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媚阿娇连连说:“小的不敢。”
以前在柏哥儿房里长听说西院这边两位嫡出的姑娘都是水般女儿,软糯无用,被赵姨娘拿捏了这么多年,也多是逆来顺受的。可今日看来,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大小姐面软心硬,凌厉起来威压不小。三小姐更是人小鬼大,厉害的很。
“罢了,我也乏了,喜乐,你带她们去西厢收拾收拾屋子,安顿好了,下午就开始当差吧!”
喜乐应声一拜,带着阿媚阿娇退下了。
。
下午,沈家二太太顾氏便上门来了。
顾氏娘家进来是三喜临门,连带着她也喜气起来。这头一喜便是顾氏的爹爹官升一级,第二喜是顾氏的侄女嫁入御史周家,不足两年便生了个大胖小子,第三喜是顾氏的侄子中了秀才。
顾家一门已有四位进士出身的老爷,如今子侄辈儿的也出息了,小小年纪便中了秀才,前途无量啊,自然是值得庆贺之事。
“想你们也不怎么出门,不如跟我回去串串门子,亲戚之间就是要走动走动才有情分的。说起来,我那侄子顾白渊也与你们有些缘分。可还记得清儿周岁那年抓阄”
二太太今日穿了一身桃红织花锦纹的褙子,银丝素色的下裙,脸泛荣光,精神倍增。
自从王大儒来沈家做了西席先生,沈二叔便日日来访,一扫往日沉疴,精气神都比往年大有好转。二太太心里高兴,不用日日操心着药剂,便有了更多心思来打理自己的容妆。
女为悦己者容,沈清荷嘀咕着,沈二叔身子有了起色,只怕他们的夫妻生活也和谐了许多,若是运气好了,还能趁着年轻再争一个儿子来。
“莫非是那个?”沈盈兰歪着头,想了一会笑着问:“是拉,白渊那会也就三岁吧。小时候调皮捣蛋就数他了,想不到几年不见,他就变得沉稳上进了。”
“这人谁啊,我怎么不知道。”沈清荷听她们说的神神秘秘,挤着眼笑话她。她却一头雾水!莫说她并非原装的芯子,就算是,恐怕也记不得周岁时的旧事啊!
“你那时抓阄,桌子上什么宝贝都有,琴丝,笔墨,绣样,你爬了几圈这儿看看那儿看看,偏是哪个都不抓,你姐姐,你娘亲都急得不行。当时我长姐抱了白渊来探望我,便也凑了个热闹,站在旁边瞧着。白渊年纪小,不懂事儿,瞧你粉雕玉啄生的可爱,便笑的咯咯的。你回头瞧了他一眼,突然就抓住了笔墨,你爹爹和娘亲正高兴,你怕是要长成个诗文了得的才女呢!谁知一转眼,你就把墨汁抹到白渊脸上了。偏白渊也是个好玩的,竟也不哭,仍是咯咯的笑。你说是不是有前缘的!”
沈清荷暗自擦了一把冷汗,什么才女,不过是锱铢必较的小丫头罢了。
“我记得那时候,你爹爹本想给你和白渊定上个娃娃亲呢,偏你娘那时候病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沈盈兰想起亡母,神情又暗了暗。
沈清荷倒动了心思,这个顾白渊她前世也有些印象,两榜进士出身,太子伴读出身,往后贵不可言☆可贵是此人爱妻如命,妻子五年无所出,仍是没有纳妾休妻。
她记不清那个幸运女子是谁人了,但却有些羡慕这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
“瞧我,跟你们小姑娘家家的说这些做什么呢!”二太太抽了手绢,捂着嘴笑了笑,眼角的余光还瞥了沈清荷一眼。
沈清荷恰如其分的红了红脸。
“明日,王大儒要和我家老爷去西郊赏梅,你们也能歇上一天,婶娘正好要去给我那侄子选些贺礼,带你们同去,也给我出出主意。若是有好看的胭脂水粉,布匹绸缎,也给你们填上一二。”
沈盈兰吩咐道“”“这怎么好叫婶娘破费,吉祥去我的匣子里拿一些,以备明日用度。”
吉祥应了一声,便要去开箱子。
一旁做洒扫工作的阿娇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似是盯着那匣子看的很是仔细。
“不用不用,你那点钱还是留着体己吧。我早就和大伯提过了,你们姐妹也该置办些东西了,花儿一般的年纪,总不好一味素净。这银子从公中出,你们也不用替那人逝,喜欢什么便买什么吧!”
沈盈兰和沈清荷对视了一眼,都觉意外。
赵姨娘竟咽得下这口气?
二太太仿佛瞧出她们姐妹俩未尽之意,便笑着捂了嘴,小声说道:“东院那位,闹了好一阵儿呢,连老祖宗传唤都敢一家子拖病不去,大伯正厌烦她呢!毕竟是小妇,遇上点事儿,就漏了小家子气出来。”
沈盈兰笑了笑,窥了一眼阿娇,那面镜子已擦了半响了,心知她的心早就不在这上面了。罢了,此时不好发落她,再等等吧。故而岔开话题,与二太太讨论了许久女红绣法上的琐碎事情。
到了饭点,二太太便告辞要走,沈盈兰遣了妹妹去送。
西院的下人都去小厨房准备膳食了,偏剩了阿媚一人,抱着扫帚闲坐在花藤架子下面,也不知是伤花还是惜树,幽幽怨怨,顾影自怜。
“我见你们院里多了两个面生的丫头,这是个什么缘故?”二太太扶着沈清荷的手,小声问道。
沈清荷小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有条有理的讲给二太太。
“你们这个爹糊涂了,这哪儿是拨来的丫头啊,分明就是祖宗。一个探头探脑偷听主子们说话,有二心。一个院中独坐失魂落魄,太矫情。”
沈清荷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位二太太真是个爽快人,说话真是一针见血。
“谁说不是呢,从此这院里就多了两双耳朵两张嘴,不知要多出多少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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