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桩案件却成了尉迟珩心中永远的痛
因为他过晚才接手案件,有许多线索早已丢失,映云姑娘不忍夫君日日愁
眉不解,因此自告奋勇,日以继夜地勘查那些早已入殓的尸首,以致于最终积
劳成疾,永远合上她美丽的双眸:
这造成的是怎样的悔恨,凤蝶衣终于完全明瞭。
难怪他要千里迢迢来到西京城,委身于她的凤蝶寿木馆做一名小小掌柜,
并且无论如何也要接受她的无理要求……这都只为了习得最精湛的勘尸之术,
以求早日学成重返东京,将凶手缉捕归案,再不错放一个杀人者,以慰映云姑
娘在天之灵!
难怪当西京城也发生同样的案件时,他会将彩云姑娘召来,日日夜夜地跟
随在她身旁,只因他不想再尝一回痛失所爱的椎心之痛。
这样的感情,多幺令人动容,多幺令人心碎,可是却不属于她,永这不属
于她……
「蝶衣姑娘!」
这夜,正当凤蝶衣坐在吹雪轩的廊外暗自垂泪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由
池畔传来。
「是你?」望着来人,凤蝶衣心中一惊,连忙拭去泪滴高声问道,「发生
什幺事了?」
「又发生惊天大案了,我们根本忙不过来!」
「尉迟呢?」唇角微微地颤抖,凤蝶衣颤声问道,「还有彩云姑娘呢?」
「就是尉迟先生让我过来唤您的,彩云姑娘已经累得昏厥了!」
「是吗?我就来!」
一听到彩云已累得昏厥,凤蝶衣再也没有任何迟疑,急急踏上池面的荷叶,
顺着花吹雪订定的离开结界方式来到了岸上。
「这回在哪儿?」她捉住来人着急地问道。
「在城南!」
「城南?」听到来人的话,凤蝶衣眉头一皱,心中闪过一个怪异的、她以
前从没有想过的念头。
城南属于许允文的管辖,许允文也是从东京来的,而且最近每回有案件发
生,她到现场勘尸时,他都在一旁观看,并且仔细询问各种细节,似乎在探查
她是否能由其中得知凶手杀人门派、杀人手法!
难道……
「有点不对劲……」脸色,一下子惨白了,凤蝶衣颤抖着唇角喃喃说着,
「我要快些……」
快些去通知尉迟巧他们T.
可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晃了晃,又晃了晃二
怎幺回事?她气血不足的老毛病又犯了吗?
「不对劲?蝶衣姑娘,妳觉得……哪里不对劲……」
在来人说出这句话时,凤蝶衣挣扎着抓住最后一丝意识想解释,可她的身
子却不听使唤她倒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黑得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月明如昼,有一人在总捕房的后院中来回跟步。
一片云轻轻地飘过,掩住了明月的一角,也掩住了月下他藏青色的身影,
但却搐不住他眉眼之间的淡淡轻愁。
就见他的眼眸之中不断变幻神色,仿若担忧,又像无奈,更似怜惜,但最
后,他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坐在院中的大石土低头沈思。
「尉迟!」
半晌后,有人唤了一声大步胯入院中。
「有线索了吗?」站起身,尉迟府迎上前沈声问道。
「有且这是符合你所提出要件的人物名单,是诸葛兄弟特地送来的。」上
官若叶点点头,由怀中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片交给尉迟衍。「西京城内曾在东
京居住超过两年的城民,江沏上具有藏西毒门背景之人,与蝶衣妹妹有所关联
之人,以及这几场假勘尸全出现在现场的可疑人物都在上头了。」
「谢谢。」接过上官若叶手中的名单,尉迟术快速且仔细地浏览着。
「尉迟,你也该休息休息了。」望着尉迟市樵悴疲惫的面容,上官若叶再
忍不住地开口劝道,「这半个月来你几乎连眼都没合过……」
「若不尽快将这凶手逮捕归案,我只怕我这辈子都睡不安宁。」尉迟术头
也没抬地淡淡说着,然后在看到名单中的某个名字时,眉头整个皱了起来。
「发现了吗?」察觉尉迟咐神色有异,上官若叶连忙凑上前去,在望见尉
迟珩所指之人时,肩膀一僵,缓缓地抬起头。「怎幺会是他……」
同样抬起头,但尉迟珩的眼眸中却只有冷冽,「若我料的没错,那也不枉
我们最近布下这几个局了。」
「可他若是冲着蝶衣妹妹而来,为何不直接向她下手,反而要杀害如此多
无辜之人?」上官若叶又是气愤又是不解地问道。
「或许是因为……」回起着当初东京城发生的连续杀人案,回想着案件与
案件之间的可能关联,尉迟珩先是喃喃说着,突然间身子一僵,「不好!」
就在尉迟巧这「不好」二字刚由口中蹦出时,总捕房外突然传来一阵疯狂
的马蹄声!
心中猛地一惊,尉迟珩倏地转头望向大门口,就见花吹雪像疯了似地纵马
奔来
「若叶、若叶……蝶衣不见了!」
「不见了?」听到这句话,上官若叶眼眸瞪大,「怎幺可能?」
是啊,怎幺可能?
他们早已告知凤蝶衣无人作陪时绝不可离开吹雪轩,而吹雪轩附近也早已
被花吹雪布上结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我布在那里的结界绝对无人能破!」慌乱地跳下马来,花吹雪直奔上官
若叶怀中,脸色惨白。「除非她……除非她是自己……走出吹雪轩的……」
自己走出吹雪轩:
听到花吹雪的话,尉迟珩双眼紧紧一闭,双手用力握拳,耳内嗡嗡作响。
「你快派人去找啊,我也让姊妹们都去找!」花吹雪哭喊着。
「我这就去!」上官若叶连忙点头,回身呼唤自花吹雪出现后就一语不发
的尉迟珩,「尉迟兄弟你是否……尉迟?」
语声,整个断在半空中,因为上官若叶望着站在原地动也没动的尉迟珩,
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尉迟珩,上官若叶从未见过,而他更愿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
见到!
因为尉迟珩虽然面无表情地低着头,可他身旁的所有花、草、树、石竟全
开始折断、崩解,像是被一股混乱又强大的气流激起似的,无序又凌乱地在院
中飞动!
明明无风,可他的衣裳却像被狂风吹袭似的啪啪作响,黑色发带也已绷断
了,发丝像有生命似的四散飞舞,而他低垂的脸庞青红交加,咬牙声那样明显
而又诡谲……
「若叶……快撞他的……膻中|茓!」被尉迟珩那股混乱至极、强大至极的
气逼得节节后退,花吹雪顶着劲风大喊,「再晚……就……来不及了……」
花吹雪的话声才落下,上官若叶立即身形如电,没有任何思量地将全身力
量贯注于拳头之上,用力瞳向尉迟珩的膻中|茓!
劲风,停了,尉迟珩的衣衫,不再摆动了,而他的头发,整个披散在他的
肩后。
「抱歉……」半晌之后,尉迟术低着头,缓缓伸出手将自己的乱发再度拢
好,「我失态了……」
这是向来沈稳、喜怒不形于色的尉迟珩吗?
望着由尉迟珩口中流出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地面上,上官若叶只能仰头望天,
花吹雪只能低头望地,而这,全景为了不让眼眸中的泪被他看见。
他不必说抱歉的,真的不必……
因为他们明白的,明白他这失态只因关心太深、守护太深、心痛太深,并
且又长久地将一切埋藏得太深……
又半晌后,尉迟珩终于抬起头缓缓说道:「如今我们已得知凶手的真实身
分,可却不知他究竟将蝶衣带往何处。」
一见尉迟珩总算恢复神智,上官若叶也连忙开口,「那我们现在赶紧--」
但尉迟珩却举起了一只手,打断他的话,「在此同时,能否将最近由城外
运入城内的详细货物清单让我看看?」
「当然可以。」上官若叶立即点头,「我立刻派人送来。」
在等候手下将尉迟珩要的文件送来之时,花吹雪他赶忙将凤蝶衣失踪的消
息告知所有姊妹,而上官若叶则以最快的速度发布了通缉令。
当所有的人都来到总捕房后,尽管心急如焚,但他们全都静静地等待着尉
迟术将文件阅读完。
不过一待尉迟珩终于抬起头时,所有的人再也忍不住了。
「怎幺样,尉迟?」
「蝶衣现在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
「你想到了什幺?」
「我们什幺时候去救蝶衣?」
「她暂时……还不会……」半晌后,尉迟珩缓缓地环顾众人。
一听到尉迟珩的话,所有的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但心中依然焦急,只是
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这个暂时是多久?」上官若叶赶忙替所有人问。
「也许五天,也许十天,也许半个月……」尉迟珩又低下头,不让人看到
他眼眸中那很本掩藏不住的情感涌动。「尽管凶手不可能会轻易让我们找到她,
但我们绝对……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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