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隐帝1 > 7

7

这个事实,如此残酷且血淋淋地出现在宫长月面前,她心底那个已经结痂的伤口,再度被人撕开,鲜血疯狂地涌了出来。

宫长月已经痛得麻木了,此时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心里唯一的,便是那份执念——

青晨,是不会死的。

没错!只要有她在,青晨就不会死!

她有些木讷地伸手抱起慕青晨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转身便想离开。

“等一等!你要带我师弟去哪里?!”慕青夜一声大喝,死死地瞪着宫长月。

他知道自己的武功远远及不上她,但是他也不能任由公子钰带走师弟的尸首!

宫长月偏过头,淡淡说了一句:“他是我弟弟,我要带他走。”

慕青夜面­色­一冷:“不行,请你把我师弟放下!”他抬手便朝着宫长月怀中的慕青晨伸去。

宫长月眼中瞬间被嗜血的杀气所充斥着——

“滚开!”她抬腿便是一脚给慕青夜踹去,速度之快,竟是让慕青夜躲都躲不开!

慕青夜的胸膛生生受了这一脚,还直接被踹开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一边的地上。

慕青夜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肋骨竟是断了好几根,这种痛感仿佛潮水一般席卷上他的脑袋,让他面­色­苍白、冷汗直流,更是一个没忍住,喷了一口血沫子出来。

“放下……我师弟……”慕青夜依然没有放弃,他倒在地上,目光却是死死盯着宫长月,以及她怀中的慕青晨,眼中闪烁着执拗的光芒。

宫长月的杀气渐渐收敛了回去,然后,她静静地看着慕青夜,许久。

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愿意为了青晨,做到这个地步。

最后,宫长月回过头,没有再理会慕青夜,直接离开了。

没有人看到,在黑夜中,一抹白­色­的小小身影,隐匿在黑暗中,遥遥看着慕青夜,以及他那双幽蓝­色­的眸子。

喧闹的声音慢慢接近——是神医谷中的人来了。

宸耀回头望了那边一眼,回过头来时,朝着慕青夜扯起嘴角,以狐狸的身份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笑容,在这黑夜中显得格外诡异。

然后,它在黑暗中轻盈地奔跑起来,速度快得惊人,在旁人眼中,那就是一抹瞬间窜过的白­色­身影,若是不注意,只会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很快,宸耀偷偷摸摸跑进了那栋小楼里,轻车熟路地在桌椅楼梯间跳跃,最后落在一张床上。这是慕青夜和他师傅刚刚所处的地方。

那榻上还有细细的灰­色­粉末,那是逝去的神医谷谷主留下的。

宸耀的目光只是在那上面滑过,最后,却是定睛在滚落在床榻一旁,毫不起眼的一块白玉上面。

那是珑玉。

慕青夜为了慕青晨匆匆忙忙离开,竟然将这镇谷之宝遗留在了这里,却是偏偏便宜了宸耀!

宸耀的小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在窃笑一般。然后,它纵身一跃,跳到床榻上,一步一步朝着那珑玉走去。

它先是低下头,凑到珑玉旁边嗅了嗅,好似这珑玉是什么美味可口的食物一般,而它正在判断是否可以下口。

但事实上,宸耀是在辨别这珑玉的真假。

珑玉乃是传说中的至宝,真正的珑玉,已经上百年没有出现过了,这期间,出现了不知道多少冒牌珑玉,宸耀都已经开始麻木了。

但是那熟悉温和的气息在宸耀体内游走了一圈之后,宸耀幽蓝­色­的眸子顿时一亮,那张小小的狐脸上,露出一种堪称惊喜的表情!

这竟然是真的珑玉!

宸耀心里有些激动,连忙将脸凑近珑玉,然后开始缓缓吞吐起来。

不过是几个气息之间,便已经让它舒适到不能自拔了。

果然是传说中的至宝!名不虚传!

宸耀一喜,迅速将这块珑玉用嘴衔了起来,小小身子一转,就朝着小楼外跑去。

在它刚刚跑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似乎心有所感,脚下的步子一滞,脑袋迅速转过去,警惕的看向那边。

是谁?这神医谷中,竟然还藏着武功如此高深的人!是谁?

宸耀感受着嘴间衔着的珑玉的淡淡温度,心里了然几分。

若是这神医谷仅仅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怎么能够担得起顶级势力这样的称号,更是能够将珑玉这样的至宝收为己有?

不过可惜……

宸耀眨了眨眼睛——它狐族天生就擅长隐匿,纵使对手的武功多么高深,以它的境界,也不可能被发现。所以,对于宸耀来说,带着珑玉跑出这里,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它欢喜地摇了摇脑袋,刚才奇迹一般表现出来的聪明和狡诈顿时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憨憨的可爱。

它不敢多呆,连忙冲了出去。

等到跑到神医谷外面的时候,来时坐着的马车,依旧停在那里,似乎在等它。

宸耀心里一暖,兴冲冲地窜了上去。

宫长月盘腿坐在那里,而慕青晨就这样静静躺在她的腿上,。

宫长月低头看着慕青晨,伸手拨了一下他的头发,悠悠开口:“回来了?”

宸耀的目光在慕青晨身上一滞,眼中流露出几分挣扎和犹豫,但这些情绪只是在它幽蓝­色­的眸中一闪而过,它的双眸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齐雅对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现在更是惊讶主子竟然没有发怒,要知道,这个慕青晨可是真的死了。

主子的平静,却是如此可怕。

马车里是死寂般的安静。

齐雅想要打破这种安静,目光在扫过宸耀的时候,便刻意惊讶地开口:“哎?宸耀嘴巴里有什么东西!”

宫长月闻言,抬起头来望向宸耀。

宸耀的脑袋缩了缩。

不过它望了宫长月几眼之后,还是凑到了她身边,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用鼻子将珑玉向宫长月的方向拱了拱,似乎在示意她拿起来。

“玉?”宫长月腾出一只手,将珑玉拿了起来。

甫一入手,便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温暖从玉身上传递过来,一直流进宫长月的心里。

这时候,静静躺在宫长月素白手心里的珑玉,突然开始闪烁起白­色­的光芒,这种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十分柔和,在这马车里,好像一轮小小的太阳!

宫长月惊讶地挑挑眉。

其实不仅是她,还有齐雅,还有千烟,都惊讶了。不过最惊讶的,还是宸耀。

它完全没有想到,传说中的珑玉,居然会和宫长月产生这样的反应!

难道说……南说道……

宸耀望向宫长月的眸中,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心喜。

宫长月垂眸看着手中的珑玉,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然后,她收拢手指,将珑玉抓在手中,随意丢在一边,并没有太过在意。

宸耀也没有在乎宫长月是如何对待珑玉的,它惊喜地看了珑玉一眼,然后再瞟了宫长月怀中的慕青晨一眼,眼中有坚定的光芒一纵即逝。

“快点赶路,去隐星谷。”说到这里,宫长月顿了顿,偏头面向齐雅,“让若思赶回来,在隐星谷等我。”

隐星谷,乃是宸楼之总部。

齐雅眼中流露出悲哀的神情——她知道,主子这是想要救慕青晨。但事实是,慕青晨已经死了啊!纵使是医术多么出神入化的大夫,也不可能将死人从阎王殿给拉回来了!主子这是何必呢?

看到自己敬仰崇拜了这么多年的主子,此时竟然为了一个人这么执拗,齐雅心中忍不住一痛。

她一心敬仰的主子,如何能够承受这些东西?!

她脑袋一热,竟然胆大包天地将心里想说却一直憋着的话统统倒了出来!

“主子!他已经死了!你摸摸他的脉搏,你听听他的心跳!这慕青晨……是真的死了啊!主子,人死不能复活,请你不要再执着了!”

她说完之后,却觉得心里陡然一轻,那份沉重也骤然少了许多。

就算是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也会决定说出这番话,即使是主子惩罚她,杀了她,她都认了!只要主子能够认清这个事实,不再为了虚幻而执着……她都认了!

齐雅如此坚定地想到。

果然,此话一出,宫长月面上便沉了几分,冷冷吐出两个字:“住嘴。”

齐雅悲戚地望着宫长月,哀哀唤了一声:“主子……”

“我再说一遍。”宫长月顿了顿,缓缓偏过头,死寂的目光落在齐雅身上,“住嘴。”

齐雅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千烟拉了一把,低低喊了一声“姐姐”。

齐雅不得不放弃,含着泪偏过头。

宫长月收回目光,挪到慕青晨身上,对他低声喃喃道:“你放心,姐姐很快就会找到医术卓绝的人,把你救醒,你……是不会死的。”

她的话,仿佛是在对慕青晨说,也仿佛是在对自己说。

宫长月,你不能让他死。

就算是付出一切,你也不能让他死。

宫长月眼前微微模糊起来,她抬手在慕青晨的额头上轻轻拂过——

青晨……是自己心底唯一的温暖。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不能,真的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她另一只垂在身旁的手,缓缓捏紧,修剪得圆润的指甲,还是深深陷进了她的­肉­里,压出一个弯弯的痕迹。

这一次,她……一定要保护!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绝­色­狂妃》仙魅

新婚燕尔,她日夜承欢,冷酷无情的男子,残忍的一次次攻城掠地。

悱恻缠绵,她怯怯颤抖,无助的双眸垂泪,留下旖旎的点点桃花瓣。

尊贵的帝师嫡女阮琴尘,美绝人寰,却偏偏是一个傻子!

一道圣旨赐婚,将她送上了冷血无情的战王床榻。

承欢过后,弃之如履,遭到毒手,香消玉殒。

再次睁眸,灵魂蜕变,一代死神特工穿越到白痴王妃的身上。

从此,锋芒绝世,狂颜轻笑。

所有的欺辱,她都将一一奉还!

他既然想要欺凌她,那么,她也不会客气!

衣袂飘飘,火烧连城,天地之大,任我逍遥!

琴棋书画,倾城鸾舞。

飞天曼舞,步步生莲。

医道毒术,无一不­精­。

征战沙场,挥斥方遒

零八二 珑玉

零八二珑玉

“你们说什么?他已经死了?”宫长月端坐在石桌椅旁,冷冷地看着身前跪了一地的人。爱萋鴀鴀

为首的那个大夫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虽然畏惧,却还是说出事实:“楼主,那公子是真的死了啊!无论脉搏还是心跳,都没有了!他是真正已经死了啊!”

宫长月眼中跳动着怒火,指着一旁躺椅上靠着的那个面­色­如常、好似睡着了一般的人一字一句说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已经死了?那么他的面­色­为什么会这么正常?!”

大夫们顿时被噎住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现象。

其实他们也都是有苦说不出啊——本来在隐星谷呆得好好的吧,却偏偏遇上楼主抱了这么一个人回来,从各方面来看,这个人分明已经死了,可是他的脸­色­偏偏看起来非常降,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这一点,就恰恰成为了楼主挑剔他们说法的根据!

可是他们能说什么,能解释什么?行医这么多年,他们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齐雅站在一旁,想要开口劝劝主子,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头。

这时候,一个属下走到齐雅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齐雅听了,眼睛一亮,点点头示意他先下去,然后才走到宫长月面前,禀告道:“主子,若思刚刚已经到谷口了。”

宫长月微微颔首,目光随即在面前这些人身上扫过,不耐烦地直接扔下一句:“好了,出去吧。”

“是!楼主!”这些人心有余悸,纷纷退下,对自己能够保住这条­性­命感到格外庆幸。

很快,一个湖蓝­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拐角处,那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妖媚女子,踩着轻柔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来。她的穿着并不暴露,却能够让任何一个见到她的人,都感觉她是无比诱人。

她很媚,这种媚是融入骨血一般的媚,就算她不刻意为之,但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淡淡的诱惑媚感,看得人简直骨头都酥了!

她走到宫长月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了一条腿:“参见主子!”

她,便是四大侍女中的最后一个,擅长使毒用药的若思!

“不用。”宫长月手指一指,“你先看看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若思点点头,走近慕青晨,然后细细检查起来。

过了一会儿,若思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不过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而是先看了宫长月的脸­色­好几眼,才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位公子的脸­色­之所以正常,大概是接触了什么灵药,可以暂保面容的容颜不发生改变,但事实上,他是……真的已经死了。”

宫长月眸中最后的希冀,都被浇灭了。

刚才那些大夫说的话,她不是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不过是不敢相信罢了。

现在若思再次这么说,她就算是不想相信,也必须得相信了。

宫长月缓缓闭上双眼,淡淡叹了口气。

然后,她走到那躺椅旁边,伸手将慕青晨抱了起来——他的身体,是彻骨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凉。

“你们不用跟来了。”宫长月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齐雅和若思自然不敢违抗,只有站在原地,看着宫长月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了她们的视线中。

进了房间之后,宫长月将抱着的慕青晨放到了床榻上,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就这样凝视了许久。

“你想救他吗?”一个细弱微小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似乎来自很远,现在周围都还有回声,这个声音又似乎来得很近,这样细小微弱的声音,恐怕也只有她能够听到了。

“是谁?”宫长月蹙起眉头,目光在四周缓缓游移滑过,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

这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并没有打算跟她搞神秘,所以在宫长月疑问的声音落下自后没多久,就有一个白­色­的小小身影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宫长月的面前。

“宸耀?”宫长月惊讶,挑眉唤道。

平时憨憨糊糊的宸耀,此时身上却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优雅和神秘,它那双漂亮得惊人的幽蓝­色­双眸充满着灵气,真诚而执着地望着宫长月,眼神是如此的信赖与坚定。

“是我。”它开口,喉咙中竟然发出清脆悦耳的属于人得声音,这种轻声应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魅惑,教人不自觉信任它、爱护它……

当然,这并不是宸耀刻意为之。

狐族天赋之一——魅惑。不管他想与不想,他开口,就会有这样的效果,而他也没有到达那种可以随意控制天赋的境界。

“狐狸会说人话?”宫长月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落在宸耀的身上。

宸耀缩了缩脑袋,刚才身上出现的优雅瞬间消失,仿佛不过是错觉——

“我……我不小心吸收了珑玉的力量嘛……所以就……所以就……”它的声音颇为委屈,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根本不敢去看宫长月。

当然,它是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是刻意这么“不小心”的。

宫长月听了宸耀的话,却是敏锐地抓住了它语中的一个词——

“珑玉?”她眉头一蹙,瞥了青晨的脸一眼,潜意识就觉得这两者之间肯定有关系,便沉下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宸耀抬起脑袋,眼巴巴地望着宫长月,一脸谄媚:“就是我昨日给你的那块玉嘛!”

“玉?昨日?”宫长月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中,似乎真的有这么一块玉……玉……发光的玉?

“发光的那个?”

“嗯嗯嗯!”宸耀连忙点点头。

“那个去哪儿了?”她记得自己好像是丢在一边了。

“我收起来了我收起来了的!”宸耀兴奋地嚷嚷道,好似在向宫长月邀功一般。它迅速张开嘴巴,一个小小的光团便从它的嘴里飞了出来,仿佛有灵­性­一般,自己就飞向了宫长月,然后轻轻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宫长月用大指指腹轻轻摩挲着这块温润莹白的玉上面细细的纹路,自己拿着端摩了一会儿,目光又落回宸耀身上。她开口疑惑问道:“你把玉藏在嘴巴里?”

“是我们狐族独特的藏匿之法哦,我们的肚子就是一个可以储物的空间哦!”宸耀的声音里充满了讨好,虽然宫长月不知道它此时是什么表情,但是看它那副摇头晃脑,高兴死了的样子,宫长月就知道,这个宸耀肯定是很得意的。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宸耀随随便便说出来的事情,却是狐族的秘辛,按照族规,族中之人是不得随意透露给人类的。这个族规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狐族在外人面前更加神秘,让敌人摸不清楚它们的实力和底牌。

但是,宸耀却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告知给宫长月,好似……自己的一切秘密,在她面前,都不会成为秘密。

在宸耀心中,从那日它被那个恶毒婆娘毒打追赶之时,那双温暖柔软的手托起了它小小的身子,以强大的姿态保护了它,同时,也拯救了它的世界。

她宫长月,将会是它宸耀永远的主人。

“是嘛。”宫长月低喃着,对宸耀说出来的事情并没有太在意,而是转而问道,“宸耀,告诉我,青晨的……”她顿了顿,似乎极不愿意说出这两个字,“尸体……是因为这个珑玉,才得以保存的吗?”

宸耀的身子一颤,犹豫了许久,嘴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承认了:“没错。”

宫长月眼睛一亮,连忙问道:“那这珑玉是不是可以救他?”

宸耀看着宫长月,沉重地摇了摇头:“对不起,珑玉……并不可以救活死人。”

宫长月并没有被这句话打击到,她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够让一切都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你知道复活的方法,对不对?”她一字一句地说到。

宸耀眼中顿时被惊讶所充斥,小小的身子也随之僵硬起来——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没错,你知道。”宫长月微微勾起嘴角,那笑容,好似黑­色­的曼陀罗,在这黑暗中缓缓绽放。

宸耀的声音却是十分沉重,似乎还在挣扎犹豫:“可是……复活之法,乃是逆天改命的行为。就算最后他复活成功,但作为施展者的你,却不知道会接受怎样的来自上天的惩罚……”

它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既定的命运。若是有人想要Сhā手这既定的命运,便是违抗了上天,必然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它并不希望自己的主人宫长月会受到伤害。

宸耀担忧地望着宫长月,等待着她的决定。

而宫长月并没有犹豫,她淡淡一笑:“只要他活着,就好。”

没错,只要青晨活着,什么都好,就算是让她失去所有,那也无所谓。

“告诉我吧,要怎样,才能够复活他。”

宸耀叹了口气,还是将方法说了出来:“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他的头七之日,找到传说中的聚魂灯。头七之日一过,他的魂魄离体,前往­阴­界,到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还有呢?”宫长月知道,复活之事,仅仅是这所谓的聚魂灯,是绝对不够的。

宸耀并没有直接将所有的事情吐露出来,而是卖了一个关子:“等你找到聚魂灯再说吧。”那和珑玉一个级别的传说之物,真的能够找到吗?

“好。”宫长月微微颔首。

只要是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她……就一定要找到!

------题外话------

抱歉哦亲们,今天朔朔要放假回家,就先更新这些了。等到明天中秋节,我再万更哈!谅解谅解~

零八三 后山

零八三后山

“少……谷主。爱萋鴀鴀”神医谷老管家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难以改口,差点就将以前称呼的“少主”脱口而出,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将称呼改为了谷主。

此时的老管家眼睛依旧是通红,浑浊的老眼里布满了血丝。他抬起手,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差点再度脱眶而出的眼泪,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到:“老谷主的相关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按照神医谷的传统,你应该将老谷主的灵位,送进后山中。”说到这里,老管家顿了顿,十分隐晦地提起了关于后山的事情,“后山……藏匿着神医谷最大的秘密。”

“秘密?”慕青夜蹙着眉头,“神医谷,有什么秘密吗?为何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

“那是只有身为谷主才能知道的秘密,其实老奴也不清楚。”老管家也是在以前听老谷主提起过一次,知晓这么一点,其他的,却并不清楚。

“是吗……”慕青夜低喃着,半垂着眼,掩去眼中的情绪,不知道此时在想些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慕青夜穿着一件素­色­的麻衣,头上戴着孝布,怀中抱着黑楠木制成的灵位,一步一步朝着后山走去。

得知老谷主逝去消息,从谷外各地赶回来的神医谷之人,齐齐站在了这条用青石板铺着、也是唯一一条通向后山的小路两旁,静静地望着他们最为敬仰的老谷主的灵位,在他们新的领导者的怀中,前往它应去的归宿。

慕青夜走得很稳,走得很慢,步履之间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和沉重,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师傅灵位,心中的情绪复杂得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还有师弟……

不知道为何,他心里竟然隐隐约约有一种想要相信那公子钰的想法,想要相信师弟其实并未死去这个可以说有些天方夜谭的说法。

不过那日令他更加震惊的大概还有那件事罢——江湖上闻名遐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下第一公子钰,竟然是一个女人!

当听到师弟朝着公子钰唤出“姐姐”这个称呼的时候,震惊都已经无法来形容当时他的心情了。

他该说什么?觉得江湖上那些为了公子钰而痴迷,为了公子钰而不顾一切的女人们十分可笑吗?还是觉得与他们齐名、并且号称无所不知的七星楼竟然能力如此有限,堂堂百年底蕴却被一个女人欺骗,还为她冠上“天下第一公子”之名?

不,都不是。

他的心情之复杂,连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

原来,天下间还会有这样的女子,如此这般绝代风华,纵使是男子,也难以与她相媲美。

那么,究竟是怎样的家族,才能够养出这样的女子呢?

不知不觉中,慕青夜已经走进了后山那片树林中。

前方,烟雾弥漫,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的树­干­和树叶。周围很安静,而从踏进树林开始,便已经是禁地的范围了,所以神医谷的其他人已经被挡在了外面,没能进来,因此此时站在这里的就只有慕青夜一个人了。

因为周围的烟雾,慕青夜根本看不清楚周围的路,也不知道该如何下脚。不过他并没有着急,而是站在原地仔细打量周围的路。

“小子,你就是新任的神医谷谷主?”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这树林中响起来,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诡异感觉。

慕青夜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微微颔首:“是的。请问前辈,是何人 ?[-3uww]为何会在我神医谷的禁地后山之中?”

“你神医谷的禁地?小子,这里可本来就是我的居住之地,怎么又会成为你们的禁地。”那神秘之人哼哼两声,语气中满是不悦。

慕青夜听言,却是一愣——

神医谷皆知的禁地,竟然是这位前辈居住之地?!莫非这位前辈也是神医谷中人 ?[-3uww]

慕青夜心里虽然在如此猜测,却并没有直接问出来。他很清楚,这位前辈明显武功高深,别说远远高于他的师傅,甚至比公子钰的武功都还要强!而这种强者,通常心­性­高傲,若他并不是神医谷之人,自己这般胡乱猜测,肯定会引起这位前辈的反感和愤怒,所以,还不是不说为好。

“晚辈并不知道此事,若是冒犯了前辈,还请见谅。”慕青夜微微压下腰。

“哼,我当然不至于和一个小辈计较!”那神秘人不屑地说到,“你今日进入这里,可是为了安放你师傅的牌位?”

慕青夜心里一动——这神秘人竟然知道神医谷谷主死后牌位要送入后山的这个习俗,看来,就算他不是神医谷之人,也绝对和神医谷关系匪浅。

这般思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慕青夜很快就反应过来:“是的,前辈。”

“那你就进来吧!”

那神秘人话音一落,慕青夜面前那一片迷雾,仿佛被什么力量生生推开,纷纷朝四周退去,转眼间便出现了一条并不算宽阔的小道。

这神秘人,竟然是用自身浑厚无比的内力,直接为慕青夜在这浓雾中开辟了一条道路!

慕青夜不敢耽搁,连忙抬脚朝里面走去。

而在他走过的路,那些迷雾,又再度聚拢起来,将路隐藏了起来。

慕青夜这一路走来,足足用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而他表面上看似很平淡安静,实际上心里没有放松丝毫警惕。

不过,那神秘人倒是真的没有加害他之心,所以这一路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终于走到这条迷雾中的小道的尽头时,慕青夜清楚地看见了不远处,那个被藤蔓掩映遮盖的山洞洞口。

是那里?慕青夜眯了眯眼睛,又忍不住转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走来的路,竟然再度被烟雾所掩盖了。

慕青夜不动声­色­地转回头,然后收回视线,看着面前那山洞洞口,没有丝毫犹豫,便迈了过去。

走进山洞,便是一条隧道,洞顶很高,望上去只是黑漆漆的一片,而脚下踩着的,似乎是青草,十分柔软,还带着几分湿漉漉的温润感。而隧道两旁的石壁上,爬满了藤蔓,与外面藤蔓不同的是,这里的藤蔓上开满了红­色­的小花,在这漆黑的空间里,奇异地闪烁着荧光,在这隧道两旁汇成一条红­色­的银河,一直蔓延到前方,看不到尽头。

慕青夜一走进来,便闻到了来自于这小花的浓郁香味。

这香味虽然浓郁,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厌恶,反而十分地沁人心脾,令人体有一种说不出的顺畅舒通的感觉。

“这花……莫非是叶星子?”慕青夜暗道。

叶星子乃是花中奇葩,模样小小的,却有着令人惊奇的美妙香味,更是能够在黑暗的环境中发光。而它也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一般的药在里面加一点叶星子,便可以大大提高这味药的效果。

同样的,它也很稀有,慕青夜在百草千药云集的神医谷也没有见过,只是在药典上读过这种神奇的花,却没有想到,这花在后山却到处都是。

不仅如此,慕青夜很快就发现到了脚下踏着的青草的不平凡——

天玄草。

这后山禁地,竟然处处是宝!

不过慕青夜并没有因为这些东西的不平凡就驻足,他只是在心里感叹了一番,便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这隧道,是难以想象的长,期间七拐八弯,坡度却是微微偏下,就算不明显,慕青夜也还是感觉到了。

莫非这条路竟然是通往地下?

那难怪,那后山就算高大险峻,却也挖不出这么长的隧道,原来是在这弯弯曲曲之间,就走到了后山的地下。

又走了许久,慕青夜才看见这叶星子遍布的石壁上的红­色­荧光消失了,想来,是到了。

果不其然,慕青夜走过一个拐角,便看到了一道石门,门的两旁,有两盏长明灯,是两个宫女跪坐在地、闭眼捧着灯火的模样。

“推开它。”那神秘人的声音字再一次响起,与之前的语气不同,此时他的声音中,满是郑重其事,让慕青夜心里也忍不住沉重了几分。

他用一只手抱着师傅的灵位,腾出一只手缓缓落在那石门上面,用力一推——

石门纹丝不动。

难道是要用上内力?慕青夜如是想到。

他并没有急着将手收回来,而是运起内力,猛然往右手掌心一灌——

石门还是纹丝不动。

慕青夜有些不解。

没隔多久,那石门突然起了动静。

以慕青夜的掌心为中心,一条条细细的银­色­丝线同时往四周蔓延开来,逐渐的,勾勒出一个复杂古拙的图腾模样的图案。与此同时,慕青夜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内力不受控制地蜂涌而出,仿佛是被那石门硬生生吸过去一般!

内力被抽走得很快,没多久,慕青夜就白了脸,只觉得自己体内的内力开始慢慢­干­涸,他整个人都快要晕过去了……

这时,石门仿佛感受到了慕青夜的境况,在慕青夜的内力真正­干­枯的前一刻,停止了吸收内力,也“顺便”将慕青夜弹开了去,而那个神秘地银­色­图腾也在这一刻光芒大作,整个石门也随即“卡擦卡擦”地响了起来。

石门终于在慕青夜面前打开了。

“小子,没想到你的内力还足以打开这个大门,不错嘛。”那神秘人看似满不在乎地说道,事实上却对慕青夜在如此年龄就能够达到这种境界很是满意。

慕青夜一手抱着他师傅的灵位,一手撑在地上,苍白的嘴­唇­勾勒出一个微笑,谦逊而又温和地说道:“谢前辈赞赏。”

“我可没赞赏你,你不要太自视为是了!”那神秘人­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好了,进来吧!”

“是。”慕青夜姿态优雅地站了起来,就算一身麻衣沾了灰,他也是如此从容不迫,仿佛灰头土脸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一般。

他站起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去拍自己那一身灰,而是细心检查了一下自己师傅的黑楠木牌位是否受损了,等到发现这牌位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他才吐了口气,看也没看就随意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抬脚朝着石门里面走去。

一进入石门,便是一个巨大的方形大厅,两旁的石壁刻满了浮雕,一幅幅画连起来,讲了一个有关神农尝百草的故事。而石壁前面,则是两个高大的灯架,上面摆满了蜡烛,小小的火焰在上面跳动着,照亮了整个大厅。

而大厅前方,便是如同祠堂一般,上面摆满了神医谷历代谷主的灵位,林林总总有十几个,而摆在最上面,也是最大的那个牌位,便是神医谷的创建者。在这些灵位上方,还挂着一幅工笔画,描绘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可奇怪的是,这幅工笔画将男子的白衣、头发等每一个细节都描绘得非常细致,偏偏那张脸,仿佛水抹了一般,十分模糊,让慕青夜根本看不出这个白衣男子究竟长什么模样。

、】慕青夜只是瞄了这幅画两眼,就将心思全部放在了自己手中的牌位上。

【、】不过令他有些不明白的是,这上面竟然已经出现了一个空位,仿佛就是为了慕青夜怀中的牌位所准备的。

【书、】慕青夜抿了抿嘴,然后将手中的牌位,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这个空位上。

【TXT小说:3UWW、】不大不小,刚刚好。

当慕青夜将牌位放下去的那一刹那,只听得咔嚓一声,这牌位旁边,平平整整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笔直的裂缝,纷纷扬扬地灰尘洒了下来。这道裂缝立刻扩大,最后逐渐勾勒出一道门的形状。

“卡拉卡拉卡拉”这道门往外面缓缓移动,然后再向旁边拉开,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小子,我特意允许你来……见我!”那神秘人的声音郑重而又悠远。

慕青夜侧过身,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朝着那道门走去。

一站到那道门前面,慕青夜就觉得一阵阵凉气从那道门后面疯涌出来,一身内力被刚才那道门吸了个­干­­干­净净的慕青夜此时哪里抵挡得了这寒气的清晰,即刻就打了一个寒战,脸­色­刷就白了。

“真是有够弱的……”那神秘人嘟囔了两句,有些不耐烦地喊道,“门口的小柱子上放着一颗红­色­的珠子,你把它握在手上!”

慕青夜目光一扫,果然看到了那边的红­色­珠子,他走了几步,将那主子拿了起来,握在手心里。

一股暖意立刻包裹了他的全身,寒气完全褪去了。

------题外话------

道歉信——

非常抱歉亲们,本来答应的今天一万大概要食言了。朔朔今天坐车从成都回重庆,在高速路上堵了五个多小时,上午十点钟出发,本来三个小时的车程,却生生开到了晚上七点钟才到家。十二点之前码字只码了四千,就发上来了,请亲们谅解一下,今天少的六千明天补上,我尽量今晚码出来,大家早上八点钟起来就可以看了

零八四 慕容

零八四慕容

慕青夜翻过手掌,惊异地看着这颗平凡无奇的红­色­珠子,而他刚刚摊开手掌,将掌中那颗红­色­的珠子露出来,那暖意就顿时消退许多,寒气再度朝他席卷而来。爱萋鴀鴀

慕青夜只能再次将这颗红­色­珠子紧紧握住。

当他走进这道门的时候,完全被门内的景象所震撼了。

门内,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冰,全部都是幽蓝­色­的冰,铺天盖地一般到处都是。慕青夜面前就是一座由冰砌成的小桥,下面有散发着寒气的水在缓缓流淌,水底可以看到几位银­色­的鱼,拥有箭一般的速度,在这冰水中却是活动自如,没有一点不自在。

穿过小桥,便是一片宽阔的平地,地面上有细细的白­色­沙子,以免人走在冰上会滑到。而直直望过去,便可以看到一个完全由冰砌成的高台,台子足足有好几米高,而台子的上方,正盘坐着一个灰­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老者,他的胡子和头发都白完了,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而他的脸上却并不是沟壑纵横,相反的,他的皮肤十分平整,是真正的鹤发童颜。在这冰天雪地中,老者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衫,却并没有觉得寒冷,反而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身上的灰­色­长袍,更是一点冰渣都没有。

这应该就是那个神秘人,隐藏在神医谷后山山洞中的强者。

慕青夜握着红­色­珠子,走到那高台前面,毕恭毕敬地压下腰——

“见过前辈。”

高台之上的那个灰袍老者原本是闭着眼睛的,慕青夜的话音一落下,他的眼睛也缓缓张开,与普通老者的浑浊双目截然不同的是,这个灰袍老者的眼睛十分的清明,那锐利的目光,仿佛两把冰刀,割破空气。

“真是太弱小了,连这点寒气也抵御不住。”老者开口,语气恶毒且不留余地。但是他遥遥望过来的目光,却是意味深长,仿佛在透过慕青夜,看其他的什么人。

“你很像她。”老者忍不住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疲惫地眯了眯眼说道。

“像她?……谁!”

老者瞥了一眼慕青夜,哼哼两声:“你的外婆!”

慕青夜听言,却是心中大惊——外婆?他居然有外婆]他所知,他的娘亲一直以来都是孤儿!根本没有爹娘!那……那这个老者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外婆?!

慕青夜正准备开口问老者这件事情,那老者便像是已经知晓了他的想法一般,率先声明道:“你最好不要想从我这里知道你外婆的有关消息,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慕青夜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心中虽然不愿,最后却还是闭上了嘴——像是这种强者,绝对是说一不一说二不二的人物,既然他说不会告诉自己,那就是真的不会告诉自己,他纵使强求,也得不到答案。不过没有关系,反正来日方长,看这老者在这里呆了应该不止十天半个月了,这意味着在将来很长一段日子,这个老者恐怕都会留在这里,而他也总会有机会,问出他的外婆到底是谁!

慕青夜半敛的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那老者想起自己即将要问的事情,连忙正了正神­色­,声音多了几分严肃和冷酷。

“今日我让你进来,是为了一件东西——珑玉。”

慕青夜神­色­一僵,带了几分愧疚抱拳道:“不瞒前辈,其实珑玉已经……失窃了。”

“什么?!”老者眼睛一瞪,骤然喝道,他身周一些垂下来的冰凌,顿时被他声音中所夹杂的内力震碎!

慕青夜说起这件事情,也有些后悔:“那日,我急着去看师弟,一时之间将珑玉忘在了房间里,却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珑玉已经消失不见了。”

老者气得不行,连连骂道:“废物!废物!连个东西都看不住!那可是我们神医谷的至宝,你居然将他给弄丢了m为了你那劳什子师弟?废物!真是废物!”

我们神医谷?慕青夜神­色­一凛:“前辈也是神医谷之人吗?”

老者心中还有不满,眉毛一皱,眼睛一瞪:“是又怎么样?”

“那为何当日仅有师傅镇守的神医谷,遭到如此重创,前辈却不愿意出手呢?对于前辈来说,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吧!”慕青夜忍不住说道。

那老者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是在质疑我?!”

慕青夜站在原地,只觉得一阵威压好似山岳一般朝着他压了下来,本来就有些无力的他,脸­色­更是苍白不已,差点没就此倒下。

“小子,不要以为有你那张脸,我就不会伤害你。”那老者冷着声音说道。

“前辈!”慕青夜也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不出手的原因罢了,若是你出手了……若是你出手了……”那师傅就不会死!师弟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生死不明!神医谷的很多人都不必死!为何……为何他不出手?

老者敏锐地捕捉到了慕青夜眼中那一纵即逝的怨恨:“你是在怨我?”

慕青夜微微收敛了表情,垂下头:“晚辈不敢。”

“哼,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那老者翻了个白眼,“其实我也不怕告诉你,除非是神医谷到了真正生死攸关的境界,否则我是不会出手的。就算是你师傅是神医谷谷主,我也不会动手救他,毕竟只有他死了,才会有新的领导者出现,这不过是定律罢了。至于你师弟和那些神医谷中人,不过是一些不相关的人,关我何事?”

老者说得很自然,仿佛这就是天生的道理一般。

慕青夜却因为愤怒而红了眼——不相­干­?那死去的每一个人可都是神医谷的一部分!现在这个人却说他们是不相­干­的人 ?[-3uww]

慕青夜已经顾不得要尊重什么前辈了,他咬牙切齿,正准备开口……

“够了,小子,给我滚出去!我限你在一个月之内,将珑玉给我找到送回来!”那老者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话之后,便用力一挥袖,一股力道随即毫不留情地将慕青夜给推了出去。

等到慕青夜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那冰室外面,而那道石门,也迅速在他面前关上了。

宸楼总部——隐星谷。

宫长月去房间看了慕青晨之后,便在花园的小凉亭中坐了下来,而在她面前,跪着七星楼的十二负责人之首。

“楼主,我们已经查到了引魂灯的所在位置。”

“在哪里。”宫长月的眸子微微沉了下来。

那负责人顿了顿:“在……慕容家族的宝库中。”

“慕容家族的宝库?在哪里?”

“那宝库位于慕容家族的主宅,而这主宅的位置……属下……没有查到!”那人说着,愧疚地低下了头。

“没查到……”宫长月喃喃重复了一遍,眼中却缓缓被寒光所充斥,“为何查不到?!”她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教人听着有些不寒而栗。

那人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头也压得更低了:“慕容家族乃是孟国第一家族,其产业遍布天下,而慕容家族的成员十分稀少,这些成员也通常没有固定的居所,所以慕容家族的主宅所在,一直都是一个迷。”

“就算是七星楼,也查不出来?”

“是。”

周围空气中的压力骤升,站在宫长月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压低了脑袋,心中开始恐惧地微微发抖。

就在众人都以为主子会大发雷霆的时候,宫长月却突然开口说道:“你退下吧。”

那七星楼的负责人身子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瞪大眼睛望着宫长月——他来这里向主子汇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没有想到主子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了?是错觉还是……?

他愣在了原地,呆呆望着宫长月,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履行宫长月的命令。

宫长月身后齐雅忍不住扯着笑容开口:“主子让你离开呢,你忘了!”她语气中带了几分责备的意味,却是连忙对那个负责人使了个眼­色­。

“看来你还不想离开嘛——”宫长月拉长了声音,眼睛微微眯起,眼中有寒光在闪烁。

那负责人这才晃过神来,陡然发现自己竟然违抗了主子的命令,心中恐惧疯狂席卷而上,连忙匍匐下身,大声道:“请主子责罚!”

“好了。”宫长月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滚出去!”

说罢,她站起身来,就朝着凉亭外走去,齐雅等几名侍女想要跟上去的时候,她却冷冷丢下一句“站住,不用跟来”,便离开了。

留在凉亭的教人怔怔地看着那抹尊贵的玄­色­背影,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主子居然没有发怒?太奇怪了!

走在路上的宫长月并没有去在意此时自己那些属下心情,她走过一个拐角,身影渐渐消失在重重树影中,而一抹白­色­的小小身影也随之从一旁的草丛中跳了起来,爪子稳稳扒住宫长月的肩膀,两腿扑腾了两下,很是轻松就窜上了宫长月的肩膀上坐好。

事实上,按照宫长月的­性­子,刚才是绝对会惩罚那个负责人的。而她偏偏起身离开,顺带放过了那个人,就是因为宸耀的声音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慕容家族?我知道!我能找到引魂灯!”

宫长月当然顾不得其他人,起身就朝着宸耀所在的方向走来。

走到湖边的草地上之后,宫长月也没在意太多,直接席地而坐,也顺手将自己肩膀上的宸耀抓起放在自己面前,淡淡抬了抬下巴——

“你知道些什么,说罢。”

宸耀用爪子挠了挠脸,露出一个人­性­化的憨笑:“慕青夜就是慕容家族的人嘛,你找他就行了!”

“慕青夜?”青晨的那个师兄?

“是啊!”宸耀说着说着,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他爹就是慕容家族的嫡长子,只不过他娘是一个孤儿……嗨,其实也不是啦,他娘是我们族的一个……唔!”

宸耀陡然瞪大了眼睛,连忙闭上了嘴!

自己竟然在无意间,差点就把这天大的秘密说了出来!要知道这在族中可是一大禁忌,若是其他族人知道它说了出来,那后果可就……

宸耀想起可能发生的后果,就一阵阵头皮发麻。

宫长月瞥了一眼宸耀,他心虚地垂着脑袋,眼神漂移不定,根本不敢看宫长月一眼,似乎生怕她会顺着它刚才的话问下去。

宫长月挑挑眉,主动转移了话题:“然后呢?他知道慕容家族的主宅在哪里吗?”

宸耀松了口气:“当然,他被慕容家族的其他人赶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有好几岁大了,应该记得慕容家族的主宅在哪里。而且他是慕青晨的师兄嘛,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帮你的。”

“好,我这就去找他。”宫长月眼底有光华一闪而过。

宸耀却有些愕然:“你要亲自去慕容家族?”

“当然。”宫长月微微颔首,面­色­十分平静,但是她抿起的嘴­唇­,还是透露了几分此时她的真实心情,“已经过去三天了,不能再拖。”

宫长月说得斩钉截铁,宸耀自然只有无奈答应。

“好吧……”宸耀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模样却又有几分可笑。此时它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小的身子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仰头望着宫长月,结结巴巴地说道,“不过……不过你最好不要去神医谷找他……神医谷有……神医谷有……”

“有什么?”宫长月疑惑地看着它。

宸耀哽了半天,却是难以开口,最后,它只有含糊其辞道:“反正……反正你就不要去嘛!让其他人通知他一声就行!”

宫长月皱起了眉头——她不大喜欢这种感觉。

宸耀当然看出来了,最后慌忙地补上了一句:“这样才有利于找到引魂灯!”其实这个理由,连说出口的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

不过宫长月却瞬间变了脸­色­:“嗯,好。”

宸耀吁了口气,却莫名地想起了那日在神医谷感觉到的气息——它们狐族天生就比较敏锐,所以它的感觉一定没错的!那是一个比长月主人还要强大的人!而且那个人还受伤了!

虽然宸耀感觉不出来那个人究竟受了什么伤,但是它明白,珑玉对于那个人来说一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若是长月主人亲自前往神医谷,万一珑玉的气息被那人发觉,恐怕长月主人就会和那个人对上的!它可不能让长月主人受伤!

幸亏那个人不能踏出神医谷,不然他们才是真的有够麻烦呢!

宫长月当然不知道宸耀阻止自己的真实原因,她也懒得去想,走回去就即刻吩咐了手下的人去通知慕青夜约他见面,而慕青夜的回复也很快,因为宫长月提及了慕青晨的缘故,所以慕青夜很爽快就答应了。

天­色­刚刚沉下来,慕青夜就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了宫长月的面前。

后院的小竹楼里,屋子里弥漫着青竹的清香,大敞的竹窗一眼就可以望到外面那轮皎洁的月亮。宫长月坐在竹桌旁边,亲自动手沏了一壶茶。

虽然她鲜少动手沏茶,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会沏茶。事实上,在前世今生,她都受到了良好的熏陶,所以深谙茶道。

茶道,可修身养­性­、平心静气,帝王者,需知养气,便往往会选择茶道这种方式。

慕青夜踏进竹楼的时候,宫长月正好在“洒茶”,她闭着双眸,动作熟稔而悠闲,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泰然自若。金黄|­色­的茶水从细细的壶嘴倾倒而出,不疾不徐地落在青花白瓷小杯中,袅袅的白雾缓缓升起,给那竹桌后人影增添了几分朦胧之感。

慕青夜刚刚走到离竹桌还有一步远的时候,宫长月的双目就突然睁开了,手中倾茶的动作也正好一滞。

两个茶杯,刚刚盛满。

“坐。”宫长月放下茶壶,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

慕青夜却并没有急着坐下,而是站在桌旁,低头看向那张就算是被面具遮盖,也难掩绝代风华的脸,心里依旧难以相信,这其实是一个女人。

按照传统应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却拥有男人的气度,和普通人难及的尊贵与深沉。

慕青夜只是微微失了失神,便很快在宫长月的对面坐了下来。

“喝吧。”宫长月说罢,率先端起了茶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慕青夜点点头,没有急着问宫长月派人来向他提及的“有办法救活慕青晨”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而是端起茶杯,按照品茶的顺序,慢饮细酌起来,啜罢,还将茶杯送到鼻前轻轻嗅了嗅。

“好茶。”慕青夜忍不住赞叹道。

两人之间沉默了半晌,只是坐在那里品茶,仿佛两人在今晚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喝茶品茗一般。

最后,还是慕青夜沉不住气,忍不转口问道:“我想知道,你托人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宫长月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然后将茶杯轻轻放下。

“你是慕容家族的人 ?[-3uww]”宫长月开门见山地沉声问道。

慕青夜的表情一僵,脸­色­很快就沉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种谬言,但是我必须告诉你……”

宫长月懒得听他那些遮掩之词:“我要你带我去慕容家族的主宅。”

慕青夜一愣,条件反­射­地问道:“去慕容家族的主宅可以救活师弟吗?”

宫长月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沉静的黑­色­眸子仿佛能够割开一切,看清任何人的所有秘密。

慕青夜这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唇­,搁在桌面上的手忍不住收紧。

隔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没错,我曾经的确是慕容家族的人,但是现在,我叫慕青夜,是神医谷谷主,和慕容家族没有丝毫关系。”他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似乎很不愿意去触碰那些痛苦的回忆。

“你叫什么,和我无关。”宫长月微挑眉、很直接地说到,“我只需要你告诉我慕容家族主宅的位置,我要去那里的宝库,寻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宫长月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引魂灯。”

“引魂灯?”慕青夜大惊,眼底闪过一抹愕然。

宫长月的目光紧紧落在他的身上:“你知道。”她的语气很平淡,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慕青夜只是犹豫了一下,但是想到这件东西攸关师弟的生死存亡问题,便点点头:“是。”

“那好,你领路,带我找到那样东西。”宫长月毋庸置疑地说道。

“……好。”

两人商量定好之后,并没有急着今晚就前往慕容家族的主宅。

慕容家族的主宅位于莫城,离宫长月目前所在地有大概一天两夜的路程,不过若是用宫长月的赤兔胭脂马拉的马车,只要半天的路程,便可以到达。

宫长月安排了一下事情,在第二天清晨,与慕青夜一同上路了,与他们同往的,就只是一贯拉这辆马车的车夫,而齐雅、若思几人,宫长月直接命令她们留下来,并没有允许她们与自己一起去。

这马车一路上行驶得快,也很稳,刚刚过吃午饭的时间,几人就已经进入了莫城。

“先找家客栈住下吧,今天夜里,再去探探主宅。”慕青夜提议道。

“好。”宫长月点点头。

车夫驾着马车来到莫城中最大的客栈,率先进去打点了一切。

这人虽然在宫长月身边是一名车夫,但放在其他人身边,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所以安排这点事情,自然是十分轻松的,

“主子,属下已经将整间客栈包下来了。”这车夫自然知道宫长月最讨厌自己休息的时候有人喧闹,所以­干­脆直接将整间客栈都包了下来。

“好,你先回去吧。”宫长月吩咐了一句,便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客栈里。

慕青夜紧随其后。

在刚才宫长月坐在车里等待的一段时间,客栈已经被清场了,宫长月两人刚刚踏进去,客栈里面的小厮就已经齐刷刷地站在两旁夹道欢迎了,而客栈的掌柜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谄媚地迎了上来——

“哎哎,公子您好,小的们已经准备好的房间,这边儿请啊!”

宫长月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但随即想到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便也没有计较太多。

可两人还没有走上楼,就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哎哟,小美人儿我告诉你啊,这家的鱼做得那叫一个一绝,今儿个呢,我就叫他们给你做个全鱼宴!”

------题外话------

怕亲们等急,就先发六千,十二点之前二更

零八五 纨绔

零八五纨绔

掌柜的对这个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在听到的那一刹那,他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表情也随之僵硬了起来——这位爷不是好些日子没来了吗?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呢!

要知道,这位爷可是惹不起的主,若是他们这家店还想在莫城开下去,就千万不能得罪这位爷!

也是呢,这包场的两位公子也不像是普通人呀!普通人能够随随便便甩出这么多钱把这么大个客栈包下来吗?而且看这两位的气度,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身份简单的人,不是他们小店能够惹得起的啊!

真不知道今天是倒了什么大霉,居然撞上了这种事情!

掌柜的僵在了原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爱萋鴀鴀

“哎!老王4到爷我来了怎么不来招呼招呼呀!”一个轻佻的声音在门口处嚷嚷开了,一副很是不满的样子。

那掌柜的这才回过神来,带着僵硬的笑容转向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迎了上去:“哎哟,慕容公子,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小店啊!”

慕容公子?

宫长月目光一闪,随即回过头去。

那是一个穿着华丽锦袍的年轻男子,看样貌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他的脸­色­蜡黄蜡黄的,眼睛有些浮肿,走起路来也是脚步虚浮,神­色­看起来总是恹恹的,一看便是纵欲过度了。

这个年轻男子还揽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如今天气虽然已经开始变暖,但是这个女子却已经穿上了薄薄的纱衣,宽大的袖袍让她只要微微一抬手,雪白的藕臂便露了出来。不过这女子长得倒是真的漂亮,明媚动人,无形之中还带着点点魅惑,那眼神不自觉地就好似在勾人一般。

此时她半靠在那锦袍男子怀中,陡然面前出现了这么几个人,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笑嘻嘻地看着宫长月,目光还时不时瞟向宫长月身边背影有些僵硬的慕青夜。

“他们是谁啊?哟!今儿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啊!”那锦袍公子看向宫长月的目光,却有些不善。

掌柜的不好意思笑笑:“其实吧……慕容公子啊,我们这儿呢,今天被这位公子给包下了,所以……”接下来的话,他却是没什么胆量说了。

“包场?!”那锦袍男子挑挑眉,神­色­也却是迅速冷了下来,“排场还真够大的啊,居然在这莫城最大的客栈包场!”

那锦袍男子的目光,随即落在了宫长月的身上。

然后,他扯出一个轻佻的笑容:“哟,就是你吗?”

宫长月站在原地,神­色­不动地看着那锦袍男子,然后淡淡说了一句:“滚出去。”

那锦袍男子顿时愕然:“你……你叫我滚?!”从小到大,何曾有人这么对他说过话!这小子……这小子太狂妄了!

“听不懂话?”宫长月微微皱起了眉头,实在是很不理解为什么和这个男人交流起来这么困难,难道他理解不了自己字面上的意思吗?

那锦袍男子气结,连双手都气得直打哆嗦,愤怒地指着宫长月,愤愤不平地说:“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看着那男子指着自己的手指,宫长月的目光却陡然冷了下来——

“放肆!”

她眼中寒光一闪,旁人还没来得及看到她出手,就听得那男子惨叫一声:“啊!”

半截食指从那男子的手上瞬间断裂,然后滚落在地,鲜血也随之喷洒开来。

锦袍男子抓着自己的右手,鲜血从指缝漏了出来,整个人都因为手指断裂处的痛苦而颤抖,下一刻就要倒下,所幸他身边的那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伸手接住了他,让锦袍男子撑着自己站好。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脸上的表情虽然着急而且恐惧,但是她的眼底,却是一片平静。

“公子!”那锦袍男子身后跟着的几个凶神恶煞的侍从惊慌失措地冲了过来,一个扑过去将锦袍男子的手捡起来裹在­干­净的手帕里,一个则是扶起了这个锦袍男子,还有两个男子则是愤怒地看向宫长月。

“居然胆敢伤害我家公子!”其中一个人从腰间抽出刀,双手握起就朝着宫长月劈来!

宫长月动也不动站在原地,那刀夹杂着呼啸的罡风猛然劈下来,也没能让她眨一下眼睛。

就在刀锋即将落在宫长月的头顶上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赤手便捏住了刀柄,挡住了这个人的攻势。

“你没事吧。”慕青夜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了宫长月一眼,却在对上她平静且毫无波澜的双目之后,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而是堂堂天下第一公子钰,武功出神入化,又岂会被这一刀所伤到?

刚才他的出手,倒是有些魔怔了。

慕青夜随意推开那把刀,迅速退了一步,站在了宫长月身旁。

而刚才使刀的这个人,被慕青夜“轻轻”一推,整个人顿时被掀翻,在地上翻了好几个圈,脑袋直接撞在柱子上——晕过去了。

其余几个人看到慕青夜这随意一出手,心里顿时生出几分畏惧,开始踌躇起来,不敢上前了。

所谓十指连心,这断指之痛没让这锦袍男子晕过去已经算是好的了,此时他一脸的苍白,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虚软无力的。不过现在他的血已经止住了,而愤怒的火焰更是在他心底燃烧,一时之间竟然还有力气冲着宫长月红着眼咆哮:“啊!你居然敢砍了本少爷的手指!本少爷要杀了你!”不过他随即想到这面具男子那出神入化的武功,不由得顿了顿,改口道,“你给本少爷等着!有本事……有本事你不要跑!”

“少爷,马车准备好了,快点回庄里,找神医把您的断指给接上吧!”

“……走!”

姓王的掌柜此时已经奄了——完了,慕容家的少爷居然在他的店里被砍了手指,这下,他可算是完了……

宫长月看也没看那个要死不活的掌柜一眼,转身就往楼上走去,而慕青夜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那个蠢货是谁?”宫长月随意问了一句。

慕青夜一怔——蠢货?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我二叔的第三个儿子,从小在家都很受宠。”小时候受宠是因为他这个堂弟天资聪颖,却不知道为何现在长成了这么一个标准的纨绔大少爷模样。

“哦。”宫长月应了一声,走到二楼尽头的天字一号房,推开门,走了进去。

而慕青夜推开了宫长月对面那道门,也走了进去。

那个姓王的掌柜虽然觉得自己死定了,但还是准备将最后这单生意做好,也好给自己的妻儿留点家底,便吩咐所有的小厮,好生照顾这两位公子,连吃的饭都是在问了他们的习惯之后,亲自送到房间里去的。

所以一直到入夜时分,宫长月和慕青夜都是呆在房间里,没有出门。

“宝库就在慕容山庄的西北方向,而引魂灯,我在小时候见过,并不在百宝架上,反而是放在某个暗盒里面的。”慕青夜将自己能够回想起来的事情,通通都说了出来,“只是不确定,那引魂灯在我离开了慕容山庄之后,是否被移动过。”

“先去探探,走吧。”

两人是直接用轻功赶路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慕容山庄外面。

慕容山庄是修建在山上的,宫长月和慕青夜站在山脚一眼望去,整片山都是灯火通明,而这些地方,都是慕容山庄的范围之内。

有谁能够想到,神秘的慕容家族主宅慕容山庄就堂而皇之地修建在这里,没有一丝顾忌?

慕青夜一站到慕容山庄前面,就觉得以前的那些记忆好似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朝着自己涌来,胸口闷闷地疼,脑袋也是一阵阵眩晕。

眼前,蓦地出现了师傅和师弟的脸——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但是现在,他却永远只能在回忆里缅怀这些过去。

慕青夜深吸了一口气,那些负面情绪也随之一扫而光,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眼中的光都不一样了,似乎是清明了许多。

于是,他脚尖一点,跟随宫长月的脚步,翻身进了慕容山庄的围墙。

一路走来,慕青夜还是有些惊讶的——没有想到,都过去十几年了,这里的每一栋院子,都没有改变。甚至是山庄里面那些巡逻侍卫的巡查时间,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就像是这个地方依旧沉淀在过去的时光中,没有丝毫改变的一般,长大的人,只有他。

慕青夜熟练地穿过每一个地方,最后落在了一个空荡荡的院落中。

这个院落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不过因为每天都有专人会到这里来打扫,所以院落并不算脏,甚至在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丝灰尘。

这是他爹曾经住的地方,也是他的家。

“是在这里吗?”宫长月环顾了一下四周。

慕青夜点点头:“其实那宝库的入口,就是我爹书房的书架后面,那是有一次我偷听了我爹和我爷爷的对话,才得知道的事情,而家族中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大概一双手就能够数清。”

说罢,慕青夜走到了前面,轻车熟路地来到书房面前,伸手缓缓推开了它。

“吱呀——”

------题外话------

哎,又晚了,对不住了亲们

零八六 倒霉

零八六倒霉

慕容家族最近可谓是一件顺心事都没有,那日慕容老家主正在堂上因为二老爷的错误决策导致慕容家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而大发雷霆,二老爷的三公子就满身是血地冲了过来,在慕容老家主面前委屈的嚎啕大哭,说自己刚才遇到了一个恶人,自己不过指了他一下,那人便将自己的手指头砍掉了,还请爷爷一定要为自己报仇云云。爱萋鴀鴀

没多久,慕容家的二夫人,慕容家二老爷的正房夫人,也就是这三公子的娘亲听到消息赶来,在众多的慕容家族产业的管事们前面,就开始呼天抢地,心疼自己的儿子要命!还嚷嚷着要那个砍了三公子手指的人血债血偿、碎尸万段之类的。

二老爷刚刚受了训,心里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突然见到自己宝贝儿子的这幅狼狈模样,也怒喝着要让那个人好看,还说这关系到慕容家族颜面的问题,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原本气氛严肃压抑的大堂,顿时闹作一团。

“你还知道慕容家族的颜面问题!”慕容老家主冷脸一喝,那用力拍在木桌上的一巴掌在这大堂内格外响亮,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就连刚才还委屈得不行,在那里哭得要命的三公子慕容远也顿时愣住了,连自己手指传来的疼痛感似乎也忘记了,呆呆地望着稳坐上位的爷爷。

慕容老家主冷着一张脸,眼中是止不住的愤怒。

其实他也不是不心疼孙子,相反的,他是一个极其重视子嗣的人,自己的宝贝孙子莫名其妙被人砍了一根手指,自然是很心疼、很愤怒的。但是他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孙子竟然没脑子到了这个地步,在这么多外人面前,没有一点男儿气概地哭哭啼啼,可不是将慕容家族的脸都丢光了!

孙子就不说了,这两个都是当爹娘的人了,居然还是这么不知分寸,还有胆子提慕容家族的颜面问题!要知道,就是他们这三个人,就足够把慕容家族的颜面丢光了!

“你们都先下去!”慕容老家主沉声说道。

那些管事当然知道慕容老家主这是在对自己说话,连忙应了一声,垂着头退出去了。

其实他们呆在这里,心里也是一阵阵害怕——老家主是一个极重视面子的人,像是刚才这种事情,他们看得越多,老家主对他们的防备也就越深。也是自己是看了一时的痛快,解了一时的眼馋,但就结果来说,是真真得不偿失的事情。

所以啊,他们还是早走为妙。

等到这些掌事退下去,慕容老家主的冷硬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慕容二老爷慕容丰眼尖地看到了慕容老家主脸­色­的变化,连忙开口试探­性­地唤了一句:“爹,你……”

“闭嘴!”慕容老家主没好气地瞪了自己的二儿子一眼。

慕容丰缩了缩脑袋,不敢再说话。

“爹!”慕容丰的正房夫人赵氏眼睛一抹,往前站了一步,带了几分强硬地说道,“您的宝贝孙子就这么被人莫名其妙地砍了手指,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还请父亲您一定要派人将这个人找出来!让他明白我们慕容家不是这么好惹的!”

赵氏是一个极为­精­明的人,她很聪明地扯上了慕容家,就是为了逼迫慕容老家主不得不派人去将凶手找出来!

她的儿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

赵氏这般想到,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慕容老家主稳稳坐在那里,沉着一张脸,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这时候,刚刚下人找来的府中神医也已经到了花厅外面。

“请神医进来吧。”慕容老家主的语气柔和了几分,也看得出来这老家主对那神医的尊重之心。

很快,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中年人就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素衣药童,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

“神医,你来了,我这孙子的手,就麻烦你了。”慕容老家主看到这中年人,虽然没站起来,却也是微微颔首,脸上挂着淡淡的礼貌笑容。

“家主。”那中年人也是淡淡一笑,神­色­不卑不亢。

“神医啊,请你一定要将我儿的手指接好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赵氏冲到神医面前,一脸焦急。

慕容丰走过去拉了拉赵氏,低喝了一声:“注意一下分寸!”他说着,瞟了自己父亲一眼,生怕他因为赵氏的原因再次发怒。

赵氏却是直接挥开了慕容丰的手,压低了声音:“我儿子都这样了,你还叫我注意分寸?”她显然也是害怕自己公公的,所以不敢大声嚷嚷,只能这么低喝了两句,将声音压低到慕容老家主听不到的地步。

慕容丰看起来挺强硬的,实际上对自己的夫人比较惧怕,不然他那两个妾室所出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也不会被欺压得这么惨了。

那位神医也不大愿意Сhā进他们俩的事儿,趁着他们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工夫,他就已经走到慕容远面前。

“公子,把手给我看看吧。”

慕容远连忙将血淋淋的手递到神医面前。

神医检查了一番,却是忍不转叹道:“看这伤口,显然此人的刀法极为高深!”

“刀法?”慕容远身边的侍从却是愣了一愣,“我没看那人出刀啊!”

“没看到出刀?那他是怎么……”那神医有些惊讶。

“就是……就是银光一闪!然后……然后少爷的手指就掉在地上了。”

“银光一闪?”

“那是个什么人 ?[-3uww]”神医忍不转口问道。

侍从想了半天:“就是……就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男子,看年龄不过二十岁左右吧……”

二十岁左右就能够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坐在上方的慕容老家主眼神深沉了起来——看来,还是要先调查一下此人的身份,若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独身江湖人还好,总会有人比他的武功还高,但若是此人的身份是不简单到连慕容家都惹不起,那么……他没必要为了孙子的一根手指,损失慕容家的利益。

慕容老家主的确重视子嗣,但他心里最重视的,却只有一样——慕容家族的利益。

不过赵氏才不管伤了自己儿子那人的武功高不高强,她总会让那人血债血偿,她更加在乎的是自己儿子的手还救不救得了,连忙问道:“神医啊,你看我这儿子的手,还能接上吗?”

他们府中这神医医术高强、出神入化,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上次也是后院一个小厮的手指被刀斩断了,这神医直接动手将那人的手指接了起来,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所以此时赵氏才抱着这种希冀,希望自己的儿子至少不要残废。

可是神医却摇了摇头:“不行了,接不上。”

赵氏一下子就傻了:“怎么……怎么会接不上呢?那个……那个谁!少爷的断指呢?”

“收着呢收着呢!”那侍从连忙将慕容远被­干­净手帕包得好好的断指递了上来。

赵氏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递到神医面前:“喏……喏!神医你看看!断指在这儿呢o定能接上的,对不对?”

神医还是摇了摇头:“伤了少爷的那个人的确是心狠手辣,那一刀,直接将少爷整个手掌的筋脉给震断了,就算把断指接上,外表是看不出来什么,但事实上他的右手已经……已经用不得了!”

“什么?”赵氏差点没晕了过去!

慕容远也白了脸——他之前还以为自己是手指太痛,右手才没了知觉的,谁知道……谁知道是整只右手的筋脉都被那人给震断了!

慕容家的倒霉事情——慕容远的右手废了,这是其一!

翌日,在慕容家还没来得及查出那个伤了慕容远的凶手究竟是什么身份的时候,家里却是又出了一件大事!

慕容家的宝库失窃了!

不过这次的事情并没有让整个慕容家族的人都知道,真正知道的人只是少数,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慕容老家主了。

每晚都独自去宝库巡视一番,是慕容老家主入睡前的习惯。

事实上,所有人都以为慕容家的宝库就是后院那个守卫严密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人想到,那个所谓的宝库里装着的只是真金白银,而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却是在慕容老家主已经死去的大儿子的书房那书架后的密室里。

每晚慕容老家主去的地方,自然是那书房的密室,而其他人看来,却只是以为慕容老家主是在缅怀逝去的大儿子。

但是这日,慕容老家主却震惊地发现,自己每日都会仔细检查一番才睡得着的引魂灯,居然不见了!

“快……快去找……一定要把引魂灯给我找回来!”慕容老家主这次才是真的怒了!整个慕容家族的天,都变了!

而在隐星谷中,宫长月将那个平凡无奇、油灯模样的引魂灯送到了宸耀面前。

“这是引魂灯,然后呢?”

“哎?那慕青夜呢?”宸耀好奇地问了一嘴。

“走了。”宫长月眉头一皱,“快点说!”

宸耀缩了缩脑袋,不敢再问太多,连忙答道:“点燃引魂灯,就可以在头七之日,将慕青晨的魂魄给召回然后保存起来,这样才有足够的时间,集齐天材地宝,复活慕青晨。”

“点燃引魂灯,召回灵魂,那么……用什么来保存灵魂呢?”

“聚魄珠呀!”宸耀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有嘛!”

“是那个……”宫长月眼中光芒一闪。

------题外话------

今天出门了,更新有点晚。

国庆期间阿朔比较忙啊,毕竟好久才能回来见一次朋友,所以更新有点少,不过我一有时间就会多更新的,亲们谅解哈

零八七 头七

零八七头七

当初江湖上盛传一个得至宝得天下的说法,宫长月来了兴趣,便派了人去将那至宝找了出来。爱萋鴀鴀

宫长月想要的东西自然没有得不到的,那个至宝的确是被找了出来,只不过是被装在了盒子里,被那­精­妙的机关给保护了起来。

宫长月好奇,索­性­就把钥匙的下落也找了出来,并且以一举手之劳,将这钥匙换了过来,也将它打开了。

里面躺着的,是一颗紫­色­的珠子。

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却在月光下,会闪烁着奇异美妙的光华,教人赞叹不已。

不过这颗珠子好似除了在月光下会发光,而且挺漂亮这点特­色­,就没有什么多余的用处了。

既然如此,宫长月把玩了一阵之后,就没再在乎这颗所谓的至宝珠子,只是叫人将它比较慎重地收在了宸楼的宝库中,一直锁在里面,不见天日。

她完全没有想到,不过是自己的一时兴起,最后却成了救青晨的一个重要契机!

没错,这颗好似除了漂亮就没有什么特­色­的紫­色­珠子,就是传说中的聚魄珠!

这颗看起来平凡不已的珠子是如何博得至宝之名,让江湖上人人趋之若鹜的?还不就是因为它最大的用处便是可以聚拢灵魂,将灵魂保存起来,然后渐渐吸取灵气,在将来的某一天可以寻到机遇一举复活?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颗至宝珠子的真正用处,江湖上口口相传,最后这颗珠子便成为了能够让人不老不死的秘宝!

一旦达到不老不死的境界,自然有无比漫长的时间,何愁得不到天下?

日子逐渐逐渐过去,慕青晨死去的第七日,也终于到来了!

在民间有许多古怪的传说和习俗,头七便是丧殡习俗的一种。所谓“天­干­逢七为煞,地支逢七为冲”,所以根据人间的说法,在人死去的第七天,魂魄就会受到刺激离体。

而按照宸耀的说法,就是要抓住头七这个特殊的日子,在慕青晨魂魄离体的一刹那,用引魂灯将灵魂引过来,并且用聚魄珠保存起来!

虽说所有的方法和要领都是宸耀说出来的,但真正的施法者,将会是宫长月。

宸耀说,引魂这一步骤,必须由对慕青晨活着有着强烈执念的人来做,这样才会保证引魂的绝对成功。而这个人选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宫长月。

而这个过程必须保证绝对的安静,于是宫长月将地点安排在了隐星谷湖心岛上的小竹楼里,所有的属下都被安排在十里之外,宸楼的所有手下都在这里形成了严密的保护层,确保今晚的引魂不会被任何人阻碍。

湖心竹筑的二楼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搬开,一张大床摆在屋子的正中央,而慕青夜正好似睡着了一般静静躺在那里,神­色­是如此的安静宁和。

宫长月的一身玄衣在今日显得格外的沉重,窗子大敞着,清凉的月光落了进来,静静洒在宫长月的身上,将她的侧脸勾勒出优美的弧度,也同样的尊贵深沉。

在宫长月的颈间,坠着用红线穿着的白玉,而这块白玉,正是珑玉。

宸耀告诉宫长月,引魂之法需要在子时进行,而这个时刻恰恰是­阴­气最重的时刻,她又正好站在­阴­气聚集之地的旁边,很有可能遭到­阴­气的侵袭!

而珑玉,乃是灵物,而宫长月,又是珑玉认可的主人。所以只要宫长月将这珑玉佩戴在脖颈间,珑玉就会自然而然地在她身周形成一个保护层,保护宫长月不被­阴­气所侵蚀。

宸耀蹲在一旁的小茶几上,远远望着宫长月,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和郑重:“开始吧。”

而它的心里,在暗暗祈祷——千万……千万要成功!若是引魂一旦失败,那天罚可真不是唬人的!

宫长月微微颔首,目光也渐渐紧张起来。

紧张……自从成长为一个所谓合格的王者,她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了?

高高在上、贵不可言的宫长月,对待任何事情都是从容不迫、不慌不忙的,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她并不在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东西,不惧怕失去,自然也就不会紧张了。可是现在,她却无法容忍自己的再一次失去,所以她怕了,她紧张了。

宫长月轻轻走到床边,微微俯下身,凑近了去看慕青晨的脸,低声喃道:“青晨,曾经你的死亡成就了我的帝王之路,现在,不会再一次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咬词清晰郑重,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任何事情,只要她宫长月想做,就绝对没有做不到的!

“子时已到!长月主人!燃灯!”宸耀在一旁一声大喝。

子时,乃是一天­阴­气最盛的时候,慕青晨被拘谨在死亡了的躯壳中的灵魂因为这旺盛的灵气,变得非常活跃,也是最容易被引出的时刻!

宸耀的话音一落,宫长月便猛然转过头,单手成爪状,掌心积聚着一股吸力,隔空便将不远处的引魂灯给吸了过来!她右手掌中内力运转,将引魂灯刚托着,左手则是由上至下,对着引魂灯缓缓压下,内力摩擦碰撞,火花顿时迸溅!

引魂灯燃了!

引魂灯的模样本来是很普通平凡的,跟外面农家里用的油灯,模样没什么两样,只是在灯身上有一些模糊不清的花纹,这些花纹倒是给这灯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可是当引魂灯点燃那一刹那,整个引魂灯顿时焕然一新!

仿佛生锈了一般的颜­色­从引魂灯上面缓缓脱落,仿佛金粉一般碎落,往地面上落去,却在某个时刻,又像是受到了召唤一般,聚集成一股,朝着灯身慢悠悠地飞去,如同一条金­色­的龙,盘旋而上!

轰!

灯芯上火光一闪,整个屋子顿时被光芒所充斥!

等到那光芒渐渐褪去,那点燃了的引魂灯的模样才算是真正显露了出来——金­色­的细细的灯身,上面盘踞着一条小小的龙。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龙虽然模样小,却是栩栩如生,它身上的每一片鳞甲,每一条纹路,仿佛都蕴含着无形的深奥规律,给整盏引魂灯都增加了几分威压!

而灯柱之上便是一朵­精­致小小的金­色­莲花,它看似静止在那里,却又像是在无尽地重复绽放、枯萎、绽放、枯萎……这个过程一般,其中奥妙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而那金莲中的火焰,竟然成了一尊小小的金佛模样,脑后甚至还闪烁着七彩霞光!

这才是真正的上古至宝引魂灯!

宫长月眼中光芒一凛,将手中漂浮着的引魂灯缓缓推了出去,一点一点靠近慕青晨!

最后,引魂灯停在了慕青晨眉心的方向,然后它在宫长月的控制下,开始缓慢地旋转了起来。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我要你活着!”宫长月提气一喝,仿佛惊雷一般猛然在慕青晨耳边炸开!

已经死去的慕青晨尸体,竟然猛然睁开了眼睛!

魂归来兮!

那双眼睛仿佛闪烁着光彩,直愣愣地望着眉心之上的那盏引魂灯!

可是他这么望着引魂灯看了好一会儿,那魂魄之光芒却依然在他眼中聚集,始终不肯脱离他的身体!

不行……不行!还不过!宸耀心里着急不已。

若是拖下去,损害的就是长月主人的气运了!

“长月主人,唤他的名字!”宸耀在一旁焦急地说道。

这个方法虽然冒险,但为了长月主人,也就只有如此一试了!

宫长月不疑有他,连忙冲着慕青晨的身体唤了一声:“青晨。”

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大,却是十分的平淡,就好像是前世她常常唤青晨一般,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内容,一样的感情……

你是我的弟弟……

一滴眼泪,从慕青晨睁开的眼中缓缓滑落,最后没入发际线。消失不见。

那属于魂魄的彩­色­光芒,终于缓缓脱离了慕青晨的双眼,开始聚集成小小的一团,然后在引魂灯的吸引下,朝着引魂灯之上跳跃的火焰中漂浮而去,然后缓缓融入了那火焰的金佛之中。

原本变化万千、没有定相的佛祖模样,渐渐开始凝实,最后居然变成了慕青晨的模样!

佛灯青莲,万千悲悯!

看到这样的变化,宸耀总算是松了口气——第一阶段,成了!

接下来,便是要将那引魂灯上的魂魄,放入聚魄珠中。

这个环节同样重要,所以无论是宸耀还是宫长月,都没有放松一丝警惕。

“聚魄珠!”宫长月已经不需要提醒,就将那紫­色­的聚魄珠隔空抓了过来,紧紧捏在手心。而她的另一只手,也猛然抬起,将那引魂灯狠狠攥在手心。

“合!”宫长月一声低喝,两手抓着的东西突然猛烈地撞击在一起!

“砰!”彩­色­的烟花在宫长月手中爆开,那些落下的彩­色­火花又变成一个个光团,在空中慢悠悠地飞舞起来,围绕着宫长月,好似一个个蝎灵一般。

“青晨,回来。”宫长月垂手站在那里,低低说了一句。

她话音一落,那些飞舞的彩­色­光团便像是有意识一般,在这个时刻聚在了一起,然后缓缓凝聚成一颗彩­色­的珠子。其实按照严格意义来说,这颗珠子并不是彩­色­的,而是透明的主子中,有彩­色­液体般的光芒在缓缓流淌,才让着主子闪烁其彩­色­的光芒!

这里面盛着的,便是慕青晨的魂魄!

------题外话------

明天下午没事,可以多更新一些哦亲们

零八八 武会

零八八武会

引魂,终于成功了!

在这颗盛着慕青晨灵魂的珠子成形那一刹那,一盏平凡无奇的灯从光芒中“咣当”一声坠落在地,滚了几下,便静静躺在了那里。爱萋鴀鴀

宫长月伸出手,将手掌缓缓展开,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彩­色­珠子仿佛有了感应一般,慢悠悠地落在了宫长月的手心里,滚了两圈,然后便开始闪烁起温暖的彩­色­光芒,如同孩童一般纯真而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悦。

宫长月垂眸看着手心的珠子,眼中的冷厉柔和了几分。

一旁的宸耀也松了一口气,它从小茶几上轻轻一跃,无声地落在地上,走近地上躺着的已经失去光泽和之前令人无比惊艳的威压光芒的引魂灯,用嘴叼着它,将它从地上扶了起来。

“起码要三年,这个引魂灯才能恢复啊。”宸耀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而宫长月一手托着珠子,一边转过头望着宸耀:“既然引魂成功了,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复活青晨?”

“有两个方法。”宸耀顿了顿,“一个方法就是利用这聚魄珠,其实这聚魄珠聚集的不仅仅是灵魂,还有天地间的灵气,而保存在聚魄珠内的灵魂将会受到这些天地灵气的蕴养,慢慢开始变得强大,在灵气达到饱和的时候,便可以用这些灵气来塑造一个纯净的灵力之身。”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却是需要非常多的灵气,而吸收灵力的过程也是缓慢而悠长的,所以塑造新的身体,完成复活的目的,需要的时间非常漫长,漫长到……可能会需要上百年上千年的时间,这还是要在将聚魄珠放在一个天地灵气充足的地方,才有可能完成。”

宫长月的眸子沉了几分——她等不了这么久。

“还有一种办法呢?”

“以天地至宝为他塑造新的身体,而这些需要的天地至宝都非常难得,找到一样都十分困难,更不要说凑足全部。”

“是什么,说罢。”只要在这个世界上,她就一定会找到的。

“……天青玉莲、沉墨石、赤炎神木,还有一样东西,就是珑玉,而长月主人你已经有了。”宸耀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连忙说道,“对了对了!我知道沉墨石在哪里!”

宫长月微微挑眉。

“沉墨石,就是这次天下武会的最高奖品!”

所谓江湖这个地方,永远都充满了竞争,争谁的武功更高,争谁的天赋更强,争谁的经历更富传奇­性­,争……争……争!所以,才会有所谓的天下第一高手,天下第一门派等等称号,宫长月这个“天下第一公子”的美名,也不外乎就是这个原因导致的罢。

而很多盛会,也就此崛起,天下武会就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这天下武会,显然是在各种江湖盛会中鹤立­鸡­群,不仅仅因为它是延续了多年的传统,更因为这天下武会,乃是江湖中那些盛名流传的顶尖高手们,唯一会出息的场合。渐渐的,一开始天下武会抱着的江湖义气人在一起聚一聚的­性­质已经改变了,天下武会成为了一场真正的武斗会。

天下武会的胜出者,将会成为江湖上每个人都认同的——天下第一高手。

天下武会的主办方每年都在变更,而今年更是由好几大门派共同举办,地点就在天下第一门派——辰南派。

而且在今年,作为主办方的几大门派,更是为天下第一高手这个宝座,捧出了一大礼物,也就是传说中的沉墨石!

沉墨石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这个多年未现的宝物将整个江湖都沸腾了。

据说,在修炼的时候有沉墨石的陪伴,那进度便是一日犹如一年,内力增长速度快得惊人!

这传说当然有夸大其词的嫌疑,若是有了沉墨石的人修炼一日,就敌得过别人修炼一年的话,那么这世间万物的规矩,就算是真的乱套了。当然,沉墨石可以帮助修炼的效果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达不到一日犹如一年的境界罢了。

要知道,内力的修炼无比困难,而且武功越高强的人,内力提升也就越困难。可是内力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又是无比重要的,就算你的武功招式再强,没有内力为底蕴,那么也是无用的。所以这沉墨石的珍贵,也由此体现了出来。

人们的贪欲总是如此,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的武功就到此止步,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变得更强,越强,非常强!

武功本来就是这样,没有最强的境界,只有更强的境界!

所以,此次天下武会,因为有沉墨石的出现,更定会成为史上最­精­彩的天下武会!

在天下武会正式举行的好几个月前,辰南派就以几大门派共同的名义,向江湖上的有名之士派发了请帖,拥有请帖便是参加天下武会的前提。

当然,没有收到请帖的人同样可以参加天下武会,只是只能以观众的身份,而无法正式参加天下武会,进行对天下第一高手之名的角逐。

辰南派所处的位置,和一般的门派喜欢选在崇山峻岭之中不一样,它位于海上的一座小岛,小岛的名称就是辰南岛,当然,这辰南岛虽说是小岛,却是一点都不小,足足有一座城池大,而且这里更是三国都管不到的地方,只是因为有辰南派的坐镇,所以周围要显得平静多罢了,就连被称为海上霸主的海盗们,也不敢在辰南岛的周围随意放肆。

只不过,这种平静因为天下武会的到来,而打破了。

无数的船载着野心勃勃的人们,开往辰南岛,仅仅是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虚名。

蓝天,大海,白云,碧涛。

一艘大船,在海面上静静行驶着。

“还有多久才到?”黑衣男子伫立在船头,远远眺望着海天交线的地方,开口问了一句。

他的语气有些冷,总是给人一种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但听到的人却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大人本­性­就如此。若是大人哪天对他温柔了,客气了,他还会觉得奇怪,而且头皮发麻呢!

于是他朝着那黑衣男子毕恭毕敬地弯下腰:“如果航程不出意外的话,还有半天就可以到了。”

“嗯。”黑衣男子淡淡应了一句,却又突然侧过头,冰冷的目光扫过他的身上,“退下吧,还有,让人不要靠近这里。”

“是。”那人顺从的退下了,同时也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黑衣男子独自一人站在船头,迎面而来的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那三千雪发如此美丽地在风中起舞,而扫过的发丝微微遮住了他那双黑­色­的沉寂双目,同时也掩去了他眼底表露出来的情绪。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而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你怎么过来了。”楼十三并未回头,却已经知晓来者是谁。

在这条船上,能够无视自己的命令到来这里,并且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被自己发现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想来,若不是他刻意让自己脚下踩得“哒哒”作响,自己定然也是发现不了他的。

“一个人站在这里想些什么?”那人慢慢走到楼十三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他的脚步,很缓慢,却是行云流水,隐隐透露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势。

楼十三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那人表情未动,似乎对于楼十三的答案并不意外。

“哥,你说他会去吗?”楼十三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那人挑了挑眉,同样回答:“不知道。”

楼十三的眼底滑过一抹情绪——他很执着,难以想象的执着,他既然认定了自己一生的对手是那个人,就绝对会一直努力下去,争取在某一天,打败他。但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心思在某一天发生了一些变质?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改变。

两个同样穿着黑衣的男子,站在船头,他们的周围,是一片寂静的沉默。

和楼十三一身朴素没有丝毫点缀花纹的黑衣不同,那被楼十三称为“哥”的男子,一身黑衣,却是充满了低调的奢华和尊贵,暗金­色­的纹路从领口开始蔓延,黑­色­的广袖刺着­精­致的苏绣。而他的衣角,一左一右绣着两头奇怪的猛兽,模样狰狞恐怖,正龇牙咧嘴对着人咆哮,那一瞬间的表情抓得正好,可谓是栩栩如生。不过这两头猛兽,不是龙,不是虎,也不是这个世界上已有的任何生物,倒像是那些古古怪怪的传说中,生­性­残暴的凶兽。

由于这两头凶兽的存在,让这个男子的一身衣袍,多了几分诡异的煞气。

而这男子的样貌,更是用天下再多的溢美之词也无法形容的俊美,那飞扬的剑眉,微挑的细长的眼,挺翘的鼻梁,略显凉薄的­唇­,都是无比完美。

他的模样和楼十三有三分相似,两人站在一起,又是同样穿着黑衣,旁人一眼便知两人的关系。

其实楼十三从小都以为自己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无兄无弟,也一直都是以一个孤儿的身份成长。直到某一天,他的面前天降机遇,一本无名功法让他修炼成如今的好刀法,他才一举摆脱身为孤儿而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那种贫困生活,在江湖开始小有名气。

他的头发也是因为那本功法才变成雪­色­的,却不曾想为他自己博得了一个雪发罗刹的名号。

不过当楼十三听到那些有关自己是出身某个大世家,才能够在这个年纪有如此成就的说法是,心里无疑是讽刺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孤儿罢。

可是有一天,一个男人找到了他的面前,自称是他同父同母的哥哥,与他失散多年。

这个男人,名为楼漠白。

他的身份神秘而尊贵,对于孤儿的楼十三来说,是如此的高高在上。

楼十三自己长到这么大,从来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父母兄弟,他记得自己姓楼,还是因为养大他的那个乞丐拿出的他小时候穿的衣物上,绣着一个小小的“楼”字,他便以此为姓,并为自己取了“十三”这个名字。

楼十三从小到大都认定自己是孤儿,自然不肯相信楼漠白的说法。但是他又无法否认,自己和楼漠白长得的确有几分相似,两人甚至还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吊坠!也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楼十三始终没有承认。

和楼十三一样,楼漠白也是一个­性­格执拗的人,就算楼十三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哥哥,他也同样对他非常好,完全尽到了作为长兄的责任。

最后,他终于等到了楼十三的一声“哥”。

不过楼十三对楼漠白并不算是十分了解,他只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住在万重山的一座宫殿中,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他的武功也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多少,还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而楼漠白真实身份,他一直都不知道。

却不知,这个身份,该是多么的……

“哥,你没有请帖?”楼十三突然疑惑地问道。

楼漠白点点头:“嗯,没有。”那些人会向他发请帖的话,才真是脑子进水了。

“怎么会?”楼十三觉得很奇怪,哥哥的武功如此高强,按理来说不应该是籍籍无名之辈,怎么会得不到天下武会的请帖呢?

楼漠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当观众就好。”他对那些竞争,也没什么兴趣,虽然沉墨石的吸引力很大,但也不值得让他厚着脸皮凑到那些自诩武林正道的人们的盛会上。

楼十三无声地点点头。

“好了,风大,进去吧。”楼漠白望了一眼天边,低声说了一句,“似乎,要变天了。”

刚刚还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积聚起­阴­沉沉的云,如此沉重地朝着海面压来,海上的平静,也是如此的诡异。

暴风雨前的平静。

是啊,要……变天了。

天下武会的第一日,前来参加的所有人都聚集在辰南派在岛中央那个大广场上,有名号的江湖人士按照在江湖上的地位安排了位置,没有名号的,自然只有在外围站着或是席地而坐。

在广场正前方,搭着高台,上面同样坐着前来参加天下武会的人,不过能够坐在这里的,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通常是什么大派的掌门,武功盖世的大侠之类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人物。

楼十三也在其中之列。

其实,他不仅仅有“雪发罗刹”这么个一听就让人毛骨悚然的血腥称号,还因为几年前的一战成名,而被七星楼封了“天下第一刀”之名,所以坐在这里,是没有一点不适合的。

同样坐在这上面的还有慕青夜,身为神医谷的新任谷主,他的位置还是在前面一列。他一到这里,便有许多人凑上来交谈,只希望能够和神医谷扯上一点关系。

神医谷虽然不是天下几大名派之列,却是隐世的顶尖势力之一,而且它的实力不能仅仅看表面上,要知道神医谷的隐形势力,才是真正的可怕。身为医者,神医谷之人救了不知道多少的人,那些人自然是要记着恩情的。所以只要神医谷站出来一号召,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有不知几何的人会举手响应。

这才是神医谷的真正可怕之处。

令人震惊的是今年的天下武会上,竟然出现了好几位隐世未出的大师,据说,他们的境界已经达到了那传说中的宗师之境,那可是真真的高深莫测!

其中一位,便是玄然真人。

玄然真人所在的东明山,说实话是非常小的,不必那些动辄便是上千人上万人的名门大派,东明山的人,堪堪不过二十几人而已,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门派,却是江湖中绝对不能小觑的存在,光是人们知道的,便有两位宗师,一个是玄然真人,一个就是玄华真人。

此时,玄然真人穿着一身青袍,头发和胡须都梳得整整齐齐的,那双眼眸不见一点老态,反而充斥着­精­光,教人根本不敢与他对视!但是他脸上又总是笑呵呵的,看起来格外平易近人。

如此矛盾,在他身上融合,可不就成就了这玄然真人的一派仙风道骨?

外人见到,不得不感叹——果然是宗师风范!

大概也只有东明山的自己人才知道,在这里高高在上、深不可测的玄然真人,实际上是一个多么不靠谱的人!

其中一人自然就是南子篱。

身为玄然真人的唯一徒弟,南子篱也算是沾了师傅的光,在江湖上还未闯出什么名堂,却已经能够跟随师傅一起坐在这代表实力和身份的高台之上,虽不是前面几列,但也是一个极好的位置了。

天下武会即将开始,无论是高台之上还是高台之下,所有人都已经入座得差不多了,就等待着天下武会开始的那一刻!

可是偏偏,在高台的第一列的位置上,有那么一个显眼的空位!这个空位,还是在玄然真人的旁边!

能够坐在高台第一列的,自然是玄然真人等宗师之流,或者是辰南派、桐花派等天下大派的掌门之流,那么这个位置是为谁准备的呢?

在天下武会开始之前,哪里有名的人物要来,早就开始疯传了,而这么人物,差不多都在高台上坐齐了,那这个人又是谁呢?

桐花派的掌门花飞叶忍不住问了辰南派掌门童文生一句:“童掌门,这空位,是谁的啊?”

童文生也瞥了一眼那个空位,心里一盘算,便知道了:“那空位,是公子钰的。”

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又加上旁边这些人都想知道这个位置究竟是何人所有,所以大部分人都听到了。

公子钰?天下第一公子钰?

花飞叶倒吸了一口气:“公子钰?那人不是不喜参加这种场合吗?”

“哪里!”一旁的云越派掌门云德Сhā了一句,“前段时间,这公子钰还去了洛阳花会,不是吗?”

童文生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解释道:“我给那公子钰发请帖,本来是没想着他会来的,谁知道前些日子,那公子钰的人特意来拜见了我,告诉我公子钰将要来参加的消息,我也是很惊讶呀!”

那花飞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又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公子钰虽说有天下第一公子之名,但这名号可不是靠武功实力得来的,又如何能够安排在这第一列呢?还是……还是在玄然大师的旁边!”

其实不止是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样的疑惑,旁人同样也有。

童文生捋胡须的动作一滞,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公子钰参加之名乃是……宸楼之主!”

周围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段时间,宸楼这个名字可算是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自从宸楼当初一举灭掉血刹宫之后,江湖上就有好几个大势力陆续接到了那绝杀令,并且纷纷遭到了灭门,势力统归宸楼所有,宸楼的强大,也渐渐展现在了江湖人的面前,那红­色­绝杀令,也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

宸楼的定义,绝对不是名门正派,而有几分亦正亦邪的味道。宸楼行事教人捉摸不透,但它的强大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江湖上数得上号的类似于辰南派、桐花派等大派,也不敢说稳压宸楼一头。

籍籍无名许久的宸楼,那多年的积蓄,似乎就是为了如今一朝的爆发!

显然,宸楼的爆发成功了,它在江湖上渐渐奠定了一个不可撼动的位置,甚至有人将宸楼开始与那神秘的七星楼相提并论,任何双方的真实实力已经相差无几。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那神秘且强大的七星楼,早已经成为了宸楼的一部分。

而这些人也没有想到,那般庞大神秘的宸楼,其真正的主人竟然是公子钰!

突然,天际遥遥传来一阵丝竹乐声——

“等等!”童文生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那公子钰……来了!”

他话音一落,天下武会偌大的会场边际,便出现了一行人的身影。

穿着白­色­纱衣的女子,个个美貌如花,怀中抱着不同的乐器,垂眸敛眉,­唇­含微笑,白衣翩翩,惊艳而来。

而这些个白衣女子身后,是一顶八人大轿。这大轿可谓是极尽奢华,且不说它的外貌,光是抬轿的那八个白衣男子,便是武功高强,完全可是列数江湖一流高手,却偏偏成了这抬轿的轿夫!

而这大轿,以名贵的黑楠木制成,顶端铺着用金线绣出图案的绸缎,还缀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金­色­的铃铛坠在四角,伴随着大轿的摇动而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而那大轿之上,白­色­的纱幔随风飞舞,层层叠叠后面勾勒出一个模糊的玄­色­身影。

大轿的四方,还站着四名女子,这四名女子穿着颜­色­不一、款式相同的长裙,脸上都带着银­色­的面具,双手放在小腹前面,仿佛雕塑一般伫立在上面。

大轿之后,又是一行白­色­纱衣女子,同样的貌美如花,手中提着一盏盏宫灯。

这么一行人突兀地出现在了天下武会的会场上,自然是人人都惊诧不已!而且这些美貌如花的女子,更是让在场的男人晃花了眼。

他们何曾见过这么多美女齐聚一堂?

一行人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却自有一种行云流水之感,翩然而至高台前方。

童文生在轿子落地的一刹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也随即露出友善的笑容。

“哈哈!宸楼之主公子钰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啊!”童文生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加上了一点内力,让在会场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够听到。

天下武会的会场顿时沸腾了——

公子钰?宸楼之主?!

童文生用眼角的余光满意地瞥着那些人的反应,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而在那大轿的内部,宫长月盘腿坐在软垫上,一手托着下巴,一边用平静毫无波动的眼睛透过那层层叠叠的白­色­纱幔,望向那辰南派的掌门童文生。

童文生突然觉得一阵没由来的头皮发麻,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回事?他在心里疑惑了一下,却很快就忘记了。

“童掌门。”纱幔后面,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似乎是在跟童文生打招呼。

可是这招呼,实在是算不得客气,与童文生的热情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

童文生只觉得自己脸上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而站在大轿前方的两名侍女动了,她们不约而同地转身,点脚一跃,便翩然落在大轿前方,跪坐在那里,然后一齐伸手将纱幔拉了起来。

一个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戴着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的男子,很随意地盘腿坐在那里,三千青丝没有任何束缚地从一旁泻了下来,一直落在他身下的软垫上,在那华丽的丝绸之上,勾勒出尊贵深沉的墨­色­。

男子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袍,领口处有些细细的­精­致花纹,其余地方并没有太多的点缀,却一点也没显得朴素,反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低调奢华。男子的颈间缀着一块白玉,手中还握着一颗彩­色­的珠子,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那男子缓缓抬眼,没有丝毫感情的双眸对上童文生的眼睛。

童文生只觉得一阵不寒而栗。

骤然,那男子动了!

仿佛一阵烟雾一般飘飘然落在了第一列的那个空位,也是属于他的位置前面,动作悠然自得,速度却绝对不慢!眨眼之间,便落在了那空位前方。

那四个与其他白­色­纱衣女子显然不同的戴着面具的侍女随之跟来,在那位置后面垂手站定。

其中一女子在过来之前,从轿中抱出一张完整的白虎皮,披在了那木质的椅子上面。另一名女子则是将座椅前方的小茶几上的点心茶水全部撤走,换上了自己带来的东西,那一碟碟用白玉荷叶盘托着的­精­致点心,看起来格外的诱人,而准备好的热腾腾的茶水,也从壶口升腾起袅袅烟雾,茶香在周围缓缓蔓延开来。

“公子。”侍女之一在公子钰面前弯下腰。

公子钰微微颔首,在那已经截然不同的座椅上翩然落座。

这一系列的转眼,仿佛只是在眨眼间,这四个侍女的动作更是熟稔无比,好似已经做过千遍万遍一般。

看来这公子钰出行的要求向来很高啊。一些人在心里如此想到。

可是作为东道主的辰南派掌门童文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次天下武会,因为考虑到时间有些长,所以在每张座椅前面都放了一个高高的小茶几,上面摆着茶水和点心,只是因为位置的不同,这些茶水点心有好坏之分罢了。但是这第一列位置的茶水点心,绝对是顶好的i是这公子钰一来便将这些­精­心准备的点心茶水弃之如履,着实是在他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于是童文生一个没忍住,就走上前了几步,仿佛随意交谈一般笑呵呵地说道:“哈哈!莫菲我们辰南派这点心茶水入不得公子钰您的眼?”这句话,说实话有些讽刺了。

而公子钰的目光缓缓转向他,在他脸上那个虚伪的笑容上面停顿了一下,微微颔首,道:“的确简陋。”

话语如此直白!

童文生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扑哧!”公子钰身边的玄然大师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童文生有些无奈地唤了一声:“大师——”

以玄然真人的身份和地位,他童文生是无法责备的。

玄然真人摆摆手,胡须一动一动的:“不就是换了你的茶水嘛,童掌门你就不要计较了!”说实话他也对公子钰的那些新端上来的点心有些垂涎呢!当然,面上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的。

此时玄然真人算是给了童文生一个台阶,童文生又不是真的想和公子钰结怨,也就顺着台阶下了,转身回到了高台的最前端。

而童文生离开之后,玄然真人便将脸转向公子钰:“哈哈!小娃子,你的名字叫什么?难道就叫做公子钰?姓公子名钰?”

玄然真人一开口,算是直接破坏了他那一身装模作样的仙风道骨。

公子钰头也没回,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和天下赫赫有名的宗师玄然大师说话是一种荣幸,要是搁在别的人身上,早就已经激动得不能自己了!

不过他还是回了玄然真人一个字:“钰。”

名字就是钰?玄然真人觉得好生奇怪,不解地抓了抓头发。

看到平日里被江湖人吹得好似天人一般的玄然真人此时作出一系列举动,戴着面具站在公子钰身后的明敏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同样戴着面具的流沁一个眼神横过去,明敏立刻收敛了自己的笑容。

面对公子钰的冷淡,玄然真人一点儿也没觉得生气,他心里甚至有些奇怪地觉得,此人的这种态度,本就应该如此一般!若是他对谁阿谀奉承了、热情了,那才是真正的奇怪!

于是还没沉默两句,玄然真人又凑了上去,眼巴巴地望着公子钰:“那个……小钰啊!你的点心……看起来不错啊!”

小钰?

这一次,不仅仅是明敏,连流沁三人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这玄然真人还……真够大胆的!得亏主子居然没有生气!

不过公子钰这次倒是转头瞥了玄然真人一眼,不过也还是回了一个字:“嗯。”

玄然真人一下子被哽住了,不舍地看了好几眼那桌上的点心,眼睛差点都没落在上面了。

而在前方,公子钰的轿撵已经被抬走了,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们也在在场男人们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

童文生在那里站定,脸上挂着笑容就开始了自己的讲话,说的无非就是“很荣幸能够成为天下最大盛会的东道主”“今天站在这里欢迎大家到来”之类的话。不过他也知道大部分江湖人都不兴那文绉绉的一套,便也没说多久,就走下去了。

天下武会,正式开始!

天下武会分为两个阶段,一个是初赛,一个是决赛,初赛走的是打擂路线,而决赛则是分组比拼。参加初赛的大抵是一些籍籍无名之辈,或者是二流三流,而那些一流高手,都是直接参加决赛的。这一点,早在发请帖的时候,就已经分出来了。

其实这些参加初赛的人并不一定抱着要拿到那天下第一高手之名,只要将自己的比赛打得­精­彩,那在江湖上便能够博得一个名声!所以前来天下武会的大部分人,都是希望自己能够借此机会在江湖上一举成名,然后在江湖上赢得一席之地的!

初赛开始,为了加快速度,那广场之上摆了四个擂台,而整个初赛时间定为三天,三天之后决出进入决赛的人。

而在下面打得正火热的时候,公子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假寐,他握着那颗彩­色­珠子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那珠子仿佛有感应一般闪烁了两下,却因为有他手掌的阻挡,所以一旁的人并没有看见。

此时,本来正襟危坐的玄然真人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见闭着眼睛的公子钰,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悦欢快的光芒,他手腕一动,左手顿时如闪电般伸出,旁人还没看见什么,他就已经在那盘中抓起一块点心,迅速塞进嘴里。

不过是一转眼的时间,盘中的点心就少了一块,而旁人根本看都没看见玄然真人动了手,所以完全没有发觉他的动作,只是看到他的嘴巴在细微地动,眼里闪着满足的光芒。

而站在公子钰身后的几人是眼睁睁看着盘中的点心少了一块的,而可能动这个手的人,只会是桌旁的玄然真人。

四人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玄然真人不知不觉地出手,没多久,那白玉荷叶盘都已经空了。

玄然真人摇头晃脑一阵,心道:真美味呀,比南子篱那小子做的点心好吃多了!

的确,在东明山的时候,像个老饕餮似的对吃的永远十分挑剔的玄然真人实际上却是一个菜也做不来,有一次山上没人,独留的他嘴馋了,便自己动手炒了个菜,直接把厨房给烧了,差点儿没把整个山都点着了!

后来,玄然真人便被东明山的人严令禁止出入厨房。

而身为玄然真人唯一徒弟的南子篱也为了玄然真人这张嘴,堂堂一个世子殿下,开始在厨房学做菜,小小年纪就会做基本的菜了,到现在,那一手好菜也做得十分美味。

不过南子篱做的菜,比起齐雅这个大师来说还是有一段差距的,这可不被他的师傅嫌弃了吗?

玄然真人吃完了一盘,又转战第二盘,没过一会儿,桌上的碟子全部都空了。

完了玄然真人还直接抓起茶杯狠狠啜了一口茶,那茶香在他­唇­齿间溢开,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可是下一刻,他却愣住了。

坐在他身边的公子钰,转头看着他,那双平静的黑眸看得玄然真人头皮直发麻!

“呵……呵呵……”玄然真人除了讪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说他该装模作样说不是自己吃的嘛,可是他手上还攥着茶杯这个罪证呢!他又哪能推脱呢?

公子钰倒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收回了目光。

玄然真人小心翼翼把茶杯放下,收回手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

在天下武会的第一天,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Сhā曲。

在第一天结束之后,公子钰回到了辰南派为自己安排的小院里,白天里那些跟随的白­色­纱衣女子和那八个抬轿的轿夫已经作为侍卫将这里保护好了。那些白­色­纱衣女子看起来个个柔弱不堪,实际上身手了得,比起这八个轿夫也差不了多少,是宸楼的人为了公子钰的这次出行,特意安排的人手。

厢房里,流沁抬手为宫长月摘去面具,顺便将她的头发拢了拢,用一根白­色­的丝带束了起来。齐雅走上前去,为宫长月解开衣带,将她身上的外衣褪了下来。若思也提起一套白­色­的丝质长袍,套在了宫长月身上。宫长月脚下也换了一双厚底软鞋。

“你们先出去吧。”宫长月在桌旁坐下来之后,突然吩咐道。

流沁四人愣了愣——她们一直都是宫长月的贴身侍婢,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离过身的,主子这个时候怎么会遣她们出去呢?

不过主子的命令她们自然不敢违抗,应了一声“是”便齐齐退下去了。

等到房间里一空,一个白­色­的小小身影也犹如烟雾一般渐渐在桌上凭空显露出来。

是宸耀。

宫长月抬起手,将一直未离开过手的那颗彩­色­聚魄珠递到宸耀面前:“你看,怎么样了?”

宸耀凑近了脑袋,瞅了好一会儿,才咧着嘴点点头:“很好很好,大概过几天,他的魂魄就可以凝聚成形了!”

“是吗。”宫长月眼角微微上挑,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可以看到他的魂魄吗?”

宸耀点点头:“你是珑玉的主人嘛,当然可以看到啦,不过其他人就看不到了。”

宫长月眼睛一亮,目光随之落在手中的珠子上。

那聚魄珠仿佛有感应一般,闪烁了两下。

------题外话------

昨天急事,没更新实在对不起,为了弥补就万更哈,么么

零八九 苏醒

零八九苏醒

在天下武会如此盛大地举行时,远在墨国的都城皇宫中,承元帝正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爱萋鴀鴀

“吱呀——”御书房的门缓缓被推开,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一碗人参汤,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原本隐了气息静静站在承元帝身后的荣禄见状走过去,接过那小太监手中的托盘,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

小太监无声地行了礼,悄悄退下了。

荣禄端着那碗人参汤,走到承元帝身旁,将它放在了桌案上,然后轻轻说道:“陛下,先喝碗汤吧。”

陛下近来身体不大好,御膳房便每日呈上这么一碗汤,以人参为主,其中辅佐了一些名贵的药材,用细火煨了好几个时辰。

承元帝本来专心致志地批阅奏折的动作一滞,转头瞥了一眼参汤,虽说不喜这个味道,还是将手中的奏折和笔搁下了。

可还未将那碗汤接过来,承元帝就猛烈地咳嗽了起来,面­色­顿时苍白如纸,连仅有的一丝红润也消失了,整个人看起来虚弱非常。荣禄迅速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帕递了上去,承元帝接过来,捂在嘴边,又咳嗽了好一阵,才将锦帕拿开。

那明黄|­色­的锦帕上一抹殷红,是如此的刺眼。

“陛下!”荣禄不由得大惊失­色­。

承元帝却并没有觉得惊讶,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所以这么一咳血,他倒并没有觉得意外。

“传……传太——”荣禄转头就高声喊了起来。

“哎哎!不用了。”承元帝连忙打断荣禄的喊声,“没什么大事,不用叫太医了。”

他可不想自己生病的消息传到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们耳里。

荣禄转头刚想劝阻,看到承元帝­阴­沉的脸­色­,也顿时反应过来,叹了口气沉默了。

他默默地再为承元帝递上了一块锦帕,为他拭去嘴角残留的血渍,然后端起人参汤送到承元帝面前:“陛下,把参汤喝了,补充一下元气。”

承元帝点点头,接过汤碗来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随即在他的嘴巴中蔓延开来。

荣禄又在汤碗的小碟子中捻起一块蜜饯,送进承元帝嘴里,才冲散了那苦味。

喝了参汤之后,承元帝并没有急着继续批阅奏折,而是蓦地沉默下来,望着不远处跳跃的烛火失了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荣禄收拾了汤碗,让一旁的宫女将它端了下去,然后垂手站在承元帝身旁,静默不语。

承元帝平静的脑海中,闪过的是那日长月在他面前说出的那个名字——

“宫慕离……璞玉吗?”承元帝微微眯起了眼睛,也顿时想起近来这段时间,自己派人观察了宫慕离一段时间后的结论——不仅仅是聪明,而是一个有智慧的人。

懂得韬光养晦,懂得保护自己,也懂得如何得到属于自己的利益……这个孩子一点一点开始展露属于自己的锋芒,他的成长速度快得惊人!

承元帝眯起眼睛,嘴角含笑,似乎是在思虑什么。

隔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说道:“殿中所有人,除了荣禄,全部退下。”

“是。”众宫女太监齐声应道,然后纷纷退了出去。

殿里安静下来的一刹那,承元帝突然开口叹道:“荣禄,朕恐怕……时日不多了。”

荣禄心里一惊,顿时变了脸­色­:“陛下,您如何能……如何能这么说呢!您是可以长命百岁的人啊!怎么会……怎么会……”

“朕自己心里清楚。”承元帝缓缓睁开眼睛。

“陛下——”荣禄顿时红了眼。

“也是时候该立诏书了。”承元帝说道,“荣禄,准备纸笔。”

荣禄用通红的眼望着承元帝,最后还是无奈转身拿起了­干­净的纸笔,放在承元帝面前,然后拿起小壶为砚台中倒了点水,又拿起墨条,开始磨起墨来。

承元帝盯着身前的白纸看了一会儿,才拿起毛笔,轻轻蘸了墨汁,只是稍稍停顿,便在那白纸上奋笔疾书起来,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隽逸——

“盖闻万国之本,属在元良;主器之重,归于贤子。朕恭膺景命,嗣托丕图,远惟右昔早建之文……咨尔三子慕离,日表粹和,天姿颖异,是用授尔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写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在心中拟的草稿后加上了一句话,才在最末落上“钦此”两字。

“玉玺。”

荣禄将玉玺递到了承元帝手上。

承元帝拿起玉玺,在最后落下了一个鲜红的印记。

这是天家最威严的符号,代表着不可撼动的皇权。

承元帝看着面前的一份诏书,满意地点点头,等待墨迹­干­了之后,才亲手将它折了起来,郑重其事地交给了荣禄。

荣禄不解地抬起眼:“陛下?”

“如今,不是颁布诏书的最好时机,朝中野心勃勃之辈很多,个个都希望能够将自己支持的人推上这个位置,而人选无非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恐怕谁也想不到,他选择的太子人选,竟然会是三皇子,一个母亲出身卑贱,没有丝毫倚仗的三皇子。

不,他并非是没有倚仗的。相反,他背后站着这墨国最强大的靠山——凤王宫长月。

但是不知晓的人,绝对不会将主意打到三皇子身上,若是这份诏书公告天下,恐怕三皇子的身边,就真是虎狼环饲了。

所以,现在,还要等。

承元帝很清楚,最好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在朕驾崩之后,荣禄,你一定要将这份诏书交给凤王。”只有他的女儿宫长月,才是他能够毫无保留信任的唯一人选。

荣禄颤巍巍地接过被折得好好的薄纸,只觉得它重若千斤。

“奴才……奴才定将好好保管!”

“嗯。”承元帝点点头,目光却渐渐变得苍茫起来。

而在皇宫的另一处,还有一个人尚未入眠。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