虐的苦日子
等山崖上只剩下了我们,我走上去,靠近了紫焰身后。
“紫焰?”
他转身,有些诧异:“你喊我什么?”
“难道紫焰不是你的名字?”
“本尊的名字是你喊的么?”
“名字本来就是用来喊的,难道你真的很喜欢我喊你‘鸡丝’么?”
他冷哼:“几百年来……他们都是那般称呼我的。”
我可以肯定,紫焰几百年来肯定没吃过“鸡丝”这道美味佳肴——所以这傻老头子没有过激的反应要我闭嘴什么的。
“你耳朵不会生茧子么?我直接喊你名字,给你调剂调剂啊……”我的主要目的不是和他研究名字问题,不是来找他搭讪,我是探着身子在俯瞰悬崖下面——掂量着脚下的这地,能不能摔死我身旁这个欠扁的。
很高的山顶,很深的渊底——
我还没推人,自己看了看足前缭绕的云翳……开始眼花。
“你害怕?”
“啊?”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紫焰突然冷冷的一笑:“就要回皇朝了。你的确该害怕……因为我会慢慢折磨你,叫你生不如死。”
“啊?”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紫焰的“阴谋”,傻傻地条件反射,不作犹豫地问他,“为什么?”
折磨人好玩吗?我怎么觉得落在紫焰唇边的冷笑,邪肆得可怕。
紫焰却说:“昭阳和紫樱欠下的债,不——是整个紫焰王朝欠下的债,都该由你来偿还。你可以掂量着,这是多么深不见底的一份孽债。”
他非要把帐目算那么清吗?
我什么时候欠了他的债了?
崖顶的风忽大忽小,这般的戏谑,更在不经意的时候,调皮的风掀起了紫焰头上的大帽——
一道悠然的紫色泄在我的眼前,那丝丝缕缕的紫发随风扬起……他转首来看我,恰好容我看清了他神秘的脸!
帅……就一个字……
【公主】又是一双幽然紫眸
就像连城那么英俊帅气,只不过,紫焰脸上的沧桑徒增了他的成熟感,看起来老陈稳重,与他表面上的俊朗截然相反,却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简直就是漠霜城和漠连城的综合体唉……
我的人立在原地,就像紫焰的紫发一样,在风中晃来晃去,我的魂魄完完全全飞出躯壳了……
正绕在紫焰身边流哈喇子的小恶魔、小天使——好多好多啊,好多好多麦麦啊,就连魔鬼和天使都为之动容啊——
娘的,紫焰……你又不是被毁容,长那么好看的一副帅脸被你拿个帽子遮起来?太浪费了!
最漂亮的……还是紫焰的眼睛!!
紫色,悠然的紫色!
如果说漠霜城的紫眸里扇动着紫色的魅惑,那么紫焰这双波澜不惊的眼眸里,藏的就是无形的妖孽!能勾魂能摄魄!
正因为紫焰的冷漠,这一双看似毫无生机的紫眸更是惹人心池荡漾,涟漪阵阵……一股幽邃清冷的气息。
紫焰啊紫焰,你简直不是人啊!!
“你在看什么?”
“呃……”他的话很冷很冰,硬是把我的色色魂魄冻醒了。
“往后你的恶梦数之不尽——背叛我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比如说……”他说着突然又停住了,反而转来问我,“有没有看到山下的茅草屋?”
“啊?”我又不怕死地探身出去,看了看,我确定道,“没有茅草屋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他冷笑:“当然没有,因为那屋子连同那个贱人,都被我的一把火烧了。”
他站在那里,肆意地大笑——
我听着,心里却觉得难受。
那不是快乐得意的笑,那么凄凉的笑,仿佛是他在自欺欺人,就好像当年袁芯雅一样。笑得惨然,诉说着他道不清的苦楚。
那样的笑声之后,一定掩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往——悲伤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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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前一章】麦麦开始犯色心之,某亲(冰淇凌的诱惑)say:你有小漠了~~~(被众人捂嘴巴带走)北北代表个人说:阿麦啊,乘连城不在要P快P,不然你男人回来,你完蛋了。(被不喜欢NP的亲们绑走,丢上UFO,绑去外太空……)
路漫漫其修远兮……阿门……
【女王】尊贵神圣的大人
× × × × × × ×
京都是不是热闹,我和君儿没看上一眼,很快,我们的马队到了宫门之前。
漠霜城说,进宫,要靠自己的腿走,不能坐马车坐轿子。
我下车,紧紧牵着君儿的小手,孩子金色的眼眸环视着四周的一切,君儿的小嘴微张,他感慨这里的“金碧辉煌”。
紫樱下车后,直接被士兵们押送着去了另一个门口——
我拉住了欧阳少枫问他:“你们押她去哪里?!”
“背叛圣门的圣女——当然是去圣门领罪。”
“她……会不会……那个……”
君儿也急着追问:“你们会不会伤害婆婆?”
欧阳少枫只是扬了扬手,命令那对士兵带走了紫樱,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偏门,他才转身来和我说话:“她的死活,得看祭司大人的决定。由不得圣门裁决。”
紫焰……又是单凭紫焰的命令……
“随我来吧——”
那是紫焰的声音,从我们身边一晃而过,不止是声音,还有那抹漂亮的紫发。
我刚应了一声,偏偏……眼角里所见的令我惊大了嘴巴!
目光随着紫焰的背影而去——我瞠目结舌啊!!
之前在山崖上,我见过紫焰的紫发,应该说不用太惊讶——可他那时候是风吹下了他的帽子!能露的不多啊……
而此时此刻,信步走在最前的紫焰……他褪下了外面的那件累赘大袍,他背后弥下的一片紫色,发梢最后,是一结金黄的发带束缚着,这一尾……长长、长长拖曳在地的全是他的紫发?
君儿第一次看到紫焰的样子,小家伙不由自主地又是一叹,晃了晃我的手:“麦麦娘亲,大祭司的头发好长好长啊……”
“是啊……都能拖在地上当拖把了……”
皇宫里有紫焰在,应该不缺扫地的大叔大婶……
我更怀疑,紫焰是不是五百年来都没剪过头发?长得这么长……太夸张了!并且他的紫发映在阳光下,闪烁着迷死人的光晕。发质未免太好了吧……
【女王】公主殿下闪了腰么
“公主殿下,闪了腰么?”欧阳少枫嬉笑着靠在我身边。
死变态是在催促我快走呢。
我一哆嗦,连忙带着君儿跟上了紫焰。
一路上,我追着紫焰身后问:“你想怎么处置紫樱?能不能不杀她?”
紫焰不应。
我急道:“喂!和你说话呢,聋了还是瞎了!”
偏是这一句话,紫焰倏的转身,一手已经重重地卡在了我的咽喉上!
“祭司大人!”是漠霜城的惊呼。
我疼得说不出话,软绵绵地捶着他强健的臂膀……杀人啊……掐死人了……
紫焰冷冷地警告:“最好闭上你的嘴巴……我还想留着你们母女好好折磨,别这么快逼本尊结束这一场游戏。”
他甩手放开了我,不顾我还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直接把我甩下,幸好漠霜城护得及时,一把接住了我。
我摸着喉咙……真的好疼……
“麦麦娘亲……”君儿吓得怔怔地,抬着小手就来扶我的咽喉。
漠霜城亦是警告我:“别再触怒大祭司了……麦麦,我求你了……”
触怒?
我不觉得我刚刚的那句话伤人啊?为什么紫焰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呢?
× × × × × × ×
漠霜城说,从宫门到朝殿不远——
不远……对于他们练武的,走上整整一个时辰当然不远!!
像我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走了半个时辰我的腿已经发酸发软。君儿转身跑去要漠霜城抱抱——唉,小孩子真幸福,我也好想问问漠霜城,是否介意他宽阔的背脊再挂上一个我?
我转眼,恰恰和欧阳少枫那张妖媚的脸撞个了正着……
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
青石台阶,通向高高在上的朝堂,最后一步,我几乎是摊着身子爬上去的,到了顶上,我即刻身子一软坐下,埋怨起来:“我不走了!累死了!”
【女王】殿外群臣,王碰王
“放肆。”紫焰咆哮了一声。
高处,他的声音即刻扩散开去——
我索性闭起眼睛,要杀要剐随便你吧……我的腿都快断了,死不死的,我还怕什么呀?
“麦麦快起来。”漠霜城过来扯我,还把君儿丢在了我身边,漠霜城急道,“起来!在朝臣面前你这像什么话?!”
朝臣?
我倏的睁眼看,一看,闷声打了一个咯!!
天呀,一群文装武装、帅的不帅的、老的少的男人都聚在这里,瞠目结舌地盯着瘫坐在地的我。
紫焰立在那里,我隐约听到了他牙齿的咯咯作响……
“哈哈哈哈哈……”是男人的大笑。
与我而言,有些耳熟的声音,我抬眼去看——
黑衣,红襟。
意气风发的男人亦如当年,邵天涯没有我想象中的多了三头六臂,可他这幅容貌一点都不见老唉。就像……和紫焰一样,难道他也吃了圣灵丹,青春永驻吗?
邵天涯仅仅瞟了我一眼,很快转向了紫焰。
他的语气不佳:“大祭司可真神速——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找回了失落民间的公主,真是可喜可贺。”
“哼……邵侯爷认为‘快’吗?如不是侯爷您藏得太好,本尊很难发现这块宝藏。多谢侯爷提点了——”
邵天涯笑了笑,无所谓地耸耸肩。
他一挥手,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穿着武将的男人不约而同地跪下,齐唰唰的声音道:“微臣参见公主殿下,殿下洪福齐天,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们这一跪,后面那些文质彬彬的老头和年轻人也跟着跪,学着他们说同样的话。
这一大片人,只剩下了邵天涯傲气地站着,丝毫不矮紫焰半截。
邵天涯问起:“大祭司想何时确定王位继承人?”
【女王】女王,换你的皇袍
“这事无需你一个臣子过问——漠霜城,带公主和小皇子下去,好好护着公主歇着。今晚摆宴御花园。”
“是,属下明白。”
临走前,我偷偷瞟了一眼欧阳少枫,他可是从头到尾都没吱声啊。
啧啧,这不男不女的见了他心仪的对象,开始装淑女了……
× × × × × × ×
“这是……我的寝宫?”我惊讶地指着这间金碧辉煌的大屋子。
侯爷府里,我们几个人的寝屋加起来也没这房间大啊……
就连床也很大,我上去一坐,软软的,很舒服的床,招呼着君儿和我一起在上头打滚。
“君儿,晚上我们可以不用睡马车了——我们一起睡大床。”
漠霜城坐在桌边给他自己倒茶,听了我的话,他纠正道:“鸾皇殿是王的寝宫,东宫太子住雪虎殿。君儿不和你住一块儿,这是宫里的规矩。”
我起身,哼了哼:“太子?什么太子?谁是太子?君儿是我儿子。”
“你都快做女王了,你说君儿是不是太子?!”
君儿停止了玩闹,孩子问道:“麦麦娘亲,我们何时回去啊?君儿想嬷嬷们,想夫子、想学堂的小朋友们……君儿能不能不做太子啊?”
看吧,就连君儿都觉得“太子”这头衔难当。
漠霜城摇头:“这又不是我说了算的……”
“那么你去问问紫焰,何时能放我们走。”
漠霜城冷哼:“这都进了宫,祭司大人不可能放你们走——”
我抱着君儿坐到桌边,忿然到:“他不放,我就想办法让他不得不放。”
“别引火自焚。”
我贼贼的笑:“你还是先担心你的‘鸡丝’大人吧。”
“公主殿下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时候还在算计出逃?”这句赞叹,是欧阳少枫的声音,不知何时,他已经在我的寝宫门口了。
不请自入,他捧着一套暗黄|色的衣裳走到我面前,把衣服直接丢在了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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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复手机用户“单翼天使”:邵天涯和袁芯雅的故事是番外【邪王宠心】,一定会有di~~只要正文结束就是邵天涯和紫焰的番外,是对整部故事的补充,别急北北不会偷工减料的。
亲们还需要谁的番外请先“吱”一声提前预订,另:京波澜的番外不属于这本,请去【狼君】那篇守候。
【女王】麦麦娘亲是“母猪”
“这是什么?”
“祭司大人吩咐的……女王陛下您的皇袍。”
我看不懂了,问他:“你到底是跟着‘祭司大人’?还是为着‘侯爷大人’卖命?”
这辈子我没见过脚踏两船主子的“贱婢”,更何况这两船的主子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翻船的机率和危险性极大,我感慨啊,欧阳少枫这样都敢踩?!
他笑着,笑得倾国倾城:“我的身随着祭司大人,我的心向着侯爷。”
这话把我恶心得够本……
我盯着手里的衣服,做工虽然漂亮,可是,被欧阳少枫碰过唉……这穿了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君儿趴在我身边,小孩子很诚实:“麦麦娘亲,这衣裳好漂亮——穿吧穿吧。”
欧阳少枫站在一旁咂嘴,他很委婉地训斥着君儿:“皇太子殿下,如今身份不一样了,这乡间平民百姓喊的‘娘亲’就免了吧。”
君儿眨着金色的大眼睛,诧异:“不能再喊麦麦娘亲么?那么……喊什么?”
“喊‘母主’啊,皇族的规矩,女王即位就是王朝之主。”
“噗——”一旁漠霜城喷了我一脸的茶水加口水,我横眼过去,他正扭过头、背着脸,双肩一耸一耸的,双手捂着他的嘴巴……
“欧!阳!少!枫!”我恨恨地吼他。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是专程来贬低我的吗?
他悻悻然地转身离去,妩媚的倩影消失前,他不忘嘱咐:“女王陛下可一定记得穿妥了再出席晚宴呀……”
等人走了,君儿还仰着小脸看我,继而转向旁边的还在闷笑的漠霜城,君儿问着:“为什么非要喊麦麦娘亲是‘母猪’啊?”
“哈哈哈哈——”
漠霜城无法抑制地大笑出声,宽敞的寝宫里回荡着他肆无忌惮的大笑。
某一刻,他收起了很没形象的大笑,抬指擦着他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女王】祭司大人会扒衣
这辈子,是我第一次看到漠霜城居然也能像正常人一样放纵地大笑——并且,非要我一脚狠狠地踩过去,把他彻底踩痛了,他才收敛了他的大笑。
哼,他要是再停不下大笑,我就拧烂他的脚!
“宫……宫里的规矩,是‘母主’……”漠霜城实在受不了了,他抬手过去摸摸君儿的小脑袋,“其实也可以喊‘王母’……”
我恨得咬牙切齿,我就说欧阳少枫不安好心!
漠霜城望了望天色,催促我:“换衣吧——我去把廊上的宫女唤来。”
我不屑地冷哼——
“谁说我要穿这黄袍了?!”我最讨厌被我讨厌的人摆布,“我就穿我这身平民的衣裳去见紫焰、去见邵天涯、去见所有的王公大臣——又能怎么样?!我早说了,我不想做这什么女王,更不想参加什么晚宴!”
漠霜城想都不想,道:“祭司大人会当着所有朝臣和武将的面,扒光你的衣裳。你说你换不换?”
“……”
我相信……和紫焰无法使用正常逻辑的交谈。
漠霜城抱起了君儿,拨着孩子黄黄的头发,劝我:“麦麦,这时候别激怒大祭司。紫樱是背叛圣门的圣女,你若是不做女王就无法赦免她背弃圣门的罪孽。如果你不打算救紫樱,大可以在明日早朝当中申明——不过我想,祭司大人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我在心里哼,还以为他会说,他愿意救我和君儿离开皇宫呢……
“麦麦娘亲……”君儿小小声地叫我,这孩子也是一副善良的肚肠,“别丢下婆婆不管……救婆婆好不好?”
“知道了……”我应着,抱着衣服起身的刹那,我突然很警惕地追问漠霜城,“你确定你的祭司大人只要我做‘女王’不会有其他什么折腾人的‘损招’?!”
【女王】五百年前的女王
漠霜城想了想:“皇朝的话……如果即位的是女王,倒真是还有一个‘怪规矩’,不过嘛……”他瞅了瞅我,又垂首搂紧了君儿亲了亲,他笑道,“反正你都有君儿了,那个规矩也无需遵守了。放心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万一出了事,我找你算帐哦。”
× × × × × × ×
人站在落地大镜子前,我转了个圈……
这一身黄袍够气派——可是后面拖曳了好长一段啊,会不会把我绊倒?
“是不是可以把后面的剪了?”
漠霜城白了我一眼,说:“这是紫焰王族最高权利的象征。皇族里这衣摆越长,地位越高。”
我冷笑,不禁想起来时的那一幕。
我反驳道:“那么紫焰的头发比他的衣摆还长,他的地位岂不是压过我这个做女王的?”
漠霜城哑言,很久才点头:“如果紫樱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大祭司守护了王朝那么久,祭司大人的地位自然是不可动摇的。”
我哼了哼,一想到我成了那个明明已经几百岁的老妖精手里的傀儡娃娃,我心里就不平衡。
为什么偏偏是我呀?
为什么我不能继续过我最向往的吃喝玩乐的逍遥日子而是掉进了皇族里……
皇族里大大小小的规矩一堆,漠霜城对着我们念起——
君儿趴在我的大床上静静地听着。
漠霜城告诉我,焰族皇室几乎历代都是男子即位做“紫焰王”,男人们都是一身明晃晃的烈焰黄袍。哪像我现在——这个女主的黄袍偏暗,漠霜城说,是有这么一个说法,女子为“阴”。
我奇怪:“紫焰王朝千年来都没有女王即位的吗?难道我是第一人?”
他很快打断我的洋洋得意:“五百年前有过一位女王。那时候,皇族的体制很严格,不是焰族嫡系的皇子和皇女是不能继位的,史册记载那一年皇族宫斗,只剩下了一位嫡系的公主,她就是染羽女王,在她死后的遗诏里,改了皇族即位的法则,也就是说……染羽女王驾崩之后,可以登基成为紫焰王的,也可以是旁系的血亲。”
【女王】紫焰也是黑户口
我讶异!
停下了在大镜子前的臭美——
“这不对吧,既然旁系的皇子也能即位……紫焰他为什么不找别人,非要亲自跑去麦乡抓我?”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漠霜城又告诉我,“驾崩的辉帝,他就不是嫡系的皇族。可是祭司大人依旧容忍邵天涯搬上这么一个傀儡。史册记载中,染羽女王之后的历代君王——全是嫡系的。也就是说染羽女王的遗诏本质上和原来的世袭制度没有区别。并且……”
他瞟了瞟我,道:“并且……染羽女王之后的五百年来,都是男子登基,没有过女王。”
我眉头紧锁:“紫焰他到底想干什么?”
忽然发现原来紫焰也是一个傻乎乎的家伙,最简便的方法不使用,偏偏绕一个大圈子?
只要我一想起紫焰应该蓄谋着什么诡计,我心里一阵发慌。
我还记得他在崖顶对我说的,他说昭阳和紫樱欠了他,他说整个王朝欠了他,他要从我身上讨回?
“紫樱当年和太子私奔……是不是还做错了什么惹怒到了紫焰?”
我怎么觉得这个谜团的关键可能是在紫焰身上呢?
偏偏这个喜欢装冷酷的家伙,可以把他满腔的怒火压抑得那么好。
直觉告诉我,这么神秘的家伙,一定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和底牌。
我和漠霜城大眼瞪小眼,各自有揣测,偏偏没有正确的头绪。
这一时,君儿支着俩小胳膊,卧在床上,无端端地来了一句:“那个……麦麦娘亲,紫焰大祭司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做大祭司的吧?”
“嗯?”我还在纳闷,却发现身边……他的身子不经意地一颤,我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漠霜城看了看我,眉头紧锁,最后还是摇头——
“现在的这一切,只能是瞎猜。答案全在大祭司那里……”
我冷哼:“他不是有问必答的‘黑户’。”
这一点上来说,我还是喜欢连城的坦白——
【女王】从小到大笨蛋一只
“但是有一个地方一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漠霜城走去床边推开了窗户,他遥指西边的那一座琼楼,“青龙殿里,有王朝历代的史册。也许,我们能从里面找到答案——”
“那现在就去!”我拉上的他的手,却被漠霜城反拉了回来。
他无奈地摇头:“那是大祭司的寝殿,你确定你想去?”
我闷了一口口水……开始头疼:“我……考虑考虑……”
× × × × × × ×
天色未暗,我的寝殿门口多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人一到门口,唤的就是君儿:“皇太子殿下,你的‘宝贝’——”
一听到是京波澜的声音,这些日子无精打采的君儿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蹦起在大床上,张着小手:“小兔兔——小兔兔——”
“喂……你小子!”我一把抓他下床,“别坏了规矩,我的床上不欢迎你的小兔子!”
京波澜瞅了我一眼,冷嗤一声,我听到他低低的埋怨:“真是不可爱的笨蛋邵麦。”
他一脸的疲惫,一屋子都是熟人,京波澜的个性本就不拘束,他自行去桌边倒了水喝。
漠霜城坐在那里问了一句:“没事吧?”
“还行,就是这赶路太累。”
“你……没话说么?”我眨巴着眼睛凑过去,他都能把侯爷府里君儿的小兔子弄出来了,那么那些大活人呢?嬷嬷们和管家他们没有说什么吗?我现在好担心他们呀!
“说什么?你想听什么?”
“我的那一家嬷嬷们……她们是不是走了?”
“哦……她们啊,她们说会等大小姐你回家,啧啧……真可笑,这都进了皇城进了祭司大人眼皮底下,还怎么回去?她们倒是有话要我带给你,让你凡事小心,好好照顾自己,啧啧……真是可笑,你从小到大都是笨蛋一只,不出状况已经谢天谢地了……嗯……”他呻吟,低头看了看被我狠狠踩了的一脚……
【女王】陌生的皇宫内院
真是要他说话的时候不多言,一旦说话,老是损我。
啧啧啧……啧你的大头鬼啊!
京波澜瞥了我一眼,死性不改地啧嘴:“这一下,你这笨蛋邵麦真的要变女王了?真是这个皇族的悲哀。”
我瞪他:“抱歉啊,你的‘鸡丝’大人告诉我,我叫焰麦。”
忽然有点庆幸了,我不再是“烧卖”而是变成了另一种名叫“燕麦”的麦子。这辈子被麦子冤死了啦……
“波澜,大人应该还不知道你回来吧?”
“没呢,我这不先把小兔子先给小君儿送来——我马上就去大人那里复命。”
“等等!”漠霜城一掌扣住了正要离开的京波澜,“波澜,今晚你留在东宫雪虎殿保护君儿吧。”
“那晚宴……不带君儿去吗?”
漠霜城看着趴在软榻上正在逗弄小兔子的孩子,他摇了摇头:“祭司大人并没有这道旨意。再说去了,万一出什么事情……更麻烦……”
“唉?”君儿的小耳朵很灵,他抱着他的小兔子,忙跑来我们这里,“霜,你去哪里?不陪着君儿吗?”
“霜陪你麦麦娘亲出席晚宴。”漠霜城摸着小鬼的头,“君儿也不想麦麦娘亲被坏人伤着是不是?”
君儿点点头,抬眼看了看发怔的京波澜。
漠霜城似乎看出了孩子的顾虑
“波澜,你怎么说?”
“无所谓啊——”
“那么君儿乖乖听波澜叔叔的话。”
“嗯嗯……霜和麦麦娘亲也要小心。”
× × × × × × ×
我们启程离开我的寝宫时,夕阳西下——
那一片红红火火的残破,染着这一座深宫。
【女王】碍事衣服碍事娃
我牵着君儿走在最前,身后呢,大票的宫女啊、太监啊……
气势倒是很壮观,我却觉得别扭,我还是喜欢侯爷府里自由自在的生活,走去哪里都可以,如果要找人,大喊一声,随叫随到。
我瞟了瞟后面,京波澜和漠霜城这对师兄弟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两张脸凝着沉重的表情。
他们……似乎也习惯了麦乡自由自在的空气。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些年来,漠霜城真的变了很多,不像最初进侯爷府的那时候,心机重重,总在算计着什么。
他已经习惯了麦乡那种乡下地方的宁静,习惯了与世无争。
或者说,漠霜城他……不是一个喜欢争权夺势的男人,他喜欢平平淡淡的日子。所以……他会舍弃他在皇族的一切,皇子也罢臣子也罢,他甘愿陪着一个不喜欢他的小丫头,呆在一口小小的井底仰头望着眼里的这一小片天,不问世事。
偏偏,世事不随人愿,不仅是他回来了,还有我掉进了一池子的黑水里。
越想这些莫名其妙的,心情越不舒坦,并且……我这身后长长的、长长的衣摆更是突然增加了重量!
好像……被人踩着了?
我没来得及多想,我手里抓着的小手更是紧紧抓住了我!
君儿走在石径上,对周围罕见的花卉好奇,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
某一刻,他肯定看到了什么令他惊讶的,金色的大眼睛又大了一圈,同时,小家伙走路的轨迹变了……左踩踩右踩踩,开始踩着我的“尾袍”走路……
这下好了……
“啊……”
我还没来得及呼喊一声,身子被后面的那股冲力一撞——
“扑通”……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女王】又被扑倒的“母猪”
“唔……”踩着我长长、长长尾袍的小鬼一看自己闯了祸,急惶惶地来抓我,“麦麦娘亲……”
“女王陛下!!”
四周是宫女和太监们的惊呼,震惊之后,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拥作一团来扶我。
人没被扶起来,反而压得我更难受啊!
“麦麦!”漠霜城惊讶我们娘俩撞成一团,他大步走来,拨着聚成一团的人群。
也许是听到旁人按着“宫规”喊我“女王陛下”,君儿想起了“某人”的警告!君儿比她们更急,小身子往上窜了窜,急急地扑过来推我的肩头,一声声焦急的唤:“母主——母主——”
“……”我晕得不行。
妈的,是哪个王八蛋逼着你叫自己亲娘叫母猪的?!
这一刻,漠霜城倒是拉起了我,可是……
又是那般欠扁的大笑:“哈哈哈哈——”
耳边,不仅是漠霜城低低的笑声,还有京波澜放纵的大笑——
难得,这座深宫里,还能传出我们这几个“青梅竹马”的欢笑。
没有人能预知不久后的将来我会遇见的“他”。而我现在跌着的石阶,在那一刻却是和五百年前的“他”并肩蹲在这里数蚂蚁。
他呢,“他”能预见五百年后的今天吗?
这一刻,因为我的这一摔,因为君儿一声口不择言的“母主”,惹笑了神经紧绷的我们,也惹笑了规规矩矩的宫女和太监。
当然,这时候紫焰不在场,他若是在场,那一股堪比冰霜的气焰会把我们的笑瞬间冰冻。
他啊……从五百年前就已经忘了“笑”是什么东西。
呃……这些是后话,表过不细说。
而眼下,我挣扎着爬起,一身衣裳够厚,我没觉着怎么疼!可是这“女王”的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大了啊!!
我抓起小鬼就地算帐!
【女王】抓起小鬼就地算帐
拉过君儿,让他横趴在我的膝头,我仰手就是一巴掌拍他的小ρi股!“噼啪”一声脆响——
“又不会走路了是不是?!”
漠霜城见了自然是保护他的君儿,一把拉住我的手,瞅瞅四周,警告我:“麦麦!这是皇宫!”
“我管他什么宫!这破地方还碍着我教儿子吗?!”
“唔……”君儿趴在我的膝头,委屈地晃着一双小腿,他不想他的小ρi股挨揍,连连求饶,“麦麦娘亲……君儿不是故意扯你摔倒的嘛……”
我扬着马上就要落下的第二个巴掌:“你最好能编出我不打你的最完美的解释!”
“有!有……我刚刚……”话到了嘴边,君儿探着他黄黄毛的小脑袋,又忽然噎了一声,自言自语,“嗯……那里,明明就看到了嘛……”
我循着小家伙的目光看去,那一处的拐角处,几个穿着太监服的身影匆匆闪过,急着避开我们这些主子的目光。
“看到什么?”我可什么也没看到啊!
眼见着扬起的高高在上的巴掌,君儿更急了!
“连城爹爹!连城爹爹!我看见连城爹爹了……”
臭小子!情急之下,居然学会撒谎了!
“嗯?漠连城?”京波澜回头去望了望,冷不防地讪笑起来,“你那什么爹爹来宫里做太监?”
漠霜城乘我不备,一把拉起我膝盖上的孩子,护在他的怀里:“别闹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我冷哼……你怎么不看看是谁在玩闹呢?
只有君儿很不服气,我们在宫廷长廊的岔路分开时,君儿依旧喃喃了一句:“我明明就是看到了嘛……”
我扭了一把他粉嫩粉嫩的小脸蛋:“回去拔你的匕首玩吧。”
一定是君儿总玩他的小匕首,把连城的幻象看多了。
这幻象什么的……
我也好想这一刻看到连城的幻象晃在我面前……
可惜,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女王】最张扬跋扈的侯爷
× × × × × × ×
御花园里,没有我想象中的百花斗艳,随着夜幕的降临,御花园的花也随着黯淡,晃在风中的,是笼中扑烁的烛火,昏昏暗暗的。
诺大的一个广场上,摆着石桌石凳,三三两两成群的那些“朝臣们”见了裹得厚实的我,忙不迭地伏地叩拜,又是开始模式化地道:“微臣拜见女王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咯”了一声,又是一口闷咯。
我小小声地问漠霜城:“怎么……变这么快呀,几个时辰前还是喊我‘公主千岁’的。”
“看来……祭司大人认定了你继承王位。”
“我……可不可以拒绝啊?”
漠霜城翻眼望了望渐黑的天色,回答我的只是一声叹息。
在我俩窃窃私语的时候,我倒是没注意,朝臣们还维持着叩拜,这一跪,没有人动一动身子,似乎在等待什么指令?
我第一次见到这等仗势,不懂啊,只能求助漠霜城:“接下去,我该怎么办?”
“喊他们‘平身’——”
“都起了吧。”
唉?上面那句话不是我说的呀!
突然冒出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却有男人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身后响起,威严霸气。一身黑衣的邵天涯毫无声息地走上一步,昏暗的夜色,溶着桀骜不驯的男人,他垂下深邃的眸子盯着我打量了片刻。
他……这是什么意思?
喧宾夺主?或者说在我面前显示他“侯爷”的威风吗?
我胆怯地避开他的目光,好想当着他的面哼哼:看,看什么看,我做你们的“傀儡女王”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可惜,我没这个胆子。
果然,邵天涯对着我的时候,最奈不住性子,他那些最初的平静总会因为我而荡出一池子的涟漪!
起步离开我之前,他只丢给我一句意味深长的问:“现在知道你不是我亲生的,作何感触?!”
不等我反应,不等我给他答复。
【女王】你说谁是王夫?!
一身洒脱的邵天涯抱着他的双臂,高傲霸气地走在了我之前——
这一地走过去,朝臣们才敢陆续起身,仿佛邵天涯是天降的圣灵,神圣不可亵渎,他的脚步滋生雨露,滋养一地干涸的旱地,使得百花——只为他一人绽放。
我看得怔怔的,邵天涯在朝野里的阵势,我见着了……
他不是皇室,仅是一介平民。邵天涯,这个总被王朝的人唾弃的“逆臣贼子”偏偏享受着比皇族更荣耀的待遇……
我见着,始料不及。
是啊……我不是他亲生的,是他杀了我的亲生父亲——我作何感触?
应该是杀父之仇的恨,可是……我为什么没有那样的激怒和愤慨?
“麦麦,走吧。”身后,漠霜城催了我一声。
邵天涯“踩开”大片的“花朵”;而等我坐下了,紫焰的出现显得那么平淡无奇。
朝臣们对大祭司的行礼,只有欠身的半鞠躬,没有模式化的“千岁万岁”,倒也是这一份淡淡的行礼,和紫焰本身的“辉煌”截然相反,完全不相匹配。
不是吗?被朝臣们喊着高呼“千岁万岁”的皇族,除了身子骨里流着的血尊贵无比,剩下的呢,还不是和普通人一样的寿命,经历生老病死,最后仅是一杯黄土;紫焰不一样,朝臣们对他简简单单的行礼,却不知他们不喊“万万岁”的人,才是活得长长久久的老妖精……
我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想得晃了神。这一刻,立在我身后保护的漠霜城从后头踢了我一下,扯回了我神游的神智。
御花园的华灯亮上了,石桌围着的场地上,有舞姬在跳舞。
邵天涯很怪,不对……他一直都很怪,他只喝酒,悠闲自得。
酒过三旬,我开始打瞌睡的时候——忽的,有一个声音刺进了我耳朵里。
“从今往后,本尊就是女王的王夫。”
“啊?”我一下子提起了神!这是紫焰的声音啊!我难以置信地抬眼望他,“你……你刚刚说什么?”
【女王】又多个非要嫁我的
立身在月光下的男人,微微侧首来看我,那一头悠长的紫发随着他的头一动而动,灵动洒脱。
紫焰重复:“从今晚起——我就是你的夫。”
“夫?夫什么?”
“你以为今晚的御花园之宴是为何?既然你继任成了女王,顺理成章,我就是你的王夫。”
我一怔,这简单的大脑里开始混起脏兮兮的浑水……
我什么时候做的女王?没有什么继任典礼,就凭你大祭司把我丢进皇宫我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女王?你连一句宣布的话都没有我就直接成了女王?而这个不知所谓的晚宴,他居然可以处之泰然地告诉我……这是我们的“拜天地”?!
荒谬!世间怎么有这么欺人太甚的?
我做你们的傀儡,也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地瞎折腾吧?!当我是死的啊?
就算要折腾,也别用这么阴损的一招吧?
不要吧……你都几百岁的老妖男了,你就非吃我这嫩草?
我怒火中瞪向身后的漠霜城,本想斥责他说话不算话,他之前明明告诉我,另一个“规矩”不用遵守的,紫焰应该不会逼我做什么。
可……现在看着漠霜城瞠目结舌的模样,他也是始料不及吧?
难道漠霜城没告诉我的“规矩”就是这个?
做女王的……就必须有王夫?!
“我不答应!”鸦雀无声之后,我吼了起来,整个人从我的座上弹起,与紫焰并肩而立,“你凭什么做我的夫?这算成亲吗?!哪有一句话就结束喜堂的?!”
紫焰冷笑:“那些琐碎的……统统不需要。因为你是‘女王’,是紫焰皇族不变的法则,既是女王即位——大祭司便是王夫。”
“这种简单的一句话,我不认可!就算要男人——我早就成亲了,不需要你!”
“王夫只能是本尊。”
“先帝在世的时候,你怎么不嫁先帝?”
【女王】很想做只带种的猪
“咳……”站在紫焰身后的欧阳少枫忍不住咳了起来,对着盛怒中的我挤眉弄眼,他是好意提醒我别触怒“圣颜”,我这在风口浪尖,压根儿看不到半人半妖的提醒。
紫焰果然沉得住气,不紧不慢地道:“为了延续皇朝的血脉,女王的夫婿只能是皇朝的大祭司。”
这人说话怎么再反过来说一遍?他嫌他口水太多么?
连城很少说我傻,漠霜城总说我傻,说多了还带着君儿一起说我傻——
结果,这一次,我在诸位朝臣面前,在邵天涯和紫焰面前,彻彻底底窘了一次。
我挺胸,叉腰:“你怎么不说你很想做一只带种的猪?!”
顿时……又是鸦雀无声……
我的耳朵听到有一个字震在空荡荡的空间,就是散不去……
猪、猪、猪……
我好像骂的是猪?骂的那对象还是高高在上的……紫焰大祭司?
这一回,紫焰横过犀利的紫眸往我这王位上瞪!
“呃……”我慌乱中给自己找台阶下,“我……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和我相公有一个孩子了,你、你们既然承认君儿是小皇子,那么……皇朝不缺继承人啊……”
“嫡系皇族的后裔本就子息单薄。女王更该为皇朝多诞下继承人才对。”
他这话的意思,好似他不在意做带种的,更希望我任劳任怨做一只多多下崽的母猪?!
我急了:“我要生孩子也不用找你啊!我有相公的,不止一个——就算一个目前不在,可漠霜城,漠霜城他也是我明媒正娶的……”
话没说完,紫焰一拳砸在了他的桌案上,断了我这番可笑的借口!
“无论你的决定如何——皇朝的规矩不可乱。”
紫焰忿然丢下一句话,甩开他的大袍子就退席,留下一堆傻傻的我们发怔……
说我乱规矩?
我还没说你乱……乱什么来着,反正就是不正常……
【侍寝】霜,你陪我睡睡吧
唯有邵天涯稳如泰山地坐着,抿着他的小酒,看着不男不女的欧阳少枫上台为他一人起舞助兴。时不时……哼哼哼的跌出几声冷笑。
我拧眉——
这是什么王朝?这王朝怎么尽出怪人和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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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宴,一场更不成礼数的“婚礼”……
我原本就不好的心情这一下更郁闷了。
“你找死啊——为什么又惹大祭司?你什么时候能为自己的小命多考虑考虑?!”一路上,漠霜城总在对我说教。
我瞥了他一眼:“你很希望我再被另一个男人分割是吗?”
一想起紫焰说他要做我的“王夫”,我这一时的鸡皮疙瘩又冒了起来——
漠霜城哼了哼:“反正你也不会喜欢我,该担心这事的……应该是连城。”
“连城……”是啊,他现在在哪里啊?
送我回到寝宫,漠霜城停步不走了——
“你……你该不会让我一个人睡吧?”
我望了望左右的长廊,虽说宫灯挺亮的,可是守在旁边的仅是两三个稚齿年纪的女孩子宮女啊!万一晚上出点什么“行刺”之类的事情,你叫我怎么办?我更担心的是紫焰那匹狼……
漠霜城居然端起双臂抱在胸前,暧昧地探首过来:“你……这是在邀请我今晚陪你睡一夜么?”
“不用睡一起!你可以睡软榻,要不然打地铺也可以啊!”
我都已经给他规划好了——
漠霜城一听,紫眸游离起来,瞟向夜空上的朗月。
他道:“这般待遇啊……我还是去君儿那里比较舒服。”
我只差给他哭:“不要啊……万一深更半夜的,紫焰爬我的床怎么办?”
漠霜城伸手指头过来弹我的额头:“你倒是想!大祭司不是那样的人。”
我双眼闪泪花花……他是怎样的人,我清楚了一半,紫焰绝对不是善茬,他一会儿变一个兴致,我的小命很嫩,不经他玩弄啊。
【侍寝】夜半三更滚床单
漠霜城见我不信,他又伸手去指那座楼:“大祭司不会在深夜走出青龙殿,所以刚才的晚宴上,他才会匆匆离去,祭司大人不是因为你而发怒,是他要赶回青龙殿。”
“那么……你留下陪我啊……”
这一次,漠霜城真的无奈:“你可知在女王的寝宫留宿,是个什么罪名?”
“阉了你做太监么?”
漠霜城又弹指我的笨蛋脑袋:“车裂!”
“那……”我指了指大屋子的梁上,“你守外面呢?”
“凌迟。”
“……”
这该死的宫里的规矩,正反横竖都是个死?我急了,我真的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啊,“那么……霜,你去阉了你自己,再来陪我……一个太监陪夜应该不用死了吧?”
夜色里,我居然还能看到漠霜城气得脸颊抽抽……
“麦麦,之前你自己也说了,大祭司想留着你折磨你,不会这么便宜让你死的。”
“你就不怕他半夜过来轻薄我啊!”
其实……我怕的不是紫焰来滚我的床单,我是怕紫焰派欧阳少枫闯来轻薄我啊……
可惜,不管我怎么求他,漠霜城还是离开了,他说他回雪虎殿照顾君儿,他还说——皇朝里想暗杀的话,不会把目标瞄准我这个傀儡至极的女王,而是会把黑手伸向君儿,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储君。
我不禁怀疑……
历代皇朝的君主都像我这么可悲的吗?就因为我是落在外面的野毛小孩……你们个个欺负我呀?
“连城……”这时候,我想我的小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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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寝宫里来回踱步,想就这么走着走着一直到天亮。可惜,我这副懒骨头走啊走就累了,瘫在床上,对着一张华贵大床的床顶子发呆发愣——
偌大的一个房间里,太安静了。
过分的平静,只会招来意想不到的轩然大波!
我越想越不踏实,直挺挺地坐起身,这一动身,忽然看到了我的寝宫墙上有个身影晃了一下!
【侍寝】突如其来的吻
是不是我眼花?
还是说……紫焰一气之下派了什么昆仑战士来杀我灭口,好给他图个“泄愤”。
或者……派个帅又不帅的来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
左算右算还是我图了个倒霉……
“谁……谁在哪里?出、出来……”我声音发颤,又不敢惊动寝宫外面守着的宫女。下榻,走近中央的帘子那里……我……看到他……躲在……这里的……
忽然,一双手——刚劲有力的臂腕突然圈上了我的腰,揽着我贴上了阳刚的身子!
谁?
这时候,老鼠都睡死了,怎么还有人闯进寝宫非礼我啊?
我身子一僵,忘了该有的反应。
心里打鼓:谁啊……这到底谁啊,我很怕一转头对上紫焰大祭司那副冰冷的脸!
“谁……谁?”
我的声音有点发颤,更别提腰上的一只手开始不安份地往上游移。
那人不应声,呼吸却是渐渐急促起来……
我急了:“紫、紫焰……不……祭司大人,有、有话好说,我说我不嫁你,害你没面子。你、你也不用乱来啊——”
身后的人一笑,那热乎的呼吸落在我头顶的头发上。
熟悉的那个声音带着浓浓的醋意:“没良心的麦麦,原来你在等紫焰?”
“你……”我想转身,可是他不让!
他说:“紫焰夜半子时到寅时是不会踏出‘青龙殿’的,要不要为夫去把他请来?”
天下没有第二个男人敢在我面前自称“为夫”!
“连城?!”我不可思议地喊起他的名字!
“莫非你以为是霜城?还是紫焰?”
“混蛋……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最无助的时候最希望他在我身边……现在是我做梦还是真的梦想成真?
他笑,这才转过我的身子让我面对他,二话不说探下头就是吻住了我的唇,湿热的舌尖探来一阵惩罚,等唇瓣发麻发烫,彼此呼吸都不畅了。漠连城才“罢口”,一边喘着一边盯着我看……
【侍寝】别哭,不然再吻你
我听到他咂嘴,他的口吻邪肆:“麦麦的味道果然是最甜的。”
我抬着手背遮着自己发红发肿的唇,屋里没掌灯,我却怕被连城看到自己的窘样,不然又要被他拿来当笑话,将来我还怎么镇他。
他笑问:“娘子,你说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暧昧的口吻,还有那双慢慢染上情yu的眸子——不用多说,我要是回答“真的”,他一定会再吻下来,说是解他的相思之苦;要是我回答“假的”,他肯定会把我丢上床用另一种方法证明“真假”问题。
我索性不答,抓着他身上的衣服问:“那么……君儿刚刚说的是真的?他看到的——真的是你?”
“哦?还是儿子的眼尖,我还怕君儿看不到呢。”
废话,那个真是你的话,你一定看到我跌了个狗啃泥的狼狈模样!
“你怎么在皇宫?”
“我早说了来皇宫的啊——”
我心里一紧,拉着他的手:“你给我过来!”到了窗边,我推开了窗户,月光一下子洒在了我们身上!
连城一惊,身子利索地往墙边的暗处靠:“干吗呀?你是想让守卫看到女王的屋里有个侍寝的太监,明日在朝殿上一传,你的名节全毁了!”
“我的名节早在六年前就被你毁了!还能怎么毁——”
他嘿嘿一笑:“又翻老帐,你怎么不说我的名节在我们拜堂的时候就被你毁了呢?”
“漠连城!”我伸腿踢他!“你越老越滑头了!”
他忙比着手指“嘘嘘嘘”,悄悄伸来一手,掩了半扇窗户,求道:“麦麦,我见不得光——”
我扯起他身上的衣服,在月光下一照,看清了,身子一软,坐在地上,“哇”一声地哭了出来!
“麦麦!哭什么!”一手扶我,一手掩上了窗户,任由黑暗再次缭绕我们身边。他不忍心用手捂我的嘴,凑过脸来威胁,“别哭了!不然再吻你哦——哎哟!你干吗打我!”
不打行吗?!
【侍寝】装太监好办事
我扯着他身上的衣服不依不饶:“你个混蛋!你真的跑来皇宫做太监——你这个混蛋,呜呜呜呜……你要我这辈子守活寡啊!”
如假包换的太监服啊……
穿在了我的连城身上啊……
“假的假的。不信你摸摸——”
我抽噎着,连城拉着我的手去摸他胯下,我摇摇头……不敢……
他急了,站起身开始解身上的衣裤:“脱光了给你看!这下信了吧?!”
看什么看,黑漆漆的屋里,他还不让点灯不让开窗户,能看出什么才见鬼呢!
“你干嘛穿太监衣服?”
我不明白他穿这样子想干什么!
“见过能把太监衣服穿这么好看的男人吗?”
“自恋!我要你自恋!”我扑过去掐他的脸!“把太监衣服穿好看了又怎么样!我的男人穿太监衣服!你还自以为荣是吧?!还是觉得作为你娘子的我应该觉得很骄傲?!你真喜欢,明天我就让紫焰把你阉了,你在皇宫里穿一辈子这样的衣服吧!”
“麦麦!你不是说真的吧?”抓着我的手,他嗔道,“指甲子那么长,刮花了我这脸怎么办?”
“说!你混来皇宫干什么!”
“等你——”
嗯……好像有点道理,那时候他的确说了“我们很快就会见面,我们皇城见”。
“穿着太监衣服等我?!”
他又很欠扁地笑:“穿这衣裳好办事——”
“办什么!办先帝后院里几千个女人是吧?”
“我还想呢,这么多轮不过来。”在我一巴掌没甩来之前,他很快补了后半句重点,“那些庸脂俗粉怎么和我的麦麦比?我半眼都没瞧过她们。”
“你没瞧怎么知道她们庸脂她们俗粉?”
漠连城一哼:“想想辉帝的德性,是个女人他都会抢来,除了下过崽的母猪。”
我点头,辉帝的痞性确实“震惊朝野”“民不聊生”——只是,我怎么觉着这话怪别扭的。
“漠、连、城!”
“在这呢,麦麦别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侍寝】都是“母猪”惹的祸
“你说谁母猪?!”
“没有啊,我说我自己是带种的公猪。君儿就是猪崽子,行了吧?!”他又说地上凉,拉着我往床榻那边走。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走得很轻松很自然。
坐在床沿,他悄声在我耳边吩咐:“别那么大声,我不想让紫焰发现我混在皇宫里。”
“为什么?”紫焰不知情?
“我要找的一些秘密还没得到答案。”
“你要找什么?”
“当年换婴的真相,还有……邵天涯出卖昭阳的真相。”连城难得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嘟哝了一句我听不清的,“还有其他——”
“真相?不是我们听说的那个版本吗?”
“哪会那么简单。就紫樱那个毒妇,她说的那些你相信?”
我点头,我的脑子很简单,给我一个版本,我能想通就愿意接受,所以,我们小时候换婴的说法一换再换,我没有被弄晕,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免得自己多想了,倒把自己弄晕乎。
漠连城取笑我,还是小时候那么冷冰冰的唾弃:“傻子。”
“你说……什么……”还没发威,身子被他一推,跌在了枕上,眼前的黑影爬到了我的身上。连城说:“以后谁都别信,只信我。麦麦,我给你最后的真相。”
“这是……你穿着太监服到处晃悠的目的,你在皇宫里找线索?”
绕了半天,这才是他委曲求全的原委。
“你没来之前是——”
“我来了之后呢?”我紧张地起身,却被他压下了,我急着问他,“我被紫焰带回来,会坏了你的计划?”
连城毫不犹豫地说:“你来了之后,我又多了一项任务。”
“什么?”
“每晚这时候来你房里做采花贼。”说完,他开始动手扯我身上的睡衣。
“采什么花?!这里没有花,只有残花败柳——”
“反正是我弄残的花,我败的柳。麦麦……”他委屈起来,“你不会真的想让紫焰来接我这份‘任务’吧?”
【侍寝】私通女王的罪名
“他?你让他去漠霜城后面排队!”
“岂不是这一辈子轮不到他了?所以——往后取悦娘子的任务只有为夫来了。”
丝质的内衫飞出了大帐……
“连、连城……”我推着身上男人灼热的身子,心有余悸,“你……你不用天天来采花,你专心找线索——啊——痛!你轻点不会啊——”
他却说:“白天晚上各干各的,我不累。”
我的天——你精神那么好,你不累,我就惨了。
漠连城压下了身子,用嘴堵去弥漫开的娇喘,露出迷死人的坏坏笑容:“麦麦,小声点——别把紫焰引来了,不然捉奸在床,私通女王,我真的要被拖去阉了做太监的。”
“你……你自找的……”明明是他自己在使坏啊!
他抚着我的额前的发丝,笑道:“放心,离寅时还有两个时辰呢,咱们慢慢玩……”
“谁……谁要和你玩……”我可不想在这么复杂的情况里再闹出第二个君儿!
“不玩不玩。咱们做正事……”他很正经地道。
我推拒着,和他翻陈年旧账:“你……你说过你不稀罕做侍寝的妃子……”
他冷笑着反驳:“我甘愿做个侍寝的王夫——专心点,笨麦麦。”
落下的帐幔里,只剩下一室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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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连城只披着单薄的内衫,衣襟半敞露着健壮的前胸,他似乎就在料到一大早会有人过来,身子倚着床柱,慵懒地对着进门的男人抬手打招呼:“唷,大哥你真早。”
“连城——真的是你?”漠霜城显然一副震惊的表情。
也是啊,这是皇宫,还是后宫,又不是在家里。
况且还有地上来不及整理的衣物,那一身太监的衣裳尤其扎眼。
正在梳妆打理长发的我,看向他:“你怎么来了?”来的不仅是漠霜城,我还看到他身后挂着的那一“坨”小生物。
君儿还趴在他的肩上睡着——
【侍寝】危机四伏的宫廷
“你们两个……”漠霜城一股子怒气冲上来,想责骂偏偏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无奈地一叹,分别给了我和漠连城一记白眼,道,“这里又不是家里,这是王朝的后宫,有些事情适可而止。”
漠连城站起身,正好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走来我身边,搂着我对着霜城反驳:“这不是停下了么,否则大哥你进来的时候还能见到一室的春宫呢。”
我抬眼瞪他,连城却低头来又吻我的唇,一吻就放开了我,不给我机会踹这个好色的家伙。他走去霜城身边,摸着趴睡在漠霜城背上的孩子,忍不住就伸手过去——
“大哥,给我抱一会儿。”
“你?你行吗?”
“我的儿子当然我来抱。”
“慢着点——轻点,当心别吵醒了君儿。没见过像你这么霸道的爹。”
漠连城笑着,反驳:“你都霸了君儿五年多了,我这才抱几次?等孩子醒了,又往你那里钻。”
听得出他酸溜溜的口吻,霜城看了我一眼,调笑道:“让麦麦再给你生一个,你还用和我争?”
连城点点头,很欠扁地应道:“说得不错,我会努力的。”
两只色狼啊……
我问:“你一大早带君儿来我这里干什么?”
“昨晚君儿总磨着我说他确定见着了连城,我不信,所以这才过来看看——”
“那也不用带着孩子一起过来吧?”我心疼地摸着连城怀里的君儿,小脸蛋凉凉的,“外面的风冷着呢,你不怕冻着他?”
“我是急着过来。把君儿丢在雪虎殿又不不放心,所以带他一起来你这里。昨夜睡得晚,君儿现在还睡得很沉呢。”
我转头望他,不明白他的意思:“放君儿一个人在东宫会怎么样?”
连城身子一侧,撞了我一下,说:“大哥是担心君儿的安危。哪像麦麦你这么单纯——你和君儿回到王朝,多少人巴不得你们呣子出事。”
【侍寝】去紫焰面前找死
“会出什么事情?”我被这些男人保护得周全,警惕性都被磨平了。
“王位只有一个,可以即位的皇室子弟数不胜数。”连城说完,眼神挑向漠霜城,“大哥也是皇朝公主生的孩子,他也有机会登基成为紫焰王。”
“那么紫焰抓我回来干什么?”我弄不明白了,“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继承人的后备人选?不一定非要我吧?”
“不一定。但是王朝的大祭司有挑选王位继承人的权利。”
我抽着嘴角:“紫焰是不是心理有问题?其他王爷也有公主,紫焰喜欢做王夫,喜欢给王朝做带种的猪,他可以挑其他漂亮的小公主,干吗找我这个残花败柳?干吗非要来我这里和你们两个争宠?他喜欢做女人的小妾?”
漠霜城沉着一张脸,满头黑线——
连城则是耸着肩臂窃笑——
“麦麦,你怎么说话不留口德,把我们四个都骂在一起了?”
霜城也赞同道:“她骂大祭司的可真恶毒,我现在才明白,我这六年受的还是低档次的。”
“我说错什么了?你们两个还笑,真要我给你们娶个‘弟弟’回来争宠?”
最大的问题是:这个“弟弟”都是“爷爷的爷爷”级别,更是整个王朝最最风光耀眼的大人物。我做这个女王简直就是他身边的一坨杂草……
连城说:“所以我急着要从他那里找出解决办法——看看,他非要娶你的幕后真相是如何的?”
“你们两个打算干什么?”
我和连城对望了一眼,他一挑眉,把和霜城沟通的机会留给我。
“连城想在宫里找一些东西。”
“找什么?找死么?”霜城冷眼,抬眼就瞪小漠,“在大祭司的眼皮底下找东西,连城,你胡闹。”
“大哥你是大祭司的亲信,能不能帮我——和麦麦?”连城求情也不忘带上我这只油瓶子。
漠霜城冷嗤,拒绝回答。
【侍寝】喜欢漠霜城的理由
“漠霜城,你站在哪边?”我叉腰,问得直接。
漠霜城哼了哼,不用等他回答了——
我更是奇怪:“紫焰如果想杀我,你是救我还是作为紫焰的帮凶?”
“大祭司不会杀你。”
“他逼我嫁给他就是等于杀我——”我回头,喊那个正在偷偷亲儿子小脸的混蛋,“漠连城,你难道没话说吗?”
“哦……我想想……”又是顺手摸了摸君儿黄黄的小毛发,连城问起,“大哥,真的不能帮我们?”
这句话问得真够废话的。
漠霜城说:“如果,你们是想伤害大祭司——对不住,我们只能是敌人。”
我气得抱起嗡嗡作响的头:“紫焰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帮他?!”
不能单单说是甘愿为奴为婢、做牛做马的那种地步,漠霜城为了紫焰大祭司,他甚至搭上自己的一条命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衷心到这个地步,简单地说是主仆关系那就太肤浅了,是不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什么隐情?
漠霜城想了想,突然问我:“麦麦……你当真不喜欢大祭司?”
“咳咳——”坐在床边抱孩子的某人发出了“不悦”的提醒。
“不喜欢。”就冲他对我冷冰冰的态度,“原因很多啊,你们不都说他当祭司当了五百年?我才不喜欢老得成仙的,虽然看上去他还是那么年轻容颜不衰……”
“咳咳咳——”又是漠连城在冒酸水。
我回头抛个媚眼给他:“我当然喜欢小漠这样年轻的,对于那种老妖精,呵呵——不感兴趣——是不‘敢’有兴趣。”
“你的意思是,我也很老?”霜城看了看我和连城,他嫌弃我们太肉麻,“麦麦,说正经的,你当真对大祭司没有好感?”
我很肯定:“你又不是瞎子,你明明看见了——我更不懂,我到底欠了他什么?他对我就像对仇人似的,好像我杀了他家的人,烧了他家的房。这么一个冷冰冰的家伙还要非我不娶……我哪里敢喜欢他,没准洞房花烛他直接把我给灭了——”
【侍寝】紫焰失去的眼睛
“那么,麦麦,你当初为什么喜欢我?”
漠霜城的这个问题,引得屋子里一阵酸意更浓,连城哑着嗓子,反问:“大哥,你到底想问什么?”
漠霜城没理会他,很正经地再问我:“说实话,你当初喜欢我什么?”
“你的眼睛。”
“也就是……你从来没喜欢过我?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的紫眸?”
我尴尬地抠了抠自己的脸颊,悄悄去看漠连城,我似乎揭开了漠霜城最痛楚的痛楚,这要我怎么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连城他倒好,一耸肩,意思是要我自己看着办,而他自顾自地拍着怀里熟睡的孩子。
我不想撒谎:“喜欢呢……有一点,可是最喜欢的还是你的眼睛,好像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这双会说话的眼睛,我……好像就是为了这一双眼睛才来这里的。”
我的话,让连城惊讶:“你从哪里来?”
“天上……掉下来的?”
“很高的地方吗?难怪掉下来变成了傻麦麦。”
“漠连城!”
“在呢在呢,别喊,当心吵醒我儿子。”
“你们两个听我说下去!”漠霜城不许我们扯开话题,这时候他似乎也不在乎纠缠在我们之间的乱麻感情。
他正经地道:“我的眼睛——是大祭司的。”
这一次,连漫不经心的连城都睇来目光,困惑着表情,似乎要漠霜城再说一遍。
“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麦麦我告诉过你,这双眼睛不是我的。这双紫眸是紫焰大祭司的——你喜欢的不是我的眼睛,是紫焰大祭司的眼睛!”
这一道旱雷劈得我浑身一颤,映在我脑海里的眼睛……是紫焰的?
“怎么会……”
“我生下来就是看不见的——我娘是王朝的公主,她去求大祭司救我,却不料……大祭司把他自己的双眼给了我。”
“给你?”连城将孩子放在床榻上,他起身疾步走来,质问,“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眼睛给你?!”
【侍寝】一体双魂的窘境
“昆仑的禁术:造物之心。是紫焰大祭司动用了‘造物之心’,把他的眼睛移交给了我。他的紫眸依然在,可他看不见!”
“那更不可能!”连城说什么都不信,显然他很激动,“他是大祭司,怎么可能甘心舍下他的眼睛?!”
“我不清楚,小时候我听我娘说起,紫焰曾说他不需要了,他不会继续做大祭司,就算没有眼睛还会有人会照顾他……”
漠连城急着打断他的话:“胡说!这一个百年——他依然即位坐上大祭司的宝座!他根本就没有让出大祭司之职——”
“那是因为紫樱和昭阳太子私奔了,圣门没有了下一任的继承人。所以又推上了紫焰大祭司!至于大祭司昔日的种种,我并不清楚。就连昔日作为继承人的紫樱也不全了解。在大祭司身上,有数不尽的谜团!”
“就是这些谜——足可以玩弄我们!我不能看着我的女人和儿子陷在这样的阴谋里!”
“我更办不到!大祭司的安危是我的责任!”
“你们……不要吵了……”我虚弱地呵斥他们,脑子里嗡嗡的轰鸣着,心口又是一阵的刺痛,“连城……好痛……我的心好痛……”
“麦麦?!”身边漠霜城眼疾手快地托住我快要滑下的身子!
连城瞬间闪身到了我的身边,执起了我冰凉的手腕——
“怎么回事?!”漠霜城紧张地抓起我身侧的另一只手,“麦麦的手很冷——这是怎么了?”
“麦麦……”连城抚着我沁出冷汗的额头,收紧了他的手臂把我紧紧困在怀里。
漠霜城不敢耽误:“我马上去传御医——”
“别去!”
“连城!她都痛成这个样子了……”
“如果你喜欢的是麦麦——那就别去!”他俯身抱紧我,连他自己的身子都在发颤,“被紫焰知道……麦麦就不存在了!”
“你……你说什么……”
“这个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魂魄……和麦麦的魂魄一起,共存在同一个身体里。”
【侍寝】另一个魂魄的哭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两个魂魄的存在?”
连城想了想,还是选择说实话:“应该是小时候的那一场大火,吓退了这身子里的‘她’,却多了麦麦。我想……这个‘她’和紫焰有极其深的渊源,方才你一提起紫焰舍弃的眼睛……她有了感应!”
“你是说……原来的她醒了,才会害麦麦那么难受?”
“也许吧,我更怕那个她排挤掉现在的麦麦——变成我们完全不认识的另一个女人。”
“连城,你的‘魔魂魅影’可以操纵魂魄——能不能把另一个魂魄从麦麦身体里抽出来?”
“很难……一个是原魂;而麦麦占着这身子长大、生子,与这身体契合,一旦分离其中之一,对两个魂魄都有伤害。”
混沌的意识里,有冰凉的泪……落在我的心里……
“她……在哭……”我喘着,抓紧了连城的衣襟,“连城……我看见她在哭……我也好难受……”
“麦麦?”漠霜城唤着我,他觉得不可思议,追问起连城,“谁在麦麦的身体里?‘她’,哪个她?”
连城摇头:“不知道……只有紫焰最清楚‘她’是谁……”
擦着我额头上起的虚汗,连城再对漠霜城吩咐:“大哥,别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紫焰。”
那是他们最担心的……如果紫焰有能力救我,他绝对会自私地赶走我这个莫名其妙闯进来的魂魄,而选择这个身子原来的主人……
× × × × × × ×
寝宫里一直都很安静,就算我的心口不再发痛,连城还是抱着我在他怀里——
天色亮起的时候,君儿醒了。
见到连城,小鬼跑来又是摸摸又是抱抱——
“连城爹爹!真的是连城爹爹,君儿就说见着连城爹爹了嘛,看吧看吧,真的真的。”
漠霜城搂着君儿,摇头训道:“君儿,在宫里不能这么喊你连城爹爹,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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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被前一贴里某亲的一句话雷到了:倪泥say,赶上大部队了。(好温馨的一句话)
在此,再次,感谢关注本文的亲们,无论是潜水的还是游泳的,无论是先到的还是迟到的,你们都是偶莫大的动力~~嗯,故事继续。
【血命】突然闯宫的“男人”
君儿困惑地眨了眨金色的大眼睛,再回头来看看连城一身的太监服,孩子很聪明,不用详细说明,君儿也知道,我们几个的处境,这里不是侯爷府,不是自由自在的家。
君儿点了点头,却发现躺在连城怀里有气无力的我,君儿凑过来,小小声地问起:“麦麦娘亲,你不舒服吗?”
漠霜城先开口道:“没事,你麦麦娘亲昨晚没睡好罢了。”
这话,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我皱眉坐起了身——
恰好在此刻,寝宫外头有了声响:“女王陛下,侯爷求见——”
“邵天涯?”漠霜城一惊,连忙回头对着连城使了一个眼色。
连城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脊:“别怕,有我们在呢……”一声安慰之后,他的身影一晃而散,无从找起——应该是躲在这寝宫的某个角落了。
仅是一瞬,紧闭的门扉被人踢开了,第一个进门的,是那抹婀娜的身影——
欧阳少枫第一眼就见着漠霜城,他不禁笑出了声:“这么一大早的……霜师弟就过来了啊?莫非是整夜都留宿在女王陛下这里?”
我直接打断这家伙的乌鸦嘴:“欧阳‘姑娘’若是喜欢,今晚我留你侍寝如何?”
我意料之中的,欧阳少枫的脸色青了一半,气得咯噔他的一排小牙牙。他瞪了我一眼,继而走去我的床边——
他不去还好,可这一走动,我和漠霜城的脸色不约而同地凝固了起来!!
不知道此刻躲起来的连城是不是也会心里犯紧张?
“唷……女王陛下,您这床可真够乱的,旁人若是不知的,还真以为……”半男半女的瞟来一记暧昧的目光瞅着我和发怔的漠霜城。
唉……养个孩子还是相当有用的,就好比我家君儿,小孩子不早熟也罢,还特能帮我们大人解决眼前的窘况。
【血命】和君儿一起滚床单
这不,君儿跑过去,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滚床单,还很“善良”地问欧阳少枫愿不愿意和他这个小孩子一起滚床单?
气得欧阳少枫退身到了我们身边。
我就更不会放过他了:“喂,你是‘哪位’侯爷?冒充侯爷私闯进女王的寝宫——”我坏笑着瞟他,然后问着漠霜城,“霜,你说这是个什么罪名?是车裂呢还是凌迟?或者宫了做太监?”
“嗯……咳咳……”
岂料,漠霜城不仅没有配合我唱双簧,反而目光瞟着大门口,示意我去看……
我看了——腿一软,跌坐回软榻上。
床上的君儿亦是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着背光而站的那高大身影。
那是邵天涯的讽刺:“女王——紫焰王朝的王,没有一个像你这般窝囊的。”
我扯扯嘴角,不敢笑,不敢讽刺他,我倒是很想反问他,又是谁把我搬上了这么窝囊的位子上……
邵天涯站在门口,气势凌人:“紫焰肯定没告诉你,辰时早朝,就算你是女王也该早朝——而不是继续留在寝宫和男人孩子在床上厮混!”
我这一脸黑的……
这一刻,邵天涯真把他自己当成是我爹对着我说教了……真是毫不客气。
我胆怯够了,支支吾吾地反驳他:“那么……侯爷怎么不在早朝?”
这时候,辰时刚过吧,他这位举足轻重的“臣子”,不该私自跑来后宫找我吧?
邵天涯冷笑:“女王不在朝堂,我去了又如何?!倒不如直接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找我一起吃早点?”
“签诏书!”
我抽了抽嘴角,不知所措地望向身边的漠霜城,他也是一脸的困惑——
不等我们有时间反应,邵天涯从身后拔出了一卷锦帛诏书,准确无误地丢在了我怀里,霸气地命令:“盖印!”
“这是什么?”我摸摸锦帛,拿起来展开看了看,看不懂又给漠霜城,“九池是什么?”
【血命】侯爷就想天下大乱
“九池?!”
漠霜城的紫眸活脱脱地大了一圈,他忙着低头看锦帛上的黑字。
我瞟了瞟那一对古怪之极的“主仆”……
邵天涯咄咄逼人:“女王陛下还不快快盖印?”
“盖什么印?”
要我摁手指印么?
“你要进军九池阴界?!”漠霜城突然震惊地吼了起来!!
那卷锦帛被他死死地攥在手里!
我吓了一跳,我不懂这个王朝的地理位置,并不知道九池和紫焰王朝有什么瓜葛,但是听着漠霜城的口吻,好像这道诏命——
打死我也不能盖章?!
邵天涯双臂抱在胸前,一副玩味又不屑的表情:“漠霜城,此事与你无关。”
“紫焰王朝千百年来没有征战!你这是要将王朝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邵天涯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们的王朝,早就万劫不复了——到头来,还不是需要我力挽狂澜救你们?”
他说着,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而你……王朝的女王,就算我攻下了整个九池阴界,作为九池的王吞了你的紫焰王朝,这女王之位还是你来坐的。”
“你……”我怔怔的,“你要打仗?”
“麦麦不会签这诏命!”漠霜城代我甩手丢回了那锦帛,明晃的一卷子在半空里晃了一个身,安稳地落在欧阳少枫的手里。这对师兄弟互相瞪着——
欧阳少枫冷言:“侯爷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
“可……”漠霜城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王朝玉玺不在麦麦这里,想签也没用!”
“哼……紫焰居然还捏着那东西。”邵天涯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相反,他的一言一行看上去……早就料到了这事?!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也是啊,万一这玉玺要是破了,这个王朝就完了,我想紫焰不会冒险把那玩意儿交给你们的。一到了你们手里,岂不是将王位和兵权拱手交给了你们?”
“至于你——”邵天涯凝着神色瞅我,突然嘲讽地笑了起来。
【血命】换人换诏书的交易
“随随便便抓了个女人回来就算是昭阳的种,为何不当着所有人的面来个滴血认亲,紫焰皇族有其特殊的皇族血命,想要证明你的身世并不难,可是……紫焰在怕什么?或者……是他上了年纪,忘了这事?”
今天的邵天涯特喜欢对着我们自言自语:“也对——万一你不是紫焰王朝的血脉,就是冒充皇族的刁民,下场就是个死——紫焰不会笨到这么快解决你的。我说的是不是啊?”
我在心里冷嗤: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是与不是只要你们一时兴起,不是的都变成了“是”,我这嫩嫩的小白兔怎么猜得到你们大灰狼的想法?
终于说完了,邵天涯却突然扬起了手,命令他身后的红襟军拖来了一个人!
“麦麦!”
“姨娘?”我惊呼,邵天涯居然带来了紫樱?!
对于紫樱的到来,君儿也扑了过来:“婆婆——”
邵天涯见状,冷笑不止:“好一出家庭温暖的戏码,想要回她吗?”
“你想干什么?!”
我不懂,抬首望邵天涯,他笑着把紫樱推给了欧阳少枫控制,而他自己拍了拍掌心,像是在嫌弃掌心上的赃物。
他说:“想从圣门里带走一个罪人,与我而言有何难的。再说了,我和这个贱人还有没完没了的账要算呢,我可舍不得我的妾室死在圣门的长老们手里——要死,也要死在我邵家的家法之下。”
“你……”
我忽然发现……邵天涯不是一般的“疯”,他的所作所为,我完全看不懂。
他抬眸,深色的瞳孔里映着我的身影,继而冷笑道:“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若想要回你的‘姨娘’——你和你的男人们长点出息,从紫焰那里把烈焰玉玺夺回来!许我发兵攻下九池阴界!欧阳少枫,再把这个女人丢给长老们——等着女王拿着玉玺来换!”
遥遥的远去的人群里,传来紫樱的叫喊:“麦麦,你别听他的!邵天涯是疯子,你别去冒险——别激怒紫焰!麦麦!麦麦——”
【血命】焰氏皇族的血命
× × × × × × ×
“麦麦娘亲……”君儿在我身边牵我的衣角求助,“想办法救救婆婆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
头疼的是,这天秤的两边都是高高翘起的……这让我怎么撬下去啊……
跑去紫焰这只老虎面前拔虎须,还是摸摸老虎ρi股?!那不是直接把我小命送进虎口吗?
“玉玺还在紫焰那里?”问话的声音随着那抹身影一起落了地,煽起一阵帅气的风。
君儿见了,忙跑去连城怀里求助:“连城爹爹,想想办法救救婆婆!”
连城苦笑,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问君儿:“你和她很亲呢?”
“君儿小时候多半是我和紫樱照顾的——”漠霜城瞟了我一眼,目光不友善啊,“麦麦自己都是一个孩子,还总和君儿一起瞎混。”
我哼了哼,又翻旧账……
连城却在考虑另一桩事情:“大哥,你说邵天涯刚刚那话……是对着我们说的?”
“这些年来,他早就想发兵了,只是……我刚知道他想要攻的是九池阴界。”
“那里怎么了?”
“全是魔物和鬼魅——可是九池的地界很宽阔,可抵十个紫焰王朝的疆域。”
“是嘛……”连城低声地琢磨起来。
“连城——”
连城抬手阻止漠霜城继续说下去,他想着其他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是指邵天涯想发兵?”
“不对——”连城回身,环视着我们这一窝四个,连同他自己,他说,“邵天涯似乎在暗示我们其他的?”
“什么?”
“血?皇族的血命?”连城困惑地抬手摩挲起他的下颚,他问漠霜城,“大哥,皇族里的血命是指什么?”
“这……”漠霜城第一眼就看向我,他突然问起连城,“你的肩上是不是也有金色凤尾蝶?”
“有——难道我和麦麦发生那事,那金蝶就会显现?”
漠霜城点头:“对。我知道的只有这些——金蝶之印足以证明麦麦的身世。”
【血命】青龙殿上的史册
我抱着君儿,怀里的孩子无意地问起我:“是不是君儿身子里的血和麦麦娘亲身子里一样的血啊?血命又是什么?”
“嗯……”我应了一声。
那一边站着的连城走来我们呣子身边,陪着我们一起坐,他伸手,宠爱地拨着君儿的小手,他漫不经心地问起:“那么……皇族嫡系的孩子的出世呢?在母亲身子里呆了那么久……和皇族的那血命有关?”
我听了,惊讶地垂首,恰好对上君儿金色的大眼睛!
“那么……君儿就是我最初怀上的那个孩子?是连城你的孩子?”
漠霜城并不是想泼我们冷水,可他说得也对:“皇族的史册在青龙殿,在大祭司那里,答案全在里面。我们怎么能单凭邵天涯的几句话就瞎猜?!”
“那么……”连城的长指和君儿小小手的指头,对了个点对点,引得孩子咯咯的笑,连城也笑,嘴上却是很正经地道了一句,“既然他看不见……那么我们就去青龙殿,当着他的面把那本史册偷出来看。”
漠霜城听罢,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哥,我这不是害大祭司的性命,你还是不能帮我吗?”
“你没必要冒这个险!”
“为了麦麦和君儿,我必须去!”
“我?”这事又和我有关系?
连城说了一句另我们所有人惊讶的话:“金蝶之印如果是真的……那么换一种说法也是成立的。不是麦麦你这位皇女令我们身上都有金蝶——相反,也许是我这位皇子让你染上了金蝶!”
这话一出!漠霜城惊恐地凑了过来:“连城!这绝对不可能!”
“所以我必须知道皇族血命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怎么可能,就算当年换婴……横竖算来,你都不可能是紫樱换走的孩子……”
连城看了看我,说:“麦麦不像她——那么傻傻的、善良的麦麦和狠毒的紫樱不像。”
我冷哼:“你狠毒吗?你也和紫樱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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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亲们别晕,真相就在眼前了……如有疑问可楼下跟帖。
咳咳,先偷偷爆点内幕吧:话说阎王座下的三位鬼王,有两位已经跟着咱们小漠同学,还缺了一个对吧?番外【阎王魅惑】里小阎王说起:罗刹和夜叉已经去了紫焰王朝,可跟在小漠身边的目前只有修罗和罗刹。咳咳……请问,当初……谁和罗刹一起转世去了?那么夜叉王是哪位?看过狼君那篇的亲们请镇定,不要惊叫,故事继续谜团会一个接一个的揭开——我们低调低调~~不想费力思考的,跟着故事情节就ok哈,不然越想越迷糊~~
【血命】身世,连城的猜测
“可我和大哥很像——”这是连城起疑的关键,他引着我们去回忆,“小时候府上来的景源景大夫,他曾说我很像大哥的公主娘亲……这意味着什么?”
“可是……换婴……”漠霜城想狡辩,却无力,他瞅了瞅连城,他也开始怀疑,“难道我们之间的相似是因为我们同是皇族的后裔?”
“也许吧——”连城摸摸我怀里静静躺着的君儿,说,“至于换婴……那就应该从邵天涯那里找答案了。目前,我只想验证我的猜想。”
“我……知道了……”
× × × × × × ×
接下来的两天,漠霜城把君儿放在我寝宫的时候,他就来来回回于紫焰大祭司的青龙殿,摆上的幌子是“戴罪立功”,表现得勤奋一点,当是补偿自己的曾经欠下的。
漠霜城不在,连城有足够的时间和君儿在一起培养感情——
而一到了晚上,他就开始孜孜不倦地“采花”……
第三天,漠霜城很确定地告诉我们:“史册在青龙殿第三排书架上,左起第三册。”
我困惑:“你都看见了干吗不顺道拿出来啊?”
漠霜城又伸指头来弹我的笨蛋脑袋:“会被大祭司发现的——不就打草惊蛇了么?”
“他不是看不见嘛?”
漠霜城说:“看不见的人,听觉特别灵敏。你看平日里大祭司行动如常,他全凭他的耳朵,听着周围人走动,辨别地上的障碍,随着别人走过的路而走——”
“哦……”我这才知道……为什么每次紫焰出场都有好多好多人……原来那不是“摆排场”,而是让垫脚石给他铺路呢……
“那么……那本史册怎么拿?”我犯愁。
漠霜城却笑,伸手拍在连城的肩头:“连城可以——”
我好奇地回头——
连城也笑:“不错,我的魔魂魅影可以分裂出魂魄分身,魂魄没有人的气息和动静,任凭紫焰的听觉异于常人,没有声音就是没有声音,他不会怀疑的。”
【血命】后宫囚禁的疯妃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
“现在——”连城毫不犹豫,临走前,他吩咐漠霜城,“大哥,君儿就拜托你照顾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带着孩子离开皇宫。”
“那么你们……”
“我会保护麦麦——你只需照顾君儿。”
“好。我明白了。”
× × × × × × ×
没有带宫女和侍从,只有我和连城走在皇宫的小径上——
守卫的士兵三三两两,伺候主子的宫女太监病怏怏……这一个病态累累的皇宫,想想也猜得出,就紫焰和邵天涯,他们明里暗里的龙争虎斗,这个皇朝还能有什么正常模样?
“连城,你认得去青龙殿的路吗?”
“当然认得,但是——先不去青龙殿找紫焰。”
“那么去哪里啊?”难道说这个皇宫里还有其他有“秘密”的地方?
“顺路去一个地方,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好好教你。”
我纳闷……有什么事情比那本史册更重要的?
连城引路,在一个清净无人的地方停下了——
我张望这四周:“这里是哪里?”
“辉帝的后宫——”连城说罢,阴冷的一笑,拉着我靠在他身边,他推手——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宫门。
女人……痴痴傻傻,打扮得如粉墨小丑一样的女人,叫着笑着,跑在这座没有宫娥伺候的荒凉庭院之中。
见到有人闯了进来,她们不约而同地一怔……
认不得人,可她们认得我身上的烈焰之纹的黄袍——
“陛下!是陛下来了——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臣妾等您好久了——陛下今晚留宿臣妾的玉莲宫吗?”
“等等……我不是男的唉……”我拍着身上毛七毛八的手……她们疯得都不分男女了吗?
可惜,她们眼中真的只认我身上的一身黄袍,女人们的手紧紧扯着我不放,甚至有人抱着我的双腿跪在我脚边嚎啕起来:“陛下!陛下你要为臣妾作主啊,韵贵人杀了臣妾腹中的孩子,那是陛下的亲骨肉啊,陛下,您要为臣妾讨回公道啊——”
【血命】多娶不是好事的理
“呸,不要脸的贱人,我怀的才是陛下的龙种,陛下,您要保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啊!”
身边充斥的胭脂香,此刻我闻着难受啊!不喜欢她们身上浓烈的味道!不喜欢她们哀怨悲戚的眼瞳……
她们只是一群可怜的女人,被这堵宫墙永远束缚的可怜人。
而我……不属于这里的可悲,我从小到大活着的幸福与她们相比,是天壤之别,是格格不入……她们需要争抢唯一的男人,她们活得勾心斗角,时时刻刻担心自己和自己骨肉的安危。
这一刻,我猛然清醒——
漠霜城曾经对着我的一番感慨,他说“幸好”我是邵天涯的孩子,不属于皇宫……这一下,我算是明白了!
“救……救我啊!”我拔开了喉咙呼救!
“知道错了吗?”连城抱着双臂,倚在那扇大门口,一副欠扁的笑脸!
我在女人堆里挣扎,欲哭无泪——我错哪里了嘛?!
“娶了一个又一个——不是好事,对不对?”连城开始教育“不懂事的孩子”,循循善诱。
“对!娶一个就够了……”
“当初不懂事也就罢了,总不能一次又一次地娶,对不对?”
“……”
我闷声,连城该不会是因为我“娶”了紫焰而闹脾气吧?
他又来了一句意味深长的教育:“就算娶了许许多多,可是最爱的应该是第一个——我说的对不对啊?女王陛下?”
我哭啊我,漠连城你也太霸道太孩子气了吧?!
算了,好女不吃眼前亏,我喊了起来:“是紫焰他莫名其妙要嫁给我的,又不是我想娶的——我只喜欢漠连城啊!”
“乖——”
一手伸来,拽着我出了女人堆,合起了那扇大门,将那一群疯婆娘关在了宫门之后……一切又恢复到了平静。
我心有余悸,拍着扑通扑通心跳加速的胸口。
“好了,我们可以去青龙殿了——”他走,我没动,连城停步望着我,“怎么了?不去办正事吗?”
我龇牙咧嘴……
混蛋,你狠——今晚把你踹下床,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欺负我了!
【血命】寂静殿堂,孤独祭司
× × × × × × ×
青龙殿上的守卫,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少……呃,不对,是根本就没有守卫和宫女太监,清冷的一座宫殿,我和连城一前一后走了上去。
连城更是没有回避,气宇轩昂地仰着他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帅脸——
紫焰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我的手还没叩门,门却自己开了,里面传来紫焰的“邀请”:
“进来——”
我回头看了看连城,他眼神一凌,给我壮胆,贼手推着我的ρi股逼我往前走——
那眼神仿佛再说:去啊,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我咽了咽口水,忽然间……我觉得“保护”这种事好像一直都是漠霜城的工作,我习惯了漠霜城无微不至、细致体贴的保护——
而连城“保护”我的感觉就是怪怪的……
进了青龙殿,我浑身一哆嗦!
这感觉——这地方——我似乎以前到过这里!
黑漆漆的……像是地府一般的感觉?!
紫焰坐在高高在上的宝座上闭目冥思——我进去了,身后的连城冲着我比划了一下,下一刻,同样的一抹身影从他原本的身体里“平移”了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连城都冲着我笑……
“你怎么会过来?”是紫焰的问话。
从本体里出现的“魂魄连城”暧昧地凑了过来,冰冷冷的唇映上了我的,看似虚魂,偏偏有实体的感触,就连他不安份的手也不闲着,摸着我的脸颊、下颚……好似在炫耀什么……
我看着他的嘴型在动,连城吩咐我:拖延时间——和他说话——
“好……”我傻傻地应了一声。
“好什么?”突然冒出来的声音!
“啊——”我吓了一跳,在我眼前放大的——是紫焰的脸!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我的怪异,他好像有些起疑,“看”了我身后还在的连城的本体,紫焰下令:“出去。”
“是,祭司大人。”连城瞟了我一眼,淡淡一笑。
【血命】有名无实的女王妻
一个守在门外,而另一个分身却在青龙殿的那些书架上开始找起那一本“史册”——
紫焰见我发怔,他警惕地一扫四周:“这里——还有谁在吗?”
“啊……不是不是……”我连忙掩饰,我找借口,“第一次来你这里……好、好奇……这里好黑,都看不清呢……”
紫焰冷笑:“你想看清什么?”
“我是说……你生活在这里,不会不方便吗?”
“我早已习惯了黑暗——”
他简简单单的一句,瞬间震上了我的心扉,那一扇忽闪忽闪的心门又开始摇曳了,门后面的那一双眼……又开始涌起了泪水……
紫焰的眼睛……
我盯着幽幽紫色的眼瞳看得出神——
第一次看到紫焰的真面目,我震惊的不是那张惊世骇俗的“帅颜”,而是这双幽然的紫瞳!比漠霜城的紫眸还漂亮,在紫焰双眼里看不出的瑕疵……
原来,他有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偏偏看不到世界的斑斓色彩。
老天真的不公平……
我更不懂……为何,他甘愿把他最漂亮的眼睛送给了别人,这些年来……他一直独自生活在黑暗里,这样的日子又是如何度过的?
冷冷清清的青龙殿,只有他一个人——和一把剑——
剑?
我被突然冒起的这个念头吓得一怔,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里还有一把剑?
任由自己的目光看去——果然,是紫焰之前坐的宝座旁边——摆着一把剑。
下颚传来的刺痛拉回了我的神智,紫焰的手指狠狠掐着我的下巴,逼着我面对他!
“一个人独守空闺寂寞了?你是来找我回去的吗?”
“嘎?”我这又痛又惊的,声音都像鸭子了。
“做我有名无实的女王妻子——你奈不住这份寂寞,所以跑来找我了?”
我干笑了两声,试着甩头挣脱紫焰的钳制,紫焰却是自己松手放开了我——
【血命】色狼一只变态一个
“死了这份心吧——我娶你,这辈子都不会碰你,我不碰你,其他男人也休想近你的身……而你,就这么虚度你最美丽的岁月来还债。”
我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好疼呀……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
并且,还是色狼一只,变态一个,原来紫焰脑子里也混着那OOXX的浆糊。
我耸耸肩,差一点脱口而出:我有连城,稀罕你干什么?就你那点鬼心思,怎么就没能“看到”我床上的奸夫?!
还好,话到了嘴边,打住了,我有的没的说起:“邵天涯……刚刚来找我要玉玺……”
紫焰那双淡然的紫眸微微一颤:“让你签诏命,许他发兵九池?”
“你知道了?”
“大约是六年前——他从麦乡回来之后就念念不忘这事。”
我楞了……
六年前?是不是他带走袁芯雅的遗体之后?难道是因为我娘的去世,他精神崩溃得更厉害了?
紫焰冷言:“我不会把王朝的玉玺交给你,更不用说是邵天涯——你可以滚了。”
“你你……”
逐客令也不用这么吐脏话吧……
我瞟了一眼在找书的连城——
遥遥相望,那一抹虚虚实实的魂魄凝眉立身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和紫焰!
我瞠目结舌……
我的相公啊——我给你拖延时间,还被别人羞辱,你居然只是站在那里看我们对话?!你来玩的啊你!
× × × × × × ×
回我的寝宫路上,我带着火气,没好气地追问:“没找到史册?”
“找到了。”连城冷漠地应了一句。
“看了多少?”
他不答——
“喂,漠连城!”
“我有话和你说——”他冷漠地扫了我一眼,“回去把你宫外的人遣走。”
我照着他的话做了,进寝宫之前,我遣走了守在廊上的宫女们。关上了门,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血命】突然盛怒的连城
“你要和我说什么?是史册里的什么内容?”
他没说话,却是踏着沉重的脚步走来,背着光的那副面孔一瞬间让我觉得害怕……
“喂……连城,你干什么呀……”
难道说,史册上没有我们要的答案?
找不到答案——也不用这么一副“鬼”一样的表情吧?
“连……连城?”再次叫他,他没反应,我害怕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得往后缩,“连城,你……不会中邪了吧?”
难道紫焰的青龙殿里藏了机关?
连城中招了?
“中邪的是你!”他冷冷说着,那副凝重的脸色终于露在了我面前,他伸手解着衣带,毫不停顿地褪下了他的外套,“把衣服脱了!”
“连城,别玩了……”
他充耳不闻,光了上半身,然后伸手去解裤头——
“漠连城!我说……你别玩了啊!”我气极败坏地跺脚,大白天的——他不用选这个时候“引人瞩目”吧?!
“玩?谁玩谁啊?!”他嘶吼着一把抓起了我的手腕,腕处的疼痛让我立刻醒悟,这不是连城放荡不羁的“玩笑”……
身子被他甩上了床,我呼痛的呻吟被他的双唇封住,落在唇上的吻生疼。
他瞪着我,我则是恐惧地望他……
惩罚的一吻,逼得我们彼此呼吸都不顺!
“不许你用那种眼神看他!!”压在我身上的男人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你和紫焰没有任何关系!你听见没有!”
“看、看谁……”我自己都莫明其妙……“你说我在看谁?”
连城冷哼一声:“紫焰!紫焰!你一直盯着他看!难道你自己没感觉吗?!”
“有……有感觉啊……”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当然会有感觉——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因为紫焰就是你一直在等的男人!”
身上的皇袍应声而碎,祼露的在外的肌肤一凉,连城的话却是震动了我的心……
【血命】不许心疼那个瞎子
“不许心疼那个瞎子!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拿他的眼睛给了漠霜城!我不许你可怜他!你这不是同情与怜悯!你情不自禁地盯着他看——你分明是喜欢他!爱着他!”
“你……你是说……我喜欢紫焰?”我连忙摇头加摆手,“你弄错了,我……我只是觉得他好可怜……”
“不许!我不许!”他只是在愤怒中摇头,拒绝听我的任何解释。
无奈——我凑上唇,第一次主动地吻上了他——
连城……傻瓜……
加重在我身上的戾气慢慢化开了,那双瞠大了的深色瞳孔紧紧锁着我的……慢慢的,也柔柔地化开,就像柔美的雪花,化成永远不成冰的清澈雪水……
这一次,我反而将傻楞楞的连城推倒在床,换我居高临下地撑在他赤祼的身子上,傲慢地调教他:“傻瓜——我喜欢的是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啊?”
抚着连城的脸,指尖勾勒出他的神情……
他在害怕,在生气……
我痴笑他的傻:“我第一眼看到的就喜欢的人……是那个穿着大红喜袍的黄毛小子,我一直在等的那个男人是漠连城,不是紫焰!连城,你听见没有?不是紫焰,是你、是你、是你——我喜欢的是漠连城,永远都是你……”
“听、听见了……”抓住我的手,他放到唇边吻着,呛出口的一声苦笑。
还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麦麦……我害怕……”他抱着我轻喘,与我相贴的胸口,我能感受到他恐惧中的心跳,“别再是那样的眼神……我第一次到侯爷府里,第一次见着你的时候,你就是那样的眼神……原来你在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紫焰——你和他有什么千丝百缕的关系,那抹魂魄……是另一个女人,不是你……”
“我怕我会失去你……这一次,不会像漠霜城那样容易解决,那是紫焰……是皇朝的大祭司,我怕一旦拿你和紫焰分享……我就再也要不回你了。”
【血命】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又亲了亲他的脸颊,我警告他,“除非是你想把我让给紫焰,否则,你不会失去我的。”
“如果是你身体里另一抹魂魄作祟,如果是你先不要我了呢?如果你认不得我了……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那么,你就把我咬醒吧?”
连城还是一脸的担忧:“万一……咬不醒呢?”
“你愿意陪我一起沉睡吗?”
他笑:“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就算你躲在天庭或是地府,我都会把你抓出来——然后,吃了你。”话音刚落,他身形利落地又把我压回了床上,占回他原来的主导地位,“我喜欢在上面——”
言下之意十分明了——
说完了他倒是怪起了我:“谁许你这么亲啊亲的,引火上身了吧?”
我冷嗤:“别死皮赖脸给自己找借口了,继续吧。”
这一回,终于再次听到了连城跌出嘴里的满足的笑声——
“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 × × × × × ×
清晨,一室的旖旎还未褪去,床边的他已经撑着精神奕奕的身子起床着衣了。
“这么早……你又去?”
“先前被打断的事情——”
“什么啊……”我有气无力,看来下次“继续”这样的话不能在床第说得太直接,否则第二天的恶果是被连城折磨得浑身酸痛!
“去青龙殿看史册——”他回来,拂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叹了一声,“麦麦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吧,我可真的不敢再把你带去紫焰身边了。”
“可是你一个人……”不会有危险吧?
“放心,紫焰他看不见。我分身出魂魄,他不可能察觉到——”
紫焰……看不见……
又是这一句话,我拧起了眉头,心里还是泛起怪怪的感觉……
“怎么又在想他?”他的话里又开始泛酸。
贴着连城的手掌,我也有委屈:“你们一说起紫焰的眼睛……或者我一想起紫焰的孤单,我的心里就好难受,心疼得要死……”
【身世】笑得像只小老鼠
“那是因为……”连城说着,不禁咬牙切齿,“因为——那个该死的她!”
“她……到底和紫焰是什么关系……”
连城摇了摇头,他说:“不管他们彼此是什么关系,我都不会让紫焰知道——不会让紫焰毁了你。麦麦,相信我,我不会把你让给其他人……”
我乏力地点点头,又合上眼睡——
耳边,还是连城的怜惜:“睡吧……”
是啊,还是“睡吧”……其实我们都害怕,怕那抹不属于我们的另一个“她”的醒来,怕“她”的出现会惹出天翻地覆。至少现在……我们惹不起紫焰,不对……紫焰他啊,我们永远都惹不起。
这合眼一睡,再醒来的时候,熟悉的孩子的奶香在我鼻子前绕来绕去——
我手一抓,把淘气的小不点一把带倒在枕头上,君儿一点儿都不怕,居然还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麦麦娘亲,别睡了别睡了——爹爹喊你起床呢!”
“霜吗?”我起身看了看,恰好看到漠霜城端着一盆清水进屋,把金盆摆在了那张圆桌上,而桌边坐着的另一抹身影是……
“连城?”我惊讶地起身,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里的他仿佛能看破我的心思,讪笑道:“不早了,都快晌午了,快起吧,给你看样好玩的。”
我抱着君儿下床,只是简简单单披了一件罗衫——那件黄袍啊,昨夜被连城撕烂了也好,反正那么累赘的衣服,我也不喜欢穿。
我凑过去,看着金盆里清澈的水面上映着自己惺忪的睡相,揉了揉眼睛,我喜滋滋的,真好,睡醒了还有人帮我准备好了洗脸水。
“麦麦你干什么?!”漠霜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我正要伸进水里洗洗的小手……
“洗脸啊——”
怎么?难道这水不是给我洗脸的?
连城笑了笑,又在嘴上占我便宜:“洗什么洗,再洗也是一副傻麦麦的样子。”
“嗤嗤——”君儿捂着嘴巴,笑得像只小老鼠。
【身世】和君儿不相溶的血
我冷哼:“今晚你滚去君儿的床上睡吧!”
连城无所谓地挑眉,身子一弯,轻而易举地抱起了孩子:“君儿,连城爹爹送你的匕首呢?”
“在——”君儿从他的衣襟里摸出那把小匕首,很乖地炫耀起来,“君儿一直随身带着的。”
“乖孩子。”连城不忘亲着孩子作为奖励。他把匕首先给了漠霜城,“大哥,开始吧——”
漠霜城接了,另一手执起了我的右手,拔出锋利的匕首,直接对上了我的手指头!
我一下子急了:“干什么?!”
“滴血——”
“啊?啊——”第一个“啊”是惊讶,第二个就是呼痛——
从我指尖落下的血滴落入金盆的清水之中,慢慢沉入了盆底……
“接下来是君儿。”连城拉起了君儿的小手。
面对漠霜城手里的匕首,君儿不但不怕,反而很主动地凑上自己的小手——我含着还在淌血的手指,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孩子……小小年纪这么一副好胆量和王者的气魄,要说君儿是王朝的皇太子,我绝对不会质疑。
只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君儿的血掉入水中之后,两滴血渍,没有半点的动静。
“这……怎么回事?”漠霜城吃惊地转头来望我,不只是他,就连君儿也扬起毛绒绒的小脑袋,困惑地盯着我,孩子委屈地瘪起嘴:“呜……君儿不是麦麦娘亲生的么?”
连城凑过来,一手托在我的背后,扶住了站不稳的我,他镇定道:“看清楚了吗?”
“不可能!”正因为看清了,我们才惊讶啊!
漠霜城不等我向他求助,他已经主动来为我澄清:“君儿明明是麦麦怀胎一年生下的!”
“不急——”连城伸来了他的手,让漠霜城宰了一道。
那一滴血下去,掉在水中,还没沉下去就已经有了强大的吸力,把原本沉在底下的君儿的那滴血引了上来。
“你们的血……”君儿和连城的血相溶……不对啊,为什么我这个生养孩子的娘却不能和我的君儿的血相溶呢?
【身世】金凤蝶,王与后
我怔怔地看着水盆里那滴孤零零的血……
连城又问:“看清了吗?”
我很想哭!
当初我们大家都肯定君儿不是连城的孩子,可连城偏偏是孩子的亲爹;我呢?我这个怀孕又生子的……又是碰上了什么倒霉事啊?!
连城镇定地解释道:“这就是紫焰皇族的血命,是嫡系皇族特有的血命。千百年来世袭下的皇族嫡系只有一脉血,唯一不变的血。孩子在母亲体内孕育的时候,最初的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会在母体里换血,最后只剩下纯粹的皇族的血——”
“所以麦麦你当初怀着君儿的时候,孩子的消失不是意外,而是君儿在你身体里换血成长,紫焰皇族的孩子一般足月出生是十四个月,或者更久。这是和凡人不同之处。”
“原来如此……”漠霜城这时候恍然大悟,“难怪那时候大夫都说麦麦是贫血,没有孩子……原来……”
漠霜城的手掐上了君儿的小脸蛋,宠溺地嗔道,“原来是你这个小鬼在你娘亲身体里换血长大啊?”
我看着连城,支吾道:“这么说……连城你才是……”
“我才是货真价实的紫焰王——是紫樱和昭阳太子的孩子。金凤蝶,王与后;银凤蝶,王与夫。”他怕我们不信,又来了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我们肩上的凤尾蝶是金色的对吧?如果你是女王,我是你王夫的话——那凤尾蝶是银色而不是金色。只有皇太子——他和他的王妃才会是金色。”
漠霜城惊讶:“那么换婴……紫樱认定的是麦麦啊?”
说起紫樱,连城更是冷蔑地一笑:“她?大哥,你再仔细想想她当初说的!她当年让人抱走孩子,她急着换婴,根本就没有看清她的孩子是男还是女!她只知道她换走的孩子落在了袁芯雅那里!所以她才认定麦麦是她的孩子!!”
说起这些,连城是一番震怒——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手不由自主地牵上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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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真相……真正的换婴真相。囧~~表扔偶鸡蛋和番茄~~
【身世】本就不曾换的孩子
可怜的连城——从降生起,他的娘都不曾看他一眼,就被莫名其妙地换走了。
他一怔,回眸来看我,片刻之后,他反手拉近了我,终是平静下了他的怒火。
“紫樱——那个该死的女人!”漠霜城想通这一点之后,他想起另一点,看向我,“那么……麦麦是我的妹妹?这一场换婴,是紫樱先换走了然后再是我们漠家换了孩子?”
连城没有给出答案,他只让漠霜城落下他的血,这一滴下去,漠霜城的血没有溶了我的,反而凑向连城和君儿的血团……
“这……这……”我瞠目结舌……
连城却肯定极了:“我猜的没错,麦麦是邵天涯的女儿。”
“不可能!”这一次,我和漠霜城不约而同喊了起来!
怎么可能啊,三个女人的孩子换来换去,结果是——袁芯雅怀里的孩子不变,反而是另外两个女人自食恶果换了孩子?
嬷嬷们那时候又不会老眼昏花吧?难道当我这个“中介媒质”是死的?绕过我,她们换来换去?
连城低头来问我:“邵天涯最爱的是谁?”
“袁芯雅。”我想也不想,还用问吗?
“当年——邵天涯是守在府里见着我们几个孩子出世的。”
漠霜城冷嗤:“那又能说明什么?”
“假设,邵天涯是昆仑的弟子呢?”
这一个假设,漠霜城目瞪口呆,那是他和京波澜早就在怀疑的——
连城说:“只有昆仑里才有一些古古怪怪的招术和幻术。邵天涯不仅出自昆仑,并且,他学的那一套……用在了换婴那时候,应该是一种幻象,错乱了嬷嬷她们的感知,产生了一种错觉……她们换走了对方的孩子,其实,真正的换婴很简单,只是我和邵珠被换了而已!麦麦你根本就是原物属于原主!”
“邵天涯……”
又是邵天涯的“杰作”……
这一次,我又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的“深不可测”啊?!
【身世】搅乱皇室血统
他爱袁芯雅……不,是他对我娘的爱……究竟有多深?!居然可以迷惑了众人,只守着唯一的他的所爱!
我们两个盯着这一盆子清水里的血……
连城警告我们:“这是我们的秘密,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说起!”
“为什么?”我无力地问起。
连城差点又要开口骂我傻:“冒充皇族的下场——只有死!就算你是紫焰王的女人,是皇太子的生母,搅乱皇室血统,就是死!”
我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自己细细的脖子颈儿……
我愿意选择打死也不说。
可是,君儿却是语出惊人,他扯了扯漠霜城的衣角问起:“霜,连城爹爹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么……那个邵天涯,是不是君儿的公公?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连城爹爹的身世么?”
这一次,连同连城在内,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吸了一口冷气!!
君儿坐在大桌上,晃着他的小腿,黄毛的小脑袋歪着想了想,又问:“那个大祭司是不是也知道这些血命什么的?他知道麦麦娘亲肩上的蝴蝶的颜色吧?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啊……”
又是三个吸冷气的声音,我们几个大人诧异地盯着奶娃娃……
君儿比我们想得更多!
完了,怎么感觉我们几个……像是被两个赌神一般的地痞流氓滚在手里的骰子呢?他们想怎么滚我们就怎么滚,我们就只能撞着筒子的边缘撞来撞去,任人摆布呢?!
× × × × × × ×
翌日,我醒来,身旁的床榻又是空荡荡的,不知连城又跑去了哪里——
等他回来的时候,把怀里的一堆东西洒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我凑了过去。
“清早我在御花园里采的露水和百合花蕊。”
我拿起,凑在鼻子前嗅了嗅,很香啊:“给我做香囊吗?”不过话说回来,我不禁瞪他,“你做的太监是假的,但也不至于去做‘宫女’的活儿吧?”
【身世】送给紫焰的花茶
在御花园采花唉,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跑在清晨的御花园里采花?
连城拍打了一下我的手,呵斥道:“别弄坏了,这是泡茶用的。”
“是嘛?”我两眼闪光,端坐好身子,忙催他,“那就快点给我泡茶吧。”
他瞪了我一眼:“我不会。”
“那我去找个宫女?”
“站住。”连城一把拉住了我,手腕上的一紧,我忙呼痛:“你……你这是干什么呀,你弄疼我了。”
不似往常,这一次,连城沉着声告诉我:“拿着这些东西,去找紫焰。你去给他泡茶。”
“啊?”我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去找紫焰!这就去——”说着连城拉着我就往外走……
“等等……你到底想干吗?”
我害怕手里这包所谓的泡茶花料……连城不会在里面下了毒,让我跑去毒死紫焰吧?不要啊,这是谋杀呀,我连一条毛毛虫都不曾碾死过啊……让我毒一个活生生的人?
连城看透了我的顾虑,他反问我:“你想不想救紫樱?想的话就按我说的去做——”
呃……
原来这是救紫樱用的?
虽然连城嘴上不说,但是紫樱好歹都是他的生母——他想救他娘,我没有理由不帮忙。
这一次,连城在青龙殿外站着,示意我直接进去。
对于我的造访,紫焰的表情太过震惊了——
“你带了什么?!”
“啊?啊?”我有些纳闷了,认识紫焰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话里带着感叹啊!!
不等我说话,紫焰已经从我手里抢走了花包,放在他鼻子前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进门的时候,紫焰早就闻到了散发的花香——眼睛看不见的他,听觉和嗅觉过于敏锐。
我支支吾吾,照着连城吩咐的说:“我……采的,送给你泡茶……”
我的话音一落,紫焰身影徒然一震!
“那个……紫焰,玉玺……真的不能借我用用?只用一下也不行吗?”
【身世】紫焰今天磕错药
他站着,手中的那包花料被他牢牢地……牢牢地拽紧了!紧得——我都能听见花瓣与花瓣之间的瑟瑟发抖……
“你要玉玺做什么……”
这一下,换我懵了,怎么这一刻紫焰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我……”我只想拿去给邵天涯的那个什么诏命盖一个章,然后换回紫樱,好让我的连城安心啊。
“你先回去。我带着玉玺去找你——”
我的嘴巴掉得大大的……
今天这儿吹得是什么风?
紫焰今天磕错药了?这么好脾气真难得……
× × × × × × ×
回到寝宫,我搂着连城就赞:“你怎么知道这么一个好办法的?”
“什么?”
“送那些泡茶的花给紫焰啊——你可没看见,紫焰那时候的脸色一惊一乍的,还有还有——他居然第一次加重语气说话唉,他以前再怎么生气都是像死人一样的镇定,偏偏是连城你摘的花,让紫焰一下子就变了,你是怎么办到的?”
连城苦涩地笑了笑,却没有垂下眸子来看我……
仿佛,他欠了我什么似的……
“连城,你怎么了?”
他抬手抚了抚我的脸,又来追问,求一个肯定:“麦麦,你喜欢的是我,对不对?”
“当然了——”
“就算我对不住你,你也会原谅我,是不是?”
“连城,你今天好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他就会来了。”
“谁?”我才问出口,连城的身子突然间从我的眼前化开了……飘散如烟幕,虚幻的,再也抓不到真实的他。
幻象?他怎么又制造幻象?
轰然一声,身后的寝宫大门被一掌震开了——
扑进屋子里的光,瞬间遮上了我的眼,睁不开……我隐约看到了那一袭宽大的祭司衣袍。
【身世】转世再生的恋人
是紫焰?知道紫焰来我这里,连城才制造幻象躲了起来吗?
我来不及多想什么,紫焰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莫名其妙地质问:“说,你到底是谁?”
“谁?”我听不懂了,“你不是说我是‘燕麦’吗?”
“清露百合——香粉花蕊——谁告诉你的!”
“你说……早上我给你送去的泡茶花料?”
紫焰不回答我的话,反而激动地自言自语起来:“你没有死……你居然没有死!不对!是你本就不想死,而是选择转世再生——你是为了再回来找我!!你转世求一个新的生命新的身子,好和我在这一个百年长厢厮守!!”
“芬……”他唤着,慢慢向着我走来——
我左看右看,妈的,这时候人都跑哪里去了,为什么只剩下了我和紫焰。
他伸手对着我,柔情道:“芬,来我身边。”
我干笑,身子一退再退:“祭司大人,您……是不是没有午睡脑子犯糊涂?认错了人?我是‘燕麦’不是‘风’——”
这混蛋还想来《还珠GG》剧情?我做风他去做“傻”吗?
他要是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可是紫焰他很肯定啊:“你是芬的转世——你是紫芬,只有芬才会采着清露百合给我泡茶。你是紫芬,是芬的转世……芬,你不认得我了?”
“认得,‘鸡丝’大人嘛……我、我说紫焰,你真的认错人了……”
“你在怨我当年的一把火——”
火……
一提起冲天的火光,我的心口又是一紧!
紫焰咄咄相逼:“对——我是想烧死你!是你自己太过分!我以为你想舍下我一个人去死!可你并不知道!我答应了圣门做大祭司!我要的圣灵丹不是给我自己!一半是我的,一半是你的——芬,你不等我给你送去那半颗圣灵丹,你就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你让我能不气极吗?!”
【身世】我不是紫芬的替身
紫焰盛怒中的一番话,听得我胆颤心惊,我退着,尽量与他保持距离。脚下一绊,我跌倒在地,疼得我龇牙咧嘴,哪个混蛋把凳子搁这儿了?!
这个当口,紫焰屈膝在我身边,一手扣住我的手腕,不容我逃脱;那双无神却依旧美丽的紫眸里映着惊惶失措的我。
虽然他看不见,可他依旧只看着我……
“芬,为何你不告诉我,你选择走在我之前……是有你自己的打算呢?你不是想丢下我,你选择转世再生,是想以另一个身子另一种样貌来面对我……你还想伴我走完这一世,对不对?”
我不禁嘟哝一句:“对你的大头鬼……”
我的冷淡,激起了紫焰另一波更强烈的汹涌波涛!
“芬,我爱你……这二十年来,我爱的还是你……”
“你说什么啊——”我试着甩了甩他的手,他看起来很紧张。
紫焰自言自语起来:“紫芬是涅槃重生的,她带着昔日的记忆重生来等我——你怎么会不认得我——”
我心里不是滋味,他和他的老情人有什么三生之约,闹得感天动地,和我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啊,为什么拿我开唰?
某一种程度上,紫焰这时候的怪异让我想起当年的漠霜城和珠儿,为什么想要给我当“小”的男人都喜欢在外面横一条大腿给其他女人?劈腿完了,又跑来我这里做情圣,当我这里是失恋男人收容所啊?!
“为什么不说话?芬,你说——说啊——”
“你疯了啊!要我说什么?!”
“说你认得我!说你转世是为了我而生的——”紫焰一下子激动起来,抓得我腕处发痛,他质问起来,“你的记忆呢?!你的记忆呢?!”
他这副鬼样子,我看着恼火:“我的记忆里没有你!”
我的记忆里的确有一双紫眸——我的回忆里只有疼我的袁芯雅、爱我的漠连城和护我的漠霜城,没有你紫焰。
【身世】漠连城你出卖我
“你再说一遍……”被我那句话一吼,他怔了,露着哀伤,仿佛他那心底的痛都能透出来,让我看得真切。
我的心口突然一紧,不知为什么隐隐作痛……这是什么感觉?好像……有另一个我看着这时候的紫焰,“她”在流泪?
我努力晃去这样不适的感觉——
“紫焰大祭司,你真的认错人了。”
是不是思念一个人,到了癫狂忘我的境地?
而我,更不愿意做一个女人的替代品。
我一字不漏地告诉他:“我是麦麦,是漠连城的女人,是袁芯雅的女儿——我是邵麦,不姓‘焰’!”
我想回到无忧无虑的小时候,只做袁芯雅的孩子,只做漠连城的青梅竹马;什么女王,什么皇族后裔,什么黄金凤尾蝶印记……我统统都不要。
我宁可姓“麦”名“麦”!
紫眸中的眼波一闪,紫焰突然重复起我的话:“邵……麦……”
邵麦……烧卖……果然还是难听的名字。
只不过,紫焰突然起身,又来自言自语:“对……邵天涯,是邵天涯——”
一说完,紫焰起身,慌慌张张地开门走了。
留下发愣的我,刚刚这一出算什么戏码?
“喂——喂——掺一把,扶我起来啊!!”还自称是怜香惜玉的男人呢。
紫焰一走,连城的身影又再度出现在我身边,他扶起了跌在地上的我——
“想知道他气急败坏去哪里吗?”
我回头去看,连城冷着一张脸,不等我作什么回答,他一把拉起了我。
“连城……”他不会是想追过去看看吧?
他臂腕一紧,搂上了我,贴着连城的心口,我还能听到那一阵阵不安的心跳。
“麦麦,我真的害怕……怕这个身体里的你不再是你,我必须从紫焰那里找到真相……”
“你……”听着他的口吻,我的心如一坛震出了涟漪的湖面……
难道……是连城暗中做了什么,是他引导紫焰“开窍”?
【身世】邵天涯的“野心”
连城,连城……
念起他,我这一次心都凉了……我没有想到,连城他骗我,这一包泡茶的花料,不是他想救紫樱抛出去的诱饵,而是……他把我抛了出去,硬是拉起了紫焰这一条大鱼!
他拉着我去追紫焰,而我呢,盯着连城的背影……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的眼神在某一刻,对他越来越冷漠,并且,很想傻傻地笑出声。
到头来,我还是成了漠连城利益的牺牲品吗?
仅是因为一个他急切地想知道的答案……他愿意把我出卖给紫焰?!
× × × × × × ×
半光半暗的长廊上,回荡起他的咆哮:“邵天涯!!”
独自走在前面的身影一顿——
他回眸望他,难得流露惊讶之色:“真是少见,大祭司是特地来找我的?”
“紫芬的记忆呢?”
一身黑衣红襟的男人浅浅一笑,他的手拉着右手手臂上的护腕,反问:“什么记忆?我可不记得我抢过你的记忆。”
“是你拔出了你女儿体内的魂魄——把紫芬的魂魄还我!”
邵天涯不仅冷笑,更冷蔑地打量紫焰:“皇朝的大祭司?我还当你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到头来,还不是一个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沉不住气的凡夫俗子。可怜你白活这五百年——”
“本尊命令你!把紫芬的魂魄还给我!”
“真是荒谬!”邵天涯朗声呵斥,这一声勃然的怒,散荡在长廊上!他开始和紫焰相互指责,“你当年抱着一个死了的女人来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般口吻!”
“我们的交易,只是让你催动‘天旋地灭’存下了紫芬千年不腐的遗体!可你呢!你还在邵麦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她是你的女儿——你早就知道她是紫芬的转世!”
“我不知道!她只是我的女人生下的孩子!紫焰——你够了!身为王朝的大祭司,你早就走向了末路!你对不起天下千千万万的生灵!为了一个女人,你抛下了整个王朝的子民!半颗圣灵丹!50年的期限还剩下一半了!这时候,你还不给我批那该死的诏命!你真的是想要整个紫焰王朝来给你我陪葬吗?!”
【身世】势在必得的王位
紫焰冷笑,黯然的紫眸里死灰一片:“紫焰王朝早就该灭了!就算你力挽狂澜救得了这个王朝又如何?到头来,你还是昔日诛杀太子的逆臣贼子!没有人会感激你——他们只会想,这个男人自私自利妄图扩大王朝的版图,不顾一切地掀起战争害得他们民不聊生!他们只会更恨你!”
“笑话!我就是想看到沙场上血流成河,何必在乎那些愚昧无知的人对我的评论?!”邵天涯直截了当,喝道,“把玉玺给我!准我发兵九池!”
“救不了紫芬,我要这个王朝何用?”
廊上的争执,在某一刻突然打住了——
我被连城拉着刚到,紫焰和邵天涯不约而同地停住了,他们不说话,反而是一道妖异的紫色闪到了我的身边,混乱之下,发生了什么,我看不清……更不敢看。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我被邵天涯困在他的身边,一旁还站着紫焰——
盛怒中的一派紫色,霸道得不得了!
“你是谁?!”今天的紫焰尤其沉不住气!他叱问对面的“他们”。
他们……
不止是一个漠连城,站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身影……我见过的,是昔日出现在侯爷府的那个青年,他和连城……很熟。眼下,又是形影不离地追随。
邵天涯冷笑:“真是胆大妄为——居然还带了部下一起来。”
连城没有把目光落在我身上,他抱起双臂端在胸口——
“玉玺在哪里?”连城开口问的,是他最想夺回的。
邵天涯转头对着紫焰道:“看吧,正主儿找你来要玉玺了……你是指望我还是指望他?”
紫焰的眉宇一黯,他不傻,很快想明白了,自己面对的人是何等身份。
邵天涯邪佞的一笑,讽刺道:“又是一个从昆仑跑出来的小畜生——连城,淫乱宫廷,可是罪加一等的。”
“看来——侯爷和祭司,并不打算承认我身上流着的血。”
【囚女】做人质的苦境
“你这是来认祖归宗的?”邵天涯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他把目光瞥向我,终于把我拉出来作威胁,“你是要你的玉玺还是要这个女人?”
令我惊讶的,连城就像变了一个人,懒得多瞅我一眼,他肯定道:“我要玉玺。”
玉玺……
他是说……他要他的王位……
为什么连城的这些话和昨晚的不一样?!
而我更气……气他今天对我的种种背叛……
一股怨气冲上心头,不知是不是身子里另外的她起了什么异样,又是心口的刺痛一阵接着一阵地袭来!
“芬!”紫焰虽然看不见,可他很快意识到了我的异样,手一把搀住了快要下滑的身子。
“连城……”我无力地唤着,意识涣散的黑暗里……
我分明看到了……
那一双身影的离去……
× × × × × × ×
晕的不是时候,醒的也不是时候。
我没有睡在寝宫的高床暖枕上,而是睡在冷冰冰的板凳上——
“醒了?”
眼还没彻底睁开,耳边就是一句冷冰冰的质问。
我缩了缩身子,问道:“我……怎么了?”
“恭喜你,女王陛下如今成了我红襟军的‘贵宾’——有你在,出兵征战之类的诏命,只要我愿意,拿去百份千份丢给紫焰大祭司,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盖上玉玺大印。”
邵天涯坐在桌案之后,在他原本的那身黑衣之外,多加了一身铠甲,依然是气宇轩昂,帅得掉渣。
我环视着四周:简陋的营帐,只有我和他。
“营帐?”
我惊讶地问起了自己,而帐外,我听到了士兵集结的脚步,步履匆匆,刀剑相碰的摩擦。我刚一动身子,眼前又开始犯花……
【囚女】死猪不怕开水烫
“别乱动,下的药还没散去呢。”邵天涯冷言警告我。
药……
是他抓着我的时候,注入我身体里的麻药,为了让我安份地成为他的“人质”。
“他……他们呢?”我想知道我昏倒之后发生了什么,连城和紫焰呢?
邵天涯身子往后一仰,靠在大椅上睨视我,他不急着回答,反而问我:“他们指谁?你是担心男人还是担心你的孩子?”
孩子?
君儿……
“你想对君儿干什么!!”我猛得从冰冷的长凳上起身,冲去了邵天涯面前猛拍他的桌子。
“等一下,你就可以见着那个小鬼了。”邵天涯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
我担心地盯着门口,就怕下一刻会有人押着孩子进来——幸好,进来的,只有欧阳少枫一人。
“人呢?”
欧阳少枫屈膝行了一礼,道:“侯爷请恕罪,属下去晚了一步。”
“跑了?”
欧阳少枫点了点头:“不止漠霜城,就连京波澜也不见了踪影。”
邵天涯笑着起身,绕过大桌走到我面前,大掌抬起,不轻不重地拍着我的肩膀,他漫不经心地说着:“谁说全部都跑了?最重要的一个还在我这里——唉,我说女王陛下,您不是问微臣……你的男人们去了哪里吗?竖起耳朵听好了——漠连城跑了,漠霜城带着你的儿子也跑了,至于紫焰,你也不用指望他会来救你。总之……现在的你,好好留在我这里‘享福’吧!”
我苦笑,身子发软,无力的,只想坐下,可是欧阳少枫一把抓着我的臂膀,丝毫不给我弯膝盖的机会,我斜眼看了看他——
他发现我的目光恶毒,似有若无地哼了哼,讽刺我:“众叛亲离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臭男人……”
“你说什么?”欧阳少枫的脸霎时泛起了青色!
“该死的臭男人。”
臭男人——全是臭男人!
跑了……都跑了,跑得一个不剩,把我丢在这个牢笼里不管我的死活,这算什么啊……
【囚女】陪我一起蹲大牢
“漠连城……你骗我……”
最受不了的还是他,没事的时候信誓旦旦对着我发誓再也不会丢下我,可是,我却亲眼看到最先丢下我的——是他!
听到我的喃喃自语,邵天涯冷笑了一声,我抬眼看了看他……
黑衣红襟一如往昔,他又坐回了他的帅位上,悠闲自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得意的目光才和我的目光相撞。
我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你想怎么样?”
他笑:“胆子挺大,就像小时候一样——你做这个女王开心吗?”
我吸吸鼻子,你想挖苦我直说嘛,为何非要拐弯抹角。
我委屈极了:“又不是我想做的,早知道做个女王身边的相公都会跑光,打死我都不玩这个游戏。”
邵天涯哈哈笑了起来,他击掌道:“天下男人都是寡情薄幸,难道当初芯雅没有教你这些吗?也罢——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学乖点就好了。”
下次?还敢有下次吗?
再敢引狼入室——我就是真的太傻!
邵天涯不愿和我“废话”,他吩咐欧阳少枫:“丢进牢里,好好守着——”
“是,侯爷。走吧——女王陛下——”话中冷冷的讽刺倒是其次,欧阳少枫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害我脚下一个踉跄!
那个绣着金鲤子的荷包不经意地从我衣襟里掉了出来!
这一次,看着跌在地上的荷包,我的怒火也烧了起来:“我长脚我会自己走!”
愤怒中,我弯身捡起跌脏了的荷包,起身的时候,不忘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要你个不男不女的乱推人!
× × × × × × ×
进个地牢,能有什么特别的待遇?
推推搡搡,到了最后还不是被欧阳少枫一脚揣了进来,临走了,这“妞”甩上厚重的牢门,与我道别:“慢慢享受——可怜的大小姐。”
【囚女】蹲大牢的浪漫情调
我哼——这算什么?承认我是邵天涯的孩子吗?有像我这样的倒霉孩子被自己的亲爹玩着阴谋算计的吗?这世上,怕是只有我一个倒霉蛋罢了。
我站在原地,想哭哭不出,想笑——又觉得这时候自己嘲笑自己太傻——
“邵天涯有没有为难你?”
冷不防的,旁边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并且还是很温柔如水的追问。
紫、紫焰?
我是不是看错了?
揉揉眼睛,甚至是跑到牢门那里近距离地看他,诧异啊……
“紫焰?你……怎么还在这里?”
“阶下囚,看不懂吗?”
“看不懂……”我更讶异,“你可是大祭司,你有整个昆仑的战士为你卖命……可你居然坐在这堆稻草上做阶下囚?你没来得及跑吗?”
很多时候,我都会忽视紫焰那双看不见的眼睛……他的镇定,他的慢条斯理,不知是不是和他看不见有关,我总会认为,那是属于紫焰的脾气,波澜不惊的,游刃有余。
他笑着起身,隔着牢门的栅栏和我面对面……
黑暗潮湿的地方,他的一头紫发映着黑夜的浓烈。
他说:“我想走,没人困得住我,包括邵天涯。”
我不屑地笑:“扯皮吧?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等你——芬,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我冷哼,这股怨气又上来了:“我不是你的紫芬!”退到墙边,我也不管地上的稻草有多么脏了,一ρi股坐在那里。
“你只是少了当初的记忆,你是!”
我冲着紫焰吼:“再说一遍!我不是不是不是——对于你的那什么百合花茶,我一点儿都没印象,那全是漠连城的诡计!我对你没有印象!那是因为我是我——在我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才是你的紫芬!她才有属于你们的记忆!”
吼完了,解恨了——紫焰听傻了——
我闷嗝了一声,开始回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
神啊,请高抬您的巴掌狠狠扇我一锅子吧……
【囚女】蜕去外在的冰霜
紫焰反思着我所说的,那双无神的紫眸中的神色更是凝重!
“一体……双魂?”
“我……我不知道……”我坐在这里抱起了膝头……还是少说少做少犯错吧,可惜,不该说的都说了呀。
“这么说,是‘你’占了紫芬原本的身体,压抑了紫芬的魂魄?!”
我闷声,胆怯地看了紫焰一眼——他不会兽性大发穿过牢门之间跑来我这里掐死我吧?我呢……我无路可逃啊……
本想着这次我在劫难逃,岂料紫焰的反应奇怪:冷笑了几声,不再和我说话,独自盘膝坐在了那里。
安静的地牢里,我们彼此的沉默滋生了我心里的不安,我听到紫焰最安稳的呼吸吐纳,这么镇定,该不会是暴风雨来袭之前的平静吧?
许久,就在我昏昏欲睡,快要合眼的刹那,那一头的紫焰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的……”
我一个瞌睡……
你爱怎么折腾随便吧,我现在好想睡一觉……被你们耍来耍去的,最累的是我呀,最倒霉的是我呀,最可怜的还是我呀!
“紫芬!”紫焰猛的喊了一声,吓走了我一半的瞌睡。
“你‘疯’完了没有?!”我来气!还让不让人睡了?!
我才起身,一件带着余温的宽大袍子迎面兜在了我的头上……
“这是……”
暖暖的……还有那股间歇不断的,弥留在衣服上的阳刚之气,缭绕在我的身上……
“你……干什么……”心里莫名的一股暖意,我看着那边的紫焰,他只着金边的雪白单衣,嵌在幽静的黑夜里——
那是他温柔的叮嘱:“盖着,别着凉了。”
他站在那里,目光始终“望着”我说话的这个方向,昏暗的牢房里,我依稀能见着他的身影,可是紫焰呢?就算在亮堂的光线下,他什么也看不到……
【囚女】不属于我的温情
兜着他的袍子,我反而睡不着,衣裳上的余温还有他那一刻的温柔,他对着的是紫芬……不是我。紫焰最初对着我的怨恨,似乎已经荡然无存了……如今他在乎的只有紫芬——那个还在我的身体里的另一抹魂魄。
为了“她”,紫焰蜕去了他外在的冰……一瞬间变得好温暖。
我埋首,嗅着袍子上属于紫焰的阳刚味儿……
我取笑自己的傻:被漠连城丢弃还没学乖吗?当更大的利益摆在紫焰面前的时候,谁又能保证他不会丢下“他的紫芬”?当年——那一把火,他想烧的不正是他最爱的紫芬吗?
许久之后,我唤他:“喂……紫焰……”
“怎么了?”他没有睡,马上应了我一声。盘膝而坐的身影又站了起来……
我想说什么,偏偏话到了嘴边又说不上来了。
紫焰问我:“是想离开这里吗?”
我闷声不语,的确,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君儿……想嬷嬷们,想我原来的家……想原本好吃懒做、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换了一口气,小声道:“算了吧……你也是过江的泥菩萨,我不指望你了。”
“我说过,我想走——邵天涯他拦不住我。”
“可是你看不见……”
不料,紫焰听了我这话,不生气,反而笑出了声儿……
对比之前,我走在天阶上,不明就里地呵斥紫焰是“瞎了还是聋了”,那一时紫焰的勃然大怒恨不得掐断我的脖子。
可是现在……真是天壤之别的差距啊……
他说:“你以前也是这般关心我。”
我扯扯嘴皮子……那个“我”不是我……
但是,我对于紫焰和紫芬的那一段爱恋很好奇,紫芬她是圣门的圣女吧?她有何等的魔力,能和冰冷如霜的紫焰相处得那么融洽,紫焰甚至为了她不惜一切。
【囚女】好端端又跑了一个
如果紫芬没有死……她是幸福的吧,紫焰对她那么好;并且,拥有紫芬的紫焰,也是幸福和满足的。为什么好端端的爱情都走向了末路?
我的沉默,引起了紫焰的不安,他仍是喊我“紫芬”……
我蜷在那里,有的没的应了一声。
感觉到我的萎靡不振,紫焰突然提到了一个人,他冷冰冰地质问:“你在想他?你更希望他来救你?”
那个他是谁……我们谁也没捅破那一层薄薄的纱。
连城吗?
谁知道……他现在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的……
× × × × × × ×
紫焰乘着我熟睡,他离开了牢狱,真的像他自己说的,他想走——谁都拦不住,包括邵天涯。
我还没睡够,欧阳少枫和两个士兵又把我拖出了大牢,再度丢回了邵天涯的营帐。
邵天涯说,我还是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比较妥当,他少不了我这么个独一无二的人质,万一跑了,他估计会哭死。
一个月里,我管我自己吃喝拉撒,然后闲着无聊看着邵天涯发呆:我这个奇奇怪怪的爹啊,他时常端看一大张地图,一会儿蹙眉深思,一会儿指手划脚的喃喃自语。
那一刻,我看到了一身甲胄容光焕发的男人,好似,这个男人就该生在战场,只有在这一刻,他的身上会发光。
也许,我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受,为什么娘喜欢他……是不是袁芯雅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看到了邵天涯骨子里透出的这层遮也遮不去的光辉?
和他相处在同一个营帐里,很多消息我也得知了——
欧阳少枫说,紫焰那天离开之后回去青龙殿带走了一把剑,他和他的剑去了漠连城那一边。
欧阳少枫还说,漠霜城和京波澜也在,带着君儿全都投在漠连城的麾下——
说完了,那个妖媚的家伙转头来给了我一个媚眼。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君儿平安就好……
【囚女】妖媚家伙抛媚眼
欧阳少枫没有当着我的面说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当我被邵天涯像拎小鸡似的拎上城楼,大男人黑着一张脸,厉然指向了前头!
“那是什么呀?”
我在城楼上垫脚,一眼望去,那里黑压压的一大片——
邵天涯冷哼:“才分开多久,那男人你就不记得了?”
我眯着眼睛望……看不清,可心里却有声音提醒我!
“连城?”
“对——那是他的军队!”
我傻傻地“哦”了一声,哦完了,惊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我尴尬地闭嘴又张嘴:“不对啊……他哪来的军队?”
邵天涯笑得得意:“皇族的不死军团,亏他能找到,不过那些行尸走肉的兵对我的百万雄狮,他简直就是找死!更何况他的女人的命还在我手里。”
邵天涯的大掌拍了拍我的头,“你说,他是要你……还是要他的王位?”
我还在气头上,连城当日丢下我独自逃命这笔帐我还记着呢!
“我和他没关系,有本事你别拿我威胁他!”
邵天涯却笑着问我:“想不想回他身边?”
我抿抿唇,看了看眼前的他们:桀骜不驯的邵天涯,换句话形容,他做事绝对六亲不认,杀人不眨眼;还有一个妩媚动人的欧阳少枫,换句话,他人妖他变态,和我不属于同一道道。
对着漠连城和漠霜城那两个叛离我的男人总比对着邵天涯和欧阳少枫好吧?
我怯怯地问他:“如果……我说我想回去,你放不放我?”
“放……为何不放?你可是我独一无二的女儿——欧阳少枫——”
“侯爷——”
邵天涯直接往我这里睇了一眼,甩开身后的披风独独留给我们一个很帅的背影:“给我丢下去!”
“喂……喂!等等……”
这是干什么呀……
欧阳少枫的倾城之色晃在我眼前,他笑得可人,说得也很人道主义:“大小姐放心,‘奴婢’不会丢您下去的……”
【囚女】挂在城楼晒人肉
我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他伸手过来轻抚着我的脸颊,柔声道:“属下会把你挂在这里,让大小姐好好看看侯爷怎么修理背弃了你的男人,替大小姐您报仇——”
“不要!欧阳少枫——你给我搬条板凳我坐在这里看戏,不成吗?”我妄图用我的嘴巴来讨价还价感化他,甚至用他最期待的色诱他,“你万一弄伤了我,邵天涯回头反悔了怎么办?你也知道的,他这个人情绪化太快,万一他想要我安然无事呢?”
欧阳少枫听着,也开始点头:“按着侯爷的性情,不无可能啊——”
“所以……”我扯开笑,抹了抹虚汗,有救了……
“大小姐您也说了是‘万一’嘛——万分之一,我若是把你丢下去,侯爷反悔真的就惨了,还是挂着好,想收就收,就怕敌军的大元帅一箭射来秒杀你这个碍事的人质。”说着,他掩嘴,笑得毛骨悚然。
“……”我无言以对,要论变态和心狠,我哪是他们的对手……
我就说了,把我挖出大牢没什么好处给我——可是就算侯爷你不给我一点小便宜,也不至于把我当羊头挂在城楼上晒羊肉啊!
× × × × × × ×
风沙吹……砂石滚地……两军对垒……气焰滔天……
我被悬在城楼外头,飘啊飘……
“欧阳少枫!你不是人——你有本事就直接把我摔下去!”虽然说我很怕死,但是好歹能口水的就口水一下,摆摆样子也罢,总不能太丢脸。
上头,欧阳少枫没有回话,却是落下了邵天涯冷冷的声音:“给我闭嘴!”
声音刚落,有一串东西落在了我的颈项……
“这是什么?”
我垂首,那是一块紫色的冰结,里面还有煽动着的……像是火一样的东西。
邵天涯冷笑,他朗声冲着城楼另一边黑压压的军队,喊道:“焰连城——你的女人和你的玉玺都挂在这里!想要——自己拿回去!”
【囚女】要玉玺还是要女人
上头,邵天涯的叫阵还没完,多半有着挑衅的意味:“夺回一个玉玺又如何?!你我逐鹿九池阴界!看看谁才是这天下的王!”
我倒吸了一口气……
邵天涯这不是把一颗威力巨大的啥丢我身上了?!
连城想要的玉玺——为什么非要丢在我这里?邵天涯他想干什么呀?
城楼上,忽的响起了欧阳少枫的惊呼:“侯爷!”
那一声飘飘摇摇的诧异,陪衬了周遭其他士兵的吸气声——
听着欧阳少枫的语气,他好像是在担心我?!
我看到远处的他,同样是铠甲加身,他站在他的军队之前,扬手拿起了一把弓箭!
搭上羽箭,拉弓——满弦——
刹那间,他身边有人拽他——他们对质,隐隐传来争吵——那是漠霜城,他强硬地阻止连城的弓箭,他在和他大吵,可惜,漠霜城被人拉了下去,独独剩下马背上引着弓箭的俊朗身影。
我的后背抵着身后冷冰冰的城墙,脚下悬空本就无力,这一下……那尖锐锋利的箭尖对着我,我僵着身子,屏着呼吸,四肢慢慢泛起冰冷,和死了无异。
“连城……”
我能肯定漠霜城刚刚一定是在劝他,漠霜城是想救我——那么连城呢?他又说了什么?该不会又是那么绝情的……要玉玺不要我?
望着那一头的箭尖,我无力地笑了笑……
你要是真能狠心……那就一箭,干脆一点吧。
遥遥的,他满着弓箭,没有下一个动作——对上远处的他,我好像看到了他的笑,那么欠扁的柔和的笑容,还有……随着风而来的那一声大喊:
“麦麦——我爱你——”
箭离弦,呼啸在风里,迅雷之势直逼我胸口的……玉玺!
我瞠目结舌,倒不如说是吓得什么都忘了,傻傻地看着那支利箭钻上紫色的烈焰玉玺,紫玉“嘭”一声,裂出了一个小口,可是箭呢?锋利的剑尖突然从紫玉中退出……像是羽箭之后有一股力道的拽拉,箭的这一退,猛的,一个转向——向着它来时的方向而去!
【囚女】风中的“我爱你”
“哈哈哈哈……”
城楼上,落下邵天涯邪肆的冷笑。
他一脚跨起在楼上,一身的桀骜狂妄!他俯首望我,他握着他的双拳,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射得好……我看他有几条命和我玩?!”
我困难地仰头,恰好对上邵天涯一双犀利的眸子,偏偏是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得意忘形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震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动的不是玉玺中的烈焰之火——而是一抹金色。
邵天涯怔怔地看着的……是我胸口的那个荷包,因为刚刚的挣扎,娘送给我的荷包无意识的挤出了我的衣襟……
另一头的军队突然起了骚动,我看到的时候,居然又是那个搭弓引箭的身影——
又是离弦的一箭,这一次,我的脚下一颤,是上面的邵天涯拉着绳索突然收回了我这条可怜的“鱼饵”,他冷冰的一双手掐在我的肩头,而我眼角余光里所见的……刚刚我挂着的那一处,冰冷的羽箭直直地嵌在城墙的石缝中!
漠连城——他竟然放出这第二道利箭?!
他所谓的“爱”……就是对着我接二连三的放箭?!并且……是他“亲手”拉弓引箭!
我们来不及回神,耳边呼啸着又是第三箭!
这一次,邵天涯伸掌出去——只见着一道水晶般的弧形屏障一闪,那箭尖,像第一次的那样,旋身——调转了枪口,疾速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不……不要……”我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射我的人是漠连城……这箭一回去,是向着连城去的啊!
邵天涯揪着我,冷冷道:“怎么?心疼了?”
我无心顾及他,我一直都盯着前方……他的身影!
那一道强劲的箭力,不改最初的轨迹!
马骑上,那最熟悉的身影,落马!倒地!
烟尘!骚动!
我看到护在连城身边的人簇拥了上去……我怔怔地看着,直到我再也看不见黑压压的军队……
【囚女】一个荷包的争抢
滚烫的泪水突然涌在我的眼眶里翻滚,再也抑制不住地落下!
“你对连城干了什么?!”我怒然转向邵天涯!
他得意的笑着,伸手抓过了我脖颈里的紫玉玉玺,摆在我面前让我看,裂开了缝的紫玉玉玺。
“别这么容易就灭了——紫焰王朝的圣火,给我好好看着焰连城是怎么死的——”他低沉地自言自语,说完了,他回过头来看我,把我盯得不自在!
“轮到我和你算帐了——臭丫头!”
× × × × × × ×
邵天涯遣走了营帐里多余的人,只剩下了我和他,冰冷的剑锋霎那停在了我的喉咙口!
我眨了眨眼,邵天涯身手利落,我刚发现自己眼前的利刃——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咽了咽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口水……我是真没看到啊,等看到的时候,我吓得什么反应都不会了。
邵天涯又问:“真的不怕死吗?”
我微微一扬唇角,是笑非笑,我的生死定数早就落在你们这帮争权夺势的男人手里了,还怕个鸟的。我望着邵天涯,道:“劳烦邵侯爷留麦麦一个全尸,别切了到处丢,东一块西一块的。我的那些相公找起来怪麻烦的……”
没准还捡不全——我宁可要一具全尸。
他皱起了眉,重新审视起我——
好半天,他闷出一句话:“真是越来越像芯雅了……”
他的剑没有刺穿我的喉咙,而是挑走了我颈子上挂的荷包。
荷包?娘留给我的荷包?
此刻,邵天涯正把弄着手里的荷包,黑漆漆的夜里,营帐里也没点火,他就站在那里,摸了摸手里的东西,然后慢慢把东西收进了他的铠甲里,贴身携带。
“喂……那,那是我的……”
“不是你的。”他即刻反驳,好似我们父女俩变成了互相抢玩具的孩童,这还是俊气不凡一张脸的老家伙无情地驳回了我的话。
【囚女】滚回你男人身边
他说:“你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里?你又想把我关在哪里或者吊在哪里?”我望望营帐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你的侍卫呢?欧阳少枫呢?他们不是喜欢拖着我、丢我进大牢的吗?”
邵天涯一哼,咆哮道:“滚回焰连城身边!”
“谁?谁是焰连城?”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邵天涯恨得咬牙切齿:“漠连城!紫焰王!你的男人!”
“哦……”我差点忘了,邵天涯知道我们几个孩子调包的真相,他已经习惯了给小漠改“焰”这个皇族的姓。
楞了楞,我还是没敢抬脚,怯怯地问他:“我真的……可以走?你不会在后面暗算我?”
“我是那种人吗?”
我一抽嘴角:“您不是‘那种人’,还是哪种人?邵侯爷。”
“你走不走?”他有些不耐烦了,“去和焰连城研究我是‘哪种人’!滚——”
“滚不会!‘走’我会……我说邵大元帅,邵大侯爷,邵大爹爹……”我伸手指了指他身上的,“你把娘的荷包还给我吧?”
“我说了,这不是你的。”
“你个老男人抢自己孩子的东西做什么呀!”
我急得跺脚,这是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即使漠连城在床上把我扒个精光,我都不把娘的荷包丢开过。邵天涯抢个什么劲儿!
“你没出世的时候,这已经是我的东西了!是你抢走了我的!”这是他勃然大怒的咆哮。
我一怔,立在那里没敢动,我在消化他的话啊……
憋了半天,我终于轻声问他:“为什么?”
他转头,晃动的,是他额前的碎发,洒脱、灵动——
不动的,仅是他纠结的哀伤。
我迫不及待地找他要一个答案:“为什么你愿意放我走?”
不只是愿意放我走,在城楼上,也是他突然将我拉起护在他身边!
我想知道这个“为什么”……
这不仅是一个简单答案……更是为了袁芯雅求一个答案。
【囚女】彼此讨厌的父女
邵天涯走去,撩起帐门帷布,只是一条小小的缝隙,月光零零碎碎地撒在她的脚下,点点斑驳,莹亮得就像一个女人的眼泪。
他说:“我讨厌你的出世。”
我耸耸肩膀:“看得出……”
我们这对父女注定了是冤家——打从我出世,他就没正眼瞧过我,没好好抱过我,更别提亲亲我,宠宠我,名副其实的无情爹爹。
“是你抢走了芯雅,是你毁了我爱的女人。”
邵天涯的话,不是在回答我所问的。
他只是在讲述埋在他心里长长久久的话——
“芯雅最后一次对着我笑,我记得,她笑着告诉我,她有了孩子。当初她求着我给她一个孩子的时候她也对我笑,截然不同的笑容,那已经是一个女人心灰意冷的孓然。你在她身体里孕育的那一刻,意味着她对我的情走到了尽头!从那以后,她真的……完全把我排距,芯雅的世界里最重要的那一方位子,我被推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你。”
夜的凉涩,刺到了他的指尖,他无力地松开了手……帷布落下,营帐里恢复黑漆漆的。
亦如他当年独自承担下袁芯雅对他的误解,一场凉意由心底袭上四肢百骸,邵天涯说他不喜欢这样的冷,却不得不承受。
只因为他爱我娘……
“我讨厌你,并不是旁人看来的‘我不爱袁芯雅’——是我太爱她,所以才讨厌你的存在!该死的孩子,你的出世……抢走了我的女人。你这个孩子,抢走了我最后的希望。”
漆黑的世界里,邵天涯走来,就站在我面前,高大的男人俯视着我,那带着厚厚茧子的指腹落在了我的脸上,摩挲着,生生的疼,可是,我没有躲开,不是不想躲,而是无力去躲……
“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让娘生下我?”我听见自己沙哑发涩的声音。
“她要你……”
【囚女】莫把爱,成阴阳
其实,我和邵天涯都明白:袁芯雅要的不是“一个孩子”;她要的是一个流着最爱的人的血液的孩子,孩子是那个男人生命的延续,即便“他”不在身边相随,每一次见到孩子,眼前——仍是他的音容相貌!起码,这个孩子永远属于她。
我也曾有过这样绝望的心境——
当我误解漠连城再也无法回到我身边,当我认定我和连城这一世注定错肩……君儿就成了我最后的希望,看着他长大,在孩子身上捕捉连城的影子。
袁芯雅经常看着我出神……是不是在我的身上也有邵天涯的影子?
同样蹉跎了真爱,可是,我比袁芯雅幸福,我等回了连城,有连城永不放弃的爱,不再倔强不再执扭,安安份份只爱他一个人。漠连城为了成就他的霸业,不惜利用我制衡邵天涯和紫焰,我怨过他,却无法像袁芯雅恨邵天涯那样去恨连城。
曾经失去过一次,人生不长也不短,容着我们多少次地失去?也许再一次的失去就是永远地诀别,我不想要那样的结局。
我学会了懒懒的心态,去看着紫焰王朝里男人们在战场上争霸;傻傻地去看他们你争我夺的虚无的权势欲望。我不过是个小女子,他们的阴谋诡计,他们的腹黑,随便吧——反正别折腾死我就好。
我唯一敢赌的,是连城的心:相信他永远爱我,不会轻易放弃我。
他的箭对着我的心,远远的沙尘中,我看得清他那副依旧欠扁的笑容。
还有携风带来的他的声音:麦麦,我爱你。
所以,就算漠连城再狠毒,就算他的箭真的洞穿我的心扉,我无法去恨他……
随爱生,随爱死。
而袁芯雅和邵天涯已是阴阳两隔,明明是彼此深爱对方,到了生离死别的那一刻还放不下“最爱”与“最恨”,一段误会,可以恨上一辈子的光阴。近在咫尺的彼此,却把“爱”捆缚在寸步!
【囚女】他眼里只有芯雅
脸上粗糙的摩挲牵回了我的思绪,静谧中,邵天涯的呼吸落在我的脸上,他犀利的双瞳紧紧盯着面前的孩子,他说:“我不恨我自己,不恨紫樱。可我最恨你!”
肩上一紧,是邵天涯揽手将我抱在了他的怀里——
我一怔,僵住了身子,贴着冷冰冰的铠甲,我听到了他跳动的心跳!
“芯雅最疼的就是你——她总是抱着你走在府里的长廊。”他垂首,抚着我的发,我听到了他的一声低笑,似乎在嘲笑我僵直在他怀里的身子,嘲笑我的惊讶和胆怯。
他说的都是我和袁芯雅不曾知道的,“芯雅会指着园子里的花,她会说‘麦麦,那是花儿’;芯雅习惯了用右手抱你,拿左手喂你吃点心,她会用她的丝帕去擦你脸上的沫子……麦麦、麦麦——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麦麦,你成了她的全部。”
“你……你怎么知道?”我诧异!
他都看到……都记在心里的——可是,那时候的你在哪里?我可以发现紫樱在暗处偷偷看我,但是我没有看到那个同样在暗处关注我们的邵天涯。
唯一的解释:他看的,是袁芯雅,不是我。在他眼里,他只容纳了袁芯雅,没有我。不知道娘是不是注意到了不曾走出暗处的他?
“对不起……”我别无其他的话。
邵天涯一笑:“多少句‘对不起’都没用,你无法把芯雅的爱还给我。你不是问我为何救你吗?我回答你!我见着她爱着的那个孩子,那个活泼灵动的生命就在我眼前,是你给了芯雅笑容,那是我再也给不了她的。是你给了她这些年的快乐。芯雅最疼的是你!是你!是你!我不能毁了她最爱的孩子!这是我唯一可以为她留下的——所以我救你!”
“你……可你说你讨厌我啊……”
他的话……真的很矛盾……
【囚女】果然,还是讨厌你
邵天涯只给我一个永恒不变的答案:“我爱袁芯雅。”
超越“恨”的爱,他爱娘,才会救娘最爱的我——
一切只因他爱袁芯雅。
温热的泪打在我的发梢,顺着发梢再落下,落在我的锁骨上,我想抬头,邵天涯不许,他搂着我,有些生气地吼道:“别动,让我抱抱你。”
我笑——
他却说:“让我试着感受芯雅抱着你的那份心情,在她身体里孕育出生的你……我和芯雅的孩子。”
“我已经长大了,娘抱着我那时,我还是一个孩子。”
邵天涯却是一声冷哼,反驳道:“就算你老死化为尘土,都是芯雅的孩子。”
这浅浅的一抱,他就松开了我。
他自嘲似的笑着:“果然……我还是讨厌你……”
我看着他走去坐下,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这一场战争的结局……会是怎样?”
坐在主帅大桌之后的他,镇定不动摇:“只有一个。我的军队攻下九池阴界,等我成了王,焰连城死;相反,他若阻挠我的大计,他照样会死,并且,赔上整个紫焰王朝。”
“呃……”前半句话,我听得懂。可是后半句呢?
邵天涯有意提醒我:“难道紫焰没告诉你吗?”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扯上了紫焰?这事和他有关吗?我绷着的一根弦,每当提起紫焰,我就不由自主想起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紫芬。
我所知的紫焰,他会为了紫芬不择手段。难道这事和紫芬有关系?
邵天涯说:“你想问的,当面问他即可。这是他一手造成的局面。”
“那……没有两全其美之策吗?”我尽可能地和他讨价还价,虽说我不怎么喜欢邵天涯,可是他毕竟是我娘爱的人,我不希望看到他和连城斗个你死我活,“我是说……你可以回头是岸,不再进攻九池阴界,能不能退兵?”
【囚女】怎么又是做女王
“一旦我成为九池阴界的王,你便是公主,我唯一的子嗣,将来即是女王。你还有何不满的?”
“怎么又是女王呀……我的爹爹,你们这样千军万马的好玩吗?”
“爹?”他听到我的喊,反而掩嘴笑,那一个不协调的动作,背叛了他说的这番冷漠的话,“我从未认你这个女儿,我不是你爹。”
“我娘是袁芯雅,袁芯雅只有一个相公,那是邵天涯。”
他冷哼,坐着巍然不动:“我妻是袁芯雅,生生世世邵天涯只爱袁芯雅,容不得任何人Сhā足。”
倔老头——
我折回去,拍案在他的桌上:“你求死,能不能找其他办法?!为什么临死了还要担一个遗臭万年的骂名!!”
紫焰王朝的逆臣贼子,横听竖听都叫人牙痒痒!如今又是拿着紫焰王朝的兵卒来给他自己打天下……简直是厚颜无耻。
邵天涯说:“你不懂。”
“莫非你还有什么变态的说法?”
他笑,反问我:“芯雅为何会恨我,你可知道?”
“你娶了紫樱?”
邵天涯摇头:“芯雅她其实只是拿我娶紫樱一事作为幌子来掩饰她心里真正恨我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
他点点头,再道:“她是恨邵天涯变成了诛杀昭阳太子的不忠罪臣!她恨我失去了我的名声地位!这也是她不愿呆在京城的原因,她宁可抱着你在那样的乡下地方安安稳稳地生活。”
我困惑:“啊?”
邵天涯笑了一声,给我一个答案作为解释:“袁芯雅爱邵天涯。明白?”
我乖乖闭上了嘴巴,点点头,等了半晌又摇摇头。
他不再愿意提起娘,反手指向了帐外:“走吧,不然下一刻,我会改主意的。”
我疾步走到门口,手拉开营帐帷布,大片的月光拥挤黑暗的帐子里,柔柔的,掀起一地的温柔。
【囚女】来自丞相的“邀请”
“爹。”我叫他,告诉他,“小时候,娘抱着我睡觉……我听见她在梦里喊你的名字。”
我回头,看不清黑暗深处邵天涯的脸色,我急着离开了——
不去看、不去看……
我说的,是我撒下的谎言。
只有我知道,仅仅是这句话,可以骗得邵天涯死得其所,骗一个明明老得上了年纪,却依旧有着不衰容颜的男人的傻傻的笑。
娘,你会原谅麦麦这么戏弄他吧?
× × × × × × ×
我只是离开了邵天涯的军营,但是没有走出这座城池。
京都,这一圈被高墙筑起的皇城,我被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请到了他的家里“做客”,这个人,从我进皇宫的第一天算起,他说他见了我两次面,偏偏,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他挤在文官武官之中,乍眼看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没有紫焰的冷漠,没有邵天涯的张扬,可是——他也是这个皇朝里不可缺少的人物。
他姓袁,袁靖,当今皇朝的丞相……他是袁芯雅的生父,论起辈分,他是我的外公。
袁靖在半路拦我,头发花白的古稀老人当大街就在我面前跪下了,当然……他和许许多多的臣子一样,当我是这个王朝的女王,行的是君臣之礼。
我傻楞楞地站着……
我心里清楚,我们的血亲关系,当他一个长辈给我就地行礼,我忽的觉得,我头顶的天乌云密布,我仿佛被推在山巅,即将遭受五雷轰顶之灾。
“陛下可否赏光,随微臣到府上一聚?”
我看了看他左右的……个个是身体强健如牛的护院……
我呢,连个逃命的包袱都没带,身上没铜板纹银——我想的简单,我和这位老丞相没过节,去他府上换身衣服,混口饭吃,再作打算吧。
所以,我点了点头,跟着老人家去了他的府邸。
丞相府的富丽堂皇,不比皇宫差多少。
【囚女】爹娘当年的私奔
此刻的我并不知道,袁家和焰族皇室的渊源早在五百年前就开始了数不尽的恩恩怨怨,其中包含了紫焰的诅咒,袁家在朝野里历代为官,非文既是武,并且都是举足轻重的大官。这些,都源自于当年紫焰的恨——
到了后来我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再想想,我和连城这一段的姻缘还真是五百年来祖上的积福,多少的血泪才换来了最后的相守。
当然这一刻,我只是唏嘘地赞着丞相府的富丽堂皇。
袁靖命人给我沏茶,还“请”我和他同桌用膳——
“袁……呃,丞相大人,您别那么客气……”我就算坐下了,ρi股都有些不自在。
要知道做外公的长辈对我那么哈腰客气,奉承巴结的……我怕哪天走在路上真的来个轰天雷把我劈了!
袁靖掳着白须笑着——
“听说,陛下是芯雅带大的?”他提到袁芯雅,念着他自己的女儿的名字,我却听出了那一番气哼哼的口吻。
我闷声,点了点头,反问他:“丞相想知道她的事儿?”
袁靖冷笑,那一丝锐利的眼色一闪,他冷然道:“不想知道——从她跟着邵天涯跑了,袁家就容不得她。”
跟……邵天涯跑了?私奔?
袁靖给我安排了房间,他引我去,说这是袁芯雅“小时候”的闺房——
“屋里的摆设不曾动过,只是奴仆们时常进来打扫……”袁靖苍老的指节,如同枯木,他抚着干净不染尘埃的桌面,连连叹着,“那时候,我总盼着她能知错,能离开邵天涯回来这个家——我错了,那个孩子就是那么倔,临走……都只是他邵家的鬼。”
满头白发的老人谈起袁芯雅小时候,他是那么欣慰。只是……谈起袁芯雅,免不了谈起邵天涯,一说起我那个狂妄轻狂的爹,袁老丞相的脸色凝重!
他总说,还是袁芯雅会看人,挑了这么一个“好相公”,丢尽了袁家列祖列宗的脸!
【囚女】丞相也来狗咬狗
我不是邵天涯和袁芯雅那个故事的当事人,很多事情不知道,而袁靖也是一样,他只认定了最初是邵天涯拐走了袁芯雅。那是袁家唯一仅有的女儿——
就算袁芯雅死得其所,袁靖依然恨他们年轻人的“私奔”。
是啊……放着好好的相爷小姐不做,宁可选择那么古古怪怪的邵天涯。
我也闹不清,娘“小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显而易见的,袁靖不喜欢邵天涯——无论邵天涯有没有在皇朝里只手遮天,邵天涯一身的光芒万丈,还是入不了袁靖这位老丈人的眼里。
所以这个老人选择“敬而远之”,掳着他的白须静静的看着皇朝里最得势的侯爷和祭司之间的明争暗斗。
他啊,巴不得两个男人能互相咬死对方,就算死不了,不死不活也好——
话里话外,袁靖的口吻里尽是对那两位的恨意,而这也是他带我来他的府邸的最终目的。
袁靖说,他要把我重新扶上女王的宝座,绝不便宜邵天涯或是紫焰。
我苦笑……
又是一个逼着我做女王的人……
我推脱,好不容易爬出那个坑,没理由再往下跳一次,万一这一次爬不上了,我找谁哭去啊我。
“丞相,你打算怎么办,你有兵吗?对邵天涯的百万雄师?”
不是我夸张,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邵天涯的一队红襟军,邵天涯只一个手势,他们收剑回鞘又立正——那个令人咋舌的整齐划一啊,很难想象邵天涯有着何等的魔力,把他自己的兵调教得那么出色。
想和邵天涯斗?
反正我不敢……谋杀自己亲爹唉,那个劈下来的雷肯定更狠毒啊!
袁靖说:“当年昭阳太子下落不明,迟骋迟将军带了‘不死军’四处找寻——奇怪的是,那个月圆之后,将军和他的兵马杳无音讯。”
【囚女】条件,诛杀大祭司
我听了,更是打颤颤:当年的“不死军团”?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那么悬殊的争地皮打群架,不用说也是邵天涯占上风!人家可是百万精锐啊,整个王朝里帅的不帅的兵统统归我爹爹一人驾御,谁敢惹毛他啊……
这么说吧,漠霜城陪着我好几年,他的沉稳谨慎,我耳濡目染,再加上连城总喜欢和我“咬耳朵”,连城教我:不要总是那么傻,除了天底下唯一不骗你的我,其他人一律别信。
现在回忆啊,我忽然觉得那个“唯一可靠的”也靠不住……
我直截了当的问袁靖:“你让我重掌王朝之后呢?”
袁靖那神色突然一紧,皱眉来看我,半晌阴冷地笑出了声——
果然是有阴谋啊……
却不料,袁靖苍老的声音说着吓死人的话:“诛杀大祭司!”
“啊?!”
袁靖确定道:“杀紫焰——”
“这个……”我不懂了,“紫焰不是守护王朝的大祭司吗?不是说这个王朝的命运和大祭司是系在一起的吗?”
紫焰和王朝是同一绳上的蚂蚱,紫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个王朝岂不是覆灭?这不是自己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吗?
袁靖不以为然:“女王陛下只需打碎原来的紫焰玉玺,改朝换代就行,废去圣门,废去祭司一职——那么大祭司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他和这个王朝的宿命也就分解开了——”
我皱眉……
这玉玺,在邵天涯那里啊,还不是一个大麻烦?那连城最初对着我的箭……其实是为了要碎那玉玺?
我试探着问:“丞相大人和大祭司……嗯,那个?”
我很想问,是紫焰杀了你全家还是紫焰经常给你小鞋穿,有必要对紫焰那么恨吗?
袁靖沉默,许久他才告诉我:“先人的恩怨,还有落在袁家的诅咒,一切皆因他而起!他该死——若不是他,袁家的女人们不会那么痛苦;没有那个诅咒,芯雅也不会是这样的下场!!”
【囚女】麦麦,我好想你
他的话里,尽是对紫焰的仇恨。
这一次,我满脑袋的问号啊……
紫焰身上有那么多的故事?一个紫芬还不够,还有他的什么诅咒?!
袁靖见我在犹豫,他看了看天色,说:“陛下,先休息吧,至于迟将军的不死军团,老臣会尽快去找。”
我苦笑……这位老人家,还真是执拗。
× × × × × × ×
丞相府里也有一个大池子,也养着鱼,但这里的没有麦乡侯爷府里的金鲤子漂亮。
这里的亭子倒是宽敞,只有我一个人,靠在栏上,俯瞰水中的鱼……
我想嬷嬷们,我想家里一池子的金鲤子……我想君儿,想漠霜城……更想连城!
我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眼眶里一阵的湿……
为什么还要去想他?他为了破玉玺,为了他的王朝都可以那么绝情地拿箭射我,又准又狠——可他又为何对着我大喊:麦麦,我爱你……
我噙着泪冷笑,抬手擦着不争气的眼泪,突然,有人先我一步,那温暖的指尖抚上了我的脸,他温柔的动作不经意地一推,我眼眶里的泪水淋到了他的指尖……
“傻丫头,哭什么?”他坐在我的身边,心疼地擦去我脸上的泪痕,他说,“麦麦,我好想你……”
我呜咽着,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问他:“君儿呢……”
因为君儿和漠霜城之间是扯也扯不断的“父子”。
漠霜城笑了笑,说:“君儿很安全——”
我泛着泪眼看他,很久他都不说话,我怀疑我是在做梦,是看到了漠霜城的幻影。他突然开口:“麦麦,我带你离开这里。”
没有惊动袁靖,没有惊动任何人,漠霜城带着我离开了丞相府,他陪我在客栈歇脚。
“为什么不直接出城?”我问他,而他却在回避问题。
“麦麦你……还想回连城身边吗?”
“他要我回去?”我冷笑,“他怎么不自己来?!”
“连城来不了——”
【囚女】生死相随的约定
“他是不是想和邵天涯斗到底?”
漠霜城点头:“还有大祭司——”
“就凭他的那些兵找死么?他宁可要他的玉玺都不要我!他拉弓射我之前……你在阻止他吗?连城他对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说他要的是王位的玉玺而不是我?!”
漠霜城不动声色,对上我的目光,他避开了……
“如果你不想见他,我带你走——带着你和君儿一起走。”
“带我们……去哪里?”
“到哪里是哪里。就像当年邵天涯和袁芯雅一样,远离尘嚣,远离皇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居。继续过我们平静的生活。”
我叹息摇头:“邵天涯背叛了袁芯雅,难道你也想和邵天涯走一样的路吗?”
他当即反驳:“你明知道我不会那么对你!”
我笑了笑,是啊……几年的相处,漠霜城对我的感情,我不会再又任何质疑。我只告诉他:“就算你愿意,可是我不想。那样不切实际的平静生活,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我怕了,怕身边的“他”再一次的背叛。
“不错,那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想带你走——只有我和你。”霜城紫眸中转动的柔情,绝不亚于紫焰提起紫芬那时的温柔,漠霜城的大手紧紧抓着我,生怕我再次从他身边逃脱。
他说:“我想把你占为己有,不给连城……也不给大祭司……可是麦麦你呢?难道你真的恨连城?你……不再爱他了吗?”
我苦笑,哪是我不爱他……相反的,是他不爱我了……
“能别再提起他吗?”
我厌了倦了,招呼了小二,点了饭菜送进客房——
小二在桌上摆好了菜,退出了屋子。
我过去拿筷子,还没伸手,身后的他冷不防地说起一件事:
“你不是问我,那时候连城说了什么吗?”
“什么?”我叼着筷子转身望他。
“连城说,他若是一箭射死了你……他与你生死相随。”
寂静之余,唯有我的筷子落地的杂音——
【紫焰王】坏将军的评头论足
× × × × × × ×
我给自己找借口,我去连城的大营,只想看看我的君儿,可以的话,我想带着君儿一起走,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们的营地,环境自然比不上邵天涯那一边,这里——名副其实的风餐露宿,很多士兵直接卷了衣服席地而睡。
漠霜城安排我在他的营帐里休息,没多久,孩子进来了。
“麦麦娘亲!麦麦娘亲!”黄毛的小家伙张着双臂往我这里跑!
“君儿!”见了孩子的第一眼,我没有君儿那般的激动和高兴,反而一手拽起了小鬼,扬手又准备打他的ρi股!
“麦麦娘亲……君儿又做错了什么?”小家伙狠狠晃着一双腿,“呜呜……麦麦娘亲,为什么你不去见见父王,父王很想你啊——”
“哪个王八蛋是你父王?!”
君儿没来得及说话,门口靠着两人的身影吸引了我的目光:两个俊朗不凡的帅哥,差不多样子的铠甲,同一个动作,架着双臂冷蔑地站在那里打量我。
其中一个我认得,像影子一样跟在连城身边的……
修罗?那个说话色色的修罗。
而另一个呢,我不认得,他倒是先问话了:“这就是漠的女人?那个侯爷府里的傻小姐?”
“我没见着她有多傻——最傻的那个人是漠,为了这样的女人不生不死的。笨得无药可救。”
“两个都是傻子,又不是绝世美女,真不知漠看上她哪里了?”
“我那妹妹也不见得多美,可你一样对她死心塌地的?”
“放屁!我的娘子美得像天仙!”
他们两个“窃窃私语”的分贝,我可是听得一字不差啊……
干什么?!漠连城要你们跑来损我啊!
君儿趴在我的膝头扯着我回神:“麦麦娘亲,你去见见父王好不好,求求你了,麦麦娘亲……”
【紫焰王】臭男人,你怎么受伤了
“喂,皇太子殿下。求人不是像你这样的——”刚刚还在门口对我评头论足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架住了我——
“这位……冒牌的女王陛下是吧?真正的紫焰王想见你!”
“你们干什么?!放我下来!!”
“闭嘴啦!带你去见漠,再不去见他,只怕你这辈子都会见不到了!”
× × × × × × ×
我被带到了另一个营帐,进去了,还没抬眼看,门口架子上的那件铠甲刺入了我的眼——我记得这一件,穿在连城的身上,那天,他对着我毫不犹豫地拉弓!
对我狠心的同时却又说……他爱我?
真是荒谬的谎话!
我半刻都呆不住,转身要走,营帐里另一抹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
“芬——”
我吐血!居然是紫焰……他察觉到我的出现,堵了我的路。
一旁呢,京波澜懒散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漠霜城则是抱着君儿,该到齐的、不该到齐的都来了。
身后,安静躺着的他听到了动静——
他低声唤着:“麦麦……”
我头也不回:“你还在乎我吗?!你还要我回来干什么?!”
屋里一圈的男人们,认识我的,对于我的大呼小叫不以为然,不认识我的对于我的放肆,他们瞠目结舌,倒吸冷气。
“麦麦……你过来……”
我没动,只觉得连城的声音虚弱无力。
“麦麦……我求你过来……”越来越细小的声音。
罗刹将军和修罗将军看不下去,再一次架上了我——我被逼到了连城的榻前!
如果不看,那我对他只有恨只有埋怨;偏偏这一看,我惊喊:“啊啊啊啊——”
两位将军捂着耳朵的同时,还踢了我一脚,断了我的惊叫,也是这一踹,我的腿无力站着了,软倒在连城的榻前,双唇打颤……
连城胸口厚实的绷带上染着大片的殷红,那是血啊!
【紫焰王】装可怜还是博同情
“血……怎么流那么多血……”我的手发颤,不敢往他身上放,“连城,你受伤了——你怎么会受伤?!”说话间,鼻子一阵发酸。
“你……肯和我说话了?”
“我是问你怎么会受伤!!”
他合眼,脸色一片苍白,低声道:“你小声点……我头好痛……”
“头?你还伤了哪里?还有哪里痛?”
冰冷的大掌握上了我的手,他说:“还有……心,好疼……”
我看了看他的伤,那处泛血的伤口在右边,没伤到心腔——
“你在装可怜?!”我一时间来气。
岂料我的话,身后的两位将军听不下去!
“装个屁!他每天疼得死去活来——你个死女人给我装来看看!”
“还不都是因为要救你,漠才会……”
“修罗!罗刹!退下——”
“可是,漠!她……”
“退下……”他无力再吼第二遍,仰躺在那里费力地喘息……
抓着我的手,却是紧紧不放,并且,越拉越紧!
“我……装的……装作要玉玺、要……王位,装作对你……无情。我没能带你……一起离开,对不起,麦麦……原谅我……就这一次,原谅我……”
我盯着他胸口的伤口发怔,看着看着,泪水情不自禁地涌起一波又一波——
连城的手抚着我的脸颊,慢慢地抹去我的泪……
我哽咽着问他:“疼吗?”
没有血色的脸上又浮出了那么斯文欠扁的笑……
“说老实话!!”抢在他回答我之前,我忿然吼着,“这一次——你再敢骗我试试!”
到了他嘴边的话,成了一记闷咳,那些话又被他自己活生生地咽下了。
“疼……”
“会不会死?”这才是我最最最关心的问题,更是问得直截了当。
【紫焰王】扭转乾坤的幻术
连城虚弱又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沉默了片刻,他握上了我的手,道了一句:“我会为了你活着……”
我淡淡一笑,自己抬手抹着泪,脸颊紧紧贴着他的大掌……
“你会好起来……就算要走,带着我一起走,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好……”他乏力地合眼,“现在……我想睡一会儿……”
我坐在他的床头,君儿自己先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对着一大片帅哥团伙……
“连城为什么会受伤?”
漠霜城低低地叹了一声,他反问我:“麦麦你在邵天涯身边,难道你没有看清吗?”
“你是指……那个反过来的箭?”
“不错,第一次返回的箭连城没有回避!第三箭也是——”
我困惑:“那明明是射向我的箭,为什么会调转射向连城的?”
一直沉默的京波澜不禁冷笑:“因为——那是邵天涯,邵天涯身上最可怕的秘密。。”
“其实……我和波澜很早就猜测邵天涯是昆仑的弟子。”
“可我翻看过昆仑所有弟子的名册,上面没有邵天涯的名字!”京波澜回答得很肯定。
漠霜城皱紧了眉,转眼去找紫焰:“大祭司,您怎么说?”
几双眼睛都转向了紫焰,等着他的答案——
要论起和邵天涯相处的时间,紫焰应该对邵天涯了解更多。
紫焰冷漠地抱着他的剑站在那里,长长的紫发漫及在他的脚下,依然是一副王者般的雍容华贵,傲气得不得了!
“只有一个说法,他是昆仑战士,并且——是闯出阴阳道生还的最强战士。”
“邵天涯是昆仑的人?”本就不怎么爱和我们搭讪的两位将军,和我们这一群显然是格格不入,他们不约而同地冷笑,“他看起来和常人无异,昆仑有这么妖的法术么?”
紫焰不紧不慢地道来:“是‘天旋地灭’。”
【紫焰王】无坚不摧的“盾”
“天旋地灭?”
在所有人惊呼的时候,身为昆仑掌门人的京波澜却是倒吸了一口气,他瞠目结舌地再次追问:“天旋地灭——大祭司,您确定邵天涯学的是天旋地灭?”
“那到底是什么呀?”我依然一头雾水。
紫焰回答:“乾坤扭转。”
我依然摇头,漠霜城走来我身边,告诉我说:“那天,邵天涯在你身上用的就是‘天旋地灭’——那是一种保护自己的‘屏障’,不单单是保护自己,还能将对方施加的攻击悉数反弹。连城射向你的箭,就是因为‘天旋地灭’而弹回了连城他的身上,所以连城才会受伤。”
“嗯……”我拖着长长的、长长的有一点明白了的鼻音。
京波澜突然一声疾呼:“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当年我打他的那一掌其实是我自己的招数又反弹到了我自己身上?!并不是因为邵天涯有多么厉害?!”
“天旋地灭啊……修罗,我记得我看秘笈的时候有看到那本啊,没什么特别招术的一本秘笈,是吧?”罗刹将军问起身边的同伴。
“我也见过那本,那种只是‘防守’的没用招术……原来那么强大?”
他们的对话,紫焰听着,只是冷笑:“自古以来昆仑的弟子只知追求无穷无尽的‘强大’,很少有人会选择那么默默无名的平庸秘笈,而邵天涯恰好就是万分之一的一个例外。”
“那么……邵天涯岂不是不死之身?!”
身边漠霜城拉了拉我,他告诉我:“邵天涯会使用天旋地灭——那就不难解释你们小时候的换婴!”
“你是说……”
“嬷嬷换你们的时候,邵天涯在场,是他制造了那一场幻象。”
“不仅如此……”紫焰沉声,那双黯然的紫眸转向了我在的方位,他是对着我说的,“天旋地灭不仅可以扭转乾坤。二十年前,邵天涯帮我保留了紫芬你的遗体,任凭时光荏苒,你原来的身子不会腐败溃烂,依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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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坑+避难】:从《狼君》那篇偷偷跑来——躲起来(瑟瑟发抖ing)善良的亲们请替我挡驾,囧~~不要把我揪出来~~
【紫焰王】半颗圣灵丹的交易
我瑟缩着,扯了扯身边的霜城帮我挡着紫焰……他这话的意思,是紫芬原来的身体还在?紫焰他又打什么鬼主意呀……
漠霜城垂首看我,也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芬,如果你想变回原来的样子,我可以……”
“我不要!”我当即拒绝了,“我这身子很好!我不要原来的!”
紫焰这混蛋,对我的觊觎不变啊,他的言下之意,是想将来哪天从我这里抽出另一个沉睡的魂魄,把紫芬的灵魂安回原来的那个身体吗?
我没想太多,更没来得及多说什么——
因为修罗和罗刹两位坦坦荡荡的少年听了紫焰的那番话,已经气得摩拳擦掌了!
“你还敢提起这件事!你拿了半颗圣灵丹和邵天涯做的交易!你看看漠现在的痛苦——都是因你而起!你身为王朝的大祭司,自私自利只为了你自己和你的女人,你看看你把这个王朝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呵呵——他‘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也不见得会悔改!真是够无耻的。你枉费‘紫焰’之名,你做这个大祭司简直就是祸国殃民!”
紫焰巍然不动,他冷漠地道:“这是紫焰王朝欠了我的,理所当然应该还——焰连城的这条命也是属于我的,只有他欠我,并非我欠他。”
修罗冷哼:“眼下是谁欠谁?你的命和这个王朝相系,半颗圣灵丹只有五十年!现在还剩下不到三十年,你居然厚着脸皮让漠自己重新打天下!当初你就不该把那半颗圣灵丹给邵天涯!”
紫焰的答案却很简单:“芬还活着——我就该给她一个安定的天下。”
“那是你给的吗?那是你逼着漠和邵天涯厮斗,你自己坐享齐人之福!”
“我说了,焰连城为我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没有我——也就没有他。”
罗刹将军忍不住咆哮起来:“你没有资格守护这个王朝,见鬼的大祭司!”
【紫焰王】这对吵闹的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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