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上百年的大柏树,直立朝天,象一根旗杆,高高地站在被淘汰了的,原真光小学的老墙边
树丫上,有一只早醒的鸟儿,突然叽叽喳喳地叫起来
我的心咚咚咚地跳着,从昨天这个时候到今天这个时候,一天一夜,翻江倒海
随着一番心腹燥动,我肚子里可能还有一丝儿一天前残存下来的东西,此时再也憋不住胃里狭小空间的折腾,一古老儿地往上涌
“哇-哇―啊―碍-”
我又连吐数声,将夹着血丝的浓痰,喷洒了一地,然后握笔写完了上面那封信后,昏昏绰绰地爬出了那间深藏着我的小屋,“吱呀”一声,我推开了院墙边的两扇铁门,向前走三十步,穿过一个小巷,站在苏州河边
一个巨大的外国教堂在我眼前晃动着,晃动着
天慢慢地亮了,星星已看不见了,西天上还模糊地挂着一弯月牙儿
我与教堂之间,是一条横贯上盒的苏州河,它是上盒的母亲河
长寿湾潘家湾潭子湾梦清湾朱家湾谈家渡湾柳堂湾长风湾--
它就象一条舞动的长龙,在上盒西北部的普陀区内,曲曲折折地流成了十八湾
河上,长风湾边,一座气势恢弘的真光大桥横跨南北两岸,与桥边的同样气势恢弘的两座豪华别墅群,长风绿崖,滨江花园,相互辉映着
桥上车流滚滚,桥下河水悠悠
即将到达黄蒲江的东流水,不慌不忙地,似乎恋恋不舍地东流去
我透过一弧桥孔,顺流望去,东天上泛动着几片红云,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我耳边的声响,也嘤嘤嗡嗡,越来越响起来
河风徐徐,我忽然打了一个冷战,秋去冬来,河风也不在那般凉爽了
虽然我折磨了一天一夜,现在依然没有一丝儿睡意,本来刚刚如泣如诉地书写了我的哀愁,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我看着河对面教堂顶上那个巨大的十字架,又让我心烦意乱起来
突--突--突--
一艘满载河沙的小船上,柴油机开足了马力,轰鸣着,完全掩盖了鸟儿的叫声
我旁边就是一个码头,在写着什么中建公司的广告架下,已堆起如山的河沙
不久,我和这个地方的人与物就将消失,取而代之又将是现代化的高楼大耍,和全国各地或世界各地峰涌而至的精英
就要靠岸的小船,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搅得满河的水滚动起来,混浊的河水一浪翻过一浪,一股连着一股的臭气扑面而来,熏得我又呕出了几口苦胆水,我赶紧抱着肚子又回到小屋,
这间小屋,就是原真光小学的几间教室分隔而成的,狭长黝黑
我一个人走进去,躺在木板床上,就象装进一口巨大的棺材
这里面原本住着两个人,还有一个是与我相依为命的“兄弟”,不,应该是我的幺舅舅张庭宁,他上个星期带着一个浙江女孩,回到我们的老家南山县去了
这儿还剩下我的两个“亲人”,一个是小美人高桂花,一个是她的老公高成龙,他们住在三楼,同样是由一间教室分隔成的小屋里
她刚刚生下一个千金,成天不下楼,在楼上照看她的孩子,老公也跟一群外地人,就是其他小屋子里的主人,忙着赚钱去了
几天前,我从大红鹰车轮有限公司剪裁出来,现在孤零零地一个人生活在这间小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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