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我们现在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要赢艳无双,得把曲子好好练练,阁里的乐师和和音的人都要好好配合”
柳如烟皱皱鼻子,轻抚着罗巾,面带疑惑“冯姑娘,您是没有听过艳无双的曲子吧”
“那何不先听听我的呢?”我笑笑的朝后挥挥手。
终于到了决赛了。
我苍白着脸坐在左侧的纱帐内,斜靠在软塌上,有些进气短出气长。
“可安,你还好吗?”柳如烟两日来日夜同我一同练琴练歌,与我熟络,直把我当妹妹看了。
我虚弱摇摇头“我没事,你可是准备好了,上台可不能出差错”
“放心,这次我可是有十足必胜的把握,可安,三年的花魁宝座也是该易主了”
我抬头看看今天的柳如烟,好,至少有个好的开始了,没有信心歌曲再好也是没了灵魂。
激昂的乐声响声,我微微一笑,果然又是广陵曲。
我朝后挥挥手,乐师已各就各位,和音也站在左侧。
柳如烟今日的扮相确实美仑美焕,一身仙袂飘然,宛若九天玄女顷刻间便将迎空飞去。腴润阿娜的身姿
□高耸,臀圆紧翘,柔弱娇媚,冰肌玉骨确实是一个可以让人弃江山也要得之的美人。
弃江山,我眼光迷离,看着柳如烟,世上可真有如此的男子吗?
“好了,可安,你也该过去了”柳如烟见我神色恍惚,忙向身后的丫头招手,这戏对她至关重要,断不可出一点差错。
我扯扯嘴皮站起身,缓步向那架小鼓移动。深吸口气,拿起小锤坐定。
这拍子是整首歌曲至关重要的一部分,要观众与之同鸣,带入其中,这节奏感强的拍子便像是那根赶尸棒。可惜我说得再清楚再详细,总是不能够让阁里的乐师明白我的意思,只能由我亲自上场了。
台下纷闹起来,柳如烟款步上台,满脸的自信与必胜的决心,她轻扫向艳无双的方向,挑衅十足,选的乐器仍是她最擅长的琵琶。
扫向高台的今天的评委,果然见贺名远正坐当中,与一个身穿官服的老者不时低头说话,应该是他爹杭州知府了。他们的两旁坐的都是有些上了年纪的文人,打扮十分的儒雅。
柳如烟先向他们的位置一恭身,这才抱琶坐定台中。台下众人静下声来。
贺名远饶有兴趣的看着,停下与知府的谈话。目光扫动,看到一侧并不显目的我,远远朝我一笑,我微微倾身回笑一声。
我选的曲子是念娇奴,缘于此曲的大气与柔美并存,且节奏感强,强人入胜,曲目一新,应该能够出奇制胜。
我凝神率先轻击起鼓来,划出一连串节奏,旁边的乐师合着拍,柳如烟未动分毫,和音一起轻轻唱起来:
江山如此多娇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美人如此多娇
英雄连江山都不要
一颦一语如此温柔妖娇
再美的江山都比不上红颜一笑
这时柳如烟才弹起琵琶,二胡适时响起,堪称绝配,二胡的悲哀和苍凉并未影响影响歌曲的意境。
像鸟一样捆绑
绑不住她年华
像繁华正盛开
挡不住她灿烂
少年英姿焕发
怎么想都是她
红尘反复来去
美人孤寂有谁问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的雪
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曲目一新顿时领看台和台下的人睁大了眼,惊愣过后,却是不断微微点头,渐入歌曲的节拍中来,台上的评委轻踩右脚,一下一下尽在节拍中。毫不知觉。
我眉眼入笑,待柳如烟停下,和音又重新说唱起来
江山如此多娇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美人如此多娇
英雄连江山都不要
一颦一语如此温柔妖娇
再美的江山都比不上红颜一笑
和音一开始,柳如烟轻放琵琶,轻萝漫舞起来,柔软的身姿配合上事先为了舞而配的罗衫,每动一下,似是要飞舞出去,我眼神一扫,舞台上空轻洒下一漫天的飞絮,如梦如幻,众人顿时迷了眼,张着嘴瞪着眼看着在白絮中飞舞的柳如烟。
我节拍一刻也不放慢,时刻锁住众人的步伐,一刻也不能脱逃出去。
待飞花洒尽,一切嘎然静止。
众人呆口愣目间,柳如烟已经轻恭了一身,眉目带笑,抱琵琶站定台中了。
这时众人才响起热烈的掌声,呼声一片高过一片,评委醒悟来,对自己不知不觉合上拍的手指和右脚微觉尴尬,面面相视,而后才是抚掌大笑。
万花楼的人怒目相视,一脸的不敢置信,尤其是那艳无双,紧紧盯着舞台中的柳如烟,俏脸凝住,不发一言。
柳如烟这才巧笑嫣然“如烟献丑了”,目光转向艳无双,尽是三年来的释然和杨眉吐气。
风水是轮流转的。
我看看这场面,心落了下来,已经是在控制中了。
颓然落下小捶,扶住晕眩的额头,待在一旁的江涛一个跨步冲上来,扶住了我。
新的曲目,新的曲风,还有和音,这一切都要时间适应,基本上是没日没夜都在排练,身子早便吃不消了。
不过有了这一万两的赏金,这往后的日子才能算真正的安定下来。
我止住江涛要扶我走的脚步,必须听到判决才可以。
全场静的似一根针都听得见,都期盼的注视着高台上的评委。
他们看看台下,不时交头接耳,互换信息,似乎有些争执。
我的心也提了上来,愣愣看着他们,贺名远朝我一笑,尽是抚慰,低头同知府说了些什么,而后朝我点点头,我远远倾了一下身,松了一口气。
不想再再面对太多的应酬,拿着江涛取回的一万两的银票,抬头远望,这客栈终不是久呆之地,一万两虽说不少,可四个人的衣食住行,也是不少的开支,总不能坐吃山空。
“江涛,你这两天到杭州城内选一幽静住所,不需要很大,够我们几个人住就行了,我们要搬家”我收回目光看向一屋子的三个人。
“夫人,位置可有说法?”
我沉思片刻“就在这附近找,我们要开店,你将店面和住所一块找,不要隔得太远”
江涛显然听到这说法一愣“夫人,开店?!”
我清朗的目光看向他“没错,我们既然要在杭州城里落脚,总得有份事情可干,你们也不能总跟着我,也要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才是”
江涛江水一脸的尴尬,连声干咳“夫人,奴才……”
我摆摆手“别说这么多了,快快去吧。
“小桔,知道我们要开什么店吗?”我浅笑的问小桔。
她一脸的茫然摇摇头。
我咯咯笑出声,拉着她就走入一旁的绸缎庄。
她拉拉我的衣袖,指指这满屋的凌罗绸缎,既显惊讶又兴奋的眼神望着我。
我一边轻抚过滑溜的绸布,一边轻轻点头。小桔的哑疾是否能治好还是未知数,既然知道她有一门好手艺,对布匹对颜色又颇有见地,如今开个绣庄也总算是有门求生的技能,不至于要依靠别人。
自己的未来风雨飘摇,矛盾挣扎危险不在少数,今日只能求得一时的安宁,走一步算一步,但不能让小桔她们跟我过这种日子,往后就算我离开杭州,他们也不用担心生计。
人的一生总是要有个依靠才行。
既然决定要做,便分工合作,江涛江水这几日在外不断寻找合适的住所和门店,我和小桔将杭州城里大大小小的绸缎庄和绣庄逛了个遍,既然要做这门生意,知已知彼总是要的。
“嘣”
我和小桔惊吓得跳开一步,惊愣地看向将碗摔下的酒馆二楼。
小桔忙弯身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一番,是否有受伤。
我摇摇头,皱眉看着这杭州城里数一数二的清风楼,怎么会如此的粗心大意。正在想着,楼上传来一声吵闹哭喊声,一女子哭着喊饶命,众人哄闹,只听见清脆两巴掌响起。
“闰女啊,你没事吧,虎爷,您就饶了我们两父女吧,老身求你了”
一个老头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咚咚就往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众人看着热闹, 无一人上前相劝。
“哎哟,这俩人可真是倒霉了,作孽哦”旁边不时有人看着楼上,惋惜的出声,只是摇摇头,指指点点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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