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端端的“爱国者”牌(aigo)光驱,在波波无休止地观看日本动画片时居然先把碟搅得粉碎,然后与碟一起玉石俱焚了。一向仇视日本的小智大为亢奋,说爱国者就是好,把你们这些崇洋媚外的家伙的东西都弄碎才好。这家伙竟然在之后连续购买爱国者的优盘,mp3,甚至充电电池和充电器。
这天上午是邓论课,我准备撬掉最后两节课和百万去买光驱。下楼的时候,这家伙突然提出要上厕所,进了厕所发现教我们高等数学的老师正蹲着那干着呢。本来打个招呼也就直接可以走了,不想百万这个家伙节外生枝,很惊奇地问了老师一句:“老师!你也上厕所啊?”此话一问出,老师惊得差点掉坑里了,只得尴尬地朝他笑了笑。没想到酷爱数学的他竟然在厕所里向老师询问数学问题。两人在厕所里对峙了十分钟之久,把微积分问题彻底搞清楚后,满以为百万会说谢谢老师就走的,却听见他说:“老师,你怎么还蹲在这里?”估计数学老师此时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只听他说了句:“以后我再不蹲这了!”百万才放心地离去,走的时候还嘱咐老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好好保重身体。
经他这么一扯,我们搭乘立珊到国储电脑城已经快十一点了。买光驱大概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百万于是乘机在肯德基里又宰了我一顿好的。搭车回去的途中,百万就天意般地看到了那个英语系的小妹妹,这次我才知道她叫杜雪。白白净净的,挺可爱,只是矮了一点。于是百万迅速做出一个重色轻友的决定:把我换到一边一个人呆着,自己跟杜雪坐在一起谈情说爱。
当天发生的更可悲的事在后面,一个老太太看我年轻直接向我走过来,不等我让座,就直接对我说:“年轻人给我让一个座。”我搭了20年的公车,看到过看见老人站在身边就装睡觉装瞎子亦或是装高位截瘫的,还真没见过这种直接要人让座的,连一个表现雷锋精神的机会都不给别人,我几乎当场晕厥地把座让给了她。只看见百万那小子,与美女作伴,谈笑风生,舒服地坐着,完全不理会我。
因此,百万一回去就臭屁得不得了,宣称能将军事行动在一周内结束,并俘获贼首杜雪。
大学时代(8)
当一周的生活,又无聊的过去的时候,我就会一遍又一遍地感觉到那光阴似水,人生苦短,但当新的一周开始时,我又大方地将他们浪费。
晚上上网,继续在BBS里装神弄鬼地一会儿做文学家,一会儿作思想家。恰巧在那个无聊的夜晚,likefly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之中。那天一个叫做likefly的人发贴在BBS我所主管的板块问我的QQ号。我给了她,一会她就加了我,名字依然叫likefly,从资料中看是个女孩。
她说,她看了我在BBS中发的贴,很喜欢,想与我交个笔友,明天会按我在QQ中留的E—mail地址给我发一封信。
当我问她是谁?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她只是说,不需要。
17
那天在回寝室的路上,发生了一个生活中的小幽默,这里要Сhā入说一说。
我看到一个球一般的东西,躺在路上五音不全地叫着。临近一看是只小狗崽,好像找不到家了,抑或是狗父母很不负责任的寻欢把他生了出来又不想要了。我突感佛恩,想普渡一下这个小生命。
不想,正是由于我的善良造成了小生命受到了非狗道的待遇,以致我的善意像唐僧面对白骨精时赶走孙悟空一样尴尬。
带回寝室,大家也好喜欢,拿在手里玩弄个不停。百万自己洗澡都用凉水将就,却破天荒地去打了两瓶开水去给小狗洗澡。可是他固执得要给小狗拿飘柔洗头,差点把小狗给淹死。之后又拿六神给狗防痱子,洗完后用两台电吹风把它的毛吹干,晚上还弄了个盒子让它睡在了里面。估计是因为小狗彻夜发出凄惨的叫声,致使本寝一宿未眠,导致第二天大家心理失衡。先是百万执意要给狗吹个发型,后来波波说吹什么,用摩丝,结果硬是给小狗梳了个莫西干头,弄得头部的狗毛硬梆梆的。再后来小智又说要给它染发,找别人借了一瓶染发水,最后竟然发展到给它全身换色,那只狗最后也愣是被他整成了红色。最后那只狗就变成了红色并梳着莫西干头的不明生物。
之后,我觉得不能再把它放在寝室里了,要不然指不定被他们虐待成什么样。
我毅然决定把它交公把它交给党和国家处理。于是,我为自己这个决定深感欣慰,到头来我们还是得相信党和人民的。星期一当我兴奋得将狗交给组织的时候,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却被它吓得冲出了教室,还大喊怪物。
待团支书平静下来的时候,我才正告她,这是一条狗!接着把狗的传奇遭遇告诉了她。
团支书大为惊骇:“这个东西还能交公?”
“当然,弄不好就是我们院的居民丢的,说不准是刘书记家的呢!”
“哦,这样呀,那你就先放在这吧,我晚上贴个通告出来!”
没想到第二天真有一名居民来领走了狗,只是对狗儿一天不见就变成如此新潮感到费解。
这件事并没有结束。后来团支书准备在班里树立一个学习###的事例,就对我说,你去把上次你拾金不昧的事例去整理一下,写个材料,交给宣传委员!
我纳闷了:“我啥时候拾金不昧了?”
“你上次不捡了一条狗还给失主了吗?”
“那也算?”
“当然算啦!”
“宣委是谁?我可不熟悉你们这些官僚!”
“苏乐啊!”
“啊?”
一会儿,苏乐就屁颠地跑了过来,“活雷锋!快写,下节下课就来找你收啊!”
“哦,原来你也是官僚啊!”
于是我只得子这样写下来了:
“本月X日,我在路上寻得狗一条。经过两天的寻找,终于和利用宣传栏,才与失主取得联系,并最终将狗亲自交给了失主。在寻找期间我们替主人精心照料了狗。”
下课苏乐一跳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活雷锋写好了吗?”。
我把纸递给她一看,苏乐小眉头一皱:“这么简单?你要写一点关于这件事给人的教育意义嘛!”于是我在此段后加上了一段:
“拾狗不昧虽然事小,但我以实际行动批驳了如今社会所谓关于雷锋精神过时的论调,作到了一个团员所应具备的素质。这是我用###同志关于###思想武装自己的结果,是永远代表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在这一点上值得我们全校师生、团员、党员学习的。”
苏乐看后,又低头沉思了一下,“这是不是太个人主义了?”
“嗯!太突出了也不好。树大招风!”
在我对稿子作最后的修改时,将文章里的“我”全部改成了“421寝室的同学们”。
苏乐这才点头示意通过,交的时候又把“狗”改成了“名贵狗”。
第二天,这封表扬信被加上了《421——文明进步的寝室》的题目,发出了表扬榜贴在院宣传栏上,其它一字未改。
只是那个小小的撰稿人的名字被替换成了“院团委宣传部、金融二班团支部”!
后来,苏乐每次跟我一道观赏这封表扬信的时候,就一本正经的摸着我的头说:“嗯!好孩子,有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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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时代(9)
过了几天,我在上论坛的时候,无意中想起那个说要给我写信的女孩,便在邮箱里找到了这封来自Likefly的信。
Dear Cobbler:
给你写信或许是件唐突的事情。那天在BBS里你所担任版主的那个版块里看见了你的文字,很喜欢。
不要总问我是谁,在哪里,这些一点也不重要。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每天吃三餐饭,学习然后睡觉,只是在间歇偶尔读读书,上上论坛。
坦率的说,你的文字正义、冲动、带着理性,却又绝望。在你的文字中,我感觉到了一种与我的血液有相同味道的气息。
这个下午的天空没有鸟鸣,所有的翅膀都已像淋湿的雨伞一样收拢,所有的梧桐一言不发地垂下他们高贵的手臂,雷霆阴沉的背影在云朵里尚未走远。我独自一个人坐在键盘边敲打着键盘,将心情转交给你。
属于我的天空:狭小、灰暗。为此,我不得不表现得像一个无往不胜的勇士,即使有病也要病得像一只老虎。
当然,这是跟一个人的年龄有关的,年龄渐长,就越会体会到这样一种狭小,有时狭小得连找一个容身之处都难了。我只想飞翔,飞向那片广袤的天空,再也不回来。
小时候,在看《多拉A梦》的时候,很喜欢小叮当的竹蜻蜓,那代表着人类向往飞翔的的理想。
飞的奥秘并不复杂,只有一个最大的禁忌,在几次摔下来时已经被反复叮咛过了——进入那至高的自由和天空的境界中时,便终身不可回头。曾经,我牢牢记住了这句话,连在天上慢慢转弯的时候,都只轻轻的侧了一下身体和手臂。至于眼底掠过的浮影,即使五光十色,目眩神迷,都不敢回首。我的眼睛始终向往着前面迎来的那片宽广的苍穹。可是,我最终坠了下来,因为我回首了一下地面的繁华和奢靡。那时,我听见了一声叹气:“下去了也好,毕竟天上也最寂寞”——那么熟悉的声音:“谁叫你去追赶什么呢?难道不明白最使你动心的地方在哪儿吗?”
接着我开始倾听某个人关于“理想”的唠叨,并学会习惯。我知道,那是他从前的天空:辽阔、澄明。我之所以倾听,且不厌其烦,完全是因为那种死灰复燃的激|情。我努力地回忆从前或者是更远以前的事情,像一只有着浑圆弧线而且柔和光泽的果实,它内敛的液汁曾经肯定聚集了一条河流。而现在它已经腐烂,这种近似乎疯狂地腐烂使一条河流无法恢复原来的形状。
看过你的一篇文章《并非糊涂》,很喜欢里面的那种激|情,缠绵和孤独。我们都是爱过的人,于是因爱成章,生命中便多了这份美丽。爱了、伤了、痛了,如一个萧瑟的轮回,也由此去品味人生。只是当爱情再次来临时,我们怎么可以拒绝?
你是句点/圈住我激荡的青春
你是疑问/容不下所有的爱恋
为何你一时的驻足/引得我一生的回首?
走过镜花水月般的虚无,我走进了一片泥泽。此时的我如同一只濒死的鸟,挣扎着、哭号着,不惜让淤泥沾满了洁白的双翼。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重新飞起来,回到长空做一只无忧无虑的鸟。那是一个女孩最凄怆的一支舞曲,每一个动作都是一滴眼泪,一次伤心。
于是,我把我的激|情装到一个瓶子里,并在瓶子外面刷上黑漆,这使我经常想到所罗门王的那只魔瓶。我总是小心翼翼地积攒着。
可是我又总是想着,若干年后,那只刷着黑漆的瓶子里会忽然冒出一个血盆大口的怪物来。
至少现在我还拥有这只装满激|情的瓶子,可生活的瓶颈却不会随内在的激|情而扩张。
更多的,是那些变形扭曲的脸孔,我对此表示不理解。
现在我可以说了,我的天空之所以这样狭小,是因为我是一个游离在瓶子内而不得不通过瓶颈看世界的人。
时间不早了,就先写到这吧。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为什么你的网名会选择叫做Cobbler?
期待你的回音。
祝安!
Likefly
某年某月于某地
看到Likefly的文字,我突然兴起,接着就给她回信。
Dear Likefly:
收到你的信是很高兴的,因为你有着极其优美的文字和对美好的期待,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更愿意主动给你写信。但是似乎很少看你在论坛里发帖,却看了那么多帖,八成你也是个顶级潜水员。
先解答你的问题吧。你应该听过这个英文故事——《The Cobbler and the Banker》的故事。讲的是一个皮匠,每天以制鞋为生,很满足,从早到晚地唱歌。他的旁边住着一个银行家,家财万贯,却从来不唱歌,晚上也睡不好。于是有一天银行家就问他:“你一年赚多少钱?”鞋匠说:“我从来不算账,只一天天的过日子,坚持到年底,每天挣足三餐。”银行家又问:“那么朋友,你一天赚多少呢?”皮匠笑着说:“有时候多些,有时候少些;不过最糟糕的是一年中总有些日子牧师不准我们做买卖,否则我们的收入还算不错的。”
银行家被小皮匠的直率逗笑了说:“我要你从今以后不愁没钱用。这一百枚钱你拿去,小心放好,需要时拿出来用吧。”
皮匠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他回到家中埋藏好了硬币,同时也埋藏了他的快乐。他不再唱歌了:从他得到那些财富起,他的嗓子就哑了。
最后这个小皮匠跑到他那富有的邻居家里说:“把你的一百枚钱拿回去,还我的睡眠和歌声来。”
故事就是这样结束了。可是小皮匠能否赎回他的睡眠和歌声呢?
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小皮匠心中的欲望和金钱会像癌症一样,无法克服,直到他死去。也许他还会在不准做买卖的时候,生活窘迫的时候想起那曾经的一百枚钱。那一百枚钱已经彻底的打破了他心底多年自然的平衡。
我常常想我就是个Cobbler,总想去寻觅一种美好,一种从世俗和物质中解脱出来的快乐生活。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是银行家,市场和商品的磁力早让我这个小皮匠不可能安心了。可我仍不放弃去追寻小皮匠快乐生活的梦想,也许一辈子也不愿放弃。虽然在今天他几乎不可能实现,但那是支持我为理想而前进的永远不可实现的动力。
关于你所说的飞翔,大抵也和我是一样吧,都是在追求一种自由生活方式的权利。只不过在你没说出的一层含义中我体会出自由不但是人生的自由还是思想的自由、思维的自由、和思考的自由,我们要有自由的思想、自主的思维和独立的思考。
然而所有的自由都是应该建立在社会公正的前提下,没有公正的前提,我们就没有可以起飞的天空。
再说爱情。我坚持认为铭心刻骨的爱情才是完美的爱情,哪怕它并没有完美的结局。所以,我希望你把过去的爱情当作一段美好的电影去欣赏,即使受再大的伤害,可你要明白,在爱情中受的伤往往是与那些感动和甜蜜成正比的。因为,你也许不会在意普通人的不屑一顾,但却会为深爱你的人的一时冷淡伤心好几天。就像你所说的“只是当爱情再次来临时,我们怎么可以拒绝?”我们不必拒绝,也不可能拒绝。每一段爱情都是一段美丽的的回忆和幸福的经历。
你说你是在瓶中仰望天空却因为瓶颈而不能出去的瓶子里的人。说得很对,我也一样是。我们都为生活的瓶颈一筹莫展,在瓶子里跃跃欲试地想冲出去,哪怕折伤了翅膀。不过,不要害怕,瓶口再小也意味着希望,我们也还有希望!无论怎样,这个世界总还有阳光,总还有音乐,那么这个世界也就不算太差。
希望你能快乐,也很高兴能再次看到你的信!
祝安!
Cobbler
敬上
回完信,有些快乐,居然自己都能安慰人了。因为在我自己都像一个深陷泥潭的人,需要布道者和主的救赎时,自己也学会了超度。
后来,我上网无事的时候,就总拿着这Likefly给我写的第一封信和我自己的回信反复的看,看得红了眼。
大学时代(10)
19
上大学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岳麓山上的和尚尚且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学生却可以连续好几天不去课堂,更有神仙级的人物对马哲、邓论是一个整学期都不去,以致到考试了还不知道老师长什么样。对于这类苦肉同胞,只要考试中出一道题是:“请写出教授这门课的老师的姓氏、性别和相貌特征!”,一定难倒一片。上学比放假还舒服的多,放假还会倍感无聊,上学时可以来去自如,玩腻时偶尔可以回学校会会老师,所以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很快就到了五一劳动节。
2002年的冬天和2003的春夏季,非典来袭我们伟大的祖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夺取了许多生命。那时候人们谈Sars而色变。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跟着舆论导向转移到了Sars之上。当时非典像一个不可知的神秘之物被极度妖魔化。有人在说非典是美国研制出来的生化武器来祸害中国的;有人在说非典是老天派来惩罚中国人乱生的;有人在讨论非典与癌症哪个更厉害;有人整天说中国的中药包治百病,非典小样儿,不值得一怕……
我们学院从四月初开始了封闭式的管理。那段时间整天都在玩游戏、上网,生活乏味而没有规律,每天醒来时常常是掉着深深的眼袋。而且关于非典的传言是越说越离奇,加上卫生部长下台、北京市市长下台,和每天各种途径所提供的死亡人数,让我们产生的对形势的错误估计:我们快完了!于是在那种昏天暗地的末日感觉下,我便开始及时享乐,课基本上不上,天天躲在寝室里玩电脑、看碟、打牌,睡觉、喝酒、抽烟加无恶不作……
大沛用一句很经典的话描述了我们当时的生活:吃喝玩乐、睡觉、等死。
一天晚上,正在无聊地观看看过七八十遍《大话西游》的碟。收到一个短信,是苏乐发过来的。
“坐在寝室里干嘛呢?无不无聊?下来到院里散散步吧!”
“好啊,你在男生寝室底下等我吧!”
我跑了下去,发现刘静、小智居然也在。于是一起在学院里面走着,不经意间,我发现小智和刘静居然手牵着手。不一会儿,小智和刘静就不知道拐进了哪个黑暗的深渊。只留下我和苏乐两个人,怪怪的。
“最近每天除了上课,在干嘛呢?”苏乐说着。
“没事做啊,无聊死了,天天看碟,上网,读点书!你呢?”
“我就更无聊了,不知道做什么,跟别人学打牌呗。”
一阵沉默……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找了一个小石凳坐了下来。傻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乐忽然说了一句:“怎么看你成天这么忧郁?”
苏乐说出“忧郁”这个词时让我很震惊,我认为我并不适合这个词,而且从一向阳光的苏乐口中说出,我是这么的不习惯。
“没有吧!我觉得心情还不错啊,只不过无聊点。”
“你原来有过女朋友吗?”苏乐唐突的抛出这个问题。
“你怎么问这个?”
“只不过想了解一下你嘛,说说嘛,要说真话啊!”
我想了想,觉得反正时间难以打发,说说也无妨。
“有过一个,她叫张薇,我们谈了两年多,今年寒假她和我分手了!”
“为什么?”
“有一天她对我说没有感觉了,我知道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勉强的,就对她说了分手。后来才知道,她有了新男朋友。”我主观想象了一下张薇和我分手的原因,并编刻意造出了这个情节。
“为什么会这样?她也太……”
“这也没什么,也许是我不对吧,因为我不能和她天天厮守,什么山盟海誓就都成了废纸一张,女孩是需要疼的,我不在她身边一切就都没了意义。”
“你怎么这样想?要是我就不会这样选择,我一定会在远方等待那个男孩。”苏乐一脸的天真之上突然浮现出一种幼稚的坚定。
“你现在没有尝试过那种滋味,自然会这么说,换了那个环境你也许就不会这样认为了,因为环境的变化给人的影响是不由自主地。人的本性都是寻求生命中的新事物的,经过环境的改变这个诱因,就会很自然地接受改变的!”我可悲地为张薇和自己寻找着托辞。
“你怎么总为她辩解,还说这么多不着边际的话?”苏乐表示对我的回答不满。
“我没有辩解啊,去北京之前她也像你这样信誓旦旦的要我保证继续爱她,她也继续爱我,不会把任何其他的男孩放在眼里,可当她面对那个天天游荡在她身边的一米九几的帅男孩长达三个月的追求时,她终于放弃了这些承诺,并且也不需要了我的承诺,还让我快点再爱。这就是所谓的信念,没办法的。”我继续编造着情节,试图把故事说得更加生动可信。
苏乐把眉头一皱:“那这还是她喜新厌旧,面对那个男生的好时,为什么忘记你曾经对她是多么的好!”
我不想与她再争论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于是打断说:“渴了吧?我请你喝饮料去吧!”于是去寝室底下小商店买了两瓶鲜橙多。
喝完之后,随便聊了几句,就把苏乐送回寝室,然后自己也回了寝室。
回到房里,小智早就在寝室了,我于是向全寝成员大声说了一句:“你这小子,谈了女朋友也一声不吭,就为了省一顿饭钱是吧?”
本寝的寝规里的重要一条就是:寝室成员如有喜事,一律请客大吃一顿。例如:有女朋友了;得奖学金了;捡钱了……于是全寝人员纷纷放下手头的活,向小智投去关切的目光。
小智说:“这不是没来得及跟你们讲吗?明天中午就请你们吃饭。”
各寝室成员立即都转过头来问:“是谁啊?”
我说:“是一班那个刘静,这小子搞地下工作,闷在骨子里做,不声不响就交上了,不是我今天看见两人勾勾搭搭,我还真不知道。”
小智笑了笑:“我顺带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晓帆也要请大家了!”说着朝梁少诡异地笑了笑。
梁少于是顿悟,扭头对我说:“苏乐真的不错!”
我说:“是不错,可是关我什么事啊?”
小智连忙说:“我就不瞒你了,我家静静就说苏乐对你有意思!要我帮帮忙!”
“你别拿我开涮啊!不可能!”我朝小智说。
“真的,反正这是我家刘静交给我的政治任务!”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开玩笑,当时我倒觉得有那么一点像,可苏乐本人毕竟没有对我说过。
那时计划在一周内结束军事行动的百万,拖延了一个半月还没有完成总攻,很郁闷地坐在一旁说:“得,得,得,现在就开始我们家的了!你肉麻啵?”
第二天,苏乐送了一条口罩给我,是很厚实的那种。
后来学校正式宣布,为防非典而取消五一假期。这就意味着我无法回家,要在学校里继续受煎熬。这时,由于封闭时的空虚和郁闷,恋爱开始大面积开花,仅本年级金融一系就在一周内速成了九对。而且还传出:“不在非典中恋爱,就在非典中变态!”的革命口号。
然而,事件依然围绕着非典展开着。学校反复地命令我们打扫寝室,天天召集寝室长领消毒水喷撒在寝室里。我真怕哪天没得非典死了,却被那消毒水给薰死。还有许许多多的非典的防治讲座,每天还要测量体温向学校汇报。
四月的最后一个下午,我正准备上楼的时候,发现寝室底下来了一辆红十字的车。接着看到了刘书记和我们的辅导员,在之后,看到一个人躺在担架上,面孔似乎很熟悉,却又没有在意就上楼了。
看到救护车的人群里议论纷纷,突然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这个人一定得非典了!在沉静了大约五秒钟之后,众人如惊弓之鸟乱作一团。不一会儿,纷纷冲进各自寝室,收拾东西,大声喊道:有非典了,快走!”
只听见书记在一旁大喊:“别乱说,没这回事,大家保持镇定!都别乱动!稳定压倒一切!”
一上楼,波波就说:“百万出事了!”
“啊?那底下的不会是他吧?他得了非典?”
“屁!”波波吸了一口烟。
最后才弄清楚,百万由于英语系的杜雪迟迟没有答应他,心情不佳,一个人去踢球去了,踢球时心态又不好,准备狠抽一脚球时,却踩在了球上,重重地摔在了了水泥球场上。立即口吐白沫,手还不断的抽搐,处于休克状态。幸好意味一起踢球的朋友略通救急术,给他掐人中,又做人工呼吸。据说这是百万的初吻,就被一位男生这样硬生生地夺去了!
晚上,我们向学校打了报告,准备去四医院看百万。百万的父母要明天才能赶来,所以我们要去照顾他一下,学校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批准了。我们也趁机溜了出来可以看看世界了。去四医院时,发现路上人员稀少,连一向拥挤的公车也很空旷。
我们看到百万时,百万已经睁开了眼睛,据说脑袋上开了一条口子。那时百万的身上Сhā着许多透明的塑料管,加上整个人因摔伤而臃肿的身体,像一个来自外太空的怪胎。最后室委常委在四医院召开紧急现场办公会议,会议决定由我留下照顾百万。
那天夜里的医院是令人恐怖的,因为百万,也因为SARS。
我看着进进出出的发热病人,就觉得胆颤,医院里也同样弥漫着浓重消毒水的味道。
由于没有床,我只得和重伤的百万挤在一条床上,中间有一次百万血液倒流回吊瓶,把我吓了一大跳,马上摁铃,护士却迟迟不来。我只得下床去找,在护士值班室里叫醒了熟睡的护士。恐怕如果是重病之人,护士还没醒来就会一命呜呼了。
幸亏晚上苏乐给我发了几条短信驱散了我若干的恐惧:“你在医院?百万怎么样了?”
我说对呀,百万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问题应该不大!
“那你一定要注意啊!现在医院里最脏,不要乱摸乱碰,戴口罩,我给你的那条口罩是十二层的,你戴着就应该不会有事了。”
对了,我还真忘了把那条口罩给带过来。只好对她说,好的,你真好,太谢谢你了。
“那你自己好好保重啊,回来给我发一条短信!”
我说好的。
一夜在忐忑中过去了。百万醒来后跟我说,昨天摔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知觉,根本不知道还在抽搐,脑中是空白,再睁开眼时,全身已经Сhā满了管子。我想死亡大概就是这样一种空白的状态吧。
中午,百万的父母就赶到了,百万的母亲一边骂百万不小心一边哽咽着削苹果给他吃。在这个时候,也只有父母是最伟大的了。他们没有半点私心,为远方的孩子而伤心。
回去之后,按照苏乐的要求给她发了一个短信,她要我在女生寝室下面等她。然后她就跑下来给我两张学校发的“五一慰问餐券”。我是有一张的,原来苏乐不惜利用班干部的职权一共谋私为我多弄了两张,挺感动的。
她说:“好好吃吧!”就跑回了寝室。
这天已经是五一了。
我突然很想跟侯雯聊聊天。我就发了一条短信给她“有空吗?出来聊聊吧,顺便把你那本《肖声克的救赎》带出来借我!”
“好啊,把你的《霸王别姬》也带出来吧。”
我站在女生寝室底下,不一会侯雯就出来了,她走路时总是透露出一些与平常人不一样的姿态来,那也许是思想的风度。突然不觉得一笑,想着自己也太能升华了,别人走路样子不同就是有思想了,真以为:吃的都是粮食,拉的全是思想。
“好啊,今天怎么想起跟我聊聊?”
“好久没受你点拨了嘛!”我说。
说着侯雯将《肖声克的救赎》的碟递给我:“全中国都在搞隔离封闭,对你们这些想出去鬼混的男生来说看这碟挺贴合心境的吧!”
“呵呵,你真了解!被限制了自由才会知道自由的可贵,而这仅仅是人生自由。”
……
“《霸王别姬》带过来了吗?”
“带来了,你一定看过,说说你的观点!”
“我觉得这部片子其实很简单,两个男人之间的纠葛,几个时代的比照,就是主题。无论在清王朝、抗日时期、国民党时期,国事是多么的不堪,两个男人依然有着很深的感情,这种感情是兄弟之情也包含着一方对另一方的别样的爱慕。戏中的程碟依人生如戏爱上了他戏中的爱人,爱他的大师哥爱得不可自拔。因此两个人在这几个时期都是互相的拯救与帮助。在国事凋敝的时候也至多是隔江犹唱后庭花。然而到了文革那个邪恶的时代,两个深厚感情的男人却要反目成仇互相的揭发、批斗……”
“我想戏中的张国荣也许永远不懂为什么,因为他不懂那个时代,一点也不懂,他所能尽情表演出来的就是在虚拟的舞台上用真实的刀为自己和时代忏悔的自杀。”
“张国荣是用生命来阐述艺术的人。他一直活在自己孤独的生活里,不去理会外人,他的自杀是迫于生命中所不可承受之痛,是理想破灭后,对行尸走肉躯壳的舍弃。他用艺术表现了生命用死亡阐释了完美。”
“选择日又多少有些黑色幽默……”
……
每次和侯雯在一起谈论这些时,时间总是很快,一会儿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拿出苏乐给的两张慰问餐票,说:“走吧,不早了,我请你吃饭吧!”
2003年的五一节,这样度过!
大学时代(11)
五一节过完对我来说,最近最重大的一个日子就是我的生日了。对我的个体经济而言,就是一次变相的诸如国庆庆典的巨大财政支出,可悲的是,国家在实行黄金周后,即使是最盛大的国庆庆典也能带动许多个亿的财政收入,而我只出不入,只得顶着赤字的压力往外掏家底儿。
非典的到来使得我过了一个无比寒碜的生日,由于不能出校园,生日晚会只能在食堂举行。但是也正因为非典的到来,黄金周的取消,才使我能在学校过这个生日,不然还指不定在哪山,哪地儿爬着为促进国家假日经济发展作贡献呢。
20岁了,凌晨凌点的时候,过去的那帮狐朋狗友就猛发短信祝我生日快乐。弄得梁少给慧慧还有香香发短信总发不出去,就控告我阻塞移动通信网络,从事反动活动。苏乐也发了一条短信过来:“20岁生日快乐,明天给我瞧瞧你的尾巴!”那时候,我就在想过去,这些发短信或者打电话的人中一定会有高中时的女友张薇,而现在,她或许早就忘记了。又或许是记起,而故意不发。我宁愿相信是后者,这样我会快乐一些。
20岁是一个意义很重大的年龄。这意味着我正式进入奔三的时代。也许不久的几年之后,我将独立生存,一个人面对这个残酷的社会。
早上醒来时,我的精神是很抖擞的,正儿八经的穿了一件新买的衬衫,梳了十分钟的头发,照了二十分钟的镜子,自我欣赏了三十分钟,才踱着八字步去了教学楼。觉得那天教室很亮堂,饶有兴趣地听了两节伦理课。
这天发生了两件极富戏剧性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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