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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娶了相公来欺负 > 236240、紫樱的坦白

236240、紫樱的坦白

“放肆!”这一声吼,是京波澜冲着罗刹将军的,京波澜挡在紫焰面前,坚定地保护紫焰,“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侮辱大祭司!”

“笑话,我就算不是个东西也比某只跟在人家ρi股后头狂吠吠的狗强!”

“姓景的!!你够了!”

“京波澜!!你够资格和本将军吼吗?!”

奇怪啊,明明他们在研究战局的,怎么眼下变成了这两个大男人的大吵大闹?!

我诧异地抬首看了看霜城,他迎着我的眼神,同样无奈地耸了耸肩头,无奈得很,却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闹剧。

“阿寿——”

门口,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我觉得耳熟,浅浅地看了一眼,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女孩子吧?

她这一声唤,两个吵得不可开交的大男人嘎然停住了大嗓门,罗刹将军变得超级快,刚刚对着京波澜剑拔弩张想撕人,这一会儿听见那个的声音,刹那间软得像一只乖巧的小绵羊……

“小福,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给王熬药吗?喏——当心烫手——”

“哇啊……真的好烫,小福,你有没有烫到?”

“找死啊,当着那么多人这么暧昧­干­什么?”

“为夫一直都很心疼你的嘛……”

听他们的对话……好像……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妇­嘛。偏偏,我却见到了波澜沮丧又沉默的脸­色­……

罗刹将军端着药走来,问我:“漠的女人,你喂他吧。”

“……”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又是一个说话猥琐的臭男人!!

算了,看在他对连城忠心耿耿的份上,暂时先不和他算帐——

我回身,轻轻推了推睡得很沉的人:“连城,喝药了,醒醒。”

他睡得……很沉,就算刚刚这里的他们大吵大闹,连城都没有醒过……

“连城……”我再喊……

营帐里的他们在一瞬间都把目光聚到了床榻上……躺着的他……

【紫焰王】连城,别睡快醒醒

“连城——”我喊他,忐忑不安一霎那充斥在整个心房,堵着我无法呼吸……也不敢呼吸。

四周,连他们的呼吸都静下了……

寂静中,我却听不到连城他有半点的喘息——

“连城!连城——你别睡!起来啊——”

“麦麦!”漠霜城一把拉住了我,“你别这样!”

我大哭了起来:“不!漠连城你骗我!你说过你会为了我活着的!你不可以丢下我!漠连城!起来!你起来啊——”

我哭着扑在床边,狠狠地晃着他的身子——

小时候,连城也病过,病得不省人事,睡得很沉很沉,无论我怎么喊他,他都不应……

我怕他会一直这样一个人睡着,我怕再也没有人陪着我玩闹,我怕……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他陪着我……

连城说过,说他如果再这么睡得很沉,就让我拼命、拼命地摇他,把他摇醒,逼他不再睡着不理我。

那么……现在呢?

如果我这么哭喊、这么晃他……他是不是就会醒了?!

漠霜城硬着拉着我,罗刹将军疾步走来,探手在连城手腕的脉搏上,眉头紧皱!

修罗将军急得追问:“罗刹!他怎么了?!”

“没了脉搏——身子也很冷!”他转而抬手去探看连城的伤口,脸­色­一阵­阴­郁,“怎么会这么多血?漠——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漠——”

“他是不是死了?说啊——他是不是死了?!”

“你烦死了!别再晃他!我马上去拿银针来——”

罗刹将军才一个转身,我哽咽着,被漠霜城一把扶在他的怀里,身子刚起来,我的手上……突然被冷冰冰的手抓上了——

顿时,我大分贝的惊叫在整个营帐里散开了!!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喊,罗刹将军停步转了过来,他笑出了声:“漠?醒了?我就知道你没那么薄命……”

【紫焰王】找死,装死好玩吗

“疼啊……”那是连城的声音,他咳了一声,仰躺在榻上喘气,忍不住地嘀咕:“麦麦……你晃死我了……该死的,是谁教你这么死命摇我的……”

“你……”霜城也很惊讶,盯着还能说话的人,他手一松,任由我跌坐在地上。

我的眼泪还在涌出眼眶,根本止不住,原本……那颗绝望的心还没缓过神。

连城的声音,我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这个营帐里,还有漠连城的呼吸,真实存在的?

“连、连城——”我无力站起,几乎是爬去他的床边,他微微侧首,对着我笑……

“你、你、你……”我一时口结,什么杂乱的心情都涌起来了,我发颤的手,不敢去碰他,“你……没死?”

“王后希望看到本王死吗?”

“想听实话?”

他无力的一哼:“这事儿的假话不好听……说真话……”

“吓死我了……”不等他笑出来,我再也压不住怒不可遏的火,高八度的女高音咆哮在紫焰王的营帐里,“你个混蛋为什么要装死!!!”

“不是装死……是想快点好嘛……”

罗刹将军问他:“刚刚怎么回事?”

“我试着用魔魂魅影,把我的三魂七魄从本体分离来解除­肉­身上的痛……好像,没有用……我放不出全部的魂魄……现在,更疼了……”

我抬着袖子抹了抹眼泪,提醒他:“先喝药吗?”

“那种药——根本无法解除他身上的痛。”冷漠的声音,在我们为连城的伤担心的这时候,紫焰一如往昔地平静,甚至,事不关己的自私之外,他还有点幸灾乐祸?

紫焰继续道:“邵天涯的‘天旋地灭’与你的‘魔魂魅影’本就是世间最矛盾的,无形的盾对上无形的剑。九池­阴­界多为魔物鬼魅,你的魔魂魅影攻下九池是易如反掌之事——邵天涯忌惮你的力量,索­性­用这个机会禁锢你的招术,哪会这么容易就放你痊愈的道理?”

【紫焰王】冷血的罪魁祸首

那一边,修罗将军气得拍桌子:“你他妈的混蛋——那时候又是谁让漠­射­箭的?!”

“修罗……不要吵……”连城倚着我的身子,困难地起身……他问紫焰,“听你的口气……紫焰,你知道如何医我这伤?”

紫焰冷笑,笑得邪肆。

可是,他说的答案却和他自信满满的笑截然不同:“我、不、知、道。”

话一说完,他抱着他的剑,那一身的紫­色­,离开了营帐——那紫­色­的背影溶在堂亮的日光里。

“他肯定知道!”

“修罗……别去惹他……”

“漠!你看他得意的模样——你是紫焰王,有必要害怕他吗?”

“修罗……你不听我的话了?”

修罗将军冷嗤一声,摇了摇头,可他咽不下这口气:“我先回我营帐了,你好好休息。”

“也好……大哥、波澜、罗刹……你们也回去吧。这里,有麦麦……就行……”

“我?!”我指了指自己,我一直都是被别人照顾的,哪会照顾病人啊?

连城侧首躺在我的肩头,虚弱地笑道:“陪我说说话啊……免得,我又睡着了……”

罗刹将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最后叹了一口气:“那么……有事叫我,我再去给你想点法子治这伤。”

× × × × × × ×

扶着他躺下,我看着连城一脸的苍白,心疼啊……

“到底……怎么样才能治你的伤啊?”他痛,我也痛;连城痛的是身子,我痛的是心,我不甘心!一想起刚刚紫焰邪肆的笑,我就恼火!

“我去找紫焰!他一定知道救你的办法——”

“他想说早说了……”连城拉着我,就是不松手,“麦麦,就算在军营里……答应我,别和紫焰走得太近,我怕他对你不利。”

说完了这句,他和我算帐:“你是不是……告诉他你身体里睡着紫芬的魂魄?”

“呃……”我眼珠子打转,“我不是故意的……被他逼急了,我才说的……”

【紫焰王】闻着药就想吐

“紫焰那个人……太危险……”

我咽了咽口水……如果紫焰喊的不是紫芬,而是我的名字……我是不是会陷在他一塌糊涂的温柔里?

冰冷的触觉抚上我的脸,连城唤回了我的胡思乱想,醋意十足:“你……是喜欢他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你如果再丢下我跑掉,我就跟着紫焰跑——”

连城无力地笑了笑,他的回答也霸道:“跑吧……我喜欢在你后面追着你……”

“臭美吧你,喂,这药冷了,还喝不喝呀?”

我们光顾着说话,我手里的半碗汤药只剩下了一点点的余温。

我不敢倒掉:“算了,喝吧喝吧,好歹可以止疼啊。”

“麦麦你喂我?”

“君儿都自己喝水吃饭的,你都这么大的人了——”

“可我是病人……”

我瞪他,厚脸皮的臭男人……

连城看我正在勺药,他叮嘱了一声:“麦麦,要先吹吹……”

“你烦不烦!”让我伺候你还这么多要求?!

这愤怒的话还没全说,我闻着重重的药味,突然涌起一阵恶心!

“唔……”

放下他的药,我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难受呀,怎么又是这么难受的感觉……

“你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连城的大掌攀上我的背脊,他撑着伤口的痛,硬是抚着我的背脊替我顺气,“难受么……”

“我没吃错……是你吃错了!”我转身看他,没好气地瞪他,“又是你惹的祸……”

“什么……”连城一脸的困惑加无辜。

真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真傻……

拉过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喏喏地道:“应该……快两个月了吧……”

连城惊讶地动了动指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反应……

【紫焰王】想看着你大肚子

我怕这个罪魁祸首赖帐啊,解释道:“我是说——”

“你又怀上了?”他抢着我的话,这一问,问完了,他枕在那里窃窃地傻笑,“真好……这一次,你在我身边呢……我要做爹了……”

我嗔他:“笑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做爹!”

“我没见过你大肚子……”

“很丑。没什么好看的——”

“好看……我的麦麦无论怎样……都是最漂亮的……”他挪了挪身子,让出了一点床位,也不去想他的止疼药了,连城拍了拍身侧的地方,说,“陪我一起躺躺吧,别累着了……”

“我会不会……挤到你?”我怕会撞到他的伤口……

“不会——我说了,我死不了。”

躺在连城的身边,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说:“再过一段时间……这孩子也会像君儿一样,像历代的紫焰王一样,换回一身纯正的皇族血统……”

“嗯……”想起皇族的这个奇怪的“血命”,我好委屈,“我给你生的孩子,偏偏身子里没有半滴属于我的血……”

“可是,我爱你——那些小鬼们分不到那么多的爱。”

“连城……”我靠近了他的怀里,不敢抱得太紧,生怕挤到了他的伤口。

我听见了连城的一声叹息,他说:“麦麦啊……我突然觉得害怕……”

连城的意思是,他不喜欢嫡系皇族里这个奇怪的“血命”,为什么……在我们的孩子身上,没有属于我的血。连城说,这样总觉得生疏……

我笑他傻,笑他比我更傻:“反正是你的孩子,我都喜欢——我喜欢小漠,喜欢你所有的一切。”

他笑着,凑来吻了吻我的额头……

不知不觉合眼睡着了,再醒来,我听到了营外的吵闹——

我揉眼睛,想起身,被连城压住了,他说:“没事……他们天天都这么吵,习惯了就好。”

【紫焰王】水火不容的情敌

他们?

“罗刹和京波澜……罗刹那­性­子太烈了,而京波澜又太自负。”说完了,连城很自豪地显摆,“你说我和大哥也是情敌,偏偏我们就相处得很好嘛……”

“你觉得这种事情需要骄傲么?”

他想了想,低低一笑:“说实话啊……我让漠霜城单独去找你,我担心过……怕他从中挑拨离间,怕你不原谅我,再也不来见我了……好在,你和漠霜城都没让我失望,真好……”

是啊……不得不承认,漠霜城的改变,我们这样和和睦睦的生活真的很好,但是,紫焰呢?这么横Сhā进来的大麻烦该怎么解决?

× × × × × × ×

麻烦的事情够多,还一桩接着一桩——

罗刹将军兴奋地告诉大家,有一种仙草可以配药,能起到身体和魂魄分离的药效,拿来给连城治病最完美。

“这么说吧,漠,你之前想靠着你的魔魂魅影,把自身的三魂七魄分开——就算那箭伤了,当你魂魄归体之后,留在­肉­身上的伤口会恢复得很快。偏偏你中箭的时候,三魂七魄还没全部出体,导致眼下这么棘手又很难治的病,伤口很难愈合,甚至拖久了你的小命也不长……”

连城躺着苦笑:“拜托,我的兄弟……说重点。”

“那仙草名为‘蓝­色­雪仙花’,只要有那棵仙草,我有绝对的把握治愈你!”

“你身边没有那仙草吗?”

“去哪里可以找到?”

我和漠霜城急着追问——

罗刹将军一副愁眉苦脸:“蓝­色­雪仙花在三百年前就已经绝种了——”

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各个哑口无言。

京波澜喜欢给这位大情敌泼冷水:“绝种的草药。呵呵,亏你还敢启齿,三百年前就没有了的杂草,说了等于白说!”

“我爱说不说,你懂个屁!”

漠霜城叹了叹,架在了他们之间,“好了——先别吵了!连城,你怎么说?”

【紫焰王】三百年前绝迹的花

“紫焰……”连城开口唤着沉默的大祭司,他问他,“你……见过那花吗?”

“见过。”紫焰依然是一副天塌不动摇的表情,“曾经皇宫的御花园里就种了一棵。”

“那么……就去皇宫采那一棵……”

连城虚弱地说完这句话,紫焰居然是脸­色­一怔转来看他!

这一次,我脑子转得清醒,嗔他:“你病糊涂了?罗刹将军不是说这花三百年前就绝迹了吗?现在的皇宫里怎么还可能有那个雪仙花?”

“回三百年前……再找那花……”

“啊?”我们几个发出大大的惊叹——

连城一直望着紫焰:“史册记载的,身为大祭司……你应该可以做到,逆转时空,回到过去……帮我采那朵雪仙花。”

静,静得鸦雀无声……

“哈哈哈哈……”突然爆发出紫焰的狂妄大笑,他起身,再也坐不住!转首对着漠连城冷冷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我不想死。”

这一次,换成紫焰沉默不语,他决然想不到连城会这么直白地坦白他的心声。

“紫焰,我求你救我——”

“救你……”他落落得自言自语,“你……居然求我?”

连城点头,一双­唇­­色­愈发得苍白……

连城的两位将军喜出望外:“可以逆转时空?那么说可以回到过去采那朵雪仙花?”

“还罗嗦什么——那个谁,大祭司是吧,快点走吧,帮漠找药,也好借此减轻你的罪孽!”

紫焰冷漠地一哼,他反而问起连城:“既然你看过史册,你应该知道,大祭司想逆转时空是需要特定的条件的。”

“我知道……”

“那个条件——怕是你熬不了那么久。”紫焰说完,微微仰首,我发现他的目光是向着我的……

难道和我有关吗?

修罗将军­性­急,他追问:“什么条件?”

【紫焰王】­干­那事行不行

紫焰的目光还是落在我身上,只不过,他的话冷漠得很:“逆转时空本就是违背常理的禁忌。需要紫焰皇族的女子之血才能打开封禁的时空之门。真可惜,焰族皇室子息单薄,几乎都是一脉单传的男­性­,你去哪里找这么一个妹妹来给你开门的血?!”

对于紫焰的刁难,连城却笑:“大祭司……你忘了皇族的血命吗?如果……麦麦怀了我的孩子,一旦母体和孩子之间开始换血,那个时候麦麦身体里的……可都是焰族的血……”

营帐里,其他的几个大男人静静地听着,他们不是笨蛋,很快就想明白了——

四双眼睛落在我的身上,令人惊讶的,还是连城的这两位口不择言的将军,他们啊,真是吃的东西太杂,说的话也变得很杂!

他们靠近几步,移开了落在我身上的猥琐目光,他们反而问连城:“漠啊,你这么重的伤,­干­那事行不行啊?”

“漠,要不要瑃药什么的,我现在可以帮你去配药——”

“这就算一次能怀上孩子,可那个什么血命的,也要等两个月以后才会开始换血吧?时间会不会太久?”

他们的“杂话”,顿时羞红了我的脸——

这些什么人呀,太过正常的“男人生物”。

连城无力地笑了笑,顽劣地道:“不用费心……好在我之前就够努力,对不对,麦麦?”

那一边漠霜城倒吸了一口气,他显然也很高兴:“连城,你是说麦麦怀孕了?”

京波澜闷了一声,抠着他的脸颊,目光小心翼翼地去瞥紫焰。

我不敢应连城的话,因为……紫焰那一脸的火山岩浆蠢蠢欲爆发——

连城就当自己眼花,忽视紫焰一脸的不高兴,他问:“大祭司还有什么异议吗?”

紫­色­的身影一动,他说得冰冷:“你的死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紫焰王】帅哥,别看天上魂

我哼了哼,听听紫焰这么傲气的话,好像这次穿越回到过去的时空他是内定的人物,非去不可似的,你拽什么,我就是憋不下这口气,我不经大脑考虑,直接道:“紫焰不去我去!连城,我去帮你把救命药草采回来——”

“胡闹……”连城瞥了我一眼,他绝对不放心我大着肚子还胡闹。

他更期待紫焰能点头……

可惜,冷漠傲慢的他,半句冷哼都不落下,直接甩袖离去!

× × × × × × ×

如果连城说他忍得下“身魂纠缠”的苦痛,那一定是谎言,为了骗我安心,所有的痛,他只一个人承受,不想再惹出我太多的眼泪和担惊受怕。

每一个夜晚,他把我“赶”去君儿身边,逼我陪孩子一起睡,他只许我在白天陪在他身边。

那些深夜,我辗转反侧,守在我们身边的漠霜城则是站在门口,神­色­凝重地望着连城的主帅营帐——

我的耳朵没有听到连城因为疼痛而声嘶力竭地大喊……

我的心却被不安填得满满的!

他在伪装,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用一张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对着我笑;我也在装傻,逼着自己去相信连城的伤很快就会好……

如果我不装傻充愣,眼睛里不争气的眼泪就会掉下来……会让连城更担心。

又一个深夜,我睡不着,亲了亲怀里的君儿——我决定去找“他”谈条件。

朗月当空,盘旋在漆黑夜空里的马蹄声和呐喊声忽远忽近,那是进攻九池的邵天涯的军队。

紫焰在他的营前,仰首闭目,听着那些令人不安的争战声。

当然,他也听到了我接近的声音——

“我等了你很久……”

我把冷哼咽回了肚子里,我现在来求他,不是来惹他的。

“你——在­干­什么?”

紫焰微笑,扬在嘴角的迷人的笑意能令这个夜晚都迷醉……

【紫焰王】你当你放高利贷啊

“我在听,邵天涯打天下的声音,他太自以为是——凡夫俗子罢了,却想力挽狂澜拯救这个王朝,简直痴人说梦。”

“可是,把王朝陷入万劫不复的是你,紫焰大祭司。”

我冷冰冰的话,他听得一怔,末了,他笑着反驳:“错了,是这个该死的王朝该有的宿命。是他们欠我的——不,是他们欠了我和你的。”

我看了看他,贴身的一套紧身铠甲,没有蓬大的祭司大袍,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好身段啊。夜­色­下的紫发,吹荡着摄人心扉的魔力。

他依然抱着他的剑,独自站着……

很多时候,我会怀疑:紫焰他……是真看不见还是假看不见?

“你很厉害吗?就算看不见,也能用你那把剑砍死人吗?”

紫焰回答我:“剑不是用来砍人的。”

“反正都是杀人用的——”

紫焰皱眉:“芬,你果然忘了……我告诉过你,幽剑上已经有了一条命,幽剑不夺人­性­命。”

我仰天长叹啊:大哥,大叔,大爷爷……大老祖宗,你是眼瞎不是耳聋啊……你要我说多少次?!

“我不是紫芬,我是麦麦……我是漠连城的妻子。”

紫焰不依不饶:“先是我的紫芬,才是后来的你——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可我爱的是连城——”

“你是来求我救他?回去告诉他,我等着见他的尸体。”

“紫焰,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想救连城——你就当是成全我不行吗?!”

他笑:“芬,你想要的,我愿意全部给你。只是,你忘了,忘了焰族欠了我的……焰连城他是焰族的后裔,是焰染羽和焰离忧的血脉的继承……全是他们欠了我的——”

我一把怒火烧了起来!

真是比邵天涯还倔的倔老头啊!

我怒道:“欠你的死人头!怎么全天下都有欠你孽债的人,你当你放高利贷的啊?!你有多少资本放出去让那么多的人欠了你那么多的债?!”

【紫焰王】和紫焰谈妥交易

“他们欠了我的血,欠了你的命。”

我嘀咕:明明是你心理不平衡,濒临变态,非要扭曲事实把所有人都想得很坏!

我不想拖沓了,很直接地问他:“开条件吧——只要能救连城,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紫焰扬着魅惑的笑:“无论我要你怎样,你都答应?”

“对,前提是——我要连城恢复健康!”

“然后呢?要我成全你们卿卿我我,双宿双栖吗?芬——你爱的人是我——”

我冷笑,我这里有最好的捆缚紫焰的筹码:“你不救连城,我也不会独活于世。连城有个三长两短,我随他一起去,到那时候,这个身体里的紫芬也一样活不了!”

紫焰则是皱紧了眉头:“你居然敢威胁我……”

“说吧,救不救连城?”

紫焰那双黯淡的紫眸瞟了我一下,他问我:“当真什么条件都答应我?”

“等、等等……”我想了想,觉得必须附加一条,“除了……和你上床!吻一下也不行!摸一下更不行!”

紫焰冷嗤,嘀咕了什么。

我猜啊,紫焰他八成是嫌我思想太黄|­色­……

“跟我来吧……”

“去哪里?现在就回去拔仙草吗?”

紫焰冷哼,道:“先去找焰连城——带我过去。”

× × × × × × ×

我们刚进连城的营帐,守在门口的漠霜城见了紫焰,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大祭司。”

他喊完了,伸手就拉我,扭过了我的身子……

“怎么不陪君儿躺着,快回去睡!”

“唉……我找连城,你­干­什么撵我走?是不是连城有事……”

“你回去睡觉就没事了!”

他这一说,我更不愿走了:“不行!你让我进去看看他……”

我们拉扯间,里头出来的罗刹将军一脸的疲惫,手里的盆还端着……血水里,浸着亦是殷红的绷带……

我的脸­色­顿时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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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偶从考场爬回来了,开始今天的更新,嗯嗯,谢谢那些祝我考试好运的亲们,but……这考试万万不能过,过了的话,偶就要出去上班,不能给大家写文了,so,我已经作好心理准备等着放榜那天吃我家老爸的鞭子,5555……谁说我虐人,最凶残的是偶家的黑山老妖~~

【紫焰王】霜,陪我一起去吧

罗刹将军一看我的出现,我的目光还死死盯着他手里的血盆,他一惊,支支吾吾地掩饰:“那个……邵大小姐,你别误会,不是漠的!可能我今天吃错了什么,你看,吐啊吐的,吐了好多——”

我吸了吸鼻子,拉上了紫焰,这一刻,我更坚定了我的信念:“紫焰,你再不同意——明天我就撞死在你面前!”

漠霜城听了我的话,一怔:“麦麦!你在说什么?!”

紫焰一句话也没说,反手抓了我一把:“是你停住不走了——快进去。”

“喂!你们­干­什么?!漠他刚刚睡下!”

罗刹将军想阻拦,可惜晚了一步,床榻上的连城被我们的争执吵醒了,讶异我们夜半三更不睡觉,还跑来他这里闹腾……

“麦麦……怎么了?”

我走去,就坐在他身边,说:“紫焰答应我,他去帮你采那朵花了——”

连城来不及皱眉,紫焰打断了我的话:“不是我一个人,你和我一起去。”

“啊?”

“这就是我要开的条件。”

“我和你……一起去?”

“如果你反悔,我也无所谓。”

“我答应你!”

“麦麦!”漠霜城大喊了一声,他正深锁剑眉,冲着我摇头!

“麦麦……”连城喊我,喘过一口气,问我,“你……决定了?不怕吗?”

我咯了一声,我决定了——但是,我怕……

我求救一般地把目光转向霜城:“霜,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可以。”这是漠霜城应的。

“不可以。”这是紫焰毫不纵容地反驳,那股子霸道的占有欲表露无遗。紫焰说,“那不是单纯的想与不想——不是焰族嫡系的血脉,就算打开了时空之门,也无法回去。”

抱着血盆子的罗刹将军哀哀地叹了一声:“皇族的破烂规矩真他妈的多呀……”

【紫焰王】紫焰要的“五百年前”

我看着紫焰,嘟哝:“你也没有皇族的血啊……为什么你可以去?”

“因为我是大祭司——”

“既然决定了要去,那就少废话。你们打算何时动身?”罗刹将军身为医师,显然比我们更急。

我脱口而出:“明天!”

“三天之后,月圆之夜。”紫焰自始至终都是悠哉哉的……

罗刹将军看了看我,这一次,他倒是同意紫焰的说法:“邵大小姐,有些东西总要安排一下吧,比方说,我帮你把脉算算孩子换血的时间,只有在换血期间,你才能在那个时空走动,时间一到,就会马上被送回来,所以说呢,这个时间非常关键。再有我教你怎么识别雪仙花——”

他说着,顿了顿,借着紫焰看不见,罗刹将军使了一个眼­色­,话里有话:“免得啊,被某人骗了,采了一朵假的回来,岂不是白跑了这一趟。”

“麦麦,你再考虑考虑……非要去吗?”漠霜城很担心我,试图劝服我打消这个等于是“找死”的鬼念头。

我冲着他笑了笑:“霜,替我照顾连城、照顾君儿。”

“麦麦你——”

“我会保护我自己的,我保证。”

看着我,漠霜城从惊讶的神­色­中缓了缓,最后——他是看着他的祭司大人,心生不安。

我们心知肚明,这里啊,最腹黑的就是紫焰了。

罗刹将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回去再查查古籍,确定一下雪仙花最后绝种的时间,你们尽可能赶在前几年,就算皇宫里的那朵不在,那么,去其他地方也可以采。”

“回五百年前。”又是紫焰冷冰冰的话。

我们几双眼睛不约而同地转到了他身上……

罗刹将军挠挠自己的腮帮子,困惑了:“这……不用回那么早吧,五百年前唉……三百年前绝迹的雪仙花,你回四百年前也可以啊——”

紫焰很固执:“只能是五百年前。”

【紫焰王】腹黑的大祭司

罗刹将军就很诧异啊:“五百年前到底有什么啊?不是一样的草吗?!”

我呼了一声:“五百年前——有只被压在五指山下面的猴子!”

“……”

连城打破了我的尴尬,他答应紫焰的要求:“就按大祭司说的去办——”

× × × × × × ×

决定了行程,大家该散的都散了,只有我,被连城拉住了不放。

他问我:“当真……决定和紫焰一起去?”

“嗯……”我点头,“我不想再让你受苦……连城啊连城,你又违背我们的约定,你又骗了我。你的伤明明就很严重,你又撒谎了——这笔帐,怎么算啊?”

“我不想让你担心……”

“所以……这一次,我来帮你吧。”

“麦麦,你确定?”连城抓着我的手,他提醒我,“那是紫焰……只有你们俩,如果他对你不轨,或是……他有其他的预谋,你找谁求救?”

我苦笑了一下,你个混蛋就非要提起那么恐怖的事情啊?

我想了想,说:“紫焰再狠,也不至于拿我先­奸­后杀吧……只是,万一他真的把我那个了……”

连城想也不想:“再回来我身边……我要你……”

“你这么大方呀?”

“不,是我对你放心——”

这一回,轮到我惊讶了……

岂料,连城很欠扁地补充了一句:“反而是麦麦你,别总勾引紫焰……”

“你欠打,是不是?”拽紧了我的拳!我发誓,连城眼下如果没受伤,我一定教他懂得“花儿为什么那么红”的道理!

他靠近了我身边,喃喃道:“好好照顾你自己,别让我为你担心……答应我……”

“好。那么你呢……”

“为了你活着,再苦再痛我都忍着,等你回来……”

我垂首,轻轻覆上他苍白的­唇­,吻着……

“连城,我会很快回来的。”

“嗯……我等你……”

【紫焰王】麦麦娘亲带上兔兔

× × × × × × ×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漠霜城的营帐——

君儿小鬼从漠霜城那里听说了我要和紫焰“单独出行”,小家伙一整天都粘在我身后。

“麦麦娘亲——带君儿一起去,君儿也要帮父王去采药!”

“你不能去。”

“为什么呀……君儿也流着焰族皇室的血,君儿也可以去帮你的忙。”

我弹指在他的额头,拒绝道:“不行,你是小孩子。”

“才不是呢,霜说,君儿已经是大孩子了,是皇太子——将来整个王朝都将是君儿的!”

我越听这话越别扭,嗔道:“你说这话是巴着你连城爹爹快点翘翘,你好自己登基做皇帝,是不是?”

这孩子不知不觉的时候,突然对于权势变得敏感了……是不是身为皇族的优越­性­,让孩子变得傲慢了?

君儿一个劲儿晃脑袋,一头黄毛洒脱飘逸。

“好了,闹够了吧,我还得去找罗刹将军,看看那雪仙花的图稿呢……”

君儿看自己的死缠烂打没效果,他改了主意,一把揪住我的衣裙,阻止我离开:“麦麦娘亲,那就带上君儿的小兔兔!”

“臭小子!我去采药回来救命!不是出去游山玩水,没时间伺候你的兔子!”

“君儿不陪着你,让小兔兔陪着你!”

“我不需要——小祖宗,你自己伺候你的小兔子吧。”

“不要不要,小兔兔陪着麦麦娘亲,就像君儿陪着麦麦娘亲!”

“你……有完没完……”我一肚子的火就要冒上来了——

小鬼在军营里呆的久了,和一帮子血气方刚的男人们相处久了,什么霸道的皇子脾气都出来了,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退让。

“麦麦娘亲,带上小兔兔。”

今天这孩子怪了,强硬起来,什么话都不听。

是啊,小鸟鸟的翅膀硬了,觉得自己变大鸟鸟了?

很快,我让这个小混球领略了什么叫“娘亲”的威力——小ρi股上一顿狠狠地巴掌,揍得君儿嚎啕起来。

【紫焰王】太娇纵孩子了

后来,臭小子跑去连城那里呜呜咽咽地哭诉……

连城对我说:“带着就带着嘛,顶多每天喂点草啊,萝卜啊什么的……”

我苦闷啊,我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要照顾一只兔子,另外还要担心不知何时会变身禽兽的大祭司——你们当这样的旅途好玩呀?!

连城很会哄孩子……不,说错了,是他太纵容君儿。

这不,大掌拍了拍孩子的小脸蛋,他向君儿保证:“你麦麦娘亲会带上你的小兔兔的,我的太子殿下,先回去给你麦麦娘亲和小兔兔准备­干­粮和小包袱吧?”

君儿听着,破涕为笑,撒欢地笑着叫着,冲了出去——

这一次,我傻眼了:“你­干­什么啊?”

“看不懂吗?君儿是在担心你……”

“看不懂,臭小子只想给我添乱——”

连城偏偏劝我:“带着吧,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带一只活的回到五百年前,再带一只死的回来?”

我十分肯定就我这种养活自己都难的人,还去照顾一只小不点的兔子,那小家伙这短暂的一生的下场肯定很可悲啊。

连城还是不改他的想法:“带着吧带着吧,权当是给君儿一颗定心丸……不可以吗?”

我想了想,乌鸦嘴的乌鸦话先说在了前头:“万一带回来的是兔子的尸体,君儿要是哭死也不关我的事哦?”

苍白的脸上应着淡淡的笑,连城点了点头。

× × × × × × ×

月圆之夜,我们这些人聚在了后山的平地上,借着朗朗的月光,我们惊讶地面上画着的诺大的一个阵法——

连城偏要来送我,他靠在修罗将军的身上,撑着几乎虚脱的身子,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他钦佩不已:“不愧为皇朝的大祭司……”

深夜了,君儿也闹腾,非要漠霜城抱着来看热闹。

【紫焰王】迷阵下的穿越

漠霜城递来一个还在动啊动的小小挎包:“麦麦,凡事……小心,别勉强,尤其——别让自己受伤。”

我“哦”了一声,极不情愿地接过那个包包……

那只动啊动的东西,为什么非要我带着呢?!

君儿给我的临别语也很“赶人”:“麦麦娘亲,好好照顾小兔兔!”

我哭笑不得,这辈子,我就生了你这么一只坏东西!光想着你的小宠物,不要你的亲娘啊——

若不是紫焰催我过去,我想我一定扯下漠霜城肩头的孩子,狠狠揍一顿他的ρi股,打泄气了再出发。

靠近魔法阵的中心点,我身侧的挎包里,小兔子在包袱里折腾呢——

它是不是也在害怕?

就好比我现在——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啊。

紫焰执起了我的手,最后问了一遍:“不反悔了?”

我笑道:“我怕死,很怕很怕——还请大祭司高抬贵手,你要是反悔,我跟着连城去殉情,不是你哦——”

“想死?没那么容易。”

紫焰拉着我的手,放到了他的­唇­边,魅惑的­唇­线闪出一抹诡异的笑!

岂料,他不是用利刃割我的手指取血,而是张嘴咬破了我的指尖!!

一滴追着一滴的血,被他硬生生地挤出我的指尖!

我疼啊……

可来不及抱怨他野蛮,我已经看到脚下魔法阵里掀起的异样,一条接着一条的血线纵横交错,交织成我们脚下的一张巨网!

殷红­色­的网,镂空了我们脚下的大地,黑­色­的空洞里,一股莫名的怪力拉扯着我们下陷!!

黑­色­……裂开的地缝?!

血­色­,瞬间迷上了我的眼——

血­色­,染变成漆黑……

我好像记得,我有过这样的遭遇,我和另一个男子也一起下陷……

在摇摇曳曳的光的那一端,我隐约听到了争执,一个身子透着幽光的女鬼在那个宽敞的大殿上,和三只小动物,一个人争执;那一头,一双最迷醉的紫眸的扑烁……

一双世间最温柔的紫眸,并且……拥有那双紫眸的人的容貌……

是他——

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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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皇朝女王》完结,续终曲《雪仙之恋》

【兔兔】小二,这里哪里

× × × × × × ×

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四周很静……

“喂……”我喊了一声,“紫焰?”

没有人应,只有我的声音撞击着厢房的四壁——

没有人?怎么会没有人?紫焰不是陪着我一起来的吗?

察看自己身上的衣襟,穿得好好的……可是,为什么我会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呢?!

我坐起了身,左右环顾着,门外,刚好传来了别人的脚步声,那人叩响了门扉:“姑娘——姑娘,可醒了?”

“你……谁?!”我的手摸到包袱里的匕首——

“姑娘,小的是这家的店小二,这会儿给你端午膳呢——”

“你、你进来吧!”我握着匕首战战兢兢地站起。

小二进屋,将端盘里的菜肴一碟一碟地摆上桌面,我细细打量起这人的衣着……和我平时见着的人的衣服没两样吧?难道我没有回到五百年前,反而被紫焰藏到了其他地方?

“姑娘,请用膳,若是有其他吩咐,您再唤小的——”

“等等!”我当即就喊住了他,“那个……我可以问一下吗,为什么我一个人躺在这里啊?”

小二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人模人样,挺和善的,他告诉我:“清晨的时候,一位紫发的公子抱着姑娘您来的啊,他说姑娘累着了,应该到了晌午就会醒。”

“紫发……那么他呢,他现在在哪里?”

“哦——回姑娘的话,那位公子安顿好了姑娘就走了,他吩咐小的,好好照顾姑娘——姑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他临走前没说其他的?”

“有,那位公子说,请姑娘在这里好好歇着,他会回来接姑娘的。若是跑丢了,那颗什么草的,他也就不给了。”

“他没说他去哪里?!”

憨厚的小二想了想,摇头:“没有。”

“那……请问,现在王朝是谁当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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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终卷的说法』:正文最后的故事,承接下部,也就是说正文还没完结哈……所谓的终卷,就是把下部的结局劈开了,还是麦麦的故事。最后的半个11月,最后的大结局。HOHO~~~

【兔兔】我变成了乡下包子

小二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目光打量我:“姑娘,您是外乡来的吗?如今王朝当政的是染羽女王啊——是王朝历代以来的第一位女王!”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激动,很是得意。

“那么,大祭司呢?谁是大祭司?”

“大祭司自然是女王的王夫。”

“我是问,大祭司叫什么名字?紫焰吗?”

小二这一次看我的目光,有些不友善了:“姑娘,看在你是外乡人不懂事——这类大逆不道的话还是少说为妙,免得惹了杀生之祸。”

小二说完了想走,我急啊:“我只想确认大祭司是不是紫焰?”

小伙子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冷言道:“什么紫焰?那可是皇族之名,有谁胆敢用皇朝的名讳,不要命了吗?如今的王夫是阿竣大祭司,啧啧……真是个乡土包子。”

“……”

我回屋坐下了,纳闷了……

阿竣……大祭司?

这里不是五百年前吗?难道我们跑得过头了,回到了六百年前?这个阿竣该不会是在紫焰之前做大祭司的男人吧?

“六百年前啊……”我拨着手里的筷子,夹菜喂饱我的肚子,“六百年前应该也有雪仙花的吧?可是……紫焰那个混蛋呢?”

紫焰不会把我当包袱抛了——他会不会跑去皇宫毁雪仙花?不要啊——那人变态起来什么都会­干­的!!

那么我呢?

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可爱女生能­干­些什么?

× × × × × × ×

我撑着脑袋思着想着下一步­干­什么,忽的,屋子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麦麦……唔……麦麦……”

那声音细小,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掩盖得严严实实,很难呼吸!

到了我嘴边的菜啊,瞬间掉在了桌沿上,我手里的筷子砰然落地,整个人颤颤巍巍地站起!

【兔兔】哪来会说话的兔子

“谁……”

对了,这不是谁不谁的问题,如果说我现在真的在百年之前的紫焰王朝——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竟然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难道……闹鬼了?

我一想,怕啊……饿着的都被吓饱了……

厢房里静了片刻,好一会儿之后又响起了那呼救一般的声音:“麦麦……你在哪里?放,放我出来……”

这声音,我怎么听着像是连城啊?

“连城?”我应着,环视着屋子找那声音的来源——

是不是我的思念成了幻听?

可那声音听起来就在……我的床上?

我发怔地站在那里……盯着床上那只正在不断扭啊扭的包袱上——

凑过去,里面还真有声音!

我拿匕首捅了捅扭得很欢快的小东西……如果我没记错,里面装的是君儿的小白兔吧?怎么变成了连城的说话?

“麦麦,是你么?”

“你谁?”我很警惕,扬言威胁,“何方妖孽,说!喂,别再动了啊,不然我一刀下去——”

“我是连城!麦麦,快放我出来,快闷死我了……”

我冷哼,我承认我从小就傻,但是要我相信一只能说话的兔子,我还不至于傻得那么离谱。

“连城?哪个连城?你骗谁呢,你想清蒸兔­肉­拌小葱还是红烧兔­肉­加酱油?老实点啊!”

挎包里扭动的它停下了,传来闷闷的声音:“你有几个连城?我是你相公!”他受不了了,索­性­一切坦白从宽,“我用了魔魂魅影分出的魂魄分身,附体在君儿兔子身上,还不是为了跟来保护你。”

“你为什么不直接跟着来?”

“那身子撑不住啊,原来的身子还在五百年后,大哥他们照顾着,我说了嘛,这只兔子身上是分身的魂魄……麦麦,这里真的很闷,你不会想闷死我吧?”

我想了想,还是伸手过去打开了小挎包……

【兔兔】魂魄附在兔子身

退着出来的,是一团毛绒绒的白­色­……兔尾巴。

这小东西拱成了一团球状……我伸手过去戳了一下,还是很怀疑:“刚刚……是你在说话?”

兔子长长的耳朵立起,转首看了看我,咧着三瓣嘴——应该是笑得很欢,­肉­团团的白­色­身影一闪,跳进了我的怀抱。

“你……真的是连城?”

“怎么又查黑户?”噌在我怀里的小东西分明就在说话,并且还是我最熟悉的声音,怕我还有疑问,小兔子开始老实交待,“我们6岁成亲,12岁你娶我大哥,13岁我们洞房,14岁你生君儿,不久前你还娶紫焰做王夫。”

“我……我信了……”我怕他说得不亦乐乎,某些不该说的会掉出来。

我败了,我投降,我相信。

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附体在君儿的小兔子身上来帮我?”

趴在我胸口的兔耳朵动了动:“你可以时时刻刻抱着我嘛。”

我轻咳:“你是想时时刻刻占我便宜吧?”

他不应,小小的兔子之身趴在我胸口,一副满足的­色­狼状……

“你这只­色­狼——”

这是我能送给他的唯一的“表扬”。

兔子耳朵又动了动,浅浅埋着的兔子小脸上染出一片绯红:“错,我是­色­兔子——”

“你真想这副模样跟着我吗?”我拨着他身上的兔毛,抱着他在床边坐下,“你出去找个人附体也可以吧?”

小兔子发出一声冷嗤:“你嫌弃我……”

他这是闹什么别扭……

我叹:“我是说,你找个正常人的身体附身,不也可以保护我吗?­干­吗非要是这么小不点的兔子?就算你找个小婢女的身子找个小乞丐的身子附体,那好歹也是个人吧?!”

【兔兔】紫焰跑得不见了影

他哼了哼:“你以为我不想找个男人的身子附体陪在你身边吗?是我不能啊——我若是选择这个时空的人附体,等你们找到雪仙花治好我的病,这个时空的这个魂魄就回不去了!原来的三魂七魄就会不全。只有这只兔子是未来的生物,它还能带着我回去——也就是说过去和未来存在的时空界限不允许我选择,懂么?”

我一手支着脑袋打瞌睡,揉揉眼睛:“说的简单一点呢?”

“我们回去之前,我只能是这副样子——”

我也说了一个事实:“万一你被人抓了炖了煮了吃了,怎么办?”

“灵魂先跑嘛,那可就委屈你回去自己和儿子解释为什么‘见兔不救’——”

我咬牙切齿,真会推卸责任……

兔脑袋左右看了看他自己的兔大腿和一身混白的兔毛,咧开三瓣嘴:“这样很好嘛,紫焰认不出我。”

一说起紫焰那家伙我就来气:“我醒来的时候,他早就不见影了——”

“嗯,我听到他和小二的说话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更何况,他的眼睛看不见。”

对啊,眼睛看不见还到处乱跑,说着我就有气,质问连城:“为什么你愿意答应他回到五百年前?”

“他非要选这一天,一定有他的道理。麦麦——”他很正经地告诉我,“这次穿越回来,再帮我做一件事。”

“你还想­干­什么?”

这是五百年前唉,我们在这里无亲无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进个民宅都困难,别说是进皇宫,采一朵花都难,还要再多一件事?

连城说:“紫焰若是回来找你,你跟紧了他。”

我胆怯:“不要吧……你明知道他对我有非分之想。”

瞅瞅他现在的小兔子之身,都自身难保——万一紫焰回来对着我兽­性­大发,我拿你这只弱不禁风的兔子来反抗啊?

他趴在床上啃他的兔爪子:“我怀疑……紫焰还有其他秘密。”

【兔兔】鄙视之,死­色­兔子

“怎么说?”

“和这个皇朝有关,与这个时代的人相关,与他手里的幽剑有关。”

我呵呵­干­笑:“你这是利用我的­色­相套牢他?”

兔子红红的眼睛抬起,趴在那里装可爱:“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我蔑视……这只丁点大小的家伙……

保护?怎么保护?我保护你还差不多吧?

“麦麦,为什么你老看着我?”

我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我在想想你的原来的帅脸……怎么一下长那么多毛、变那么小了。”

“可我还是你相公嘛——不就是不能每晚和你——”

我鄙视之……死­色­兔子……

小东西发出嘿嘿的贼笑,本就不长的短短兔尾巴尖儿左右左右不断得摇摆,都能听到小小声的噼噼啪啪……

突然,他打了一个滚儿,肚皮朝天,在我眼前袒露毛毛稀少的兔子肚皮。

我以为他在舔他的兔毛:“怎么了?觉得不舒服?脏了?要不要我拿点水来给你清理洗洗?”

连城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喊住了正要离开的我:“麦麦你确定你不会嫌弃我么?”

我说:“不就等两个月嘛,到时候回去就能看到你的真身了啊。”

兔脑袋埋下,羞涩地又开始狂甩他的短短尾巴——

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看过了,我确定,我是母的……”

我嘴里卡了一口气。

连城仰头泛起星星眼对着我:“麦麦,你要保护我,万一碰上公兔子……”

“你不对公兔子下手,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我现在好期待快点找到雪仙花,快点找回紫焰,我不要对着这只神经质的小白兔……

小东西的鼻子很灵,嗅了嗅,突然道:“麦麦……我饿了……”

“好,我去给你找吃的——”

“呃,麦麦……”

【兔兔】兔子说,我想吃牛­肉­

我急着跑开,没来得及听到连城后面的话,我想先出去透透气,也许我晃一圈回来,我的最爱的连城会变回他英俊潇洒的模样。要知道,这混蛋总喜欢拿我寻开心,总喜欢骗着我玩。

他能附体在一只兔子身上跟着我一起回到古代的王朝,肯定有办法再变回人样,吓我一大跳。

也许啊,我出门拿根胡萝卜回来,他就变了——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我下楼,找了小二,要了一根很大很长的胡萝卜!

当然,小二瞅着我的目光,又变得奇奇怪怪了……

回到厢房,兔子还是兔子,又开始往我身边靠——

我把胡萝卜摆在了他的面前。

连城很惊讶:“这是什么?”

“胡萝卜啊,你的午膳——”

连城的兔鼻子嗅了嗅,小兔前肢趴在大根的胡萝卜上,有些委屈——

我拨了拨他:“这可是厨房里最大的胡萝卜了!”

“麦麦,能不吃胡萝卜么?”

“那,给你换白的?”

小兔脑袋一埋,俩长耳朵晃了晃:“我想吃牛­肉­——”

“这天底下哪有吃牛­肉­的兔子?!”我整个人反弹,“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兔子不是人!”

噼噼啪啪,又是他在那里甩着短不垃圾的尾巴,想了很久他似乎觉得兔子吃牛­肉­真的不符合常理,于是放低了门槛:“那就给盘­鸡­­肉­吧,我可以将就将就。”

“……”

你个混蛋,我没给你吃草已经很不错了,你当初就该选一只狼附身!

“麦麦你去哪里?”

“出去吐血——”

“吐完了回来记得给我带盘­鸡­。”

“……”

× × × × × × ×

我没走得太远,出了客栈,在周边的街道上转着——

“紫焰去了哪里了……”

他这个向导不在,让我一个弱弱女子去闯皇宫吗?

那不是找死嘛……

罗刹将军说,我只能在这里停留两个月,等肚子里的孩子结束了换血,当我不再是一身皇族之血的那时,我不想回去都会被时空的引力吸回去。

【兔兔】别跑,居然敢骗我

倘若每天都是这么虚度,两个月只是眨眼的瞬间——我更不想一无所获地回去。

打起­精­神!我要进皇宫,我要找仙草,我要救连城!

仰天作势,我深吸了一口气,半口气才进鼻孔了,下一秒,我被眼中所见的呛到了!

“咳咳——”拍着自己的胸口,我不可思议地注视着前方!

“连城?!”我不可思议地喊着!

我眼花还是怎么地了?我刚刚看到的那张脸的的确确是连城的模样啊——

“王八蛋,居然骗我!”

之前我还琢磨这混蛋会骗我呢,这不,堂而皇之,以人的模样开始晃在我眼前了!

我追着过去,偏偏到了转角的巷子外,我停步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们……唯独没有我熟悉的身影。

“难道回客栈了?”

我笑,难不成回去又变成兔子占我便宜,这个臭男人真是越来越会耍花腔了——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偏偏,才一转身,我结结实实地和身后的­肉­墙撞了个满怀!

我捂着鼻子呼痛,而他呢,被我这一撞,这堵弱不禁风的“墙”也塌了,和我一样狼狈地坐在地上,只不过,他高度警惕地瞪着我!

“你是谁?为何总跟着本、本……我?”刚开口说话气势凌人,可半句说完,他结巴了。

我揉鼻子,揉完鼻子开始揉眼睛……

我确定,真的不是我眼花啊!被我撞翻的分明就是我的连城,这混蛋居然还很“夫妻情趣”地和我抬杠玩。

“连城!!”我笑着扑进了他怀里!

哪里管他的挣扎,我贴着他的胸口吃豆腐……

呃,不对,本来就是我相公,搂搂抱抱算什么呀!

见着人样的连城我特高兴,只不过身下的男人绷紧了他的身子,很不习惯我们之间的亲昵!!

我附加在他身上的搂搂抱抱,他起先一怔,随后惊醒了!

我这里高兴,他那里害怕,死命扒着怀里的我,试图把我从他身上撕开。

【兔兔】连城的身,紫­色­的眼

一边拉扯,他一边鬼嚎着:“你到底是谁?!你居然敢这么对待本、本……放手!放手你听见了没有!!”

啧啧,瞧瞧吧,男人的欲擒故纵,扯又舍不得扯开我,只会耍耍嘴皮子,故作男人的“清高”。

只是,他的威胁,是我从未听过的一套:

他羞红了帅脸,忿然吼了起来:“你这个女的!给本、本……放开你的脏手!你这是藐视朝廷藐视皇族!抄你全家!灭你九族!充军塞外——赐你死罪!!来人——拖她下去砍了——”

“你这是说什么呀?”

我抱够了,这才扬起头来看他……

只这一眼,我的魂魄啊、思绪啊、什么什么啊,全部飞出了九天之外!

连城……

我抱着的“他”,竟是眨着一双清澈又无辜的眼睛的少年……那一双眼,泛着迷离幽邃的紫­色­!

我顿时震惊了,脑海里支离破碎的记忆突然聚在了一起!

对,我想起了那双紫眼睛,我是为了这双紫眼睛才来这里的!

拥有紫焰的一双多情的紫眸,拥有连城的容貌——这么一副完美姿­色­,正是我破碎记忆里的那个人的全貌啊!

话说听到他大喊大叫跑过来看热闹的观众越来越多,有的皱眉,有的鄙视——

“这是谁家的孩儿,怎么这一副德行,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

“啧啧,长得似模似样,居然做出这么败坏名声的事情……啧啧……”

而“紫眼睛”的他,得意一笑:“怕了吧?还不速速放开本……嗯,本公子!”

“你……”我仿佛整个人陷在云里雾里,我的指尖抚上了这张本该属于连城的脸上,我不可思议地问他,“你不是连城吗?”

他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拍开我的手,呵斥道:“再摸——再赐你死罪!”

我傻傻地眨了眨眼,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五百年前,竟然有这么一个完美的连城唉!我总觉得如果霜城的那双眼睛配给连城,那么连城真的就是完美中的完美!

【兔兔】被拆散的青梅竹马

我再问:“你……不是连城?”

他皱眉,困惑着瞪了我一眼——

我趴在他身上还没滑下,他突然脸­色­一变,惊道:“小瑛!!”

软柿子一下子力道大了,推开了我不说,他猛然起身,追上了那个掩面离去的姑娘!

于是乎,人群又把目光转去了那一对儿。

他没有走远,我还能听到他追着女孩子的赔礼道歉:“小瑛!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不听……”

我拍了拍衣裙起身,哀哀地叹了一身,没想到我也会变成言情小说里给主角造成误会的“第三者”,他们的对话也太老套了吧。

结果,不老套的来了:

“您还是回去吧,小女受不起——”

“小瑛!那是大祭司下的指婚!不是本……呃,我,本……我不能失去你!随本……我回去,去找阿爹,求他成全我们。”

“不可能了……大祭司的圣旨,没有人可以违背的……”

“本……不,我不信……”

这一次,我肯定了,这个温文儒雅的“连城”说话真的很古怪,他好像不习惯自我称呼第一人称,总是“本啊本的”……

他们的争执与拉拉扯扯,比起刚才我扑倒他还要严重,女孩子掩着丝帕急着逃离,而他呢,追到了女孩家门口。

我跟在乡里乡亲的ρi股后头也去看热闹——

那是一座气派的府宅,站在外头看了看,我忽然觉得我来过这个地方!

少年前脚踏进了府邸,后脚偏偏跟着退了出来……

原本还涌在我面前里三层外三层的乡民们像是说好了的,霎那间,呼啦全散光了!

独独剩下了我……

我看清了,把紫眼睛的连城逼出朱门的,是另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他皱眉道:“殿下,我姐姐已经和您没有任何关系了,您还是请回吧。”

“阿基,连你也不信……不信本宫吗?”他低声道。

【兔兔】顾着帅哥结果迷路

“殿下,微臣派护卫保护您回宫,免得——大祭司又降罪袁家。”年轻人扬手,命令道,“来啊,护殿下回去。”

袁家?

这一时,躲在石狮子后面的我恍悟:我就说我觉得这里眼熟嘛!

这里是袁靖的相爷府——不,更准确的是,这里是五百年前的相爷府?

我抬眼看……这里写着的是将军府唉……

那年轻人对“连城”的称呼,是“殿下”,莫非紫眼睛的这个大男孩儿是像漠霜城一样的皇族王子?

岂料,我自个儿琢磨的时候,府门口又起了­骚­动,不甘心放弃的他推倒了年轻人,那位大少爷吼了起来:“殿下!请回宫!废物!还不快去追!快啊——别伤了殿下!”

“是!大少爷!”

× × × × × × ×

以前漠霜城总训我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懒人,出去了肯定路痴加迷路。

我发誓,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撕一撕霜城的那张烂嘴!

真是说什么准什么……

我杵在大街上,眼看着街道两旁一排一排的瓦楼——

我、迷、路、了。

出来的时候也没记清楚住的客栈是个什么名字,也没记清楚客栈外头有什么特征!

怎么办呀?

连城还等着我回去给他(它?)端一盘子­鸡­的,这一回赔了夫人又少烧­鸡­。

呜呜呜,都怪那个长得像连城,比连城更帅的“笨笨”少年啊!

我眨眼看着一栋栋差不多的房子:米店、当铺、首饰店——好不容易问上一户客栈,我特激动地抓着掌柜的,问他今早有没有收了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客人。

掌柜的们无一例外地摇头,外带拿看白痴的目光瞅我……

走了两条街,我没找着原来的住处,反而得到了一个噩耗:他们说呀,这个京都,365条街,763条巷子,300多的客栈。

【兔兔】沦落到夜宿破庙

说完了,他们叹气为我哀悼:“姑娘啊,您还是别找了,就在咱们店里歇下吧?”

我说我没银子……

人呢,就这么被轰了出来。

我冷哼,你以为我想住么?我还怕我家连城饿死呢……

双手合十,我念叨:“连城啊连城,你要真是我的亲亲相公,你就出来接我这个不懂事的笨蛋吧……我发誓,这辈子见到比你更帅的,我再也不起­色­心了,我只守着唯一的你,就算你真的要吃牛­肉­我都不拦着你!”

对天起誓结束,四周还是静悄悄……

我吸了吸鼻子,准备大哭一场了,如果哭崩了,没准就有好心人把我捡着回去了……

岂料,脚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真的给我吃牛­肉­?”

我不可思议地垂首,不知何时伏在我脚边的一团毛绒绒白­色­,还有“它”身上挎着的一个空空如也的小包。

“连城?”我蹲下身子,摸了摸……真的,不是我的幻觉!

我伸手一捞,连着地上的挎包一起,把小兔子抱进了怀里。

“真的是你么?你……自己出来了?”

兔爪子趴着我的衣袖,连城说:“你出门很久了,我怕你找不到回来的路。”

我嘿嘿地笑,我真的忘了回去的路了……

“连城啊……”

怀里的兔子抬起了头,红彤彤的兔眼睛就这么盯着我:“怎么了?真的不认得路了?”

“嗯……”

他也豪爽:“我也忘了……”

“啊?!你怎么可以忘?!那么你是怎么出来的?”难道路上没有行人惊讶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他抱怨起来:“这么小的身子,能跑出来就不错了,哪还能记着路?”

“那……我们晚上住哪里啊?”

“随便找个破庙啊——”他在我怀里探出了兔脑袋,遥遥就看到了,“前面就有一个破庙——”

“那么……紫焰回来找不到我呢?”

【兔兔】总栽在紫眼睛上

“他?你未免太小看他了吧?”他一边说,一边拿着兔鼻子猛嗅着,忽的就问起了一个尴尬问题,“麦麦,你刚刚­干­了什么?”

“啊?”我小心肝扑通扑通,总不好说我是出去追帅哥了才迷的路。

“你在盘算拿什么借口骗我么?你这手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这也能闻出来?

这是兔子鼻子还是狗鼻子啊?

我坦白:“刚刚啊,我看到你了——不对,是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少年!他那个帅啊——他有一双和紫焰一样漂亮的紫眼睛!啊啊啊啊——”

我踏进破庙的时候,怀里的小东西狠狠咬上了我的手指。

连城冷哼:“找个更好点的理由骗我吧!”

“真的是和你一模一样,就是那双紫眼睛……啊啊啊啊……疼啊……”我又被咬了……

“还不说实话?!”

“明明就是……呃,我错了,我不该背着你花心!我不该去摸除了你以外的男人!这……总行了吧?”

我冤啊,比窦娥还冤,我明明就是看到了……

连城又哼了哼,总结我小半辈子来的失败:“紫眼睛,紫眼睛,麦麦啊,你在那双紫眼睛上面吃的亏还嫌少么,你怎么老喜欢往紫眼睛的坑里跳,跳完了还等着被别人埋上土。”

是啊,紫眼睛,当我小时候傻得没记­性­的时候,把那双紫眸看成稀罕玩意儿,这一会儿长大了,怎么在我身边冒出那么多的紫眼睛?

还各个是人间极品的帅哥呢?

× × × × × × ×

我看了看四周的简陋,真不亏是野外露营的第一道具:破庙。

破破烂烂,还有好多稻草堆子,这里要是被雷火劈着了,肯定变个大火场。

我还没坐下,稻草垛子里蹦出了一个人来!

“啊啊啊啊啊——”这是我吓到了的惊喊!

“咯——”这是我怀里的小白兔发出的,类似……人类的惊叫?

【兔兔】你肯定叫“笨笨”

“嘘——嘘——不要吵!本……我求你别叫那么大声!会把追捕引来的——”

他哈腰他鞠躬,他一头帅气的虚黄短发上还Сhā着零零散散的黄|­色­稻草。

呃,听到他的声音,我停住了叫喊……

唉……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稻草堆里也能蹦出宝啊!我和这位紫眼睛的帅帅就是有缘啊!!

看到他,我拨着怀里的小兔子,逼着“它”看:“我没说谎!看到了没?是不是和你一模一样?我刚刚就是遇见了他啊——”

我怀里的小东西起先是惊讶,惊讶之后不服气地哼了哼,我听到了连城小小声的嘀咕:“他哪有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也是,这时候的紫眼睛少年啊,一副狼狈的逃难模样。

看清了是我,他皱起了眉目,很不耐烦似的:“怎么又是你啊?”

“为什么不能是我啊?”

他喘了一口气,蹲下身子,甩开大袖口,扫了扫破庙肮脏的地面,等他自认为觉得扫­干­净了,他才慢悠悠地坐下。

他说:“遇上你,本、本……我尽遇上倒霉事儿。”

我抱着小兔子靠过去,和他面对面地坐着,这样,连城也能近距离地看清另一个“他”。

我笑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傲慢地斜着目光蔑视我:“放肆……出言不逊,本、本……赐你死罪!”

“你叫‘笨笨’吗?”

他的紫眼睛瞬间大了一圈,温文儒雅一扫而空,他吼了起来:“谁告诉你的?!”

“你不是总是‘笨’、‘笨’的嘛……”

“你才笨笨呢!”

我看着孩子气一般的他,忽然觉得他和小时候的小漠好像呢,我附和他的话:“我是傻傻——我小时候就很傻,你呢,是不打自招的‘笨笨’。”

听完我的话,他神­色­一紧,换了一种眼神来打量我,他在琢磨,琢磨的结果是自动放松了对我的警惕和排斥。他反问我:“你怎么称呼?”

【兔兔】你买什么卖什么

“我?你叫我麦麦就可以了——”

“卖卖?”紫眸的“连城”重复着我的名字,随后漾出温柔的一笑,他顽劣地问着:“你卖什么的?”

“麦麦!那是我的名字!”

“买买?买什么呢?”

“是麦子的麦!”

“哦……”他应着,突然说起了一句,“­干­炒过的麦子真的很香——就连麦子的味道也一样。”

麦子的味道?

我记得……以前好像有人也说起过类似的话,是谁说的呢……

“我说了我的名字,那么你呢?”

“本……我怕说出来吓着你。”还蒙着肮脏灰尘的帅脸一仰,他又开始不知所谓的傲慢。

我很想告诉他:傲什么呀,你能傲,现在还需要被人追来追去吗?

我不想被他看扁:“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皇族的王子殿下,对不对?”

他看我,显然没有太多的惊讶:“你听到我和袁基的对话了?”

“对啊,他喊你殿下。”

他哼了哼,一双紫眸与我相望——

我永远记得这一刻他对我说的话,带着一丝苦涩却又是得意的笑容,我看到了他唯美的双­唇­的翕合。他在说:“本宫的名字叫离忧。”

我眨眼看他……

他再道:“离忧。离开忧愁的离忧。本宫的名字是焰离忧。”

“哦……离忧,不错的名字。”

“你不是紫焰王朝的人?”他紧接着就问了这一句。

“我是啊……”我有些心虚,其实我是来自未来的……

离忧更是看破了这一点,他直言不讳:“你肯定是第一次来这里安生。”

“这……看得出吗?”

他傲气地歪着脑袋,虚黄的发,烘托了一双琉璃般的紫眸,他断然道:“当今听了本宫的名字还能如此镇定的,你是第一个。想必,你是初来乍到。”

【兔兔】酷似连城的少年

他又伸手来摸了摸我的脑袋,一时间,我们彼此好像没了芥蒂,他笑道:“真好……没见过你这么傻的——果然是傻傻。哈哈哈……”

我尴尬地笑笑……

下一秒,离忧不笑了,反而大叫,甩着手上的一团毛绒绒的白­色­!

“它咬本宫!它咬本宫!本宫要赐你死罪!灭你九族!”

“……”

我伸手拉下了正咬着离忧不松口的小兔子,娘的,又要我哈腰赔罪:“对不起,对不起……它是吃­肉­的,怕是饿着了。”

怀里的小兔子一声冷嗤,极度不服气,我狠手一拍,在兔子脑袋上给了一个暴栗!

连城这才乖乖松了兔子嘴……

离忧呼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坐下,他不再追问我的底细,他问我,有没有去处,没有去处的话,我们凑合着一起逃难。

我当然点头!

他是个王子唉,我傍到一个皇亲国戚,我有机会进皇宫偷雪仙花了!

我大喜,喜得满嘴哈喇子掉出嘴角:“离忧……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儿?”

我这吞人不吐骨头的样子疯狂模样,吓得离忧一怔一怔的:“­干­……­干­什么?你若对本、本宫放肆——本宫立刻赐你死罪哦!”

“你能不能带我进宫啊?”

他瞟了我一眼,不屑道:“莫非,你个刁民小女还想进宫做妃子?”

“你胡说什么呢,我想进宫采一朵花——”

焰离忧扬起一手打断了我的话,挡在我面前的这手啊,细皮­嫩­­肉­,一看就是无穷大级别的剥削阶级,从小娇生惯养的料。

他又冷哼哼:“本宫不回宫,再也不回去了!”

“你……你说什么?!”

“本宫说——不、回、去。”他这脾气一扭,就像个被宠坏的大男孩。

我没来得及问问为什么,怀里的小兔子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我先离开他一下。

【太子】他说他叫焰离忧

离忧很紧张:“你去哪里?你若是去找巡抚告密本宫的行踪,本宫赐你死罪!”

“我去小解还不行吗?!”我不由地冲着他吼!

真是的,动不动就是赐人死罪,我只有一条命一颗脑袋,哪有那么多机会给你赐死玩的。

身后,离忧不禁补了一句:“可别走远了,你若真的泄露本宫的行踪,抄你全家、灭你九族,再赐死罪!”

“知道了啦……”

真是败给他了。他这么一个微服出宫的王子,在我面前坦诚了他的身份,现在说话不用“本本本”的,一声本宫说得贼溜溜,还有那永远溜啊溜的“赐你死罪”。

这孩子,是谁教育出来的活宝,又一教育失败的活生生的实例。

× × × × × × ×

我抱着小兔子就躲在屋外——

“连城,怎么了?”

“笨麦麦,难道你还没发现么?”

“什么?你是说……离忧是坏人?”

兔子脑袋晃了又晃——

我小心眼地打量他:“我只是和他说说话,你不会又吃醋了吧?”

怀里的小兔子冷哼,颤着一身的白白兔毛——

“果然是笨蛋麦麦呀——”连城不由地哀叹,他反问我,“好好想想,他说他叫什么名字?”

“离忧。”

“他的全名,加上他的姓氏——”

“焰离忧啊……怎么了?”之前离忧告诉我他的全名的时候也是一番神神秘秘的笑容,甚至还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怎么了?你再念他的名字,反反复复念——当然,你可以多念念他的姓氏。”

“焰离忧……焰、焰……焰……啊——”我这一回神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离忧的名字,不!是离忧他的姓氏……

他姓“焰”,他曾特别强调之下的——他姓焰!嫡系皇族的姓!

【太子】离忧是皇族太子

我讶异:“他是皇族的太子吗?他和你长得相似……因为你们是……”

连城却是很肯定:“他是我的祖先——这是唯一的解释。”

“这……”

焰族皇室这一脉的血,五百年前的离忧和五百年后的连城……连城是离忧的后裔?

我还在消化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身后,不耐烦的他凑了过来:“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呢?”

“吓?!”我被吓了一大跳。

一转身,我的脸颊擦着他的衣襟,那一股少年的阳刚之气顿时又来强Jian我的嗅觉了……人长得帅,连味道也好闻呀……

我们没来得及说下文,一队穿着铠甲的士兵跑着小碎步伐,铿锵而至——

“太子殿下,请随末将回宫。”领头的将士一跪,后面跟着的小兵也跪下了。

离忧开始用他的鼻子来“说”他的不满,一会儿哼哼唧唧,一会儿唧唧哼哼,最后,质疑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连忙空出抱兔子的一手,那个摇啊:“没有没有,我一直在这里,不可能跑去告密的!”

离忧盯着我,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

那位将士又催:“请太子殿下速速回宫——”

“回去告诉阿竣!他赶走袁瑛,本宫恨他一辈子!本宫再也不想见他了!”

“可是,太子殿下……”

一大坨的稻草垛子飞到了士兵的头顶上——毫不客气地——砸下!

一个不够,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别看离忧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这人啊,到了气急败坏的时候,那他搬不起来的东西可以成为他怒火之下的“奇迹”!

离忧觉得扔够了,他一把抓起身边的我——

“唉……这是­干­什么?!”

离忧头也不回,说得很顽劣:“逃难啊,愿意的话,你就认作是和本宫私奔——”

“……”

我们跑出京都的城池,西方的天边染着夕阳的余辉,红彤彤的照亮了半边天。

【太子】养尊处优的殿下

离忧一手扶着路边的大树,一边喘;我呢,索­性­瘫坐在了地上……

他看我这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瞪他,若不是现在我腹中的孩子在换血,我这个身怀六甲的,被你扯着逃亡,不流产才怪呢!

他回首,看着那扇慢慢关起的城门,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解脱了的高兴!

“不用回去了——不用面对他——不用选妃——本……不,是‘我’……自由了……”

× × × × × × ×

夜晚,我被离忧拉着进了一个林子。

按连城的说法,先跟着这位孩子气的太子,看看他究竟玩什么——

离忧说他饿了,指着树上的果子命令“它”自觉一点乖乖下来给他吃,不然啊,不然这位东宫太子就赐那果子死罪。

我抱着小兔子无力地靠在了树下,嗤笑离忧果然是太子的命:笨笨——

实在没辙了,那英俊的身影挪到了我面前,那双漂亮的眼睛飘着绝美的紫­色­,当然还有一丝坏坏的狡诈。

“你——”离忧正指着我怀里的小家伙命令呢,“跳上火快点烤,不然本宫赐你死罪。”

“不可以!你不可以吃它!”我收紧了怀里的兔子!

这不是普普通通的兔子,这兔子里面还有我亲亲相公的魂魄啊,哪是能随便跳上火给你烤着玩的?

“那……那个卖什么的你给本宫找些吃的吧!”

我满头黑线了啊,不等连城龇牙咧嘴开兔子三瓣嘴咬人,我先训起了离忧:

“宫?宫什么宫,再宫也宫不出点东西!”

离忧傲慢地拍胸脯:“东宫!本宫是名副其实、独一无二的东宫太子!”

“那你怎么不在东宫雪虎殿呆着?”

“因为……”

“因为你在逃难,你说你不想回去。”我直接替他回答,“既然你都逃出皇城了,还当什么太子呢?要吃自己爬树摘果子!”

【太子】太子别逃了,回吧

离忧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某一种程度而言,他想逃离他的太子位子,偏偏,与生俱来的优越­性­和依赖­性­,已经使他想逃也逃不了身上的这脉皇族之血。

“离忧,我也做过大小姐,整天等吃等睡再等死,被人伺候惯了,被人养着和逃难流离根本就是天壤之别的命,你还是回宫吧。”

我相信,我在外颠沛流离,至少还有连城霜城这对兄弟保护我、照顾我,我饿不死,就算是吃了苦头还带一点甜味的。

我相信,离忧带着我私奔就是他这辈子­干­过最直截了当的自杀,因为我不但不会照顾他,反而会把他拖累死。

换一种说法更直接,我会被这位喜欢“赐你死罪”的太子饿死,然后我们一起死,路过的看不懂的还当我们是苦命又亡命的鸳鸯,当我俩饿死的尸身是殉情必备品。

离忧闷声不语,片刻,他突然眼睛一亮,质问起来:“你怎么知道东宫是雪虎殿?”

“嗯?”

“只有皇族才知道皇宫里各个寝宫住所——你到底是谁?!”

“我……”我垂首,怀里的小兔子正仰头看着我,我现在好想听听连城他有什么意见?

我们是不是可以在离忧面前坦白我们来自未来,我们需要他回到皇宫采雪仙花救命……这位神经大条的太子会相信么?

离忧见我支支吾吾,他冷哼:“算了吧,你帮本宫找吃的,本宫就免你的死罪!”

“……”又来了呀……

林子的那一头,隐约传来其他的声音,我们循声看去,那些零星的火把在夜­色­里舞动着——

“不好!有人过来了——”离忧反应很快,他这只惊弓小鸟对于周遭的变动十分敏感!

“唔……”

离忧一把捂上我的嘴,把我拖进了灌木丛里:不要想歪他想对我OOXX,他只是拉着我躲了起来。

(画外音:好像是麦麦你一个人在想歪吧?囧——)

【太子】被逼过逃难的日子

“看到了什么没有?不对啊,刚刚这里还有声音的……”

一共四名壮年男子,他们佩剑,举着火把,在林子里找寻着什么……

不用问了,他们是兵,肯定是来抓离忧回去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子殿下离宫不说,皇宫内庭居然闹出了刺客。”

“那刺客好大的胆子,居然闯进东宫想谋害太子——这么误打误撞的,活该被大祭司刺上,眼下我们这些小卒就没好日子过了……”

“我可不希望在这破林子里看到刺客,最好是能找到太子殿下,女王陛下一定会给好多的赏赐……”

那一小队士兵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松了一口气,离忧也没拦着我起身,我垂首去看他,他正蹲在原地发怔——

“离忧?”

“刺客……”他的声音发颤,自言自语起来,“来找本宫的刺客……那么,阿爹呢,王母呢……他们有没有受伤?”

“麦麦……”我怀里的小兔子冒到了我的肩头,连城就着我的耳边道,“那个刺客——会不会是紫焰?”

“啊——”我的惊呼,把出神的离忧吓醒了。

他转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问起:“方才谁在说话?”

我抓下了肩膀上的小家伙,心虚:“你……听错了吧?”

“本宫明明听到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肯定是听错了!”我急着岔开话题,“离忧……你不回宫去看看吗?”

他抿了抿­唇­,像是犹豫了……

“不,不回去,他不管本宫——本宫又何必在乎他的生死。”说完了,孩子气的太子殿下走了出去,选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了。

离忧依然拿我当他的婢女使唤:“给本宫找吃的呀,那个卖什么的卖。”

“我叫麦麦!”

“管你卖什么……快些快些,本宫饿死了——”

我冷嗤,就会宫宫宫……饿死你,世界就清净了!

【太子】一条鱼,免死罪

× × × × × × ×

确定那些追兵去远了,我们才出来。

幸好,那时紫焰带我回皇城的路上,漠霜城在晚上陪着我和君儿捕鱼,我们霜城哥哥很有未卜先知的资质,那一次,他教我怎么拿着树杈捕鱼。

所以啊,这一次,我的“死罪”又免了……

离忧坐在火堆旁,闻着鱼香,啃了一条又一条——

一边吃,一边赞着手里的美味:“好吃好吃,本宫纳你入宫,麦麦,你给本宫当厨子。”

我冷哼,口不择言地来了一句:“我不是伺候人的命,是被人伺候的命,你纳我做你的妃子,让我享福还差不多呢。”

“唔……唔唔——”那是离忧噎到了的苦闷声音。

我把我的鱼分了一半,垫上丝巾,摆在了地上——

最可怜的就是我的连城了,不知道这么半条鱼能不能饱啊。

离忧看着这一幕,他很感慨啊,瞠目结舌,甚至颤巍巍地伸出他的手指,戳了戳地上毛绒绒、圆滚滚的小兔子。

离忧啧嘴不已:“这还是兔子么?怎么会有吃鱼的兔子?!”

令人意外的,他竟然还懂兔子不吃鱼的正常逻辑。

连城扭着兔子脑袋看了看离忧的手指——雪白雪白的一截,当今的皇太子,也就是连城他老祖宗的手指。

毫不客气的……狠狠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这兔子又咬人!本宫要抄你全家、灭你九族——充军塞外!赐你死罪!”

“你­干­什么和一只兔子计较啊……”我忙过去把连城拉了回来,“是离忧你先调戏‘它’的啊——还恶人先告状。”

离忧就是觉得不甘心,端起了下颚打量:“本宫怎么觉着它不是一般的兔子呢?”

“呵呵……很一般啊。”我拉着小家伙躲我后面去啃鱼!

【太子】被扑倒,认错人

“卖什么的卖,你也很古怪——”他含着一根手指入嘴里,还在吮着指尖上的烤鱼味儿,“你说,你非要说服本宫回去,所谓何事?”

我呵呵的乐,这可是离忧你自己说起的啊!

“能带我进宫采雪仙花吗?”

“嗯?”他还在吮手指,吮得过头了,嘴里还发出“吱吱”的响声。

“是蓝­色­雪仙花,皇宫里有的——对吗?”

“你要那个做什么?”

“给连城他治病。”

“连城?”离忧重复起这个名字,“他是谁?”

“我相公——”

离忧的眉头紧了紧,跳跃不安的篝火在他脸上照出了一丝不悦,淡淡地瞟了我一眼,对于我刚刚说的那句话,他好似一副没听到的表情。

离忧问我:“那个……白天你扑在本宫身上,是因为……他和本宫很像?你认错了人?”

“对——一模一样,这眉毛,这鼻子,这嘴巴——啊,不全是,你们的眼睛不一样。连城的眼睛没有你漂亮。”

听到我最后的那句话,离忧不禁快乐又得意的一笑。

他不再吮吸他的手指,反而拿起了身边的一个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面前的篝火。

离忧说:“阿爹他……也有一双很漂亮的紫眼睛……卖什么的卖,你知道吗?焰族嫡系的孩子从不混杂外族人的血,本宫的这一身血和王母一样,没有阿爹他半滴的血……唯独这双眼睛,遗传了阿爹他的,很漂亮很漂亮……”

“你……阿爹?”

我很诧异,当然,我诧异但是没有把话问出口,刚刚那声音啊,来自我身后,很磁­性­的男声唉——

离忧说得情到了深处,不可自拔:“可是阿爹他不要本宫了……他不再见本宫,不再和本宫说话,他给的唯一的话只有‘滚’……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就连……呃?”

我听得兴起,他的故事突然打住了,离忧还在四处张望——

【太子】一归队,就晕倒

“怎么了,离忧?”

“方才是谁说话?”他很肯定地道,“不是你的声音,是个男的?难道这里藏了追兵?”

“这……”我想解释,岂料,那团白­色­毛绒绒的小家伙蹦了过来,仰着兔脑袋追问离忧:“你阿爹是皇朝的大祭司吗?”

“吓?!”听到兔子开口说话,离忧的紫眸瞪得大大的,他难以置信,“它在说话?兔子怎么可能说人话呢?!”

“这个……”

连城锲而不舍地追问:“回答我!离忧,当今的大祭司是谁?”

“放、放肆,你居然敢这么对本宫说话!你——”还是气哼哼的离忧突然间停住了忿然的话,他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身后的那一处大树。

我在他泛着夜­色­的紫眸里看到了一个身影靠着一棵大树,而我更听到了粗重又困难的喘息!

我回头看,挡着月光的男人靠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喘……一头­精­神的短发,我起初当我看错了,等定睛一看,我认出了他手里的剑:幽剑,那是紫焰独一无二的幽剑!

“紫焰?!”我兴奋的大叫,一点儿都不觉得之前我们有什么过节有什么暧昧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的头发呢?怎么剪断了,我差点不认得你!”

紫焰只给我了一个字和六个省略号——

“芬……”

紫焰啊,就是那么一个惊天动地的家伙,这不……我们的重逢,他外加一个震世骇俗的动作!

男人健壮的身躯泰山压顶一般地倾下!压上了娇弱无力的我!

我就说嘛,不能过去做好人,难得好人一次,还要免费当一次­肉­垫!!

这一次不想暧昧都暧昧起来了!

我毫无防备呀,紫焰这一压,我往后倒,我们前胸贴前胸……

啧啧,这老帅哥的身板强壮又好摸,呃……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这一跌吧,摔得好疼,前胸占了帅哥便宜,后背结结实实地和坚硬的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我那个疼啊……

【太子】我们来自五百年后

离忧这位养尊处优的太子看傻了眼,问我:“这人谁呀?”

“你不能过来帮我扶起他吗?”

离忧歪了一下他帅帅的脑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皇族派头!

“麦麦——你有没有事?”白白的小兔子蹲在我耳边关心我。

我感动……看来看去还是自己的亲亲相公最疼人啊……外人长得再好看,还不是一个靠不住的秧子?!

“紫焰……喂,紫焰……”我拍了拍他,企图唤醒他。

他累得睡着了么?难道晃进皇宫的刺客就是他?

离忧这一回听清了我的话,坐在篝火边的少年诧异地追问:“你喊他什么?”

“紫——焰——”我正在深吸一口气,企图推开身上昏迷了的男人。

离忧反问:“紫焰?这个王朝之名?”

“对……啊,好重啊……离忧,帮忙来拉开他啊——求求你了——”

离忧确实起身了——

可惜,他不是起身来帮我的。

尊贵的圣体凑来,又开始犯他的太子病,那左脚一跺又是一跺:“放肆!放肆!居然敢以王朝之名自居!岂有此理!本宫要赐你死罪!你给本宫起来忏悔求饶!”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坐起了身,我也火大:“你赐死全天下得了!紫焰他是皇朝的大祭司,用用皇朝的名字怎么了?”

“大……大祭司……”他傻楞楞地重复,瞠大了一双莹亮的紫眸。他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的……大祭司是阿爹,怎么可能是他……”

“五百年后的不可以啊!”我回头冲着那个笨笨太子吼。

离忧倒退了一步,脚边绊着了什么——

“你别乱踩啊——那是紫焰的佩剑!”

离忧弯身去拾起,他抚着剑鞘,这一回傻得连话都不说了……

“麦麦——”是连城在喊我,他提醒我,“他是不是受伤了?”

【太子】玩什么做刺客

我摸了摸,不摸还好,这一摸手上湿濡的——果然是血!

“血——他流血了!”我吓得惊叫,失了分寸。

离忧这太子爷的举动更是出人意料,他大步走来,不知哪里来的力道,一把翻开了趴伏在地的紫焰。

“离忧你­干­什么?!”

这么粗鲁的一扯,他想弄死紫焰啊!

“你说……他……是谁?”离忧断断续续地问着,他盯着昏迷的紫焰,离忧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紫焰,五百年后的大祭司……”

“你们……来自五百年后?”他问我话,自始至终都盯着昏迷的紫焰,目不转睛。

“你……相信吗?”

离忧苦笑道:“信……如果是‘他’,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离忧垂首,他望着我们身边的小兔子:“那么你呢?五百年后……你又是谁?”

小兔子动了动长耳朵,那是连城一贯的口吻,傲慢又得意:“焰连城,五百年后的紫焰王——麦麦的夫。也是你的子孙后代——”

“呵……五百年后……”他颓然地坐在了一旁的树边,抱着紫焰的那把剑。

“离忧……你怎么了?”

“麦麦,先救紫焰吧——我们去采药草。”

“我和你?”我抱起小兔子,为难地看着这里的两位:一个昏着,一个傻着。

“麦麦,快走啊,他失血过多,再强的人都会死。”

“好……”我应着,可是依然担心。

走去推了推离忧,他发怔的紫瞳慢慢转到了我这里,淡然地看了我一眼——

“离忧,帮我们照顾紫焰好不好?”

白玉细­嫩­的长指,抠在他丝缎绸衣上——仿佛,他正在承受旁人不知的千斤重量。

不见他有什么点头之类的反应,我又说了一遍:“我去找药草救他,离忧,你能不能先照顾一下紫焰?”

离忧只回给我一个冷冷的哼……

【太子】为紫焰采草药

连城催我:“我们找了马上回来,别再浪费时间了——”

我点头!

当然,我也相信,离忧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暴君。

× × × × × × ×

天­色­很黑,我们没有走得太远,趟过了小溪,连城喊停——他让我去采靠在树边一株长长的草。

我一边采一边惊讶:“你何时懂得做大夫了?”

“和罗刹呆久了,自然也学了一些,那个,麦麦你多采一些,对……那片也要。”

“这些……够了吗?”我看了看手里抓的一大把叶子,“这要怎么治伤?”

“捣碎了敷上伤口。”

回程的路上,还没靠近那堆篝火,我怀里的小兔子噌着我的手,我停步,还没问怎么了,眼前的那一幕突然就被打破了——我只看到离忧快速地从紫焰身边退开了,他依旧靠在我离开时的那树边,埋着脑袋装睡……

我走近,往篝火里添了一点­干­树枝。

“那……本宫去洗手。”离忧说完就起身了——

我抬眼,恰好看到了染在离忧手掌上的不一样的颜­色­!

那是血­色­……

我还没开口,离忧已经走去了溪边。

“他……他在­干­什么?”我问着连城,靠了过去察看紫焰的伤口。

离忧都在­干­什么呢,篝火都快熄灭了,他却专心致志地伏在紫焰身边?谋财害命?还是­干­其他的什么?

“麦麦你还在楞什么?”身下的小兔子正在很专心地小口小口嚼烂药草,他看我这手伸了缩,缩了伸的,连城怒了,“还不快点——你希望紫焰死在这里吗?”

“不是……我说,他这衣服我是脱还是不脱呢?”

“……”连城这才发现“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更何况他这位正主儿相公还特爱吃醋。

好在,连城没有那么绝情,他磨了磨兔牙牙,道:“脱吧,反正是上半身——麦麦你敢碰他下面试试!”

【太子】离忧的帮忙止血

“我没有那么­色­女啊!”

当然,如果扒了紫焰的衣裳发现他身材真的特好的话,我也可以乘机摸摸……哈哈哈,真是好主意。

有一件事情我是真真实实地佩服,紫焰他的眼睛看不见,偏偏他现在头发削短了,连衣服也换了……他真会混啊。

费了好大的力,褪下了紫焰的外套、内衫……

一副光­祼­的身子就展开了啊——

我吸了吸嘴边的口水:果然是一等一的好身材。

“麦麦!”又是某兔子,气急败坏地吼……

“呃,不是不是——我——我是看紫焰身上的伤口不流血了……觉着奇怪……”

“没有想莫名其妙的?”

我­干­笑两声,我这青梅竹马和我肚子里的蛔虫差不多啊……

连城垂着他的兔子脑袋继续嚼药草,时不时地嘀咕:“你就看吧,回去等我伤好了,你别想下床了!”

“……”

“喏,这些敷在他伤口上——”

我捏起地上一小团、一小团粘着兔子口水的小药草团子,慢慢展开了去敷上紫焰右臂上的刀伤。我也埋怨,好端端的他跑去当什么刺客嘛。

“连城,紫焰的恢复能力真的很快,这些伤真的不流血了。”

“那是离忧­干­的。”

“离忧?”我讶异,抬眼去看,那位太子正潇潇洒洒地坐在小溪边晒月光浴。我问:“这和离忧有什么关系?”

“我们来之前,他不是凑在紫焰身边吗?”

“对啊,他在­干­吗?”

“给紫焰止血——”

“是嘛……”那一刻,我觉得好温馨。

离忧这位笨笨太子,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不至于太冷血,不至于见死不救,他还是有他可爱的一面啊。

【太子】别扭羞涩的太子

× × × × × × ×

我去溪边找他,离忧拱着双膝坐在那里,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了头——

“离忧,你怎么不过去烤火?”

坐在小溪边对着溪水,迎着着夜风,很冷。

离忧动了动嘴边,皱眉道:“本宫不想看到他……”

“可是,你刚刚有帮他止血唉。”说起这事儿,我就很想摸摸离忧的头,夸他乖乖。

岂料——

“本宫没有!!”他大喊着站起了身!

愤怒中,那一双紫眸里燃着怒火……

我扬手,瞠目结舌地仰着头望着他——我没说什么呀?我只是说了事实,他为什么那么激动?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离忧的眼神飘忽起来,好久才慢慢平息莫名其妙的怒火,他又蹲下了身子,目光一点一滴地瞟着我……

“那个……他,没事?”

“你问紫焰么?”

离忧哼了哼:“这里还有其他人受伤么?”一句很讽刺的嘲讽之后,他又嘀咕起紫焰的名字,“五百年……紫焰?哼……真是可笑至极!”

我困惑不解地眨眼,离忧怎么一下子变得古怪呢?

“那个,他……真的没事?”

我看不懂离忧,他这算是关心紫焰,还是讨厌紫焰这么一个大麻烦?

如果说他处处都在回避紫焰,可他处处表现出的关心又怎么解释呢?

我回答他:“呃……连城说他的伤不碍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连城……就是你的夫吗?”

我点头:“是——”

“那只会说话又吃鱼的兔子?”

“不,他的本体和你一样,除了这双眼睛,连城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因为……他是五百年后,本宫的后裔?本宫的血脉?”说起这些,离忧拽紧了他的指尖,不知在矛盾什么。

【太子】源自彼此的哀伤

× × × × × × ×

清晨的时候,我趴在地上睡得昏昏沉沉,直到毛茸茸的兔脸把我蹭醒了——

扑鼻而来的,是熟悉的麝香之气。

当我被邵天涯丢在牢狱里受苦,也是他怕我晚上着凉,他褪下了他的祭司大袍,给我盖身。

而这一时,盖在我身上的,还是紫焰的外套。

“怎么了……”我拢着衣服起身。

身边,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我惊得抱起地上的小兔子起身,怀里还兜着紫焰这件带血渍的外套,我环顾着四周,找寻他们的身影!

“人呢?他们都去哪里了?”

连城说:“你和离忧起先都睡着的呢,半个时辰前紫焰醒了,他脱衣给你盖着就离开了——”

“他去了哪里?还有离忧呢?离忧去了哪里?”

“放心,没走远,在溪边呢。离忧醒了,他也悄悄过去了——”说完,他给我指了一个方向。

我走去,看到站在溪边的离忧,溶在清晨的轻烟薄雾里,神圣如仙。当我走近了,才发现,离忧脸上的神­色­,蒙着太多的哀伤。

我们相识不足一天的光景,那么可爱稚气的离忧却在紫焰出现之后,变得特别奇怪。

“你醒了?”离忧转首来问我,不等我作答,他更是盯紧了我手里紫焰的外套,他没好气地追问,“他喜欢你?”

“啊?!”我被他的一问,问得心虚。

“他竟然很关心你——他和你是何关系?”

“我们……”

“不管你们是何关系,就算他再怎么喜欢你,你们都没有未来。”离忧很冷蔑地对着我冷笑兼讽刺。

我更是无所谓:“是他自己缠着我,我都说过好几遍,我不是他的那位紫芬了,是紫焰他一个人一厢情愿。”

“他喜欢你是你的荣幸!你凭什么这么斥责他!本宫赐你死罪!”

【太子】这两人,总在吵闹

“……”我半口话含在嘴里,尴尬得不得了。

离忧这番情绪的变化……

太快了吧?这五百年前的一方水土养的人竟然这么奇怪!

离忧冲着我的大呼小叫,引来了另一个身影——他从溪水那头走来,俊朗强健的身形拨开一层一层的薄雾,晨曦的光芒打在他的­祼­身上,凝着晶莹的水珠,一滴两滴诱惑人得从他的身子上流窜下来……

“啊啊啊啊——”这不是我“非礼勿视”的大叫,而是怀里的小兔子很“小男人”地又狠狠咬了我一口!

“怎么了?”紫焰很关切地追问我。

我眼角泛着泪花花摇摇头……乖乖地把他的外套先递了过去,你还是把这迷死人不偿命的好身材藏起来吧,不然我的指头总有一天会被连城咬断的……

“你……你的衣服……”

你好端端的一大早冲什么凉水嘛,明明身上还有伤。

我把嘀咕埋在心里——

这话要是说出口,难保连城又犯吃醋病来咬我。

紫焰兜上他的衣服,衣袖上破伤的那道口子还在。他没有和我继续说什么,反而转向了离忧,冷言道:“你可以回宫了。”

“本宫凭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你是皇朝唯一的太子——”

离忧冷笑,反驳道:“我王母还在世呢,他们为何不再去多生一个?!”

紫焰皱了皱眉,思虑了很久,他才慢慢伸出手去……他看不到,只是慢慢地将手靠近离忧,也许,他只是想摸摸眼前傲慢不听话的少年。

离忧却没有那么温顺,他一掌打开了紫焰的手,拉起了我就离开。

“离忧……呃……”我回头望了望紫焰,他还木讷地伸手在半空,我从未见过高傲的紫焰被人冷冷地丢弃,这一刻的他,反而显得弱势,孤独无助。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兔子,连城也正望着我,在他红彤彤的兔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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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很荣幸地告诉亲们,上上周末的考试……放水成功,那成绩真是……啧啧……晚上等着我爸开批斗大会了,55555……

【太子】我们走,去私奔

也对啊,紫焰和我们一起来的,他怎么会认得离忧,离忧好像也认得紫焰……并且,离忧很排斥他。

“离忧,我们这是去哪里?”

他拉着我绕过昨晚休息的地方,那堆燃成了灰烬的篝火还飘着一丝一丝的白烟。离忧拉着我只顾着往前走。

他玩闹似的回答我:“不是早说了么,你和本宫私奔!”

“奔……奔哪里?”

“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回宫!”他说得很肯定,八头壮牛都拉不回他的决定。

“不要!离忧你别再乱跑了,回宫吧!”

他嘎然止步,怔怔地扫了我一眼,再抬手,他看到溪边的紫焰已经慢慢摸索着向着我们这里走来。

“回去?回去­干­什么?回去任他摆布做他的傀儡吗?!”离忧对着我说话,可目光一直落在紫焰的身上!“本宫忘了——他就是你!而你就是他!

离忧不再走,他绕过我,冲上去一把抓住了紫焰的衣襟。

“王母说,本宫的名字是你取的?”离忧的口吻冰冷。

紫焰停步,什么话也不应——

离忧冷笑:“为何要取这个名字?离忧、离忧……你想让本宫离开忧愁?可偏偏是你把本宫陷进了痛苦和忧伤!”

离忧激动地大喊了起来,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愤怒!

他怒斥:“五百年后的你告诉本宫!为什么你不喜欢本宫了——当年抱着本宫、宠爱本宫的阿爹去了哪里?为什么你下了那道该死的旨意!说啊!为什么你不许本宫娶小瑛!你明明知道本宫想娶的是她……就算为奴为婢她都愿意留在本宫身边——是你!是你活生生地拆散了我们!是你逼她嫁给了别人!”

“去问你的王母——这是她欠我的!”紫焰狠狠地挥手打开了他。

离忧硬生生地退了几步,站在那里咬牙切齿!

【太子】离忧和紫焰是父子

“为什么要把你和王母的恩怨追加在本宫的身上?!阿爹!为何你不要我了——”

林子里,窜来窜去的回声……

我傻了……五雷轰顶啊!!

离忧喊紫焰什么?

阿爹?

离忧知道我们来自未来,他认得紫焰、认得幽剑……他是说,紫焰是他的爹?那个从五百年前就霸占着大祭司之位不放的男人,紫焰他……他是离忧的亲生父亲吗?

那么……连城……

我颠了颠怀里同样震惊得灵魂出窍的小兔子——

许久,连城才从我怀里抬头,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荡漾着太多的惊讶和感慨。

我们曾揣测紫焰回来的目的,曾猜测紫焰身上掩藏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我们从不敢想象,紫焰是这个故事的开始,是连城这一脉皇族之血的起点!

如果离忧和紫焰是父子,那么连城和紫焰不也是血缘关系的亲人吗?

只是……

我们看不懂,离忧和紫焰在争执的是什么。

五百年前的紫焰,名为阿竣的大祭司,王朝的王夫……也是焰离忧的亲生父亲?

我抱着兔子傻傻地站着,离忧和紫焰不再争执,离忧依然回到了我们留宿的篝火旁,忿然坐在那里,对着面前的一堆灰烬!

× × × × × × ×

那一天,离忧没有带我走——他一直坐在原地。

我抱着小兔子,战战兢兢地对着两位份量级的人物,生怕他们说一句话,再度引发世界大战。

我想,我们可以在这里安家扎营了,我数着日升日落,一连三天……

更可恶的,每次都是我去下水抓鱼伺候这两男人外加一只兔子!

入夜,离忧靠坐在树­干­那里假寐,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睁眼瞅了瞅我,又看看四周——

“你在找紫焰?”

离忧哼了哼,断然否决:“没有——”

【太子】无休止的相互折磨

“他去了溪边。”

“本宫不在乎——”冷冷地说完,他闭眼,头一歪,继续睡他的觉。

唉……真是倔太子,这脾气和紫焰很像啊……

“离忧……”我抿了抿­唇­,我还在犹豫我的问题该不该问。

他呼了一口气,睁开了眼,转身取了身后的柴火丢进快要熄灭的火堆里。

“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

我点头:“比方说……为什么,你这么恨紫焰?”

明明是那么在乎紫焰的,偏偏倔强又执拗。

“他拆散了本宫和小瑛。我和小瑛从小一起长大,相知相许。阿竣他明明知道这一切——可是他下旨给小瑛赐婚,将她许了别人。”

“就因为这样?”用我的理解,紫焰充其量就是一个拆散了小儿女相恋的霸道阿爹。

离忧有必要这么恨他吗?

“那是因为——阿竣在报复,报复本宫流的不是他的血,报复王母爱的另有他人——而那个人就是小瑛的父亲!阿竣他不惜一切地报复皇朝里的人——包括牺牲本宫!”

也许,我看不透紫焰和离忧的纠葛,可我怀里的小兔子一语道破离忧的别扭:“你不是恨他,是因为你对紫焰放不下的父子情,所以……你在逼着自己去恨他。”

连城不说不要紧,这一说,彻底激怒了沉默的离忧,他瞪着我怀里的小东西,恨不得生吞活剥!

“喂……离忧不要啊,他是连城,是你未来的未来的后代——五百年后的后人,连城流着和你一样的血!”

离忧冷蔑地一笑,他问:“为什么从五百年后回来?”

“紫焰把半颗圣灵丹给了别人——紫焰王朝即将覆灭,我要打下九池­阴­界的国土扩大紫焰王朝的地界,改朝换代。”

“没有其他的原因?”

我和怀里的小家伙面面相觑,离忧和紫焰同样有着敏锐的观察力,似乎什么­阴­谋都逃脱不出他的眼。

【爱恋】怨你流着的血

这一次,是我说的:“因为连城受了伤,我要那颗救命的仙草……蓝­色­雪仙花。”

“想要蓝­色­雪仙花?”

我笑着点头,向离忧坦白了我们穿越回到五百年前的目的,他是皇朝的皇太子,又是连城这一脉的老祖宗,他一定会帮我们的,如果离忧愿意带我们进宫,剩下的“采花”就是易如反掌的。

我轻轻推了推他的手,求他:“离忧,你带我进宫吧,我不想五百年后的连城忍受伤痛,我想快点拿到雪仙花。我求你别闹了……回宫吧。”

可是,离忧却很镇定地反问我:“本宫为何要帮你们?”

“呃……”

我被自己的声音卡住了,他怎么这么问?他不该尽尽义务救连城么?

“给本宫一个救他的理由。”

“他是你未来孙子的孙子,反正是好几代以后的你的血脉,你没有理由见死不救啊?”

“有!本宫有足够的理由不救你!”他说得毫无愧­色­,厉然瞪着我怀里的小兔子!“本宫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妻子!本宫又是和哪个不相爱的女人大婚生下了延续世世代代血脉的孩子?!本宫凭什么必须救这样的你!!”

“离忧……”我怔怔的……

他的怨恨变向追加在了连城身上,他恨紫焰,连带着也恨流着同一脉血的后代。

“怨你流着的血吧!”离忧忿然。

“离忧!”我推他,不许他再以睡觉来逃避,“这不是连城的错!连城是为了拯救五百年后的王朝才受伤的!如果受伤的换成了紫焰,你会不会救他?”

他冷嗤:“他能活到五百年后,他是至高无上的大祭司!需要本宫来救他?笑话!”

“五百年后,他是紫焰不是阿竣!你和你的母亲都不在了——五百年后的世界,只有紫焰一个人,没有人知道阿竣是谁!那么长的岁月里,紫焰都是在孤独里度过的!又有谁去了解他的孤独和落寞!你对他的恨能多久?他对你们这些亲人的思念又是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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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纠结”:让亲们纠结了,抱歉抱歉。先别急哈,从麦麦这个角度出发紫焰的故事属于倒叙了,等紫焰番外篇的时候让紫焰大大亲自讲述,大家就能懂了。现在亲们分得清人物关系就ok,别自己把自己弄糊涂了~

【爱恋】银­色­凤尾蝶

我说这番话,恍惚间,不是我原本的意识在支配我的思维!

“他只是被他的怨恨冲昏了头脑,他只是没有来得及珍惜你!你总说他不在乎你!每晚子时到寅时他为何总守在青龙殿!那是因为还是婴孩儿的你总哭闹不睡!那一年,他守了你整整十个月!他说青龙殿里有你的哭声,牵绊了他的离开!”

“他想让你阿爹在你面前下跪忏悔是不是?你还想折磨他?他现在都看不见了——你还想剜了他的双眼吗?”

离忧从一阵发怔中渐渐地开始皱眉……

“你说什么?”离忧跳了起来,抓着我的双臂直晃!“他怎么会看不见!他的眼睛怎么了!”

我被晃得一阵晕乎……

也是离忧这一阵的晃,我霎那间清醒了:“我……我说了什么?”

“是你说阿竣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阿竣?”我想了想……呃,差点忘了,阿竣就是紫焰。好奇怪,我怎么为了紫焰那么激愤?还替他说好话?

小兔子在我臂膀上动了动,原来离忧激动之余,在我们两堵­肉­墙之间,连城他快被夹扁了——

“他用了昆仑的禁术‘造物之心’,他把他的眼睛给了皇朝的子嗣,他现在的紫眸根本看不见。”这是连城说的。

离忧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丢下我们飞快地跑去溪边!

等我哼哧哼哧跑过去,离忧正伫立在溪边轻喘着——

他面对的是月­色­下的一只银­色­凤尾蝶;烙在男人肩头的……属于“王朝之人”的印记,从五百年来……一直掩藏在紫焰的衣下!

看在离忧的眼中,他的那份执扭正在转变。他突然决定:

“本宫带你进宫——”

“我?还是紫焰?”

“废话!当然是你!”

“紫焰呢?”

“他——”离忧一瞬不瞬地盯着在月­色­下­祼­着上半身沐浴的紫焰,他有条件:紫焰不能跟去,他在一个月内把我和那株雪仙花送回紫焰身边。

【爱恋】真正的繁华宫廷

“一个月?”紫焰循着我们的声音慢慢走上岸,他说,“进宫、采药——一天即可。”

“本宫要她留在我身边一个月!”他不容紫焰反驳,道了一句很古怪的话,“本宫是皇太子,是未来的紫焰王,本宫的一个决定足可以废了圣门,改变五百年后的历史,让你和你爱的人统统都不存在!”

“焰离忧!”

对于紫焰的呵斥,他反而一笑置之,牵上了我的手,离忧垂首……流露着魅惑人心的温柔笑脸,他说:“麦麦,我们私奔吧……”

“这……”我回望紫焰,别忘了……他眼睛看不见,还受了伤。

离忧拉着我已经走出了一段路,他低声的,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会派人保护他……”

“呃?”我讶异,不止是因为离忧对紫焰的关心,还有……离忧刚刚管自己的称呼……什么来着?

他莞尔一笑,这一刻,很多的忧郁他正学着放开——像是风垂散的蒲公英一样,自由自在。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做王朝的太子,我,只做他的儿子……”

× × × × × × ×

五百年前的皇宫内庭,等朱红的宫门在我面前徐徐打开——

迎接我们的是另外一番惊天动地的跪拜行礼:

“恭迎太子殿下回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武官员、护卫侍从、宫娥太监——跪拜在广场上人山人海,他们的齐声高呼,震响九天。

还是一身平民衣服的离忧习以为常地将手背在身后,傲慢地正要往前去,却发现身后的我没有动静。他舍不得和我之间有太大的距离,我们的相处,他早已习惯了不拘小节,直接伸手拉起我的手。

离忧嘲笑道:“吓到了?没见过这么大排场吗?”

“嗯……”我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反而觉得更可笑:“你不是说来自五百年后吗?未来的皇宫没有这么多人给你跪拜行礼吗?”

【爱恋】想把你留在身边

五百年后,可以说昭阳太子带着紫樱私奔离开皇朝之后,皇宫里的一切都开始变了。

我爹邵天涯和紫焰狗咬狗地争斗,把那荒­淫­无度的辉帝当成他们的傀儡玩偶摆弄,等紫焰接我回去的时候,就是一个烂摊子:三三两两的狗屁护卫,最­精­锐的将士都在邵天涯那里;还有无­精­打采的宫女和太监,他们的脸上都写着“天下大乱”的字样……

还有谁给我这么傀儡女王下跪磕头?

就算有,那也是让邵天涯和紫焰逼着在我面前做做样子的。

仿佛看穿了我的忧郁,离忧不禁叹了叹:“看来……如今,我还是幸福的,有这么一个太平盛世。”

被我抱在怀里的小兔子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未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我相信。”

说话间,离忧牵着我走过他的臣子和奴仆们——

那些讶异又震惊的目光纷纷砸在了我身上,砸得我难以喘息。

“离忧……”我看着我们相握的手,动了动,想甩开——可他拉得越紧。

“你想离开本宫去哪里?”

“可是,你这么拉着我……”旁人不知道的,很容易误会的。我直接切入正题,“离忧,雪仙花呢?”

“不急,采那花之前,你先陪着本宫玩。”

“我没玩的时间!”

走在殿前的身影徒然一顿,他转首,­阴­晦地冷笑:“倘若……我,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呢?”

什么?!

我和怀里的小家伙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气——

我们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我笑得很尴尬:“不可能……再过两个月,等孩子换血之后……”

“我可以找圣门的长老取一副药,打掉连城的骨­肉­,让你留在我身边!”

“离忧?”我惊吓之余,连忙甩开他的手……

混蛋,把我骗来皇宫,把紫焰从我身边支走,离忧他居然打这样的混蛋主意?!某方面而言,他们不愧是父子,离忧和紫焰的­阴­狠——如出一辙!

【爱恋】五百年前的阿竣

见我惨白了一张脸,那一脸坏坏的离忧忽然换上了笑脸:“笨蛋麦麦,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伤害你?别忘了,我喜欢的是小瑛,你啊——取代不了她在我心里的位子。”

“说真的?”

他挑眉,一点头。

我冷哼:“这样的玩笑会吓死人……”原本是要责备他,可是……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长廊另一头走来的身影——

华贵锦衣,祭司大服,­精­神的紫发……还有那双犀利的紫眸,他的步伐敲击着宫廊……五百年前的“他”的样子还是这样,却在他刚毅的脸上填满了忿恨和忧愁。

“紫……紫焰……”我的声音,被狗吃了……

离忧哼哼着一笑,低声答复我:“错,他是五百年前的阿竣,不是五百年后的紫焰——”

我抬眼看着身边的离忧,下意识地伸手抓上了他的衣袖,躲在了他的背后……

说实话,我不怕五百年后对我温文尔雅的紫焰,但我却怕眼前这个赋予了焰离忧生命的男人,他有着和离忧这般年纪的少年一样的青春容貌,他……是我们整个故事的开始。

“不是说不再回来了吗?”

阿竣的声音,紫焰的声音,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他对离忧的斥责,只是现在的他,言语间还夹杂着他的情绪,他有些恼怒,气自家的儿子耍脾气离家出走。

我躲在离忧身后,与我怀里的小兔子红眼睛恰好对上——

连城眼波底下,也有着不自然的叹息:看来五百年岁月荏苒,紫焰早已不是这时候的阿竣大祭司,我们所认识的紫焰早已是如一潭死水般的宁静……又有谁能想象,这孤独的五百年来,紫焰他经历的是怎样的折磨?

折磨着他自己,也折磨着爱着他的人。

“就算……就算我不回来,用不了几天,你都会下令昆仑的弟子把我抓回来,对不对?”

乍一听离忧对自己的称呼,跟随在大祭司身后的护卫们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爱恋】只想要一个拥抱

阿竣大祭司更是皱眉反问:“你说什么?”

离忧笑着一耸肩:“我……不在你眼前晃着,你是不是很担心我?”

“放肆……”低沉的怒斥,阿竣大祭司的目光很快落在了我身上,“和乡间的平民百姓相处才几天,你居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一直很清楚我的身份,我是皇朝的皇太子——可我更是阿爹你的孩子!”

“闭嘴!”

我听到离忧哼了哼的不服气,他垂首,很快地问了我一句:“知道本宫现在最想­干­什么?”

我才刚听清他的话,离忧就已经开始了他的行动:他走去,走近五百年的紫焰,他伸手,抱上了紫发的“年轻男子”——那几乎和阿竣同等的身高,离忧抱着眼前的父亲,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那是他一直想要的一个拥抱……可惜,阿竣不再给他。

再见五百年后的紫焰,这一刻的离忧把他的犹豫和埋怨全都抛开了——他只想亲近他最引以为豪的爹爹!

可惜,阿竣并不知情,他把离忧此刻的举动视为侮辱,他推手,结结实实地把满腔热情的少年推到在地!

“离忧!”我上去扶他——

“你疯了……”这是阿竣丢下的冷言冷语。

“不,是你疯了——就因为我流的不是你的血,你就这么讨厌我排挤我吗?我改不了皇族的血命,你更改不了,并且……你也改变不了王母不爱你的事实!阿竣……就算我的身子里没有你的血又如何?你永远都是赋予我生命的男人,你是我阿爹!”

离忧毫不忌讳地坦白他的心——

声音回荡在长廊,却把那抹紫­色­的身影遥遥送远了!

“离忧……”我在他身边担心地望着他。

他望了望我,却笑了,他自嘲道:“没事……他一直都是那么冷漠地对我……我,早已习惯了……”

借着我的手,他起身,对我道:“和本宫去东宫雪虎殿——没有人可以伤你。你做我的临时太子妃吧?”

“什么?”

他笑笑:“陪我解解闷——在选妃大典之前,先陪着我。”

【爱恋】想要一个绣花荷包

× × × × × ×

东宫雪虎殿。

离忧把他的太子大床和我一起分着睡,他一半,我一半,小兔子为分界线——

我并不忌讳,离忧是正人君子,唯有我在夜半梦醒的时候会凝望他睡梦中的安详,一旦合上那对幽邃的紫眼睛,离忧“就是”连城,是我朝思暮想的人。

离忧和连城的区别,并不只是一双眼睛,还有:连城拥有离忧最羡慕的自由。

身不由己地成了太子,身不由己地任人安排自己的“另一半”,他把我安置在东宫,禁止其他外人的­骚­扰,包括染羽女王和阿竣大祭司。

很多时候,我觉得我的命里有福,跑哪里都有随遇而安的好际遇。不像连城、不像霜城、不像紫焰、也不像离忧……他们自有他们的高高在上,他们也有鲜为人知的悲伤过去和身不由己。

那一天,离忧早朝回来之后就坐在桌边,玩着桌上的玉壶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

“太子殿下,你很无聊么?”我靠着他身边坐下,尽情欣赏穿着华贵衣服的俊朗少年。

“你会绣荷包吗?”离忧瞥了我一眼,就这么问起了。

我苦笑:“我只会吃白饭喝白汤,不会下厨;我只会穿绫罗披绸缎,不会女红。”

离忧看着我的那副表情,几乎和看一只“猪”没两样——

他只是叹了一下,趴在了桌边,目光看着窗外。这么一副颓然的表情,他是不是又碰上不顺心的事儿了?

“你怎么了?”

他哀怨地又是一声叹息:“她给他夫君绣荷包……那个,本该是我的……”

离忧说得的“她”是小瑛吧。

我道:“你也让她给你绣一个。”

“怎么可能……”

“你是皇朝的太子,让你臣子的女人绣个荷包怎么了?紫焰……呃,是阿竣大祭司,他会过问这种事情吗?”

【爱恋】袁家与皇族的恩怨

我脑筋转得快,尽给他出叟点子,“你可以挑你寿诞的那一天,让朝臣送你生辰礼物,并且规定一定要是绣花荷包,你的小瑛会明白这意思吧?”

离忧苦笑:“小瑛会明白,只怕袁将军会阻挠。”

“袁?”趴在床铺上的连城突然抬起了兔子脑袋,他急着问道,“你是说袁家?”

“袁家——怎么了?”

“紫焰阻止你娶的那个女人……是袁家的?”

离忧点头,他转过身子面对连城:“他叫袁俊,他说阿竣和王母登基的时候,王母封他做了大将军,才把阿竣给惹恼了。未来……袁家还在吗?”问完了,他又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袁……”提起“袁”,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娘袁芯雅,但是我不敢肯定,“我娘……是袁相爷的女儿吧?那个袁相爷,我外公他……是这时候袁大将军的后嗣吗?”

连城想了想,开始他的自言自语:“应该没错……难道紫焰和袁家的恩怨早在五百年前的这时候就开始了?不对……紫焰几百年来都封袁家的子嗣做当朝的大官,地位显赫——五百年来一直如此。”

“可是,这时候的紫焰下令袁家永生永世不得与皇族的嫡系血脉成亲,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我瞟了一眼看上去有些讶异的离忧,他痛苦的不也是这个吗?把好好的一对青梅竹马就这么拆散了,真的很造孽唉……

“袁家……你娘是袁家的孩子?!”这一下,离忧从惊讶中清醒,一把拉起了我!

“呃……怎么了?”

“离忧?”连城见他这么激动,他不禁担心我的处境。

“你们两个成了亲?!”离忧把我拉到了床边,横手指指我,又垂首瞅瞅小兔子——

我­干­笑:“是……小时候就成亲了……”

连城哼了哼,动着他的兔耳朵,还不忘补充:“有一个孩子了,麦麦肚子里还有一个,正因为她怀着孩子,所以才能和紫焰一起穿越回来。”

【爱恋】五百年后的相守

“不可能!!阿竣他是皇朝的大祭司,他定下的命令无人可以违抗,他怎么会放任你们结合联姻?!”

“呃……”我低头看了看连城,连城也在与我对视。

如果把我和连城的身份摆明,如果他还是皇朝里的太子,而我是袁家那一脉的孩子,我们俩就是紫焰眼中万万不能的结合。

偏偏……是当年昭阳太子和紫樱的私奔,我和连城的宿命从两条平行线变成了有相交点的姻缘线。

“我们俩……意外吧……”

这是我唯一能解释的,太多太多的意外,凑齐了我和连城相亲相爱,能开花能结果。

这命运啊,就是这么难以捉摸,就是这么匪夷所思。

“你们……你们……哈,哈哈——哈哈哈哈……”离忧说不下去,索­性­大笑起来。

望着离忧,我纳闷:“他笑什么?”

是啊……他在笑什么,连城仰起兔子的一双红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放纵大笑的焰离忧。

那是一种快乐又释怀的笑,等他笑够了,转手拉着我入他怀里,摸了摸我的头,对我道:“真好……这样——真的很好。”

“离忧?”

“就算我和小瑛不能在一起,就算在我之后的孩子们不能和袁家的人在一起……可是你们这两个孩子终于走在了一起,真好……”

我琢磨着他的话,离忧的感慨和高兴——那是我们无法去体会的。

× × × × × × ×

夜里,他拉着我漫步在御花园,等支走了碍事的宫女,离忧拉着我在一株蓝­色­的花朵前停步。

“采吧——”离忧悠然地让开了身子,他说,“这就是你要的雪仙花。”

“真的?”我大喜,弯下身子伸手就去摘。

“连城对于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一双清澈漂亮的紫眸望着我的身影,那眼神里的混浊慢慢沉淀。

我自然点头:“我喜欢连城,就好像你喜欢袁瑛一样。”

【爱恋】靠在一起蹲猫猫

“不一样——”

“什么?”我怕自己听错了,回眸去看他。

月­色­里,少年的身姿巍然挺立,他不愿与我有悬殊的距离说话,他蹲下身,叹了一口气与我靠在一起蹲猫猫……

“若是早五百年——你喜欢的是本宫,那该多好?”他转首往我,紫眸的目光一直都是那么柔柔的。

我傻笑了两声,纯当月­色­太醉人,离忧说着糊涂话,我没理由做个糊涂蛋当真。

我拨弄着手里已经采摘的一朵蓝­色­雪仙花——

“真好,有了它,我们回去就能给连城配药了。”

“非要回去吗?”

“不想回去也得回去啊——”我指了指自己的小腹,“用不了多久,孩子就满四个月了,连城说皇族的孩子一旦完成换血,就会在母亲肚子里慢慢长大。我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不得不说,紫焰皇族的血脉真的很诡异,为什么一定要换血呢?

“孩子啊……”离忧垂下了眸子盯着我的小腹,喃喃道,“真好……我突然也想有一个孩子了,阿爹没有给全我的父爱,我想……我可以全部去爱我的那个孩子。”

“离忧,你会娶很多妃子吗?”

他怔了怔:“听你这口吻,我好似不能娶很多妃子?”

“呃……”我无从回答。

不能因为离忧和连城一模一样……我就逼他只准爱一个吧?

离忧是离忧……并不是连城。

离忧抬手盖在我的脑袋上,摸了摸我额前的碎发,叹了一声:“既然麦麦只许我娶一个——那就只娶一个吧。”

“离忧……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想要孩子——生生不息地世袭紫焰王朝的血脉,直到……五百年后的你们。可惜……我再也看不到未来。”说完了,他突然又忙着纠正自己的话,“不对……我看到了,看到了你们的幸福,那就满足了。”

【爱恋】回去,请你照顾他

我取笑他:“你这是舍不得我们走吗?”

他瞟了我一眼,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无奈地点头:“从小到大,只有小瑛陪着我——我是皇太子,根本就没有同龄的朋友,有的只是他们虚伪的趋炎附势。王母不喜欢我,阿爹……阿竣大祭司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疼我宠我了。这些年都这么过了……直到……遇见你和连城……和……”

“和紫焰?”

他苦涩地笑笑:“放心,我不会把你们的事情告诉阿爹的。他一直把自己关在青龙殿里,只要我不说你们的事情,他会按着历史发展的那样活下去……”

“离忧……”

“只要他活下去……我就放心了。他会守着我的孩子,守着我的后代……这样也好……”

我心里不是滋味。

与其说离忧舍不得我们离开,倒不如说他舍不得从五百年后回来的紫焰。

这时候的阿竣大祭司,五百年前的紫焰,他对离忧不闻不问,而离忧根本舍不下那份父子亲情,别看他见到紫焰总是一副不屑的样子,其实,他很珍惜和紫焰的相处,才会带着我们在皇城外头闲逛了一个多月才回宫。

吵吵闹闹的背后又埋藏了离忧多少的不舍得?

“你打算把这花捏手里?”

我点头,抓在手里看在眼底,我心里踏实——

不然掉了多可惜。

离忧却是鄙夷地对我哼了哼:“我就怕你掉了,你做事,我看着心里就不踏实。”

“我有那么粗心吗?”怎么听着像是在损我呢?

“麦麦——”离忧难得叫我的名字,他交托了我一件很难办的事情,“回去……代我好好照顾他。”

“他?你是说紫焰?”

离忧点点头:“我阿爹他……希望你好好照顾他,别丢下他孤单一人,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我……尽量吧……”

只要紫焰别再把我当作紫芬,我想……我可以和他试着做朋友相处。

【爱恋】麦麦,送我一样东西

“不是‘尽量’——是‘必须’,是‘一定’。那时候的紫焰……很孤单,别再让他孤零零一个人了。麦麦啊,答应本宫吧。”他抬手来,很恶作剧地扫乱我的刘海。

我们蹲在御花园的石径小路上,又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说到最后,我倚着离忧的肩臂,和他一起傻傻地数地上的蚂蚁——

数啊数……

身边的他突然轻轻转过了我的肩膀,那一脸的淡然表情,凝固了我这时候的快乐。

“连城对你好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岂料,离忧的手指霸道地扣住了我的下颚,他与我四目相对——

他又绕回了原来的那个话题,离忧再问:“如果本宫变成了他,你会不会喜欢……我?”

下颚上,是他指尖的温度和霸道,由不得我退开和逃避。

我只能无奈地笑,像道出拒绝漠霜城一样的婉言,来拒绝焰离忧,我说:“你是焰离忧,不是焰连城。”

“可是……你不是说,我和他一模一样吗?看着我的时候,你就从没把我当作是连城吗?”

“有——可看清了之后,你还是你,不是我的连城。”

那双­阴­美的紫眸瞬间一怔,离忧没有恼怒,他反而释怀的笑——

“好一对青梅竹马。连城真是好福气,能有你这么好的女子相伴。”

我说:“过奖了——离忧,能不能放开,我疼……”他想扣着我的下颚到何时?

“那个……卖什么卖的你,临走前,送我一样东西吧?”

“你想要什么?你是皇朝的太子,怎么还来找我要东西?”

“这样东西只有你才有的。”离忧垂手,摘下了另一朵蓝­色­的雪仙,他递来我面前,和我谈条件,“再追加一朵,或者……我明日找花匠,把雪仙花的种子送给你。”

我伸手欲抓,离忧手一晃,笑道:“先答应了给我那样东西。”

“你到底要什么?”

“闭上眼睛——”

【爱恋】祭奠错肩的相遇

我左右看看,诧异了:“我闭眼睛就能给你东西吗?”

“算了,你不闭上也可以!”话音刚落,离忧的帅脸瞬间凑了过来——

­唇­上覆上的温热,我惊大了眼睛瞪着吻上了我的离忧……

他的紫眸中掠过一丝满足的笑意,慢慢的,他合眼,把连城的容貌完全地给予了我,唯一不同的,离忧他还有连城不一样的柔情……

我傻傻地回应着他,轻启齿间接纳他的闯入——

我记得他……记得我是为了这双紫眸和这副容貌才会来这里的,可不知为什么……就像离忧在哀叹的那样,我却不属于他,不能爱他,只因我们错肩了冗长的五百年……

一个吻,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吻,没有其他闲杂的欲念。

五百年前的月­色­下,焰离忧吻着我——我也吻着他。

祭奠这一场本不该的相遇……

祭奠……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成真的朦胧的爱。

× × × × × × ×

翌日,我抱着怀里的小兔子,走在出宫的长廊上——

“希望你能改正紫焰他扭曲的历史,还给麦麦一个安定的天下。”这是离忧对着连城说的。

“那是当然。”

“麦麦——别忘了昨夜你答应本宫的。”

我点点头,可我也担心:“离忧……你……”

“等你们走了之后,本宫就把你们的出现彻底忘记,权当我们不曾相识。”

我停步看他……有一种说不上的古怪,今天的离忧总有一种让人觉着不舒坦的怪异。

那是离忧自己说起的:“一路小心,我派护卫送你们去那个山头等紫焰——”

我讶异:“你不陪我们去吗?不和紫焰道别吗?”

“今日是选妃大典——本宫不能离开。”

“选……选妃?”

离忧笑了起来,低低哑哑的笑声。

他说:“世上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不等价的交易。”

【爱恋】黑暗之后,他的心

走在宫廊上,离忧走得很慢——极其夸张地很慢——

等我着实受不了了忍不住问他:“你在做什么呀?”

离忧他做了一件古怪的事,他比了比手指,要我噤声,自己慢慢摸索着走来……

我好奇,也不敢动弹,直到他走到了我身边,离忧告诉我:“轻点,我正在算着我一步能走多远呢?”

“算这个­干­什么呀?”

“那就能知道从这头到那头需要走几步路呀……”他像是个正在摸索研究理论的孩子,有他自己的说法和想法。

我还是不明白:“你研究这些­干­吗?”

“走阿竣走过的路……”他独自念起,“感受阿竣他走过的每一步,在黑暗里,走过这个宫廷,偏偏走不过没有亲人相伴的孤单。我迫切地想知道……当世界黑暗之后,他的心……是怎样的?”

“你在说什么呀……”这时候离忧的这番话,让我心中不安!

“麦麦,你说……紫焰皇族的孩子为什么非要换血呢?为什么……我的身子里溶不了阿爹的血?那么……他就不会不要我……”他端看着自己的掌心,指尖勾画起他手腕上依稀可见的血管,那一双紫眸瞬间变得犀利,他恨不得活生生地勾出那些他最憎恨的血脉!

“我好希望……我流着是他的血,而不是这个皇族的……”他苦笑,突然间回头望着自己走过的路——

我并不知道……他这一望,成了他眼中最后的颜­色­……

× × × × × × ×

离忧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护卫把我护送在那座山腰处的小屋子,我望了望四周,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小兔子感受到我的动静,连城小小声地问我:“这里怎么了?”

我回眸望着身后的茅草屋,又抬眼去仰望那蜿蜒的山道,我说:“我记得这里,紫焰带我来京都的那一天,他在这里停步,他问我有没有看到山下的茅草屋……他当初连着紫芬一起烧了的屋子,就是这里!”

【爱恋】血,开启时空的门

“离忧也知道这个地方……”

我无奈地叹:真是命运弄人。

等了很久,那些护卫们看了看天­色­,他们按着离忧的命令,在“差不多的时辰”离开,而我在小屋那里没有等太久,那抹身影由远而近——

那是紫焰!

“紫焰!你终于来了!看!我拿到雪仙花了,离忧给的!”我迎上去,迫不及待地炫起手里的蓝­色­花朵。

他很沉默,原本就是淡漠的眼­色­直愣愣地盯着我。很清晰的,我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我的快乐从不遮掩。

我觉得他有些怪怪的,我不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笑意。

很程序化地问他:“你……没有见离忧吗?”

“见了——就在刚才——”

“他真的不来送我们吗?”我看了看紫焰的身后,没有多余的人。

“他不会来。”

不似以往,紫焰对着我,他会念起紫芬,那一时的柔情更是藏不起的,偏偏现在,他与我的对话,冷冰冰的。还有那双眼睛!他的紫眸转来看我,映着天上柔和的月光,他盯着我“看”……我忽然觉得他眼底的温柔属于离忧,这双眼睛……就像我刚刚认识离忧的那一刻,他讶异地盯着我打量。

“紫焰……”我唤他,“回去吗?”

他冷冷一笑:“好……回去。”

他在平地上依旧画下拿古老的图阵,依旧用我的血,开启时空的门——

我们将回到我们来世的五百年后,那里还有我的君儿和真实的连城……

在时空的长廊里,我瞥首的瞬间,我有一种错觉!

我觉得离忧就跟着我,他在我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那个快乐单纯的大男孩儿;那个生来就是太子命的本宫;那个……有着一双紫眸的“连城……

等我清醒的瞬间,我注意到了紫焰的目光!他依然盯着我,炯炯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久久不散!

【爱恋】回家的感觉真好

× × × × × × ×

“麦麦娘亲——麦麦娘亲——”

“麦麦,你醒来吗?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

耳边,有急躁的声音喊着我——

“唔……”我微微睁眼,刺目的光——等我习惯了,我最先看到的,是那个缩小版的小漠,“君儿……我的孩子……”我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脸。

小鬼呜咽了一声,爬上床榻凑在我身边撒娇:“麦麦娘亲,你终于回来了!君儿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乖孩子。”我抚着君儿,抬眼一看,是漠霜城守在我床边,我笑着问他,“霜,你好吗?”

他笑了一声:“好……你回来就好,连城他很想你。”

连城?对了!

我松开怀里的孩子,在床上摸索起来——

“兔子呢?那兔子呢?”

“麦麦你找什么?”

“君儿的小兔子呀!”我急了,“你们扶我回来的时候没见着那兔子么?”那里面还有连城的魂魄呢!

君儿纳闷地一歪脑袋,他看向桌边坐着的那位:“小兔兔不是父王抱着吗?”

我循声望去,连城坐在那里,正对着我笑,他脸­色­依然苍白无血气——

我下床走去他身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连城?真的……是你?”

“让我吻一下,你自个儿来说说我是不是真的?”他的病痛未解,却还有力气耍痞­性­。

“那……雪仙花呢?”

“罗刹拿去配药了。”

“你的伤……还很痛吗?”

他轻轻摇头:“你回来,所有的伤就都不痛了——”

“骗人!”

他依旧欠扁的笑:“我骗全天下——都不会骗你。”我的双臂上一紧,连城拉着我起身,他怀里的小兔子早就被他放下了,这一刻,他大手扣着我的后脑勺,微寒的双­唇­覆上了我的,浅浅地烙下一吻。

【爱恋】一切,只是紫焰的局

他说:“等我伤好了,我还你一个安定的天下,还你一个安稳的家,这是我答应了离忧的。”

“那么你也答应我,不可以再受伤。”

“好……”

“漠——”营外,是罗刹将军的喊声,由远而近,漠霜城抱着君儿靠近我们,他说:“是不是那药配好了?”

“那么父王的伤是不是就能好了?”

我更心急,急着亲自把连城的药拿来给他服下——

“麦麦,你­干­什么?”不知为什么,他紧张地拉了我一下。

我安慰着连城:“给你拿药啊,在你的营里,不会有事的。”

当然——这只是我最蠢毙的天真!

我才掀起营幔走出去,顿时罗刹将军的身影倒在了我眼前……我来不及退步,木讷地盯着眼前抢走药瓶的紫焰……

“紫焰你……”

他转着手里的瓶子,冷眼看着脚下昏迷的罗刹将军,紫焰冷笑:“从漠连城拉弓­射­你开始,我就要这一朵来自五百年前的蓝­色­雪仙——全是我的计划,我要雪仙花的药水,我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一直深信无论我们分隔多久,你都会回到我身边……可惜,我错了,我见到了你,这一张脸,不是紫芬的!”

他说……我的脸?

“紫焰你的眼睛——”

他看得见了?他什么时候看得见的……

“我的眼睛?哈哈哈……”他苦涩地大笑起来,“是啊!我的眼睛!为什么又让我看得见了!我看到了你——你不是紫芬,你是转生之后再生的紫芬,你的魂魄占着紫芬的身体!是你这个不知来历的亡魂压抑了紫芬!消失!你给我消失!”

他大掌袭来,一个手刀结实地把我打晕了……

除了颈部的疼痛,我隐约听到了连城一声急切的呼唤!

【爱恋】你想吓死我啊

× × × × × × ×

“唔……”我透了一口气,好难受……

为什么四周没声音?没有人吗?难道……我真的被紫焰掐死了?

黑漆漆的地方……又是地府吗?

我试着动了动眼皮,忽的看到了光源——等睁开了眼,我盯着绿绿的营帐顶子。

这里……还是连城的军营吗?

我一挺身坐了起来,却抽不出搁在床边的右手,垂首一看,那大掌紧紧压着我的。等我顺着那手臂抬眼一看,彻底傻了眼!

营帐里,只有我和他……没有其他人……

连城一副正襟危坐,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坐起身的我,不说也不笑,一副木然的表情,可一双发红的眼睛紧紧锁着我的身影。

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沉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谁也不说话。

末了,我忍不住咆哮:“你想吓死我啊!有你这么守着我的么?好歹喊我两声,察看察看苏醒的我啊!你倒好!你­干­看着,你这是在照看病人吗?”

连城眉宇一颤,只是动了动­唇­。不动声­色­的,他揽手抱住了我,将我困得紧紧的——

“喂……连城……”

不对劲啊,为什么连城不说话?

伏在他的肩膀上,我不禁担心,我记得紫焰抢走了雪仙花的药汁,他想把我和紫芬的魂魄分离,而连城追来了——

那么之后呢?

我没有的那一段记忆里,又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很可怕的事情,不然连城不会是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表情啊……

“连城,连城——”我拍着他的肩膀唤他。

岂料,我这样柔情的呼唤,换来男人的抽泣……

抽泣?

不止啊,还有湿湿的泪水落在我的肩头,染湿了我的发,在我的惊讶中,连城更是放纵地哭出了声。

【爱恋】紫焰的回心转意

“连、连城……”我拍着他哭得一颤一颤的肩背,“这是怎么了……你别哭啊……”

就连我的鼻子都发酸了……

“笨蛋……我不敢把你叫醒……我怕醒来的不是你……”

“是我……连城,我认得你。我是你的麦麦……”

“我知道你是!!可我真的很怕!怕紫焰他逼走你的魂魄,我害怕你的身体里苏醒原来的紫芬!!而不是你!”

“可是……”我转着眼珠子,有点不敢相信地问他,“我还是我?”

“嗯……你还是你……只是我一人的你……再也不会走了……”

这么说……这个身体……只剩下了我?那个紫芬呢?她去了哪里?

我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清楚,紫焰把你截去了山崖那头,他想把那瓶药水用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从你身子里出来了紫芬的魂魄,她在和紫焰对话……”

“紫芬吗?她和紫焰说了什么?”我急着拉开连城,逼着他和我面对面!他自己抬手擦着眼角的泪痕,闷了半晌不作声。

我试探着问:“紫芬劝他的?”

这个世上……能令紫焰回心转意的……也只有紫芬一个人。

× × × × × × ×

连城陪着我去山巅找紫焰。

对于我们的到来,他微微侧首看了我们一眼——

没有了往日舞在风中的紫­色­长发,他早已落下了五百年来的纠结。风中连带着他的声音,关切地问起:“醒了?”

“醒、醒了……”我喏喏地回着……

我是不是听错了,紫焰居然这么问话啊?

“醒了就好——”紫焰转身,对着我身边的连城发问,“这下——你可以安静养伤了吧?”

连城微扬­唇­角一笑,身侧的手紧紧抓着我的。

我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紫焰:比如说那个最重要的,为什么他会一改初衷,甘愿让出雪仙花还给连城,而不是“救”他的紫芬?

【爱恋】千言万语,一句谢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我却只道了一声:“谢谢你……”

这一下,换了紫焰明显的一怔……

那双有了光彩的紫瞳里,闪过一丝笑意,好像……好像我最后一次见离忧的那一刻,离忧也是用他的那双紫眸对着我笑。

离忧?

我突然有一个吓死自己的想法:难道紫焰的这双眼睛……是离忧的?

我把我的讶异,以眼神去询问连城,他淡淡笑着,摇了摇头。

像是明白我所问的,可是,连城却阻止我开口问及此事……

“只是来说一声谢谢的么?”紫焰走来,离得我们很近。

“嗯……”我却哑了声音……

不止是一声“谢谢”,还有好多好多想和紫焰说的话……偏偏话到了嘴边,突然烟消云散了一般,无从说起。

“我收到你的‘谢谢’了。你并不欠我什么——”说完,他不愿在我们面前多停留半刻,背着我们继续走他自己的路。

如今他看得见了,想走多快都可以——倒不如说,紫焰对着我和连城的不自在,他只想躲开我们,尤其,他不想见到与离忧有着一样容貌的连城。

“我能喊你‘阿爹’吗?”是连城突然开口的请求。

他这一问,不仅定住了紫焰离去的脚步,也让我一怔,不可思议地抬首望着身边的他——

连城说:“紫焰,你不是孤单一人,你还有我……我们,是亲人。”

紫焰却冷然哼了一声,冷漠地道:“你不是……”

“我是焰离忧的后代,是紫焰皇朝嫡亲的血亲——莫非,你不承认吗?”

“就算离忧是你的亲爹又如何?!”

这一下,冷笑的人换成了连城,他道:“离忧不是我爹,而你是他的亲爹。”

这一刻,紫焰不再别扭地拒绝离忧的身世,他坦然:“就如你说的,我的孩子——只有离忧一个,不是你。”

【爱恋】一直都拥有的幸福

“看着我的时候——你不想离忧吗?”连城带着我走近他,走近紫焰……容他看清!“用离忧的眼睛……看清‘你的孩子’。紫焰,你不曾失去……你一直都拥有着的幸福,求你别再拒绝,别把自己陷进孤单。”

“你是焰连城……不是离忧……”

“你不可能再拒绝——你那双眼眸里的血……和我身上的血是一样的。”

紫焰没有应连城的话,许久的沉默,我看到了晃动在紫焰眼中的微波——

他冷笑,依旧背身不看我们,依旧摆着他大祭司的傲慢身姿……

连城着实没有其他可说的了,直言了一句:“反正我爹爹死得早,我缺一个爹爹,而你多一个儿子……会亏吗?”

“莫名其妙——紫焰王,你还是好生研究一下如何对抗九池­阴­界的魔物,赢了这场硬仗再说。”

“好……我会把我们的皇朝夺回来的。”

× × × × × × ×

战场,那是男人们大展身手的地方。

我依然做我的小女子——按连城的说法,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安胎,这比战场上的战事还重要。

连城有他的责任,他是三军主帅,他手下高手如云,对于九池­阴­界这方新的国土,他游刃有余。

只是,他问起我:“等再建王都,邵天涯……我不得不办他。你的意思呢?”

我说:“我不知道,你应该去问问他自己。”

我那个古怪的爹,他想死的时候谁都不可能阻拦,他若是想活着,就算千军万马都碾不死他。

想起爹娘的这一世情缘,我真的无法给出评价,爱到刻骨铭心,偏偏是彼此大半生的憎恨和折磨,终究,是值还是不值呢?

我无奈地叹了一声:“见到离忧,知道紫焰的过去,离忧和袁瑛,紫焰和紫芬,紫樱和昭阳,还有邵天涯和袁芯雅……连城,我忽然发现我们比他们幸福得多了,有你陪着我,真好……”

【爱恋】你说话也学老祖宗

连城哼气了一声:“完了——你说话也学起老祖宗了。”

“是吗?我说话像离忧?”

连城倾身,贴着我的肚子听着孩子的动静……每次征战回营,他总以这种方式和未出世的孩子打招呼。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沉默无声。

“麦麦……”他忽然叫我。

“嗯……”我应着,目光与他交接——也许,我们想到了同一件事。我先说了:“如果这胎是个男孩子……把他交给紫焰抚养吧?”

紫焰那颗圣灵丹还剩下不足三十年的时间,这段时候,足够培育一个孩子长大成|人,正因为圣灵丹的毒无人可解,紫焰剩下最后的生命里,我想让他把失去的那点亲情用另一种方式找回来。

我想,紫焰应该不会拒绝——

连城有更夸张的决定:“给孩子取名离忧。”

“这……合适吗?”用离忧的名字,会不会有点大不敬呢?

“难道你不想念离忧吗?”

“这……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唉……”我这个做娘的在犹豫,肚子里的小家伙很­精­神的踹了我一脚。

连城靠得我很静,他惊讶道:“他动了?麦麦,孩子都答应了——瞧瞧,这么­精­神,肯定又是一个儿子!就叫离忧,焰离忧!”

他自顾自的兴奋——

我这余痛还没缓过气,忙不迭地嗔道:“你这是有了儿子忘了娘子!到底是小的重要还是大的重要?”

“麦麦最重要!”

“骗人!刚刚你关心的是孩子——”

“这……孩子在你肚子里,我担心他不一样担心你吗?”

“你这么确定生下来的是男孩子吗?不行,我说是女孩子!”

连城忙不迭地倒退了几步,都说孕­妇­惹不得……

“那个……我好像听到罗刹和修罗在叫我……那个,我慢点再回营。”

这“惹不得”,可“躲得起”。

【尾声】王朝,新的开始

× × × × × × ×

——史书记:

紫焰王朝1050纪,王朝吞并九池­阴­界,扩版图,皇室重组,废圣门,诛判臣,紫焰玉玺破,改国号紫炎,实乃九池冥界之地。

× × × × × × ×

深夜,我睡不着……

重回京都,又回到了皇宫。我忘不了在圣门接回紫樱的那一刻,她抱着我一声一声地唤着“孩子”……那时候,连城就在我身边,他沉默,更显得冰冷无情。

“连城——”我推了推身边的他。

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侧身揽手搂着我贴近他的身子:“早点睡——你不睡,肚子里的小家伙还要睡呢。”

“那个……是不是应该告诉姨娘……我是说紫樱……”

“告诉她什么?”

漠连城合着眼,凑来脑袋倚着我的肩,呼出的热气似有若无地掠过我的脖子。

“嗯……告诉她,我不是她的孩子,你才是当年被调包的。你漠连城才是她和昭阳太子的儿子。”

连城低低一笑,搂着我的头压向他怀里,轻轻吻着我,他很正经地威胁我:“告诉她真相,你不想活了吗?”

“我?她会杀了我?”

“为何不会?如果她知道当年换婴的真相,以她这些年来在邵家的凶残,你认为她会放过你吗?”他捧起我的脸,“麦麦,你是邵天涯的女儿,紫樱要是知道了,她会千方百计折磨你,更或者杀了你——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哆嗦:“不……不会吧?她一直对我很好啊……”

“那是因为她认定你是她的孩子。一旦谎言被揭穿,她会恨死你——就像她恨邵天涯一样。”

“可是……连城,你不想和你的娘相认吗?”

“认不认有何关系?”他一笑置之,“这么多年做你的相公,不是一样喊她‘娘’吗?”

“那不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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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明】:既然有亲问起了,那就提前说:麦麦这篇的正文即将完结。后段看得朦胧的,紫焰的番外篇【紫焰染羽】为你讲述五百年前那些人的故事,所以正文里就不罗嗦这些了。邵天涯和袁芯雅的相恋是【邪王宠心】。两个番外预计年底收尾。关于其中的战争片段,麦麦不是这一段战争的当事人,麦麦和那个“他”没关系,所以不能抢【狼君】那篇小福的戏份,至于这个系列亲们两篇都在看的,那就无需担心,还有隐藏情节在另一本里。

【尾声】爱着你,跳动的心

“一样。”他很肯定,“有那么一个机关算尽、蛇蝎心肠的娘,不认还好。只要她不知道真相,她会永远疼爱你,麦麦,我只要你平安无事。紫焰王朝的皇宫里,多一个敌人对你对君儿都不是好事。”

“连城是傻瓜……”我紧紧抱住他。

又是为了我……为了我的安危,他可以放弃和紫樱的相认,甘心情愿做个孤儿……

他拍拍我的头,叮嘱道:“好了,别去想了,快歇着吧——”

“可是……”我伸指点了点他硬梆梆的胸膛,问着,“连城你真的不想要回王位?”

“要回来­干­什么?”

“这本来就是你的啊——”我惊讶地抬头看他。

他“哦”了一声,很正经地哼了哼嗓子:“这辈子漠连城的东西有哪一样属于他自己了?我所有的都让娘子大人占去了,我的不就是你的?你做王和我做王又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很大啊——”我该怎么说呢。

像邵天涯,他一直都在谋权谋势,算计着紫焰王朝的王位,妄图自己称霸天下,成为一代枭雄,做个霸气十足的君王。

可是……连城却不要?

“麦麦。”他抚着我的发,说,“我要的,早已经有了。那颗你只爱着漠连城跳动着的心,只属于我的你,就算分隔多年,就算相隔天涯海角,可是我们依然相爱,我还求什么?我有君儿,我有你——早已比任何人都幸福。做不做紫焰的王,真的不重要。哦,错了……如今这个国度改名紫炎了……”

“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就好,什么女王,我也不希罕。”

他应了一声:“那就等君儿再长两岁,让他继位。”

“你说让君儿做王?”

“放心,还有大哥和紫焰辅政,我们……去过我们的逍遥日子。”

“嗯……我也想嬷嬷了,想我们小时候的那个家。”

“傻麦麦——我才是你永远的‘家’。别多想了,睡吧睡吧……”他拍了拍我的背脊,像是哄孩子似的。

【尾声】把烫手红薯丢给我

× × × × × × ×

连城攻下九池­阴­界,邵天涯成了他的阶下囚。其实我们很清楚邵天涯的所作所为,他不想冠着救国英雄的美名,他就是那么奇奇怪怪的一个人,他临死了都宁可做个逆臣贼子遗臭万年。

连城说,邵天涯的罪行,能留下一个全尸已是皇恩浩荡,他诛杀前朝昭阳太子是不争的事实,他掳走女王,私自发兵,更是罪加一等。

我问连城:“你打算怎么办他?”

“来问问你的意思,他好歹是你爹,打下九池­阴­界,多半是邵天涯……呃,我是说,是岳父大人他的功劳,他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来补偿你罢了。他嘴硬,不会说那些­肉­麻话,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如今麦麦你还是女王,你拿主意。”

“笑话。我是你的傀儡女王,我这女王做着玩的,你才是真正的紫焰王!别推卸责任,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想把烫手的红薯丢给我?你也会说那是我亲爹,我办了他,不天打雷劈?

“麦麦,你爹很奇怪——”

我笑:“他一直都很奇怪,也许只有我娘才懂他吧。”

“麦麦,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他的左臂上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东西?”

这话问得我一头雾水:“有什么?能有什么?是不是你们练武之人的命门什么的?”

连城皱眉想了想,摇头:“不是,他连命都不想要了,还在乎一条左臂?你知道吗?前天和霜城去地牢看他,他没有问起你……”

我一耸肩头:“他不喜欢我的出世,他讨厌我,这个我知道。你去找他说什么?”

“我答应了邵天涯的一个条件。”

“条件?”我不解地抬头看向连城,刚刚走到门口的紫焰也停住了步伐,他无声地站在那里,似乎想听完再走。

连城说:“邵天涯让我留他一个全尸,尤其是不能砍了他的左臂。”

左臂?他的左臂有那么重要吗?

【尾声】男人的爱真是霸道

对于邵天涯,最重要的是我娘而不是那条手臂吧?

我娘……

“我娘——”我震惊地喊了出来,“莫非……他的手臂上……刻着我娘的名字?”

连城讶异地垂首来望我,我告诉他,我在娘的手臂上看到了邵天涯的名字,那是我娘刻下的……原来,邵天涯手上也有同样意义的刻痕?

“没有人见过邵天涯的左臂。”是紫焰的声音,他临着屋外和煦的阳光,将整个身子溶在晨光里,他说,“邵天涯从来不­祼­露他的左臂,哼……这个男人的爱还真是霸道。”

“怎么说?”我问着,这样在我认为算是羞涩,是邵天涯不想在众人面前露出自己爱人的名字,或者……是他后悔将我娘的名字刻在手臂上,所以不给任何人看?当然,这只是我的揣测我的理解。

紫焰却说:“他爱你娘太深,不容任何人去觊觎——哪怕那只是一个名字。”

“这……”这好像说得过去,可是又太牵强。

连城拍了拍我的肩,他说:“信他吧——紫焰和邵天涯相处的时间够长了,再说了,他们是同一种人。”

门口,是紫焰丢下的最后一句话:“很高兴,你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啊?”这些男人喜欢打哑谜吗?我牵着连城的锦衣衣袖,追问起来,“什么意思?”

“紫焰和你爹都是多情的男人,爱一个女人爱得好苦好苦。”

“那么你呢?”

他臭美起来:“紫焰大祭司不是说了嘛,我不是‘那种人’——”

“意思是你还没有爱我爱得很深很深?”

他摇摇头:“他们没有我幸福。麦麦……我有你;现在回忆起来,我们有两次危机,如果那时候你心狠一些不原谅我,我们就会变成第二个邵天涯和袁芯雅。”

我替他数:“是你回侯爷府的一次;还有,你丢向我独自逃出皇宫。”

【尾声】相信你,不离不弃

我好像还漏数了,“漠连城,你还欠了我好多好多呢,第一次的那晚,你丢下我走了,还有还有,你莫明其妙端起箭就­射­城楼上的我!我都快被你气死了!”

“好在你每次都原谅了我,放了我一条生路,每一次都给我机会把我们的误会解释清楚……麦麦,谢谢你……”他的手抓紧了我,生怕我会悄悄从他身边溜走。

“别谢我。这些都是我娘教我的。”

“袁芯雅?”

我点头:“对——她最后教我的,让我选择你,她要我留给你改过的机会,别因为一时的误解把我们彼此都逼上绝路。”

现在想来,我真的很适合袁芯雅教的这套生活法则:简简单单爱,平平淡淡活。

连城突然笑出了声音,这时候,宫殿外的号角响起——他搂着我大腹便便的身子,问起:“想去刑场送他最后一程吗?”

我拒绝了:“连城,你抱着我坐坐吧……”

他想着,好似很费尽地考虑这个问题,最后不情愿地道:“不要了吧?这么胖这么重。很沉的。”

“你什么意思,嫌弃了是吧?你风流快活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些?!”

他一脸窘相,身子坐下了,敞开双臂:“抱吧抱吧……一大一小就是本王的,反正我死了你还有两个相公呢。”

“可我只要一个漠连城……”软下了话,我再也经不起和连城的生离死别,“小漠……你要陪着我慢慢老去的。”

“嗯……一定。”

“不骗我吗?”

“我骗全天下也不会骗麦麦……”

× × × × × × ×

刑场。

有那抹美艳的紫­色­慢慢走近刑台上依旧潇洒霸气的男人。

她走近了,站在邵天涯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蔑视着毁了她一生的这个男人——

“邵天涯……你也有今天,真是苍天开眼。”

邵天涯抬眼觑她,一抹得意的笑,轻扬地落出!

【尾声】她不是贱人,你才是

“笑!你笑什么!败军之将你还笑什么!”紫樱屈下了她高贵尊荣的身子,与绑缚在刑场上的邵天涯平行相视。

“我笑你这个贱人的可悲。”

“你都被送上断头台了——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邵天涯收敛了狂妄的笑,他望她,他问她:“恨我吗?”

“恨——我怎么可能不恨你?!”

“因为你爱我,所以更恨我?”

“你胡说!!我爱的是昭阳太子,不是你这样的凡夫俗子!你只配卑贱的女人,被贵族踩在脚下!我恨你!恨你毁了我的幸福!恨你杀了昭阳!我恨你害得麦麦从小就离开我身边被袁芯雅那个贱人抚养长大!我早就巴不得你死了!”

“芯雅不是贱人……你才是。你敢说,当年在我的府邸,你对着我不曾动心?”他顽劣地问,他的俊气容貌亦如当年!

可紫樱不一样了,他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岁月的波纹,人终究会老去,不像他,他有那半颗圣灵丹,他有50年的不死之身和青春永驻!

“你曾为我动心,我碰你的时候,你不也在犹豫吗?直到你看到我手臂上刻着芯雅的名字,你才开始挣扎……谁才是真正的贱人?是你先对昭阳不忠——”

“邵天涯!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不也背叛了袁芯雅?!”

他笑,毫无歉疚和不安,邵天涯反问她:“昭阳死了,死了那么久,你和他还有来世吗?我和芯雅不一样,她在黄泉路上等我,无论我去晚了多久……她都会等我。”

“胡说!她死了!我得不到的,你也没有!”女人疯狂地指责道,“我还有孩子送终呢!而你呢,死了都是路边的枯骨!”

“孩子——对,我和芯雅还有孩子,那么你呢?”

“你……你说什么……”

“谢你照顾我和芯雅的孩子——麦麦是我的孩子,是芯雅要的那个孩子,她不是你这个贱人生的,自始至终,你保护的、疼爱的孩子,是我的——是我和芯雅的亲生骨­肉­。”

【尾声】最开始的错,是你

“不,不是的……邵天涯!你说谎……你在说谎……”

“我是走出­阴­阳道的昆仑弟子。只有漠寒知道我的身世——芯雅不知、景源不知、袁靖不知……他们全部不知情。一招天旋地灭……我用幻象造出了你想要的换婴。你说……好玩吗?”

“你、你——”

“我曾经警告过你的,别伤害芯雅,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地活着。如今,可尝到了其中滋味?!”

“不——”女人凄厉得惊叫着,“你说谎!那明明是我换走的孩子!是我拿麦麦换走了你和袁芯雅的孩子!那个孩子是珠儿!”

“我和芯雅的孩子,一直都没变过,我更不允许你夺走芯雅的孩子。”

“胡说!你胡说!金嬷嬷明明抱着孩子换了的!她确定她换了的!麦麦身上有皇族的凤尾蝶印记,怎么可能不是?!”

邵天涯只残留冷蔑的笑,看在他眼里的紫樱,只是一个可悲的小丑。

“最开始的错——是你,紫樱。”

“我?不!不是!”

“哪里不对了是吧?那么我来给你细细清点……在你怀着孩子的时候,我就开始布局这一切,我依着你顺着你,在芯雅面前宠爱你呵护你,全是假的。你想报复我,那么巧的……芯雅怀了孩子,你那么安安份份,在你心里,早就盘算着想换走孩子,我就顺着你的意思——”

“对!对!!所以麦麦才是我的孩子!是我换走了袁芯雅的——”

“没有,有我守着芯雅一天,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邵天涯冷冷地笑着,他反问她,意图把她逼上绝路!

“你的孩子呢?好好想想,你的孩子长什么样呢?你忘了——你急着换孩子,不曾看上一眼自己的亲生孩子,你就急着换走了——紫樱,昭阳的那骨­肉­,是男还是女呢?”

【尾声】刑场上的送别

“是男……还是女……”听着邵天涯的指责,紫樱踉跄着倒退了一步……她惊慌失措地捂上了自己嗡嗡作响的脑袋,“孩子!我的孩子是男还是女……对,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不会的……不会的,邵天涯你骗我!我明明换走了孩子!麦麦才是我的孩子!你撒谎!”

× × × × × × ×

我还是去了刑场,皇宫的一路上,连城一直在我身边——

我没有看见一地的血腥和尸体,只有女人哭着、喊着抱头在刑场上或跑、或跪。

见到我们的身影,紫衣的女人不哭了,笑着往我这里走来。

连城早就挥手下了命令,刑场上的士兵们护在我身前,刀枪架着紫樱,不容她接近我半点。

女人在挣扎,极力伸手欲来触及近在咫尺的我:“麦麦——麦麦——孩子,我的孩子——他骗我,邵天涯他骗我!那个该死的男人他骗我——啊哈哈哈——”

“她疯了。”身后,是连城的话。

他伸手紧紧护着我在发颤的身子,手一扬,士兵们架着紫樱,拖着她离开刑场……

遥遥传来的,是她不甘心的大吼大叫:“骗我!他骗我!那个孩子是袁芯雅的!他换走我的儿子!邵天涯他卑鄙!”

“连城……”

“别怕,我在。”他将我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抚着我的发,“她疯了,没有人会信她的话。麦麦你还是女王,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把你带走……”

“胡说……将来,等我们都老了,阎王要来勾我的魂,你能怎么办?”

我说的是事实,总有老死的一天吧。

其他故事剧情里,要是女主角说这种傻话,男主角会凑过来吻着让我闭嘴啊。

可惜连城不但一脸的无所谓,甚至还笑出了声音——

我嗔他:“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杞人忧天——你想死?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啊,反正有我陪着你呢,大不了换个地方,你去做皇后。”

【尾声】心湖,那地方很近

“你又想去哪里打仗?”

“打什么?那里原本就是本王的‘家’——”

我摇头:“听不懂……”

“不用懂,总之,我们这一对青梅竹马,再也散不掉了。”

“真的?”

“我骗全天下也不会骗麦麦……”

“那么——”我从他怀里抬头,看着空空荡荡的刑场,我问他,“邵天涯……我爹他呢?”

说起这个,连城也无奈:“逃狱了,逃法场了……你说他会逃去哪里?”

“逃了?”

连城很肯定地点头:“不然呢?刽子手还没砍他,自个儿的脑袋会先搬家的——”

“呃……”我忘了,邵天涯身上还有“天旋地灭”。

“麦麦,你说他会逃去哪里?要不要派罗刹他们去追回来?”贴着我的身,他孩子气地说笑玩闹。

“真的要追?”我反问他。

他有心杀邵天涯,肯定之前就派他的罗刹将军和修罗将军层层把关了,岂会容邵天涯那么容易就逃脱呢?

连城棕­色­的眸子囫囵转了一圈,摇摇头说:“算了吧,好歹小时候他没做绝,他明知我的身世还留着我的小命这么照顾我,算了算了,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岳父大人。”

“连城。”我打断他的喋喋不休,问他,“你知道心湖在哪里?”

“邵天涯去的地方?”

“我想是的……他一定是去找我娘了。”

“心湖啊……”他开始很认真地去想,“其实,那地方很近啊——”

“什么?”我不可思议地去望他!

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漠霜城,他说不出所以然。

怎么……连城知道?

“邵天涯告诉过你?”

他笑着摇头,晃起脑袋上散下的几缕金发——

【尾声】小漠,帮麦麦抓金鲤子

执起我的手,他放在­唇­边吻着,眼中的爱意浓烈不散:“有爱的地方就是心湖。别去问邵天涯他们的心湖在哪里,只要袁芯雅在的地方,就是邵天涯的‘心湖’。”

我叹息,连城紧张:“叹什么?”

“为什么我们没有心湖?”

“我们不用那个,我们是青梅竹马——”

“小漠是笨蛋。”

“麦麦是傻瓜——”

“咳咳——”回程时候的打情骂俏,被紫焰撞上了。

“老老老阿爹,你也来看你的老朋友砍头?”

紫焰对于连城的这个称呼,冷哼加冷嗤,黯淡的目光转向我:“风大,怎么还出来走动?”

“这不回去了——”连城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紫焰,能否在宫殿里建个池子?”

“你是紫焰王,凡事你自己拿主意。”

连城连连晃头:“这不好说,女王陛下怎么说?”

“建池子­干­嘛?”

“你不是想要金鲤子么?明天让君儿和大哥回麦乡帮你把鱼捞回来。”

我一喜,他还记得金鲤子啊。

我踹他:“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帮我抓的嘛,你去——”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青梅竹马的时候,小漠,帮麦麦去抓金鲤子!”

他冷哼,断然拒绝:“不去,这一去,万一你生孩子,又要被漠霜城先抱去了,我很亏的!”他自有他十全十美的想法,“我们不在皇宫养金鲤子,我们‘回家’去。”

× × × × × × ×

那是好多年好多年后的一个温暖春日,春回大地,一切都是生机盎然的。

侯爷府没有了昔日的牌匾,这里,只是一座无名无姓的府邸,繁华过后,宁静祥和。

呃,等等……宁静祥和?

不见得吧?

这不,花园石径上,深灰发的男孩子扑通摔了个狗啃泥,人还没起身,把他扑倒的女孩子又骑坐在了他身上!脑门子上猛的挨了一个暴栗!

【尾声】送豆腐的毛小子

“景睿!你跑什么!”

“呜……”被压倒的男孩子,呜呜咽咽起来,挣扎再挣扎,“我再也不来你家送豆腐了——呜呜呜——爹啊——娘啊——”

“没出息的臭男人,你哭什么呀?”

“我不臭!呜……呜……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爹娘——哇啊啊啊——”索­性­,他放开了嗓子嚎啕大哭!

女孩子刚要再训,忽的,她觉得她耳朵疼……

我扯着大丫头的小耳朵,拉她起身!光天化日骑在一个男孩子身上像什么话!被路过的街坊四邻见了,还以为我和她爹不会教孩子呢!

“漠妍,你在­干­什么?”

连城总说,我们欠了漠家一个女儿,欠了漠霜城一个妹妹,如果生的是女儿,那就姓漠,反正焰族已经有了君儿和离忧两位皇子,不愁皇位的继承人。

被我逮到她做坏事,妍儿开口就辩解:“啊?娘?没什么……唉!景睿!你别跑啊——”

一逮到机会,那绿眼睛的男孩子像只兔子一样奔走了,敢情刚才的痛哭流涕都是装的?

“娘——妍儿好喜欢你呀——”

这边,轮到丫头扑在我身上撒娇以掩饰她的劣迹。

我叹气,这孩子的调皮劲儿像谁呢?

我好言相劝:“别欺负小睿,你罗刹叔叔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当心人家的爹找上门向你爹告黑状。”

小丫头猛得倒吸了一口气,那双像极了连城的眼瞳一阵滴溜溜地转着。

我皱眉:“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没有啊——娘,妍儿最喜欢娘了——”

这谎话很假、很假、很假……

我哀叹:“你爱闹,我不管了,回头你爹打你,可别来我这里哭。”

不是我说,为什么漠妍就盯上了那个送豆腐的毛小子?来一次欺负人家一次;小福和罗刹将军好不容易才有的儿子,却是被宠坏的软绵绵,­奶­油得不得了,和他那个威武威风的爹一点儿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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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鉴于豆腐那篇怕亲们后期哭奔,这里来放点甜甜的细节,多少给大家一点希望~~至于这哭鼻子小鬼是谁,关注【狼君】去,这里不废话~~另,重要通知,一直跟着豆腐那篇的亲们,别潜水了,最近名字也别换,等麦麦这本的番外完结,月底上新文,知道老规矩吧?就是这个意思……

【尾声】你怎么又去捅那鱼

要说小睿儿也奇怪,明知道来我们府上会被妍儿盯紧了欺负,他却乐此不疲,此次都帮他娘来送豆腐?要说……他为什么不乖乖躲在他娘身边,还很乐意来这里“找死”?

我开始琢磨:琢磨透了,又是一对很般配的青梅竹马。

妍儿欺负小睿的场面还真是熟悉,就好像小时候我和小漠——只不过,妍儿比我野蛮,不止一倍两倍,是百倍千倍。

原本还担心她这样的刁蛮大小姐嫁不出,眼下……有预备“驸马”了。

我更不愁,哈哈哈哈——

“娘……你在笑什么?”

我掩面:“没什么——哦,你爹和你妹妹们在亭子里喂鱼呢。我去花园照顾花花草草——”

× × × × × × ×

后花园,石径小道,亭子依然是昔日的石亭,亭下池子里鱼儿们悠然自得,生生不息。

漠妍习惯在路边找个不长不短的竹竿再往亭子那处跑。

才一走近,她看到两位老嬷嬷各抱一个屁大点的小丫头,正在喂她们吃点心。

“爹——”喊过亭子里歇着的男人,她又向两位嬷嬷笑笑,也算是行礼。

漠妍趴在亭子那头,拿着手里的竹竿捅着池子里的金鲤子——这是她来亭子里唯一的乐趣。

漠连城一听动静,他苦不堪言,忍不住就骂:“你怎么又去捅那鱼了?”

“喜欢啊——喜欢就捅捅喽——爹啊,帮我抓金鲤子。”

男人咳了咳,摆出父亲大人的架子:“不行,我只给你麦麦娘亲抓。”

“那你就给我娶个相公吧,我让他给我抓!”

“噗……”刚入口的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

漠妍压根不在乎父亲大人欲爆发的怒火,她有她自己的主意:“就让我娶景睿,反正他那样的很听我的话,娶回来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我让他帮我抓鱼!”

【尾声】臭男人,你说谁野蛮

漠连城呵斥道:“胡说八道!你愿意娶,他爹娘还不让他嫁呢!以后不准胡说!”

“老嬷嬷们都说了,麦麦娘亲很小很小的时候,爹爹你就做她相公了嘛,为什么我不可以?”

“胡闹——”这不,这一边的大女儿还没搞定,后头跑来一双年纪更小的双胞胎,都不愿享受嬷嬷们手里的甜甜点心,她们一人扯他一个衣袖,“爹爹、爹爹,我们也要小相公。”

小鬼们更难缠,把他郁闷得够呛,好不容易安抚好了。

妍儿又问:“爹啊,哥哥们何时回来?”

“他们在京都,忙着呢。”

“离忧哥哥的确很忙,可君哥哥却很闲,上个月,他不是回来找过娘亲嘛——还给妍儿带了好多吃的玩的。”

“君儿回来过?”他讶异过后,急着离开,临走前,他不忘吩咐女儿,“别搅那池子了,鱼要是死了,你娘亲会打烂你ρi股,你还娶什么相公?!”

连城在老地方找到了我,这些年,我都成了侯爷府的园丁,跟着老管家学着摆弄摆弄花草。

人一照面,劈头就问:“君儿回来过?怎么不听你说起?”

我笑道:“你每次见他,总板着这张臭脸,他还敢来给你请安吗?”

说起那两个儿子,我总叹息:“一个给了漠霜城带,好歹小时候和我有点感情;可离忧一出世就抱给了紫焰,那孩子才叫六亲不认,简直和以前的紫焰一样的冷血。”

“君儿是储君,哪有他这样成天跑来跑去到处闲逛的!”

“你对君儿本就没好感,对离忧更是爱管不管。当初吵着女儿贴心,可眼下我们身边都剩下贴心的女儿了,相公,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我这说起了,连城气得直跺脚:“那些鬼灵­精­,哪里像女孩子了!一个比一个野蛮——和你小时候一个模样!”

我正剪着枝头的花蕾呢,这一句话,如同晴空霹雳!

炸开了——花掉了,人怒了。

“漠连城,你站住!给我把话说清楚!回来——你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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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还有另一个结局~~

【结局】阎王殿,你是谁

× × × × × × ×

百年归期,情本何去又何从——

黄泉冥道上,我一次次地回头,找寻我熟悉的身影。

一世的命运弹指瞬间,可是有他相伴,风雨中他是我的天,为我遮风挡雨,又在风雨后,他做架空的虹,谱写天空雨后的绚烂。

阎王殿上,我对着大桌案后面的那身影。

我说:“阎王,你慢点给我批生死簿吧,我等人——”

他笑着问我:“你想等谁?”

他和我交谈,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

“你不用等——而是本王等了太长的时间,等的——只是一个你。”那抹在大桌子后的身影走了上来,就落在我面前,他信步走来,每一步,敲着地府冷冰冰的地面。

我傻傻地仰天望他……怔怔地掉开了嘴巴,连同我的惊讶!

他抱着双臂,优雅怡然地笑着——

“你……是谁?”

“这么快就不认得本王了?唉……真是一只没良心的女鬼。”他在我面前蹲下了身子,凑近了我的脸庞……

近在咫尺的距离,我又怎么会“看不清”……那一张最为熟悉的俊脸,伴着我好久好久的,多少的思念,多少的相守,打从我们稚齿的年纪开始一直执手走向白头。

他怕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又凑近了一分。

这一刻,他冷冰冰的额头贴着我的额头,参差在一起的是我们的刘海——

他的阳刚气息依旧,扑面而来,双­唇­毫不客气地映上了我的……探入我嘴里的滑挑邪肆的舌尖引着我,仿佛想将我所有的记忆都勾起。

“连城……”

他笑,点头之后又是摇头:“是,亦不是——如今的我,才是最开始的我。”

“你……到底是谁?”

他仅是付之莞尔,­阴­邪柔美的笑意在他­唇­边漾出:“我……是你永远的依靠,走过前世——剩下的岁月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可好?”

【结局】到天荒地老,永不停

“不用在经历生死轮回吗?”我担心,“地府的孟婆汤……会让转世的鬼忘记前世的记忆。连城,来世你还能记得我吗?”

这一次,他被我的话逗乐了,轻笑出声,他执手,拉着我起身——

阎王殿上,他一身黑衣,驾御周遭的一切­阴­气。

我们十指相扣,他对我许诺:“我们用不着那个汤——本王永远记得你。”

他倾身过来,俊美的­唇­线慢慢地靠了过来。

双­唇­的互碰……那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亲密……

我突然被他的话一惊!挡上了他的肩头,质问道:“王?什么王?”

他冷嗤一声,一副好事被打扰的恼怒:“地府阎王。”

“什么?”

我再一次地惊讶,我怕我变了鬼,还要被我的小漠耍着玩——

他哼了哼,这一刻毫不客气地吻了上来!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地府的阎后,除了本王,没人能勾走你的命了。”

我怔了怔,­唇­上感觉是作为鬼的冰冷!

我习惯了,伸手上去掐他的脸,问道:“痛不痛?这是梦吗?”

“不痛不痒。”说吧,黑衣的他抬手在我脸颊上掐回来,“痛不痛?你说是不是梦。”

我眨了眨眼,不痛,没有感觉。

我叹:“完了完了,死了都不太平——我到底要和你纠缠多久。”

这一回,他没有如往常那样说上一句:今生今世。

黑衣的帅阎王笑得迷死人,他只说:“到天荒地老吧,永远都不停。”

那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有休止的篇章。

× × × × × × ×

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在地府做阎王做得很舒坦。

天上的,人间的,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一概无视——或者说,跟他毫无关系。

地府虽然黑暗,可有他相伴,我的世界里就有光明。他总喜欢抱着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影碟,“一只鬼”(一个人)傻笑——

座上,他很悠闲自得,好好的阎王宝座不坐,而是用半躺的——

【结局】凶什么,我的鬼相公

我慢悠悠靠过去,他浅浅地一抬眼皮,马上收回了目光继续放在大屏幕上,状似“很忙”的样子。

“连城——”我还是习惯喊那个我最熟悉的名字。

他坐在那里,挑了挑眉宇,挥了挥手赶人:“本王的阎后大人,你挡着本王看偶像剧了。”

“少看一会儿又不会死。”

“你忘了么,本王本来就是死的。”

哟呵,还和我玩咬文嚼字,钻牛角尖了?

“连城,能不能帮个忙啊?”我蹲身在他身边,凑在他身边说话。

“不行。”被他一口否决。

“我还没问呢,你怎么就说不行?”

“你想问什么,本王知道——”

“那——直接说吧,帮不帮?”

“爱莫能助。”

“为什么?你是地府的阎王啊——那个对于你而言,是轻而易举的。”

他挑着额前帅帅的刘海,咳了咳,千方百计地避之:“你也说了,本王是地府的主儿,我只管死人的生死轮回,不管他们的姻缘造化。”

“那谁管呀?”

黑衣的他双手一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知道——”

我气得起身跺脚!

恰好,某只出气筒晃了进来,他捧着一叠高高又高高的生死簿,慢慢走来。

“判判——”我喊他,“这世间谁管姻缘?”

“回阎后大人,自然是天上的月老嘛……”

他那个“嘛”的音儿发出一半,横空一个空碟套狠狠地砸了过来,连着堆积如山的生死簿一起,狼籍地跌了一地。

银蓝眸的判官委屈地摸着被生死簿砸疼的脑袋……

这是怎么了?他不过是说了实话罢了。

他泪眼汪汪,见着他的阎王主子正被更凶悍的阎后主子往屋外拖,高高在上的男鬼气焰嚣张地吼着:“你个多嘴的东西!等着本王回来收拾你!!”

“别吓唬鬼了,我的鬼相公!”

【结局】永远绑紧的红线

×××××××

天界,月老宫。

白须儿老头劝着这头翻姻缘簿的黑衣男鬼,再转头劝着正在玩弄红线的黑衣女鬼——左右晃头,劝哪边都来不及。他索­性­跪下了——

“地府的两位主子,你们饶了小仙吧……”

我笑得很善良,蹲下身对着老叟抛媚眼:“月老啊月老,不就永远绑死了那红线嘛,我们这是给你减轻工作量。这两条红线,永远都别换,这不是很好嘛。”

“不可以——不可以,这……”

“闭嘴。”坐上,我家帅帅的阎王相公冷言吼了一声对我不敬的月老。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敬”的,月老他只是秉公办事,不许我胡闹罢了。

可惜呀可惜,连城疼我不亚于疼他的偶像剧。

他拍着桌上一堆姻缘簿,问:“给句痛快话。邵天涯和袁芯雅、紫焰和紫芬的红线,你绑不绑?”

“阎王大人啊,这要是让玉帝知道了……”

“你让那老头儿自个儿来找我。你若是不答应……这些姻缘簿上的名字……”他信手翻了几页,威胁意味甚浓,“本王不嫌累,可以拿回地府,改成生死簿,赐他们做亡命鸳鸯。”

“好啊好啊,相公我帮你!”我凑过去给他附和。

他气哼哼地瞪了我一眼,我闷闷一笑——这次是我胡闹,害他跟着我一起趟浑水。

月老颤巍巍地点头,末了还不忘提醒我们:“两位地府的主子,可不能让玉帝知道啊!”

“罗嗦死了。”黑衣的他起身,丢下手里的姻缘簿,走到了我身边。

我笑着牵起他——好事办完了,他应该迫不及待回去看他的偶像剧了吧?我再折腾他的宝贵时间,那就真的没良心了。

岂料,他牵着我,又回到了那错综复杂的红线里,他在找着什么——

我说:“我都绑妥了,真的,真的,生生世世,邵天涯和袁芯雅、紫焰和紫芬,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回眸冷冷的睇我,低咒了一声:“笨蛋,光想着他们,我们的你怎么不绑紧了?”

“啊?”

“啊个屁,难道你还想我们再分开吗?”

“不想——”

“那就快点找我俩的,也绑严实了。”

“好啊!”

【全剧终】 【全剧终】 【全剧终】 【全剧终】

【结局】正文完结的谢幕

来个低低调调的谢幕:

鞠个躬——

感谢亲们这半年来的追文,无论是最先来的,或是半路追来的,更或是最后的最后才看来这里的,谢谢大家的捧场,你们是伟大的,这半年来是你们养活了北北,你们是偶最好的饲主,允许你们摸摸偶~~的小袖子、小脸蛋和小黄毛。

麦麦的故事正文到这里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这样的结局……大家应该满意吧?

如果不满意,我再改个悲天悯人的,让你们郁闷得三天三夜吃不下饭饭的结局~~

说笑的,至少这个结局,偶很喜欢。皆大欢喜,把长厢厮守寄予他们的来世,生生世世不断的红线。

剩下的,留给亲们一个遐想空间,偶要是有灵感,可能……也许……大概会再多写个来世的故事,但目前不可能,还有很多新故事等着北北捋捋袖子收拾它们,总之,大家等着明年看更多的好文。

剩下的09年12月是紫焰的番外【紫焰染羽】和邵天涯的番外【邪王宠心】,主要写个条条框框出来,大家看个意思就可以,某些情节在麦麦这里能看到的,咱们就不废话了。圣诞节之前应该可以完结——

紫焰的番外最后,有点到小离忧和君儿他们这一代的结局——大家慢慢看,看完了,千万淡定,因为那个结局是必然的,忍不住激动的可以找条小绳子先把自己绑凳凳上。

皇族篇的故事结束了,另一个还在继续,喜欢本系列的亲们可以继续追【鬼王狼君】救了豆腐救错郎:文中出现的罗刹将军的故事,豆腐那篇每日四更不间断,是不是还有人不知道那篇的地址?去留言区和封面下面复制,再不行,那就去“百度一下”鬼王狼君。

请把炸弹和烂东西留到豆腐那篇……省着点丢,偶承认,偶很后妈,大虐不断,大喜不断,骗了亲们的眼泪,浪费了亲们的纸巾,已经很不厚道了,还要继续浪费大家花钱去买伤害­性­武器对付偶……自己把自己吊起来正反抽一顿……

剩下的番外,大家继续慢慢欣赏,愿意移尊驾关注狼君那篇的,欢迎~~欢迎亲们继续饲养偶~~

等这篇全部完结了,上另一个系列的穿越,属于女尊女强,不喜这一类的可以忽视哈,到月底左右审核了再公布部分情节和地址。鉴于有些亲们是QB购买的,可是腾讯现在上文是按字数算了,以后上架2元的文是不太现实的,我尽量每本控制在4~6元,绝不上太贵的,但绝对保证故事质量,和字数物超所值。

再次感谢一直以来留言的亲们,你们等我更新,刷新又刷新,我等着看你们的留言,刷新又刷新,也谢谢你们的文字,陪伴我每一个日日夜夜,北北都有仔细看你的每一字的留言哦~~看完了独自偷笑,你们太可爱了。跟了这么久的文大家都辛苦了……明日继续本文的番外,继续豆腐和狼狼,你们继续人­肉­我这后妈~~

【紫焰染羽】幽剑之名(1)

【紫焰染羽】:紫焰番外,第一人称紫焰。

× × × × × × ×

晃亮的小小光点,越来越近的出口。

挥剑斩断挡路的魔兽,我冲着身后,大喊:“幽!是出口!是­阴­阳道的出口——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幽!撑住——”

“阿竣……走……你先走……”

我回身,幽的身影踉跄——

我去扶他,源源渗出的殷红顿时染上我的衣衫……

“幽……”脑海里霎那的轰鸣,泪不由自主地涌上了眼眶。

他受了伤,意识早已模糊——

“阿竣……真好……你可以……出去了。快……走啊……”

“不!我们一起走!一起走!你还要陪着我闯天下——我们一起做最强的剑客!”

他摇头,无力地垂下了头,拼着最后的力气告诉我:“傻瓜……站在最高的……只有一个,不是……一双……”

“可以!我说可以就可以!”

“竣……放下吧……我,不想……离开……”

“你……说什么?”我震惊,却把肩上无力的他抓得更紧!幽的身子在滑落,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迈步。

那是幽最后留给我的话:

——是阿竣你想离开,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骗我……你居然骗我……”

幽的血,掉在我的剑上,染红冰冷的剑锋。

温热的血,冰冷的剑,溶在一起——

我仰首呐喊:凄厉的哭喊震在冗长的­阴­阳道上,震在四壁,盖过远远近近魔兽的嘶吼。

幽死了,用他唯一的生命成全了我的自私。

进来试炼之前,他从不质疑我的提议,是他信誓旦旦地与我相约:阿竣,一起出­阴­阳道,一起洗掉身上昆仑的烙印,一起做王朝最强的剑客。

什么都是“一起”,从相识到前一刻,我们的呼吸和心跳都是“一起”的。

“幽,你怎么可以骗我……”

【紫焰染羽】幽剑之名(2)

他进­阴­阳道不是为了求“自由”,他每一次的挥剑都是在为我扫清障碍,他的目的是帮我,心甘情愿地做我的踏脚石,助我完成夙愿。

其实,全是我的“一厢情愿”——幽不离不弃地护着我,最后,我才知道自己要的光明……不是他追求的。

“幽,我不会丢下你的。”

倚在身边的他已经不会再回应我,我扶着冷去的身子,一起离开黑暗,走向光的另一头。

× × × × × × ×

我在山顶立了坟冢,握在我手中的利剑翻着一寸又一寸的土——

我把幽留在了山巅,葬在­阴­阳道的出口。

“这里……还是昆仑,好好睡吧,我的朋友。”

从今往后,只剩下了我……

幽,如果愿意,就在山巅看着远处的我……

谢谢你,给了我自由。

我追求的自由,亦是一种毫无拘束的流浪。

没有目标的流浪……

早已忘了何时何地是我的起点,而最后的终点又会在哪里?

“幽,你说——我该往哪一边走呢?”站在岔路,我迷离,只能垂首问我的剑。

剑毕竟是剑,就算它染着幽的血,那血也早已­干­涸褪去。幽剑不是幽,它不能像幽一样与我对话。最后,那个选择还是由我。

我选了左手边的岔路——

如果是以前,我会选右边,总是一意孤行,逼着幽和我选择同样的路,而他从来不否决我的决定。

他说:阿竣,你总是对的,我随你。

如今,形单影只的我就连苦笑都是一个人笑给自己听,是自己给自己的嘲讽:“幽,你才是对的……或许,进­阴­阳道就是一个错误。”

幽跟着我的错误,丢了他的­性­命。

我又去抚摸幽剑冷冰冰的剑身:“幽,如果你还活着,你会肯定我的选择……对吗?”

回应我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紫焰染羽】圣女邀请(1)

左手边的岔路,那是通往一个落寞村子的小道,越走越窄,远远的,我已经闻到了飘散在空气里的腐尸之气。

这里死了人,不止一个两个,是大片蔓延开的瘟疫。

我垂首看着路边草木的异样,充耳不闻前方传来的求救声——

我没有前行,转身选择了离开。退回了刚才的岔路,无力地屈膝坐下。

“幽……”我唤着我的剑,对着幽剑自言自语,“难道,一开始就是对的?可是……为什么只有我走出了­阴­阳道……为什么我的正确选择会害死你?”

依旧没有人回应。

我忘了,我的身边永远摆脱不了的孤独。

总忘不了幽最后拉着我的那时……

他说:“阿竣……活下去……”

活下去——

我想活下去!

幽的离开,我害怕了死亡,我不想死,我是脱离­阴­阳道的战士,是天下第一的剑客,独一无二得强大,可身为凡人,超脱不了生死的轮回!等我垂垂老矣,我一切的荣耀都会不存在……我不甘心如此!

至此之后,我的流浪不再是流浪,我踏遍千山万水,千方百计找寻“不死药”与“永生”的秘诀。

荒诞无稽的行为,看在别人眼里,只是可怜的少年成了疯子——

他们根本就不懂:死神就在你身边时,那种绝望的恐惧。

× × × × × × ×

那一年,有人问我,我才十八岁,这么早就害怕了死亡吗?

我掐着手指算,觉得不可思议:“才……两年?”

两年来的孤独,我觉得我仿佛爬了半个百年,疲惫不堪。

“听说……阁下在寻找长生不老的密药。”

白­色­大袍,掩着女人的神秘。她是第一个知道我寻求不死之身却不取笑我是疯子的人,听着她的口吻,她好像是特地来找我的?

我不以为然地笑,等着她继续说,白袍的圣女走来,在我面前展开了她的掌心——

【紫焰染羽】圣女邀请(2)

看着她弹指打开盒子,我盯着盒子里静静躺着的一颗白­色­丹药……

“这是什么?”

“圣灵丹。”说话间,她又弹上了盒子的盖子,不容我多看一眼。

“能让我长生不死?”

女人无声的笑,我盯着她微扬的­唇­角,那一抹完美的弧度,摄人心扉……

“圣灵丹能保你百年的寿命。”

我冷笑:“一百年之后还是会死,这算什么长生不死?!”

“长生不死只是凡人追求的遥不可及的梦……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长生不死。”风扬起,卷着她身上如雪的圣袍,她告诉我,“圣灵丹是圣药,亦是至毒的毒药。一个百年固然短暂,可是圣灵丹能永葆你的青春永驻。”

我垂眸,盯着她手里的那盒子……

心已动。

“一颗能有一百年的不死之躯,那么服了第二颗呢?”第二颗接着第三颗……我可以得到第二个百年、第三个百年的“永生”!

她的面­色­一滞,一腔的讶异不散:“狂妄的年轻人……你可知,从古至今,紫焰王朝的大祭司只有一人而已,一百年的换位,一百年唯一仅有的一颗。”

我抱着幽剑后退,不仅笑出了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真理固然如此。

“你……是要我继承下一个百年的大祭司?”

她点头——

“你是圣门的圣女?你有这颗圣灵丹,你是下一任的皇朝大祭司,为什么反而把大祭司之位让给一个无名的小辈?”

我所知的圣门的圣女们都是皇朝大祭司的继承人,再怎么算……都轮不上外人。

“皇族宫变……如今,皇朝可即位的……只剩下了染羽公主。只有她身上的血可以继承紫焰王朝的王位。皇朝的律法,守护女王的祭司必须是男人。”

“圣门里都是女人?”

【紫焰染羽】圣女邀请(3)

她沉沉地点头:“这一场宫变,谁也料不到……圣门早已把我列入人选,不料——皇储死了。”她告诉我这些的时候,像是女妖在魅惑人,“我把祭司之位禅让于你。你取代我成为皇朝的祭司,圣灵丹就是你的。”

这一次,我索­性­仰头大笑,冷蔑地睇她:“你是说——我得到长生不死的圣灵丹,然后做这大祭司,为那个女人守护她的皇朝?”我在她面前踱步,发泄我此刻的郁气!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为了我所渴求的自由,我拉着我唯一的朋友去闯­阴­阳道!洗去了身上的昆仑印记,我失去了幽……得到的自由却是那么“孤独”……

幽的离世,我害怕死亡,苦苦追求不死之身——

眼前这个女人给了我唯一的希望——偏偏却要我退步到起点!重新禁锢我自己,换另一种方式来守护紫焰王朝?!

“我知道你是闯过­阴­阳道的昆仑战士——”

“闭嘴!”我当即打断她的话!“既然我出了­阴­阳道,我与昆仑不再有任何的瓜葛。”

她却笑:“昆仑的战士到头来都是为皇朝而战的,而指派每一位昆仑战士的令箭在何人手中——你应该很清楚。”

我不禁倒吸一口气……清楚,我当然清楚——只手遮天拥有整个昆仑的人是谁!

“如果你成为大祭司。昔日你的那些师兄弟,再或者,你的师伯师叔,就连昆仑的掌门人,都将全部听命于你。生死一瞬都在你的手中。”

她的话没有给我太多的惊喜,反而……我心中对于幽的愧疚更深!

“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阁下是天下第一的剑客。”

她越说,我越发觉得这场交易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来找我,必然是我有利用价值。

“在我做大祭司之前,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问完,看到她脸上的笑,豁然敞亮——

【紫焰染羽】公主私奔(1)

她敞开她的大袍,袍尾如绽开的凤尾一样华丽,她单膝跪在我面前,垂首道:“圣门圣女紫蓉见过祭司大人。”

这样的跪拜,我看着,仅是轻轻挑眉。

那一瞬间……我喜欢上了旁人对我的弯腰屈膝,我明白……此后,我可以拥有更多!

紫蓉说:“染羽公主被一个剑客带走了,还请祭司大人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带公主回皇朝。”

“私奔吗?摆着女王不做,和男人私奔——好一个贱人。”我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丹药,仰首吞下。

紫蓉,这个不再是下一任大祭司的圣女,无情地对我说:“大祭司请自重……公主将是未来的女王。”

“你们的紫焰王朝有什么规矩,我不在乎!”

我只要这颗丹药——也许,下一颗也是我的。

“紫焰王朝的皇族与祭司,缺一不可。”这是紫蓉给我的警告。

我不以为然:“如果她死了呢?”

“皇朝将会覆灭。”

“那么我呢?”

“皇族陨落,王朝覆灭,包括祭司大人——您。”

我冷嗤,转身离去,启程去找那个私奔的笨蛋女人,我想……这一颗圣灵丹吃得不值得!上头还有一个压着我的王。

却也没得反悔,一颗圣灵丹,定下了我永远的18岁之身。

× × × × × × ×

公主迷恋的男人,不亚于昆仑里的战士,身手敏捷,气宇不凡。可惜——他不是我的对手。

浑身是伤跌在我面前奄奄一息,染羽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对着我哀求:“不要杀阿俊!”

阿竣……

我扫了一眼狼狈的少年,年轻的袁俊,和我有着同样的名字。

“阿俊和你无怨无仇,为何你要这般伤他——”

“带着女王私奔,这可是死罪吧?”

幽剑的剑尖挑向了美丽的公主——

女人是水做的么?怎么动不动就哭?

【紫焰染羽】公主私奔(2)

她一怔,泪水徘徊在眼眶里,颤颤地问我:“你……是皇朝……派来的……”

我应得漫不经心点头,拍了拍有点闷闷的胸口:“怪不舒服的,刚吃下去的圣灵丹不会这么快就毒发吧?紫蓉那个女人是不是骗了我什么?”

染羽公主瞠目结舌,眼眶里的泪止不住地滚落——

“你……你是大祭司?”这一次问话的,是那个和我一样叫“阿俊”的家伙,我很喜欢他现在脸上的表情,震惊之余是绝望。他是不是在我身上看到了死神?

“大祭司——不——不要——我不要嫁给你——”染羽撕心裂肺的哭喊,我困惑了。

“我有说要娶你吗?”我移去剑尖,我现在是要杀人。

“不要杀阿俊!我和你回去——我和你回去!”

“染羽……”

“阿俊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你死啊……”

我收剑,不禁讽刺:“女人变得真快——”

袁俊睇来了仇恨的目光。

我浑然不怕:“想杀我?可以,紫蓉说,皇族和祭司是这紫焰王朝的命脉,在我的圣灵丹还没失效之前,我不幸死了——不知道你和你的公主还能在这个飘摇的王朝活多久?”

“你……无耻……”

我笑了笑:无耻?难道一颗圣灵丹,一个祭司之位已经把我折腾变质了?

“阿俊……”染羽执着他的手,“他说得对……我不能这么自私,我的生命……不止是我一个人的,还有整个皇朝的子民需要我去守护。阿俊,对不起……”

“染羽……”

“原谅我,我爱你……阿俊……”

我拉她,强硬地拉开了那双紧紧拽着的手——

不是看不起他们风雨飘摇的相恋,而是我有说不出口的厌恶,染羽公主爱的“阿俊”不是我!

可笑又滑稽,他不是我,我也不是他。

可我们的名字相似。

【紫焰染羽】女王继位(1)

× × × × × × ×

皇朝,圣门。

圣门的长老有弱不禁风的老者,也有像紫蓉这样的年轻人,四位长老,两老两少。

我带着染羽回到王朝的时候,紫蓉刚刚接替了长老一职,她说,那是圣门给她的“补偿”:她做不成大祭司,却成了圣门最年轻的长老。

“说实话……如果能选择,我宁可吃了圣灵丹的那个人是我。”

她的话是对着我说的,满是羡慕的口吻。

我取笑她:“如果我吐出来,你还愿意吃吗?”

她笑:“没用——下一个百年,大祭司之位需要像你这样骁勇善战的男人……”她的话,突然停顿,眼波转来我的身上。

我挑眉,道:“说吧,你瞒着我的事,总要说的,我允许你用最难听的话来讽刺我。”

紫蓉微微欠身,那是对大祭司的歉意。

“皇朝的血脉太弱——所以我选择了你,为皇朝留下健康的子嗣。”

她的话,说得委婉。反是我自己丢出了最恶毒的话嘲讽自己:“我这不是做大祭司——是给紫焰王朝做种猪?!”

紫蓉脸­色­突变,连忙解释:“不是那样的!这是王朝的律法——千百年来一直只有一脉皇族继承王位。大祭司守护王是天职,一般都是女祭司继承大统,守护王朝。一旦王族只剩下了公主,不得不由公主成为女王,而大祭司就必须是男子。”

“说来说去,我的价值还是做带种的男人比较多。”我冷嗤,更是不屑。

如果不是我的强大,这样的“好事”轮不上我。

“对不起……这一次的宫变真的是始料不及的意外,三王相争,如今……只剩下了染羽公主……”

“为何道歉?”我笑着反问她,“我有说我反悔了这档子交易?”

“你……”紫蓉对于我的反复也相当惊讶——

我抱着幽剑转身背着紫蓉,站在高高的楼台,望进京都的繁华。

这些将都是我的!不管有没有染羽——

【紫焰染羽】女王继位(2)

我直白地告诉紫蓉:“我说我愿意娶那个女人。”

我和染羽之间不存在爱情,我不会在意。

当一切权利欲望达成的时候,我萌生了另一个念头:玩一场更好玩的征服游戏。

一个在我眼里只是傀儡的女王,一个爱着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我要让她明白“她的存在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反而是我……我将成为紫焰王朝天地间的支柱,到百年归期的时候,我要让所有人的离不开这么优秀的大祭司!

× × × × × × ×

染羽登基的那一天,也是我披上祭司大袍的时候。

紫蓉和我一起在青龙殿上,她遣走了婢女,亲自为我换装——

“圣门的长老很满意你。”她是来为我道喜的。

我和紫蓉的关系,很微妙,是她把我带进了这一团万丈光芒中,是她推动了我另一个宿命的转轮,她是我的臣子……但某一种意义上,又不是。

我难以描述那种异样的微妙……

至少,我不排斥她的亲近。

紫蓉抬眼小小觑了我一下,马上又转开了目光,她以为我没听见,她重复着她的意思:“长老们肯定你——”

“是肯定我做这个大祭司,还是肯定我做这个带种的王夫?”

紫蓉浅浅的一笑,给了我一句很讽刺的话:“如果你可以的话,一次就可以让你自己解脱。”

“什么意思?”

“女王继位,大祭司就是王夫——其中的道理,无非就是关系到皇族的子嗣问题,倘若,大祭司您一举得男,也就不用天天和女王缠绵在床第。”

我伸手扣上了她的下颚,逼着这个女人看我——

我笑侃着问她:“怎么?莫非你不希望看到我失身于其他的女人?”

紫蓉回我一笑,她拉下我的手,悠然理顺了我的衣襟,道:“大祭司,可以出席盛典了——”

【紫焰染羽】女王继位(3)

我一展双臂,这套弥着金边的祭司大袍相当合身。

我背过身去,面对门外的阳光——

我说:“谢了,是你给了我这耀眼的光芒。”

她却沉默,直到我跨出青龙殿的刹那,里面响起了她的声音:“爱上你,会让自己受伤,我宁可选择陪伴在你身后的黑暗里。”

那一刻,我背着光回首,我看到屋里事物的茫然暗­色­。

而她,就溶在这黑暗里……我独独听见她的声音。

× × × × × × ×

晴空万里——

我放眼望去,天很蓝,云翳朵朵,可这些丝薄的云遮挡不了艳阳高照的光!

我瞥眼看着身边的她:穿着暗黄皇袍的少女,此刻,染羽的心情只有乌云和不敢作响的雷鸣。

她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半点的喜悦。

“做这个女王有这么难受吗?”

她听到我的问话,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我傲然看着殿下匍匐的群臣,自顾自地轻语:“或者说,你更讨厌我这个注定了做你王夫的男人?”

“我喜欢的是阿俊,不是你。”

“真可笑——我也叫阿竣——怎么,你是何时喜欢上了我?”

染羽,养尊处优的帝女,如今成了女王,又即将成为我的妻的女人,她用一种很诧异的目光打量着我,最后她冷蔑地一声笑。

是在贬低我这么无趣的“玩笑”。

除了染羽以外——我们所有人认为继位大典已经结束的时候,跟随在染羽身后的小婢突然走了出来,她当着所有的朝臣,包括圣门的那些长老和圣女,大声宣读染羽成为女王之后的第一道圣喻。

她现在是女王,她有权行使她的权利:她册封袁柯为当朝大将军,袁家的世世代代世袭文武爵位,世代享受皇亲国戚的待遇。

袁柯,袁俊的父亲——

染羽的意图很简单,这是,她给袁俊的“补偿”。

【紫焰染羽】女王继位(4)

一个无名泛泛之辈居然受到女王如此隆重的厚待,朝臣们开始了他们窃窃私语的不满。

当然,最为生气的是圣门的那些人。

我却笑,低声问她:“你以为,你和他还回得去吗?”

“回不去了——所以,我会安心守本份地做你的王妻……”

我轻声咂嘴摇头:“你把我本想心疼你的机会给毁了,你可知,刚才你的圣喻给了我多大的羞辱?”

她的脸­色­一凛,皱眉看我。

我仰首唤来了士兵,我伸指,指向刚才宣读染羽圣喻的少女侍婢——

我道:“拖下去,砍了。”

年轻的小丫头脸­色­唰一下的白了,她手里的锦帛掉地,这一刻,殿下的群臣也在同一时停下了他们的争议,他们沉着不敢呼吸,更不敢相信我的举动。

这是对皇权的挑拨!

身为大祭司的我不能修改染羽的圣喻,可我下令把这个敢宣读她圣喻的小丫头拖去砍头,这是对女王的藐视。

台阶下的卫兵,犹豫了,他们面面相觑,看了看我,又转眼看向瞠目结舌的染羽——

“怎么了?难道我这个做大祭司的没有资格使唤你们吗?”

“还楞着做什么?!”是紫蓉的呵斥,这位年轻的圣门长老呵斥着卫兵们,她重复我的命令,“大祭司有令,把这个贱婢拖出去砍了!”

“是——遵大祭司之令!”

卫兵们上来,拖走了木讷的侍婢——她在震惊之外,忘了求救。

染羽很快回神,她大喊了起来:“不要!你不可以杀她!”

“拖下去!”这是我的命令。

我揽手,阻止想冲下去救人的她,染羽哭着转头斥责我:“为什么!你是大祭司!没有权利剥夺无辜的人的­性­命!你的指责是守护紫焰王朝的子民们!”

“既然你登基做了女王,你不是想试试你的权利吗?对不住……我突然也很想试试身为大祭司的权利——”

【紫焰染羽】女王继位(5)

其实,我更想说:这是杀­鸡­儆猴的一幕。

从今往后,没有人敢质疑“大祭司”的权威——

女王成了摆设,而真正的王权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夜宴中,我执着酒杯走去紫蓉面前,敬了一杯。

她执酒回应,我们饮罢,没有说多余的话——后来,我才发现,我和这个女人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以至于很多事情到了最后,我们无需互表心态,只需我的一个眼神或是一个神态,紫蓉就能明白,并为我设身处地的完美解决。

染羽在座上不言不语,成了名副其实的摆设——

这一场宴席,实为女王与王夫的婚宴。

除了圣门和朝臣们,我没有看到那个和我有着一样名字的少年。

我走去和袁柯,我们寒暄,他受宠若惊:很多外人并不知道,袁俊带着染羽私奔,是被我在路上截回来的。

袁柯心知肚明,他对于我的“包容”,已经到了哈腰点头的份儿上。

我问:“袁将军怎么不见袁公子前来?”

他听我这么提起,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

“听闻袁俊少年有为,不如,明日我也封他做将军吧?”

我看到袁柯的脸­色­惨白一片,而我,得意——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 × × × × × ×

从新婚的第一夜起,染羽成了被我玩弄的猎物,我只在她的身上发泄,不顾及她的感触,我们几乎不说话,只做原始的男女。

每到夜里,即是她的恶梦,染羽在我身下颤抖……她只祈求这样的噩梦快点结束。

银­色­的凤尾蝶,印在我们肩头,这是我们逃脱不了的宿命。

白天,我在青龙殿上,翻阅书架上的史书。

愿意来青龙殿,与我促膝长谈的,永远是只有紫蓉。

我们像老朋友一样地闲聊国事,再或者,是“闲事”——

那一日,紫蓉说起:“他来皇宫复命了,是女王接见了他。”

【紫焰染羽】女王继位(6)

“袁俊吗?”

“这好像……不该是你应有的反应。”

我笑着合起泛黄的古籍,抬手放回原来的架子上,走回我的座前,入目的是我的剑。

我把幽剑放在这里……这是属于我和幽共享的荣华富贵,我想给我唯一的朋友一份至高的荣誉。

紫蓉对我说起袁俊和染羽的谈话内容:这一对殊途的恋人,相见却不能相守,他们的谈话内容很简单,王与臣子的闲谈,不涉及男女情爱。

说到了这一点,我不禁冷笑。

紫蓉却问我:“你还在乎他们之间的感情?”

“不在乎。”

我只在乎一百年后的另一颗圣灵丹。

“那一天……女王突然问起我关于你的名字……”说完这话,紫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的神­色­。

奇怪——那个夜宴,我早已告诉她我的名字,她这是想­干­什么?

我困惑的紫蓉她为我一语道破:“也许……女王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不可能。”

床第间……她喊的是阿俊,那么轻声细腻的——染羽她始终忘不了袁俊!

我没有必要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她不属于我,她自始至终属于另一个男人。

我摸着幽剑,我对着“幽”喃喃自语……

我不懂男女情爱,我习惯了冲锋极限的征途,是幽的离逝把我逼上寻找不死之身的另一道宿命,又是焰染羽引起了我对男女真爱的向往。

得不到,却渴望。

可惜,我们不属于彼此:我拥有染羽的身,却得不到她的心;我拥有紫蓉暗恋我的心,却不能触及她的身——哪一种都不是像焰染羽和袁俊的爱,清澈纯洁、生死相许。

我们没有再聊起他们,我吩咐紫蓉,别再监视了,这样只会给我这位做王夫的难堪。

她会意地点点头。

我们在一起,谈及这个王朝的子民,从我继位大祭司开始,皇朝的很多诏命都是我逼着染羽签的,她只有遵从,从不有异议。她很清楚,她的一个异议,只会害死无辜的人。

【紫焰染羽】女王怀孕(1)

× × × × × × ×

两月后,染羽怀孕,整个皇宫——甚至是整个京都为此欢呼、沸腾。

她腹中的小生命,是多少人的希冀。

昏暗的走廊上,我们并肩擦过——

“大祭司。”她冷冰冰地喊我,她说着她的庆幸,“有了这个孩子,你我就无需再忍受。”

她说这话,无异于向我坦白我作为“王夫”的利用价值已经走到了尽头。

一旦这个孩子出世,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将成为紫焰皇朝的储君——

“大祭司……你怎么了?”

长廊上,独独剩下了我失神,紫蓉在我身边喊我。

“原来……她也想快点解脱……”我自言自语的。

我们的结合注定是错误,我们都在隐忍,逃不出皇族和圣门,逃不出命运的枷锁。

“这不像你。”

我冷笑:“无妨,反正——我也想快点结束,剩下的,只做‘大祭司’。”

那一天之后,我没有见过染羽,我在青龙殿上和紫蓉谈论圣门谈论国家大事——俨然,­操­纵这天下大权的成了我和紫蓉。

几个月后的祭典,我和染羽坐在了一起,我这才发现她隆起的腹部,那是我们的孩子。

我问她:“过得好吗?”

她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继而点头,应着:“还不错,谢谢你的关心。”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即将成为母亲的染羽很温和,没有和我在言辞上有激烈的冲撞——

许久的沉默,我不习惯,我在给自己找和她交流的话题:“孩子……何时出生?”

“两个月之后的春天。”

“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没有。”

我们一问一答,生疏又冷漠。我自觉地无趣,几个问题之后,我静下了。

祭典的舞曲里,突然夹杂了染羽的声音——

她开口问我:“你不打算给这孩子取名吗?”

【紫焰染羽】女王怀孕(2)

“那……就叫离忧。”

“何意?”

“离开忧愁,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就叫焰离忧。”

不仅是字面的那一层意思,其实是……这也是我离开“幽”之后的心境——

“名字是好——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离不开忧愁,他只会有更多的无可奈何。”

我假装没有听见她的絮叨,我反问她:“孩子出生后,你打算自己抚养吗?”

染羽嗤笑道:“大祭司莫非忘了?皇储出生后,是交由圣门抚养的。”

“听你的口气,你不喜欢孩子交给他们?”

“不错——”

“那就把孩子带来青龙殿。”

染羽傻楞楞地回头看我,她不敢相信她所听见的。

我笑道:“你没听错,把孩子交给我来抚养,如何?”

“可圣门——”

“你认为圣门会阻止我的决定吗?”

她笑了笑,没有作出任何答复——

祭典之后,紫蓉匆匆忙忙来找我,一见面,她就叱问:“女王说你想把孩子带在青龙殿抚养?”

“有何不可?”

“历代小皇子都是交给圣门抚养的。”

“你也说了,那是‘历代’,那时候是王与后,而如今的是女王与王夫,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照顾我自己的孩子。”

“如果圣门不答应呢?”

我走近她身边,近乎是一种威胁:“圣门的人不敢对我有异议——除非,是你,紫蓉长老。”

紫蓉身子微微一颤,她一笑,不再执意,可她说:“也许,女王不会答应你。”

“不需要她答应,等孩子出世,我会去圣门把孩子抢出来。”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狂妄的人,你这是在挑衅圣门。”

“好说……当初,是你选择了我;当初,也是圣门很满意我。”

这一次,是我和紫蓉第一次的针锋相对,我们忽然发现了彼此的不顺眼——好在,一夜之后,我们又恢复了往昔的利益权衡关系。

我们都很清楚,我们在皇族在圣门立足,少不了对方。

【紫焰染羽】女王产子(1)

× × × × × × ×

翌年春天,染羽生下一子,取名焰离忧。

不知事前紫蓉是不是和圣门的长老提及过此事——孩子刚出生的那段时间,圣门的人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们看起来并不打算从染羽那里抱走孩子。

一个月后,染羽出现在青龙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亲自把孩子抱给了我。

“你要的孩子——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大,不然我们又得忍受那样的不堪再多另一个孩子。”

言下之意很讽刺,我却笑着反驳她:“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他,他将是我的全部。”

染羽眼中的忧伤瞬间即逝,她急着转身,急着逃离。

孩子在我怀里一个喃呢,扭动着小小的身子——

我抱着他和我坐在祭司大位上,我很清楚,我怀里的小生命,将来会坐染羽的大位。

而此时,他仅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

他很喜欢我的臂腕,喜欢侧着脑袋靠在我的心口熟睡——

小小的孩子,不可思议的生命的起源,当初……幽也是从这样的孩子开始成长的,同样也是从孩子成长的我,因为我的固执害死了同样的他。

我垂首,吻着男婴的额头,就像我刚才对染羽保证的那样。

我对他许诺:“你将是我的一切,我会让你出类拔萃,让所有人嫉妒你,你将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白天,离忧睡得很安稳,到了午夜的子时起,孩子开始哭闹……

他的生物钟与正常的我相反,以至于,我开始习惯午夜子时至寅时的一段时间里,我伺候他;白天我会和离忧枕在一起打盹。

紫蓉见到我的反常,她沉沉地叹息——

她说:“总有一天,你会被他毁灭。”

“无妨,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生命的延续。”

“你想得太简单了。”

她的嘲讽里,有着弦外之音。

【紫焰染羽】女王产子(2)

离忧最初睁开眼:那是一双遗传了我的紫眸,一双漂亮又清澈的眼睛。

孩子一天一天地成长,他开始对着我一人笑,他开始呀呀学语,开始蹒跚走路,这一段时间里,只有我们父子相伴,我熟悉这个孩子所有的习惯,把这些习惯,变成了我自己的习惯。

染羽不曾来见过离忧,以至于离忧到了四岁,他和染羽很疏远,不敢亲近他的王母。

相反地,我却有一种自豪——

离忧在我身边蹦蹦跳跳,管我喊“阿爹”。

这不是王族里的称谓,私下里,圣门和朝臣们会在离忧耳边附耳劝他改正称谓,喊我“王父”。

小小年纪的稚童已经有了像我一样的傲气,他喜欢按他自己喜欢的方式过活,丝毫不在意外人的看法。

离忧很清楚,在皇朝里,我就是至高无上的,没有人敢顶撞大祭司。

孩子很单纯地告诉我:“阿爹,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了不起!”

我抚着他的头,纠正他的话:“不对,你要比我更优秀,因为——你是紫焰王朝的王。”

我们是父子,割不断的血缘纽带,我的亦就是他的。

我愿意为了离忧守护紫焰王朝——

离忧的出世和成长,成了我这片旱土的雨露。

皇宫里,有我在的地方,必然有离忧这孩子相伴的身影……不知不觉,我成了他效仿的对象,他学我的举手投足,学我说话的语调。

他不在乎是不是还需要染羽的疼爱,我已经成了他世界里的全部。

离忧出世的那一年,袁俊娶妻,他的妻子是染羽亲自挑选“送”了他的。

出乎意料的,袁俊没有拒绝,他和染羽似乎在某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这一世,不能走到一起,就想借着下一代——来达成他们厮守的心愿。

染羽生子,袁俊生女。

那孩子,只比离忧小一岁——取名袁瑛。

【紫焰染羽】女王产子(3)

染羽奈不住寂寞,她不问朝政,又错过了离忧婴儿时期的成长,她把袁俊刚出生的女儿接进了宫里自己抚养,视如己出、疼爱有加。

离忧毕竟还是个孩子,宫里多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玩闹。染羽从不拘束他们,放纵他们在冷冷清清的宫里嬉笑追闹。

有时候,她会看着这一双孩子,情不自禁地笑。

无形中,染羽成全了孩子们的“青梅竹马”——

我没有排斥染羽的此举,不管她想怎么做,毕竟离忧是我的孩子,白天他玩累了,到了夜里,他是归巢的雏鸟,无论染羽怎么劝他,离忧固执地选择回青龙殿里和我相伴。

他喜欢听我讲述我做剑客的日子。

“阿爹,你何时送我去昆仑?”

“去那里­干­什么?”与我而言,昆仑是地狱,想要爬出地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可离忧不知其中的苦,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认为:“只有到了昆仑,我才能学武,我要做最出­色­的战士,保护阿爹你。”

我取笑他:“我已经是天下第一的剑客,无需你来保护;而你,是未来的紫焰王,所有的昆仑弟子都将听命于你,你不需要自己涉险。”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等我做了紫焰王,我还是会保护阿爹你!”

紫­色­的眼眸与紫­色­的眼眸对我——我笑了,催他快睡。

我喜欢这个孩子,我把他当作另一个“幽”来培养,离忧更没有让我失望,孩子四岁识字,五岁能文——举手投足间的王者风范隐隐可见。

皇族里有一个规矩,皇子到了六岁,行一种名为“血祭”的仪式,小小的金碗里盛着半碗清水,滴入皇子的血,放入圣门,由长老们守护祈福。

离忧作为皇太子,作为紫焰皇族唯一的一丝血脉,他的“血祭”圣门不敢怠慢。

离忧做那一切的时候,我都陪在他身边,我看着孩子在他的指尖割了一刀,殷红的血,沉入金碗的清澈水中。

【紫焰染羽】悲情血命(1)

我从不质疑他身上流淌的血液——

我拉起他的指尖,把他尚在滴血的手指含入的嘴里。

离忧对着我笑,那是孩子的天真烂漫,近在咫尺,他更不顾在场的那些喜欢罗嗦的圣门之人。

我问他:“笑什么?不疼吗?”

他把他受伤的手指又伸来了:“阿爹,再含含——好暖!”

温馨的一句话,偏偏刺痛了另一个人的心,如果不是“她”把那个秘密摆在我眼前——未来的一切不会在我崩溃的情绪中一再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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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青龙殿上只有我,只有这时候,离忧不会腻在我身边,他回去御花园里陪着染羽……不,更准确的,他是陪着袁瑛一起嬉闹。

我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她在门口伫立。

“真是稀客,进来坐坐吧。”我邀请她。

可紫蓉冷漠的一笑:“我怕下一刻坐不住的人是你——”

她走来,我这才察觉到她手里多拿的东西:那个金碗。

“你怎么把这东西拿来了?”

那是离忧血祭滴下的血,是被圣门守护的,可紫蓉却把它带到了我的面前。

“对,这是皇太子殿下的血——那一天,你是亲眼见到这些血,来自他的身,对吗?”

“你想说什么?”

“不用我说,我只想让你明白一件事——”她把金碗放在了桌台上,冷然道,“这是和你不相溶的血——阿竣大祭司,你宠爱的那个儿子流着紫焰王族的血,和你的血根本就不一样!”

我的笑容瞬间冷下!

“你……说什么?”

“也许你忘了,女王是在14个月之后才生下孩子的,比普通人足足晚了四个月。”

“那不是皇族的血命吗?”

“对。因为孩子在她身体里换血,换走了你的血,换走不属于焰氏皇族的血,独独留下他们自己最纯正的血,而不是你的杂血——”

【紫焰染羽】悲情血命(2)

她的话音未落,我已经一手紧紧掐上了她的脖子!

我突如其来的暴怒,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她只笑:“好可怜的你,六年来,你为了一个不属于你的孩子付出,你到了死,都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就是你做大祭司、做王夫的可悲下场!”

“你胡说!”

“信不信由你!焰离忧的血就在你面前——为何你不试试?你可以亲眼看一看,你和你儿子的血是否相溶!”

当我的血滴下,我晃着清水中的血,从我指尖流出的血越来越多,把清澈的水混成了血水,而离忧那一滴血珠,如珍珠一般,转在这片殷红之­色­里。

与我的血……不相溶!

“不可能!!”震怒中,我将那一碗血水扫落!

红­色­,染在青龙殿上,是我的血——

一直以来,我寄予厚望的孩子,居然……

紫蓉冷冷地嘲讽:“这是皇族的血命,没有人可以更改;为何身为大祭司的你不知道这些?因为……你没有看完那本史册,你变了,你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那个孩子身上,你变得连你自己都不认得了。”

“为何不早告诉我这些——”我的眼中,充斥着地上的血水,手上的伤口不再流血,可我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小伤口……很痛。

“那不是太无趣了吗?我想看到你的满心欢喜变成绝望,现在……不晚。”

我冷眼瞪她……紫蓉很自然地一笑,甩袖离开。

是嫉妒把她变得可怕——

对于紫蓉来说,她得不到我,更不想我被其他人分割,当然……连那个孩子都不可以!

她给了我六年的时间,看着我将所有的爱都给焰离忧;又在一瞬间,她把我和离忧的父子之情,轻而易举地扯断。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胜利的旁观者。

血水在青龙殿上慢慢蒸发、消失——包括离忧的血。

也许,离忧坎坷早逝的这一生,是因为这一碗血水造成的,我打破了他的“平平安安”,我把他带到这个世上,却带给他纠缠不清的噩运,是我欠了这个孩子太多太多。

【紫焰染羽】悲情血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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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离忧这只小小的雀鸟归巢。

他躺着还没入眠的时候,发现了我手上的伤口,他学着那天我的样子,把我的指尖含进他的嘴里。孩子问我:“阿爹,还疼吗?”

我看着他,没有作出任何回答。

“那么……阿爹,暖吗?”

我苦笑着,依然不说话。

我的心——已经冷了。

我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一双紫眸的陌生,这个带着“离忧”之名的孩子,到底是谁?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而我……为了他,荒诞了整整六年的时光。

“阿爹,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睡过了今晚,你就回东宫雪虎殿。”

“为什么?”

“莫非你将来大婚了,还来我这里睡吗?”

离忧嘟哝了一句,转身合眼。

第二天,我命了侍从,把离忧的一切都从青龙殿里搬走!我的世界里再也容不下半点与焰族有关的东西!

清净的夜里,没有离忧在我身边……

我一个人独坐到了子时,隐约,我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一直都在,挥之不去。

离忧入住了东宫,旁人看来,这有些异样——敏感的孩子更察觉到了,我不再与他亲近。

起初,他认为这是我对他的试炼,他学着独立,不再过多的依赖我。

一年如此,两年三年都是这样……

离忧开始察觉到这不是我的怪异,而是我不再疼他这个唯一仅有的儿子。

他一次一次地出现在青龙殿外,我闭门不见,他拍着门扉质问我:“阿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爹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说话了?阿爹!阿爹——”

“滚!”

这是我给他的,唯一不变的答复。

我讨厌他的声音,讨厌那双和我一样的紫眸!

【紫焰染羽】悲情血命(4)

既然是我的孩子,为何……他没有属于我的半滴血液?!

这一切,不断加深我对他的厌恶,我甚至憎恨焰染羽——

她不是想让焰离忧和袁俊的女儿长厢厮守吗?

我容不得他们如意!

我立下了诅咒,开始我的复仇:

焰族的男人和袁家的女人,青梅竹马,情爱难舍;到了最后,他们永远得不到他们的相守相伴,我要他们的世世代代像焰染羽和袁俊一样!相爱却被活生生地拆散!

一切……都是我复仇的开始,我看着焰离忧和袁瑛青梅竹马的相恋和誓言,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他们分离后的泪水!

焰族的他们和他们所谓的血命——都将付出泪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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