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们便在这不知名的三省边界度过风沙袭击的一夜。
一早,策零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身当地的衣衫,惨灰惨灰,但看样子厚实暖和,里外皆为动物柔软皮毛,显然是旧衣,但我穿上,十分的贴身。
我拆下头上繁杂的发饰,任头发粗乱的垂下,在胸前结了两个麻花辫便了事。
“我知道你身上银子已不多,入了西宁,我们不便停留,这些,就在前面的小镇添些物件吧。”
我把拆下的首饰包好递给他。
他也不拒绝,爽快接过,不过瞧我早便换了大样的模样,上上下下扫了几个来回。
“原以为京里的女人,个个柔弱,水土不服,不料你身子伤重情况下,也能撑到今日。”
我笑笑,轻轻搓搓有些冻僵的手,放回暖和的口袋,望着前路欣慰不语。
再苦再难,比起要见丽华和十四的心,又能算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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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们走了西宁路线后,随着距离越远,那一直阴沉跟随着我不安的猜想也渐行渐远般的抛在了脑后,我长长了吁了口气,策零果真也不再停马,置办不少吃的喝的放在车厢内,足够我们吃上半月。
因为改了路线,路上我们周转了不少时间,我好几次想再问策零玉戒指的事,但显然这一路并不是好时机,只能心念念的快入伊梨,自己探得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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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得真是凑巧得紧,今日是你们大清的贝子爷起程去西藏的时候。”
待我们心神不定的入了西宁,这才刚松了口气,在一片萧然冷凝的气氛里,隔着帘子赶车的策零不冷不热的道了几句,并冷冷哼了两声。
我身子顿然僵住,只是眼泪便这么木然的垂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微张着嘴,看着被风不断吹动的帘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心里思潮翻滚,恨不得就此飞身上车,往那脚步密集但齐整的地方奔去,再也不顾不上其它,高声的呼唤,胤祯,我来了,我来西宁找你了!
耳边轰隆隆的满是整齐划一的指挥令声,漫天的志气高昂,我的十四,便遥遥站在高台,振臂高挥,如同天神一般。
“什么人,今天不能入城!”
马车骤然一顿,我忙抹了一把泪,强自镇定,这一路来,这种事情应付得多了,也便不再慌乱。
“差大哥,我们是这城里本份的农家,不知道将军今日要起程征战,昨夜赶了一晚上的路,到得城门才知道消息,你就通融通融吧。”
“不行!前门的人怎么办事的,竟然放你们进来!”显然果真一点情面都不讲。说着便动手推搡起马车来,引起一阵摇晃。
这街上的小动静,因着路上行人甚少,管制颇严,还是引来一丝关注,顿时四周便厚重的踏来些脚步声,许是入了冬,身上的盔甲在走动下发出颇大的声响。
我多想此时就跳下车去,表明身份,那样策零便再无生路,只是……
我捂唇刻意的重重咳嗽,因一时表现太急,吸入几口冷风,顿时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双手不断捶着胸。
“哎唉,官大哥,你看看,我夫人病得实在太重,人命关天啊,前门的大哥也是同情我们,这才放我们进来的,我们老实本份的人,不会惹事的,况且,大将军自来西宁后,对我们老百姓是极好的,哪个不服啊,如若不是内子身体不适,我们也不凑这楣头了!”
策零这人,确实是能揣摩人心意的,十四入西宁后,与各方关系良好,爱民如子,这也是他能够打胜仗得人心的重要方面。这样一说,这些官差,也不能再说什么。
掀帘目光如炬的打量我一翻,见我果真一幅大病已久的模样,吆喝几句在策零万分感激涕零下,放了我们进去。
“如今,你可是认同我确实是真心要同你走了。”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放心,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我回去是何原因,但谅你一个弱女子,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我与十四便这样擦肩而过,策零赶马走小路,不一会,身边再难听到任何值得我睱想的场声音了。
而我来得却也如此的凑巧,这战局已经烧到中心了,否则十四也不会驱大军入藏。
如若此时身份败露,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我只待心切的查明一切,便可想办法与胤祯相会,心下涌出阵阵香甜来。这艰涩的气候也不如开始时的难以适应了。
只是策零对这玉戒指的爱惜和保护程度,让我心中涌出阵阵不安。给这一探亲路,增添了许多的不确定性。
这戒指在,丽华一定在吗?而丽华与他是什么关系?现在又是什么身份?再见,她还能认出我吗?就算是,她是否还保留着先前的记忆,与我重拾旧话,让我在这异度的空间,能真正的到倾诉相互取暖之人?
我想的太多太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未来的希望,感叹这世事的奥妙。
现在也总算脱离京城了,心下了阵轻松,我暂且放下心中的杂念,心无二志的看着策零驾车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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