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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忧伤黑樱桃 >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第一节

星期六早上,我带阿拉菲尔参加九点钟的弥撒,然后和迪西·李一起吃早餐。他修了脸,熨了裤子,穿了一件白衬衫。

“你准备去哪儿?”我问。

“一些摇喊派教徒请我去到他们的教堂演奏钢琴。我希望当我进去时,天花板不会被他们的欢呼声震下来。”

“那很好。”

他低头看着咖啡杯,然后玩起手指上的人造钻石。

“我有点烦心事。”他说。

“什么事?”

他看了看阿拉菲尔。

“阿拉菲尔,迪西出去给我帮忙的时候,你把碗碟洗一下,好吗?”我说。

我们走到外面的卡车上,我从座位后拿出一把小笤帚,开始清扫地板。

“我怕我还会喝酒。今天早上醒来时,很怕这件事。”

他说。

“如果你控制不住,那就每天喝一次,每次五分钟。”

“他妈的我为什么会恐惧呢,伙计?”

“是恐惧让我们喝酒。”

“我不明白,这话毫无意义。我昨天的感觉真的很好,可今天,我的心在发抖。”

“迪西,我不是个心理学家。但是你今天准备去一个教堂,和你小时候的教堂一模一样。也许你正在对付那些糟糕的记忆,谁知道呢?就让它过去吧,伙计。你今天早上很清醒,这是最有价值的。”

“也许有些人的病痛根本就不该好转。”

“你可不是那种人。”

“如果我重新喝酒的话,你真会赶我出去吗?”

“对。”

“那会让我莫名其妙地哆嗦,就像冷风吹过心中。”

“你运用那些步骤吧。我向你保证,所有的恐惧、所有脑子里的古怪反应,都会离去的。”

“你指什么反应?”

“奇怪的想法和图像,那些不会产生任何感觉的东西,那些你不愿意和任何人谈起的东西。”

早晨很凉爽,从河上吹来一阵微风,但是他额头和眼眉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戴夫,我心里感觉很恶心,我解释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这快过去了。”我说,“只要今天不喝酒就行。”

但是他的眼睛很凄凉,我非常了解,此刻他正经历着特殊的内分泌痛苦。我还知道,我的话对他来说,以后的意义比现在更多。

“既然我们到这儿谈话,让我告诉你些别的事。”我说,“今天下午我会接一个电话,我不希望你听。”

“好的。”

“那个电话将是萨利·迪奥打来的,我不想让他知道你在这里。”

“你和我开玩笑吧?”

我继续用小笤帚清扫着脚垫。

“戴夫,那不会是真的吧?”

“这很复杂。”

“拉屎就是这样。这是某种恐怖。你在做什么,伙计?”

“不去接电话就行了。”

“我不会招惹那个家伙的,不会把自己送到枪口下,受他的威胁。”

一小时后,电话响了。但这是苔丝·里根打来的,不是萨利·迪奥。

“杰森,那个和黄|­色­汽车里的人交谈过的八年级学生,刚刚骑着自行车到我这儿来过。”她说,“昨天晚上,他和一些亲戚去海德霍斯饭店吃晚餐。他看见那辆黄|­色­汽车就停在饭店后面。他确信那是同一辆汽车,他记得后车窗上有裂纹,而且上面有怀俄明大学的标签。”

“什么牌子的汽车?”

“一辆水星。”

“他记下车牌号了吗?”

“没有,我问过他,他说当时手边没有纸和笔。小孩子做事有时不会那么周全,戴夫。”

“他做得非常好。”我说,“那是晚餐时间,你是这么说的,对吗?”

“是的。他说当他走进饭店,水星就停在那里,他离开时车子还在。”

“非常感谢你,苔丝。告诉杰森,我对他做的事情非常感激。”

阿拉菲尔和我开车去了海德霍斯饭店,那是位于城市南侧的一座大规模巴伐利亚饭店。吃午餐的人群开始涌人,停车场里密密麻麻,但这些车中就是没有黄|­色­水星。我开车绕到楼后,也没能碰上好运气。我带着阿拉菲尔去吃带­奶­油蛋卷冰激凌,半小时后返回饭店,仍旧扑了个空。

当我们到家时,迪西·李正在台阶上读报纸。

“电话没响,至少我在这儿的时候没有。”他说。

“教堂那边怎么样?”

“进行得非常好,他们请我周三晚上再去演奏一次。

对那些离开舞台太久的人来说,那些观众并不很糟。“

当电话铃声响起,阿拉菲尔恰好走进屋内。

“见鬼,它来了。”迪西·李说,“慢慢来,伙计,让我们在阳光里呆上一会儿。”

阿拉菲尔已经拿起了话筒,但在她开口说话之前,我从她手中悄悄拿开了话筒。我踱入浴室,关上了门。

“你找时间考虑了吗,罗比索?”萨利·迪奥说。

“我依然确信,你把事情搞混了。”

“我对你的观点不感兴趣。你想做些生意,还是想继续胡闹?”

“你把事情说倒了,萨尔,是你雇用查理·托德斯来­干­掉我的。”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你有什么提议?”

“你指什么?有什么提议?我昨晚已经讲清楚了。”

“没有,你没有。你说每周三千到四千美金,这是你准备支付给贴身保镖的钱吗?”

“我们会为你提供足够的空间。你来管理维加斯一家夜总会。你需要做的全部事情就是点钞票。你知道从六个门厅投币口里,通过瞒报收入而获得的利益有多少吗?”

“我就要去接受审判了。”

“你真让我头疼。”

“不,我认为你试图欺骗我,萨尔。你可以谈一堆如何在维加斯创造财富的废话,让我以为不用再担心哈瑞·玛珀斯,然后等过了一段时间,我就得返回路易斯安纳,戴上手铐。”

“你认为当那个疯狂的傻瓜开枪向我­射­击时,我还有心思玩游戏?”

“那是你的问题。我最大的担心就是监狱,还有你派来的一群讨厌鬼,绕着我的房子转来转去。”

“我告诉过你,现在不会有任何人跟踪你了。还有什么你不了解的?这是个简单的交易。你赚钱,我赚钱,玛珀斯被打垮,你自由地回家。我担保这点,人们不会从我们手中摆脱掉的。你曾经是个警察,你知道这点。”

“我不认为有必要和你做生意,萨尔。”

“什么?”

“我认为,在不久的将来,你就会被捕入狱的。”

“这是什么意思?该死的,你到底想­干­什么,伙计?”

“不要再打这个电话了,我从你的生活中出来了,甚至,请不要再想到我。”

“你这个吃屎的杂种……你让我成为受攻击的目标……你不会得逞的,卑鄙的家伙……这是诱捕行动……你会将那些事情告诉尼古斯基……我已经找到把他摆平的律师了。”

我静静地将听筒放回支架上,走到屋外,挨着迪西·李坐到台阶上,他正在读报纸上的漫画。他翻了一页,在两手之间直直地拉开报纸。

“不要告诉我电话的内容,我的­精­神很脆弱,我会像吞了刀片一样。”他说。

几分钟后,我给尼古斯基家里打电话,他不在家。

我将阿拉菲尔放上卡车,我们驶回了海德霍斯饭店。这次,带有裂纹的后车窗和怀俄明大学标签的黄|­色­水星汽车,就停在大厦的­阴­影下。

第二节

我远离水星车,停在主停车场。然后,带着阿拉菲尔走进屋内,给她买了罐可乐,让她坐在被改造成巨大鱼缸的壁炉旁。

我走到酒吧出纳员面前。

“我倒车时撞上了旁边的一辆黄|­色­水星。”我说,“我想它可能是这里工作人员的。很可能我刚才刮伤了它,我想和车主谈谈。”

“就在楼的旁边?就在外面那里?”他问道,朝着垃圾桶的方向作了个手势。

“对,就是那辆。”

“它看起来像是贝蒂的车,吧台那边就是贝蒂。”

她大概三十岁左右,白肤金发碧眼,腰很粗,胭脂涂得太浓,和身上的服务员制服相比,显得有点老。

“大厦旁的水星汽车是您的吗?就是带怀俄明大学标签的那辆?”我说。

“是的。”她停止清洗玻璃杯,对我微笑着。

“恐怕我倒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它了。我想它没有受到损害,但你应该看一眼,确认一下。”

“你不会弄伤它的,它已经用了十二年,行驶了八万五千英里了。”

“好的,我只是不想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开着车跑掉。”

“等一下。”她从水槽中取出几个玻璃杯,将它们放在折叠的餐巾上,然后对出纳员说了些话。“我得快一点,我们现在相当忙。”

我告诉阿拉菲尔马上就回来,然后女服务员和我走到外面的汽车旁。我用手摸过水星汽车尾灯上的一些擦痕。

“那大概是我碰到的地方。”我说,“我分辨不出这是不是旧裂纹,也许只是碰上了缓冲器。”

“忘记这事,这不值得你担心。总之,我正准备处理掉这辆车。”

“你不是哈瑞的朋友吗?”我说。

“哪个哈瑞?”

“玛珀斯。”

“确实是。你怎么知道的?”

“我想我见过你们在一起。”

“你怎么认识哈瑞的?”

“通过石油生意。我认识他时,他正在大分水岭东面做土地租赁。”

“是的,他现在还在那里参观。”

“好的,很抱歉耽误了你的工作。”

“没关系。你真好,对这种事这样关心,没有多少人会这么诚实的。”

她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士,我不想欺骗她。我不知道她如何跟哈瑞·玛珀斯搅到了一起。我想,也许因为这是个蓝领工人和男­性­为主导的城市,一个女人的机会很有限。无论如何,我为她感到遗憾。

我带阿拉菲尔回到家里,打电话给保姆,然后是苔丝·里根,她们俩都不在家。

“在乐仕西餐厅有买一送一的促销活动,我带她去怎么样?”迪西·李说。

我还没来得及掩饰犹豫的神情,他已经从我脸上看出了这点。

“你以为我准备去喝酒,我会逃掉,并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吗?”他说。

“没有。”

“看来我们的交情,还没有达到让你足够信任我的地步。”

“我只是不知道,你今天的计划是什么。”

“你想不想让我照顾她?”

“如果你那么做,我会非常感激的,迪西。”

“是的,我可以看出这点。但是没关系,我并不敏感,即使你是在试探。”

“我今晚可能直到很晚才能回家。”我说,“你能为她准备晚餐吗?”

“给我点信任吧,伙计,我会非常感激的。”

我驾车穿过城市,返回海德霍斯饭店,停在饭店后面,这样我可以看到那辆黄|­色­水星。这是一次漫长的等待,但是在八点钟时,她从饭店出来了,拎着手包进了她的汽车,启动了引擎,向南驶进了比特鲁峡谷。

我沿着河流跟踪了二十五英里。峡谷中的光线仍然很明亮,尽管有其他汽车夹在我们之间,我仍然可以从数百码外,清晰地看到她的汽车。接着,她转入一条土路,穿过了牧场,朝着山脚下驶去。我减速开到高速路边上,拿出望远镜,看到白­色­尘土形成的烟柱在远处越来越小,然后完全消失了。

我驶上土路,穿过两边排着棉白杨的宽阔溪流,进入了一片高地。水星汽车扬起的尘土仍然悬在房屋周围的石墙上。房子是新盖的,用木材搭建,上面有层黄漆窗上是一箱箱的矮牵牛花和天竺葵。但是,在院子里只有她的一辆车。

我从房子旁经过,继续开进峡谷中,那里有块林务局的停车区。我在那里用望远镜对房子观察了半个小时她在后台阶上喂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猎狗,从晾衣绳上取下一些衣服,往屋子里扛了一纸箱梅森食品瓶。但是那里没有哈瑞·玛珀斯的影子。

我回到家,发现阿拉菲尔已经睡着了。迪西·李正为他那镶着钻石的吉他装一套新弦。

第三节

我不需要再打电话给丹·尼古斯基了。他在第二天早上八点零五给我打来电话。

“你这个电话太及时了。”我说,“我昨天刚给你打电话,希望能在你家里找到你。”

“关于萨利·迪奥。”

“对。”

“关于你和他的电话交谈。”

“对,看来他是用屋外马路上的付费电话和我通话了?”

“是的,他确实用了那个电话。实际上,他曾经每天用好几次那个电话,给维加斯、塔霍、洛杉矶、加尔维斯敦打电话。注意,我指的是曾经。”

我半眯上眼睛,用食指和拇指按着太阳|­茓­。

“我一直同情你,一直试着帮助你。”他说,“我把你当知心朋友。我刚和几个非常生气的联邦官员开了个电话会议。我给他们的解释,看起来并没让他们感觉好一些。”

“丹——”

“不,你开始是想谈昨天。现在该轮到我说话了。你废掉了一个联邦的窃听装置。你知道那是我们花了多长时间才装上的吗?”

“听听你在那个带子上得到了什么,恳求我去犯罪,他踩到他自己的屎上了。”

“你记得我告诉过你,萨尔并不是巴格西·希格尔吗?

我指的就是这个。他因为盗窃信用卡而坐牢,他是个水平一般的家伙。但是,他和内华达的一些大人物有联系。

他们都聪明,而他不聪明,他犯他们不会犯的错误。当他垮台时,他希望整个汽车上的人都陪他上路。你现在开始了解我们的宏伟计划了?“

“好吧,是我搞糟它的。”

“更让我烦恼的是,我认为你对这种后果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陷入圈套,我让这一切发生。我很抱歉给你添了麻烦。”

“不,你当时就是想让他确信他已经被窃听,这样就不会再打击你了。”

“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我一开始就会离他远点。”

“这不是诚实的答复。如果像迪奥那样的家伙想­干­掉你,也许还想连你的女儿一起­干­掉,你又能怎么做?”

我可以听到长途电话线路的嗡嗡声。

“那个密苏拉侦探找到你了吗?”他问道。

“他来过,留了一张名片。”“如果你在那边碰上一些麻烦,我希望他对你能有所帮助。”

“你瞧,丹——”

“我得去接另一个电话了,再见。”他说。

我走入厨房,去准备一碗葡萄­肉­,结果将果盒在地板上洒得到处都是。我用一块湿纸巾清理汁液,扔进垃圾桶。

“我要去工作了。”迪西说。

“好吧。”

“谁来的电话?”

“谁也不是。”

“好的……那么,在星期三之后,你想去做什么?”

“什么?”

“我是指阿拉菲尔。那个工作只需要我每天四个小时,我可以在我希望的任何时间去做。”

“你在说些什么?”

“学校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是不是?我可以帮忙照看她。你看我最好什么时候在家?”

“我不知道,迪西,我现在还想不出来。”

我感觉他在平静地从侧面看着我的脸,然后转身走出去上车。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八点半。我锁了门,将点七手枪放在卡车座位下面,再次向南,驶入比特鲁峡谷。

第四节

这次,黑­色­的吉普斯塔旅行车紧靠在水星右边停着。

我减缓速度驶进院子,走出了卡车,这时炭烟从烟囱里冒出来。透过前窗,我可以看到叫贝蒂的那个女人,她正在客厅的桌旁,和一个男人喝着咖啡。

我踏着台阶走入门廊,敲了敲门。当女人打开门时,我看到哈瑞·玛浪斯瞪着我,咖啡杯上方露出的嘴巴张开着。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出我的视线,进了旁边的房间。

“晦。”她说,带着认出的表情微笑着,“你是——”

“我昨天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戴夫·罗比索。我想和哈瑞谈谈。”

“当然没问题,他在这里。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很抱歉打扰您,但是如果你愿意请他出来一下,我会非常感激。”

“我不太明白。”她说,然后转身,看到玛琅斯站在她身后,“哈瑞,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那个人。”

“我猜那是你。”他对我说。

他穿着牛仔裤和一件法兰绒衬衫,一把黑­色­自动手枪悬在左手旁。他脸上的铁链伤疤,现在几乎完全消失了。

“哈瑞,你在做什么?”她说。

“这就是在路易斯安纳袭击我的那个家伙。”他说。

“哦!”她叫了一声,接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哦!”

“到外面来,玛琅斯。”我说。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读罢手吗?”他说,“我的律师告诉我,你也许会单独找到我,就像现在这样,他还告诉我,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你指什么?”

“你试图胁迫目击证人,这样只会给自己制造更多的麻烦,想想吧。”

“你手中握着所有的牌,你看,我并没有带武器,为什么你不出来呢?没人会吃了你。”

他的手指在手枪旁,显得非常长。自从我离开越南后,只见过一两把这样的枪。这是7 .62毫米口径的苏被托卡莱枪,是越战时期北越军官经常携带的随身武器。

我看到玛琅斯湿了湿嘴­唇­上的三角形伤疤,他的嘴巴紧绷着,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他正轻咬着一条线。

他长相并不难看,仍然具有篮球运动员的体魄。他是幻类喜欢算计别人的人,只要你拥有了他感兴趣的什么东西。有时候,当你研究他这类人的眼睛时,会看到那里隐藏的念头,使得你匆忙转移视线。

“你是对的。”他说,然后把手枪放在门边的一个长椅靠背上。“因为你只会放烟雾弹,只会朝井里开火,永远不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对。”

他打开屏风门,踱到了门廊上。

“你以为这样,对你的审判结果就会不同吗?”他说:“你以为绕着蒙大拿跟踪我,就会让所有那些证据走开吗?”

“你理解错了,哈瑞。我已经放弃抓你。你这个人大狡猾了,你一辈子都在骗人。当你十七岁时,你烧死了两个人,杀害了两个印第安人,一个是路易斯安纳的女服务员,另一个是你的伙伴。还有,我认为是你强Jian并杀害了达乐涅。你做了所有这些后,竟然还逍遥法外。”

我看到血­色­从屏风后女人的脸上渐渐消失。玛浪斯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听着,你这个可耻的家伙——”他说。

“但这些并不是我来拜访的原因。你去过校园,开着那辆水星,拿着双眼望远镜盯着我的女儿,问和她有关的问题。现在,我到这儿的目的很简单。如果你再打她的主意,我会杀了你,请你相信这一点。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走近你,打掉你那该死的脑袋。”

我从门廊走进院子。

“哦,不,你别。”他说,“还有你,贝蒂,你呆在这里听着这些活。我的律师对这个人做了一些调查。他是个酒鬼,他有­精­神病,他有妄想症,因为他的妻子被一些毒品商杀掉了。接着有人威胁他的女儿,他指责我和我的伙伴。事实是,他是个前警察,有好几打的人都和他有仇,他似乎忘了那些人。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罗比索。贝蒂的儿子在密苏拉的一所教会学校读书,她和她的前夫分担对孩子的监护权。有时候我替她接送。如果那和你女儿在同一所学校,这仅仅是个巧合,仅此而已。”

“你听到我的话了,下次不会再有警告。”我说。

我走进卡车,关上了门。

“不,哈瑞,带他回来。”女人说,“达乐涅是谁?他说的强Jian是怎么回事?哈瑞?”

“他走了,关上门。”他对她说。

“哈瑞,我要打电话给州长,不能让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一走了之。”

“他走了,不会再来了。”

接着,就在我启动引擎时,他朝卡车车窗走了过来。

“你将进监狱。”他说,“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你可以把我和你的女儿搅在一起,你可以说一些枪杀我的废话,如果这能让你感觉好些的话。但是再过几个星期,你就会在安哥拉,为可爱的马铃薯锄草。”

我开始沿着一个半圆倒车。风吹着他的头发,阳光下他的皮肤看起来粗糙而健康。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我的脸。我的指节在变速排档旋钮顶上隆起,当我压下脚踏板时,我的大腿在抖动。

这全都毫无意义。

但现在还有时间,那个时刻仍然存在。去从座位下面拨出点45手枪,突然对准他的面孔,敲击着让他跪下来,将枪筒狠狠压进他的脖子并扳好击铁,让他也体验一下受害者在金属发热、火焰蔓延到油箱时,在汽车车厢内抓爬的恐惧。我可以感觉到点巧手枪跳入我的手中,似乎它有了生命。

我关掉引擎,走出卡车。在明媚的空气中,我的面孔格外冰冷。他的眼睛落在我手上,我举起了手掌。

“你曾经在西贡滑过冰吗?”我说。“什么?”

“一些南越士兵和白­色­老鼠,会一起来到溜冰场上,把他们和老鼠绑在一起,并在耳朵后面放一颗子弹。至少别人是那么告诉我的,我从来没见过。”

“我认为,你在那里把脑子搞坏了。再过三十秒钟,你还没有离开贝蒂家的话,我们就会打电话给州长。”

“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措辞,哈瑞。杀手也许是一种特殊类型的人,他可以在杀人后回家吃午餐。他是你可以理解的一些人,你们会在一个团体中彼此认识。但是你知道我不像你,那就是你不怕我的原因。我可以来这里,说要­干­掉你,但是你知道,实际上我不会那么做。但是不知道,你对萨利·迪奥有何看法?”

“迪奥?你一定真的没脑子了。从这儿出去,伙计。”

“他正说要­干­掉你,这不是个骗局。他在湖边已经有了一些新人,他们是真正的人物,真正的财团职业杀手。你可以打电话给大瀑布城的禁药取缔机构官员丹·尼古斯基,问问他。如果那对你不够,我可以给你萨尔未登记的电话号码,你可以和他谈谈这件事。如果我只是在骗你,你可以在几分钟之内解决所有事情。”

“迪奥担心我什么?我只见过那家伙两次。”

“问问他,也许你不该卷入他和迪西·李的土地租赁生意。”

他的眼睛似乎聚焦在眼前十英寸的某处,接着又转回我身上。

“你从哪儿听说这些的?”他问道。“离我的女儿远点,不要靠近那所学校,我不关心你女朋友的儿子是否在那里上学。”我说,然后回到卡车,向土路驶去。

从后视镜中,我看到他独自站在院子里,在我后面注视着。那个女人在他身后,将屏风门张得很大。

第五节

我回到家,参加了一次中午的嗜酒者互诫协会聚会,为我们的晚餐购买食品,然后坐在树­阴­下的后台阶上,努力让自己去分析哈瑞·玛珀斯。他是个聪明人,他在几年间杀了很多人,第一次是当他十七岁时,只有上帝知道在越南有多少人成了疯子,但他从来没有为此坐过一天监狱。他不会情绪失控,他诡计多端,他利用恐惧和暴力来获得实用的结果。像所有反社会的人一样,他的情绪很简单,全然关心着欲望、生存和摧毁他的敌人。

表面上,他保持着顺从和无害,直到他感觉受到威胁。

然后,他会用自己的办法,应付自如。

当他在大分水岭东侧看到我时,我在某种程度上令他恐惧。他去校园,使我的­精­神贯注在其他事情上,或许,也为了激怒我再次进攻他。由于某种原因,他还断定是达乐涅派我去的大分水岭东侧,使我出现在黑脚族保留地南边的土路上。他怕我会在那里发现,有什么发牛在了克雷顿·代斯马丢和他堂弟身上。

过去两天,我设法在迪奥和玛珀斯之间周旋,利用一些烟雾弹和他们自己的弱点来对付他们,这样,按照所有的可能­性­,他们不会再回来纠缠我和阿拉菲尔。但是,我的法律处境仍然和离开路易斯安纳时一样,没有丝毫进展。我在恐惧中躺回客厅睡椅上,双手遮在眼睛上入睡了。

我的梦境很短,就像云层中透出的光线:达乐涅跪在水边,白尾鹿砰地跳人棉白杨之间的湿地。

我感觉有羽毛拂着我的前臂和面颊,我睁开一只眼睛,看见阿拉菲尔咧着嘴笑。前些日子,她在房里找到一只羽毛掸子。

“你­干­什么呢,你这个聪明的小家伙?”我说。

“你­干­什么呢,你这个聪明的小戴夫?”她说,她穿着牛仔裤和带小鲸鱼的T恤衫。

我从长椅上坐起来。

“你怎么回家的?”我说。

“迪西·李走到学校接我,你睡着了是吗,戴夫?”

“什么?”我擦了擦脸,努力将­精­神重新集中到这个下午。

“我们只剩下两天的课了,完了我们会回家吗?”

“也许会的,小家伙。”

“我们最好打电话给巴提斯蒂,告诉他。”

“阿拉菲尔,我们回家后,可能只有几天的空闲。我可能得卖点东西、筹点钱,这样我们就可以做下一次的旅行。”

“旅行?”

“到另一个地方呆上一阵子,也许会在海边。”

“我们不再生活在家里了吗?”

“我不知道,阿拉菲尔。”

我看到她脸上的困惑。

“当事情来临时,让我们接受它。”我说,“我只是不想,当我们以后搬到别的地方生活时,你会感到失望。”

我听到走廊的电话响了。阿拉菲尔从咖啡桌上拿起餐盒,起身向厨房走去。

“里根小姐问,我们是不是想吃红鱼。”她说,“她为什么那么问?她担心红鱼什么?我在校园里被倒到了,我向推我的那个男孩扔了块泥巴。”

我随她去说,没有再多说什么。

“戴夫,你最好接这个电话。”迪西·李在门廊里说,手中拿着听筒。

“什么事?”

“圣帕特医院打来的,克莱特斯在他们那里。”

第六节

我们开车到了位于百老汇大街的医院,把阿拉菲尔留在二楼的候诊室里看连环画,我们走下楼梯,去克莱特斯的房间。一位将徽章别上腰带的便衣警察刚从房里出来,他长着金­色­的胡子,穿一件白衬衫,戴了个针织领结,正在把一个小记事本放进衬衫口袋。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你是谁?”他说。

“克莱特斯·普舍尔的一个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

“戴夫·罗比索。”

他缓缓点了点头,看来他对这个名字无动于衷。

“你的朋友被殴打了。”他说,“他说他不认识打他的那两个家伙。但是打电话给我们的酒吧招待说,那两个人叫过他的名字。告诉你的朋友,保护那些会把别人的手卡进车门的家伙,是非常不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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