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上百年的大柏树，端端正正，直立朝天，高高地站在被淘汰了的西环小学老墙边

树丫上，一只不知名的鸟儿，一觉早醒，叽叽喳喳地叫起来

春生的心还在咚咚地跳着，从昨天这个时候到今天这个时候，一天一夜，心潮起伏，犹如翻江倒海[]

一番心腹燥动中，他的肚子里，还有一些残存的东西，此时在胃里再也憋不住了，一古脑儿地往他的口头上涌

“哇－哇—呸－呸－”

他连哈带吐，将夹着血丝的污秽之物，喷洒了一地，然后抖拌索索地，握紧笔，写了上面那封给周慧姑娘的信

又昏昏绰绰地爬出那间深藏着他的小屋

“吱呀”一声

他推开了院墙边的两扇，绣迹斑斑，翘皮脱落的铁门，向前穿过一个小巷子，站在牡丹河北岸边

河对岸，一个巨大的教堂在他眼前晃动着，晃动着

不一会儿，天慢慢地亮了，看不见星星了，西天上模模糊糊地挂着一弯月牙儿

就在他与教堂之间，横贯着的这条牡丹河，是东城的母亲河

从牡丹湾过来，是冲湾柳家湾荷花湾－－

就象一条舞动的长龙，在东城的西北区内，曲曲折折地流成了十八湾

就在荷花湾边，一座气势恢弘的三环大桥横跨牡丹河两岸，与桥边同样气势恢弘的两栋豪华别墅群，“滨江国际”“东方绿地”，相互辉映着

桥上车流滚滚，桥下河水悠悠

即将到达东海的牡丹河水，此时不慌不忙地，恋恋不舍地东流去

他透过一弧桥孔，顺流望去，东天上泛起几片红云，太阳就要出来了

他耳边的各种嘈杂声，也嘤嘤嗡嗡，越来越响起来，大柏树上鸟儿的叫声越来越微弱了

河风徐徐地吹着，他忽然打了一个冷战，秋去冬来，这风也不再那般凉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