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天成冷笑一声,道:“阁下不信,不妨再接一个次试试!”
突然一扬手,两粒火弹子,又破空飞了出去。
飞到黑衣人身前三尺左右时,两粒火弹子,前面一颗忽然一慢,后面一颗,却加速撞了上去。
这是一股巧劲,两颗火弹子虽然同时发出,但用的力量,却有所不同。
就在两颗火弹子正要相撞之际,地黑衣人突然一挥右手,长袖拂出,呼的一声,卷了过去。
特制的衣袖长出了数尺,急如闪电,但仍然保持它的轻柔,卷住了一颗火弹了,向下一带。
另一颗火弹子却如流星一般,掠空而过。蓬然一声,击在庭院中一株大树之上。
闪起了一片火光。
黑衣人长袖中卷起的另一颗火弹子,却被黑衣人用一种奇妙的内力,反甩过来,直击向包天成。
能把一颗火弹子上的力道御去,反击回来,实在是一件困难万端的事。
火弹子虽是包天成所发,但他不敢伸手接,大声喝道:“小心避开!”
斩情女等纷纷向一侧让避。
火弹子飞出三丈外,撞在围墙上,爆烈出一团火光。
黑衣人冷冷笑一声道:“包大成,你还有什么特殊的手法,施出来吧!”
包天成仗凭火弹子,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来还未遇上过被人接下的事。
他遇上过很多的高手,但不是闪避,就是用别的暗器,撞落它,却从没来一股力量,能把火弹子接下来。
斩情女轻轻吁一口气,道:“流云飞袖。”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姑娘倒是有见识。”
斩情女道:“想不到的!流云飞袖竟然也投入黑剑门中?”
黑衣人道:“不是投入,而是应聘。”
斩情女道:“哦”!
黑衣人道:“在下专为对付包天成而来。”
斩情女道:“黑剑门的消息,果然是灵通得很……”
黑衣人接道:“包天成只不过凭仗几颗火弹子而已,只要制住了他的火弹子,他就没有什么好耍的。”
斩情女道:“阁下除了流云飞袖之外,又有什么特殊武功呢?”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老未还有些什么武功,总不能一一地演给你瞧吧!”
这时,包天成已双手各握了两枚火弹子,冷冷接道:“阁下要不要再接我一次火弹子。”
黑衣人道:“有何不可,老夫候教。”
斩情女却摇摇头,道:“总镖头,不可出手。”
包天成道:“为什么?”
斩情女道:“这些火弹,定然十分名贵,如是糟蹋了实在可惜,流云飞袖神功,专对付各种器,也许,这正是他受派来此的原因。”
黑衣人淡淡一笑,道:“斩情女,你能在江湖纵横自如,看来,除了你的美色之外,还有一点小聪明。”
斩情女道:“阁下夸奖了,小妹所说,那流云飞袖绝技,本是天台不传之秘,难道你出身天台……”
黑衣人突然冷冷接道:“斩情女,这地方不是谈心地方……”
忽然右手一挥,长袖直卷过来。
斩情女早已暗中戒备,眼看他挥袖飞来,立时卷剑封去。
黑衣人长袖折,呼的一声,卷在了长剑之上。
斩情女暗中咬牙,长剑一转,希望能割断黑衣人的衣袖。
那知黑衣人原来缠在剑上的衣袖,忽然有一段直了起来,扫向斩情女的面颊之上。
这只奇长的衣袖,在那黑衣人的灵活动用之下,竟如臂之施指,灵活非凡。
斩情女如若不撒手丢剑,就无法避开那一击。
形势迫人,斩情女只好放手丢开了长剑,飞落身后。
一招丢剑,对斩情女而言,是从未有过的事,一时间,呆在当地。
当听江湖上,传说流云飞袖的神功。很多人都未放在心上,今日一见,竟然是如此的厉害、可怕。
黑衣人缓缓向前逼了一步道:“斩情女,你束手就缚,还是要才夫出手?”
斩情女道:“你一招卷飞我手中之剑,十分高明,不过,咱们还未到束手就缚的程度吧?”
黑衣人道:“对!老夫本想使你们知难认命,看来,非要逼我大开杀戒了。”
斩情女道:“天台派,本是正大门,想不到,竟会投入黑剑门中……”
黑衣人暴喝一声,道:“住口,你斩情女在武林之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夫今日就算把你碎尸万段,也没有人骂老夫一句残忍嗜杀。”
斩情女亦震惊于这黑衣人“流云飞袖”的厉害,但她一生经历的风浪大多了,久经大敌,养成了她过人的沉着。
只听她轻轻叹息一声道:“我斩情女,江湖上的声誉,虽然不大好,但也不过是我一个人的事,但想不到天台派是受江湖敬重的一个门户,竟然也作了黑剑门中的杀手!”
黑衣人冷冷说道:“斩情女,看样子你要准备和老夫一拼了。”
子母刀吴恒低声道:“姑娘,你用刀的手法如何?”
斩情女道:“我不善用刀。”
吴恒道:“但你手之之剑,已经被人卷飞了,我们这里无人用剑……”
第二十二回鬼神莫测
斩情女接道:“不要紧,我就用赤手空拳接他几招?”
吴恒道:“这个,只好……”
包天成低声道:“吴兄,不要分散易姑娘的精神。”吴恒应了一声,退后两步。
包天成也向后退了两步,选择了一个适当的位置。
斩情女回顾了一眼,还不见林成方现身,只好一挺胸,道:“包总镖头,不用顾虑我的安危,我如不幸为对飞袖缠住,你只管施用火弹。”
包天成道:“那岂不是连姑娘也要伤了吗?”
斩情女道:“我如落在对方手中,必难逃一死,如若能和对方同归于尽,至少可以捞个本钱回来。”
包天成道:“好,在下会适时出手!”
斩情女道:“包总镖头,我说得很认真,可别误会我只是在用诈。”
包天成道:“在下明白了。”
黑衣人目睹斩情女的沉着,心中突然动疑起来,暗道:“这丫头如此沉着,不知道要闹舒适鬼?”
双方对恃了一刻工夫,突然出手。
斩情女的袖中藏剑,给了黑衣人致命一击。
要害中剑,使那力道减弱了不少,但仍然把斩情女打得身躯摇颤。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子母刀吴恒大喝一声,冲了上来。
自然,他如是来救斩情女,是晚了一步,但他长刀一挥,却斩断了缠在斩情女身上的衣袖。
衣袖断了,但斩情女却忽然向地上栽去。
吴恒长刀飞舞,幻起了一片刀光,挡住了攻上来的两个敌人。
包天成却扬手发出了两枚火弹,火弹在空中相击,爆出了两团火光,阻止了七八个冲上来的杀手,身子一侧,右手探出,抓住了就要摔在地上的斩情女。
这一掌的力量,虽然减弱了不少,但仍够重,打得斩情女,口角中溢出了鲜血来。
两枚火爆子。斩时阻止了黑剑门的群攻,包天成有了一点应变时间,一掌按在斩情女的背心上,道:“姑娘,你伤得很重吗?”
斩情女若笔笑一下,道:“大概不会死,快取下那把剑。”
丁盛身子一晃,人已到了黑衣人的尸体前面。
右手一探,拨出了胸前短剑。
一股鲜血,激喷而出。
原来,这一剑,正击在了黑衣人的心头,才使他立该毙命,力道大减。
如果那一剑偏了一点,斩情女必被这一掌震断心脉而死。
这是天台派杀人手法的绝技之一,很少人能逃过这一击。
但他低估了斩情女。她年纪不大,但阅历之丰,却很少人能比。
她武功博杂,而且,保护自己的能力很强,所以,她能逃过了无数次死亡的陷饼,这时,十余个黑剑门中人,有四个伤在了火爆之中。
但余下之人,仍然合围上来,准备出手。
突然间,寒芒飞闪,一人疾冲而至,剑如匹练,立时刺死了两人个。那人就是林成方。
他好象心中充满着忿怒,不像平时那么样的柔和,出剑凌厉无比。
包大成看得呆了。
只见一片寒芒,裹着一条人影,疾如风轮一般,在人群中转动,不过片刻工夫,十几个黑剑门中人,全都倒了下去。
林成方身上溅满了鲜血,快步奔了过来,道:“易姑娘,你还好吧?”
这时,斩情女已然坐在地上,挣扎想站起来。
林成方摇摇头,道:“不用起来啦,服过药物没有?”
他这种关切的慰问,使得玩世不恭的斩情女间有一种羞意,苍白的脸上,忽然泛起一层红晕。
幸好是夜间,斩情女也掩饰得快,强振强精神,道:“我死不了,我还年轻,没有玩够,还不想这么早死。”
林成方吁一口气笑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是伤得还不太重。”
斩情女道:“是不太重。”
林成方笑一笑道:“要不要我给你一粒丹九。”
斩情女道:“不用了,我自己有药。”
她伸出右手,探入怀中,林成方忽然间发觉了斩情女是在勉强行功。
她的手不停的颤抖,脸色因强忍痛苦也有些扭曲。
林成方伸出手去,帮她取出怀中的药物。
斩情女把药物藏在前胸处一个特制的袋子内,林成方就算是很小心,也无法避开触及到那耸立的双|乳。
斩情女没有再挣动,她知道,自己实在伤得很得,如不早些服药,很可能使伤势恶化。林成方摸出四个玉瓶子,他实在无法分辩,这四个玉瓶中,哪一个瓶里是内服之药斩情女睁大眼睛,她尽时压制伤势,不让它发作出来。
你声道:“左面一个玉瓶。”
也许这玉瓶上早已作好记号,所以她一眼就瞧得出来了。
林成方打开了玉瓶,倒出一粒药物,投入斩情女的口中。
刚才的记忆犹新,林成方已没有勇气再把玉瓶放入斩情女的衣袋之中。
缓缓把玉瓶,放在了斩情女的身侧。
斩情女闭上了双目。
这时,包天成才缓步行了过来,低声道:“林少兄……”
林成方接道:“如非两位赶援而来,只怕我们很难生离这座庄院。”
包天成道:“不知这里是否还有人?”
林成方道:“大概没有了,我在后院中已经杀了四个。”
包天成道:“黑剑门实在可怕,像这样的护院,平日与世无争,别人怎会想到他们是杀人劫货的匪徒……”
这时,紧闭的大门,却突然而开,一个身躯魁梧,穿青衣的大汉,缓步行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八个黑色劲装的大汉。
青衣人大汉冷冷地打量了场中的情形一眼,道:“我们来得还不算太晚。”
林成方伸手抱起了斩情女,飞身一跃,窜入大厅。
包天成、吴恒、丁盛、紧随身后而入。
不用林成方说什么,包天成和吴恒已并立厅门外面。
林成方低声道:“丁盛,招呼易姑娘。”
丁盛点点头。
林成方把斩情女放在大厅一角处,那是一个可避暗器,又容易保护的地方。
斩情女双目未睁,却流下了两滴眼泪。
可惜,林成方没有发觉。
回到厅门口处,青衣人已带着八个劲装大汉,围了上来。
包天成右手执着铁剑,左手中又扣上了两粒火弹子,冷冷地说道:“诸位,也是黑剑门中人了。”
青衣人道:“是!咱们是黑剑门中人,而且是专管杀人的杀手。”
包天成道:“你们是远道过来?”
青衣人冷冷说道:“不错,咱们奉命而来,由数百里外的地方赶了来……”
目光一掠林成方接道:“黑剑门从未专门飞调像我们这样的杀手过来……”
包天成接道:“这一次为什么?”
青衣人道:“对你们应该是一种光荣。”
林方成道:“你们中来了九个人?”
青衣人道:“区区领队,他们都是我这一组中人。”
林方成道:“八个一组。”
青衣人道:“对!”
林方成道:“黑剑门中人,像阁下这样痛快的,有问必答的人,还不大多。”
青衣人道:“因为,我们职司不同,用不着什么保密。”
林方成道:“哦!”
青衣人道:“你们问完了吗?”
林方成道:“如若咱们想多问几句话,是否可以。”
青衣人道:“可以,不过,我能够答复的话,并不大多。”
林方成道:“你们虽属黑剑门中人,但看起来,却和别的人,不太一样。”
青衣人道:“哪里不一样了。”
林成方道:“黑剑门中人,看上去,都十分狡诈,但你们看来,却好象是有些凶残,但却还有一股纯朴之气。
青衣人果然无法回答。
林成方说得自然是实话,但更重要的是,他要想法拖延一此时间。
多拖延一刻工夫,就对斩情女多一份机会。
林成方心中暗道:“这些人,看起来确然有一股纯朴之气,但神情却又是那么冷厉。
他出身武学世家,幼承家训,对练武一道,有着很深的认识,凡是看上去带一股纯朴之气的人,他们的武功,必然练得十分扎实。
而且,这些人一旦动手,必将是勇往直前,义无反顾。
心中念转,口中又道:“诸位,想来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了。”
青衣人道:“很少,这是咱们第一次出动。”
林成方道:“那么怎会找到这地方来呢?”
青衣人道:“本门自有指引之法,咳!我本来到此听命的,想不到晚来了,这里的人,都被你们杀死了。”
林成方心中一动,笑道:“诸位此刻,准备作何打算呢?”
青衣被问得怔了一怔,道:“在下正感为难……”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想来,和本门定然是敌对相处了?”
林成方道:“那倒未必。”
青衣人道:“难道这些人,不是你们杀的?”
林成方本是君子生性,要他当面说谎,实有些无法出口,叹口气,道:“这些人,自然是我们杀的,但你们奉命来此,却未必就是要对付我们。”
青衣人道:“这倒也是,我们除了受命杀人之外,不理会别的事情……”
林成方接道:“想必你们还有一道很严厉的约束?”
青衣人道:“什么约束?”
林成方道:“不许杀错了人?”
青衣人只有点点头。
林成方道:“看来,这实在是一件很难决定的事。”
青衣人和这一批杀手,只是在一种绝对严酷训练之下,养成一种听命行事的习惯,他们长处与人隔绝之境,所以,才能把武功练得十分扎实。
但他们并非白痴,青衣人沉思一阵,道:“看来只有一个法子?”
林成方还未想办法,但这青衣人却想了起来。青衣人道:“再过一会儿,咱们就有一位能够作主的人到来,一切事情,鄙可以决定了。”
林成方道:“那要多少时间?”
青衣人道:“总还要两个时辰吧!”
林成方心中暗道:“再有两个时辰,但不知斩情女的伤,是否能恢复过来?”
心中念转,口中动说道:“我们要等两个时辰,这件事,我不能决定,必须得商量一下才行。道:“
青衣人摇摇头,道:“不行,你们同意要等,不同意也要等,在没有决定之前,绝对不能离开。”
林成方道:“哦!”
青衣人突然举手一挥,随来的八个杀手,忽然散开,手也按到了长刀柄上。
林成方轻轻吁一口气,道:“怎么?你们准备现在就出手?”
青衣人道:“不是,现在,我只是不能让人欠离开。”
林成方道。等那个能够决定的人来了之后,再作计较?”
青衣人道:“对!”
语声突转冷漠,接道:“如是诸位一定要走,那就得凭藉武功,闯过去了。”
林成方淡淡一笑,道:“我们是否要闯出去,似乎要我们自己作主了。”
青衣人道:“在没有完全明白之前,在下不希望杀错人……”
包天成接道:“你一定能杀了我们?”
青衣人道:“能!如是杀不了你们,那就是我们死在你们的手中了。”
这是绝对的杀手口气。
包天成回顾了林成方一眼,未再接言。
他阅厉丰富,心中明白,如是在语言上较上了劲,很可能会造成一场冲突。
林成方挥挥手,道:“朋友,请退后一点,咱们如是决定要冲围而去时,自会先行通知阁下一声。”
青衣人四顾了一眼,一挥手,两个杀手,立刻跃上了屋面,隐于厅后的夜色中。
这座大厅,只有前后面有窗子,除非林成方等破壁而出,出路都在人家监视之下了。
对一个杀而言,这些人,相当的机警。
包天成低声道:“林少兄,此地似乎是他们在徐州这一带的大本营,已经被咱们破了,咱们用不着和这批杀手,对着耗下去。”
林成方道:“如若我的看法不错,这些杀手的武功,相当扎实,绝非一般黑剑门中的弟子,他们是纯杀手,除了练武之外,就是杀人了。”
包天成道:“林兄,准备怎么对付他们呢?总不能坐视等他们第二批的杀手赶来吧?”
林成方道:“我也正在想……”
回顾了厅中的斩情女一眼,接道:“他们一共有九人!”
包天成接道:“在下看法他们人数虽然多一些,刀法也许很凌厉,但他们对江湖中的事情,似乎知道得太少,对付黑剑门,似乎是用不着讲什么江湖规矩。”
林包方道:“总镖头的意思是……”
包天成叹息一声,道:“不管如何?咱们和黑剑门,已经结成了不解之仇,而且,黑剑门,也兴地对咱们讲什么规矩,他们作事,一向不择手段,咱们如是太君子,那只有死路一条,我也瞧出得,这批人,一个个都十分扎手,与其让他们先出手倒不如我们占先机。”
林成方道:“除非总镖头一下子就能制住他们,否则,很难对付。”
包天成道:“江湖上事,谁也不敢说有把握,不过,我准备把他们诱在一起,然后,施展火弹子,一举把他们全数击倒。”
林成方道:“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心机,但他们在武功上的成就,也许可以弥补了他们经验上的不足,一击不中,或者无法使他们伤亡过半,咱们就会陷入苦战中了。”
包天成道:“这倒也是,我这火弹子是以暗器的手法打出去,他们只要有一个人上了当,别人就会小心应付了,怎生想法子,使他们集中于一处,我以连珠手法,多打出几枚火弹子,就算不能使他们全数伤亡,至少,也可以使他们大半受伤,余下两三个人,咱们就好对付了。”
林成方道:“这个,这个……”
他心中亦明白,包天成的办法,虽非完美,但却是目下唯一可行的办法。
但又担心这法子一旦不成,双方即是一场浴血苦战,斩情女内伤未复,完全没有拒敌之能。
林成方心中亦有一个打算,希望斩情女能快速复元,然后,再行抢先机出手,至少斩情女可以自己行动,不致于造成太大的累赘。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法子决定。
这当儿,斩情女突然睁开了微闭的双目,道:“林兄、包总镖头,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林成方笑一笑道:“那很好,你的伤势情形如何?”
斩情女道:“狗肉郎中的药,还真的灵验,我已经好了很多。”
林成方道:“好了很多不行,黑剑门已云集不少的杀手,一旦动上手,只怕是一场浴血的苦战。”
斩情女道:“我知道。”
林成方道:“你知道就该明白我的意思。”
斩情女笑一笑,道:“我伤得不是顶重,再加上狗肉郎中的灵验药物,所以,我现在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
林成方道:“能不能和人动手?”
斩情女道:“这个,只怕还没有办法。”
林成方道:“这就是了,他们的人手,似乎不少,而且,一个个都很凶悍,双方一旦动了手,只怕我们救援不及。”
斩情女道:“我明白,我会尽力的保护自己。”
林成方道:“如果我们愿意冒这个除,似乎是早就走了。”
这儿句话,平淡无奇,但如仔细的想一想,实在胜过了千言万语。
斩情女道:“不论如何,总不能因为我,把你们都拖住不动和他们对耗下去,咱们总是吃亏。”
林成方笑一笑道:“你的意思呢,是否还有理镐明的办法?”
斩情女道:“有。”
林成方道:“哦!那倒要请教一番了。”
斩情女道:“我的办法很简单,你们都走,这里留我下来。”
林成方道:“你要干什么。”
斩情女道:“我想借用包镖头几粒火弹子,利用我这受伤之躯,换他们几条命,至少,可以帮助你们多几分逃走的机会。”
林成方道:“好办法,不过,你成功的机会不会太大。”
斩情女道:“怎么说?”
林成方道:“他们不会给你打出火弹子的机会。”
斩情女道:“他们劳师动众,旨在捉我,我留在此地,也许他们就不会追赶你们了。”
林成方道:“可惜,这批来人,只管杀戮,不理会别的事,目下,他连我们是什么样子人,都还弄不清楚。”
斩情女道:“有这等事。”
林成方道:“幸好咱们快了一步,杀完了这座庄完中的人,如是留下几个来,那就有很大的麻烦了。”
斩情女道:“这话怎么说?”
林成方笑道:“其实,他们也不用说什么,只要指出我们是凶手,那就行了。”
斩情女忽然微微一笑道:“看来,咱们的运气还不算太坏。”
林成方道:“哦!”
一时之间,实在想不透斩情女言中之意。
斩情女道:“我很少看到你如此的挥剑杀戮,这一次,你好像未卜先知了,所以,才那么剑剑无情,取人性命。”
林成方笑道:“敢总会赶得很巧,连发脾气,也不会发错了。”
斩情女笑一笑道:“看来我受伤这件事,也是命中注定了。”
林成方道:“也幸好你伤得不太重,所以,也用不着留在这里和那些杀手们拼命。”
斩情女缓缓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手臂,道:“看来,我好像好了很多。”
林成方道:“不要大勉强,那会因小失大,”
斩情女道:“我的运气一向不错,有些时候……”
有些时候怎么样,他没再说下去,双目却投注在林成方的身上。
脸上,情爱横徽神态间,无限温柔。
有时候,无言胜有言,四目相触之下,彼此却觉得心头一震。
两人的举止,虽只是那么一刹那间的失措,但却被老于世故的包天成看到了眼中。
像斩情女这种漂江过海的人物,经历过大风大浪,她能在片刻,拿出来好几副对人的面孔,她可以施展出狐媚诱惑之态,使男人情难自禁,但她绝不会有娇羞之态。
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感受,绝不是能够装得了来。
再想林成方平日的稳健,今日会放手杀戮,显然是,太过关心斩情女受伤一事。
几下里一凑合,包天成有了一个感觉,莫非是两个人彼此之间都有了情意。
包天成心中在想,人却步出厅外。
斩情女举手理一理鬓边秀发,笑道:“别把我看得太娇嫩,我不过是一个野丫头,从小就在江湖上长大,野得很难驯服,野得什么都不怕,轻淡生死,不计声誉。”
林成方笑一笑道:“话是不错,不过,最好不要死,一个人只有一条命,不幸死了,你就再也野不起来了。”
斩情女道:“唉!我这二十年的生命中,经过了太多的凶险,每一次,都能化了险为夷。”
林成方道:“现在呢?”
斩情女道:“现在么?被你左一唬,右一吓的,吓得我有些害怕了。”
林成方道:“我不是吓唬你,我只是觉得两害相取取其轻,你过去,躲过了无数次的危难凶险,我相信那不是全靠运气,人部份靠你的智慧、冷静沉着,应付得宜。”
斩情女笑一笑道:“别替我戴高帽子啦,现在,我连一点智慧也没有了,你说说,我应该如何?”
林成方道:“最好的办法,尽量使你体能恢复,咱们破围而出。”
斩情女道:“这恐怕有些困难,我要恢复到原来的体能,至少要到两天之后。”
林成方道:“并非要你和人动手,但必须能顾住自己。”
斩情女运气试了一试,道:“大概可以,几时动身突围。”
林成方道:“你是不是有很多小巧的暗器。”
斩情女道:“看来,我的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林成方道:“带了没有?”
斩情女道:“有!不过,我只带来了三样。”
林成方道:“有毒没有毒?”
斩情女道:“两都都有,”林成方道:“那好,你准备一下,咱们立刻就破围而出。”
语声一顿,接道:“包前辈……”
包天成道:“有什么事,但请吩咐。”
林成方道:“要你的火弹子开道,咱们破围而出如何?”
包天成道:“破围……”
林成方接道:“杀一批杀手,看来是很不好对付,咱们给他们个措手不及了。”
包天成道:“林少兄的意思是,咱们找个机会,先行出手,一举之间,把他们伤几个?”
林成方道:“目下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包天成道:“好!咱们要不要先招呼他们一声。”
林成方道:“招不招呼,都是一样。”
包大成回顾了斩情女一眼,道:“易姑娘可以行动吗?”
林成方道:“大概可以。”
包大成道:“好吧!我先出手,但你们诸位要先准备好,咱们冲的哪个方向?一旦分散,在何处相见?”
林成方道:“不分散,大家集中一处,所以,最好,先消灭他们一大部份实力。”
包天成笑一笑道:“林少兄,可是早已胸有成竹。”
林成方道:“成竹谈不上,不过,仗凭总镖头手中的火弹子,吴副总镖头手中的子母刀,和在下手中的一把剑,还可以和他们放手一搏,如若是咱们分头行动,再遇上黑剑门中的人,那就有些麻烦了。”
包天成道:“对!咱们如何一个走法,”
林成方道:“阁下先打火弹子,在下为前躯,吴兄、丁盛,保护着易姑娘走。”
斩情女笑一笑,道:“别把我看得十分娇嫩,我已经好了十之八九,你们只管全力应付敌人,用不着分心来保护我了。”
林成方笑一笑,道:“姑娘,你最好别耍逞强,须知我们不会丢下你不顾而去,你如出了一点事,那就很可能影响到我们的生死。”
斩情女怔了一怔道:“这么严重。”
林成方道:“不错,不为你自己,为了别人,你也该自己借受一此。”
包天成道:“姑娘,林少兄说得不错,我们不会弃你而去,姑娘如若太过逞强,不但害了自己,而且,也害了我们。”
两人一唱一和,斩情女忽然间大受感动,黯然垂首,低声道:“我勉强可以走,也有两种护身的暗器,咱们离开这座宅院之后,只怕我要有何代步才行。”
林成方道:“能够离开这座庄院,咱们就掌握了一半生机。”
回顾了丁盛一眼,接道:“你照顾易姑娘的安全,如非必须,不用出手。”
丁盛道:“我知道了。”
包天成整了整身上的火弹革囊,双手各握了两枚火弹,行出厅门。
林成方紧随在包天成的身后,一步踏出来,右手执剑,护卫身侧。
那领队的青衣人忽然奔了过来,道:“怎么?你们不要等下去。”
两个黑衣劲装的刀手,跟着行了过来。
林成方笑一笑,道:“在下想过了,我们为什么要等下去。
青衣人道:“那你不等下去,准备如何呢?”
林成方道:“我们要走。”
青衣人摇摇头,道:“办不到,再有一个多时辰,他们就赶到了。”
包天成道:“如是我们现在主要走呢?”
青衣人道:“这个,你们完全没有枘地。”
包天成冷冷说道:“你口气如此肯定,在下倒是有些不信——”
青衣人嗯了一声道:“阁下是准备试试了。”
包天成道:“正要如此。”
青衣人道:“如若动手,我们格杀勿论。”
包天成哈哈一笑道:“四海镖局在江湖上,被称作第一家镖保子,老实说,也不是轻易得来的,咱们过去,避着贵门中人,并非是真的怕了你们,如今,双方既然已经翻了脸,实也不用再保留什么,大家各凭武功,分个生死出来就是。”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很大,有意让别的杀手听到。
青衣人脸上杀机泛动,冷冷说道:“你向我们挑战?”
包天成道:“不错,正是向阁下挑战。”
右手一抬,两粒火弹破空而出。
青衣人率领的这批杀手,确有着很扎实的武功,但他们却完全没有江湖阅历。
但见两个黑衣人右手一扬,寒芒闪动,长刀劈向火弹子。
包天成大喝一声,左手两枚弹子,也打了过去。
但见火光闭动,响起了两声蓬然大震。
前面两粒火弹子,被两把长刀劈中,爆烈出一团火,却被包天成以自相撞击的手法震爆。
四粒火弹子,威力是何等强大,青衣人和两上刀手,立时炸毙当场。
一招得手,包天成又从怀中摸出了四粒火弹,分执双手,喝道:“冲出去。”
烟硝弥中,吴恒一马先当,向外闯去。丁盛护着斩情女,紧随在吴恒身后。
包天成、林成方分两侧相护,直奔庄院门外。
九个杀手,一下子死三个,余下的六个人,都怔在了当场。
直到斩情女等闯出了大门,六人才霍然有所警觉,同时飞身而起,追上来。
这些人的动作很快,有如六支脱弦怒矢一般。
斩情女伤势未痊愈,不能走得太快,包天成、林成方眼看六人身法之快,一旦追出大门,散布开来,反而很难对付,立时停下脚,拦在大门口处。
包天成一面扬手,打出一粒火弹子,一面低声说道:“吴兄,不用等我和林少侠了,保护易姑娘,直向四海镖局。”
六个刀手,眼看到自己同伴吃亏的经过,所以,他们不肯再上当。
忽然间,六个人散布开去。
左面两个人突然间,拨身而起,向外冲去。
居中两个人未向前冲,却收住脚步,停了下来。
没有什么联络,也没有领头的人,六个杀手,自自然然的调整了对敌的阵势。
林成方吃了一惊,暗道:“看他们进、退之间,似乎是有着很好的默契,就像久走江湖的兄弟兵,彼此之间,早有了一分心灵上的沟通。”
但他们却未想到,这些人练的就是这些,功务、拨剑,快速度杀人,以及他们之间的敌对默契。
他们很单纯,不知江湖上的险诈,但他们却有着一种攻防的挥手阵势。
只要一个人,走对了位置,另外的人,都跟着调整自己的行动。
那是久经训练的成就。林成方低声道:“总镖头当心,别和他们硬拼。”
人却倒飞而起,直向外面两个人追去。
事实上,吴恒已经被迫返身迎敌,横刀而立。
车情女也未再逃,左手扶着丁盛的肩头,站着不动。
双目中,透出了浓浓的杀机,注视着两个人。
她明白自己的处境,也明白自己无论如何无法施展出平日的轻功奔逃。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拼字,准备保持着体能一拼。
但林成方迅赶到。
长剑一探,忽然横扫,划向两个人的双腿。
这一招,谈不上什么奇奥,但却是两个人必须回身相救的一击。
这就逼得两个人,长刀回转,封住林成方的剑势。金铁一震中,林成方已提剑飞起,寒光下击。
他明白这些杀手的厉害,绝不能给他们有占去先机的机会。
吴恒也提刀攻向一个黑衣刀手。
一个黑衣人长刀盘顶,舞起了一片刀花,硬接林成方下击的剑势。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林成方下击的剑势,竟被那强劲的刀势给弹震开去。
林成方感觉到握剑的右手一麻,心头顿然一惊,在空中一个大翻身,落到了八尺以外。
但那黑衣刀手,却挥刀飞跃,跟踪而至,一刀横扫,疾劲的刀势,带起了一股轻啸之声。
林成方没有低估对方的武功,由他们那股纯朴之气,已看出对方是那种很扎实的高手,却未料到他们竟然强劲到如此境界。
以林成方内力之强,也觉得不便硬接,一闪避开,立刻还击,刺出一剑。
但那黑衣刀手,却展开激烈的攻势,刀尖如雪,直迫上来。
这就迫得林成方不得不全力迎战。
子母刀吴恒和另一个黑衣刀手也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一动上手,就是全力以赴的搏杀。
黑衣刀手的凌厉逼进,完全使对手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拼命一途。
但吴恒拼起来,十分吃力,那黑衣人手中的厚背长刀,比吴恒的子母刀长了一尺,也灵敏很多,更厉害的是他们的刀法凶厉绵密,使对方采取游斗的机会十分微少,迫得吴恒只好硬拼。
无论在内力,刀法上吴恒显然都落下于下风。
但最苦的还是包天成,在两个黑衣刀手的的挟击之下,只余下了招架之功。
好的是包天成站在了门口,两个黑衣刀手,被两侧墙壁所阻挡,有些施展不开,使得包天成利用他久走江湖的对敌经验,闪避封挡,交互运用,勉强保持着苦缠苦斗的局面。
斩情女冷眼旁观,也看得暗暗惊心,她见多识广,身经百战,看出了这些杀手们的扎实功力,凌厉刀法,如是一再多些江湖经验,吴恒早已死于对方的刀下了。
现在,吴恒也是闹得险象环生,手中的子母刀,已完全没有了还击之力。
心中的焦急,再加上对方的进逼,吴恒已全身大汗。
斩情女轻轻吁一口气,道:“吴兄,镇静些,不要和他们硬拼硬接。”
她说话的声音很高,吴恒听得很清楚,那黑衣刀手也听得很清楚。
但斩情女料定了,就算他听到了很多,只要能把重点给隐藏起来,他也未必能够了解。
只听吴恒说道:“这小子刀法如蛛丝盘技,绵密得很,想撇开他,真还不容易。”
斩情女道:“想法子把他引到我这边来,到距离我一丈之外内。”
吴恒道:“姑娘,这小子刀法凌厉得很,打到我无法支持时,我就准备和他玉石俱焚了,姑娘最好借此机会走吧!五十丈外一片小树林,还有我们骑来的健马,飞马快奔,也许能赶回去。”
斩情女道:“你认为我能走得了吗?他们有六个人,我们只有四个人,万一他们另外两个人追出来,我根本就没有走出五十丈的机会。”
吴恒道:“姑娘,赌赌运气吧!我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
斩情女道:“那就快些引他们过来,你们想要我活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保护性命,然后,才能保我平安无事。”
吴恒分心说话,一个失神,被对方一刀削去了一片头发。
长发顿然间披了下来。
他已无法再作任何选择,只有照着斩情女的吩咐作了。
忽然间,奇迹发生了。
就在距离斩情女七八尺的地方,那手挥长刀,迫向吴恒的黑衣人忽然间倒了下去。
倒的是那么意外,那么快速,好象一下子灵魂离体一般,连一声叫也未发出来。
吴恒呆住了。回顾了斩情女一眼,道:“姑娘,你……”
斩情女微微一笑道:“天机不可泄漏,这些人,虽深厚朴实,但他们并不傻,快些想法子,把他们引过来,要这样的距离,适常的角度。”
吴恒究竟是老江湖了,点点头,心中已有些明白了。
这边,包天成正隐入极端的危机之中。
两个黑衣刀手,已逐渐的适应了,攻势更是凶厉。
两把长刀,有如毒蛇一般,迫得包天成逐渐后退。
只要他一退出大门,就失掉了环境上的优势,必然会有很快丧命在两个黑衣刀手的夹击这下。
斩情女急急说道:“快去,助包总镖头一臂之力,我看他已经无法掌过十招了。”
吴恒长长吸一口气,突然飞腾而上,一面大声喝道:“总镖头,在下来了。”
子母刀一挥,封开了斜里伸过来的一柄长刀。
解去了包天成的不少压力。
包天成虽有火弹子的威力,但却无法施展。
他必须集中全力应付,连分神腾出一只手,取出火弹子的机会也没有。
其实,就算他手中握着火弹子,也没有挥手打出的机会。
那是生死一发,危亡刹那的处境。
吴恒突然地赶来助阵,给了包天成莫大鼓舞。
他奋起物中铁剑,当、当两声,封开了一柄怅刀,腾出了左手,探入囊中,取出了两枚火弹子。但两个刀手,一退即上,挥刀攻了上来。
快速凌厉的刀势,有如闪电一般,劈向了包天成。
包天成左手的火弹还未及打出,刀光已迎头劈了下来。
吴恒却以极快速身法,扑了上去,一刀横封,接下了那黑衣刀手的一刀。
但吴恒勉强出刀,用不上气力,金铁大震声中,吴恒手中的长刀,竟被震飞。
但这一刀,却救了包大成的一命。
吴恒长刀脱手之后,手中却多了一把短刀。
子母刀,终于见到了了刀。
目光一闪,刺入了那黑衣人的小腹之中。那黑衣刀手的武功,实在很强,但可惜他们太缺经验了。
另一个刀手疾如流星的般,横里斩了过来。
包天成大声喝道:“快闪避。”
事实上,他的喝叫声,只是一种本能,黑衣人的刀势,实在快过他的声音很多。
吴恒贴地翻滚,急向一侧闪去。
但仍是慢了一步,刀掠面而过,削下了吴恒的鼻子。
包天成一扬手,两枚火弹子,击向了两个还未出来的黑衣人。
火弹互撞,爆出了一团火花,限止了两个黑衣人的攻势。
铁剑却封开了另一个黑衣人的攻势。
吴恒滚出八九步,捡起了被震飞的母刀,手里子刀,却脱手飞出,飞入了一个黑衣人的小腹之中。仅余下的两个杀手,被火弹击中,全身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凶悍的黑衣人,竟然忍受关火炙之痛,快步向前奔来。
包天成长叹一声,又取出了两枚火弹子。强忍伤痛的吴恒,中地飞滚而至,横里一刀扫出。
两个杀手,已被火烧得晕头转向,己失去抵抗之力,被吴恒一刀拦腰斩断。
这时,斩情女扶着丁盛的肩头,缓缓行了过来。
吴恒的鼻子被削去一半,全脸是血,而且,鲜血由脸上流向前胸。
他强忍伤痛,振奋余勇,把两个黑衣刀手斩毙之后,不但伤痛难耐,就是气力也已用尽,双手蒙脸,坐在地上。
斩情女缓步行了过来。由怀中取出一瓶丹药,无限温柔地替吴恒敷上药,包扎好伤势,另外取出了一个大瓶,倒出一粒丹药道:“吴副总镖头,快吃下去,调息一下。”
吴恒吞下丹药,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这时,场中只余下两个人还在搏杀。
那是林成方和一个黑衣发手,仍在苦苦搏杀。
两个人打得很认真,也势均力敌。
事实上,林成方还稍占优势。
刚才,林成方目睹同伴身陷危境,确曾全力以赴,希望击伤双方,以便腾出手,协助同伴,攻势十分凌厉。
但那黑衣人刀势稳健得很,林成方全力攻出了六十四剑,仍未能击伤双方。
同势的演变,包天成的危机已解,林成方倒也不急欲求胜了,剑势也缓了下来。
他已准备在长时间的搏杀中,看出这些黑衣人的刀路。
包天成很想过去帮助林成方早些解决了黑衣刀手。
但他实在已没有再战之能。
别说运剑拒敌了,就算是打出一枚火弹子,也是有所不能。
斩情女冷眼旁以,看得十分清楚,一面吩咐丁盛去林吕牵马过来,一面又取出一粒丹丸,送给包天成服下,这才转身,行近了林成方,道:“林兄,留一个方位给我,早点打发了他,咱们不能等下去了。”
林成方虽然占了优势,但要一下杀死双方,确刀无法办到。
但他已能控制全局,剑势引开长刀,留了空隙。
斩情女扬腕,一缕银丝闪一闪,黑衣刀手,突然倒了下来。
林成方也打得一大汗,收了长剑,道:“好厉害的杀手,不取巧,不施诈,硬碰硬的武功。”
斩情女笑一笑道:“是不是说我施诈取胜?”
林成方道:“幸好你全身上下的秘密玩艺很多,要不然,今日咱们只怕很难生离此地。”
斩情女道:“多亏包总镖头的火弹子,但最重要的是,他们缺管江湖经验,这些人,如是多一些对敌经验,杀人的效能,至少可增强一倍。”
林成方目光盯住在斩情女的身上,笑道:“易姑娘,你杀人的手段,大概在江湖上,极为少见了,勿怪江湖中那么多的人,想对付你,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愿。”
斩情女道:“久病成良医,多难自保,正因为要杀我的人太多,所以,我才化尽了心机,想出保命的法子,说起来,你或许还不太相信,我身边经常有七种杀伯利器。”
林成方道:“都是很歹毒的暗器?”
斩情女道:“在一个正道人物看来,也许会不耻我的所为,但我没有法子,我必须自保,我的声誉太坏,看我的人大概只有两个想法。”
林成方道:“什么样子的想法?”
斩情女道:“第一个是想杀我,第二个是想污辱我。”
林成方道:“哦!”
斩情女道:“所以,我一定要想法子自保。”
林成方道:“这也难怪你了。”
斩情女苦笑一下,道:“如是他们杀了我,也就一了百了,万一是他们用心在污辱我,这个痛苦,就不是我所能够忍受得了。”
林成方道:“我有一点不明白,你这一身武功成就,实在不简单,是什么人教你的?”
斩情女道:“如若说师父,我至少有十几二十人,我本是武师之女,练成一点基础,只是家学有限,因为,我逃避所谓白道人物的追杀,只好想尽办法,保护自己,他们替我宣扬的艳名,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不少人找上我,帮助我,所以,我的武功很杂,有少林的掌法,拳法,也有武当、峨嵋的剑法,更是黑道人物,绿林巨盗的独门奇学,也许是因为我学的太博杂,所以博而不精。”
林成方笑一笑,道:“这么说来,至少有一个少林弟子,武当门下,和峨嵋剑手,拜倒过在你石榴裙下了?”
斩情女道:“要我说实话,自然是不止他们那些人,所以,我的名誉是越来越坏,也越来越大,渐渐的,真的成了江湖白道人物追杀的对象了。”
林成方道:“唉!说起来,这也不能怪你。”
斩情女道:“怪我,那时间我还大小,也大任性,不太懂事,有一些负气,也不些胡作非为,才越闹越大,一发不可收拾,我相信白道中人,有很多正人君子,我应该向他们解释的,但我没有作。”
林成方道:“好!咱们不谈这些了,至少,这一次,你抗拒黑剑门,表现出来的勇气,叫人十分敬佩。”
斩情女淡淡一笑,林兄,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你害怕……”
林成方道:“我怕什么?”
斩情女道:“你害怕我说得大多,害怕和一个被江湖上认为荡汝淫娃的人在一起,是吗?”
林成方微微一笑,道:“看来,你的口舌,也有剑一般的犀利。”
斩情女嫣然一笑,道:“我觉得自己有很多的错失,但我却没有太大的错,但造成的过失,确叫人不堪回首。”
林成方道:“我也许力量不够,不足为你洗刷,不过,我相信,他们会帮助你,还你清白。”
斩情女道:“他是什么人,能替我洗刷清白?”
林成方道:“不管什么人?他们都比我有名气一些。”
斩情女道:“万寿山……”
林成方接道:“万寿山武功很高,但他在江湖上,却不是很有名气。”
斩情女道:“哦!那是包天成。”
林成方道:“包未成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不过,他总是一个镖局的总镖头罢了,说话却未必能使人信服。”
斩情女道:“那是什么人?
林成方道:“这个,在下现在还无法告诉姑娘。”
斩情女道:“不肯说?”
林成方道:“不便说。”语声一顿,接道:“不过,这两个人很名,我一时之间,不便告诉你罢了。”
斩情女道:“那究竟是什么人?”
林成方道:“姑娘,不要逼我,我实在不能说出来。”
笑一笑接道:“不过,他们近日会找来,到时间我会替你引见。”
斩情女道:“原来,你们早已准备好了。”
林成方道:“不错,我们是有计划来的,而且,抗拒黑剑门,也不是我们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所能完成。”
斩情女道:“我明白了,你和万寿山的力量,实在无法和黑剑门抵抗。”
斩情女点点头,道:“这到说起来,我是给你们帮忙了。”
林成方道:“也不能这样说,我们之间,人家是相互帮忙了。”
斩情女道:“我有一点不明白的地方,林吧,可否给我解释。”下。”
林成方道:“你说吧。”
斩情女道:“对付黑剑门的力量,是不是很强大?”
林成方,本来不强大,但现在,逐渐在增加入手。”
斩情女道:“哦!”
林成方道:“对高空雁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斩情女道:“那个不肯说话的英俊男人?”
林成方道:“对。”
斩情女道:“唉!这个人莫侧高深,小妹对他一无所知,林兄知道吗?”
林成方摇摇头道:“不知道来路,但他的武功很高,高得出人意外。”
斩情女道:“他似乎很不愿意开口。”
林成方道:“嗯。”
“斩情女他是不是一个哑巴!”
林成方呆了一呆道:“你怎么有这样一想法?”
斩情女笑一笑道:“他大和蔼,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但他却从来不说句话,所以,我有些怀疑。”
语声一顿,接道:“还有跟他的那个老仆,是韩二……”
眼看没有法子瞒过斩情女,林成方只好承认,点点道:“他是不是哑巴!在下不敢断定,但他很少说话,连我也没有听到过。”
答覆得虽然很技巧,但却无疑承认了这件事。
斩情女道:“他是第一流的高手,成就已到了超凡人这境,他救过我们多次,我想包天成心里也有数,这些事,也没有瞒过他们。”
林成方道:“但愿他偿不要问,一切都让时间解答。”
斩情女点点头。
包大成和吴恒,经过这一时间坐息,人也清醒过来。
三尺金鱼丁盛,牵来了马,包天成等立刻上马而去。
其实,路上已有很多的行人,但看到了那场面都避开了。
回到四海镖局,万寿山等立刻迎了出来。
斩情女道:“如不是包总镖头的火弹子威力惊人,这一次,我们都无法再见天日。”
够了,只这两句话,已说明了那战况的的惨烈。
包天成等各自回房,更衣进食,然后,好好地大睡一场。
子母刀吴恒虽然被削了半个鼻子,但斩情女的药物很好,不但止了血,而且疼痛亦减。
这一觉,直睡到太阳下山,天色人黑,包天成等才陆续起身。
大厅中早已摆好了丰富的晚宴。
自入四海镖局徐州分局以来,每晚上都有一餐丰富的晚宴。
这固然是四海镖局好客,待他们如同上宾。
但主要是是,借这一餐饭,大家聚首,研商拒敌之策。黑剑门中人,似乎是喜欢黑依中行动,所以,四海镖局中人,也只好白天睡觉。
包天成,林成方,斩情女,那及时而至,金八、万寿山、石峰、王荣、田昆、连阴阳双剑,都到齐了。
另外,还有四海镖局中,几个重要的镖师。
唯一没有到的,是子母刀吴恒。
他被削了半个鼻子,正养息伤势。
万寿山身份虽然还未说明,但大家都已经知道他是位息隐山林的高人,不惜放弃了宁静的生活,不为名、不为利,在江湖上多难之时,挺身而出,这种侠义精神受到极大的敬仰。
每一次,他都被推坐上席,还有一个人未来,那就是高空雁。
这个人,自进入了四海镖局之后,从来没有和人在一起吃过饭,甚至很少出房门一步,四海镖局中,上上下下,七八十号人,见过他面的就不多。
习惯成自然,所以,也没有人再请他来过。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打开了话匣子,包天成先开口,道:“经过了咋宵一战,在下知道了一件事,黑剑门实在是一个不好对付的组织,他们来去无踪,到现在为止,他们似乎是还没有重要的首脑出面,但四海镖局,却已精锐尽出,而且,还借重了万兄、林少兄,以及易姑娘的大力丰助,要不然,四海镖局早已经被解瓦冰消了。”
第二十三回宴中知情
话说一大串,但只要稍为用心听听,就会觉得出言未尽意。
包天成一双眼睛,一直望着林成方,显然是希望他发言。
但林成方只是苦笑。
那表示他话可说,但却碍难开口。
还是万寿山皱皱眉头,道:“成方,我看,他们该出面了吧?”
林成方笑一笑道:“他们说近日会来的,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万寿山道:“咱们已经正面和黑剑门冲突上了,彼此已然到了流血拼命的时光,难道还不到时辰吗?”
林成方道:“院主说的是,在下想法子和他们联络一下。”
万寿山道:“哼!现在厅中之人,个个都和黑剑门接过了手,我想,以江湖上流传之广,只怕早已经传遍天下,他们该知道消息了。”
林成方笑一笑道:“这件事,我想他们是早知道了,迟迟不来,也许有别的原因。”
万寿山道:“成方,你看,他们的身份,咱们应该说出来了吧?”
林成方道:“说出来,也不妨事,目下,都是生死与共的朋友,只不过,我们答应过他们,最好等他们来到时,再作计议。”
万寿山道:“嗯!这倒也是……”
目光转注到包天成的身上,接道:“包兄,兄弟答应过他们。倒是不便食言,唉!
我虽然不能说出来他们是谁,但对事情倒是可以透露一些出来。”
包大成道:“万兄有为难之处,在下自然是不敢勉强,不过,此刻情势不同,我们四海镖局,己然正式和黑剑门对敌,彼此之间,必须配合,唉!不是兄弟长他人志气,减自己的威风,我们四海镖局,实非黑剑门之敌,镖局的镖师虽然不少,但能和黑剑门人交手的,也不过五六个人罢了,不敢相瞒万兄,我们镖局的精锐,大部份已集中在此了。”
万寿山点点头,道:“包兄之言,在下自然是信得过,就目下情形而言,他们确也不该再在暗中行动了。”
语声一顿,接道:“兄弟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这一次是硬被他们拖下了水,我怕他们已别有安排,绝不会只要我们几个人,想法子对付黑剑门。”
林成方笑一笑道:“在下觉得眼下咱们可以改变一下对敌的方法。”
包天成道:“林少兄有何高见?”
林成方道:“第一、咱们要以逸待劳,不用再受他们的引诱,固守镖局,力量集中,等候援手。”
包天成道:“这是一个办法,不过,也有很大的缺点!”
林成方道:“哦!”
包天成道:“如若他们发觉咱们因守不出时,他们必会集中高手,实行夜袭……”
林成方接道:“这个我相信可以对付。”
包天成道:“为什么?”
林成方道:“咱们还有一股不为他们知道的力量,就是那位高兄。”
万寿山道:“成方,你看到他出手没有?”
林成方道:“没有,不过,他确曾出过手,我们很多人,都得过他的帮助。”
万寿山沉吟一阵,道:“他是暗中出手相助?”
林成方道:“对!”
万寿山道:“成方,你今晚上去看看他。”
林成方点点头,道:“在下遵命。”
包天成回顾了王荣一眼,道:“再加强镖局防守,四人,一班,发觉有异,立刻传出信号,咱们从现在开始,至少要有三个人,留在厅中,着装佩剑,随时赶援。”
王荣应了一声,起身离厅。
万寿山轻轻吁了一口气,道:“今夜二更时分,我会要成方打出信号,和他们联络,过了明天,他们还没有消息,那就不能怪我不守约定了。”
话说得很明白,意思是说,过了明天他们还不来,我就说出他们的姓名了。
这时,突闻一阵尖厉哨声,传入了厅中。
包天成道:“天色刚黑,他们就扑进来了。”
霍然站起身子,举步向外行去。
万寿山道:“总镖头,让万某人。”
但见人影一闪,王荣疾奔入厅,道:“万爷,有人要见你。”
万寿山道:“什么人?”
王荣道:“他蒙着脸,不肯说出姓名。”
万寿山道:“现在何处?”
王荣道:“已在厅外。”
包天成道:“他带有什么物件?”
王荣道:“他赤手空拳。”
回顾了包天成一眼,万寿山缓缓说道:“请他进来吧!”
只听一声哈哈大笑,道:“好严的门禁啊!”
一个黑中蒙面人,已然缓步而入。
万寿山冷哼一声,道:“是你。”
蒙面人取下了蒙面黑中,道:“万兄,不要责怪小弟故弄玄虚,事实上,小弟不得不如此,徐州城中,仍我满布着黑剑门的暗桩。”
来人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一代大侠,铁笔金针,周千里。
对这位名满江湖的大侠,包天成十分敬重,急急一上步,道:“原来是周大侠,属下们禀事不明,致使在下未能远迎,还请周兄恕罪。”
周千里还了一礼,道:“不敢当,包兄,贵局这一次表现得凛凛正气,不但使黑剑门为之惊心,就是少林、武当等正大门户,亦自敬佩不已,江湖上从此将对贵局,另有一番看法了。”
包天成回顾了万寿山一眼,道:“万兄,你说的合作人是不是这位周兄?”
万寿山道:“他!还有一个老叫化子。”
包天成道:“周兄,那一位是!”
周千里道:“江大同。”
包天成道:“江大侠……”
万寿山道:“这两人一搭一唱,可算把我给坑苦了。”
周千里道:“万兄,我和老叫化子已经商量好了,这场江湖大劫过后,我们负荆请罪,给你万兄作一辈听差。”
万寿山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不谈这个啦,要不是我有点自愿上套,你们也没有法子把我弄出听蝉院。”
周千里笑一笑道:“不管如何?把你拖出了听蝉院,卷入了江湖的是非中,我和老叫化子,都是抱歉万分,不过,我们没有看错人,你万兄,和林世兄,表现得太好了……”
万寿山冷冷接道:“少戴高帽子,我万某人不吃这个。”
林成方笑一笑道:“周叔叔,这里面,还有两个功劳很大的人,一位是包总镖头……”
周千里接道:“我知道,还有一位易姑娘……”
林方成道:“出生入死,几度身陷重围不说,她身怀的灵药,救了我们不少人。”
周千里突然转过身子,恭恭敬敬的对斩情女一抱拳,道:“易姑娘,一大善可以抵百恶,周铁笔这里给你见礼了。”
斩情女急急起身还礼,道:“不敢当,不敢当,老前辈,我如何能当得如此大礼,我声誉不太好,只怕会拖累了诸位。”
周千里笑笑道:“其实,姑娘的作为,不但在下听到了,很多江湖上极具声望的人,都听到了。”
斩情女黯然流下泪来道:“多谢前辈……”
盈盈跪了下去。
周千里急道:“姑娘,快快请起,我最怕这个,经此一来,姑娘的清白,自得洗刷,这都是姑娘自己得到的,我周铁笔,实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斩情女缓缓站起身子,拭去脸上的泪痕,道:“周大侠一言九鼎,晚辈能听到这样几句话,实有着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感受。”
万寿山重重咳了一声,道:“姑娘,你也不用太谦虚,照我的看法,你对江湖上的贡献,比起那些什么大侠的,多得多了。”
斩情女道:“晚辈不敢。”
周千里笑一笑道:“老万,你心中有多少不平之气,不妨全发到我周铁笔的头上。”
万寿山道:“气倒不用发了,我只是感觉到事情已到了决战时刻,你们那些大侠、英雄,几时才肯挺身而出啊?”
周千里道:“在下来和万兄见面,就是要谈谈这件事!”
万寿山道:“哦!你们准备出头了?”
周千里道:“我们如是再不出面,耳朵也要被你骂出老茧了。”
万寿山笑一笑道:“周千里,说说看,你们是什么个打算。”
周千里笑一笑道:“老叫化带了各大门中,一十八名高手,也到了徐州……”
万寿山一皱眉头,道:“怎么才这么一点入手?”
周千里道:“你听啊!我还没有说完呢!这是各门派的年轻精锐,另外,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亲率各派中高子,陆续到此会齐。”
林成方道:“难道黑剑门要在这里和咱们一决死战吗?”
周千里笑道:“这几天,你们和黑剑门冲突得十分强烈,黑剑门,也在不断地调动人手,这留给了我们很多的线索。”
林成方道:“是不是已经找出了他们的巢|茓。”
周千里道:“那还没有,不过,我已经看出了一点眉目。”
林成方道:“既已看出点眉目,何必又把主力集中于此呢?”
周千里微微一笑道:“各大门派,都接受了老叫化子的建议,他们不会再堂堂正正的率领着人手而来,他们会分批地隐藏而来。”林成方点点头。
周千里道:“我和老叫化子带了不少人在徐州外监视,发觉了他们正在调动人手赶集此地,大概不把你们这座分局扫平,咽不下这口气。”
林成方道:“哦!有这等事。”
周千里道:“我和老叫化一商量,由他们领着人在四面监视,一面和五路人手联手,我先带一十八个年轻高手,进入四海镖局来助拳。”
包天成点点头道:“增加十八个各大门派的高手相助,我相信可以应付黑剑门的攻势了。”
周千里道:“不要想得太过乐观,黑剑门,这一次也是调动了大批的人手而来,这一仗,只怕要十分惨烈。”
万寿山道:“周铁笔,你自己呢?是交代一声就走呢?还是准备留下来,正式出面。”
周千里道:“正式出面,这一次,老周要和你万兄一块儿出手拒敌。”
万寿山道:“那很好,你带的十八名高手现在何处?”
周千里道:“为了怕引起误会,我把他们留在一处街角上。”
包天成道:“快去请他们进来。”
王荣、石一峰跟着周千里一起去,很快地引起来一十八名高手,这些人,都穿着一般的衣服,有的佩剑,有的佩刀,也有用奇门兵刃。
这些人,的确是都很年轻,最大的不过三十左右。
他们时万寿山、包天成,很恭敬,说出一些仰慕之言。
但对斩情女,都是充满着好奇,他们每一个人,都仔细打量了斩情女一阵。
斩情女木有名气,而且,很美,很艳,充满着一种吸引力。
这就使得斩情女很特殊。
数十道目光,盯注在斩情女的身上打量,使得斩情女这样见过世面的人,也有些羞怩不安。
林成方挥挥手,道:“诸位,远道赶来助拳,咱们感激盛情,但不知诸位是否需要进一些饮食之物。”
周千里道:“说起吃东西,我们好像没吃晚饭。”
万寿山道:“那是你们这一批人手,还没有被黑剑门发觉了?”
周千里道:“就在下所知,好像还没有,我们也极尽小心了,不过,黑剑门的神通,也不能以常情测度,我们是不是被他们盯上了,连我自己也没有把握。”
万寿山道:“其实,双方已经明枪明刀地对阵了很多次,实也用不着再有什么保留了。”
周千里道:“黑剑门的可怕,杀手武功高强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行动诡秘,叫人莫测高深,他们可以伐上你,你却无法找上他们,他们有备而来施用突袭,我们却完全没有防备,决战的时机、地点,都由他们决定。”
万寿山道:“现在,好像还是如此,这情形也没有什么改变。”
周千里道:“现在,情况有一些不同了。”
万寿山道:“在下倒是瞧不出来。”
周千里道:“黑剑门这些年来,予取予求,他们要杀的人,从来没有失过手,但这一次,他们却遇到了很大的挫折,他们要杀斩情女,但却没有杀到,这对他们,实也是一个很大的伤害,黑剑门的招牌,也会因此断送了。”
万寿山道:“所以,他们非要杀到斩情女不可。”
周千里道:“对!这就是他们的一个缺点,我们找到了,而且,反跟踪也收到了很大的效果,他们好像决心要完成这件事,不计付出很大的代价,以求保住黑剑门的声誉。”
万寿山道:“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巢|茓?”
周千里道:“只能说发现了一些线索,据我和老叫化子的判断,这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分舵。”
万寿山道:“那就先全力把他毁了如何?”
周千里道:“咱们目的在找出他们的首脑人物,毁他们几个分舵,实在无伤黑剑门。”
万寿山道:“你说了半天,还要易姑娘作饵。”
周千里道:“对,我们慢慢地引诱出他们的首脑人物。”
万寿山道:“如果他们中途撒手呢?”
周千里道:“这确是一个很大的顾虑,所以,我们还不能太现露实力,各大门派的行动,也一直在暗中进行,就是希望暂时不为他们发觉。”
万寿山皱皱眉头,道:“周铁笔,你心中应该有个打算,究竟要如何对付黑剑门?”
周千里苦笑一下道:“万兄,这个计划不能一下确定,我必须按照实际的情形,随时改变。”
万寿山道:“好!先说你现在的计划。”
周千里道:“我准备把带来各大门派的一十八名高手,混入四海镖局中……”
万寿山道:“他们是什么身份?”
周千里道:“身份不计,最好是身份低些,有镖师,也有趟子手。”
包天成道:“那怎么行,不是太委屈他们了。”
周千里道:“他们都是各大门派中最好的年轻弟子,事实上,各大派对黑剑门的纵横行为,也已经早有对付的念头,只不过,对方行动飘忽不可捉摸,再加他们不能彼此支援,吃了不少的亏,所以,暂时放纵了黑剑门,但各门派对这件事并没有置身事外的意思,他们都在暗中准备,培植高手,这些人,都是他们暗中培植的人手。”
万寿山道:“周铁笔,你拖我出山时,说的事情,如何如何的复杂,但现在听起来,好像是不太复杂一样。”
周千里道:“那倒不是,看起来,老叫化子办的这件事,似乎是很顺利,但我总觉得其中还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什么时间爆发而已。”
林成方道:“会有什么问题呢?”
周千里道:“我也说不出来,不过,变化一定很意外。”
斩情女道:“周大侠,你是不是信不过他们?”
她的话,一伺尖锐,也有着一针见血的感觉。
周千里愣了一愣,道:“这个,你倒是把我问住了,我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但怎么一个不对法,我也说不出来。”
斩情女道:“哦!”
周千里道:“姑娘,是这么一回事,黑剑门,不但隐蔽了本身,而且,也隐蔽了他们的视觉,我一直担心,各大门派,会被他们渗透进去。”
斩情女道:“原来如此。”
周千里道:“姑娘,有些事,我也无法说清楚。”
斩情女道:“老前辈,不用说了,我已经明白了。”
周千里哈哈一笑,道:“姑娘还真是聪明人。”
斩情女突然间,风目放光,扫掠了十八弟子一眼道:“他们呢?是不是靠得住?”
周千里道:“他们?”
斩情女道:“对!这十八个人,新锐高手。”
周千里道:“这十八个人,大概靠得住。”
斩情女道:“靠得住?”
刚才十个人看她时,她有些羞泥,微微地垂下头。
但片刻,她看十八个人时,却是双目圆睁神威凛凛。
周千里笑一笑,道:“大概不会错,这十八人,都是各门派中,有来历的弟子,我相信他们未沾染江湖气。”
斩情女道:“那就好。”
目光转注包天成的身上,接道:“包总镖头你听着,周大侠带了这么多的高手来此助拳,是一片诚心,咱们也很需要这样一批援手,所以,小妹建议,包总镖头也不用客气了,立刻分配他们的工作。”
包天成道:“这个……”
斩情女接道:“总镖头,他们个个胸怀大志,你如不让他们担当重责大任,对他们是一种轻视,也是一种浪费。”
包天成道:“好,易姑娘快人快语,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说办就办,立刻交代王荣,把一十八位高手,分派下去。
这十八个人,有的扮作了镖师,有的扮作了趟子手。
眼看十八人离去之后,斩情女才低声说道:“周大侠,你对这十八个人,足不是真的很放心?”
周千里沉吟了一阵,道:“照说,他们都是很纯洁的出身,但是不是有问题,我也不敢断言,不过,咱们小心一些就是。”
轻轻吁了一口气,接道:“包兄,据说黑剑门,在各大门派中,都渗入卧底的奸细,但你们四海镖局,好像没有。”
包天成笑道:“我想,这是因为过去黑剑门根本未把我们放在眼中,所以没有派人过来,现在,他想派已经太晚了。”
周千里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斩情女低声道:“小妹一向口直心快,所以,我得罪了很多的人,包总镖头,这十八个人,要派人暗中监视他们。”
周千里哈哈一笑,道:“易姑娘,有你在场,我周铁笔,倒可省了很多的心了。”
包天成道:“两位放心,我已经交代了。”
万寿山道:“周铁笔,是不是立刻又要走了?”
周千里微微一笑,道:“这一次,不走了,我要和万兄在一起,不再离开了。”
万寿山笑一笑,道:“周铁笔,你少来这一套,我姓万的不吃这个,你是不是准备亮出招牌来?”
周千里道:“对!这一次,我倒准备亮出自己的名号。”
万寿山点点头道:“好,很好,老叫化子在暗里,你应该站在明处。”
包天成接道:“周大侠愿意留在这里,那是最好不过,我包某人,也可以轻松一点了,这里的事,由周大侠的出面主持了。”
周千里道:“这个,这个千万不可。”
包天成道:“为什么?”
周千里道:“这里还由你包兄领导,兄弟和万兄,从中相辅。”
包大成道:“周大侠在江湖中的声望,何等高贵,兄弟怎能周千里道:“包兄,你是这里的总镖头,咱们不能破坏这个制度,再说,兄弟也不知内情,人手调动起来,只怕也会有很多的不便之处。”
包天成道:“这一“点,周兄可以放心,敝局中人,对周大侠,十分敬慕,只要交代一声……”
周千里接道:“这个,绝对不行,事情仍由包兄领导,周某人可以从旁参与一二……”
万寿山接道:“包总镖头,目下还在贵局之中,周铁笔也不过是带几个人来助拳,理应由包兄继续主持大局,不过,一切事,咱们可以商量着办。”
包天成道:“这个,这个,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万寿山道:“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周铁笔,你给我听着,对黑剑门的事,你们知道得很多,最好你对这些事,能够提出一点意见。”
周千里道:“这个你放心,我是知无不言。”
包天成道:“周大侠,我已叫厨下备了酒菜替周大侠接风。”
周千里道:“行!我只怕有两年酒未沾唇了。”
包天成道:“好!今天,周大侠可以痛快地喝一顿。”
周千里道:“喝两杯可以,放怀痛饮,目下还不是时机。”
包天成吩咐他们开了一罐好酒。
这一次,围坐一桌共餐的人不多,是包天成、万寿山、斩情女,加起来只有四个人。
连林成方和田昆、金八都没参加。
周千里似是真的很久没有喝过酒,这顿酒对他特别香醇。
只要有个人向他敬酒,他举起了杯子就喝。
大概连着喝了十几杯,周千里才停了下来,笑道:“好酒啊,好酒。”
万寿山道:“周千里,你好多年没有喝酒了,一下喝了这么多杯酒,会不会喝醉?”
周千里笑一笑,道:“这一点,万兄可以放心,兄弟心中早有分寸,再说,这种酒,就算喝它个三五斤,也醉不了我。”
万寿山道:“你最好别醉,如是我推想不错,今晚上就会有动静!”
周千里笑一笑,点点头道:“万兄,怎知他们今晚上要来。”
周千里嗯了一声,道:“我周千里目下最大的愿望,就是这十八个人真的能变成一股力量才好。”
万寿山低声道:“四个出身少林,五个来自武当,还有九个人,来自中原各门派,他们确都是各大门派中的后起之秀,虽无籍名,但武功却十分扎实。”
万寿山道:“周兄,他们所属的门派,你是否记得?”
周千里道:“老叫化子那里有一份详细的名单,但他怕名单遗失,后患无穷,所以,他们好象把名单藏了起来。”
包天成道:“既是各大门派的精锐,武功定然不凡,要他们长期地装成镖师还是趟子手,岂不是太过委屈他们了。”
周千里道:“这本来就是一股隐秘的力量,用他们对付黑剑门,那是对隐秘对付隐秘,如是今天这里真有来犯之人,他们想法子给他们多出手的机会。”
包天成道:“我立刻传谕下去。”周千里喝了一杯酒,回头望着斩情女,道:“易姑娘,这一段时间中,你受了不少的委屈。”
斩情女道:“不要紧,得万前辈和林兄很多的指教,使晚辈对很多事又有了新的看法,觉得过去为人作事太过偏激。”
周千里笑道:“姑娘,不用客气了,你这次表现得很多平日自称侠义道的,感到惭愧。”
斩情女道:“不能因为我这一次表现得好,就把过去的一切,完全一笔勾销。”
万寿山笑一笑,道:“易姑娘,我听林成方说过,其实,你并没有真的作什么坏事。”
斩情女叹息一声道:“说不能这么说,我在江湖上的声誉那么坏,并非全无原因,我的生活中,有大多的缺点、任性、好强,是两个很大的原因。”
用千里笑一笑,道:“姑娘,我来此之前,和江老叫化子,以及另外两位掌门人,曾经商量过你的事情。”
斩情女道:“哦!你们谈些什么?”
周千里道:“谈到如何和你相处,虽然我没有和姑娘见过面,但对这里的事情,我知道得很清楚,虽然姑娘是无意参加我们抗拒黑剑门的大计,但出钱出力,以你最多。”
斩情女微微一笑,道:“我不过是只求一个心安罢了。”
周千里道:“所以,在下希望姑娘很真诚地回答我几件事。”
斩情女道:“你说吧,我是知无不言。”
周千里道:“第一,听说有很多正大门派的弟子,有不少都死在你的手中?”
斩情女道:“我杀过不少人,其中有几个确是出身正大门派!”
周千里道:“姑娘,能不能对这些事,有一个解说呢?”
斩情女道:“周前辈,我想先知道,他们怎么样子说我?”
周千里道:“姑娘,江湖上对你的传说,虽然很坏,断情夫人、斩情女是两个……”
斩情女笑一笑,道:“是两个最坏的女人,是吗?”
周千里道:“嗯!”
斩情女沉吟了一阵,道:“我记得我所伤的人中,有两个武当门下和两个少林门下,峨嵋、昆仑各有一人,这些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大派,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其他的人大多,我实在记不得了。”
周千里道:“姑娘,你是不是杀了他们?”
斩情女又沉吟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大部分都不是我杀的,只不过有两个人,死于我手。”
周千里道:“哦,不是你杀的,那是什么人杀的?”
斩情女道:“大部分,是他们自相残杀,有些,是死在我朋友的手中。”
周千里道:“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
斩情女道:“因为,他们,他们……唉!让我怎么说呢?”
包天成道:“是不是争风吃醋?”
斩情女点点头道:“是!”
周千里又干了面前一杯酒,仔细地打量斩情女一阵,道:“姑娘,江湖上有一种传说,你的生活很淫乱。”
斩情女道:“江湖上是这么说,我相信你也相信这个传说?”
周千里点头不语。
斩情女道:“我如若说这些传说是假的,周大侠是否相信?”
万寿山道:“我相信。”
包天成道:“看过你姑娘这些时日中的为人,我也相信了。”
周千里道:“没见姑娘以前,我对这些传说有些相信,见过姑娘之后,我已感觉到传说可能有问题,但我必须问问你姑娘。”
斩情女黯然一叹道:“周大侠,请恕我说一句不知羞耻的话双颊突然间,升起了片红晕,垂下头去。
万寿山道:“易姑娘,你知道吗?我不要林成方同席,就是要给你个说话的机会,周铁笔,江老叫化子,他们一向也相信江湖传说,但我是要用自己的眼睛看。”
周千里笑一笑,道:“万兄,不用损我,也许过份了一点,但我不是白问这些话,再说,我只有了解内情之后,才可以挺身而出。”
万寿山道:“这么说来,你是应该问了。”
周千里道:“自然是应该问。”
万寿山道:“为什么?”
周千里道;道:“我要想法子,还给她的清白,只有知晓内情,才能和人争辩。”
万寿山道:“嗯!这还可以,易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周千里道:“对!姑娘!别顾忌什么?大胆他说。”
只见她双颊如火,我了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千里道:“姑娘,实在不便说吗?”
斩情女叹息一声,道:“我还是一个Chu女之身。”
是很碍口的话,三个人早就想到了,但却没有想到是这么回事。
三个人都愣住了。
良久之后,周千里缓缓说道:“姑娘,这话当真吗?
斩情女点点头,道:“是真的,我知道,我说了,只怕也使人难以相信。”
周千里哈哈一笑,道:“了不起,了不起……”
突然停住了笑声,接道:“难道,江湖上那些传说,完全是空|茓来风?”
斩情女道:“无风不起浪,传说和事实,虽然有很大的距离,但如说完全没有一点原因,自然也不能传出那些事情。”
万寿山笑一笑,道:“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想那中间,必须有很大的秘密,对吗?”
斩情女点点头,道:“有。”
万寿山道:“我们都是半百以上的人了,姑娘如若愿意说出内情,我想,我们都很愿意,听听这件奇闻。”
斩情女道:“这不算奇闻,但却是一桩很大的秘密,很多人,都自认为占到了我的便宜,但他却一直不知道,我用的是移花接木之计。”
周千里道:“嗯!能骗过一个人,也能骗过十个人吗?”
斩情女道:“听起来,这的确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几乎是有些不可能了,但事实上,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有一个替身,长得有几分像我,她本是秦淮画筋中一位歌妓,被我量珠收买,作了我的替身,她出身风尘,天生尤物,对男女间的事有特殊的心情和技巧,这就是我艳名遍江湖的原因。”
周千里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语声一顿,接道:“姑娘,难道他们都无法认出你和替身吗?”
斩情女道:“这本来是不太可能的事,但却有一个人,帮了我的大忙。”
周千里道:“什么人?”
斩情女道:“狗肉郎中。”
周千里道:“一代怪医,听说他有回春之术,但却不肯轻易为人施医。”
斩情女道:“他精通各种药物性能,着手回春四个字,还不能表达出他在医学上的成就,只要那个人没有断气,只要他愿意出手,大概都可以使那人重新生命,他替我配制了一种药,无色无味,放入酒中之后,不但能保持了原有酒味的香醇,而且能使人目光中生出幻觉,事实上,药力发作之后,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分辩的能力,绛帐春画,那早已换了别人,我只陪了他们喝完那杯酒……”
话并没有说完,但余韵可以领会,似也用不着斩情女再说下去。
周千里道:“这中间,真是奇幻百变,姑娘如果不说,一定叫人无法想通内情。”
斩情女道:“自然,我也忍受了很多的屈辱,他们对我的轻薄,肆意放荡的绿山之爪,都对我心灵上伤害很深,我虽然保持了白壁无暇,但一直觉得自己已不是冰清玉洁的人。”
万寿山道:“姑娘,不要作茧自缚,听你说明内情,我们对你只有敬佩,你是一朵出污泥而不杂的莲,应该受到超过常人的敬重……”
斩情女道:“这就叫晚辈汗颜了。”
周千里道:“姑娘,这一身武功……”
斩情女叹息一声,道:“有时候,我很厌倦,对轻薄我的人,会动杀机,也有人坚拒不喝那杯忘我酒,苦缠着我,一个武当弟子就这样死在了我的手中,他太清醒了,一直把我逼人卧房,我如不杀他,就无法保住我的清白,逼得我只好下手,有了那一次的经验,我开始有套很精密的安排,我学会了如何去迷一个男人,使他们意乱精迷,使他们无法自持,接受我的的摆布,我和那一位替我的姑娘有着很好的默契,我们会在适当的时间中,交替出现。”
万寿山道:“行啦,我们已经了解了大部的内情。”
斩情女望望了周千里,道:“周大侠,似乎是还希望多知道一些。”
周千里说道:“姑娘,差不多了,但还有一点,姑娘没有说清楚。”
斩情女道:“哪一点?”
周千里道:“武功方面。”
斩情女点点头,道:“饮完了那一杯迷情之酒,他们就会传授一两种得意的武功给我,因为,他们已不克自制,一半也是酒的力量,使他们没有能力说谎,这就是我学到了不少武功。”
周千里笑道:“我说呢,像这点年纪,不应该有这么好的武功啊?”
斩情女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遇到一个真正的高人,所以我的武功,还没有很好的成就。”
把高字改个好字,意境上就有了很大的不同,也表示了一种谦虚。
万寿山道:“姑娘,咱们有着很多次联手拒敌的机会,至少,在下看到姑娘的表现,十分高明。”
斩情女道:“晚辈的意思,是说,一个真正有卓越成就的高手,他们修养工夫,也有着常人难及的地方,自然也不会看我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
万寿山笑一笑道:“姑娘,这倒也未必,我看……”
我看他怎么样,他没有说出来,但斩情女的娇颜,却莫名其妙的一红。
周千里笑一笑道:“姑娘出污泥而不杂,足见高明,也叫人佩服,不过,这不是长久之策……”
斩情女道:“这个,晚辈也明白。”
周千里笑道:“那就好,如若这次对付黑剑门之后,咱们都还能够平平安安的活在世上,我想个法子,洗去姑娘身上沾染的污垢,把真象公诸于武林。”
斩情女叹息一声,垂首未言。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神色间,却流现出一片感激之情。
周千里轻轻咳了一声,道:“江湖上的传言,固然是无风不起浪,但有些曲折的内情,似又非局外人所能了然,今夜,我们知晓了易姑娘身含冤情,使得周某要感慨万端。”
万寿山道:“周铁笔,你心中知道了这件事就好,不用放在嘴上了,眼下第一件要紧的事,是要想个对付黑剑门的法子。”
周千里点点头,道:“万兄说的是。
万寿山道:“你准备如何对付?”
周千里道:“我什么也没有准备,我带了这些人来,只是赶来助拳。”
万寿山道:“哦!原来,你还能想到我们这几个人!”
周千里叹息一声,道:“万兄,我知道你们面临的压力,十分强大,我和老叫化子急得要命,但我们安排的人手,一直赶不到,为了这档子事,我和老叫化子几乎吵了起来,当天,我们就有了一个决定,不管他们是不是会到,我已和老叫化子决定到这里来了,唉!把你和成方拖入江湖,我们心中也不安得很,我们也听到了你这边惨烈的搏杀情形,所以,我和老叫化子才有这个决定,幸好,他们在当天晚上都赶到了此地,他们一到,我就立刻动身,赶来此地,其他的事,都由老叫化子办了。”
万寿山笑一笑,道:“周铁笔,你也不要觉得大痛苦,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我们应付黑剑门,出力最多的是易姑娘,和包总镖头,我和成方,只不过是跟着出了点力……”
语声一顿,接道:“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你倒要仔细的想一想了!”
周千里道:“什么事?”
万寿山道:“易姑娘约来了不少的助拳之人,他们都是很高闪的高手,不过,他们都是绿林道上人。”
周千里点点头,道:“姑娘,说说看,都是些什么人?”
斩情女道:“阴阳双剑,铃镖田昆。”
周铁笔道:“这三个人我都知道,阴阳双剑,我还见过,但是田昆,却是闻名。”
斩情女道:“田昆实在也是个很富心机的人。”
周铁笔道:“他又为什么肯听从你的吩咐?”
斩情女道:“我有替身之密,只有你们三个人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对人谈起了这件事。”
周铁笔能领会,包天成也能领会,只有万寿山还有点迷糊。
但他也没多问。
周千里道:“由开封到现在,时间不太短,似乎是吃过禁果的人,还希望再吃。”
斩情女感觉到这件事马虎不得,必须作一个很清楚的解说,沉吟了阵,道:“在开封,我受到了一次重伤,田昆看到了,所以,我很安全,但我被紧迫围杀没有逃命机会,田昆却一直紧随着我,我很感动,但也很怕他纠缠,因为,我那替身留在开封,所以,我找来了三尺金童丁盛,这就使田昆没有了机会。”
万寿山笑一笑,道:“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曲折。”
周千里道:“现在呢?姑娘作何打算。”
斩情女道:“黑剑门大凶厉,我们几度出生入死,再加上和万庄主、林公子、四海镖局中会聚一处,大家都面对强悍的敌人,自然间,就没有什么私情纠缠了。”
周千里没有再问下去,转过话题,道:“姑娘,就目下形情而言,似是你和林成方和他们交手的次数最多。”
点点头,斩情女缓缓说道:“是!我和林成方和他们碰的多些。”
周千里道:“姑娘,你觉得黑剑门这个组织如何?”
斩情女道:“他们很凶悍,也够毒辣,如若整个江湖同道不能团结起来,没有一个门派能和他们抗拒……”
周千里神色肃然的道:“不错,我和老叫化子,用了不、的心机,但仍然不能使整个武林各门派合于一处,近年中,他们有些觉悟,这一次对抗黑剑门,姑娘出力很大,我周某人会尽我之能,对姑娘有个交代,目下,各大门派由觉悟而逐渐的开始联手,但是不是真正的全心合作,还难预料,我和江老化子,只不过是尽其责罢了。”
斩情女笑一笑,道:“这一点,周大侠可以放心,面对着黑剑门这样的强敌,谁都会全力以赴。”
周千里道:“这一次,各大门派肯把十八位年轻高手交出来,大概他们也觉得情势不能拖延下去……”
万寿山接道:“周铁笔,我有些不明白?”
周千里笑道:“什么事?”
万寿山道:“黑剑门为害江湖,又不是近一两年的事,别的门派不去说它了,但像少林、武当、丐帮这等大门派,怎么竟然都无动于衷。
周千里道:“说起来,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我找过丐帮,也找过少林、武当,你猜那是什么样的结果?”
万寿山道:“我就是想不到,是什么结果?”
周千里道:“他们对我很热情,把我安排在贵宾居住之处,然后就让我等下去了。”
万寿山道:“等谁?”
周千里道:“能够作主的人,丐帮帮主,少林和武当的掌门人。”
万寿山道:“你等一等,有何不可?”
周千里道:“当时,我也是你这么一个想法,一等就等了十几天,可是还是见不着人。”
万寿山道:“怎么会,一派掌门之尊,行踪岂有不知道之理?”
周千里道:“我只是这么想,所以,我就不停地追问,结果是越问越奇怪,本来,还可以见到个长老、护法的身份人物,但以后,连这些人也见不到了……”
万寿山接道:“他们是不是有意逃避?”
周千里道:“不错,他们是有意地逃避,一处如此,也还罢了,三处如此,周某人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万寿山道:“你查清楚了没有?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周千里道:“说原因,我可以想出十几种来,但却一直没有得到过他们的证实、明白点说,就是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真正是为了什么。”
包天成道:“少林、武当、丐帮,是江湖上维护道统的主力,怎么会……”
周千里摇摇头,笑道:“他们有若衷,要不然,他们不可能逃避我。”
万寿山皱皱眉头道:“难道这黑剑门,会和他们有什么关联不成?”
斩情女道:“这一个绝对不会,万院主可以放心,但他们逃避这件事的拖延,好象他们逃避黑剑门的原因。”
万寿山道:“你说各大门派,都已经尽了精锐而来,要一举歼灭的黑剑门,是不是她们的掌门人,亲自率领而来?”
周千里道:“就算不是掌门人,亦必是极具身价的人了。”
斩情女道:“周大侠恕晚辈多一句口,我们这些力量都集于一处,是不是真的能一举间,摧毁对方呢?”
周千里道:“姑娘问得好,不论任何一个门派,包括了少林、武当在内,都自知他们没有能力单独对付黑剑门。”
斩情女道:“他们合在了一处之后,是不是就有力量对付黑剑门呢?”
周千里道:“这是个未知数,问题还不在能不能对付他们?而是要如何对付他们?”
斩情女沉吟一阵,道:“老前辈,想来现在已经是知晓一些敌人的大概情形了。”
周千里道:“只能说有了一点线索。”
斩情女道:“老前辈,晚辈觉得各大门派,分追合击,表面上是力量十分强大,实际上,力量分散。”
以黑剑门耳目的灵敏,他们只要找上一个门派,集中了高手,伏击、截杀,很可能就会使那一门派大受损伤。”
周千里点点头,斩情女道:“只要他们一击得逞,此后,必会采用此策。”
周千里道:“姑娘的意思呢?”
斩情女道:“贱妾的意思,不如把这些实力,合于一处,然后再分成若干个组,各以特和,分成了搜寻、追杀、主攻等,一则可使咱们自身的力量,强大了很多,二则,可以使每个人的特长,尽量地发挥出来,就算遇上黑剑门的主力伏击,但伤亡的是武林同道的混合编组,也不会使一个门派受到大大的损伤,不致于使一个门派大伤元气。”
周千里道:“好办法,只不过……”
万寿山道:“不过什么?”
周千里道:“不过,要他们把实力合于一处,再行混合分成若干个组织,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万寿山道:“这法子,我也觉得不错,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都是才智之人,难道就不会分辨一下吗?”
周千里道:“数十年来,传统的门户之见,一下子要他们完全地合在一起,在心理上,他们就不能适应。”
万寿山道:“能不能说服他们。”
周千里道:“很不容易。”
斩情女道:“只怕要有一次很悲惨的教训,才能使他们觉悟。”
周千里沉吟了一阵,道:“不错,在下也有此感。”
万寿山沉吟了一阵,周铁笔,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发生?”
周千里道:“很难说,照易姑娘的说法,这是件很可能的事。”
万寿山道:“如果很可能发生的这件事,你是否应该想法子防止这件事呢?”
周千里道:“我们没有法子防止,而且,惨剧没有发生之前,也没有人会听我的话。”
万寿山道:“怎么这么久的时间,你们还没有说服人家?”
周千里道:“唉!万兄,我和老叫化子在江湖上奔走呼号,为时甚久,你能说,他们这些人,完全不知道吗,他们知道虽然是知道了,但他们的内心,却完全没有这件事给放在心上,总觉得这是别人的事,至少,和他们没有太大的利害关系,各派各自为政,这就造成他们之间互不关联,门户之见,冲淡了正邪之间尖锐对立,看来,必须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变,才能使他们有所觉悟。
万寿山还想讲话,但却轻轻吁一口气,忍了下来。
他庆幸自己跳出江湖是非之外,才过了数十年平静的日子,但对周铁笔把他施入江湖恩怨是非一事,也没有什么怨恨,觉得自己这一身所学,如果长久埋没有深山之中,与草木同朽,也是一件憾事。
斩情女道:“周大侠,不论情势如何变化,目下黑剑门最大的敌人,还是四海镖局,我相信,他们一切的准备,都还是以对付四海镖局为主。”
万寿山道:“姑娘的意思,他们还要再对四海镖局发生一次攻势。”
斩情女道:“对!一种很强烈的攻势。”
万寿山道:“好!那咱们就再接下一场搏杀,也好试试这八位各大门派中年轻高手的实力。”
突然间,一阵尖厉的哨音,传了过来。
万寿山霍然站起身子,道:“说来就来了。”
包天成道:“诸位在这里喝着,我去瞧瞧。”
周千里笑一笑,道:“我一直在反对黑剑门,但却没有和他们照过面,今天既要碰上了,岂可错过。”
斩情女道:“贱妾这意,咱们一起去,不过,先隐在暗中,不要出手,看看那十八位年轻高手的手段如何?”
周千里道:“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四个人悄然离开了大厅。
包大成离开时,一下子熄去了厅中的灯火,包天成带路,直奔向哨音传来的方位,那时四海镖局东北一角,双方已经过上了阵。
四海镖局,领头的是破山手石一峰。
对方,是两个穿着黄袍的老者,身后,一排站着八个黑衣劲装大汉,四个佩刀,四个佩剑。
两个黄袍老者脸上蒙着面纱,掩去了本来面目。
石一峰身后也站着八个人,是阴阳双剑,其余的六个人,都是周千里带来的十八个高手中人。
看清了眼下情势,周千里、万寿山、斩情女,都没有现身,闪身隐入到暗影之中。
石一峰冷冷说道:“看两位黄袍加身至少也该是一群人中的领队了。”
左首一个黄衣人冷笑一声,道:“石一峰,就凭你们这点实力,真的要和黑剑门对抗吗?”
石一峰凝神静听,希望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来他的身份。但他很失望,竟然听不出来。
轻轻咳了一声,石一峰缓缓说道:“阁下,既然认识我石某人,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地取下你脸上的面纱。”
左首黄袍人冷笑一声,道:“石一峰,你看不出老夫是什么人?那只怪你眼拙,如何能怪老夫……”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咱们确是旧识,在还未动手之前,老夫要劝你几句话!”
石一峰道:“什么话?”
黄袍人道:“马上离开这里,当可保全一命。”
石一峰哈哈一,笑,道:“好意心领,不过,我石某人不吃这个。”
黄袍人道:“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石一峰冷冷说道:“如果咱们真的是老朋友,我也要劝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两位今夜,只怕就要遭到报应了,在未动之前,你们还来得及退出去。”
右首黄袍冷笑一声,道:“老大,不用和他们谈了,咱们动手吧!”
左首黄袍人道:“石一峰,这是你自己找的,不要怪我不顾旧交了。”
斩情女低声道:“这些刀手,武功高强,不易对付。”
阴阳双剑,如果要出手,应该是走快一步,但两个人,好像已以受到什么嘱咐似的,不但没有出手迎敌,反而向旁侧闪了一闪。”
两个年轻人,突然横里跃出,两柄长剑,同时出手,迎住两个施刀的大汉。
第二十四回荷花池底
周千里低声道:“这两位都是出身武当门下,他们之间,自己有着很好的调整,五个武当门下,集中一处。”
万寿山道:“六个人,有五个是武当弟子,另一个什么门下呢?”
周千里道:“好像是鹰爪中,我记不太清楚了。”
这时,双方已展开激烈的恶斗。
两个施刀的大汉,刀法大开大盒,果然是昨日遇上的一路人物。
这些人,狼藉无名,但武功之高,刀法之强,实叫人吃惊。
两个仗剑迎敌的武当的弟子,在动手十招之后,已然有些被近落下风的感觉。
不知是什么人创出了这套刀法,雄浑诡奇,兼而有之。
石一峰眉头一皱,望望搏杀场中四人,显然,亦对那两个施刀大汉的凌厉攻势,为之惊骇不已。
斩情女低声道:“那些长刀杀手,刀法正中有奇,我和林公子都几乎伤在他们的手下,这些年轻人好强之习太重,只怕不肯请人助战,咱们要不要出手?”
周千里道:“再看一会儿吧!他们师兄弟集中在一起,照说应该有个照应才是。”
果然,两个武当门下,疾快的闪身而出,分助两个师兄。
黄袍大汉一挥手,另外两上执刀大汉,也疾步而了。
另一个年轻人仗剑而上,五个武当弟子,全数出动。
搏杀场中,形成以五对四之局。
两个黄袍人,没有再请令增加人手,大概感觉到以四对五亦足可取对方之命。
但事实上,情况却大出人意料之外。
五个武当弟了合手之后,立时布成了一个阵势。
但见五个交互换位,五剑相互支援,顿然四个长刀杀手的攻势被封住。
周千里点点头,低声道:“万兄,这就是武当派中有名的五行剑阵,看来,他们已是十分纯熟。”
四个长刀杀手,不但未能把对方的剑阵突破,而且,反而被对方剑阵收缩的压力,迫得向一起集中。
显然的,四海镖局已占了优势。
这时,两个黄袍人也发觉了情势不对,左首一人,低声道:“老二,你瞧出来没有?”
右首黄袍人道:“好像是武当派中的五行剑阵。”
左首黄袍人道:“奇怪呀!武当派中的人,怎么会跑到了四海镖局中来。”
右首黄袍道:“莫非武当派已和四海镖局勾结一起。”
左首黄袍人道:“大概是不会错了,单凭一个四海镖局,凭什么和咱们作对?”
右首黄袍人冷笑一声,突然提高了声音道:“石一峰,我说呢?一个小小的四海镖局,怎么敢和黑剑门作对,原来,你们早已经和武当门下有了勾结。”
石一峰冷冷说道:“黑剑门纵横江湖,到处为非作歹,如果你们是我石某的朋友,我石某人很惭愧有这种朋友……”
左首黄袍人冷笑一声,右手一挥,四个佩剑从人,突然飞身而出,攻了上来。
阴阳双剑正待出手,却见五行剑阵,忽然扩大,把四个用剑的杀手,也圈入了阵中。
这时,是以五抵八。
四剑、四刀。
八个杀手,全被圈入了五行剑阵。
斩情女看得很仔细,她知道这些杀手的厉害,觉得这五人武当门下弟子,绝无法和这八人抗拒。
但事实上,却大出了斩情妇的意料之外,武当派的五行剑阵,竟然是有无穷的妙用,八个人,被圈入阵之后,仍然保持个不胜不败之局。
这是一件很奇怪、微妙的事,一个对一个,武当门中弟子,就不是这些杀手的敌手,但五个武当弟了加在一起,却可以抗拒八个武功绝高的杀手。
斩情女看到了这些正大门户精奇武功的成就。
不禁暗暗一叹,忖道:“他们所以能够屹立江湖,数百年声誉不坠,确实有他们的高明之处,名无幸至,并非偶然。
两个黄袍大汉,脸上都蒙着面纱,无法看清楚他们的神色表情,但斩情女却感觉到他们的惊疑之心。
石一峰高声说道:“两位带来的属下,都已出手了,现在,我看两位也该出手了。”
左首黄袍人,突然踏上半步,冷冷说道:“石一峰,你要试试吗?”
阴阳双剑,突然迎了上去,接道:“用不着石老亲自出手,咱们兄弟接下你朋友就是。”
左首黄袍突然抽出了一把缅铁软刀,冷冷说道:“看你们这副模样,大概是阴阳双剑了?”
阳剑马候冷笑一声,道:“咱们兄弟闯荡江湖大半生,见过的高人很多确有不少人,只针耍嘴皮子罢了,阁下手底下,有多少工夫,不妨尽量施展。”
左首黄袍人突然行近一步,右手一抬,软铁缅刀,唰的一声,挥斩过来。
阴剑郭相举剑一封,挡开缅刀。
阳剑马候趁机一剑劈了过去。
黄袍人冷冷说道:“怎么?你闪要两上打一个呢?”
马候道:“阴阳双剑,一向是两个齐上,你们一个人,咱们是两个,你们十个人,咱们也是两上。”
黄袍人冷笑一声,道:“两位一齐上了也好,免得我多费手脚。”
缅刀突然加快,连绵攻了一十二刀。
这十二刀,分劈郭相、马候,每人六刀。
一阵连绵的金铁交呜声,十二刀尽被封开。
但阴阳双剑立刻还以颜色。
每个人还攻了三剑。
黄袍人手中的软刀,不但速度奇快,而且,变化万端。
只见刀光连转如轮,片刻间化作了一片刀芒。
幸好,阴旭双剑,都是久经大敌的人,双剑全壁,还可以勉强接下来。
右首黄袍人冷笑一声,道:“石一峰,咱们也该活动一下了。”
话出口,人也同时动,寒芒一闪,已然攻近前胸,好快的一刀。
石一峰大喝一声,连续劈出了两拳。
拳风呼呼避开了刀势。
他虽然称破山手,拳掌工夫了得,但也不敢赤手空拳,硬接对方的锋利缅刀。
全力劈了了两拳之后,右手一探,摘下了背上的大刀,挥刀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杀。
这是一声凶厉无匹的会战,刀光、剑影,弥漫了数丈方圆。
大礼上说起来,这些人,都算是武林中一流高人,每个人都学有专长,都有他们独特的造诣。
所以,搏杀虽然激烈,双方却还维持了一个半斤八两的均衡之势。
周千里点点头,道:“黑剑门的打手,虽然很高明咱们的实力,也不错,看这一战,使在下觉得黑剑门也并非十分可怕,只是武林同道过去,太过纵容他们。”
斩情女道:“周大侠,咱们要不要出手?”
周千里道:“多看看他们的刀法路数,也许能够找了一点蛛丝马迹。”
斩情女道:“周大侠,可是已以看出了一些什么?”
周千里道:“有些像,但也有些不像?”
斩情女道:“像什么?”
周千里道:“像我一位朋友的刀法?”
斩情妇道:“你一们朋友的刀法?难道他进入黑剑门。”
周千里道:“三十所没有听过他的消息,他是否进了黑剑门,我也不太清楚。”
斩情女道:“三十年不相往来,你们之间的友情,是相当的冷淡了。”
周千里道:“姑娘,三十年不相往来,是因为我找不着他,我化了两年的工夫,天涯海角地去找他,但却一直没有消息,就像他突然间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不知行踪何处……”
斩情女道:“他会不会死了呢?”
周千里道:“不会。”
斩情女道:“为什么?”
周千里道:“他死该见尸,以他在刀法上的成就,杀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斩情女沉吟不语。
周千里笑一笑,道:“姑娘,像他那样身份的人,死亡也该是一件很轰动的事。”
斩情女道:“贱妾晚生十年,不知是否听过你那位朋友的大名?”
周千里道:“刀怪张丹,易姑娘是否听过这个名子?”
斩情女道:“听过,江湖上传说他的事情很多,近几年来,从未听人提起。”
周千里道:“黑剑门的事件,大过震动人心,很多江湖上的大事,都被掩遮了过去。
斩情女轻轻吁一口气,道:“老前辈,你认识那两个黄袍人吗?”
周千里凝目望去,只见石一峰已被对方缅刀逼得险象环生。
倒是阴阳双剑,和另一个黄袍人,倒还能保持不胜不败的局面。
对方八个杀手,也仍被困在五生剑阵之中,这个名动天下的剑阵,果然是非同小可。
周千里道:“不能让石兄受到了伤害,咱们可以出手了。”
万寿山道:“那小子在缅刀上成就不错,我已经瞧出了一点门路,我去对付他。”
周千里笑一笑,道:“这一次,不劳万兄出手,我要露面,我已大概猜出他们是谁了?”
万寿山道:“她吧!不过,周铁笔,要不要你的大侠性格,仁德宽厚,放他们两个人离开。”
周千里道:“这个我明白。”
举步行了出去。
石一峰正感不支,周千里却突了一笔,封住了黄袍人的缅刀。道:“石兄,请退下休息,这个人让给我了。”
石一峰点点头,退了下去。
周千里淡淡一笑,道:“阁下既认识石一峰,想必也认识我了。”
黄袍人打量了周千里一眼,道:“铁笔金针周千里。”
周千里道:“好!在下正是周铁笔,既然彼此叫明了,阁下也应该亮出字号了。”
黄袍人身躯微微震动了一下,显然,他内心之中,还有着很大的惊惧。
周千里在江湖上的名声太响亮了,响亮到和他为敌的人,心中有一份自动的不安。
只听黄袍人叹息一声,道:“周大侠,这一点,很难从命。”
周千里道:“为什么?”
黄袍人道:“因为,人不能和鬼通名报姓。”
周千里怔了一怔,道:“人和鬼?这话怎么说,谁是人,谁义是鬼?”
黄袍人道:“你是人,我是鬼。”
周千里哈哈一笑,道:“你是心中有鬼,男子汉,大丈夫,生死何足畏,为什么不揭下你脸上的蒙面黑纱,堂堂正正的作人,取下你的面纱吧!”
黄袍人摇摇头,道:“不行,我不能取下来。”
周千里道:“为什么?”
黄袍人道:“在戴上这副面纱时,我们已以立下重誓,脱离了人间,进入鬼城。”
周千里脸色一寒,道:“胡说,你真的认为我瞧不出你的身份吗?”
黄袍人道:“就算你周大侠认出了我是谁,我也不会承认。”
周千里道:“那不要紧,我揭下你的面纱时,别人自会看出你们两兄弟的身份了。”
黄袍人黯然一叹,道:“周大侠,你认为你能揭下我戴的面纱吗?”
周千里道:“难道不能?”
黄袍人道:“不能——”
周千里道:“哦!在下倒不信。”
大跨一步,举起了手中铁笔。
黄袍人道:“周大侠可以杀了我们,但却没有法子取下面纱,当我第一天戴上这面纱时,它已和脸上的肌肉,合为一处。”
周千里呆了一呆,接道:“有这等事?”
黄袍人道:“周大侠不相信,何不求证一下?”
周千里道:“好!那你就出手吧!”
这时,林成方也赶了过来,正和斩情女站在一处。
斩情女低声道:“林兄,瞧到了没有?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周前辈,还未出手,对方已经有些畏惧了。”
林成方道:“周前辈是家父的好友,但他武功真的如何,在下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姑娘,在江湖上走动的时间久,想必有些知晓了。”
斩情女道:“周大侠的名气很大,但我却从未听说他和人动手。”
两人谈话之间,黄袍人已然挥刀击出。
周千里铁笔一架,展开还击。
七八个照面已过,双方立刻分出了强弱之势。
但见周千里铁笔纵横,片刻之间,已把黄袍人圈入了一片笔影之中。
黄袍人勉强支持了二下个回合,握刀的右腕,被铁笔击中,手中的缅铁软刀跌落下来。
周千里铁笔一抬,唰的一笔,挑落了黄袍人一片面纱。
黄袍人尖叫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周千里手中铁笔寒芒,如影随形一般,指在了黄袍人的咽喉之上。凝目望去,果然见那黄袍脸上流下血来。
他没有说谎,整个面纱,除了剩下来之外,鼻子之上,都嵌入了肌肉之中,空出了嘴巴,大概是留作吃饭、说话之用。
周千里道:“你……”
黄袍人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周千里叹息一声,你们兄弟,在武林之中,也算是有名望的人,怎会甘愿被人如此折磨。”
黄袍人道:“我们情非得已,周大侠,在下愿意说出所知内情,但我只求周大侠一件事!”
周千里道:“你说吧。”
黄袍人道:“不要揭穿我的身份,给我们兄弟一个自终死亡的机会。”
周千里道:“为什么一定要死,何不留下有用之身,共抗黑剑门?”
黄袍人道:“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们却苟全性命,忍辱偷生,自然是有着不能轻易一死的苦衷了。”
周千里道:“有这等事,千古艰难一死,你们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黄袍人道:“是不怕死,但我们兄弟却生为人生,死为人死!”
周千里接道:“这么严重的吗?”
黄袍人道:“世上有很多事,都可以作假,但只有一桩事,不能作假。”
周千里道:“什么事?”
黄袍人道:“死亡,尤其是面对死亡,一日但可以了然,想作假,也是有所不能了。”
周千里说道:“看来,阁下的死意很坚决了。”
黄袍人道:“而且,也很壮烈,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在找个这样死亡的机会,但却一直没有找到,见到了你周大侠,才算有这个机会了。”
周千里轻轻吁一口气,道:“你这样死了,难道,就不会泄漏隐秘吗?”
黄袍人道:“不会,我要先毁去带来的杀手,余下的就是你们这边的人了,希望他们能够保密。”
周千里道:“我们这边的人,你可以放心,他们绝不会泄漏出去。”
黄袍人道:“既是如此,咱们就这样一言为定了。”
突然冲入五行剑阵之中,手起一刀,杀了一个杀手。
这变化,完全出人意料之外,双方见杀之人,都不禁为之退一步。
两个黄袍人,突然联手,双手劈出,不大工夫,带的杀手,全数死于两个黄袍人缅刀之下,那些杀手,个个武功高强,实力不在这两个黄袍人之下。
但他们却没有还手,完全是一种束就戮的状况。
杀完了随来的杀手,左首黄袍人缓缓说道:“周在瞪希望你们不要说出今日之事,最好能传出一种说法,包括咱们兄弟在内都是死在你们的手中。”
话说完,突然回手一掌,击向自己天灵|茓当场而死。
另一个黄泡人却突然攻出一剑,刺向了阴剑马候。
马候怒道:“好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唰的一剑刺,刺了过去。
那黄袍人不但不闪避,反而一挺身,迎向马候剑势,长剑刺入前胸。
马候呆了一呆,那黄袍人已拼尽最后一口气,脱开剑,倒地而逝。
这一剑,正中了心脏要害。
两个黄袍说死就死,干净俐落,虽然死法不同,但却都十分壮烈。
周千里缓步行了过去,蹲下身子,想揭开两个脸上的面纱。
这才发觉,那面纱是两层,里面一层纱,果然由鼻子以上,瘠人了脸上的肌肤之中,如果要揭下面纱,必然会使那人面目全非。
其实,用不着揭开面纱,周千里也已知道这两个黄袍人的身份了。
林成方缓步行了过来,道:“周叔叔,这两位是……”
周千里摇摇头,接道:“成方,我答应过你们,不能泄漏他们的身份,这一点,你要多多的原谅。”
斩情女道:“不管他们是谁,过去的为人如何,单是今日表现的勇气,十分叫人敬重。”
周千里点点头,道:“他们人已经死了,过去和现在,都化为乌有,我们不用追究分们的身份,也不用管他们是谁了。”
缓缓站起身子,接道:“处理这些尸体吧。”
包天成说道:“给他们两人安排厚葬……”
周千里道:“不用,如何处置别的尸体,两人也是一样。”
光棍听话,两面都想,包天成立刻领悟到周千里的意思,点点头,高声说道:“来呀!用药物化去这些尸体。”
周千里仰望夜空,轻轻吁一口气,道:“万方,你看,今夜中,他们会不会只来这一批人?”
林成方道:“照说不会,他们已经对付四海镖局很多次,大部伤亡于此,今夜要来,应该是动员大批的人手才是,怎么如此轻松?”
周千里道:“但除此之外,却不见别的动静,这又是为什么呢?”
林成方道:“这就叫晚辈想不明白了。”
周千里道:“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诸位想想看,这镖局之中那里是可渡的陈仓。”
包天成嗯了一声,道:“王分局主何在?”
王荣应声奔了过来,道:“总镖头……”
包天成道:“想想看,这座徐州分局,那里有天然的空隙。”
王荣道:“从花园中,茶花池,有一条水沟可通。”
包大成道:“快,园茶花池。”
王荣应了一声,带人奔去。
包天成、周千里、万寿山、林成方、斩情女、全都跟了过去。
他们本来就是负责四下接应,也没有一定的固守地方。
王荣下令燃起了火把,顿然间一片明亮,可见方圆数丈内细微景物。
凝目望去,只见茶花池畔,躺着三具尸体。
周千里怔了一怔,道:“早已有埋伏在这里了。”
王荣道:“没有啊!”
周千里道:“这些人,是不是黑剑门中人?”
林成方道:“看起来,倒是很像。”
话声一顿,接道:“一定是他出手了。”
周千里道:“谁?”
林成方道:“高空雁,这个武功高最,是人无法了解的人。”
周千里点点头,未再多问。
包天成道:“王荣,这地道通往何处?”
王荣道:“转到墙外面。”
周千里道:“这地方既是十分隐秘,高空雁又怎么知晓。”
林成方道:“这个人,一切都叫人无法了解,他一个人躲在屋里,也不知我们见面。”
周千里道:“你们看过他出手没?”
林成方道:“没有见过,他一切,都在暗中进行,叫人摧测不透。”
周千里道:“成主主,你确定这些人,都是他杀的吗?”
林成方道:“确定,除他之外,四海镖局中,再没有别的人,能无声无息的杀死这些人。”
周千里行近池畔,翻动了一具尸体,很仔细地看了一阵,道:“不错,他们都是刚死不久。”
林成方低声道:“老前辈,看出一点眉目没有?”
周千里笑一笑,道:“什么眉目?我是在查看他们是死在什么手法之下!”
林成方微微一笑,道:“老前辈,没有瞧出他的出身吗?”
周千里道:“瞧不出来。”
这时,正北方位上,突然传过来一阵急厉的哨音。
包天成呆了一呆道:“又有一批人赶来了。”
林成方道:“黑剑门中人,一直如此。”
周千里道:“包兄,想想看,哪里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包天成道:“王荣,除了这座荷花池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混进来?”
王荣道:“没有了。”
周千里道:“此地事,已用不着咱们费心了。走!咱们到前面看看。”
转身大步而去。
他一走,包天成、王荣等,也只好跟着走了。
四周的火把,也突然熄去,恢复了一片黑暗。
周千里走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道:“成方暗中回去看看。”
林成方点点头,转身而去。
斩情女低声道:“我也去,他一个人,也许应付不了。”
周千里点点头。
斩情女藉夜色和花木掩护,很快地迫了上去。
周千里低声对王荣说道:“要他们回去咱们留在这里。”
玉荣点点头示意随来的趟子手和镖师继续退走,包天成,王荣和周千里去留了下来。
三个人很快隐伏在一片草树之中。
林成方行近了荷花池畔,伏身在一片花树后面。
斩情女隐身在林成方身后七八尺处。
荷花池中一片平静,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忽然间,响起了一阵水波激动之声。
紧接着一条人影,忽然由水中冒了出来。
林成方暗暗点点头,忖道:“究竟是见识广的人,对事情的观察判断,自有别人难及之处。”
那人穿着一身油绸子水衣,爬出水面之后,一长身,窜入花树丛中,静伏不动。
林成方便也沉得住气,一直隐藏着没有行动。
他相信周千里必会很周密的安排。
那隐入草丛中的人,等候了足足有一刻工夫之后,不见动静,才缓缓站了起来。
藉一点星光,林成方凝目望去,发觉那人已经脱下水衣,露出了一身深蓝色的劲装。
只见他流目回顾了一眼,缓缓行到荷花池旁边,轻轻在水面上击了两掌。
但见水花一翻,又一个穿着水着的人冒了出来。
片刻工夫,连上来了五个人。
林成方没有动,斩情女也没有动。
爬上来的四个人,也都脱下了身上的油绸子水衣。
五个集于一处,低声商量。
林成方心中忖道:“现在,应该是有所行动的时候,看五人的情形,大概是一个小型的组织。
心中念转,人由花丛中缓缓站了起来,冷冷说道:“五位才来呀!”
斩情女紧跟着站起身子,飞身一跃,落在了林成方的身侧。
这时,五个黑衣大汉,集中在一处,本来还在低声谈话。听到林成方呼喝之后,竟然转过身子。
五人之中,有一个年纪特别大一些,留着垂胸长髯的人,点点头,道:“原来,你们早就设下了埋伏。
林成方道:“不错,你们能找到这水道,也足见高明了。”
长髯人冷冷说道:“我们这些人,也是你们杀的人?”
林成方道:“他们的尸体在此,阁下应该早已看到了。”
人不是他们的杀的:“他不能承认,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
那长髯人点点头,道:“很好,这些人,都是死在暗算之下。”
林成方道:“你们也暗袭,死于暗算之下,有何不可。”
长髯人道:“你是不是叫王荣?”
林成方道:“不是!四海镖局除了王荣之外,还有很多的高人。”
长髯人道:“敢不敢道上姓名?”
林成方笑道:“为什么不敢,咱们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的人,不像诸位一样,是钻在地下的人,像老鼠一样,见不到大日。”
长髯人怒道:“你满口胡言,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林成方道:“不知道,不过黑剑门中,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长髯老人道:“好狂的口气,要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突然举步一跨,人竟飘空而起三四丈的荷花池,一步就跨了过来。
林成方吃了一惊,暗暗忖道:“这人好高明的轻功,颇似传言中的凌空虚渡。”
斩情女也看得心头震动,她行走江湖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身手。
那长髯人跨过荷花池,人已面对着林成手。
林成方神情肃然,道:“阁下轻功很高明,但不知大名怎么称呼?”
长髯人道:“在下说了名字,你也未必识得。”
林成方道:“试试看吧。”
长髯人道:“铁笔周千里。”
林成方呆了一呆,道:“你叫周千里,人称铁笔金针。”
周千里道:“不错啊!区区手中的兵刃,正是铁笔,暗器是金针,你怎么会知道呢?”
林成方冷笑一声,道:“你是周千里周大侠。”
周千里道:“区区就是周千里,还要见什么周千里呢?”
斩情女摇摇头道,道:“林兄,江湖上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在下也是很少见,不用和他们多费口舌了。”
周千里喝道:“我哪里厚颜无耻,我叫周千里,一点不假。”
林成方道:“世上也有很多同名同生的人,但却没有你这么一个巧法?”
周千里右手一挖,亮出了兵刃。
那是一支铁笔,一支真真正正的铁笔。
林成方冷笑一声道:“要动手了?”
周千里冷冷说道:“你不信我铁笔周千里,就试试在下手中的铁笔如何?”
林成方唰的一声,抽出长剑,道:“好!在下也想领教。”
双方挑明了,彼此形成了相对之势,也用不着隐藏身躯。
另外四个身着深蓝色劲装的人,也行了过来,站在周千里的身后。
显然,这一群来人之中,要以这个铁笔周千里的身份最高。
斩情女低声道:“他既用铁笔,又假冒周大侠的名讳,小心他的金针暗器!”
林成方点点头,迎了上去。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哈哈大笑之声,道:“林贤弟,暂缓出手。”
真的周千里随着笑声,越过了林成方。
他亮了铁笔。
星光下,只见两人手中的铁笔,尺寸、大小,也是完全一样。
至少,有一个人,是蓄意模仿对方。
一拂胸前的花白长髯,周千里笑一笑道:“看你手中的铁笔也不错,只是年轻了一些,老少两个周千里碰上了头,看来,各位得有一场真假之战了?”
年轻的周千里道:“你也叫周千里?”
周千里道:“老夫这周千里的名字,已经用了几十年,你没有出头以前,江湖上只有我一个周千里,今夜中,却有了两个不同的周千里,幸好,就被老夫遇上了。”
那劲装长髯人,道:“在下是真正的周千里……”
周千里道:“我相信,这名子,大概不是你自己取的了。”
劲装周千里道:“你怎么知道?”
周千里道:“这就不错,黑剑门果然高明,能造成一个周千里,必须也可创造很多的别人了。”
劲装人道:“我要说明一件事,我很小就叫这个名字,我不用冒充什么人?不过,江湖上,竟早就有了你这个老周千里,在下也是有些意外之感。”
周千里道:“不怪你,小周千里,你只不过是他们培养的好多个混淆别人耳目的杀手之一。
语声一顿,接道:“很不幸的是,你出道就遇上我这个货真价实的老周千里,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你活在世上。”
小周千里道:“我是说,咱们这两个周千里,今晚上,必须要死去一个了?”
周千里道:“对!我相信,除你之外,他们不会还有第三个周千里。”
小周千里冷冷说道:“好!咱们本是准备暗袭而来,既然被你们发觉了,那就挑明了吧。”
扬手一笔,刺了过去。
周千里道:“好!”
铁笔一抬,封开一招。
这时,包天成、万寿山,也行了过来,加上周千里,林成方、斩情女双方都是五个人。
对黑剑门中人,包天成已不敢稍存轻视之心。
老少两个周千里一对铁笔并举,展开了一场十分激烈的搏杀。
铁笔金针周千里,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所以,斩情女看得十分用心。
这一仔细看,顿然力之一呆。
原来,两个铁笔的路数,竟也完全一样,两个周千里,好象都很熟悉对方的笔法,年进奇招,但都被对方从容化解。
看双方搏斗了四五十招,仍然不分胜负,斩情女才低声说道:“林兄,瞧出了一点门道没有?”
林成方道:“什么门道?”
斩情女道:“两人的笔路、招法、完全相似,看样子,好象是同出一门。”
林成方道:“这就有些奇怪了。”
斩情女道:“奇怪什么?”
林成方道:“那小子怎么会周大侠的笔法呢?”
斩情女道:“这里的学问很大,咱们得研究一下才行。”
忽然间,周千里笔法一变,‘千锋一聚’,一笔刺下了那劲装人的胸前。
周千里拨出铁笔,向后退开了五尺,缓缓说道:“你学到了老夫大部份的笔法,但却没有学去精髓。”
斩情女、林成方、包天成、万寿山,全部凝神蓄势,准备迎接对方的攻势,但四个劲装人,并未立刻出手,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那中年劲装人身子摇了一摇,道:“我真的叫周千里,但我不知道这名子是什么人起的……”
蓬然一声,倒摔在地上。
周千里点点头,四顾了一眼,道:“你们哪一位要替他报仇?”
四个劲装人望望周千里,又望望那具尸体,没有人说话。
寻同伴之死,似乎是无动于衷。
斩情女突然发觉了这批杀手,和过去所见的杀手不同。
过去所见的杀手,彼此之间,似是有相互关照的情意,但这些杀手,彼此之间,似乎是漠不关心。
斩情女轻轻吁一口气,低声说道:“林兄,你发觉了没有?”
林成方道:“发觉了什么?”
斩情女道:“我发觉他们的这批杀手,和上批完全不同。”
林成方道:“怎么不同?”
斩情女道:“这一批杀手这之间,似是彼此漠不关心。”
林成方道:“那批人,个个纯洁,但这一批杀手,似乎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物。”
只所一个劲装人冷冷说道:“咱们不一定要替同伴报仇,不过咱们要办的事情,也不能因此受到限止。”
斩情女冷笑一声道:“不管你用多大的口气说话,但我们也能看得出来,你闪那位死去的同伴,是你们之间的领队,也是戏功最强的人。对吗?”
四个劲装人相互望了一眼,突然出手攻了上来。
林成方、斩情女、包天成、万寿山,抢着迎了上去。
一接上手,双方就展开了很激烈的搏杀。
周千里反而被冷落了下来。
他已经展现了武功,包天成、斩情女都看出他比自己高明。铁笔金针毕竟是名不虚传。
万寿山表现了武功上高深的造诣,不足十个回合中,一掌击毙了对手。
斩情女剑势一紧,突出奇招,刺死了对方。
林成方、包天成在五个回全之后,刀伤了对手。
周千里指髯一笑,道:“如果不是你,不是成院主,林兄和四海镖局这么庞大力量结合在一起,就算武功高人一些,要独力对付这些杀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包天成道:“不错,在下终年保镖,在江湖上闯荡,会过不少江洋在盗,但黑剑门这样的组织,我们在逃避他们。”
斩情女笑道:“但贵局还是和他们碰上了。”
包天成道:“那是因为姑娘和林少侠给我们的鼓励大多,四海镖局也是被逼骑上了虎背,没有法了,只好硬着头皮和黑剑门对抗了……”
目光一掠万寿山和林成方,接道:“自然,两位的率先而起,也是引起我们四海镖局奋起抗拒的勇气。”
话如再说下去,那就有揭疮疤的可能,所以,林成方改变了话题,道:“周大侠,你是江湖前辈,一向料事如神,对黑剑门这个组织,有着什么特异的看法吗?”
周千里望望大色,道:“看今夜光景,黑剑门大概不会再有大力侵犯之意,但咱们倒也不能大意,不如就在此席地而坐,既可防敌人攻来,亦可惜机谈谈……”
语声一顿,接道。我和老叫化子,曾经花了不少工夫,来研究黑剑门这个组织,也觉得十分奇怪,它好像是突然间,凭空出现,而且,一出现,便锋芒毕露,震动江湖,这似乎是有些不太可能……”
林成方接道:“对,这么一个笼大的组织,应该有一个来龙去脉才对?”
周千里道:“对他们的刀法、剑招,以及各种武功,我都用过了一番心思,发觉他们剑招、发路,并非是独特创新之学,刀法、剑法江湖上常常可以见到。”
斩情女道:“老前辈,这些证明了什么?”
周千里道:“如果他们是新学的人,那证明了传授他们武功的人,出身江湖各大门派,但他人也可能江湖上各大门派的弟子,被黑剑门吸收了过去,不论这两种原因,唯一独特的地方,是他们行止神秘,使人有着莫可预料的感觉。”
斩情女道:“也不完全如此,他们有一批杀手的刀法,不但凶厉,而且很新奇,江湖上很少出现,至少,我就没有见过。”
周千里道:“姑娘说的是,他们的威胁力量,逐渐扩大,大有淹没整个江湖趋势,所以我才和老叫化着急起来,互处奔走,说服各大门户,合力对付他们。”
斩情女沉吟了一阵,道:“周大侠,晚辈看前辈,适才和那人动手的经过,发觉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位已死于前辈之手的冒名周千里,用的笔路和你十分相似。”
周千里道:“唉!论他的内功成就,似乎已经相当雄厚,其他造诣,都不在我之下,实在说,是一个很难得的人才,可惜,他太喜欢模仿我,唉!他的笔路,确已到了九成似我的境界,但也忘了,我这套笔法中的不少绝招。”
江湖上知晓不多,用我的武功对付我,除非他在招法中另藏奇学,否则,我岂不是轻轻易易就对付了他。”
斩情女道:“对,这对他们是一个缺憾,临摹别人的武功,能学到十成相似的境界,用来对付虽人可以,但他很不幸,一上手,就遇上了老前辈。”
周千里笑一笑,道:“唉!他如早些出现江湖,用铁笔杀人,就算我开口相辩,只怕也很难辩出个所以然来。”
斩情女道:“以老前辈在江湖上的声誉,这种陷害之法,只怕是很难有效。”
周千里苦笑一下,道:“他们杀一个人,诬陷于自然无效,就算他们认定那个是我杀的,那人亦有可杀之道,但如他们杀上十个人,一百个人,那就大有问题了。”
斩情女道:“说的也是,同样一个人,也叫周千里,用的一样铁笔,这件事传出去,真也叫人难分真假。”
周千里道:“幸好,咱们发动得早一些,如是再晚两年,江湖上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结果,那就很难预料了。”
包大成道:“嗯!看来,他们可能会另有一种阴谋。”
周斩情女道:“这些年来,江湖上各大门派,一直是各行其是,经过这一次动乱之后,也会使他们团结一些。”
周千里笑一笑道:“但愿如此。”
万寿山突然接口道:“周铁笔,你想过没有?”
周千里道:“想过什么?”
万寿山道:“咱们总是等着黑剑门中人,找上门来打一场,不是办法。”
周千里道:“我正在想这件事。”
万寿山道:“咱们要尽快地找个办法出来,对付这件事。”
周千里道:“想法子混入黑剑门中。”
斩情女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咱们慢慢商量,办法或许可以想到,但入选是谁?
要大家斟酌了。”
周千里望望天色,道:“天已经快亮了,如果他们是乘夜袭击,大概是不会再下手了,走,咱们到大厅中谈谈去。”
用不着再想请别人参加,这几个,都是可以作主的。
大厅中燃起了两支烛火。
几个团团坐在一桌上。
包天成先开口,道:“黑剑门,似乎是有很多的人,我们似乎有着杀之不尽的感觉,我们一直想不出,他们由何而来。”
周千里点点头,道:“他们行动太诡秘,我们就算找到他一两处的巢|茓,也无法一下子就能了解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想法子,混入他们的组织之中。”
斩情女道:“办法是不错。可是老前辈刚刚起来的吗?”
周千里道:“不是!这办法,我早就想到了。”
斩情女道:“那为什么不早一点派人去?”
周千里道:“唉!我派人去过。”
斩情女道:“去过了?消息如何?”
周千里道:“一直没有消息。”
斩情女轻轻吁一口气,道:“被黑剑门杀了?”
周千里道:“不知道,派去的人如泥牛入海,不知去向了。”
斩情女笑一笑,道:“所以,老前辈,准备再派几个人去?”
周千里道:“其实,人员越多,掩护越难,能有那么一两个人,也就行了。”
斩情女道:“晚辈也有这种看法,如果咱们不能渗入黑剑门内部中去,那就永远无法了解黑剑门,所以,这个险值得冒。”
周千里道:“姑娘,老夫已经有些灰心了,不知道如何冒这个险。”
斩情女笑一笑,道:“老前辈,这种事,既无法避开危险,也难免会有伤亡,这一点,老前辈不用放在心上了。”
周千里苦笑道:“派去的人,都是很年轻的人,但去了以后,如沉海的沙石,生死不明,叫人寒心得很。”
斩情女道:“但目前情势,又非如此不能挽救大局,老前辈不用顾忌大多了。”
周千里道:“派谁去呢?”
斩情女道:“我去。”
周千里道:“你!不太好吧?”
斩情女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目前情形演变,黑剑门大概不会再存着非杀我不可之心了,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
周千里道:“你就用斩情女这个身份混进去……”
斩情女道:“对!就对这个身份混进去……”
林成方接道:“易姑娘,这个不行。”
斩情女笑一笑,道:“林兄有何教我?”
林成方道:“黑剑门受到如此重大的损失,皆由你姑娘身上而起,所以,他们心中对你的记恨,必极深刻,姑娘一旦落入了他们的手中,他们定然不会放过。”
斩情女笑一笑道:“他们想杀我,却未能得手,而引起了很大的风波,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件很气忿,痛苦的事……”
林成方道:“正好,他们这股气忿之火,发在了你的身上,你如要坚持过去,大概正好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斩情女笑一笑道:“林兄,你不觉得他们对我也充满着好奇吗?”
林成方道:“好奇?”
斩情女道:“对!所以,我想他们不入杀我,就算要杀我,也会把我送到他们首脑人物那里去。”
林成方道:“就算如此吧!只怕还是免不了一死。”
斩情女道:“林兄,那就死得有价值了。”
林成方道:“在下倒是觉不出价值何在。”
斩情女道:“咱们困扰的就是不知道他们的首脑人物,一旦能揭穿了这个隐秘,我相信,黑剑门就不会在江湖上形成很大的威胁。”
林成方道:“知道了那个人,又能怎样?”
斩情女笑一笑,不讲话了。
从他的言语之中,斩情女已经听出一点内情,那就是林成方已经坚持不让她去。
斩情女心中有些感动,也有着一种温暖的感觉。
她不再坚持了。
林成方表现得很明显,不但斩情女听得出来,就是包天成、周千里都听得很明白。
本来,周千里是赞成斩情女去的,但见林成方如此坚持,也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林成方似是有了警觉,笑一笑道:“周前辈,晚辈觉得,单以易姑娘,一个人混入对方中,未免人单势孤,所以,如是一定要人去,咱们就应该多派几个人去。”
周千里道:“林少兄的意思呢?”
林成方道:“在下沉独,如果是易姑娘去,在下愿意同行。”
他忽然改了口气,更明显了。
斩情女道:“不行,咱们两个人一同去,只怕是更不妥了。”
林成方道:“为什么?”
斩情女道:“我一个人去,他们还不一定会杀我,如是咱们两个去,那是非死不可了。”
林成方道:“最好是让他们发觉咱们的身份。”
周千里道:“对!老夫也是这个意思,据观察所得,黑剑门中,虽然强悍,但他们有一很大的缺点。”
斩情女道:“他们彼此之间,只以约定的暗记信号连终,人却是素不相识。”
周千里道:“对!天下有圆必有缺,他们用此等手法,造成了一个神奇的诡秘,创造黑剑门,但也留下了一个很大的漏洞,如果不细心观察,很难瞧得出来罢了。”
斩情女道:“我们发觉了,就由这个漏洞混人黑剑门。”
周千里道:“目前还不是时机,不过,这机会随时会有,只是在人选上有了一点变化。”
斩情女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周千里道:“姑娘不用去了,林贤侄也不用涉除。”
斩情女道:“谁去呢?”
周千里道:“我……我想自己去一趟。”
林成方道:“不行,你是军中主帅,运筹帕幄,调兵遣将,这个事,还是俺进去的好。”
斩情女道:“周大侠,平心而论,咱们这一群人中,我该是最好的人选。”
万寿山笑一笑道:“我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识人不多,混入他们之中,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包天成道:“万兄的武功,足可应付任何变故,只是你的江湖经验不足,这等事,只怕应付不下来。”
斩情女道:“最重要的是万院主太过方正,对付这种事,只怕也不大习惯。”
周千里笑一笑,道:“易姑娘说得不错,这件事,万兄不太适合。”
包天成道:“敝局中可以选几个人……”
斩情女接道:“这件事不用争执了,事实上,林兄机警,冷静,小妹阅历丰富,我们两人确实是比较适当的人选,如是林兄愿意,小妹愿和林兄前往。”
林成方道:“好!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周千里叹息一声,道:“我看还得从长计议,至少,等老叫化子来了之后,大家再商量一下。”
这时,王荣却匆匆行了过来,手中执着一封信。
包天成道:“哪来的书信?”
王荣道:“人们用强箭射进来了。”
周千里道:“信上说些什么?”
王荣道:“他们鬼谋,暗袭不成,似乎是改了办法,准备明里来了。”
周千里哦了一声,道:“约咱们定期一战?”
王荣道:“不是!信上说明是日午时,他们要来镖局拜访周大侠,和敝局的包总镖头。”
周千里道:“有这等事?”
王荣双手恭恭敬敬地将信递了上去。
周千里接过书简,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明日午时,趋访周千里,包天成。”
下面署名是黑剑门千手、万刀拜。
皱皱眉头,周千里缓缓说道:“这千手,万刀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物?”
林成方道:“那是一个人的绰号。”
周千里道:“看信上口气,千手、万刀,好象不是一,个人?”
斩情女道:“两个人也好,一个人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他来此地目的何在?”
周千里道:“他们来此的用心,不外是谈条件,和观察一下咱们的实力。”
包天成道:“咱们要不要布一下,”
周千里道:“总要安排一下,使他莫测高深。”
第二天,午时,果然有两个人到了四海镖局,而且,指名来访周千里和包天成。
迎客的是王荣和林成方,两个人挂刀、佩剑、如临战阵。
有些出人意外,所谓的千手、万刀,只不过是两个年约三十上下的年轻人。
他们面白净,穿着一袭青衫,看起来文质彬彬,不像是武林中人。
王荣挥挥手道:“两位就是千手、万刀。”
两上青衫人,道:“不错,咱们正是千手、万刀。”
王荣道:“哦!哪位是千手,哪一位是万刀。”
王荣冷冷地打量了两个一眼,道:“姓千的倒是少见。”
千手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有什么稀奇?”
王荣冷冷一笑,道:“两位来拜访咱们总镖头有何事情?”
千手道:“你是来迎客?还是要盘问我们?”
玉荣道:“是迎客,不过,我要问清楚了,才能带你们去见他。”
千手似乎是主事人,笑一笑道:“你们……”
王荣道:“大丈夫要光明磊落,可见天日,在下王荣。”
第二十五回黑道巡使
千手道:“王分局主,不用冷讽热刺,言有所指,如是贵局不愿接见,咱们兄弟回头就走。”
林成方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两位朋友,贵门是一个专门杀人的组织,所以,在下觉得对两位,我们不得不小心一些。”
千手道:“阁下的意思是……”
林成方接道:“我们的意思很简单,两位要说出一个要咱们相信的法子,相信你们身上未带伤人之物。”
干手道:“兵刃?”
林成方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相信两位不至于带兵刃来,真要带了兵刃,那也就不怎么可怕了。”
千手道:“阁下说了半天,咱们还是不太了解。”
林成方道:“两位如是一定要在下说明,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千手冷冷说道:“你们究竟在怀疑什么?万兄,咱们不用去!”
林成方一字一句地说道:“毒药。”
千手道:“毒药?”
林成方道:“阁下既已被咱们看穿了,应该取出药物才是,”
千手回顾了万刀一眼,哈哈一笑道:“看来这四海镖局中,果然是有几个能手。”
口中说着,右手却已从袋之中,取出了几名药物,放在身后的木桌之上。
王荣看对方真的拿出了不少的药物,放在木桌上,心中震动不已,暗道:不知林成方怎的会瞧出他带有药狐。
心中念转,目光却盯在万刀的身上,道:“阁下也拿出来吧?”
万刀道:“什么?”
王荣心中一动,暗道:“他叫万刀,自然是以刀见长了。”
笑一笑,道:“刀。”
万刀哈哈一笑,道:“四海镖局的人,果然不错。”
右手一伸,提着一个布袋子,笑道:“好,这里面有三千六百口飞刀,你要好好地替我保管。”
一个人,身上能带三千六百口飞刀,而且就装在一个布袋之中,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也引起了人的好奇之心。
林成方长敛微微一抬,拨开了布袋一个布盖子,瞧了一眼。
那是一种其薄如纸,两面是刃,长不过一寸,宽不过六分的小刀,其实,应该说是刀片,锋利的薄刀片。
林成方恍然大悟,忖道:“他叫万刀,姓名之中,实已寓意他的能耐,但千手,万刀之名,只怕都不是他们幻年父母所取。
王荣回顾了林成方一眼道:“不知道他们身上是否还有药物、刀片。”
林成方道,纵然他还有药物、刀片、但十去八九,余下的不足构成什么威胁了。”
王荣道:“好!两位请进吧!敝局的总镖头和周大侠,都在大厅中候驾。”
千手、万刀想视一笑,周千里、万寿山、包天成和斩情女,另外放了两张小桌子,两张木椅。王荣让两人落了坐位,却退到了大厅门外。
这是一个大反常情的安排,众人并不是围桌而坐,而是在每人面前摆了了一张小桌子,桌子后面,摆了一张木椅。
桌子上,早已摆好了香茗细点。
包天成、周千里、万寿山、斩情女,四张桌子,每一和桌子距离大约有三尺远近。
双方之间,却在五尺左右,布置成半圆的马蹄形状。
轻轻吁一口气,包天包道:“在下包天成,现为四海镖局的总镖头,两位有什么事,只管请说。”
千手道:“哪一位是周大侠?”
周千里哈哈一笑,道:“我!”
千手道:“那位姑娘是……”
斩情女接道:“斩情女,就是我们要杀的人。”
千手道:“看来,四位都是有点份量的人物了。”
包天成道:“就目下情形的范围而言方,咱们大都可以作主。”
千手点点头,道:“包总镖头有着很强大的后援,才敢和咱们决一死战了。”
周千里道:“谈不上什么后援,而是贵门中所作所为,无一不是逼人走了绝路的手段,所以,咱们也只好拼命保命了。”
千手笑一笑,道:“这话如出自他人之口,或是包总镖头说出,还有些近题,出自周大侠之口,那未免有些欺人之说了。”
周千里道:“这话怎么说?”
千手道:“周大侠和江大侠,对我们黑剑门一步也不肯放松,连终组织了江湖各大门派。而且,四路侦查,大有非查出我们黑剑门所有的内幕,不肯甘心。”
周千里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千手道:“自然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你周大侠运气很好,咱们好多次,都没有拦阻到阁下。”
周千里道:“这么说来,贵门早已有杀我之心了。”
干手笑一笑,道:“但你周大侠现在还活得很好。”
周千里道:“这么看来,贵门的消息,实在是很灵通。”
千手道:“黑剑门如有什么可以夸耀的地方,那就是咱们随时都知道江湖上的大部分活动。”
斩情女道:“只怕未必尽然,周大侠抗拒你们的行动,已有很多年了,你们一直没有拦得住他。”
千手微微一笑,道:“咱们确有两三次堵击,没有拦住周大侠,那只是他的运气太好,突然变改了他的行程,时间,至于前几年,咱们是不肯下手……”
周千里道:“那又怎么呢?”
千手道:“咱们要看看你周大侠,究竟能说动多少门户,抗拒黑剑门,所以,你离去之后,咱们又在你说动的门户中,作了不少安排……”
仰天大笑一阵,接道:“周大侠,目下是不是有很多的门户尽起精锐,赶来助你……”
周千里面色冷肃,没有接口。
千手接道:“在下可以奉告你周大汾句,这些力量,很靠不住。”
周千里哦了一声,欲言又止。
斩情女却冷哼一声,道:“危言耸听。”
千手笑道:“姑娘,周千里和江大同,自然也不是很简单的人物,他们这些年的活动,也不是全无收获,每一个门户中,都有一些隐秘,就我们所知,有不少门户,隐藏了不少的实力,训练了一些新人,这些人,大部分都交给了周大侠,而且,已经带到了四海镖局。”
这儿句话,却有洞烛机先的灵动,使得周千里为之惊恐不已。
但他还是忍下了没说话。
斩情女也为之暗暗震动,但口中却不服输,冷笑一声,道:“单是一个四海镖局,就够你们对付了,你们派来了不少的杀手,但却没有一个能整头整脸的回去。”
千手道:“这就是我来此的原因,我想查明白一个小小的镖局,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包天成道:“现在,你查明白了没有?”
于手道:“大致上已有头绪……”
目光盯注在万寿山的身上,道:“他!我们忽略了这个听蝉院的万院主。”
万寿山呆了一呆,道:“你们把老夫的底子,已经摸得很清楚了,幸好,老夫是独自一个人,想来,你们也没有什么能威胁老夫了。”
千手道:“第二个疏忽是,我们低估了你斩情女,你具有反抗潜力,竟然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使我们连遭挫败,自然,我们也有些低估了四海镖局,包天成、金八,却也收罗了不少好手。”
斩情女抓住了机会,冷笑一声,道:“你听着,一个错估,就可能会造成覆亡,你们却一下子估错了如此之多。”
千手笑一笑,道:“姑娘,乍听起来,你这话似乎是颇有道理,不过,在下可以奉行姑娘,黑剑门实力的雄厚,远出你们预料之外,这一点损失,实在是九牛一毛,算不得什么!”
斩情女道:“事由你们杀我而起,所以,我倒想和你们谈个明白。”
千手道:“应该说的,在下绝不会叫姑娘失望。”
斩情女道:“你们自诧实力强大,凌驾各大门派之上,但你们干的却是谋杀行刺,见不得天日的勾当。”
千手笑一笑,道:“计价杀人,量财取命,也是一种行业,古往今来,这行业一直存在着,我们替弱者报仇……”
包天成冷冷接道:“弱者未必有钱,你们却非钱不可,而且收介奇昂。暗来暗往,充满着诡秘,没有一件事情,能见得天日。”
千手道:“包大成,你们开镖行的,还不是计酬卖合,为人作事,别人只是付了你们银子,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你们就替他卖命。”
望望斩情女道:“像斩情女这样的人,你们也一样为她保镖。”
包天成道:“至少,咱们是明来明去,比你们黑剑门见不得天日的作为,高明多了。”
千手道:“这是五十步百步的自我陶醉,我们收钱高一些,作的事也艰巨一些,咱们这些年来,替你们四海镖局留了不少的面子,料想不到贵局却竟找上了我们,这件事很出本门的意外。”
包天成道:“我们是保护人,黑剑门是杀人,双方冲突,只不过是早晚罢了。”
周千里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此刻,才忍不住接了口,冷冷说道:“千手,阁下今日到此,不是徒逞口舌之利而来吧?”
包天成道:“对!两位来此,真正的目的何在?似乎是可以说清楚了。”
千手道:“既是开门见山的谈,在下也不用转弯,抹角了。”
包天成道:“阁上请说,咱们洗耳恭听。”
千手道:“一来,思着看看你们的虚实,二来,想证实一下,本门中的研判是否正确,至于第三嘛,想和诸位谈谈条件。”
包天成道:“条件?”
千手道:“对!条件。”
周千里道:“好!你说说看,什么条件?”
千手道:“你们的组合很复杂,包括了侠、盗、保镖的,但不知你们哪一位可以作主?”
周千里道:“包总镖头,区区在下,都可以作主,你有什么话,只管请说。”
包天成接道:“四海镖的实力,没有黑剑门高明,但要对抗黑剑门的,却不是本局一局之事。”
千手道:“这个意思是,诸位联手,这两点,咱们明白了,问题在,你们这些人,总该有一个头目了。”
包天成道:“咱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作主一部份,现在,都集齐于此,你提出来问题,如果和我们有关,我们都能答复。”
千手皱皱眉,沉吟不语。
他的口才很好,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地方竟然是很多人混杂一起,没有一个人,可以正式作主,说服一个人容易,要说服那么多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斩情女冷笑一声,道:“阁下如是没有什么话说了,小妹倒要说几句话了。”
千手道:“好!姑娘先说。”
斩情女道:“你来这里,是不是想说服我们……”
干手笑一笑,道:“姑娘好看法。”
斩情女道:“你们死在我们手里的有不少人了。”
千手道:“不错,黑剑门自成立以来,从来没过这样的损伤。”
斩情女道:“难道你们不想报仇?”
千手道:“本门一向对个人的仇恨,不太重视,只重视大局,敝门人才在诸位手中,折损了不少的人,那证明了一件事,诸位确实比敝门中人能干。”
斩情女道:“所以,贵门想把咱们拉拢过去,准备补充已经损失的人?”
千手道:“敝门中几位首脑,觉得诸位能连续抗拒攻势,实在是有些意久,也很欣赏诸位等的的勇气,所以,想请你们加入黑剑门!”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说明,那是敝门中人手强大,损失几个算不得什么?用不着补充。”
斩情女道:“唉!我很替贵门担心。”
千手哦一声,道:“担心,担什么心?”
斩情女道:“如是贵门真的成功了,江湖上,再没有反抗你们的敌手,再没有你们要杀的对象了,那将如何?”
千手道:“这个吗?姑娘可以放心,第一,世上有这么多人。
第二,一旦我们没有可杀的对象,江湖上,也就没有反抗我们的力量了。”
斩情女道:“那不是鸟尽弓藏了。”
千手道:“那时,我们应该变成一种极受敬重的势力,极受敬重的人,深入一点说,整个江湖上,我们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斩情女道:“原来如此,说了半天,人们还是全为自己打算,那些花钱的人,实在很冤枉。”
千手笑一笑,道:“冤枉什么?他们只不过花点银子,我们替他们除了眼中钉,肉中刺……”
斩情女接道:“换一句话似乎是更恰当一些。”
千手道:“换哪样一句话?”
斩情女道:“你们在铲除异已,却还收别人的银子,而且,收价奇高。”
千手笑一笑,道:“一个人,动脑筋去计算别人,自己又不敢光明正大的面对着强敌,却来雇杀手对付人家,这种人,就应该吃点苦头,何况,他只是花点钱罢了,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用一点,有何不可。”
周千里冷冷说道:“千手兄,银子的事,我们听得很多了。”
千手接道:“那么周大侠想听听什么呢?”
周千里道:“听听你们来此的用心。”
千手道:“啊!”
周千里道:“除非,你们别有目的,否则,时间,对两位比我们还要宝贵。”
千手哈哈一笑道:“周大侠,我说半天,并非是完全没有用处的话,有些事,点到为止,周大侠应该明白才是。”
周千里道:“什么事?”
千手道:“我说那些话中,第一,说明了我们很有钱,第二,说明了我们的势力很庞大,第三,我也表示出来,不究既往,你们杀了我们很多人,过去的不再追究。”
周千里道:“哦,很宽大。”
千手道:“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周千里道:“但我不这是不明白。”
千手道:“你应该明白的,只要周大侠稍为用心想一想。”
周千里道:“我己我想过了,你还是明白他说吧。”
千手道:“好吧!既然周大侠打开了天窗,在下也只有说亮话,在下来此的第一用心,是想请诸位加盟黑剑门。”目光一掠斩情女接道:“尤其是你,你声誉坏,结仇多,除了黑剑门,天下没有你可以容身之处。”
斩情女道:“我没有依仗你们黑剑门,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而且,还在抗拒你们,你们也没有把我怎么样?”
千手道:“好!在下只是一个警告,听与不听,那是你姑娘的事了。”
语声一声,接道:“周大侠,包总镖头,敝门很欢迎两位加盟,在下,现在提出了正式邀请。”
周千里笑一笑道:“你好像在说废话,是吗?”
斩情女道:“千手,我们不答应,你们准备如何?”
包天成道:“我很奇怪,你们怎么会想到邀请我们加盟?”
千手笑一笑道:“三位问的事,我一件一件地回答,先回答周大侠的怀疑,我们不是说废话,而是很认真,我们希望诸位能加入黑剑门,才提出正式邀请,对黑剑门而言,那是给人的一种很难得荣耀……”
目光一掠斩情女,接道:“姑娘你问的事,在下有两个说明,答应了,我们就是好朋友,同属黑剑门下,不答应,那就势不两立,不杀你们,誓不罢休。”
斩情女哦了一声,道:“彻头彻尾的,我想不出有一点新鲜的内容。”
千手的目光转注到包天成的脸上,道:“阁下问的最有意思。我们看上贵局的原因,主要是佩服阁下这点勇气,敝门很喜欢勇敢忠烈的人,所以我们请贵局加入本门。”
包天成道:“多承看重,但在下一点也没有光荣的感觉。”
千手道:“哦……看来三位都很顽强,兄弟这一次,算是白来的。”
包天成道:“好说,好说。”
千手缓缓站起身子,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在下告辞了。”
包天成站起身子,道:“千兄,就这么来去匆匆吗?”
千手道:“包总镖头有什么高见?”
包天成道:“在下觉得干兄既然来了,就该留下几招,给咱们开开眼界。”
千手道:“哦!还有什么?”
包天成道:“千兄能走,任凭自去如是千兄走不了,咱们很希望千兄能回答明们几个问题。”
千手回顾了一眼,道:“怎么会走不了呢?”
包天成淡淡一笑,道:“外面有很多的埋伏,只要你千兄一出门,就可能会遇上袭击。”
千手道:“哦!”
回顾了一眼,接道:“贵局中的精锐似都在此,在下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够搓阻我们。”
斩情女道:“那是你的看法。阁下这千手之称,不知是姓名,不是绰号,但不论如何,你这千手之称必有来厉。”
千手笑一笑道:“我已经被你们搜去了身上的药物,空负千手之名了。”
斩情女冷冷说道:“阁下用不着客气,只看你那神气,就知道阁下是一位阴险的物。”
千手道:“斩情女,这里有不少人,但你的口齿最利,伤人最重。”
回顾了万刀一眼,接道:“走!咱们闯出去。”
万刀应了一声,举步向外行去。
斩情女想出手,但即被包天成出手拦阻。
看看包天成脸上的笑容,斩情妇愣住了。他好像有把握拦住千手、万刀一样。
所以,斩情妇未再出手。
包天成高声说道:“两位,如若自己感觉到支撑不住时,希望你早些退回来。”
千手点点头道:“我看这件事,不劳你阁一费心了。”
包天成道:“我只是说明白一些,听不听是阁下的事了。
千手道:“那正是在下的希望,见识一下你贵局中的高手。”
一拉万刀,两个迅快地冲了出去。
这时,周千里突然开口问道:“包兄你几时设下了埋伏,拦诸位他们?”
包天成道:“我没有派人埋伏,如果有这个打算,自然会和诸位商量。”
周千里道:“既然如此,你要他们闯出去,闯些什么呢?”
包大成道:“我想一定会有人把他们给挡回来。”
周千里道:“谁?”
包天成道:“这个,这个……”
斩情女心中突然一动,未再多问。原来,你忽然想到了高空雁。
突然问,传过来两声怪异的呼叫,千手、万刀,去得快,回来得的更快。
两个人面色惨白,步覆踉跄而来,退入了厅中。
斩情女淡淡一笑,道:“两位,怎么又回来了?”
千手神情冷厉,长长吁一口气,道:“你们,你们……”
斩情女接道:“我们怎么样?”
千手道:“你们设下了什么埋伏?”
斩情女道:“千兄,你最好自己想想,你是伤在人的手中呢?还是伤在什么埋伏手中?”
千手道:“伤在人的手中。”
斩情妇道:“这就是了,既是人出手伤了你,那又算什么埋伏呢?”
千手道:“那是什么人?”
斩情女冷冷说道:“千兄,你想,我们会不会告诉你?”
周千里道:“千兄,咱们之间,好像还打了一个赌,对吗?”
千手道:“不错。”
周千里道:“现在,阁下是不是认输了?”
千手道:“好像,不认也不行了。”
周千里道:“那么千兄,你希望我们应该怎么办?”
千手道:“好吧!他们想问什么,尽管请问就是了。”
周千里道:“第一件知道的事,希望你告诉我们,黑剑门的首脑人物是谁?”
千手道:“周大侠,我很想告诉你,不过,我实在不知道。”
周千里道:“好!那么咱们问第二件事,阁下一定清楚。”
干手道:“好!你请问。”
周千里道:“两位在黑剑门中,是什么身份?”
干手道:“你问我和万刀?”
周千里道:“对!
千手道:“我们是巡使身份。”
包天成道:“看来,你们组织很复杂,巡使是什么身份?”
千手道:“巡使就是哪里有问题,我们赶到哪里去。”
包天成道:“唉,目前你们很重视我们四海漂局。”
千手道:“不错,我们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挫折。”
包天道:“现在,除了两位之外,还有什么人赶到此地?”
千手道:“我们第一批,第二批还有人来,但来的是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
包天成道:“这话怎么说?”
千手道:“黑剑门行事,一向是隐秘得很。”
包天成冷笑一声,道:“这么看来,咱们这一宝又押错了。”
千手道:“当世之中,能够赌过黑剑门的人,本就不可思议。”
周千里道:“当世之中,能够赌过黑剑门的人,本就不可思议。”
周千里道:“巡使在黑剑门中的身份如何?”
千手道:“不算低,只是不能参与整个的机要。”
周千里道:“不算低,只要不能参与整个的机要。”
周千里道:“这么说来,你知道的实在有限了。”
千手道:“我们知道的本来不多,就算知道一些什么?也是限制于我们本身的范围之内。”
周千里道:“千手兄,我看你自己说吧!你知道好多,就说好多,完好了你就走。”
千手道:“我们以说,但你们是否相信呢?”
周千手道:“我和天成兄,都是久在江湖上走动的人物,你想想,如若你说的句句实话,我们自然能所得出来,那时,你自然可以走,如若你说的不是真话,那就很难说了。”
千手道:“好吧!黑剑门中早有很严密的防止门中人泄密措施,就算我畅言所知,也影响不了黑剑门。”
周千里道:“对我们,也是毫无用处。”
千手道:“这个很难说,我说的是真话,你们听得些什么?我就没有什么办法保证了。”
周千里道:“哦!”
千手道:“我们巡使的身份,顾名思意,就是要每天在各处巡行,随时接到了命令,就立刻赶去。
令谕上,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作什么,这就是巡使。”
周千里道:“除此之外,你们就没有别的事了。”
千手道:“还有,我们每一年可能会开一次会……”
包天成接道:“在哪里?”
千手道:“不知道,事先谁也不知道,开会之前,我们就会接到一个通知,只要我们如期的赶到那里就是。”
包天成道:“你常年在江湖上走动,他们如何会找到你们。”
千手道:“我们不是随意走动,每一次行走的路线,都有黑剑门早先预定,所以,我们一直在黑剑门掌握之中。”
包天成道:“还有吗?”
千手道:“还有,也都是属私人的事,每一年,我们有两个月的假期,这两个月,黑剑门给了我们足够的银子,随我们到哪里去玩,两个月后,如期归队就是。”
包天成道:“你们不练武功?”
千手道:“常常自己找时间练,而且,每年月两个月的共练,还有人来考验我们,替我们安排练武的地方,作一个巡使,经常要保持武功的巅峰。”
包天成道:“考验你们,什么人去考验你们?”
包天成道:“你们可是黑剑门中训练的人?”
千手道:“那倒不是,我们不是出身黑剑门,但加入黑剑门之后,就受到黑剑门的节制了,而且,我们也得到了一点武功的指点。”
包天成回顾了周千里一眼道:“周大侠,你看看,咱们还要问些什么?”
周千里道:“让我们去吧。”
包天成一伸手,道:“两位请吧。”
千手道:“没有拦截、埋伏了?”
斩情女道:“咱们既然是放你们走,自然没有什么拦阻了。”
这一次,两个人果然很顺利地通过,离开四海镖局。
千手、万刀吃了很大的苦头,但他们还看到了一条忽隐忽现的人影。
周千里、万寿山道,只看到了两个人去了又回来,连人影也没有看到。
目睹两个人去远之后,周千里忍不住,问道、什么人出的手?”
斩情女道:“大概是高公子——”
笑一笑,接道:“两个人大概吃的苦头不小,本来,带面面孔的骄气,也消失殆尽了。”
周千里道:“我听老叫化子说过这个人,要不要去见见他。”
斩情女道:“不用了,他不喜说话,咱们见了他也是白见。”
周千里道:“姑娘,你见过他?”
斩情女道:“对!我见过他,他从来不说一句话。”
周千里道:“不说一句话,是不肯说,还是不能说?”
斩情女道:“好像,两样都有点关系。”
周千里笑一笑道:“姑娘带我去看看他。”
斩情女沉吟了一阵,道:“周大侠,我不敢立刻答应,我要先和一个人商量、商量,两个时辰之后,我再回答周大侠。”
周千里点点头。
包天成笑道:“有一件事情,很奇怪,那就是千手、万刀吃了很大的苦头,咱们竟然看不出一点苗头。”
周千里道:“嗯!两个人内心中生出了畏惧,咱们虽然没有瞧到,但两个人吃的苦头很大。
斩情女道:“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放了他们两人?”
周千里道:“这两个小子不简单,他们虽然吃了不少的苦头,但还保持了很大的内劲,咱们真要收拾两个人,只怕得苦拼一场。”
斩情女点点头。
周千里道:“所以,不如放他们走!要他们把这一心惊散入黑剑门中,比留下他们两条命更有价值。”
斩情女道:“这倒是周大侠远谋深虑,胜过我们十倍。”
周千里却叹息一声道:“我不知道千手、万刀在黑剑门户中的身份如何,武功是否是第一流的高手,但这两个人,绝不是简单人物,这也是我急于要见见高公子的原因。”
斩情女站起身子,道、我去给你安排,尽快给你回音。”
周千里道:“好!有劳姑娘。”
斩情女叩动了屋门。
开门的是韩二,他早已得到主人的暗示,一躬身,把两人迎入了室中,很快地掩上了木门。
这些时日的磨练,韩二已可用手势和动作,和主人交谈一些事情。
高空雁坐在室中,脸上带着微笑,欠欠身,示意两人坐下。
斩情女见着了高空雁,比见着任何人都规矩,一躬身,才坐了下去。
周千里道:“老朽周千里,想向高兄请教一事。”
高空雁点头微笑,似乎已经领悟了周千里的语意。
周千里道:“高兄弟和江大同很熟识?”
高空雁点点头。
周千里道:“高兄弟也知道我周某人?”
高空雁又是点点头。
周千里道:“高兄弟,能不能告诉在下你的师承?”
高空雁摇摇头。
周千里一连提出了十几件事,高空雁都是以摇头或点头,代表答覆。
虽然是点头多,摇头少,但周千晨也觉得无法再谈下去。
站起身子,拱拱手,和斩情女一齐告退,并且邀约斩情女同到自己的住处。
周千里肃清斩情女落了座位,才叹息一声,道:“姑娘,你觉得这位高公子如何?”
斩情女道:“他口风很紧,想从他口中套出一些什么,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周千里道:“姑娘,你还看出什么没有?”
斩情女道:“难道老前辈有新的发现了?”
周千里道:“看这位高公子,不像一个哑巴。”
斩情女道:“如若他不是哑巴,却装作这么久不肯说话,那实在是一件不大容易的事。”
周千里道:“问题就在这里了,他如不是天生的哑人,为什么不肯说话,或是为什么变成了哑人?”
斩情女道:“初见他时,我也是有此看法,但这些日子的证明的我看法错了,他确然不会说话。”
周千里道:“老朽并非是说他装作,而是就他的相貌而论,不是一个哑人,但他不肯说话,这中间就有很多的探讨之处了。”
斩情女道:“哦!周大侠的意思,可是说他为某一种原因,承诺,才不肯说话。”
周千里道:“这并非全无可能,只是不大,老朽觉得他不会说话一事,是属于后天的原因,并非与生具来。”
斩情女道:“这个人太完美了,才智、武功,无不高人一等,也许是遭到天灾,所以,才使他不会说话。”
周千里笑一笑道:“他是完美,老夫阅人多矣,但像高空雁那样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一阵步覆声响,打断了周千里未完之言。
斩情女道:“什么人?”
那人道:“我是韩二。”木门开处,韩二缓步行了进来。
斩情女说道:“高公子呢?”
韩二道:“他在打坐,在下特地抽空溜了出来,想和易姑娘、周大侠说几句话。”
斩情女道:“好!你请坐下,漫漫他说吧。”
她已知道了韩二原来的身份,但却没说破。
韩二似是在筹思措词,好半晌才说道:“是关于我家主人的事。”
斩情女道:“高公子?”
韩二道:“对!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两位,两位见识多,听闻也很丰富,希望能帮助我家主人。”
斩情女道:“高公子也需要人帮助?从未看过一个人武功像分那样高强,再说他的才智,也非我们帮助的地方?”
韩二叹息一声道:“有些事,武功无法解决,也不是才知可及好必须有经验,丰富的江湖经验,再说,我家主人,外柔内刚,性情孤做,也不愿意去求人帮助。”
斩情女道:“我们很愿意帮忙,全力以赴的帮忙,重要的是我们如何帮他,他才会接受。”
韩二道:“我只说明情形,你们先找出帮他忙的办法,再想办法使他接受。”
千里道:“对!你说,他有什么困难的事?”
韩二道:“他有病,一种很重的病,而且大都是在每夜二更时分发作。”
斩情女呆了呆,道:“有这等事?”
韩二点点头,道:“千真万确,每一次,他病势发作,全身就发高烧,满身大汗,有时候,人会晕过去,那时,他躺着,只要能接近他的人,都会很容易地伤害到他。”
斩情女道:“那是一种什么病?”
韩二道:“不知道,我从未听人说过。”
周千里道:“发作一次,要多少时间?”
韩二道:“大约有半个时辰左右。”
周千里道:“每天都发作吗?”
韩二道:“好像连几天之后,就会变成隔日发作,大约的估算下来,十日之中,总有八日在患病。”
周千里道:“患病之前,可有征象可寻?”
韩二道:“没有,至少我看不出来。”
斩情女道:“每次发作,都在一定时间。”
韩二道:“不是太准确,但大约的时间,总在一更和三更之间。”
斩情女道:“发作之初,什么样子?”
韩二道:“展转床上,似是非常痛苦。”
斩情女道:“他吃过药没有?”
韩二道:“过去,好像吃过,但近日没有见么服用过。”
一抱拳,接道:“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两位可以商量一下,找出个方法来,但希望别再告诉别人。”
斩情女道:“我们会小心,你先回去吧!我和周大侠研商一下。”
那韩二应了一声,悄然退了出去。
斩情女望着韩二背影,脸上是一片茫然,缓缓说道:“想不到啊!他竟有这种奇怪的暗疾,无怪他不愿意和别人大接近了。”
周千里叹息一声,道:“我在江湖上走了几十年,从来滑听说地这么奇怪的病!发作时辰,每日相同,但有时也有隔日,这算是什么病呢?”
斩情女道:“他这病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奇怪的是,这种病竟然不影响他的武功。”
周千里道:“千手、万刀,不是好对付的人物,但他却能在不现身的情形之下,整得他们服服贴贴,这人真不简单……”
凝目沉思了片刻,接道:“易姑娘,不论这病情,是否已经影响到他的武功,但既然是病,就得医治,何况,他展转床第,痛苦莫名。”
斩情女道:“周大侠,你对医道是否有些造诣。”
周千里道:“走江湖,多少总要懂一点普通的医道,外伤、内伤的疗救之法,但像高公子那样的疑难杂症,只怕就不是我这点医道,所能解决了。”
斩情女道:“天下名医,只有一个,或可能治疗这位高公子的怪病。”
周千里道:“什么人?”
斩情女道:“狗肉郎中。”
周千里道:“这个人的医道,据说是精湛异常,但他的为人,却是不敢恭维,在下和他素无来往。”
斩情女道:“就周大侠的身份来看,那狗肉郎中,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周千里道:“这个人在江湖上的名誉很坏,他身怀绝世医术,但却从来不肯轻易为人医病。”
斩情女道:“这个传说不错,他缺少医德,不肯轻易为人医病,除此之外,周大侠,还听到全些什么恶迹?”
周千里沉吟了一阵,道:“你这一问,倒是给我向住了,江湖上盛传他不是好人,这一点武林公认,但人真正的劣迹,却是很少听到。”
斩情女道:“周大侠,贱妾和狗肉郎中很熟。”
周千里道:“哦!姑娘对他的看法如何?”
斩情女道:“我也是声名狼藉的人,谈不上什么看法,只是,我对他的为人很清楚,我只能说说他的为人。”
周千里道:“好!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斩情女道:“他医道虽然很好,但却不肯轻易为人治病,他自己有一个衡量人的标准尺度,好,坏人,在他内心中自成一栽,他认为好的人,全以赴,他认为是坏人,就算你死在他的面前,他也袖手不问。”
周千里皱皱眉头,道:“哦!
斩情女道:“周大侠,这样的人,算不算很坏的人呢?”
周千里道:“姑娘请再说下去。”
斩情女道:“他酷嗜狗肉,又好酒,衣不蔽体,活像一个叫化子,竹杖药箱,飘零天涯,也很象落魄江湖的卖药郎中。”
周千里道:“只是如此吗?”
斩情女道:“最坏的是,他有一身内外兼修的武功,所以,不愿意吃亏,但他能作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是招惹了他,那就没有个完,绝不罢休。”
周千里道:“就只有这些吗?”
斩情女道:“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不知周大侠还听到了些什么?”
周千里道:“听说他杀了不少的人。”
斩情女道:“杀人的事,我倒没有见过,不过,他气量不大,倒是不错。”
周千里道:“他是不是很冷僻。”
斩情女道:“不错,他不善交友,不愿和人来往,但如一旦相交,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周千里道:“他既然知道了自己这个毛病,又为什么不肯改过呢?”
斩情女道:“只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他天生这么一个性格……”
突然停下不言,凝目沉思。
周千里知道她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所以,也不惊扰。
斩情女思索了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他好像受过什么刺激,才变成了那副样子。”
周千里道:“姑娘没有问问他吗?”
斩情女道:“问过,池不肯说。”
周千里道:“姑娘,你知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斩情女道:“不知道,我也曾问过他,但他却说,让我叫他狗内郎中就好,他的名字,和他的心,早就死了,现在活的只是一个躯体,所以每天都要吃狗肉,喝老酒。”
周千里道:“姑娘,能不能找到他,请他替高公子看看病呢?”
斩情女道:“只要见到他之面,我就有把握请他替高公子看病,但现在找他,确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
周千里道:“这就难说了,除非他在徐州,还有找到他的一点机会之外,他如不在此地,找他就太渺茫了。”
斩情女道:“他在这里机会很大。”
周千里道:“哦,难道他是一个很喜欢赶热闹的人。”
斩情女道:“不是!但他很关心我,我想,黑剑门对付我的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
周千里道:“不错。”
斩情女道:“只要狗肉郎中知道我在徐州,他一定会赶来。”
周千里道:“姑娘有所握吗?”
斩情女道:“有把握。”
周千里道:“他既然到了徐州,为什么不来这里找你。”
斩情女道:“他如果肯来这里找我,他就不是狗肉郎中了。”
周千里道:“哦!”
斩情女知道他听得不太明白,但他却又不便开口多问。只好哦了一声,所以,立刻接着说道:“他只要知道我安全就行了,而且,这里人手很多,他自然用不着再出面了。”
周千里道:“这么说来,他可能就在这四海镖局的附近了。”
斩情女道:“应该不会离得太远。”
周千里道:“名无幸至,现在,我才觉得姑娘实在不简单。”
斩情女道:“其实说穿了,也就没有什么,在江湖上走动的女人太少,人人都有三分好奇,因此,对女人就多了几分忍让。”
周千里道:“哦!”
斩情女道:“狗肉郎中这个人,虽然心如枯井,但枯井也可能再会生波,他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所以,一切他都控制得很好。”
周千里道:“姑娘这么一解释,我就有点明白了。”
斩情女道:“我相信,他已到了徐州,问题是如何找他。”
周千里道:“这法子还要姑娘想了。”
斩情女道:“最好是让他找我,那就要把我置之险地。”
周千里道:“姑娘可说得明白一些。”
斩情女道:“劈如说,我和四海镖局闹得不好,一个人离开了这里。”
周千里道:“这太危险了。”
斩情女道:“不入虎|茓,焉得虎子,这虽然冒险一些,但很可能找到狗肉郎中。”
周千里道:“虽然你愿意冒险一些,但也未必能找得到他,这个办法,不太好。”
斩情女道:“除此之外,小妹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周千里道:“姑娘,狗肉郎中真的是很关心你吗?”
斩情女道:“是!”
周千里道:“如若他知道你受了伤,是不是会来见你?”
斩情女道:“他知道了,十之八九要来。”
周千里有些为难地笑一笑,道:“君子欺之以方,不过,欺骗的用意,却很善良……”
斩情女道:“我有些明白了,你要我装作受伤?”
周千里道:“在下正是这个主意。”
斩情女道:“这办法。也倒是不错,问题是如何把这消息传出去。”
周千里道:“姑娘,事情虽急,但也不能大过草率,这要找机会,一个适当的机会,才可以装作。”
斩情女道:“这个,我明白。”
周千里道:“高空雁身得之病,似是已有年矣,大概三五日,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斩情女点点头,道:“高公子的事,虽不太急,但咱们居守在这四海镖局一隅之地也不是长久之策。周大侠是不是别有打算呢?”
周千里道:“这要看老叫化子那边的进展,不过,就我的看法,这地方,咱们至少还得停上个十天八大的样子,这个时峙之局,还要僵持一段时日。”
斩情女站起身子,道:“老前辈,黑剑门不甘心,不知道还有多少花佯耍出来,咱们随时都可能遇上恶战,应该保持相当的体能,老前辈一宵未眠,我告辞了。”
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斩情女立刻盘坐调息。
坐息醒来,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光了。
斩情女轻轻吁一口气,想想这半日过得很安静,但到天黑人夜,又不知黑剑门安排些什么攻势。
起身稍坐梳洗,行人镖局大厅。
这时,包天成等,都已经聚集在大厅之旧。
这是每日一度的聚会,借这一餐晚饭,研商对付黑剑门的方法。
这一次,参加的人很多,四海镖局中,八金、包天成、王荣、吴恒、周千里、万寿山、林成方等都到了。
斩情女缓步行人了大厅之中,躬身一礼道:“贱妾晚来一步,有劳诸位久候。”
包天成站起身子,笑道:“姑娘请坐,咱们也是刚刚到不久。”
周千里笑一笑,道:“在下和包总镖头,适才亲自到镖局查看了一下,竟然未发觉一个可疑的人。”
斩情女道:“黑剑门中人很狡猾,他们隐蔽的很好。”
包天成道:“这个,在下和周大侠也想到了,因为,我召去了局里十几个趟子手,他们都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左邻右舍,有不少相识之人,由他们出面打听了一下。”
斩情女道:“打听到什么没有?”
包天成道:“左右居民们,也都很清楚在这里的情形,他们虽然不知道黑剑门,但却晓得一批江湖人,在和我们镖局的人拼杀。”
斩情女道:“黑剑门中的人,是不是一下撤走了?”
包天成道:“对……表面上看来,这里是一片平静,事实上,黑剑门在镖局四周,安排了不少的杀手,今日中竿时分,全数撤走了。”
斩情女道:“有这等事?”
包天成道:“对!在下和周大侠,也谈论了很久,但却一直无法想出一个很好的原因,所以,借这一次晚餐,大家研商一番,黑剑门的用心何在!”
林成方道:“他们白天撤走,也可能在夜晚时间赶回来。”
包天成道:“这一方面,我也要他们打听过了,据说,这儿日中,他们都一直留在这里,今天午时左右,才忽然全部撤走。”
林成方道:“那是说他们暂时放弃了对付四海镖局了。”
包天成道:“这就是在下觉得奇怪不解的地方,要请诸位来仔细地研商一下。”
斩情女道:“判断他的用心,相当的困难了,不过,我觉得咱们不用判断他们要干什么?重要的是,咱们要如何对付?”
包天成道:“对!这才是中肯之言,咱们如实安排对付他们,用不着管他们如何撤走了。”
周千里道:“这一点,我和包总镖头谈过了,我们已派了十几个趟子手,扮作居民、藏干居家,另外派出一暗哨,有什么动静,立刻就发出暗号。”
包天成道:“我一直担心,他们别有诡计,譬如说,准备放火。”
万寿山点点头,道:“黑剑门绝不甘心就此认输,所以,他们很可能别有阴谋,放火也是可虎的问题之一。”
包天成点点头,道:“这一点很可怕,老实说,烧了四海镖局的房屋,倒是无所谓,但如波及到周围居众,那就是一桩很大的憾事了。”
周千里道:“照咱们目前的部署,大概还不致于全无所党的被他们放了火,所以,这一点,也不用太过担心……”
目光转向斩情女的身上,接道:“姑娘,倒是咱们之间商讨的一件事,恐怕要更改一下计划了。”
斩情女点点头,道:“如若黑剑门忽然停止了攻击,这法子倒是不便再用。”
周千里道:“所以,这得姑娘想一个法子。”
斩情女道:“只有一个办法,我出去找他。”
周千里道:“那可能会遇上黑剑门的狙杀。”
斩情女道:“我这大半生岁月,都在阴恶的风浪中渡过,就算遇上什么危险,也是家常便饭。”
周千里道:“姑娘未到之前,我们也商量过这件事,所以,准备在姑娘的身侧,安排一两人,便于保护。”
斩情女道:“什么人?”
周千里道:“林少兄一个……”
斩情女顺顾了林成方一眼,无阴温柔他说道:“每一次,都劳林兄相助,实在不好意思。”
这是表示了接受的意思。
林成方笑一笑,没有说话。
周千里道:“还有一个,就是区区在下。”
斩情女道:“这个我如何担当得起道:“周大侠肯屈驾,那是最好不过了,但有一件事,贱妾必须先要说明。”
周千里道:“什么事?”
斩情女道:“狗肉郎中很擅易容之术,他来徐州,未必仍以本来面目出现,他如不肯开口,就算我和他对面相逢,也是无法认得出来。”
周千里道:“这一点,我也想到,所以,林少兄和我,都得改分一下。”
斩情女道:“那岂不是太过委屈两位?”
周千里道:“不要紧,以姑娘之能,是可以应付任何紧急事情,我和林世兄,听姑娘的招呼,再行举动就是。”
周千里道:“姑娘,咱们要办事情,用不着有这样多的顾虑。”
斩情女道:“好!周大侠如此吩咐,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千里道:“姑娘同意了,咱们就这么办吧!”
斩情女轻轻吁一口气,道:“两位请改装吧!咱们立刻就走。”
周千里道:“姑娘呢?”
斩情女道:“我就以本来的面目出现,只有这样,才可以遇上危险,也许能引他出面。”
林成方道:“如是姑娘遇上什么危险,是不是要咱们出手相助呢?”
斩情女道:“这就是咱们要配合的地方,我如是自己能够应付的危险,你们最好不要出手,我需要两位帮忙时,自然向两位求援。”
林成方道:“好!咱们就这样约定。”起身而去。
三个人分两批,离开了四海镖局。
斩情女薄施脂粉,淡扫娥眉,穿一身紫色劲装,看上去十分俏丽动人。
包天成一皱眉头,笑道:“姑娘,这打扮太过俏丽了吧,只怕……”
只怕什么,包天成没有再说下去。
斩情女却接了,道:“太危险了一些,是吗?”
包天成嗯了一声道:“不错。”
斩情女道:“但也十分醒目,有很多场合中,他们一眼就可看到我了。”
包天成笑一笑道:“这话倒是不错,不过,姑娘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斩情女道:“我明白,多谢总镖头一番好意了。”
回顾了周千里和林成方时,早已不见了两人。
包天成低声道:“他们已经去了。”
斩情女道:“他们穿着什么样子?”
包天成道:“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斩情女道:“那我如何找他们?”
包天成道:“用不着姑娘找他们,他们自会追行在姑娘左右,姑娘请放心吧!”
斩情女点点头,缓步行出了四海镖局。
她实在很俏丽,更难得的是,那行走之间的那种风情,只引得镖局人人注目,谁都想多看两眼。
斩情女见过的市面大多了,她虽然想极力向善,但他举步行走之间,仍然无法改变那种天然的风情。
那是久厉江湖磨练出来的习惯,一种天贼美女的风情。
斩情女带着一抹微笑,缓步出了大门。
徐州府暗流汹涌搏杀得十分激烈,但大街上仍然十分平静。
斩情女目光流动,竟然没有看到周千里和林成方。
这就使斩情女十分放心,暗暗忖道:“原来周大侠也是易容能手。
她知道林成方易容的手法不好。
行过了一条大街,到了个酒店前面。
那是距离四海镖局最近的一家酒店。
斩情女略一犹豫,举步行了进去。
这酒店不大,但生意很好。
斩情女步入了酒店之中,立刻发觉了这酒店中的人物很杂。
酒客不多,但大都是经过伪装改扮的人。
他们都把自己改装得很平凡,尽量使自己像个贩夫走卒一样。
但这些改装,瞒不过见多识广的斩情女。
斩情女打量别人,别人也在打量斩情女。
其实,她的美艳动人的形貌,也早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斩情女行到了一张桌位上坐了下来,道:“店伙计!”
店小二就站在她的身边,不过,那店小二似乎是为她的美色所吸引,忘记了招呼她。
听了斩情女的喝叫,店小二才如梦初醒,道:“姑娘,你要吃点什么?”
斩情女道:“四个菜,一壶酒,两双杯筷,两碗面。”
店小二就在找机会能和斩情女多说几句话,开言嘻嘻一笑道:“姑娘,你不是一个人吗?为什么要两套杯筷。”
斩情女道:“你怎么知道我只有一个人?”
店小二笑一笑道:“我知道,姑娘和朋友有约,那位朋友还没有来?”
斩情女道:“嗯!你说的不错,叫酒菜去吧!”
她的和蔼,给了那店小二很大的勇气,竟又接口说道:“姑娘你等的那一位是男的,还是女的?”
斩情女笑道:“难道这件事,我也要告诉你吗?”
第二十六回酒楼美人
店小二道:“这个自然不用了,你坐着我给你叫酒菜。”
斩情女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向四周抛了一个眼风,立时引起了一室骚动。
那仲风情,那种媚态,使得全场中酒客侧目,一千卜都看得心头乱跳。
酒客骚动,但斩情女,却缓缓低下了头,似乎有无限羞意。
这就更动人,看得人唾涎欲滴。
她本有着很动人的身材,天赋条件,再加上后天的表现才慧,喜、羞神态,被她表演的无微不至。入木三分。
室中的酒客看得大都愣在了那里。
店小二送上了酒菜,哈着腰,露出一口黄牙,道:“姑娘你请用酒饭。”
实在用不着多讲这一句话的,但斩情女低着头那一股羞意实在很动人,店伙计也看得心头冒震荡,无话找话说。
斩情女缓级抬起了头,望了店小二一眼,道:“放那里罢。”
店小二放下酒来,又接口说道:“姑娘,酒是热的。”
斩情女道:“知道啦!”
店小二想了一想,实在想不出该说些什么话,只好转身而去。
斩情女斟了一杯酒,准备就唇,突然感到一股暗劲疾涌而至。
她希望的就是这一点事故。
手中的酒杯霍然飞开,摔落在空地上。
紧接着应该有人过来,但那股暗劲,击落了酒杯之后,竟然再无动静。
斩情女目光转动,向暗劲袭来之处望去。
那方位上有三张木桌,每一桌上,都坐着一个中年汉子。
斩情女无法分辩暗劲是何处所发。
正感为难之间,忽听蓬然一声大震,另一个方位上,忽然站了一个方中长衫的中年人。
他一掌击在木桌上,震得桌子上杯筷乱飞,盘子中的菜汤,也溅飞了一桌。
斩情女斜眼看去,只见那人留着五络长髯,两边长眉斜飞入鬓。
看气质,倒颇有个读书人的味道,只是瘦了一些,嘴唇太薄了一些,给一种冷酷寡情的感觉。
只听他朗朗说道:“人家一个大姑娘家,你们竟然这佯欺侮她,还有一点男人气质吗?”
他口中喝叫,也向斩情女打量的同方向望去。
他好象也无法肯定是哪个人出的手,但从那酒杯摔落的方面上,判断出手的方位。
那一排三个人,也很沉得住气,竟然没有一个人接口。
中年文士冷笑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这样象缩头乌龟一样,算什么男人。”
大概是他骂得太难听了,有人接上了口,道,你这人鸡猫子的喊叫,吵个什么劲呢?”
说话的是坐在中间桌子的一个人。
那是个中年人,不瘦不胖,右脸上有一个两寸多长的长刀疤。
中年文士双止神光如电,逼住在那刀疤汉子的脸上,冷笑一声,道:“是你出手,击落了那姑娘手中的酒杯。对吗?”
那刀疤汉子冷冷一笑,道:“那位姑娘是你姑奶奶,还是你的姑妈?你们这个样子喜欢接口啊!”
中年文士怒道:“粗人,粗人,说起来,刺耳得很……”
刀疤汉子接道:“我看你也不怎么文明。”
中年文士道:“这么说来,你承认那酒杯是你击落的了。”
刀疤汉子道:“老子认不认都是一个样,你有什么意见?”
中年文士道:“欺侮一个妇道人家,你不觉得惭愧?”
刀疤汉子道:“惭愧不该是我,应该是你们。”
这店中坐了有十六七个人,除了两张桌子,是坐着两个人对饮之外,其余的都是每桌坐一个人。
中年文士高声说道:“大家看看,这还成什么世界,哪里还有一个理字,这种强横霸道的人,还敢如此嚣张。”
他似是极力想拨起一场纷争,让别人也和刀疤汉子造成冲突。
只可惜,没人肯上这个当。
那刀疤汉子冷笑一声道:“别民说拣好听的说,你上子如果有种,就过去喝了那一壶酒。”
斩情女默默地坐着,听两人吵着,一动也不动。
好象人家不是为她吵的。
中年文士道:“你在胡说些什么,那壶酒是人家姑娘叫的,我就算要喝,也得人家姑娘同意啊”
刀疤汉子道:“我赔她,你只要敢喝了那壶酒,我就卖十壶赔给她。”
中年文士道:“荒唐、难道那壶酒……”
刀疤汉子道:“我说那壶酒中放的有毒药,你如不信,你就喝它两杯试试。”
中年文士道:“阁下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信口雌黄……”
刀疤汉子道:“阁下文质彬彬,其实,在我看来,不过是衣冠禽兽,你们酒中下毒,要加害一个妇道人家,自己却偏偏又不肯承认,难道,这也算男子汉的行径吗?”
中年文士冷冷道:“瞧瞧你脸上那个刀疤,瞧瞧那副德行,怎么看,你也不像一个好人,所以,我觉得,你有些不知道轻重,不知道高低,有着一种江湖上混混儿的赖皮味道。”
他尽量克制着自己骂人的气度,使它保持着平静,不让自己骂得人过难听。
刀疤汉子忽然离开了座位,快步行到了斩情女的身侧,冷冷说道:“你过来,咱们对喝一杯药酒,老子陪你,你小子如若没有种,那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中年文士在众目睽睽之下,似是无法交代,也只好离开座位,缓缓行了过去。
一场热闹好戏,即将上演,只引得大厅中人个个凝目注视。
中年文士行到了斩情女桌位之前,和那刀疤汉子对面而立。
但坐在一侧的斩情女,却好象没有事的人一样,垂着头,眼皮也不抬一下。
刀疤汉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伸手端起一个酒杯,摆在桌子上,然后,倒了一杯酒,道:“阁下,这里有两杯酒,咱们每人喝一杯……”
中年文士接道:“如若这酒中没有毒呢?”
刀疤汉道:“如若没有毒,那你老兄就沾光了。”
中年文士道:“怎么说?”
刀疤大汉道:“如若这酒中没有毒,在下就立刻自绝一死。”
中年文士道:“如果这酒中有毒呢?”
刀疤大汉道:“如是酒中有毒,在下就陪你中毒而死,你死了我陪着你,不管是否有毒,我都是死定了,来!咱们喝一杯。”
端起面前的酒杯。
中年文士无可奈何地也端起酒杯;道:“好!咱们干一杯。”
刀疤大汉举杯就唇,道:“咱们同时喝下去。
中年文士道:“好!”
也举杯就唇。
刀疤大汉一张嘴,一杯酒下了肚,那中年文士却把手中一杯酒,又放回到了木案上。
全场中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那刀疤汉的脸上,要看他她何应付这件事。
斩情女抬起了头,望了那中年文士一眼,道:“你没有喝?”
这瞬间,把所有的目光,又引入那中年文士的身上。
刀疤大汉伸手指着那中年文士,说道:“你,你这人怎么说了不算。”
中年文士笑一笑,道:“你老兄,喝得大急了一些,在下还未来得及喝下去。”
刀疤大汉怒道:“幸好这酒中没有毒,如是有毒,我死得岂不是太冤了。”
中年文士怔了一怔,道:“我说什么?”
刀疤大汉道:“我说酒中无毒,……”
不用中年文士再开口,任何人都从他脸上瞧出这酒中早已经下了毒。
因为,他脸上是一片讶异神情。
等了良好,仍不见那刀疤大汉毒性发作,中年文士才突然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酒中真的无毒。”
刀疤大汉道:“这话怎么说?”
中年文士道:“如真有毒你应该毒性发作而死了。”
刀疤大汉道:“你虽然很奸诈,但却没有害到我。”
中年文士道:“不!你还是要死。”
刀疤大汉道:“为什么?”
中年文士道:“你还记得咱们打赌的事吧?”
刀疤大汉道:“不错,我记得有这么回事。”
中年文士道:“你说过,酒中如是无毒,你就自刎而死,对吧?”
刀疤大汉道:“对啊!我是这么说过。”
中年文士道:“现在,已经证明了这酒中无毒,对吗?”
刀疤大汉道:“是!”
中年文士道:“现在你是不是该自绝一死了?”
刀疤大汉突然哈哈大笑道:“我正在为自己庆幸,你没有喝下那杯酒,否则,在下岂不是死得太冤了。”
中年文士道:“如若我现在喝下这杯酒呢?”
刀疤大汉道:“那自然不算了。”
中年文士道:“为什么?”
刀疤大汉道:“那时间,酒中是否有毒,咱们大家都不知道,你现知道没有毒了,喝下这杯酒,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中年文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到咽喉,中年文士立刻脸色大变道:“你小子骗了我,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刀疤大汉道:“你是说这酒中有毒!”
中年文士道:“毒,毒,一种要人性命的毒。”
刀疤大汉忽然纵声而笑,接道:“这就有些奇怪了,如若这酒中有毒,在下喝了一口,为什么竟然不会中毒呢?”
中年文士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青色,口中大急,道:“你,你怎么不怕酒中有毒?”
斩情女转头望了刀疤大汉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一句话。
中年文士道:“你有解药?”
刀疤大汉笑一笑,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是不是有些心里作崇,这酒中,哪里有毒。”
中年文士大声叫道:“有毒,有毒,你为什么不会中毒,快些帮助……我……”
说到我字,人已不支,蓬然一声,倒摔在地上。
这是一阵的工夫,那中年文士,已经胸色铁青,口鼻涌血气绝而逝。
刀疤大汉望了那中年文士一眼,冷笑一声,道:“他一定自已被自己骇殆了,这酒中明明没有毒啊!”
他早手拿起酒壶,大步向外行去。
斩情女急急站了起来,紧跟在那刀疤汉子的身后向前行去。
但人影闪动,四五个人,突然飞跃到门口之处,拦住了去路。
刀疤汉子停住了脚步,笑一笑,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拦在门口的竟然都是这酒店中的店伙计。
敢情这座酒店,都已被黑剑门所控制。
斩情女也停下了脚步,始终和那刀疤大汉保持着三四步的距离。
拦在门口的一共是五个店伙计,居中一个人,似乎是这五个人中的首脑。
只见他抬起右手,指指刀疤大汉,道:“你老兄要把酒拿走?”
刀疤大汉笑道:“诸位原来是为了这把酒壶。”
缓缓把酒递了过去。
那居中的伙计,一歪嘴,另一个店伙计却伸手接了过去。
但闻一声惨叫,那接着酒壶的大汉,突然倒了下去。
紧接着另外四个店伙计,像是受到什么感染,也跟着倒了下去。
刀疤大汉放下了酒壶,举步向外行去。
斩情女也紧随着那刀疤大汉,行出了店门。
刀疤大汉加快了速度,斩情女也快步急追,紧追在他身后,行过了一道街口。
突然一提真气,斩情女追上了那刀疤大汉,道:“跟着我,他们人手太多,缠上了,也是麻烦得很。”身子一转,折人一道小巷之中。
那刀疤大汉略一犹豫,跟了过去。
小巷尽处,是一座民房。
斩情女直行而入。
这座民房,也是四海镖局的产业,斩情女一进门,就发觉了王荣、包天成、阴阳双剑,带了七信人,守在这座民房之中。
斩情女直入大厅,才停下脚步回顾一笑道:“狗肉郎中,多谢你又救我一次。”
那刀疤大汉似是想否认,但沉吟了一阵,道:“小丫头,这是不是你的圈套?”
斩情女道:“大夫,我有事要见你,不用点小机,如何能见到你。”
刀疤大汉道:“这倒也是……”
语声一顿,接道:“看样子,活得很快乐,找我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吗?”
斩情女道:“大夫,拿下你的面具,我要替你引见一位朋友。”
刀疤大汉道:“一位朋友,你知道我狗肉郎中,一向不喜欢交朋友。”
一面伸手,取下了人皮面具。
斩情女道:“这个朋友,和一般的朋友不同。”
狗肉郎中道:“什么样子的朋友?”
斩情女道:“他是当今江湖上,人人尊重的大侠!”
狗肉郎中道:“铁笔周千里。”
只听一阵朗朗的笑声,传了进来,道:“正是兄弟。”
周千里已经改回了本来面目,一袭蓝衫,由后门而入。
斩情女道:“周大侠认识他,那就用不着我引见了。”
周千里一抱拳,笑道:“适才在酒店之中,看到了大夫精彩的表演,真是戏耍群鬼,大快人心。”
人的名,树的影,周千里的江湖上的名气太大了,狗肉郎中虽然孤傲,但也不便对这位名重武林的侠士失礼,急急一躬身,道:“不敢,不敢,郎中被荡惯了,一向不拘小节。”
周千里道:“大夫,可否见千真实姓名,也好便予称呼。”
狗肉郎中道:“郎中不用姓名久矣!你一定要叫,就叫我苟先生吧!”
周千里道:“苟大夫……”
狗肉郎中接道:“小丫头,你要我见见周大侠,我已经见过,我这就要告辞了。”
周千里道:“大夫,请留驾一日,兄弟还有事相求。”
狗肉郎中冷笑一声道:“周在侠誉满天下,怎会有事要狗肉郎中帮忙?”
周千里道:“周某人不过是被江湖上一些朋友抬爱,但如是身怀真才实学的人,绝不会求此虚名,你苟兄,就是隐迹风尘的神知、奇人。”
这几句话,如是出自一般人的口中,那自然不算什么,但出自周千里的口,份量就大在夺不同了,狗肉郎中,虽然不是尚虚浮的人,也听得十分开心,笑一笑,道:“周大侠有什么吩咐,只管请说,兄弟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周千里道:“咱们发觉了一种怪病,而且,有病之人,又不愿说出口来,咱们又不便出面揭穿……”
狗肉郎中接道:“讳疾忌医,天下有不少这样的人。”
周千里道:“所以,只有劳动大驾,想法子,到那里住几天,暗中观察,希望能够找出他的病因,予以疗救。”
狗肉郎中,道:“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怪病?”
斩情女低声道:“他是一个哑巴!”
狗肉郎中道:“哑巴!天生的,还是后天受伤所致?”
斩情女道:“这个不清楚,但我们看他的人,绝不象一个哑巴。”
狗肉郎中道:“哦!”
斩情女道:“这就要劳驾你到四海镖局住几天了。”
狗肉郎中点点头。
斩情女道:“还要你受点委屈。”
狗肉郎中道:“什么委屈?”
斩情女道:“我们不能告诉你他,说你是一位名医……”
狗肉郎中接道:“这个不要紧,我本来就不是名医。”
斩情女道:“你急什么呀,听我把说话说清楚啊!”
狗肉郎中道:“好!你说。”
斩情女道:“我们不想让他知道,请了一个大夫替他看病。”
狗肉郎中道:“你不让他知道,这个病如何看法?”
斩情女道:“这就是委屈你的原因,你要装作一个不起眼的人,在暗中观察,看看能不能有医治之望,除了他本人之外,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帮你。”
狗肉郎中道:“看病要这么一个看法,大概世上从未有过。”
斩情女道:“我不答应。”
狗肉郎中道:“很刺激,很有味,再说我不答应,你这丫头也不会放过我。
斩情女一躬身,道:“贱妾怎敢?我这里先谢谢你了。”
狗肉郎中道:“你出来,在酒店中早了这么大凶险,就是为了那人的病?”
斩情女道:“为什么不说我是来找你的?”
狗肉郎中回顾了周千里一眼,道:“千里兄,走!兄弟要到四海镖局瞧瞧,咱们先喝一壶去。”
周千里只瞧得心中暗笑,忖道:“这真是一物降一物,看来,斩情女似乎是吃定了狗肉郎中。
心中念转,人却转起了身子,道:“好!兄弟奉陪。”
斩情女突然站了起来,道:“慢着。”
狗肉郎中怔了一怔,道:“你还有什么吩咐?”
斩情女道:“我只是想奉告一件事?”
狗肉郎中道:“什么事?”
斩情女道:“四海镖局,没有狗肉吃。”
狗肉郎中笑一笑,道:“有酒有肉就行,不一定要吃狗肉。”
周千里心中本来还在发愁,他既然号称狗肉郎中,必须是极嗜狗肉,等一会是不是要弄一碗狗肉招待他。
但这为难之事,却被斩情女一言解去。
这女人不但处事很周密,而且,也有着善解人意的感觉。
周千里心中的苦恼、困扰,却被她一言解除。
狗肉郎中和周千里急急先行,回到了四海镖局。
斩情女笑一笑,道:“这一次很顺利调想不到他早已经来了。”
包天成心中暗道:“这女人年纪不大,但却有一种很特殊的对人才能。”
不论她处理任何事务,都似是有着一种很简明的办法。
这办法,又常常都是一种很有效的办法。
等到斩情女回四海镖局时,只有周千里在厅中。
皱皱眉头,斩情女低声说道:“狗肉郎中呢?”
同千里道:“他性了很急,在路上就一直追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大略告诉了他,到了四海镖局中,他就迫不及等地换了一身衣服去了。”
斩情女道:“到哪里去了?”
周千里道:“大概是到高公子住的地方吧?”
斩情女沉吟一阵,道:“希望不要弄出了什么误会才好。”
周千里道:“大概不会,我看他很小心,何况,他又穿着镖局趟子手的衣服。”
这时,林成方恢复了本来面目,缓步行了进来。
斩情女道:“你到哪里去了?”
林成方道:“在下和周大侠,适才一直追随左右,刚刚吗?更衣去了。”
斩情女微微一笑,道:“林兄见过了狗肉郎中?”
林成方道:“一位游戏风尘的奇人,可惜,他那绝学医术,竟然埋没在人间……”
斩情女接道:“他面恶心善,表面冷酷,我看他虽一代巨医,却治不好自己的病。”
林成方道:“他有病?”
斩情女道:“我看他疯疯颠颠,有时明想救人,却又偏偏不肯伸手,不是有病是什么?”
林成方道:“他有什么病呢?”
斩情女道:“心病,那不是药物可以医治的病。”
林成方道:“他忽冷忽热,是有点不大正常。”
斩情女道:“我看他心中有一个死结,锁住了他万干的愁绪谁能解开他心中之结,必可使一代名医甘露普施。”
林成方道:“但不知他的医术,能否救得高空雁的哑疾。”
斩情女道:“唉!这江湖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狗肉郎中隐技自珍,不肯替人看病,高公子,人间祥磷,却偏偏有那多暗疾。”
林成方道:“但愿古人天相,狗肉郎中能疗好他的瘤疾。”
周千里道:“走!咱们过去瞧瞧!”
林成方也跟着站了起来。
斩情女道:“周大侠,林兄,请留步片刻,听我一百。”
林成方道:“你不去……”
斩情女道:“两位最好也别去。”
林成方道:“为什么?”
斩情女道:“想那公下,是何等佯人物,咱们如若全行了过去岂不引起他的疑心。”
周千里道:“对!”
斩情女道:“所以,晚辈觉得,如其查看,不如咱们坐候那狗肉郎中的消息……”
放低了声音,接道:“高公子夜间当会病势发作,无法助阵,这就是四海镖局忽然会有人侵入的原因。”
林成方道:“对!咱们保护四海镖局,他是出力最多的一个。”
斩情女道:“现在,咱们知道了,就应该更小心从事,不可大意。”
周千里点点头,道:“这些武林新锐都不错,再加上四海镖局里镖师的老练,双方似乎是配合得很好,就算黑剑门,真的有所行动,大概都还可应付。”
斩情女道:“目下四海镖局的实力实在十分强大,但黑剑门也知道,他们调不到足够的高手,可能不会来,如是来,那必然是已经有了很充分的准备。”
周千里点点头,道:“就目下的情势推想,黑剑门似乎是也有些调度不开,他们有很多的人,但却一直守在四周,不敢再向四海镖局进攻。”
斩情女道:“目下的情形,好象是他们确也有一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不过,我的想法是,他们并非晕没有人手,而是,他们由人手,有些调度不开。”
周千里道:“这是大风暴前的一段沉寂,我想他们一旦发刀时,定然是十分凌厉,所以,我们也应该准备一下。”
斩情女道:“准备什么?”
周千里道:“准备一场很惨厉的格杀。”
斩情女道:“这段日子,还有多少时间?”
周千里道:“这段日子,只怕很快就会到了。”
斩情女道:“为什么呢?”
周千里道:“在下得到了老叫化子的一个通知。”
斩情女道:“说些什么?”
周千里道:“他说,好像是几次都遇上黑剑门中的人,但黑剑门中人,都似是有意避开。”
斩情女道:“哦!”
周千里道:“老叫化子在信上说,他虽然有敢说,那一定是黑剑门中人,但十之八九,大概是不会错了。”
斩情女道:“这么说来,咱们的人手很强了。”
周千里道:“那倒不是。”
斩情女道:“这话怎么说呢?”
周千里道:“我认为他们有意地避开不和我们交手。”
斩情女道:“为什么?”
周千里道:“他们要把人物调到这里来。”
斩情女道:“对付我们?”
周千里道:“是……所以,我觉得,决战就迫在眉睫。”
斩情女道:“周大侠,既有了这个消息,咱们应未雨绸缨。”
周千里道:“所以,咱们要尽快医好高空雁的病。”
斩情女道:“周大侠,是否准备,把江大侠等一批人物调过来。”
周千里道:“没有,至少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
斩情女道:“周大侠为什么还不把他们调过来,大家前后夹击,决一死战。”
周千里道:“我推想黑剑门,不会倾巢来犯,而且,他们能避开老叫化子他们那一伙人,证明了,他们的耳目,仍然比我们灵敏。”
斩情女道:“对!”
周千里道:“所以,不能要老叫化子带人来此。”
林成方道:“看目下的情形,黑剑门对我们,似乎是有一种恨之如骨的感觉,必要把我们杀了才甘心。”
周千里道:“他们对咱们恨得越深,对咱们越是有利。”
斩情女道:“黑剑门在江湖上所以能够无往不胜,因为他们处事一向冷静,冷静就能掌握到最有利的时机,但他们一冒火,就很可能乱了章法,那就对我们有利了。”
林成方道:“黑剑门对我们发动过几次攻势之后,忽然沉寂下来,但镖局之外,仍然满布他们的人,那说明了他们在等待,等援手到来之后,全力一击。”
周千里道:“就目下咱们聚集在这里的实力,老实说相当的庞大,尤其是,这些人来自不同的门户,武功也不相同,对方无法预先安排克制我们武功的手段,如高公子病势能好,咱们的实力,可能又增强很多。”
林成方道:“这个人难测高深,事实上已到了超越我们极多的境界。”
周千里道:“若能如此,那是极好,不过,嘿剑门气候已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咱们如何对付,还得从长计议。”
斩情女道:“现在,咱们要等的就是他们再发动的一场攻势了。”
周千里点点头。
斩情女道:“如此,咱们就要想法子做些安排。”
周千里道:“姑娘有何高见?”
斩情女道:“第一,咱们可是已确定了再无外援。”
周千里道:“纵然有,只三五人而已。”
斩情女道:“第二,周大侠是否有特别的准备?”
周千里道:“特别的准备?”
斩情女道:“是!譬如说,你早就准备对抗黑剑门,是否准备了什么奇异的暗器?”
周千里道:“这个,在下倒没有准备。”
斩情女道:“周大侠是正人君子,大概也不喜欢施用什么见不得天日的手段了。”
周千里道:“其实,对付黑剑伺,实也用不着什么正大手段。”
斩情女道:“这一个,你就不用费心了。”
周千里道:“好!在下信得过姑娘。”
斩情女道:“这个事,由贱妾和包总镖头、林兄安排。”
语声一顿,接道:“唉!说来说去,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法子早些医好高空雁的病,这个人好像是藏宝一样,你越发觉就越多。”
周千里笑一笑,道:“易姑娘,你对他很重视。”
斩情女道:“不但是我,整个四海镖局中的人,都应该对他很感激。”
周千里道:“哦!”
斩情女道:“四海镖局徐州分局,能有今天这个安定的局面,高公子出力最大。”
包天成道:“这个人的确是叫人难测高深,我们经历了很多风险,都认为是我们运气,轻松而过,现在想来,是他暗中帮忙之故。”
斩情女道:“说起来,这个人,也真是怪,他作事,一直在暗中进行,不欲人知。”
周千里道:“惭愧,惭愧,高公子那样的人物,才能得一个侠字之称。”
几人谈话之间,忽见一个趟子手,直闯入厅中。
包天成一皱眉头,正想发作,斩情女已先说道:“大夫回来了。”
那趟子手点了点头,道:“我见过他了。”
敢情这名趟子手,是狗肉郎中扮的。
斩情女道:“你瞧出了什么没有?”
狗肉郎中道:“姑娘如若不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只怕很难找出病因来。”
斩情女道:“要如何才能仔细观察?”
狗肉郎中道:“望闻问切,必须要清清楚楚地和他谈谈,我看,这要你们仔细的安排一下了。”
斩情女道:“这个,只怕很难。”
林成方道:“不要紧,我跟他说去,大家相处了这多时间,出该坦诚相见了。”
狗肉郎中道:“能安排,就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下午。”
林成方道:“今天下午?”
狗肉郎中道:“在下虽只是匆匆一眼,但我已看了高公子的聪明,我相信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
林成方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很明白的告诉他,要眷他看病吗?”
狗肉郎中道:“其实,目下的情势,已然十分明显,就算咱们不说,他心中也很明白,如果你不肯堂堂正正他说个明白,反而给一种鬼崇之感。”
林成方道:“哦!”
狗肉郎中道:“所以,在下觉得,如其暗中行动,还不如一次给他说明白的好。”
周千里道:“对!苟大夫言之有理。”
林成方道:“好!请诸位稍坐,在下去对他说个明白。”
斩情女微微一笑,道:“周大侠,贱妾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
周千里道:“什么感觉?”
斩情女道:“世上之事,本来十分单纯,但人们却把它想得很复杂。”
周千里道:“哦,有道理。”
林成方往返很快,回时带着满脸的笑容,道:“高公子已经答应了,这就请狗大夫……”
他本要狗大夫过去,但话到一半,突然住口不言,总觉得有些不安。
狗肉郎中笑笑,道:“世上并非没有姓苟的人,你们不必有所顾忌。”
回顾了斩情女一眼道:“姑娘要不要去?”
斩情女道:“林兄,我去方便吗?”
林成方道:“其实,你和高公子比我还熟一些,没有什么不便。”
林成方没有招周千里,周千里也坐着未动。
结果是三个人行入了高空雁住的房子中。
斩情女、林成方、狗肉郎中。
回顾了狗肉郎中一眼,道:“高兄,这一位是大夫。”
高空雁点点头,缓缓伸出了左手。
看上去他仍然是那么飘逸、俊朗,但如仔细看上一阵,就会发觉,他的眉目之间,有些隐隐的疲倦,脸色也有些儿苍白。
狗肉郎中伸出右手三指,搭在了高空雁的左腕脉|茓之上,闭上了双目。
这好像是一个很困难的病症,狗肉郎中把住了高空雁的脉|茓不放,足足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
轻轻吁一口气,狗肉郎中缓缓说道:“高公子,你中了一种奇毒,是吗?”
高空雁点点头。
斩情女道:“一种奇毒,这话不是说得太过笼统了吗?”
狗肉郎中道:“如是一般的毒,像高公子这等武功精湛的人,如何能困得住他。”
斩情女道:“那是说,你也瞧不出来?”
狗肉郎中道:“这话怎么说?”
斩情女道:“你如看得出,为什么还不能瞧出来,那是什么药物所伤。”
狗肉郎中道:“唉!易姑娘,别把我看得太神了,须知我也是一个人,不可能像神仙一样,一下子就能找出别人的病情,我要慢慢的查,慢慢的找,才能对症下药。”
斩情女笑一笑,道:“郎中,我们很急……”
林成方接道:“姑娘,大夫的话不错,这种事,不能够拨苗助长,如果看错了,那岂不是把事情弄糟了。”
斩情女垂下了头,不再多言、
狗肉郎中轻轻咳了一声,道:“高公子,这毒性很特殊,非得借仗阁下相助一臂之力之行。”
高空雁回顾了韩二一眼。
韩二接道,我家公子说,他很愿意和大夫合作。”
狗肉郎中道:“好!好极啦!……”目光一掠斩情女和林成方,道:“两位请斩时离开吧!”
林成方当先站起身子,转身而去。
斩情女却低声对狗肉郎中说道:“大夫,我请你尽力,也希望早听到你的好消息。”
狗肉郎中道:“姑娘放心,如是高公子所中之毒,还有救,我保证消除他身中之毒,万一我无法医好,恕我说一句狂妄的话,大概这世上再无人能够医好他了。”
斩情女道:“我知道你医道精湛,但仍希望你尽力施为。”
狗肉郎中道:“你放心吧!快则今晚,迟到明午,一定对姑娘有个交代。”
斩情女点点头,道:“我等你消息。”
站起身子大步而去。
望着斩情女的背影,轻轻吁一口气,狗肉郎中缓缓说道:“韩二,关上门,守在门外,次要仔细看看高公子的中毒情形。”
韩二依言带上房门。
斩情女很关心高空雁的病情,一直等到了初更时分,仍未安歇。
狗肉郎中,也没有使斩情女失望,初更过后一些,缓步而来。
斩情女神情肃然,低声问道:“郎中,他的病,有没有救?”
狗肉郎中点点头道:“有救,不过,要大费一番手脚。”
斩情女道:“只要有救就好……”
语声一顿,接道:“郎中,要好久时间,才能医好他的病?”
狗肉郎中道:“如是一切顺手,三五天就行了。”
斩情女道:“如是一切不顺手呢?”
狗肉郎中道:呷卜可能要半个月,或者更久一些。”
斩情女道:“哦!你说的顺手,指什么而言?”
狗肉郎中道:“有两种药物,和十二过|茓金针,其它的,我都有带的。”
斩情女道:“药物是不是很难找到?”
狗肉郎中道:“不是太难找的药物,大一点的中药店,应该都有存货,但如运气不好,也可能买不到。”
斩情女道:“药物你开出来,我们派人去找,这个不说了,你这个当大夫的,为什么不带过|茓金针。”
狗肉郎中道:“因为,我根本不准备替人看病。”
斩情女呆了一呆,道:“说得有理,你划图样吧!我这就派人去打造。”
狗肉郎中道:“派人打造,还不如我自己动手来得快。”
斩情女道:“你要什么?”
狗肉郎中道:“银灯一盏,小铁锤一把,黄金二两,其它的,都可以凑合了。”
斩情女道:“这个容易,我马上准备。”
狗肉郎中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不能不说明白。”
斩情女道:“你说吧。”
狗肉郎中道:“东西准备好,我就动手替他逐毒,至少十二个时辰内,他在晕迷之中。”
斩情女道:“哦!”
狗肉郎中道:“这十二个时辰,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伤害他,也不可以伤害我。”
斩情女道:“这个,你放心,我们会全力保护你。”
狗肉郎中苦笑一下,道:“黑剑门中人,如是全力攻击来呢?”
斩情女道:“不会这么巧罢,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
狗肉郎中道:“黑剑门中人无孔不入,你怎知道这里没有他们的奸细?”
斩情女怔了一怔,道:“多谢你提醒,这真要仔细防备一下。”
狗肉郎中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斩情女道:“你有话说。”
狗肉郎中道:“题外文章,不说也罢。”
斩情女道:“说吧!说错了,也不要紧。”
狗肉郎中道:“我混在那座店中,住了不少天,我听到过好几次,他们在谈论这里的事。”
斩情女放低了声音,道:“高公子的事,一直很隐秘,除了有限几个人,四海镖局中,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他这个人。”
狗肉郎中道:“但黑剑门已经知道了,如果我猜想不错,黑剑门中人,正在安排杀他的办法,这办法一旦想好,就会立刻再来攻击。”
斩情女道:“郎中,如果你没有说错,这四海镖局,真有奸细。”
狗肉郎中道:“只有两种人,可以泄漏高公子的隐密,一个是奸细,一个是在他掌下逃命的人。”
斩情女道:“唉!他心地仁慈,八成是他掌下逃命的人。”
狗肉郎中道:“如果他不希望这消息泄漏出去,我相信他会安排得很妙。”
斩情女道:“他虽然心地仁慈一些,但很细心,这么看起来,八成是镖局中的奸细了。”
狗肉郎中道:“对!而且,还是很具身份的人,至少,他能知道高公子的隐密。”
斩情女呆了一呆,这个会是谁呢?”
狗肉郎中道:“所以,这个要费很多的心血去想。”
斩情女道:“郎中,我看这件事不简单,咱们两个只怕没有办法应付。”
狗肉郎中道:“你要的人帮忙?”
斩情女道:“对!至少,我要找到包天成和王荣来安排一番。”
她虽是花样年花的女人,但因久年在江湖上走动,一向不拘小节,说办就办,立刻去找到了包天成和王荣。
四个人围着烛光坐。
斩情女说出了狗肉郎中的看法。
包天成回顾了王荣一眼,道:“你想想看,什么人靠不住?”
王荣沉吟了一阵道:“这件事,一时想不出来,而且,一定要查证明确。”
斩情女道:“贱妾亦是此意,所以,找来两位商量。”
王荣道:“他既然能把高公子的消息泄漏出去,必须能近他。”
斩情女道:“对!所以,咱们还要不动声色,诱他上钩。”
王荣道:“问题在如何诱他了?”
狗肉郎中道:“在下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是否可行?”
玉荣道:“请教大夫?”
狗肉郎中道:“在下觉得高公子疗治病势一事,必须要隐秘。”
斩情女点点头,道:“对!”
狗肉郎中道:“而且,这些部署,也要好好地调整。”
斩情女道:“你好象已经有什么发现?”
狗肉郎中道:“我没有发现什么,只是我比你们更了解黑剑门。”
斩情女道:“哦!”
狗肉郎中道:“也许江湖上没有什么人太注意我,所以,我的行动很自由,由剑门,也没有把我这个疯疯颠颠的人,放在心上,所以,我看出不少的稳秘。”
斩情女道:“既然如此,咱们应该听听你的高见。”
狗肉郎中笑一笑,道:“丫头,你好象在这里很有点势力。”
斩情女接道:“不!不是势力,这里的人人事事,和江湖上一般地方不同,任何人,都会受到尊重,只要你说的有道理,任何人都会听从,这里的人,大部分具有一股侠气,他们舍生忘生,全是出于自愿,没有人强迫他们,也没有人压逼他们,他们都是全力施为。”
狗肉郎中道:“哦!以周千里的声望,自然可以压住场面。”
斩情女道:“周千里,出人意外的和气,作人和他江湖的声望,完全不同。”
语声一顿,接道:“好啦!这里的事,我大概都已经给你说得很明白了,你准备如何安排,可以说清楚了。”
狗肉郎中道:“把一些绝对可靠的人,调到这小院中四周。……”
斩情女接道:“这一来,岂不是惊扰到你们了。”
狗肉郎中道:“不怕惊扰郎中,担心的是怕他受到了伤害。”
斩情女道:“你好象特别重视这件事?”
狗肉郎中道:“是!因为,我听到了一些传言。”
斩情女道:“什么传言?”
狗肉郎中道:“黑剑门有很多杀手摸入了镖局中,但都莫名其妙的受创而退。”
斩情女道:“这个,有什么可疑之处?”
狗肉郎中道:“他们说有一个年轻人,有如魔影一般,随时会出现,出现又必然伤人。”
斩情女道:“他们已经知道了高公子这个人!”
狗肉郎中道:“疗治高公子的病势,延后两天,但咱们的布置,却照常进行,这件事,要越机密越好,知道的人也越少越好。”
斩情女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也觉得你的办法很好,不过,希望你说得更为明白一些。”
狗肉郎中说出自己的详细计划。
这是个很细密的计划,只听得包天成、王荣和斩情女连连点头。
包天成沉吟了一阵道:“大夫、你年过件事,要不要告诉周大侠一声。”
狗肉郎中道:“我看这个不用了,告诉周千里,你就还要告诉别的人,多一个人知道,就可能减少一份隐秘。”
包天成道:“对!”
斩情女道:“遣调人物,暗作防守,聪明人也应该明白了。”
包天成道:“不容易明白,最好他们误会是为了保护高公子的准备,那才能做得逼真。”
一番计议妥垛,立刻进行。
详细的情形,连林成方和周千里都被蒙在鼓里。
镖局中,确有很多人,还不知道有高空雁这么一人,但每个人都会看出,今天镖局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高空雁居住在这座小小跨院中,加强了守卫。
四个镖师带着八个趟子手,和四张匣弩,布置在跨院小庭院中和门口。
小跨院人影往来穿梭进进出出,都是镖局中重要人物。
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接近。
四海镖局,一直处在紧张之中,这一次,内部出了点事,耳语,很快地把消息传布开去。
但知道真正内情的人,又实在不多,所以,张扬的花样很多。
这晚上,二更时分。
四海镖局的戒备,比往常更森严得多。
但在二更时分,却有两条人影,直向前行来。
是两个镖局厨下的师师。
他们送宵夜给守护这跨院中人。
高空雁的房中,燃着烛,房中坐着两个人,一个狗肉郎中,一个王荣。
一张木床上,帐筛低垂,隐隐可见帐中人影。
王荣缓缓站起身子,道:“大夫,你多费心了,在下告辞。”
狗肉郎中点点头道:“恕我不送。”
王荣告辞而出,顺手带上房门。
只见小庭院中,放着热腾腾的油饼佳肴,一锅直冒热气的小米稀饭。
似乎是这小院的四击,布置了不少的人物。
这两人都是四海漂局徐州分局的老师父了,都已经作了数年之久。
一个姓丁,一个姓朱。
姓朱的高头大马,臂力过人,都叫他朱在个子,也有叫他大朱的。
姓了的个子矮,又生得很瘦,人们都称他小丁。
小丁个子虽小,但他运刀很快,不管切肉切菜。从来没有误过事。
小丁欠欠身子,道:“局主,吃块油饼吧:刚出私的热饼。”
看着碗筷,不下十几双,心中忽然一动暗道:“我们调遣的人手,一直在隐秘中进行,连两个副总镖头都不太清楚,大朱、小丁,怎么会知道送宵来。
心中犯了疑,表面上仍然未动声色,淡淡一笑,道:“谁要你们送的宵夜?”
朱大个子一怔,道:“不是局主吩咐的,什么人转我的口喻?”
小丁接道:“好象是尤管事,约莫天快黑的时候,他在外面招呼我们,准备十二人的宵夜,送这里来。”
王荣道:“小丁,你确定是尤管事吗?”
小丁摇摇头,道:“不能确定,不过,听声音好像是他。”
王荣哦了一声,未再多问举步行出小院门口。
可能是油饼的香味,十分诱人,布守的人手,都不自觉地集中向这座小院中来。
大半夜都没有发生事情,总不会,在吃宵夜这点时间出毛病?”
再说,四海镖局四周,还布置了不少的人。
大朱、小丁一向待人很好,两个人不停的分送油饼,碗筷。
三更过后时分,天有点冷,人也有点饥,油饼、热稀饭,可以充饥,也可以逐走寒意,何况这有很多佳佳肴。
这些人狼吞虎咽,吃得很快。
他们都有要务在身,严密的守护这座庭院,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守范地方。
吃完了,立刻奔回原位。
表面上看去,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这一派调集守护这座小院的人,都是四海镖局的人,没有一个外来的高手。
他们都认识大朱和小了。
大朱、小了,不但有一手很好的手艺也有很好的人缘,他们虽然是在厨下工作,但即和很多的镖师熟悉。
送给这些人的宵夜,自然也非第一次,从来也没有出过毛病。
偏偏这一次出了毛病。
毛病出得一点也不明显,几乎看不出来。
大朱、小丁,很快的收好了碗筷。
但那些进食过宵夜的镖师,却大都在原地熟睡了过去。
他们好象很疲倦,疲倦得就在当时睡了过去。
就在他们守护的地方,有的靠在墙根上,有的就倒卧在地上。
夜色幽暗,本来也很快发觉这些人出了毛病,但偏偏有些人打起鼾来,静夜中打起鼾声,自然是听得老远。
大朱,小丁相望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泛起了一股怒意,和一股无可奈何的神色。
好好的样样都算到了,但却没有想到了这一点小事。
大朱施个眼色,小丁迅速闪了过去。
像一阵疾风一样,好快速的身法。
这样的身法,竟然委屈在厨下做厨师,实在埋没了人才。
他迅速的奔到了那鼾声传来之处,骄指点了下去。
鼾声立刻停止。
原来他一指点了那人的死|茓,死人自然是不会打鼾了。
好狠的手段。
如果王荣和斩情女等没有戒备,这等事一闪而逝,很难为人发觉。
但王荣也有了戒备。
隐在三丈外暗影中的王荣。
一下看得很清楚,不禁心头一震,忖道:“原来毛病出在厨房,这实在太可怕了,他们也实在能沉得住气,连连挫败,竟还没有要他们动手脚。
他干思万想,也想不到奸细竟然是厨下两个厨师。
这当真是太可怕了,如果不是这样一个情势下发觉,两人如果在食物中,下了奇毒,那就太过可怕了。
心中念转,暗中提气,缓步到了门口之处。
王荣并立刻发动,只是静静地站着,监视着大朱,小丁。
小丁点了那打鼾人的死|茓之后,轻轻吁了一口气道:“大朱,咱们算得很精了,但却没有算到人会打鼾。”
大朱笑了一笑道,现在,总算过去了。
小丁皱皱眉头,道:“大朱,我总得得有些不对。”
大朱道:“哪里不对?”
小丁道:“咱们那位王分局主精得很,他难道不会怀疑吗?”
小朱道:“不会怀疑,他怎么会想到咱们两个厨师。”
小丁道:“话是不错,不过,他可能会随时回来。”
大朱道:“好吧!时候不早了,发出暗号吧!”
大朱点点头,突然发出两声咕咕鸟叫。
叫声甫落,两条人影,已由暗影中窜出来。
这两个人不知埋伏在何处,但王荣却看得清楚由墙外飞跃而入。
王荣怔住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徐州分局中,突然隐藏了这么多的奸细。
幸好,斩情女早已有了布置。
咬咬牙,王荣有然站着未动。
两个人同样的黑色劲装,动作如电,只一闪,人已欺入了高空雁的房门外面。
大朱、小丁,并未离开,两上人站在院中把风。
房门紧紧地关闭着。
两个黑衣人,突然伸手一推木门呀然而开。
两个黑衣人相互望了一眼,突然向房中欺去。
动作快速,一闪而入。
大朱低声道:“小丁,瞧出来没有,咱们得手的机会很大。”
小丁道:“奇怪呀!怎么没有一点动静。”
大朱道:“动静,什么动静?”
小丁道:“他们冲进宰人,应该有动静才对?”
第二十七回狗肉郎中
大朱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他们该有一点消息了,这些时光,别说只杀一两个人,就算杀十个、八个,也应该回来了。”
小丁道:“对!可是他们没有回来。”
大朱道:“这倒是怪了,如是他们收拾不了对方,也应该有点声音啊!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呢?”
小丁道:“大朱,你迎接他们进来,那两个是什么号的人物?”
大朱道:“特级的杀手。”
小丁道,照说,他们应该有个结果了,但现在却没有,那已经说明了一件事。”
大朱道:“什么事?”
小丁道:“听说那位高公子,武功过人,已到至高的境界,那两个小子,八成已经被人杀了。”
大朱道:“事情有些不妙,咱们走吧!”
小丁道:“如是事情真的不妙了,咱们只怕走不成了。”
只听一阵哈哈大笑道:“不错,走不成了。”
随着大笑之声,缓步行出来王荣。
王荣也确定了一件事,就是埋伏在高空雁房中的林成方和狗肉郎中,已经得了手,说不定还是高空雁自己出手。
小丁抬头望了王荣一眼,道:“分局主。”
王荣道:“唉!真是有眼不泰山,没有想到两位竟是黑剑门中的高手。”
小丁道:“分局主,你都看到了。”
王荣道:“不错”
小了道:“唉!咱们也是没法子。”
王荣道:“哦!”
小了道:“我和大朱的父母、儿女,都被他们扣着了……”
王荣冷冷接道:“小了,但你那一身武功,不是三五年能够练成的。”
小丁道:“这么说来,你看到不少的事了?”
王荣道:“我看到你杀人了。”
小丁苦笑一下道:“这么说来,我就算如何表白,也难使你们相信了。”
王荣道:“小丁师父,实在是个很会装作的人。”
小丁突然一步,左手一挥一掌劈向前胸。
出手迅快如电。
如果玉荣没有什么准备,这一击,就很可能会把王荣重伤在掌下。
幸好王荣早已运气戒备。
虽然在戒备之中,但仍然被小丁那一掌,逼得向后退了两步,才把一掌避开。
小丁双拳连绵击出,连攻了一十八拳。
王荣已完全没有还手的枘地,被逼得退到了庭院门口。
一个厨师,竟然是有着如此高明的武功。
王荣心中暗暗震动。
他很后恨自己这是轻估了敌人。
小丁一十八拳的攻势过后,拳招一缓。
王荣借势反击,抢攻七拳,把小丁逼退三步。
两个人拳势紧密,展开了一场激烈搏杀。
王荣身上佩的有刀,但他没有机会把刀取出来拒敌。
小丁一面和王荣争抢先机,一面叫道:“大朱,你这个楞头青,还不快些出手,等候办丧事啊!……”
大朱怔了一怔,接道:“小丁,你是说要我也出手,咱们两个打一个?”
小丁道:“不是两人打一个,是人家一个打两人,你他娘的,就不会用点脑子,想一想,现在是什么时光,快些动手,合咱们两人之力,把这小子给生擒了,然后,再想法子,用他来讨价、还价、保住咱们两条命。”
大朱道:“对啊!你怎么不早说呢?”
小丁道:“早说?你不会想啊,你脖子上那个大脑袋,可是用来装豆腐渣的?”
大朱应了一声,直向小丁冲来。
果然,他已准备好了,看个空隙,欺身而上。
大朱一出手,威势十足。
大拳头,挟一股疾风直撞向王荣。
对付一个小丁,王荣就感觉十分吃力,此刻,加上了一个大朱,王荣有些招架不住。
突然间,一声娇叱传来,道:“都给我住手。”
是斩情女,缓缓由高空雁的卧室中行了出来。
王荣低声道:“姑娘,这两个人相当的棘手。”
斩情女道:“我对付小的,(奇qIsuu.com書)你对付那个大个子。”
口中说话,人已冲了上来,接下了小丁的攻势。
王荣吁一口气,攻势转向了大朱。
分去了小丁的诡异攻势,王荣算是腾开了手脚,拳脚齐施,攻向大朱。
大朱的拳风,也许很强大,但却不够小丁的拳脚刁钻。
减去了小丁威胁,王荣如释重负,拳掌也活动了许多。
小丁的拳掌很刁钻、灵活,但斩情女也不简单。
两个人的武功路数差不多,出手都很刁钻。
这大概是棋逢敌手,斩情女和小丁的武功路数完全相同。
两人动手,过了五六十招,仍然是一个胜败不分的局面。
斩情女笑一笑,道:“朋友,你老兄这等身手,委屈在厨房中,不觉得太过辱没自己吗?”
小丁道:“咱们是没法子,被人家逼来这里,还望你姑娘手下留情,放咱们一条生路。”
斩情女哦了一声,道:“你老兄说得实在客气卧底卧到厨房中去,实在有些可怕,你老兄这股能屈能伸的精神,也实在叫人佩服。”
两人口中称呼得十分客气。
但两人的拳掌,却是招招追魂,着着逼命。
彼此的手段都很毒辣。
大朱和王荣的搏杀,和两人却是完全不同。
这两个人的打法是大开大,拳风,掌劲,呼呼如啸。
百余招内,仍然不分胜负,但大朱和小丁,却是越打越惊心,越打越害怕。
两个人急欲想脱身,但却一直没有脱身的机会。
这时,四个人的搏杀,已经惊动了很多的人。
四周高燃着十余支火把,照得一片通明。
包天成、吴恒、并肩而立,脸上是一片冷肃之色。
斩情女奇招突出,忽然间,连出七奇招。
小丁大叫一声,人已倒摔在地上。
斩情女拍拍手,笑道:“这人的武功实在很不错。”
眼看斩情女一指点倒了小丁,大朱也有些手足失措。
王荣找了一个空隙,一拳,击中了大朱的右肩。
大朱向后退了两步,身不由己地一ρi股坐在地上。
王荣跟上去,一脚踢出,点中了大朱|茓道。
王荣拍拍手,召过来四个趟子手,道:“把两个人给我捆起来。
四个趟子手,应声奔了过来,捆好了大朱小丁。
王荣吁了一口气,道:“小丁用什么方法能够使他们醒过来?
小丁倒是很干脆,道:“用冷水一激,药性自退。”
王荣点点头,道:“小丁,这些年来,我待人如何?”
小丁道:“很好。”
王荣道:“想不到,你们竟然会背叛我?”
小丁道:“谈不上背叛,咱们原来是来卧底的,只能说,咱们没有完成交付的任务,有些愧对敌主。”
王荣道:“故主?谁是故主?
小了笑一笑,道,我不会告诉你,该说的,能说的,你只要一问,我就会告诉你,那是因为咱们这些年相处得不错,不该说的我不会说,你也不用再问第二次。”
王荣道:“小丁,你真的叫小丁吗?”
小下道:“如假包换。”
斩情女突然Сhā了口道:“道:“很奇怪,你们两个人怎么会烧得一手好菜,难道为了来此卧底,还下厨房,学了一些对日不成?”
大朱哈哈一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和小丁这厨下手艺有个十年、八年,绝办不到……”
斩情女接道:“难道你们是厨子出身?”
大朱又是一阵大笑道:“不错,咱们本来就是厨子,受故主之命而来……”
小丁冷冷接道:“朱大个子,能不能闭上你的嘴巴?”
大朱道:“能。”
小丁道:“好,那你就闭上,由此刻起,一切都由我来回答。”
大朱道:“好,好!我闭上嘴巴就是。”
斩情女道:“很奇怪呀!你好象有些怕小丁。”
大朱道:“不是怕,而我一向没有脑筋,主人吩咐过,一切都要我听他的。”
斩情女道:“哦。”
大朱道:“所以由现在起,我什么也不说了,你们最好也别问我。”
斩情女道:“大朱,其实你是个君子……”
小丁接道:“易姑娘,对一个胸无城府的老实人,施用甜言密语,不觉得过太过卑下吗?”
斩情女道:“王局主,你瞧出苗头没有?
玉荣道:“什么苗头?”
斩情女道:“杀了小丁,对咱们益处很大。”
王荣若有所悟哦了一声,出指如飞,一下子点了小丁的死|茓。
斩情女吁一口气,道:“大朱,你们在徐州分局这么久,似乎是还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恶迹,所以,我们让你死得安逸。”
大朱道:“你们杀了小丁了?”
王荣道:“你们死有余辜,我杀了他留下你,你应该心中明白。”
大朱道:“你想逼我口供。”
王荣道:“不错。”
大朱道:“你把我大朱看成什么人了?”
王荣道:“大朱,我比小丁老实得多,所以,我们保留下我的性命。”
大朱道:“哼!咱大朱虽然是老实一些,但也是铁铮铮的汉子,要命一条,要话没有。”
王荣道:“大朱,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有很多的事,比死亡更可怕。”
大朱道:“哦!”
王荣道:“现在,你要好好地想一想,一旦逼我动上刑,那就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大朱道:“话在我肚子里,有办法你就挖挖看,能不能挖得出来。”
王荣怒道:“我就不信,你真是铁打金刚、罗汉。
正待动手,斩情女一下子拦住,道:“王兄且慢。”
王荣停下手,道:“什么事?”
斩情女道:“可否让小妹先问问他?”
王荣道:“好吧!”
斩情女缓步行到了大朱的身侧,低声道:“大朱。”
大朱冷哼一声,道:“你也不行,谁也别想从咱大朱口中,挖去什么内情。”
斩情女笑一笑,道:“大朱,我不问你卧底的事,和你谈一点别的成吗?”
大朱道:“谈什么?”
斩情女道:“你在四海分局这么多年,了解的事情也不少,你看看,王荣这个人如何?”
大朱道:“王分局主,这个人,还不算太坏。”
斩情女道:“那就是了。”
大朱道:“不过,各为其主,就算王局主的为人很好,我出不能告诉他什么。”
斩情女道:“小妹还想请教一件事,你对黑剑门这个组织的看法如何?”
大朱道:“唉!他们不象话,计酬杀人,无所不为。”
斩情女道:“这样一个组织,应不应该维护他?”
大朱道:“自然是不应该。”
斩情女道:“既然是不应该,你为什么还保护他们?”
大朱道:“因为我也是黑剑门中人。”
斩情女道:“你替他们效死、卖命,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大朱道:“什么也不为,只为了我是黑剑门中人。”
斩情女道:“大朱,你已经积了不少的罪恶,为什么不想办法赎罪呢?”
大朱道:“赎罪,用什么办法赎罪?”
斩情女道:“那很简单,只要不替他们保守隐秘,那就等于赎罪。”
大朱哦了一声道:“说了半天,你还是要我说明内情。”
斩情女道:“对!”
大朱摇摇头,道:“办不到,就算他们是坏人,我还是不能告诉际什么。”
王荣冷冷接道:“大朱,你想死吗?”
大朱道:“死就死吧!有什么好怕的?”
言罢,闭上双目,不再说话。
王荣冷笑一声,道:“大朱,你可认为我不会杀你吗?”
扬起右掌,准备劈出。
斩情女伸手拦住了王荣,低声道:“王局主,先把他关起来吧。”
王荣心中气怒,狠狠地打了大朱两个耳光,才叫人押了下去。
包天成缓步行了过来,道:“易姑娘,高公子怎么样子?”
斩情女道:“他很好,只不过看上去有些疲倦。”
包天成道:“在下的意思是,高公子是否受到了伤害?”
斩情女道:“没有!伤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包天成低声道:“我们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斩情女道:“最好还是别去打扰他。”
包天成道:“好,那就由姑娘代咱们致候一声,告辞了。”
他说走就走了,一抱拳转身而去。
斩情女眼看王荣等去远,才直入高空雁的卧室中去。
韩二早已在门口迎接,道:“多谢姑娘的一番安排。”
斩情女笑道:“自己人,不用客气,高公子现在的伤势如何?”
韩二道:“公子出手治了进入房中的匪徒之后,伤势发作,苟大夫一记金针,止住了公子的痛苦,但出使公子晕迷了过去。”
斩情女道:“狗肉郎中呢?”
韩二道:“在照顾公子。”
斩情女缓缓说道:“韩二,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他们。”
韩二道:“可以,姑娘请吧。”
斩情女缓步行了过去。
只见高空雁闭着双目,仰卧在庆上。
狗肉郎中坐在一侧,脸上是一片严肃之色。
斩情女道:“郎中,他怎么样了?”
狗肉郎中道:“刚好在伤势发作的时刻,他出手伤敌,用内力,硬把伤势给逼住,不让伤势发作,这就使得伤势发作时,威力倍增,我使他安静下来。”
斩情女道:“此刻起,我们会全力保护这座跨院,如今内好已除,倒不用担心再有人暗中算计,你不用再分心旁顾,全力替高公子治病吧。”
狗肉郎中道:“我也正要和你商量这件事。”
斩情女道:“什么事?”
狗肉郎中道:“我要七天时间。”
斩清女道:“好,我能帮你些什么忙?”
狗肉郎中道:“明天午时前,把我需用的药物,全部送来,然后,要封闭这座跨院,任何人不能擅自进来。”
斩情女道:“你要不要一个帮忙的人?”
狗肉郎中道:“留下韩二就行了。”
斩情女道:“好!咱们就这么办?”
站起身子,行近木榻,又仔细看了高空雁两眼,才缓缓站起身子,转身而去。
七天时间,匆匆而过。
周千里、林成方、斩情女、田昆,阴阳双剑等,全集中在防守这座跨院中。镖局外面的防守,则由包天成等担负。
这七日间,有着出入意外的宁静。
黑剑门,出没有再派人来向四海镖局攻击。
第人天中午对分,房门才呀然而开。
狗肉郎中满脸倦容,缓步行了出来。
斩情女性子急,抢先问道:“怎么样?”
狗肉郎中道:“你是问公子?”
斩情女道:“还有你,好像很疲倦。”
狗肉郎中淡淡一笑道:“我幸未辱命,你们可以进去看看高公子。”
斩情女道:“他的哑病……”
狗肉郎中接道:“包管是面目一新,话说得字正腔圆。”
斩情女笑一笑,道:“辛苦你了。”炔步奔入房中。
林成方、周千里等紧随而入。
高空压人已下了床,坐在一张木椅上。
韩二就站在他的身侧。
只见他仰着脸,两道回光凝注在屋顶上,脸上是一片茫然的神情。
韩二的脸上,却是一片喜悦,道:“易姑娘,我家公于会说话了。”
斩情女点点头,道:“高公子,恭喜你啦!”
高空雁缓缓把目光转注到斩情女的身上,道:“你替我请的大夫?”
斩情女道:“不是我,是我们,我们大家都很感激呢!周大侠。林公子、包总镖头,都希望能医好你的病,我们好高兴如愿以偿。”
高空雁道:“易姑娘,想不到世间真有这样的神医。”
斩情女道:“他也是一位奇人,身怀给世医木,却不肯悬壶济世,要他动手医病,实在要靠三分运气才行。”
高空雁道:“姑娘,他是为了你?”
斩情女脸上一热,道:“为我?别听他胡动八道。”
高空雁道:“是真的,他告诉我,他冒了很大的危险。替我医病。”
斩情女道:“你听听,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你是病人,医的是你,他会冒什么险?”
高空雁道:“他说,如是他动了最危险的一种手术,金针刺脑,如是有毫厘之差,我不但无法说话,而且,还会变成一个白痴。”
林成方道:“那真的可怕极了。”
斩情女道:“他有把握的!他人虽不拘小节,但医直是高明得很。”
高空雁道:“他不会骗我,他说,论事论人,都不应该医好我的哑病……”
斩情女接道:“那为什么呢?”
高空雁垂首不答。
韩二低声道:“公子不好说,我可以奉告姑娘。”
斩情女道:“好!你说吧!”
韩二道:“月不能常圆,人不能十全,医好了公于的病,那就等于创造一个完美,会遭报应。”
斩情女呆了一呆,道:“谁会遭报废?”
韩二道:“也许是公子,也许是苟大夫。”
斩情女道:“狗肉郎中,他只在尽一个大夫的本份……”
周千里究竟是老江湖了,笑一笑,接道:“易姑娘,这是无稽之说,难以置信,眼下倒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咱们得好好替高兄庆贺一下。”
斩情女道:“倒也是。”
包天成道:“在下这就让他们准备洒菜。”
转身离去。
林成方也紧随着离开了小室。
房中只余了斩情女。
目光转动,斩情女发觉韩二也悄然退了出去。
一向大方的斩情女,忽然间,内心中生出了一股羞意,不自觉的垂下了头。
倒是高空雁很大方,笑一笑道:“姑娘,他们都是有意的避开吗?”
斩情女道:“好像是这样?”
高空雁道:“避开也好,在下还有几句话,奉告姑娘。”
斩情女抬起了头,双目凝注高空雁和身上,道:“什么事?”
高空雁道:“关于狗肉郎中,他告诉了我儿件事……”
斩情女道:“关于我的事?”
高空雁道:“对!”
斩情女道:“高公子,那个没有口德,别听他胡说。”
高空雁笑一笑,道:“我倒觉得很正经。”
斩情女道:“哦!”
高空雁道:“他说姑娘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江湖上都不了解你,才把你形容得像鬼怪、罗刹一样可怕。”
斩情女道:“我,我……”
她忽然间,有一种拘泥的感觉,想说几句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高空雁道:“他还要我答应他一件事。”
斩情女道:“难道也和我有关?”
高空雁笑一笑道:“是,我已经答应了,尽我之能,今后好好保护姑娘。”
斩情女道:“死郎中,真是自作主张……”
语声一顿,接道:“高公子,我在江湖上行走多年,遇到了很多的风险。”
高空雁微微一笑,道:“过去的事,和我无关,由现在起,姑娘如果有什么需要在下的地方,但请吩咐一声,只要在下能力所及,必会全力以赴。”
斩情女道:“我咯,的要求,就是要你全力对付黑剑门。”
高空雁点点头,道:“我明白。”
斩情女道:“高公子,你大伤初愈,我不打扰你了,你歇着吧!小妹也告退了。”
高空雁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斩情女人已经转过身子,向前走了数步,又停下来,说道:“高公子……”
高空雁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斩情女道:“吩咐不敢当,我只想告诉公子,我们大家都很关心你。”
高空雁道:“我明白。”
斩情女道:“好!你休息吧!”
转身出门而去。
离开了高空雁住的小院,直回到自己的卧室。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惘然之感,泛上了心头。
在房中愣了一阵子神,才想到了狗肉郎中。
急急又奔了出来,找到王荣,道:“见到了狗肉郎中没有?”
她一口一个狗肉郎中,别人却是不好跟着她一样。
王荣道:“他好像很疲倦,回房睡觉去了。”
斩情女道:“他住在哪间房子里?”
王荣道:“姑娘,别去惊扰他,让他好好地休息一下如何?”
斩情女道:“不我有重要的事,一定要见到他。”
王荣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我带你去见他!”
那是跨院中的一座相房。
王荣指一指,道:“就是那间房子。”
斩情女快步奔了过去,道:“郎中,快些开门。”
她一连叫数声,一声比一声急,但却听不到人回答之声。
斩情女心急了,一拳擂在门上,道:“郎中,开门来。”
王荣似是已经警觉到不对,急步行了过来,道:“怎么了?”
斩情女道:“只怕郎中跑掉了。”
王荣道:“跑掉了,怎么会呢?”
口中说话,右手却暗运功力,一掌拍在木门,震断了木拴。
木门呀然而开。
不顾男女之嫌,斩情女当先冲入卧房。
只见房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
斩情女很急,急得口不择言。
她叫的声音很大,但却没有任何回应之声。
王荣急急说道:“姑娘,这周围都有守护之人,他不会离开的。”
斩情女道:“人都不见了,他还没有走吗?”
王荣道:“这就奇怪了,整个镖局防备得很森严,他如离开,咱们早已该得到消息了。”
斩情女道:“但他走了。”
言词之意,有一种黯然神伤的感觉。
王荣道:“姑娘不要急,在下会去仔细的查查看。”
转身向外行去。
斩情女道:“王兄……”
王荣停下了脚步,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斩情女似乎是暂时平静了下来,道:“找不到他了。”
王荣道:“试试看吧,我相信,他无法走出镖局,而没有人知道。”
斩情女道:“王兄,你不知道他的化装术,他是一个非常高明的人物。”
王荣道:“姑娘,不论他如何高明,他总不能变一只苍蝇飞过去。”
斩情女道:“你不明白这个人,他如若化装成一个镖局伙计混过去,是否……”
王荣呆了一呆,道:“这就大有可能了。”
斩情女道:“不用找他了,他走了,现在,可能已经离开了镖局。”
王荣道:“唉!这么说来,镖局防卫,还有大多的漏洞。”
斩情女道:“我相信你们的布置,别人不容易混进来,但混出去应该是容易一些了。”
王荣道:“姑娘,我去查查看。”
斩情女道:“好吧!”
王荣快步行了出去。
斩情女轻轻叹息一声,缓步向外行去。
斩情女还未回到卧室,王荣已快步行了过来,道:“易姑娘,查出来了。”
停下脚步,斩情女回顾了王荣一眼,道:“他走了。”
王荣道:“真不知道他如何弄到了一套趟子手的衣服,混了出去。”
语声一顿,接道:“姑娘,他早已经有了准备,临去之际,留下了一封信交给姑娘。”
接过信函,斩情女一眼就瞧出了那是狗肉郎中的手笔,只见上面写道:“留致易含烟姑娘亲启。”
这封信似是早已写好了,信封信纸折痕已旧。
拆开了封套,只见上面写道:“是汝嘱咐,勉力施为,医好高公子哑病,使月无缺失,需知红颜天妒,恐有损越,请转高公子,自祈借福。
余闲云野鹤,无意于名利,隐技自珍,恐招祸耳,唯对汝诸般苛求,难以坚拒,余亦自奇之,兰因絮果,莫非来亦有自,此别难非永决,但相见颇难预期,留书致意,务望珍重。
狗肉郎中留书。
王荣不知道书信写的什么东西,但却看到了斩情女双目中泪水滚滚而下。
几番御敌搏杀,斩情女以才智和造诣,赢得了很多的尊重。
王荣看一看自己无法处理这件事,立刻找人。
找来了周千里和林成方。
两个人赶到了现场,斩情女仍然在捧着那封书信流泪。
对斩情女这样的女人而言,流泪,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事。
周千里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你……”
斩情女举手拭一下脸上的泪痕,缓缓说道:“周大侠……”
周千里道:“什么事?使姑娘如此伤心?”
斩情女缓缓把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道:“周大侠,先看看这封信。”
周千里和林成方,同时看了狗肉郎中的留书。
林成方道:“这位大夫,不但是一位名医,看样子还是一位读很多书的通儒。”
斩情女道:“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好蠢,我好惭愧,过去,他帮助我很多次,我一下认为他为我美色所惑,心中还有些视他,想不到他竟是这样一个人!”
林成方道:“唉,江湖异人,风尘奇客,大概就是这些人了。”
斩情女道:“林兄,我好担心他……”
林成方道:“担心什么?”
斩情女道:“担心他的安危,他已经暴露了身份,黑剑门如何会放过他。”
斩情女接道:“我要去找他回来!”
林成方微微一笑道:“在下奉陪。”
周千里道:“我也去。”
包大成快步行了过来道:“在下也算一份。”
斩情女眨动了一下眼睛,流下两行泪水,道:“这就是正邪的不同,小妹这里先谢谢诸位了。”
包天成道:“姑娘,要去,咱们就快些走!”
斩情女点点头,道:“有劳王兄,请那位看到他离去的兄台带路。”
王荣未再多言,招过一个趟子手,带几人离开了镖局。
事实上,斩情女等四个人前脚出门,四海镖局中也开始了紧急应变,所有的分组人手,都集中了起来。
周千里带来的十八高手,都穿上了镖师和趟子手的衣服,和四海镖局中的镖头混合组成了五个组,由吴恒和石一峰,各率一组人手,准备接应。
王荣、田昆、阴阳双剑,也带了一些人物,传递消息。
且说斩情女一路急追,竟然追出了徐州城。
大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既未见狗肉郎中,也没有黑剑门中拦阻。
一口气迫出了七八里路,仍未见狗肉郎中的影子。
但地势却逐渐荒凉,已然深入郊野。
斩情女停下脚步,望望天色,道:“这个死郎中,他是诚心躲咱们?”
林成方低声道:“姑娘,镇静些,咱们会不会走错了路。”
斩情女道:“天地如此阔,他要不愿见咱们,咱们如何能找得到他呢?”
林成方道:“姑娘,如果他知道咱们在如此找他,如果知道姑娘如此焦急,我相信,他会现身和咱们相见。”
斩情女沉吟了一阵道:“林兄,你看,他会不会受了暗算?”
林成方道:“他医道通神,武功高强,大概不会。”
斩情女道:“不!我有种预感,预感他为人谋算,所以,我有着一种极端的不安。”
林成方道:“姑娘大过关心,难免有些胡思乱想——”
斩情女叹一声,接道:“林兄,我从来没有如此关心过一个人,原来,关心一个人,竟是如此的痛苦。
林成方神色一惊,无限敬重的说道:“勿怪狗肉郎中愿为姑娘效力,姑娘待人诚挚。
实在叫人甘为效命。”
斩情女道:“林兄,我对不起他的地方大多了,过去我只是在利用他,我想到他时候,不是我自己在伤疼之中,就是要他替别人医病,他隐技自珍,别人如何求他,他就不肯替别人帮忙,但只要我开口,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我,他放荡江湖,玩世不恭但为了我,竟不借冒任何的危险,艰难。”
林成方道:“说的也是,他对姑娘的爱护,似乎是完全没有条件?”
斩情女道:“我自小没有了爹娘,没有领受过那一份父母之爱,但我自己感觉到,他对我的照顾,就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女儿。”
周千里点点头,道:“他对你实在不错,不过,易姑娘,也不用太过忧伤,这些年来,他出没于江湖之中,有如雾中神龙,忽隐忽现,每当姑娘最觉得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在你的身侧出现。”
斩情女点点头道:“所以,我觉得很对不起他。”
周千里道:“这话怎么说?”
斩情女道:“他一直在帮助我,我却从来没有帮助过他。”
周千里道:“如若他不能帮助你,也许,他就不会见你了。”
斩情女道:“但这一次不同,我一定要找他。”
周千里道:“姑娘本是经历大风大浪的人,遇事镇静沉着,这一次好象乱了方寸,姑娘要找他,咱们全力以赴,但必须要很镇静才行。”
斩情女究竟是经过大事的人,点点头,道:“多谢前辈指教。”
周千里道:“好,只要姑娘能冷静下来,咱们就可以找到他了。”
斩情女道:“周大侠,晚辈情绪混乱了,我看此事,要由大侠主持其事了。”
周千里道:“好!老夫也不推辞了,第一件事,咱们立刻回去……”
斩情女接道:“回到镖局中去。
周千里道:“如是狗肉大夫已落到了他们的手中,咱们也是救援不及,倒不如回去等候消息。”
斩情女道:“这个……”
周千里道:“只要他们没有杀害狗肉郎中,他们必会有消息到镖局去,咱们再研商营救之法,那总比现在这样全无目标的乱奔好些。”
斩情女有此然神伤他说道:“我也许真的乱了方寸,还是周大侠作主吧!”
周千里道:“如是要老夫作主,咱们就先回镖局中去。”
斩情女没有多方,转身大步而去。
林成方紧行了一步,和斩情女并肩而行,道:“姑娘一向灵台清明,这一次,怎么会如此激动。”
斩情女道:“不瞒林兄说,和我交往的人,不是为了我的美色就是想动我的银子,财、色二字,大概是我懂事以来的主要生活,有时候,我象一只老鼠,要避开很多凶厉的猫爪,但有时候,我也像一只猫,俟机抓两只老鼠,没有人对我很真诚,发乎情。止乎礼,也没有人对我真正的喜欢过,他们都有目的,都有用心,只有他没有,狗肉郎中,他对我象父亲待一个女儿。”
林成方叹口气,接道:“姑娘,由于你的说明,我们对狗肉郎中,都有了一些印象,我们也认识了他的为人。”
斩情女接道:“林兄,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很罗索?”
林成方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姑娘今天有些反常。”
斩情女苦笑一下道:“我知道,以后,我会尽量克制自己。”
只觉左手突然被人握住,停了下来。
回顾看去,抓住自己左手的,正是林成方。
只觉一阵羞意,泛上了面颊,道:“林兄,你……”
林成方低声道:“姑娘,咱们遇伏了。”
斩情女神情一震,抬头看去。
只见三丈外,一座浅山坡处,一排站着四个人,四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人,一排横立,挡住了去路。
斩情女冷笑一声道:“好!既然他们露了面,咱们也可以有个人算帐了。”
快步向前行去。
林成方道:“姑娘,镇静一些。”
斩情女已向前冲了六八步,闻言才停下来。
林成方向前行了一步,道:“姑娘,你先冷静一下,让在下先和他们谈谈。”
吸了一口气,斩情女未置可否。
未反对,自然表示了同意。
林成主快步向前行去。
四个穿着黑衣的人,相当年轻,从外表上估计,都不会超过二十岁。
但他们的脸上,却有着一种冷厉、轻淡的神情。
看看四个年轻人,林成方心中立刻有了很大的警惕。
周千里也瞧出来了,快行两步,站在了林成方的身后。
斩情女冷静地观察了一阵,也瞧出这四个年轻人的不同。
轻轻吁一口气,林成方完成了严密的戒备,冷冷说道:“四位之中,哪一位可以出面答话。”
四个黑衣人相互望了一眼,由站在左首的黑衣人说道:“什么事?”
林成方道:“四位拦住咱们的去路。”
左首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们是四海镖局的人?”
林成方忖道:“闹了半天,他还不知道我们是谁。”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咱们来自四海镖局。”
黑衣人两道目光,凝注斩情女的身上,道:“那女的是不是斩情女?”
斩情女道:“我是……”
黑衣人接道:“那很好,咱们就是找你来的。”
猛然冲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快,飞跃而起,有如投林飞鸟。
幸好林成方早已有了戒备,右手一探,横里拦住了黑衣人。
但见寒芒一闪,黑衣人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匕首,刺向了林成方。
林成方一挫腕,收回右臂。
但这一拦人时,已给予了斩情女足够的准备时间。
她抽出了长剑,迎了上去。
立时和黑衣少年打在一起了。
黑衣少年手中是一把短刀,不过一尺左右的短刀。
但他的打法,和勇猛,却给人一种拼死的感觉。
斩情女的剑法,已够辛辣,但和这黑衣少年比起来,尚逊很多。
只见他刀录流星,着着刺向了斩情女的要害。
这是武林中从未有过的打法。
那黑衣人刀招凌厉,固然使人招架不易,但更厉害的是他那种不计生死的攻势。
他没有防守,完全是攻击,就算是刀近咽喉,剑临前你,他的反应,仍然是一刀刺向对方的心脏。
这等凶悍不畏死亡的打法,使得斩情女也炎之心寒不已。
这时,她已经了解这些年轻人,与别人很大的不同。
那种冷寞、孤做,是他们练武功,表现出来的一种特色。
一种与死亡连在一起的特色。
斩情女精妙的剑招,对在方悍不顾死的反击下,已经暗然失色了。
这些黑衣年轻人的两大特色,一是他们的特殊成就,短刀和他们的躯体,似乎完全连合在一起,攻击时,是那样的快速和灵活。
第二是,他们的反击之势,选择的都是对方一下子重创了他们,他们也会有足够的时间杀死对方。
这就紧逼着和他们交手之人,必须改攻这守。
不但取得先机,使主客易势,而且,被对方强大的反击攻势迫落下风。
林成方很专注双方动手的情形,几度要出手相助,都觉得有些不妥,强自忍了下来。
但见斩情女被迫得连连后退。
微微一皱眉,林成方低声对周千里道:“周大侠,这情形有些不对!”
周千里道:“我正在想,如何才能够对付他们这等这不要命的打法。”
林成方道:“易姑娘似乎是被迫落下风了。”
周千里道:“易姑娘虽然落了下风,但她一点电下见慌乱,她足可自保,看样子也正在动脑筋如何对付这个局面。”
林成方道:“周大侠久走江湖,阅历丰富,可在良策?”
周千里苦笑一下道:“现在,还未想出什么好办法。”
林成方低声道:“以恶制恶,以毒攻毒如何?”
周千里道:“哦!”
林成方道:“他们的武功,完全是毁灭的招数,咱们势难以正规武功,和他们一决生死了。”
周千里道:“有何良策呢?”
林成方道:“咱们也施展一些恶毒的手段如何?”
周千里道:“什么手段?”
林成方道:“这些年轻人,武功不算大高明,只是他们这些悍不畏死的打法。十分怕人,我想,咱们也用不着和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了,不妨施用透杀手段,或是用暗青子招呼他们。”
周千里道:“办法是不错,但要通知易姑娘一声。”
林成方低声道:“我看这些黑衣人并不太傻,咱们告诉易姑娘如被他们听去了,反为不美,那就不如由在下接替她下来。”
周千里点点,道:“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林成方道:“不过,在下担心这会造成双方的一种误会,所以,希望你周大侠招呼她一声,由在下接手。”
周千里点点头。
林成方道:“在下和他们动手三十招,这时间,已足够你和易姑娘决定杀敌的手段了。”
周千里道:“够了。”
林成方一提气,道:“易姑娘,老夫有事请教,这一战先由林世兄替打下来。”
斩情女一分神,被对方一刀划破了衣袖。
林成方却已侧身而上,挥剑挡住了那位黑衣人的短刀。
他诚心试验一下那人的刀法,所以,一上来就全力抢攻,剑势如虹攻势猛烈至极。
那黑衣人虽然被迫处劣势,但却不肯后退一步。
手中短刀,完全放弃了防守,着着进攻,凶厉异常。
林成方刺中了他两剑。
鲜血湿透他身上的黑衣。
这两剑都没有刺中要害,但伤势也不算太轻。
鲜血并没有限制那黑衣人的攻势,相反地,反而他的短刀更见凶悍。
两人动手已到了五十招,超过了三十招约定的数字。
林成方的气势,在那黑衣人的反击之下,也为之减弱下来。
另外三个黑衣人,也缓步围了上来,大有立刻出手之意。
林成方开始向后退。
包天成、周千里、斩情女等,也跟着向后退去。
周千里心中明白,林成方早已望好搏杀对方的计划。
但如何能轻而易举地杀了对方,仍然是不明内情。
所以,林成方向后退的时候,他们也跟着退。
眼看到林成方退到了一株大树的旁侧,停下。
右手长剑突然一紧,疾攻三剑。
这三剑了起了黑衣人的怒火。
手中短刀展翼反击。
每次那黑衣人展开反击的时候,不但刀法凌厉万分,而且,打法也更见凶悍,刀如闪电,有如一在直前的豪勇。
林成方疾快地一闪身躲人了大树之后。
那黑衣人突然一转旋身子,绕树半周,攻出一刀。
这一刀的凶厉,自是在预料之中。
林成方等的也就是这一刻工夫。
长剑疾探而出,利用树身,挡住黑衣人短刀转折之能,一剑削下。
那黑衣人的厉害,就在不顾自身的安全,舍身攻敌。
如今他推动了攻攻的能力,自自的造诣,反而对敌人构不成什么威胁。
剑落血谈,黑衣人一条手臂,齐时而落。
林成方一剑成功,闪身而出。
那黑衣人年轻人,实在太过瞟悍,断臂之痛,完全不放在心上,大喝一声,带着一身血冲了过来。
目睹狰狞可怕的来势,林成方也有些心头震粟,这些年轻人,实在已经脱离了人的境界。
断臂之惨,血流如注,但他竟把一种痛苦,完全不放心上。
就在林成方一呆之下,那黑衣人已经冲到了身前。
左手一起,拍向了前胸。
林成方长剑剑起,封挡对方攻势,已自无及。
黑衣人一掌拍中了林成方的左肩,林成方右手的长剑,在一翻之下,腰斩了那黑衣人。
三个黑衣人,三柄短刀,连人带刀的冲了上来。
斩情女、周千里、包天成,各自接下一人搏杀。
林成方左肩伤得不轻,十分疼痛,手按在伤处揉搓。
周千里和包天成,虽然目睹了那黑衣人的打法,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太服气了,一动上手,两人还是以极为凌厉的攻势压制对方,希望能以正宗武技搏杀,杀了对方。
可惜,两个人失败了。
那黑人的打法,实在叫人无法招架。
周千里、包天成不论在武功造诣上,对敌经验上,都要比那两个黑衣人高明一些,但两个黑衣人不要命的打法,也不是全凭一股血气之勇。
严格点说,他们出手的刀招,无不指向人身要害。
那不是任何人出手都可以办到的事。
敢情,那也是一种武功。
周千里发觉了这个秘密,高声说道:“包兄,他们这种攻势,手法非同等闲,也不是全凭悍不畏死的勇气养成的,他们练的就是这种刀法。”
既然是速成的刀法,那就一定有可以找寻的脉络。
这就不是不服气的事了。
因为,周千里,包天成都无法找出刀法的脉络。
情势迫人,不用点好巧手法,实在无法对付。
周千里仔细观察了这些年轻的黑衣杀手,他们似乎超越了人的某一个境界,他们带着一股傻气,这股傻气,使他们不计死亡之危。
周千里闪过了大树,黑衣人那拼命刀招难及之处,回手一笔,刺中黑衣人前心要害。
紧接着斩情女、包天成,郊利用树身,避开了他们的拼命杀手,杀了搏斗的敌手。
这些黑衣杀手,虽然是凶悍绝伦,但如避开他们的视线,他们就没有法子,他们的刀法,在失去目标之后,就变得十分茫然。
整个的人,也随着刀法停顿下来。
所以,很容易杀死他们。
望着四具尸体,周千里有些茫然他说道:“他们不怕死,而且,也不怕疼。”
斩情女道:“我看他们好象变了一个性格似的,完全已经不是人了。”
周千里道:“很可怕,如若这种人再多一些在一个没有可以隐身的场合中,就算是武功最好的人,也无法对付他人闻。”
斩情女道:“这个,的确是有些麻烦,我们和黑剑门冲突以来,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杀手。”
周千里道:“易姑娘,包总镖头,有一件事,只怕两位未料到。”
斩情女道:“什么事?”
周千里道:“这些杀手,都很年轻,也不太需要他们有很深厚的功力,只要练出一种刀法,一种很辛辣的刀法。”
斩情女道:“这么说来,他们很快会造就这种人才了。”
周千里道:“对!很快、”只需要三五年时间就可以造出这样一个人来。”
斩情女道:“那么,咱们有什么办法能够对付他们?”
周千里道:“姑娘,没有见到他们之前,我们根本没有见过他们的武功,就根本没有办法对付他们。”
斩情女回顾了一眼道:“我想他们不会只是这几人来拦截我们。”
周千里道:“不论他们是否还有别的人,咱们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法子快回到镖局中去。”
斩情女道:“哦!”
周千里道:“我相信,他们……”
只听一声冷笑,传了过来,接道:“诸位杀了四个人,就想这样走了,不觉得太过轻松了吗?”
抬头看去只见两个大汉,抬着一顶滑竿,停在两丈多远处。
抬着一个人,行到这样近的距离之中,竟然没有被发觉,不论坐轿人还是抬轿人,都非常人可比。
周千里目光转动,打量那坐在滑竿上的人一眼,只见他眉目清秀,身着蓝衫,竟然是一个很文雅的少年。
第二十八回坟岗茅院
那少年手里拿着一柄折扇,神情相当的潇洒。
指一指地上的死人,蓝衣少年缓缓说道:“这些人是谁杀的?”
林成方道:“你猜猜看?”
蓝衣少年道:“我很忙,没有时间和你们打哑迷。”
斩情女道:“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
蓝衣少年道:“好大的胆子,你们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吗?”
斩情女道:“不知道啊!我们也不用知道。”
蓝衣少年道:“他们都是我辛辛苦苦训练的刀手。”斩情女道:“他们学的全是杀人的招术,连一点大家刀法的气度也没有。”
蓝衣少年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竟然也能看出那杀人刀招。”
斩情女道:“所以,他们该死。”
蓝衣人道:“我这个作师父的呢?”
斩情女道:“那自然更是该死了。”
蓝衣人笑竿道:“在下实在想不出,谁能杀了我。”
斩情女道:“你好狂。”
蓝衣人道:“事实上,我说的都是实施,你不信,可以试试。”
忽然一长身,人已从滑竿上飞了下来,手中折扇也同时Сhā入了后面的衣领之上,手中却多了一口面铁软刀。
只看这几下干净俐落的动作,就不难想象,这个人,是怎样一个难缠的人物。
斩情女、休成方,同时亮出了长剑。
包天成也亮出铁剑。
周千里未亮双笔,但两道目光,却凝注在那蓝衣人的身上。
斩情女冷冷说道:“下轿、拨刀,阁下的身法不错。”
蓝衣人道:“你人很美,但口齿太轻薄。”
斩情女道:“怎么样道?”
蓝衣人道:“祸从口同。”
斩情女冷冷说道:“本姑娘走南闯北,见过的事情多了,你这一点道行,吓不着我,我见过的厉害人……”
蓝衣人口念了两下,道:“看来,你真的是想死了。”
突然一扬腕,刀尖如电,直奔前心。
斩情女举剑封架,但却有来不及的感觉,人又疾快地向后退。
连退带封,仍然被对方一刀挑破了前胸的衣服。
斩情女心头跳了一下忖道:“好快的一刀。”
不只斩情女,就是所有的人,都看得心中震动了一下。
林成方向前踏了一步,道:“阁下的刀招实在很快。
蓝衣人道:“那位姑娘的运气不错,不过,一个人,不能常靠运气。”
林成方道:“你的运气又如何呢?”突然一上步,攻出三剑。
这三剑为林成方功力所聚,也是林家剑法中,精招奇举。
三剑连攻,攻势极为厉害。
那蓝衫人右腕疾振,寒光闪动中,当当两声,竟成林成方的剑势,封挡开去。
紧接着刀光如电,反击过来。
反击的刀势,招势却连指向要害。林成方挥剑接架,接了三招,被逼退了三步。
林成方会过了不少的高人,但对方刀势如此壮凌厉的,倒是少见。
蓝衫人的第四刀,凶厉不减,但却被包天成的铁剑接下。
蓝衫人收住刀势,淡淡一笑道:“我看诸位何不联手同上。”
周千里两道目光一直注视着那蓝衫人,此刻突然开了口道:“追魂刀胡八是你的什么人?”
蓝衫有原来带着一脸的笑容,突然间,收敛了,回顾了周千里一眼,道:“你是会什么人?”
周千里道:“我老周千里。”
蓝衫人已经恢复了平静,道:“胡八是我什么人?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周千里道;道:“有!而且关系很大!”
那蓝衣人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人人都得看出来,那蓝衫人和胡八之间,必有着很深厚的关系。
突然,仰脸发出一声长啸,蓝衫人缓缓说道:“在下倒是想听听,你和胡八之间,有些什么关系。”
周千里道:“到目前为止,你还未回答我,你和胡八是否有关?”
蓝衫人道:“你如认识胡八,必见过追魂刀法,在下和追魂刀有关。”
周千里道:“你是胡八的传人。”
蓝衫人冷冷说道:“你问得大多了。”
周千里道:“在下一定要问个明白,才可以有所措施。”
蓝衫人道:“有所措施,你有些什么措施?”
周千里道:“你还未答复我,和胡八之间有何关系?”
蓝衫人道:“在下的刀法和他的刀法是一路的,但他不是我的师长了。
周千里道:“也没有关系。”
蓝衫人道:“刀法同源,自然是有一些关连了。”
周千里道:“胡八现在何处?”
蓝衫人神情陡然转得十分严肃,冷冷说道:“你这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识胡八?”
周千里道:“何止认识,在下和他是多年老友,但近十余年来,却未再见他。”
蓝衫人冷笑二声,道:“原来你是胡八的朋友,可惜,可惜他已经死去多时了。”
周千里道:“死了?”
蓝衫人道:“三十余年的时光,在一个江湖中人而言,是相当的漫长了,江山代有人才出,自有新人替旧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周千里道:“追魂刀招,天下无敌,老夫和他交往之时,也从未听过有什么传入出……”
蓝衫人厉声说道:“十五年,一个人在十五年的时间,有多大的转变,小孩子可能长大,老人可能死去。”
周千里点点头,道:“我总算是明白了!”
蓝衫入道:“你明白什么了?”
周千里道:“胡八是你杀的,他传了你迫魂刀招之后,你把他给杀了。”
蓝衫人冷冷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周千里道:“哦!”
蓝衫人道:“他传了我追魂刀法,池也被人杀了,唯一不同的是,杀他的人不是我。”
周千里道:“不是你,是谁?”
蓝衫人道:“这个,阁下是多问了,我怎么会告诉你呢?”
周千里道:“授艺之恩,情同师长,你为什么不替他报仇?”
蓝衫人哈哈一笑道:“你这个人不但迂腐得很,而且,脑袋也不太灵光。”
周千里一笑接道:“事情似乎是越来越明显了。”
蓝衫人道:“这话怎么说?”
周千里道:“你也是参与谋杀他的人。
蓝衫人笑一笑,没有回答。
就是这一阵工夫,十余个黑衣人,突然由来路方向,拥现而出。
很快的布成了一个圆阵,把周千里等圈入了圆阵之中。
幸好,周千里等随行之人,都先走步。
被在场中的,只有包天成、周千里、斩情女、林成方等人。
这四人,不但都有着一身不凡的技艺而且也都有对付黑剑门中杀手的经验。
但看到环围四周的黑衣年轻人,最大的不过二十三四,个个面目冷肃,手中执着短刀,想到他们不要命的刀法,也不禁为之头疼。
领教过了这些黑衣人的凌厉刀法,包天成和林成方等,都已提高了内心的警觉,立时暗作戒备。
包天成右手铁剑出鞘,左手同时握了一颗雷火弹。
斩情女、林成方也都亮出了兵刃。
蓝衫人哈哈一笑道:“你们杀了他们向个同伙,这些人会替他们报仇。”
包天成道:“区区几几年轻杀手,真能要了我们的命,那还能成什么名堂,咱们几十年的江湖,岂不是白跑了。”
蓝衫人冷冷说道:“没有人能同时对付四个杀手,最高明的武功,也只能和他们打一个同归于尽。”
包天成道:“那倒未未,他们的刀法,虽然可怕,但并非全无克制办法,咱们几十年的江湖经验,岂不是白白糟蹋了。”
蓝衫人道:“我不信,你们真会有抗拒他们的群攻的能力,我已经仔细研究过了,他们四个人合手的攻势,不论武功如何高强的人,也无法抗拒。”
包天成道:“他们合手攻势有很多种,不一定全靠武功。”
蓝衫人道:“诸位说的如此肯定,在下倒要求证一下。”
包天成道:“年轻人,咱们在江湖走动,不论黑、白两道,至少,都应该讲信义一字。”
蓝衫人道:“哦!”
包天成道:“阁下行事,却是完全以自己好恶行之。”
蓝衫人道:“没有人和在下讲信义二字,在下也不愿听这一套。
包天成道:“年轻人,你如此的蛮横霸道,那就别怪我们也要施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蓝衫人道:“请便,我想不出诸位还会有什么惊人的举动。”
包天成道:“立刻给你见识一下。”
左手一扬,雷火弹飞了出去。
只见一个人举手一挥,用手中短刀,直向弹子拍去。
林成方、斩情女都知道厉害,立刻伏身卧倒。
包天成一拉周千里,也向地上倒了下去。
黑衣人短刀拍中了火弹。
但见火光闪动,响起一声蓬然大震。
烟硝飞腾,十向个黑衣少年,至少有一半倒了下去。
包天成双手连挥,又有两颗雷火弹出手。
爆响大震之中,黑衣少年,全数躺了下去。
倒是那蓝衫人身子一闪,退出了一丈多远。
烟硝和尘土,飞得包天成和斩情女全身都是。
望着血肉横飞的属下,蓝衫人有此痴呆。
包天成站起身子,拍拍手,道:“有些事,用武功不一定稳操胜算,他们太嫩了,没有一点江湖经验。”
蓝衫人道:“你用什么方法一举之间全杀了他们?”
包天成道:“雷火弹,他们的刀法太毒,留在人间,也会害人,倒不如早些送他们上西天还好。”
蓝衫人道:“好狠的雷火弹。”
包天成道:“很遗憾,被你逃出了这一劫。”
蓝衫人道:“我,我……”
包天成冷冷说道:“你非死不可,你训练这么多的杀手,罪恶比他们深重千倍。”
斩悄女道:“罪魁祸首,不能放过。”
长剑一挥,绕到一侧,挡住了蓝衫人的去路,接道:“你不是自觉刀法高明吗?要我们合手而上,现在,咱们不用雷火弹,就以武功,和你一决生死。”
包天成接道:“你小子还有好多的属下,一起叫他们出来吧。”
蓝衫人有些黯然地说道:“我带来的人,都被你们杀了。”
包天成道:“那是说,你还有没有带来的了?”
蓝衫人道:“嗯!”
斩情女道:“你训练了多少个这样的杀手?”
蓝衫人神智已完全清醒,恢复过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斩情女道:“不管你训练多少杀手,我们也不会放在心上,我们先了结了你这个训练杀手的师父再说。”
右腕一抖,长剑直刺了过去。
蓝衫人左手一挥,寒光飞闪,当的一声,逼开了剑势。
紧接着连劈三刀,逼得斩情女一连退了五步。
他的刀势和黑衣杀手,有着同样的凶厉,但却比他们更高明,更诡异。
蓝衫人一连劈出了十几刀,同时分攻了林成方、斩情女和包天成。
他的刀势,竟然把三个人全都逼退了。
这一来,自然会惹起了林成方、斩情女、包天成的合击。
周千里没有出手,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如若以包天成、斩情女、林成方三个人联手攻势,还无法对付这蓝衫人时,周千里就算出了手,也一样不会有很大的效果。
所以,他退在一侧,冷眼旁观。
但见那蓝衫人刀势纵横,独斗三人,仍然是攻多防少。
追魂刀招,本以攻势为主。
一个人,独斗江湖上三大高手,可见这蓝衫人刀法的凌厉和内力的深厚,也算得绝无仅有的了。
双方对拆了五六十招。
蓝衫人又发觉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三个人,已逐渐了解了他刀法的变化。
三把剑,彼来此往,封他凌厉的刀法,越来越有着轻松之感。
这蓝衫人年纪轻轻口气大,但事实上,他并不傻,眼看着情势不对,立萌退志,疾攻三刀,迫得三人向后退了一步,刀光护身,疾奔而去。
顾不得两个抬轿夫。
斩疙回道:“唉!刚动手时,咱们真被他吓住了,要不要追下去?”
包天成道:“两位,不管如何,他的刀浚很阴狠,杀了他也不为过,二位如是肯出全力,咱们有很多的机会阻拦住他,但两位却放任他逃跑了。”
口中虽也是在和林成方、斩情女说话,目光却不时地望向周千里。
那意思是在质问周千里,你有拦住的机会,为什么不出手。
周千里缓步行了过来,低声道:“这个人,在对方的身份,似是不低,欲擒故纵,他逃走了,才会给咱们带来线索。”
斩情女道:“可是没有人追下去了?”
周千里道:“有,这一点我已有安排,三位不用担心。”
斩情女回顾了周千里一眼,道:“看来,周大侠的手法,还是比咱们高明了。”
周千里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我比姑娘有机会。”
斩情女急急说道:“周大侠,我是说着玩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周千里笑道:“易姑娘,我周某人也有一番隐秘的安排,目下都是自己人,在下就实说了吧!”
林成方道:“咱们洗耳恭听。”
周千里回顾了一眼,才低声说道:“我在徐州城中,安排了很多的眼线,这些人,除了我之外,连老叫化子都不大清楚,我已经要他们追下去了。”
包天成道:“惭愧,惭愧,还是你周大侠安排圆满。”
周千里道:“好!咱们回去吧!”
几个人立刻转回镖局。
行入大厅中,几个人也不过刚刚落下座位,高空雁已然快步行了进来,道:“姑娘……”
斩情女道:“高公子有事吗?”
高空雁道:“听说,苟大夫出事了。”
斩情女道:“是,我们追了很久,但是没有找到他,”
高空雁道:“姑娘,在下江湖阅历不丰,只恐找不出线索,姑娘很关心他的生死,不知道愿否带在下同去找找看。”
斩情女道:“周大侠已有安排,大概很快就有回信来。”
高空雁道:“姑娘,救人如救火,这话你明白吧?”
斩情女道:“我知道。”
高空雁道:“再说,对方是一个很神秘的组织,靠别人,只怕是有些靠不住吧!”
斩情女道:“高公了的意思呢?”
高空雁道:“在下之意,是希望姑娘助我一臂之力,咱们直追下去,一直到救回苟大夫为止。”
斩情女道:“可是你的身体……”
高空雁道:“我已经不妨事了,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斩情女道:“这个,这个……”
高空雁道:“姑娘如是无暇助我,在下就自己去了。”
林成方突然说道:“我陪你去。”
高空雁一抱拳道:“多谢林兄。”
斩情女道:“我也去。”
高空雁道:“好,咱们几时走。”
包天成笑一笑,道:“三位,区区也算一份如何?”
高空雁道:“总镖头,事务繁多,咱们不便有劳。”
包天成道:“这徐州附近,咱们地形熟悉一些,走在一起,也好替你们安排一下行程。”
高空雁道:“这个,我看出用不着了。”
包天成道:“总不能由你一个人乱走吧。”
林成方道:“贵局一定要派个人去,也不该是阁下去。”
包天成道:“那该什么人去?”
林成方道:“王荣,他久在徐州附近,大概比你还要了解一点吧?”
包天成点点头,道:“他武功也不错,就这么一言为定了,我这就去找他。”
天色入夜时分,四海镖局的后门,悄然打开,鱼贯行出来四个人,那是高空雁道、林成方、斩情女和王荣。
四个人中,有三个都换了夜行劲装。
只有高空雁仍然是一袭蓝衫。
三个人都带了兵刃,只有高空雁赤手空拳。
离开了镖局,王荣带着三人急行了一阵。
转了两条街才停了下来。
高空雁道:“他们发现了咱们没有?”
王荣微微一笑道:“我不知道,不过,照说,他们应该看到了。”
高空雁道:“他们在这里设有埋伏?”
王荣道:“对……”
高空雁道:“咱们为什么不把他们搜出来。”
王荣道:“咱们无法分辩,不过,在下不相信,咱们这些举动,会把他们引出来。
高空雁道:“怎么说?”
王荣道:“咱们的行动,越是隐秘,他们越是多疑,我相信,他们定会追踪咱们。”
高空雁道:“但愿如此。”
又行过了一条街,高空雁突然说道:“来了,果然有人跟上了咱们。”
斩情女、林成方,都未听出来,高空雁却已有所感,他的武功,显然是超出很多。
林成方低声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高空雁道:“等他来,各位看看他是什么人,然后,想法子捉住他。”
斩情女道:“好!咱们埋伏起来。”
高空雁道:“你们先走一步,我藏起来。”
一闪身,躲入了暗影之中。
斩情女、林成方、王荣却继续向前行去。
三人转过一个街角,耳际间,已听到高空雁的呼喝之声。
斩情女当先转身奔了过去。
林成方、王荣,紧追而来。
只见高空雁手中抓着一个土衣服的年轻人。
这个人穿着一袭蓝布衣服。
他年纪很轻,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高空雁抓着他,冷冷地望着他,一语未发。
王荣仔细打量了那人一眼,笑一笑,道:“你朋友,运气不太好。”
蓝衣人道:“我们运气一向不好。”
王荣道:“不过,这一次最坏。”
突然伸手,抓在了蓝衣人的左肩之上,缓缓说道:“你是自己说呢?还是由我来问你。”
蓝衣人道:“你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
王荣道:“你追着我们干什么?”
蓝衣人道:“我看你们几个行动诡秘,所以,我跟了上来。”
王荣笑一笑,道:“好!你是埋伏在四海镖局四周的暗哨了?”
蓝衣人点点头,道:“是!”
王荣道:“好!你发觉我们的行动之后,要如何处置?”
蓝衣人道:“尽快地报上去。”
王荣道:“你是黑剑门中人?”
蓝衣人摇摇头,道:“不是!我是府衙中捕快。”
勿怪他很歙和,原来是官府中人。
王荣道:“你是官府中人”
蓝衣人道:“官身不由己。所以,才深更半夜的,伏在巷口里,喝西北风。”
斩情女有些蹄笑皆非他说道:“你们官府中人,只会管我们安善良民,但黑剑门中人,在徐州地面是杀人越货,造成了好几条人命,你们难道就不管了?”
那蓝衣人面现惭愧之色,缓缓说,道:“在下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听命行事跑跑腿而已,实在是作不了什么主。”
斩情女道:“好啦!我们请教一事,你奉命在暗处监视我们,居心何在?”
蓝衣人略一沉吟,道:“你们闹得太凶,连连在徐州城中动手搏动,这个事,已惊动了府台大人,饬命府中捕快,查明具报,不得殉私,所以,府中派出了不少的捕快……”
斩情女接道:“准备来抓我们?”
王荣道:“他们没力去损盗捕贼,但对抓咱们这些安善良民,那可是内行得很。”
蓝衣人道:“你们作镖头的,武功都练得很高明,咱们吃公事饭,除了几个名捕快之外,练的都是些粗浅工夫,我们也无法真的能辑捕什么江洋大盗,那是大捕快的事情,不过,你们在城中公然搏杀,刀来剑往,惊世骇俗,我们就算想放你们一马,也是有所不能。”
王荣道:“如果你们有能力阻止黑剑门人进入城中闹事,自然,就不会在城中动手了。”
蓝衣人道:“我们也许没有能力限制他们,他们飘然而来,飘然而去,老实说,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限制他们,只是如你们闹得太不象话,府台大人动了火,下一道令谕,调动了官兵,那就不可收拾了。”
斩情女道:“你这不是在威吓我们吗?”
蓝衣人道:“不是威吓,是真实话,正式官兵,和我们作捕快的不同,他们不懂什么交情,且奉命行事,势必造成,很大的风波,在下言尽于此,听不听是你们的事了,我告辞。”
转身快步行去。
望着那捕快的背景,王荣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斩情女心中一动,道:“王兄,咱们上当了。”
王荣道:“上什么当?”
斩情女道:“那人可能不是捕快。”
王荣道:“哦,我倒瞧不出来。”
斩情女道:“他如果真是捕快,早就给我们看看他的腰牌了,他不会这么沉得住气。”
王荣道:“唉!这小子,咱们这么多的人,竟被他骗了过去。”
斩情女略一沉吟,笑道:“咱们出来的用意,就是要被他们发觉,发觉咱们行踪,但又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用心。”
王荣也是一点就透的人,当下一笑,道:“对!咱们走吧!我想很快就会有人追上咱们。”
斩情女道:“唉!就算有人跟上咱们,只怕也无法找到狗肉郎中的藏身之处。”
四个人已经向前行去,边行边谈。
王荣低声道:“只要他们有人来,咱们总有对付的办法。”
高空雁道:“抓到他们的人,咱们是否要想法子逼供?”
王荣道:“这不失为一个办法,问题要抓对人。”
斩情女道:“高公子,不要太急,事已至此,咱们慢慢想法子。”
高空雁道:“我担心他们人杀了狗肉郎中或是使他身体受苦。”
斩情女心中对狗肉郎中的安危关怀,绝不在高空雁之下,但眼看高空雁心中如此的焦急,只好倒过来安慰起高空雁来,笑一笑道:“高兄,狗肉郎中这个人,不但医术绝高,那一身武功,也非同小可,再说他的机智才慧,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只要不喝醉,只要头脑保持清醒,他就有足够的能力应付这些事。”
林成方道:“如若他真已被黑剑门中所执,他们绝不会给他酒喝。”
斩情女道:“没有酒,没有狗肉,他就会保持清醒了。”
林成方轻轻吁了一口气,道:“高兄,咱们这一次离开四海镖局,目的就在全力寻找苟大夫,但咱们这种企图,能不能让对方知道。”
斩情女点点头,道:“对!”
林成方道:“最好能使们对咱们的行动,莫测高深。”
高空雁苦笑一下,道:“两位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愿意遵从众意,但希望有一个限期,两天,或是三天,都可以,如是超过这个限期,我就要用我的办法行事了。”
斩情女道:“高公子的办法是——”
高空雁道:“追杀,一路追杀下去杀得他们放出来大夫为止。
斩情女道:“办法是不错,可是,你怎么知道谁是黑剑门中的人?”
高空雁道:“一个追一个,不停地追下去。”
斩情女道:“这不是办法,高公子,你有一身惊人的武功,也有着过人的智慧,但你太关心狗肉郎中,所以,有些乱了方寸。”
高空雁道:“他使我的生活,进入了另一个境界,他使我变成了能够说话的人,你想想看,这份恩情,是如何地天高地厚。”
斩情女道:“我也承受他的大多,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急躁不得,急躁足以败事,咱们要想一个行得通的办法。”
高空雁略一沉吟,道:“姑娘有什么高见呢?”
斩情女略一沉吟,道:“咱们直奔徐州城外,我相信,他们会派人盯上咱们,咱们分成二批,留一个人在后面反盯梢。”
高空雁道:“对!姑娘高明。”
斩情女道:“那个留在后面反盯梢的人,就是你了。”
高空雁道:“在下义不容辞。”
几人计议停当,斩情女和林成方、王荣三人向城外行去。
果然,三人的行动,立刻被人盯上。
高空雁又盯在那人身后。
他目力过人,虽然天色还未大亮,但一切都看得十分清楚。
他看到了那追踪之人,竟然由一座民房的窗户飞身而下,追在斩情女三人身后,不禁暗暗一叹,忖道:“他们躲在民房中,暗作窥探,当真隐秘得很。
他记下了那座房子的形式,地点,这也是一条线索。
王荣地形熟悉,出了徐州城,奔向东南方。
行约七八里,已经不见人家。
敢情是一处很荒凉的所在。
这是王荣的安排,故意把敌人诱入荒野之中,便于识别。
这时,大色已亮,景物清明可见。
本来,正向前走的斩情女三人,突然停下了,转过身。
盯梢之人,也是追踪老手,看三人停下,立时闪入了一片草丛中。
如非斩情女、王荣、林成方等早有计划、警觉,要想看到那位盯梢人,真还不容易。
其实,斩情女等转过身子时,那人已闪身躲入了一片草丛之中。
几人也只不过看到人影一闪。
这证明了那个人,不但很机警,而且,武功也很高明。
林成方一提气,飞身腾跃,直扑向那人藏身之处,高声说道。“朋友,出来吧!这地方一片荒凉,视界广阔,阁下追踪盯梢,竟然盯到了这个地方来。”
草丛中没有反应。
王荣也快步行了过来,道:“阁下,躲在这片草从中藏头露尾,不觉得有失气度吗?”
草丛中仍无反应之声。
王荣高声说道:“朋友,你跑不了的,躲在草丛中龟缩不出,也一样要被咱们搜出来,惹我动了怒,我就放火烧了这片草原。”
草丛中仍无反应。
王荣冷笑一声,道:“朋友,你倒是真的沉得住气啊!”
这时,忽然见人影闪动,有如大鸟飞腾一般,落入了深草丛中。
只见他三起三落,人义由草丛中飞腾而出,落在了王荣等身刚。
是高空雁,身前放着一个穿着黑衣劲装的大汉。
林成主主、斩情女都围上来,看那黑衣人动也未动一下,不禁一皱眉头,道:“死了?”
高空雁应道:“毫厘之差,我点中|茓道之时,他手中已取了药物。”
斩情女道:“想自绝?”
林成方道:“黑剑门中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们严密的控制方法,使人宁愿死,也有愿心生背叛。”
斩情女道:“先解开他的|茓道,问问他。”
黑衣人突然开了口,道:“我只是被点了麻|茓,还可以说话。”
斩情女突然向前行了两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黑衣人道:“斩情女。”
斩情女道:“我的名誉不太好,但一向说话算话,答复我两个问题,就放了你。”
黑衣人道:“我……”
不容黑衣人说下去,斩情女又抢先接道:“黑剑门在徐州应该有一个巢|茓,它在哪里?”
高空雁突然喝道:“什么人?”
“我!”一个青衫的年轻人,缓缓从一株大树后转了出来。
黑衣劲装人,一见来人,神情激动,张嘴欲叫。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青衫人道:“黑剑门中人,到了不少,诸位想见见,在下可以带路。”
斩情女道:“你是……”
青衫人道我在黑剑门的身份,不算太低,可以带诸位去见本门中的首脑。”
斩情女道:“离这里很远吗?”
青衫人道:“不太远。”
斩情女道:“就算这是一条阴谋鬼计,咱们也要见识一下,你带路吧。”
青衫人回顾了那黑衣劲装人一眼,道:“这个人,你们是不是准备放了他?”
斩情女道:“他如是你们黑剑门中人,也不过是八流人物,杀之不值,放他去吧!”
青衫人右手轻挥,在那黑衣人身上拍了两掌,道:“快回去吧!”
那黑衣人站起身子,向前跑了五六丈远!突然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斩情女冷笑一声,道:“你用什么手法伤了他?”
青衫人笑一笑,道:“天下武功,不下数百种,姑娘博学,为什么不自己想想?”
斩情女叹息一声,未再多言。
高空雁冷冷说道:“阁下能杀人灭口,足见你比他高明很多,幸好你还没有死,咱们总有人找。”
青衫人道:“事实上,诸位要找黑剑门中人,他也无法带诸位去。”
高空雁道:“阁下呢?”
青衫人道:“在下么?这就带诸位去见几位高人。”
语声一顿,道:“不过,诸位最好是再想想。”
林成方道:“想什么?”
青衫人道:“想想你们见了高人之后,如何还能平安回来。”
高空雁道:“这不用阁下费心。”
青衫人笑一笑,道:“既是如此,诸位随我来吧!”
转身向前行去。
生恐这人借机逃走,斩情女示意高空雁紧随在那青衫人的身后。
青衫人步履潇洒,看上去,不怎么快,但事实上,却是走得奇快。
逼得斩情女、林成方、王荣都俱提聚真气,用小跑的速度追赶。
行约四五里,到了一座乱葬岗边。
斩情女道:“黑剑门中人,是死是,还是活的。”
青衫人道:“姑娘,你说话,最好小心一些。”
斩情女道:“怎么样?”
青衫人道:“祸从口出,那会要你拿命抵偿。”
高空雁道:“咱们既然敢来了,就未把他们放在心上。”
青衫人道:“好大的口气。”
又举步向前行去。
穿过乱葬岗,到了一座农舍前面。
那是一座很大的农舍,竹节环境,修竹数丛,只是地方紧靠乱坟,看上去有些阴森森。
青衫人指指那座茅舍道:“到了,就是那座茅舍。”
口中说话,人却站着未往前走。
斩情女望望那紧闭的竹门,道:“阁下说的就是这座农舍了。”
青衫人道:“方圆五里内,别无人家,自然就是这座宅院了。”
斩情女道:“阁下为什么不进去呢?”
青衫人道:“在下只带诸位到此就是,总不能一定要我进去吧?”
斩情女道:“难道这茅舍,还有什么要命的机关埋伏不成?”
林成方道:“我来试试看。”
躬身由地上检起了一个大石头,接道:“诸位小心一些,也许门里面,会有怒箭飞出。”
青衫人似是想限止林成方,但却欲言又止。
林成方右手一挥,巨石如飞,投了出去。
但闻蓬然一声,击在了篱门上。
篱门似是并未加锁,被巨石震开。
门内没有弩箭射出,也没有任何反应。
斩情女回顾了那青衫人一眼,缓缓说道:“你在闹什么鬼?”
高空雁右手一探,迅如电光石火一般,一举间扣住了那青衫人的右腕脉|茓,冷笑一声,道:“朋友,既然你带我们来了,那就劳驾到底,带我们进去瞧瞧。”
青衫人一下子被人扣了脉|茓,心中吃惊不小,暗暗吁一口气,道:“好吧!在下带路。”
举步向前行去。
高空雁右手紧扣对方脉|茓,并肩而入。
竹篱环围着一座很大的院落,院中突起了四个小堆,上面用黑布罩着。
看上去,好象是四个木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罩着黑布。
那青衫人目光不停地向那木箱边瞄视,似乎是对那黑布罩的木箱,有着很大的畏惧。
这情形自然会落在斩情女和土荣的眼中。
斩情女笑一笑,道:“那黑布掩遮下是什么东西?”
青衫人道:“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去揭开看看?”
斩情女道:“揭开看看,你可是认为我不敢?”
青衫人道:“斩情女何等人物,还有不敢的事情!”
斩情女突然格格一笑,道:“你这点江湖经验,在姑娘我面前卖弄,实在有一点班门弄斧。”
青衫人道:“哦!斩情女也有不敢作的事情。”
斩情女道:“姑娘不吃这个,你带路!”
事实上,青衫人就算不想走,已是身难自主,高空雁用手加劲,青衫人硬被迫得走在前面带路。
一连五开间的正厅,也闭着大门。
青衫人不想推门,但高空雁却用臂力压着他的头,直向门上撞去。
这就逼得他不得不举手推门。
木门呀然而开,只见大厅中站了不少的人。
居中一张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人,两边木椅排列,分坐着八个人。
但九人却穿着同样的衣服,一身黑长衫,一个连头也套住的黑色帽子。
这帽子有个名字,叫作猛的拉,除了两只眼睛露出来之外,全部罩在一片黑色之中。
高空雁突然飞起一脚,踢得那青衫人飞了起来。
青衫人身子飞了五六尺后竟然站不稳,一ρi股坐在地上。
这一脚不但踢飞起了人,而且,也点中了他的|茓道。
九个人一十八双眼睛,齐齐地投注了过来,凝注在高空雁的身上。
高空雁身子移动,取到了一个很好的位置,缓缓说道:“诸位的眼睛会转动,那说明了,诸位都是活人了。”
他艺高胆大,面对着这样的阵势,连斩情女那等老江湖,也有些惊疑不定,但高空雁却是一无畏惧。
斩情女定定神,缓缓说道:“诸位都是黑剑门中的高人了。”
那居中之人开口了,声音有点沙哑地说道:“你是斩情女?”
斩情女道:“正是小妹。”
居中人道:“为你一个丫头,使我们动员了从未有过的人力,闹这么大的阵仗,实在有些出了老夫的意料之外。”
斩情女道:“你们杀人大多了,总会遇上这样的结果。”
居中人道:“对你而言,似乎是很大荣耀。”
斩情女道:“我的福大,命大,处处有高人相助。”
居中人冷哼一声,道:“可是现在,你死定了。”
斩情女道:“那倒未必,生死一事,还未明朗。”
高空雁低声说道:“姑娘,问问大夫的下落。”
斩情女道:“你们这些人,都把头脸包住,可是心中害怕什么?”
居中人道:“到你死的时候,咱们会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面目。”
斩情女道:“好吧!这个事,到我们要死的时候再说,现在,我只想请教一件事!”
居中人道:“请说吧!”
斩情女道:“狗肉郎中,是不是被你们抓到了?”
居中人道:“不错。”
斩情女道:“他现在何处?”
居中人道:“老夫只能告诉你,他还好好地恬着,但却不在此地。”
斩情女道:“在哪里?”
居中人道:“不知道。”
高空雁突然向前大行三步,道:“如是以阁下之命,换回苟大夫,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份量?”
居中人纵声大笑,道:“你就是四海镖局中,那位神秘人物了?”
高空雁道:“回答我的问话。”
居中人道:“你如真能生擒老失,老夫这个份量,大约可以换回十个狗肉郎中。”
高空雁道:“那很好,我现在就生擒了你。”
他说动就动,右手一探,直抓了过去。
但见人影闪动,两侧坐着的蒙面人,突然由两边飞身而至,各出右手,劈向了高空雁。
他们手上也戴着黑色的手套,全身上下,只有两个眼睛露出来。
虽然是戴着手套,但仍有着一股强大的掌劲,直逼过来。
高空雁攻向居中人的一掌速度并不很快,但这两人攻出一掌,却突加快了高空雁的速度,一晃身间,人已经冲到了那居中人的身前。
居中人双手齐出,连攻带封。两人突然之间,已然交手了五招。
林成方,王荣,手握刀剑,已然准备出手却被斩情女给限止了下来。
高空雁和那居中人对拆了五招,退回原位,刚好是两个蒙面人,收掌而退的时间。
这时,坐在两侧的黑衣人,全都站起了身子。
斩情女、林成方、王荣,配合高空雁的位置,也布成了一座方阵。
一场群战,即将展开。
林成方、斩情女亮出了宝剑,王荣亮出了刀。
高空雁未高兵刃,但双目中却暴射出严重杀机,凝注着那居中的黑衣人,冷冷说道:
“展开了一场群殴,未必对你们有利。”
居中人道:“那么阁下的意思是——”
高空雁道:“我的意思很简单,阁下和我一决胜负,用不着这一场群殴。”
居中人缓缓说道:“三十年来,江湖上还没有人敢向我挑战。”
高空雁道:“我就敢。”
居中人道:“好!老夫答应……”
语声一顿,接道:“你们都给我退开去。”
他好像很具权威,一声呼喝,八个黑衣人,立时向一侧退去。
居中的黑衣人冷冷说道:“年轻人,交代你朋友几句,不许他们助拳。”
高空雁道:“你这些属下,要不要交代一声。”
居中人点点头,提高了声音,道:“你们都给我听着,我和这位小兄弟动手之时,任何人都不得出手相助,违者重责不赦。”
高空雁点点头,道:“易姑娘,林兄,你们都听到了,这是江湖上的规矩,诸位也不要为我助拳。”
林成方道:“江湖上既有戒规,咱们自是应该遵守。”
高空雁点点头,望着那居中人,道:“你可以出手了吧!”
居中人道:“这倒不用客气,谁先出手都是一样。”
高空雁道:“要不要亮兵刃?”
居中人道:“你对老夫这一战,似乎是极为迫切。”
高空雁道:“阁下既是可以交换苟大夫,自然找上你了。”
右手一挥,拍出一掌。
两个人,立刻接上了手。
但见掌来掌往,打得十分激烈。
斩情女、林成方、王荣,退往一处,凝神观战。
但见双方打斗得快速绝论,已然无法分出敌我。
只见两条人影在转动。
斩情女道:“林兄你看,他们的胜负之数如何?”
林成方低声说道:“在下看得很仔细,高空雁似乎已掌握胜机。”
斩情女道:“敌人众多,他即已掌握了胜机,何不一鼓而下,先把他制服,再设法应付这些敌人呢?”
林成方道:“我想高公子必有他的打算,咱们想法子集中一处,先求自保,不劳他分心就是。”
斩情女点点头,一面招呼王荣,三个人集中于一处。
林成方一剑领先,稍为向前突出了一步,斩情女和王荣,自然成了两翼的阵势。
三个人,正好守在入厅门口的地方。
这时,高空雁和那人的恶斗,已经由快而慢。
双方的一招一式,都可以清楚地看到了变化。
观战之人,都是江湖高手,一看双方搏杀的情形,就知道双方已在比试内功,招数看上去慢一些,但却含蕴为极大的内力,任何人,只要稍一疏神,对方含蕴的内劲,就会乘虚而入。
高空雁仍然是长衫飘飘,只是脸色严肃一些。
和他动手的人,虽然戴着帽子,看不出他的脸上神情,但斩情女丰富的江湖经验,精密入微的观察,却瞧出了那蒙面人,陷入一种苦战之中。
他头上戴的棉线帽子,已被汗水湿透。
看情形,高空雁已经掌握制服之机,但却不知何故,他竞不肯一下子制服对方。
双方又打了二十余招,黑衣人突然停下了手,道:“住手!”
高空雁的右手,已逼上了对方的前胸之上。
只要他向前一送,立时可取对方性命,但却停下了手。
重重地喘息了一阵,那黑衣人才缓缓说道:“好像是老夫败了。”
高空雁道:“其实,阁下仍有再战之能。”
黑衣人道:“不……老夫已自觉拳脚难以运用,甘心认败了。”
高空雁道:“对!我要苟大夫的人。”
黑衣人两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左右望了一眼,道:“老夫已经败了,你们哪一位还想试试,不妨开口。”
另两位黑衣人应声而出,道:“余老大,咱们愿意试试!”
余老大一皱眉头,道:“你们两个?”
左首黑衣人道:“余老大,你就非他敌手,咱们如是一个个的出手,恐怕也非他之敌。”
高空雁道:“我明白,诸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心中不服气的一起上吧!”
左首黑衣人冷冷说道:“好大的口气。”身子一侧,当先攻上。
这些人,全身都笼罩在黑衣帽之下,看上去不但诡秘,而且,有着一种莫可言谕的阴森。
两个黑衣人联手合击,威势更是强大。
但是两个拳脚配合,攻势有如波浪起伏,重重叠叠地涌了上来。
高空雁一面封架两个的攻势,一面高声说道:“你们听着,在下本无杀人之心,但你们这样苦苦相逼,那就怪不得在下手下毒辣了。”
喝声中,身子突然一个快速转动。
连站在一侧观战的人,都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
但双方的战斗,却陡然问结束了,两个黑衣人,忽然间倒了下去。
他们身上不见血迹,也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两个顶尖的武林高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掉。
余老大双目流露出震骇的神色。
高空雁从目中流露出浓浓的杀机,道:“还有哪一位心中不服的可以上来。”
瞧不出同伴如何一个死法,却叫人有着心胆俱裂的感觉。
一时间,竞无人再接口。
余老大吁一口气道:“现在,你胜,不只胜了老夫一个,而且胜了我们所有在场的人。”
高空雁道:“好了!只要你们交出苟大夫,我门立刻退走。”
余老大道:“这个,只怕老夫无法立刻交给你。”
高空雁冷冷说道:“交不出苟大夫,咱们之间的任何协议,部变得没有效用了。”
话已点明了,如若无法交出狗肉郎中,他可能会展开一场不受束缚的屠杀。
如若未杀死那两个黑衣人之前,这句话不会给余老大和那些黑衣人大大的震惊。
但此刻,这两句话,却对那些黑衣人有着很大的威胁。
他们都是有着一身特殊武功与成就的人,他们很自负自己的身手和成就,但血淋淋的事实,使他们有了很大的畏惧之心。
余老大四顾一眼,道:“你们听着,我们现在有两条路可行,一个是咱们合手战,和这位高公子一决生死,一个是,咱们想法子,交出狗肉郎中。”
一个黑衣人轻轻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余头儿,这件事,我看还是你作个主吧。”
余老大道:“我看,咱们还是应该遵守江湖道义,老夫的意思是,咱们应该把人交出来。”
第二十九回初入虎|茓
另一个黑衣人道:“对!我们先赞成余头儿的意见。”
余老大目光转到了高空雁的身上,道、老夫既然败在了你的手中,决定遵守约定,交出狗肉郎中这个人。”
高空雁道:“好!诸位如何交给我?”
余老大道:“目前,我们去给你找。”
高空雁道:“哦!”
余老大道:“不过,我们需要时间。”
高空雁道:“要多少时间。”
余老大道:“三天,一定能够交出来吗?”
余老大道:“三天之后,阁下再来此地,我交给你狗肉郎中。”
高空雁道:“不行。”
余老大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高空雁道:“我不放心你们,如若你们骗了我,那该如何?”
余老大道:“老夫既然决定了这件事,那就一定办到。”
高空雁摇摇头,道:“你叫余老大……”
余老大接道:“不错,他们一向这样称呼老夫。”
高空雁道:“世上姓余的很多,余老大,究竟是谁呢?你们都蒙着脸,连形貌咱们也未瞧过,我如何能相信。”
余老大道:“那你要如何才肯相信?”
高空雁道:“两个办法,第一,你带我们去见苟大夫……”
余老大道:“这个,只怕不大方便。”
高空雁道:“那就想法子把他带来此地,你们留下人质。”
余老大和几个蒙面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道:“你要留下人质?”
高空雁道:“对!你余老大去带人,用苟大夫,来换你这六个属下。”
余老大道:“年轻人,这作法太过份了。”
高空雁冷笑一声,道:“我等你十二个时辰,如若你还无法带人来,我就只好杀了他们六个人。”
余老大怔了怔,道:“杀了他们?”
高空雁道:“不错,杀了他们之后,我就要大开杀戒,开始追杀黑剑门中入,直到你们把我杀了为止。”
他长的潇洒、英俊,是属于那种叫女人动心的男人。
但说这几句话时,道:“年轻人,老夫走了几十年的江湖,不曾叫人吓住。”
高空雁道:“我本来也不是吓你们的,我说得很真实。”
只听一个蒙面人喝道:“余老大,咱们拼了,这个毛头小伙子……”
高空雁突然回身一扬手,那大喝小叫的蒙面人忽然住口,一头栽了下去。
没有人看清楚,他用什么方法,取了那蒙面人的性命。
高空雁轻轻吁了一口气,道:“余老大,我不想讨价还价,他们不肯答应,就叫他们出手试试吧。”
这一招,镇住了全场。
不但余老大等一批蒙面人,为之心悸不已,就是斩情女也看得心头震动。
王荣低声说道:“高兄刚才那一招,是什么招法?”
林成方摇摇头道:“瞧不出来。”
这时,室外,突然传进来一片蝇蝇之声。
余老大脸色一变,道:“什么人放了毒蜂?”
高空雁道:“毒蜂,什么毒蜂?”
林成方道:“那外面用黑布罩着的,都是毒蜂吗?”
余老大道,“是,那外面黑布罩着的都是毒蜂。”
高空雁道:“这些毒蜂,都会伤人吗?”
余老大道:“这些毒蜂,不是平常的毒蜂,而是,产自苗疆的异种毒蜂,如是被它螫中了一下,那就可能会造成悲剧。”
高空雁道:“什么悲剧?”
余老大道:“死!那异种毒蜂,毒性十分强烈,中人必死。”
高空雁道:“哼!原来你们在这里早已准备了毒蜂来对付我们了?”
余老大道:“那毒蜂不识人,出笼后,会螫你,也会螫我们。”
高空雁道:“照你这么说来,你们安排这些毒蜂,岂不是自己也坑进去了。”
余老大冷哼一声,高声说道:“什么人放了毒蜂?”
只听院中传来一声冷笑,道:“我……”
余老大道:“你是谁?”
院中人道:“江飞。”
余老大道:“咱们福寿堂中人,还未离开,你怎么放了毒蜂,难道准备把我们也全坑进去吗?”
江飞道:“饶不过,那又怎么样,七箱毒蜂,不下数千只,我不相信,你们还能生离此地。”
余老大气得全身抖动,但他的语气,却是十分平静,道:“江飞,这些毒蜂,未必就真能伤了我们,但你小子这种阴损的作法,却是逼我们和敌手妥协了。”
江飞道,“我听得很清楚,就算不放毒蜂,你们也一样和敌和妥协了。”
这时,毒蜂之声,更加强烈。
余老大高声说道:“快些,闭上所有的门窗。”
几个蒙面人,大概知道厉害,先行动上手,闭上了门窗。
余老大哧的一声,扯下身上的黑袍,头套,道:“咱们替黑剑门卖了几十年的命,竟然会落到这佯一个下场。”
几个蒙面人也都纷纷撕下了黑袍,头套。
这时,林成方才算看清楚了整个人的面貌。
余老大留着花白长髯,看上去,已有六十左右的年轻。
另外五个黑衣人,大约也都在五十左右。
脱了黑袍,取下黑帽,却露出了一身黑色的劲装。
余老大佩带着一对长约两尺,宽大薄刃的单刀,和十二口柳叶飞刀。
另外五个黑衣人都佩着宽成薄刃刀。
不同的是这五个人,每人只有一把。
这些黑衣人,原对高空雁有着很深的恨意,但因那室外人忽然放了院中的毒蜂,而抵消了对高空雁的仇视。
林成方,王荣等,还不知道这些毒蜂的厉害,内心之中,还没有什么,但余老大和五个黑衣人,却是忿怒无比。
但见他们到处奔跑,凡是有空隙的地方,全都设法堵了起来。
斩情女皱皱眉头,低声道:“余老大,你们对这毒蜂,似乎是很害怕。”
余老大叹息一声,道:“本来就很可怕,不论是何等武功人物,只要被毒蜂螫中一下,也无法承受这种强烈的毒性。”
斩情女道:“余老,诸位对毒蜂了解得如此之深,想来,应该知道对付这毒蜂的办法了。”
余老大道:“没有办法,一个是别让它接近你,一个是由那位役施毒蜂的人,把毒蜂招回去。”
斩情女道:“除了两个办法之外,再无它途可循了吗?”
余老大道:“没有。”
斩情女道:“我有些不明白,这些毒蜂,难道就没有克制之法了。”
余老大道:“毒蜂不认人,它们螫你们,也螫我们,如若我们有克制之法,怎法,不告诉诸位。”
室外传来江飞声音,道:“余老大,你们听着,一刻工夫之后,我们就下令毒蜂攻入室中了,自救之法。只有一个办法?”
余老大道:“什么办法?”
江飞道:“你们有九个人,对方只不过四个无名小卒,你们为什么不放手一拼呢?”
余老大道:“江飞,你这是威胁老夫了?”
江飞道:“在下不是威胁,而说得很认真。”
余老大冷冷说道:“哼!江飞,别说这些毒蜂,未必能伤了我们,就算真能伤了我们,日后也没有你的好日子过。”
江飞笑一笑道:“余老大,你们福寿堂中人,一向自大,哪里会把我们这等人放在心上,老实说,在下如若没有今谕,也不会自找麻烦,对付你们福寿堂中的人。”
余老大道:“你们奉什么人的令谕?”
江飞哈哈一笑,道:“这一点,恕不奉告,反正是可以管你们福寿堂的。”
高空雁突然举步而行,伸手就要拉门。
但却被斩女一把给抓住了。
高空雁冷冷说道:“姑娘,放开我,我就不相信,那一群毒蜂真的能伤了我。”
斩情女低声说道:“人家比我们更了解这里形势,此时此情,咱们只有听余老大的处置。”
这时,群蜂已然飞绕室外,毒蜂之声,十分强大。
透过窗纸,可见蜂群的密集。
余老大叹息一声,道:“看样子,咱们无法不和这些蜂群对抗了,诸位也准备一下吧!”
林成方道:“还要准备什么?”
余老大低声道:“这等奇种毒蜂,悍不畏死,除了听从役蜂的人之外,只怕火,诸位可以把我们这些黑袍,撕成布条,整作一束,至少比兵刃对付他们实用一些。
幸好,几个人脱下的黑袍很多,各自动手,撕成了一束布条,以作为对付毒蜂之用。
高空雁作了两束。
余老大也作了两束。
几个决心对抗毒蜂了,反而沉着了下来。
倒是门外的江飞,反而有些沉不住气了,高声说道:“余老大,你们在作什么?”
余老大道:“正在想法子对付你的毒蜂。”
江飞道:“余老大,难道真要背叛黑剑门吗?”
余老大道:“咱们并不背叛之心,这是你们逼的。”
江飞道:“言重了,言重了,余老,我不过是一个奉命行事的小卒,你老最好不要记恨到我的头上。”
余老大道:“江飞,你小子,如若自知身份不够,那就换个人和老夫说话。”
江飞道:“余老真不愧是老江湖了,没有瞧,就知道我身边还有身份较高的人,不过,除了他老人家愿意自己开口之外,我可不敢轻易地请他说话。”
余老大道:“那个人是谁,是聋了还是哑了?”
江飞道:“他老人家不聋不哑,就是不和你说话。”
语声一顿,高声接道:“你们听着,一刻工夫,我就要毒蜂攻向室内,你们必须在一刻工夫之内,打开门窗,要我们看到你们和对方的火拼,如若真是不敌,我就想法子,帮助你们,但如你们不全力施为,那就别怪我们一齐处死。”
余老大气得全身发抖道:“江飞,你小子给我听着,老大今日只要能生离此地,绝不会放过你小子。”
江飞道:“余老道:“说狠话没有用,你们福寿堂的长老,哪一个都是对本门有着很大的贡献的人,我们怎敢开罪,但背叛大罪,本门绝不容忍,余老大不用只管发狠,现在是表现你对本门忠贞的时间。
余老大还要发作,斩情女低声说道:“余老,省省气力吧!他们王八吃秤锤,铁了心啦,与其大呼小叫,不如商量对付毒蜂办法,只能凭各人的机智武功应付了。”
言下之意,对那毒蜂,流露出无限的畏惧。
斩情女道:“至少,咱们应该布成一个拒敌的阵势,使对付毒蜂的力量集中。”
余老大道:“那就请姑娘安排一下吧!”
斩情女道:“好,当仁不让,小妹可以提出一个办法,如是不行,我们再修改。
当下排出一个阵法来。
阵法有两种变化,先在门口处,击毙一些毒蜂,如若毒蜂冲入室中过多,那就想法,利用一面墙壁分三面拒挡毒蜂。
最重要的是,双方人手交错,谁也不能暗算对方。
这布置,使对方都很满意。
其实,余老大等六人,几乎已经正式背叛了黑剑门。
形势变化,历历在目,绝不象是在装作。
至少,他们对毒蜂表现的畏惧,比斩情女等一般人还要深刻。
忽然间,一股破空的劲风,飞了过来。
蓬然一声,击在了窗扇子上。
那是一块巨大、坚硬的舌头。
巨石把窗子击了一个大洞,直飞入室内。
紧接着一片嗡嗡之声一群黑肚子巨蜂,穿洞而入。
这扇窗子,是分给余老大和斩情女守护。
余老大首先发动,右手,布带飞出。
他力道拿捏得很好,布带出手是一束,中途忽然分散。
那些分散的市带上,根根都贯注了内劲,有如铁条一般,立刻有数十只巨蜂被击毙。
斩情女紧随出手布带飞舞,又有数十只巨蜂死亡。
但仍有数十只巨蜂冲入了室中。
第二批援手是林成方和另一个老者,两个是双手备执着一束布带。
挥动飞舞,堵截漏入的巨蜂。
劲风呼啸,数址只漏网巨蜂,也被击毙。
余老大挥动手中的布带,封住了那窗上的破洞。
因为,正有很多的巨蜂,不断涌入。
斩情女,再加上两个老者,布带的飞旋,完全把那个洞口封死了,数尺内,布带组成了一个封锁严密的带网。
不过片刻工夫,被击毙的巨蜂,已不下四五十只之多。
但这些巨蜂,都是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直扑而来。
经过这一阵击打,巨蜂竟然无一只能飞入室中。
大概江飞也瞧出了情势不对,高声叫道:“好!你们真的背叛了黑剑门。”
喝声中,又是两块巨石飞来,一块击向另一个窗子,另一块击向了在门。
木门和一扇窗子,又都击破了一个大洞。
一个威重的声音,传过来道:“破去墙壁,要群蜂拥内。”
余老大一听那声音,脸色立刻大变道:“邵文兄你听到没有?老毒物在这里,勿怪江飞上子,有恃无恐了。”
邵文是另外一个黑衣人,只听他轻轻吁了一口气,道:“不错,真是老毒物。”
余老大道:“门主派出老毒物,那是诚心要我们的命了。”
邵文道:“不错,看来盟主早就对我们不放心了。”
余老大道:“你说,门主早已对我们不放心了。”
这时,四面的墙壁,都响起了蓬蓬大震之声。
凡是有洞的地方,都有毒蜂飞了进来。
幸好,他们已然用熟手中的布带,布条飞舞,一击之下,就有很多毒蜂死去,毒蜂虽然是蜂拥而入,但十之八九都击毙在人口之处。
一部分漏网之蜂,也被负责毒蜂摇手之人所击毙。
被击毙的毒蜂已在千只以上。
室中的人,还没有一个受到蜂螫。
忽然间,向室中涌了毒蜂停了下来。
余老大,低声道:“八箱,毒蜂数过五千只绝不止此数。”
邵文道:“是不是老毒物要变什么花样出来。”
余老大道:“这家伙全身是毒,咱们要小心一点才好。”
斩情女道:“老毒物是什么人。”
余老大道:“老毒物就是毒魔郝奇。
王荣道:“毒魔也是黑剑门中人?”
余老大道:“对!”
斩情女道:“咳!他性情高做,怎么加入了黑剑门?”
余老大道:“黑剑门中事务大多,就算现在说个两天,也未必说的完,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们。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余化龙你要澈底出卖黑剑门了。”
这声音很冷漠,听得余化龙,邵文等全都心头一震。
余化龙道:“来的是云堂主吗?”
那人冷冷说道:“你眼中还有我这云副堂主吗?”
余化龙道:“副堂主言重了,余某奉命率领几位兄弟,到此助拳,想不到……
云副堂主冷冷接道:“要你们到此助拳,并没有要你们到此降敌。”
余化龙道:“副堂主,在下带了八个人来,战死了三个,连兄弟算上,目下还有六个活人。
云副堂主道:“哦!”
余化龙道:“咱们和敌人合作,是被江飞那小子逼的。”
云副堂主道:“江飞?”
余化龙道:“江飞放出毒蜂,要把福寿堂中人,一齐处死,形势逼人,咱们不得不和对方合作了,完全是为了保命。
云副堂主道:“江飞,有这回事吗?”
江飞道:“回副堂主的话,他们和敌人联手一处,在下没有法子,只好放出毒蜂了。”
云副堂主点头道:“余化龙,你们真是为形势所迫?”
余化龙道:“千真万确。”
云副堂主道:“好!你们如是真的被形势所迫,现在,可以想法表现一下了。”
余化龙道:“副堂主要在下如何一个表现法?”
云副堂主道:“我已经要他们停止施放毒蜂,你可以找开门户了。”
果然,各处门窗之中,已然不见再有毒蜂拥入。
高空雁回顾了余化龙一眼,道:“阁下怎么打算?”
余化龙道:“老夫觉得现在可以打开门户,要他们进来了。”
高空雁道:“打开门户?”
余化龙道:“放他们进来。”
高空雁道:“那时间,你们可以联手对付我们了。”
余化龙道:“老夫觉得对付人,比对付毒蜂要容易多了。”
斩情女道:“好,那就打开门户,余老,刚才形情变化,你心中已经有数了,应该如何自处,似乎是用不着我们再多口了。”
余化龙道:“老夫自有分寸。”
斩情女打开了木门。
凝目望去,只见院落中,站着一个身穿生丝长袍的老人。
那老人大约有五十多岁,背上斜着一柄长剑,生丝长袍随风拂动,看上去,确然有一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他身后,一排站着四个人。
身后左首一人,长发披垂,面色冷厉,皮肤黝黑,但却天生一张大嘴已。
第二个人,白发白髯,面色红润,但却生就一副五短身材,和白发红颜,很不相配。
另外两个人却是两个年轻童子。
那身着生丝袍的老者,打量了余化龙两眼道:“余化龙,现在。你可以表现一下,你对本门户的忠贞了。”
余化龙道:“云副堂主,要在下如何表现呢?”
云副堂主先一掠高空雁道:“只有这两个人吗?”
余化龙道:“对!只有这四个人。”
云副堂主道:“好!那你们就把他们杀了。”
余化龙道:“如是能够杀得了,咱们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云副堂主冷冷说道:“刚才,你们是不是合作抵抗毒蜂。”
余化龙道:“毒蜂既然不认识人,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云副堂主道:“好!人在面临生死之时,难免会通权达变,但你们现在,可以和他们动手一战,有我云飞在此,想来,我们不会再放毒蜂。”
余化龙道:“你看到没有,咱们的人,躺下了几个。”
云飞道:“我看到了。”
余化龙道:“这些人,都个是死在毒蜂之下。”
云飞道:“莫非灭在对方的手中?”
余化龙道:“不错。”
云飞道:“什么人杀了他们?”
高空雁道:“我!”
云飞双目凝注在高空雁的脸上打量了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高空雁道:“在下叫什么名子,似乎是不关重要。”
云飞冷笑一声道:“余化龙,你们就是怕这个人吗?”
高空雁道:“不是怕,而我杀了他们几人,活着的感觉到和我再打下去,也是一样的结果,所以他们不愿意再打了。”
云飞道:“你年纪不大,但看上去,却好象是狂得很。”
高空雁道:“我对自己武功上的造诣,修为,很有信心,所以,谈不上什么一个狂字。”
云飞道:“好!你是否也准备和老夫动手一战?”
高空雁道:“我是来者不拒,阁下在此地的身份,好象是最高,我们放手一战,倒可以省了不少的麻烦。”
云飞道,年轻人,看来,你实在有些狂妄。”
高空雁道:“你叫云飞?”
云飞一怔,道:“数年来,从来没有人直呼老夫之外。”
高空雁笑一笑道:“云飞,咱们是动手搏杀,敌对相处。我不用着恭敬你,对吗?
云飞气得脸色铁青,道:“好小子,你真的是狂得可以。”
高空雁道:“你会很快明白,我的狂傲是否有我的道理。”
云飞突然间冷静下来,笑一笑,道:“好!你亮剑吧!老夫陪你几招。”
高空雁道:“云副堂主,我倒希望你答应在下几个条件?”
云飞道:“条件?什么条件?”
高空雁道:“如若胜了云副堂主,你们就交出一个人来。”
云飞道:“什么样的人?”
高空雁道:“一位苟大夫。”
云飞哈哈一笑,道:“你是说狗肉郎中。”
高空雁道:“对,狗肉郎中。”
云飞笑一笑,道:“好!你胜了老夫,我就交出狗肉郎中。”
语声一顿接道:“但如是败在老夫手中呢?“高空雁道:“悉您处置要杀,要刺,在下都不还手。”
云飞道:“那倒是有些太可惜,你小子如此狂傲,倒是对了老夫的脾气。”
高空雁道:“怎么样?”
云飞道:“我要拜在老夫门下,作我弟子,老夫一生未收门徒,承受我部份武功的只有这样两个伺倏我的童子。”
高空雁道:“这个,这个……”
云飞接道:“很为难,是吗?”
高空雁道:“好吧,我答应你。”
云飞点点头,道:“现在,我可以出手了,要不要老夫让你三招?”
高空雁道:“一招也不用让……”
斩情女忽然叫道:“且慢。”
高空雁应声向后退了一步。
云飞的目光,转注在斩情女的身上,道:“你是斩情女吧?”
斩情女道:“正是小妹。”
云飞道,引起这一次江湖风波的人了。”
斩情女道:“不错,你们想杀我,很可惜,却没有杀得了我。”
云飞笑一笑道:“你引起了如此轩然大波,很出了我的意外。”
斩情女道:“事实上,算不得什么意外,每个被杀的人,都应该反抗,过去你们大顺利,归地反抗的人决心不够,你们行动卑下,不择手段,所以,才创出了黑剑门的声名。”
云飞脸色一变,道:“好极啦!老夫今日不但遇上一个狂妄的小子,也遇上了一个狂妄的丫头。”
斩情女道:“你本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侠,怎会也投入了黑剑门中。”
云飞脸色一热,道:“既知老夫之名,还敢如此无礼。”
斩情女道:“如若换一个地方见机,我们不知道你是黑剑门中人,我们会对你十分敬重,可惜今日见面的地方不同。”
云飞道:“老夫倒不觉得。”
斩情女道:“哼!你不惜侠名,投入黑剑门,作一名杀手,不但把辛苦得到的侠名付于流水,而且也不配受人的尊敬。”
云飞脸色大变,大笑三声,又变得十分平静,道:“斩情女,我也配如此质问老夫吗?”
斩情女道:“我为什么不配?”
云飞道:“你凭年轻貌美,在江湖上雨露尽施,不知道造成了多少风波,误了多少子弟,像你这种作为,不但各大门派,不能容你,黑剑门,也一样应该取你之命。”
斩情女笑一笑道:“云前辈,尽管我斩情女在江湖上的声名不好,但我所作所为,于心无愧,死于我手中人,都是贪色之徒。”
云飞冷冷说道:“斩情女,你叫他停手,就是说这几句话吗?”
斩情女道:“不是,我是在替你云大侠邮,我也奇怪你云大侠为要投入黑剑门中,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云飞哈哈一笑,道:“斩情女,你在为老夫担心吗?”
斩情女道:“不错,我在为你担心。”
云飞道:“狂妄的丫头,你为老夫担心什么?”
斩情女道:“对别人,我不会管他,但对你云大侠,我们有一份奇异的关心。”
云飞道:“为什么?老夫已经绝迹江湖近三十年,那时你大概还未出生来吧?”
斩情女叹息一声道:“‘我生也晚,未得承受你云大侠的恩泽,但我娘,却承你云大侠救过一次,她念念难忘,从小就告诉我这件事。
云飞道:“你娘是什么人?”
斩情女道:“不用管她的事,我娘早已死去,但这份恩泽,我代她承了下来。”
云飞道:“老夫一生,救人无数,如何能记得这许多,再说江湖上偶伸援手,这也算不得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了。”
斩情女道:“云大侠……”
云飞冷冷说道:“住口,别想再用言语打动老夫。
高空雁道:“易姑娘,这人半世侠名,临老行了歧途,而且,执迷不悟,不用替他惋惜了。”
斩情女道:“高兄,你要手下留情,我娘承欠他的一份情,我要代娘偿还。”
高空雁点点头,道:“我只要他认败,我不会伤害到他。”
斩情女道:“那就好。”
两人交谈,却把云飞气得全身抖颤,厉声喝道:“我们要对老夫手下留情,老夫可要取你之命,超渡你们了。”
喝声中,突然出手,一把向高空雁抓了过去。
高空雁一闪身,避了开去。
云飞道:“好小子,果然有点门道。”左掌、右拳,一齐攻出。
高空雁身子突然一晃,闪开三尺。
云飞的拳掌力道:“隐隐间,含有兵击之声,看似虚飘飘的掌势,实在含有极强的吸引之力,掌劲、拳力,到了一定点时,突然合于一处,立时,起了一股强烈的旋风。
高空雁回顾了斩情女一眼,道:“他的武功,已经练到了随心所欲之境,这一掌一拳之中,实含有极大变化。
斩情女了解高空雁说话的用心,但却没有接口,轻轻叹息一声向后退了五步。
云飞冷哼了一声,欺身而上,双掌连续拍出,攻向高空雁。
起初几拳,只觉他出掌迅速如电,还不觉得有什么高明之处,但十几招后,在场之人,都瞧出了厉害。
原来,云飞拍出的掌力,一招强过招,掌力可汇成一股漩道逼迫之感。
高空雁置身在一股激荡的漩流中。
他开始还击,掌指如电,完全是空|茓斩脉的手法。
云飞在黑剑门中的身份,既然是副堂主,武功亦必是黑剑门中前几名的高手。
只要击败了云飞,不但可以迫使眼前这些人,心生畏惧,对整个黑剑门声威,亦必是一大打击。
必中念罢,高空雁加快了自己的攻势。
但见掌影飞旋,整个人,化成了一个灰影。
灰影,绕着云飞在转动。
在场之人,虽然,都当得上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但大部分人,仍是无法看清楚,两入动手的情形。
忽然问,响起了一声如击破天空的大震,两条交缠在一处的人,霍然分开。
高空雁退回了原处。
云飞也在原地未动。
表面上看去,两个人,都没有伤到什么伤害。
飞云轻轻吁了一口气道:“好掌好。”
高空雁道:“夸奖、夸奖。”
斩情女缓步行了上来,低声道:“你们没有分出胜负?”
高空雁道:“这要看云副堂主了。”
云飞道:“老夫的感觉中,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高空雁道:“好!副堂主,既然不甘认输,咱们就只了再动兵刃一战了。”
云飞道:“好就请亮剑吧!”
高空雁突然双手一合,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剑,冷冷说道:“阁下请亮兵刃。”
云飞微微一皱眉头道:“剑来。”
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佩剑童子,同时拨出了背上长剑,双手奉上。
云飞双手各取一剑,双手一探,突然在眼前划出了一股剑气。
双剑飞旋动,飞起了两道银光,直向高空雁激射过去。
高空雁短剑猝举,银虹连闪,叮叮两声,两支剑尽被荡开。
双方再动手,展开了一场凶悍绝伦的搏杀。
但见寒茫在空中飞旋,不见人影。
余化龙和邵文等,被那飞荡的剑气逼得退到了一角。
王荣、林成方、斩情女,也被这凌厉的剑气,逼到了一侧。
余化龙低声道:“邵文,看来,这位年轻人的成就不错,竟能和云副堂主,打了一个半斤八两。”
邵文道:“‘老毒物,不倒翁,都是难缠的角色,尤其是老毒物那一身毒物,一旦施放出来,实在不好对付。”
余化龙苦笑一下,道:“邵文,你说,咱们重回黑剑门可能吗?”
邵文道:“不成,再回去,咱们只有一条路走,领受门规的处分。”
余化龙道:“那是说回不去了。”
邵文道:“目下咱们只有两条路走!
余化龙道:“哪两条路?”
邵文道:“一条是和他们联手保命,一条是借机逃掉。”
余化龙叹息一声,道:“事已如引,我也不想勉强你们了,愿意走的,尽管请便,愿意留下的老夫也不勉强。”
邵文点点头道:“现在,各凭机运选择,去留听便……”
他话未说完,四条人影,已然穿窗而过。
邵文望望一扇口,道:“余老你决心留这里了。”
余化龙道:“老夫已决心留下,想想这些年助纣为虐,希望能在幕年垂老之时,为江湖正义稍尽心力。”
邵文道:“好!人各有声,我也不劝余老人,就此别过。”
忽然间,几声惨叫,传了过来。
这声音邵文很熟悉,正是那穿窗而出的长老发出。
探着向窗外望去,只见逃出茅舍的四位长老,陷入一群毒蜂包围之下。
邵文本想穿窗而去,只好停了下来。
余化龙冷笑一声,道:“好恶毒的手段。”
邵文脸色大变,冷冷说道:“云飞,你听到没有?”
云飞一皱眉头,道:“邵文,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如此说话。”
邵文道:“大不了一条命,我有什么不敢的。”
云飞道:“我,那我先杀了我。”
忽然一挥手,一道寒芒疾射而去。
白光一闪,响起了一声金铁交鸣。
高空雁及时一剑飞出,霍开了云飞一柄短剑。
斩情女、林成方、王荣,全亮出兵刃,余化龙和邵文也亮家伙。
眼看就要展开一场群战。
云飞突然冷冷说道:“且慢出手。”
斩情女道:“怎么样?如是你们外面还有帮手,叫他进来就是。”
云飞冷笑一声道:“老实说,这茅舍四周,不但布满了黑剑门的高手,而且,也布满了毒物,这茅舍中一战,不论你们胜负,都无法生离此地。
高空雁道:“如若咱们今日能杀了你云副堂主,对黑剑门,也是一个大挫折。”
云飞道:“你们杀不了我的,至少,老夫可以脱身而去……”
语声一顿,道:“再说,室中能和老夫对手,也只有你一人。”
斩情女叹息一声道:“云大侠,你好叫晚辈失望。”
云飞淡淡一笑道:“兵不厌诈,彼此敌对相处,如是我说一句算一句,那岂不是……”
斩情女点点头,尖声说道:“高兄,由现在开始,你可以作力施展,对付他了,我已尽到心意,不再为云飞求情了。”
高空雁点点头,突然飞跃而起,扑向云飞。
对这位年轻人,云飞再不敢有任何轻视之心,拔剑迎击。
两上人,立刻打在一起。
这一次交手的搏杀,更见激烈,激烈的剑气,使停在四周的人,都感受到寒气侵肌。
不自觉地,都向后退去。
每个人,都退到墙壁边沿。
但流出的剑气仍然对人有侵伤的压迫。
林成方和斩情女站在一起。
斩情女低声道:“林兄,这些年来我见识过不少的高人,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明的剑法。”
林成方道:“嗯!我也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凌厉的剑气。”
斩情女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林成方道,“看样子,咱们也帮不上忙,只有等他们分出胜负下来。
只见高空雁的长剑,指在云飞的咽喉之上。
全场中人,都愣了。
余化龙瞪大了双目,望着高空雁手中的主剑出神。
他虽然是亲眼看到了这件事,心中仍然有些不大相信。
一个年轻人,名不见经传,竟然轻轻易易地制服了云飞。
云飞被称为江湖上第三快剑。
他上面还有第一、第地、但第一、第二,绝不是高空雁。
可是高空雁一下子就制住了云飞。
这中间有一个差距,这差距离得难计算。
黑剑门中在场之人,也许都还有别的特殊成就,但在剑技,武功上,都会承认云飞比他们高明。
所以,云飞被制服了之后,没有人再轻易出手。
高空雁轻轻吁了一口气,道:“云副堂主,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云飞道:“老夫好象是败了。”
高空雁道:“剑芒和仉肤相接,那是很真的一个事实。”
云飞叹息一声道:“自老夫出道以来,这是第三次落败,而且,以这一次,输得最惨。”
高空雁道:“云副堂主,你既然承认败了,可愿履行承诺?”
云飞点点头。
高空雁收了剑刃,道:“交人出来吧!
云飞道:“狗肉郎中。”
高空雁点点头。
云飞道,“好把!把入送到何处?”
高空雁答非所问地道:“你们几时可以交人?”
云飞道:“日落之前。”
斩情女接道:“能不能送到徐州四海镖局中?”
云飞道:“老夫既然答应交人,在哪里交都是一样。”
斩情女道:“我们相信你,到四海镖局恭个恭候。
这时,茅舍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去副堂主答应了诸位的事,我们自然是要履行,所以,可以交出狗肉郎中,至于,诸位想离开此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云飞也在宁神静听,似乎是想从那人的声音中,分辩出来人是什么身份。
不知他是否分辩得出来,但他却没有多言。
回顾了斩情女一眼,高空雁缓缓说道:“你和他们说吧!什么条件咱们都可以答应,只要他们能放人回来。”
他说的声音很低,只有斩情女一个人可以听到。
斩情女点点头,高声说道:“阁下的意思是,不准我们离开?”
室外人应道:“不错。”
斩情女道:“好!咱们既然来了,就不怕你们布下铜墙铁壁,有一点我们非坚持不可。
室外人道:“哪一点?”
斩情女道:“尽快交出狗肉郎中来。”
室外人道:“那容易,只要云副堂主一声令下,我们在片刻之内交人。”
高空雁道:“那是说苟大夫在此地了?”
室外人,拒绝回答。
斩情女道:“云副堂主,你怎么说?”
云飞道:“好!一顿饭工夫之内,我们会把狗肉狼中送到这里,不过,我们不能出此茅舍。”
斩情女道:“我们要的是一个好好的人,不要满身伤痕的人。”
室外人冷冷说道:“老夫只能告诉你们,他没有死,至于他现在全身有几处干净的地方,老夫就不敢保证了。”
斩情女皱皱眉头道:“好吧!不管如何,你们把他送来吧!”
高空雁双止流露出浓重的杀机,似想发作,但却被斩情女示意阻止。
不知室外人,是什么样子的身份,但云飞却默然没有作声。
片刻之后,两个黑衣人,抬了一个软榻,行了进来。
软榻上,躺着狗肉郎中。
两个黑衣人放下了软榻之后,立刻退了出去。
狗肉郎中微闭着双目,面色苍白,双腿上满是鲜血,染红了整条的裤子。
斩情女咬咬牙,缓步行了过去,道:“老前辈……”
狗肉郎中睁开眼睛,望了斩情女一眼,笑一笑,道:“我还没有死,不用伤心。”
斩情女道:“可是你的腿?”
狗肉郎中,我的腿,伤得很重,是吗?”
斩情女道:“看起来很重,”
高空雁、林成方、王荣,缓步行了过去,把狗肉郎中护在中间。
斩情女轻轻吁了一口气,接道:“老前辈,你两条腿是不是被他们弄残废了?”
狗肉郎中笑道,只要我不死,大概还残废不了,丫头,解下我的束腰带子。”
斩情女解下了撕开了腰带,只见腰带中有两个白色小包。
狗肉郎中道:“小布包内有药丸、药粉、药丸给我吞下,药粉敷在伤处。
王荣伏下身子,帮助斩情女,划开了狗肉郎中身上的衣裤。
只见他两条腿,自膝以上,血肉模糊,伤势实在很重。
小布包中,果然是一包白色的药粉,和一粒红色丹丸。
红丸给狗肉郎中服下,药粉洒在了狗肉郎中伤处。
狗肉郎中闭目养息片刻,突然睁开了眼睛。
就是这一阵工夫,狗肉郎中原本失神的眼睛,立刻间,有了一神光。
云飞还保持着相当风度,镇静,回顾了高空雁一眼,道:“在下是否可以告退了。”
高空雁道:“可以,黑剑门中,像你这样的肯守约的,倒不多见。”
云飞冷冷说道:“阁下不要大低估黑剑门中人,天下能使云某人生出敬眼的,屈指可数,黑剑门主,就是我云某人敬眼的高人之一。”
高空雁道:“像他这样作为的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为对他心生敬服,老实说,你姓云的如若有一股侠气,就不该投入黑剑门。”
云飞脸色一热,道:“人各有志,有些事,你不知道,那就不应该说得大过武断。”
高空雁道,咱们彼此之间,己成为水火不容之势,不过,在下倒希望你云大侠能够迷途知返,数十年的侠名,得来不易,为什么竟然不知珍惜。”
云飞冷笑一声,道:“老夫几十岁了,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还要你来教训不成,老夫告退了。”
转身向外行去。
跟着他进来的人,全都跟着退了回去。高空雁提高了声音,道:“苟大侠伤势很重,我们需要一段时间坐息,诸位最好在两个时辰之内,别再向茅舍侵犯,话我可要说在前面,哪一个再要对茅舍攻击,在下可要大开杀戒了。”
云飞未再答话,快步行了出去。”
余化龙和邵文还留在茅舍中。
不知是高空雁的吓阻之言,发生了效用,或是云飞阻住门下,未让他们进攻,双方暂时维持了一个平静局面。
狗肉郎中实在需要一阵调息,闭上双止盘膝而坐。
斩情女道:“余前辈,邵老英雄,我们很欢迎两位加入我们……”
言未尽意,但却突然住口。
余化老苦笑一下,道:“我和老邪,已经背叛了黑剑门,此刻,就算是想口去,也是有所不能了。”
邵文道:“余兄,难道咱们真的要和黑剑门作对吗?”
余化龙道:“刚才,他们几位的遭遇,你已经看到了,就算咱们重回黑剑门,他们也不会再收了。”
邵文叹息一声道:“余兄,咱们可以远走天涯,避过海角,也许,门主会放咱们一马。”
余化龙苦笑一下,道:“你认为咱们走得远了,他就会放过咱们了?”
邵文道:“咱们追随他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要不妨害池们,难道他就不肯给咱们一点生机吗?”
余化龙道:“邵兄,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了解门主的为人吗?”
邵文道:“余兄,你认为咱们出手和门主对抗,还有生存的机会吗?”
余化龙道:“至少,那会死得壮烈一些。”
斩情女突然接了口道:“邵前辈,你如是心中害怕,尽管请便,人各有志,不便勉强,我们不留难你,就算很对得起你了,”
余化龙道:“邵文,你去吼!副堂主人大概还没有走,去求求他,也许还能保住你福寿堂的长老身份。”
邵文道:“你呢?”
余化龙道:“我决定留下了,老实说,这些年来,我对黑剑门的作法,一直不满,就算不因为这件事,我也不愿再在黑剑门待下去了。”
邵文道:“哦!”
余化龙道:“邵文,快些去吧!再晚了,云副堂主,可能会离开了,那时间,只怕你很难生离些地了。”
邵文道:“这个,这个……”
斩情女冷冷说道:“邵文,我们如是现在想杀你,只不过举手之劳。”
邵文沉吟了一阵,突然一整脸色,道:“我可不可以留下来?”
余化龙道:“怎么?你改变心意了?”
邵文道:“是!在下想了一想,觉得很难再回黑剑门去,唉,我也同样厌倦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如其到处逃命,活得苟且不安,倒不如放手和他们一拼,分个生死出来算了。”
余化龙沉吟了一阵,道:“这个要看看别人的意思了。”
斩情女道:“欢迎你们留下,你的命运,也会和我们的命运结合在一起,不过,我希望你是真心要留下来,为了一个理想,为了武林正义,并非只是怕死。”
高空雁道:“世上的事,很奇怪,越是怕死的人,越是死得快一些。”
斩情女道:“邵前辈,你如是求一时苟安,将来可将能是被两面追杀。”
邵文道:“我想过了,这一次,我是决心留下来。”
斩情女道:“一言为定,我们欢迎你。”
邵文道:“余兄,这……”
余化龙接道:“邵兄,我知道你的苦衷,不过,事已如此,两害相权取其轻,不用再三心二意了。”
邵文道:“我明白,斩情女说得不错,我必须作一个决择,决定留下来。”
斩情女笑一笑道:“老前辈,既然决定留下来了,那就要全心全意地合作。邵前辈,对抗黑剑门,第上个条件,就是先要消除心中的畏惧!。
邵文道:“哦!”
斩情女道:“黑剑门中的人,也是人,你们代表黑剑门,和武林中其他们户中人,动手搏杀时,诸位都十分勇猛,其实,武林中,不乏高手,不论那一阵的搏杀,都可能会造成伤亡。”
邵文点点头道:“不错。”
斩情女道:“黑剑门中人并无不同,他们也是人,只要邵前辈能够解除心中对他们的畏惧,那就可以放手对付他们了。”
邵文道:“姑娘的意思我明白。”
斩情女道:“明白就好。”
林成方突然探首室外瞧了一阵道:“易姑娘事情有些奇怪呀!
斩情女道:“什么?”
林成方道:“他们好象完全撤走了。”
斩情女道:“哦!撤走了……”
林成方道:“目力所及之处,不见人踪。”
斩情女道:“这就有些奇怪了。”
目光转到余化龙身上,接道:“余老,这是怎么回事?”
余化龙道:“是陷阱,黑剑门中人,绝不会这么轻易撤走!”
斩情女道:“什么样的陷阱?”
余化龙道:“这个嘛?很难说了……”
高空雁接道:“不要管他们什么诡计了,反正,咱们现在,也正需要时间,等苟大夫的伤势好一些再作道理。”
正在闭目体息的狗肉郎中,突然睁开双目,道:“高老弟,黑剑门不可轻视。”
第三十回身陷绝境
高空雁道:“我知道,我已经见识过他们的副堂主了,除非黑剑门的门主,亲身临此,我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高手来对付我们。”
余化龙道:“云飞的武功,在黑剑门中,并不算很高。”
斩情女道:“如非他武功很高,如何能当副堂主。”
余化龙道:“就在下所知,黑剑门中,至少有四个人,比他高明。”
高空雁心头震动一下,道:“哪四个人?”
余化龙道:“黑剑门中的总护法,福寿堂的堂主,以上黑剑门中左、右使者。”
斩情女道:“哦!四位高过云飞的人,还没有包括黑剑门主在内。”
余化龙道:“门主武功如何,没有人知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出手。”
斩情女道:“未见过他出手,那未必证明他武功很高。”
余化龙道:“不管你怎样猜测,黑剑门主,总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斩情女道:“余老是这么一个看法?”
余化龙道:“黑剑门中是如此一个庞大、复杂的组织,但他能领导得四平八稳,单是这点才能,就非常人能及。”
斩情女道:“哦!这么说来,余老对他是佩服了?”
余化龙道:“情势如此,不佩服也不行了。”
斩情女道:“余老,你认识贵主?”
余化龙道:“见过几面。”
斩情女道:“余老,能不能告诉我们,他叫什么名字?”
余化龙道:“姑娘,很抱歉,在下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知道他的姓。
斩情女道:“姓什么?”
余化龙道:“复姓闻人,我们都叫他门主,不称名道姓。”
斩情女道:“余老,他的年纪呢?”
余化龙道:“看上去,并不太大,好象有五十左右,也许多一些。”
斩情女轻轻吁了一口气,道:“那么年轻吗?”
余化龙道:“在下无法知道他的实际年龄,只怕整个黑剑门的人,也对他知道的不多。”
斩情女道:“贵门主,什么人对门主最了解。”
余化龙道:“云飞,云飞能够出任副堂主,只怕也是因为他和门主有着相当的交情。”
斩情女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余老给我们的指点。”
这时,狗肉郎中已经调息完毕,霍然站起身子,道:“诸位,现在,咱们可以走了。”
斩情女道:“郎中,你现在能够走吗?”
狗肉郎中道:“能!现在,咱们要快些走。”
斩情女道:“朗中,咱们已经留下来啦,多一刻,也不要紧。”
狗肉郎中道:“多一刻,就可能多一份危险。”
斩情女道:“云飞已退走了,如若他们有什么布置,也早已布置好了。”
狗肉郎中突然叹息一声,道:“小姐,老夫身上的一些家当,也都被他们搜去了,再加上腿伤未愈,只怕很难对你们有什么帮助了。”
高空雁道:“大夫,生我者父亲,但使我能完美的生活在人间者,是你大夫,是一份令人终身难忘的情意。”
狗肉郎中道:“高老弟,别这么说,我狗肉郎中一身医术,对一个病人而言,我有一份替他医治好的责任。”
高空雁道:“老前辈,你的事,我听易姑娘谈过。”
狗肉郎中笑道:“我和小烟这个丫头,似乎有一种特别的缘份,老实说,我爱酒和狗肉,只不过是想增加一份生人的潇洒而已,我本来早该归隐大泽,藏于深山之内,但我没有,仍然流落江湖之上,这些,都是为了小烟,她虽然很精明,但她锋芒太露,得罪的人大多,仇人大多,正、邪两道中人,都对他有着不太好的讽评。”
高空雁道:“哦!”
狗肉郎中道:“正道中人,说她是坏人,黑道中人,说他不是真坏,就这样,正邪两道中人,似是都容不下她。”
高空雁道:“这真是人间苦事。”
狗肉郎中道:“所以,老夫只好跟着她在江湖上晃荡了。”
高空雁道:“原来如此。”
斩情女道:“郎中,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你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说的声音,虽然是仍然相当平静,但眼睛却已湿润,流下了两行泪水。
一向绝义斩情的斩情女,竟然会流下泪水。
斩情女举手拭了泪痕,道:“我应该早明白的,但却是一点也不明白,现在明白了……”
高空雁接道:“姑娘,现在明白了也不太迟。”
斩情女擦着不断流下的泪水,道:“不迟,不迟。”
高空雁笑一笑,道:“如若不是大夫受了伤,想来他是不会把内心这么多话说出来的。”
斩情女笑一笑,道:“我人来没有想到,世上会有人这么爱惜我,现在,我知道了。”
狗肉郎中哈哈一笑道:“我郎中也没有想到会把心中的事情给说出来。”
斩情女道:“郎中,我早该把心中的话给说出来的,藏在心中,叫别人如何知道。”
狗肉郎中道:“丫头,你是什么人物,你又肯去相信哪一个人,老郎中如若话说的不是地方,就算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对吗?”
斩情女道:“这个道:“这个……”
狗肉郎中笑一笑,接道:“丫头,不用这个那个了,你有点太任性,但江湖却对你太过浇薄,现在,说明时犹未晚,一切地为得及。”
斩情女笑一笑道:“是……还来得及,和黑剑门这一场冲突过后,我如是还活在人世,我将好好地孝敬你老人家一些时间。”
狗肉郎中道:“有你这几句话,我就很高兴了。”
斩情女道:“郎中,我心中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不可以问问你?”
狗肉郎中道:“你请问吧!
斩情女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知道,你对我一直当作晚辈看待。”
此时此刻,她竟然谈起这等完全无用的事来。
但斩情女内心中,有她的用意,他们拖延时间,以观察狗肉郎中伤势有几痊俞愈。
只听狗肉郎中说道:“丫头,你一定这样问我,老郎中只能说是缘份了,也许我没儿没女的,看到你有点喜欢,把你当作了自己女儿看待。”
斩情女道:“哦!”
狗肉郎中笑道:“丫头,这解释你满不满意?”
斩情女道:“满意!”
狗肉郎中道:“那行了,咱们可以走吧!”
斩情女道:“到哪里?”
狗肉郎中道:“回徐州四海镖局啊,本来”我不想在江湖上出面,帮你的忙,也只在暗中出手,但是黑剑门这样对付我,已成为水火之势,说不得老郎中只好改变初衷了。”
斩情女道:“你,怎么会被他们擒去的?”
狗肉郎中道:“暗算,医好了高少兄的伤势,我本来准备走的,但却未料,会中了黑剑门的暗算,也没有想到,他们竟会这么对付我,幸好,我郎中这一身骨头还算硬朗,要是差上一点劲,就是不被他们折磨死,也要弄个残废。”
高空雁道:“大夫现在呢?”
狗肉郎中笑道:“这点伤,难不倒我,多则十日,少则七天就会让他完全复原。”
高空雁道:“这就叫人放心了?”
斩情女道:“郎中,你究竟姓什么啊?莫不成会真的姓狗。”
狗肉郎中沉吟了一阵,道:“我姓什么,并不重要。”
斩情女接道:“不行,很重要,我们应该知道你姓什么,以后才好称呼。”
狗肉郎中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丫头,一定要知道吗?”
斩情女道:“是啊!你总不能说,连你姓什么?自己也不清楚啊?”
狗肉郎中道:“真说起来,咱们还是一家人。”
斩情女道:“一家子,难道你也姓易?”
狗肉郎中道:“姓易的人,天下有千千万万,但五百年前,总是一家人。”
斩情女心头震动了一下,未再多问下去。
幸好狗肉郎中笑一笑,也转了话题,目光转到林成方身上,道:“周千里还在不在四海镖局里?”
林成方道:“在!咱们这么久没有回去只怕他已派人出来接咱们了”
狗肉郎中道:“我郎中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咱们得快些回去。”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可惜,大晚了!”
余化龙脸色一变,道:“是堂主。”
邵文道:“是他。”
余化龙道:“对!黑剑门中,武功最强的高手之一。”
狗肉郎中道:“能不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邵文道:“双掌翻天尤五奇。”
狗肉郎中道:“是他,这老儿不是生了一个怪疮,怎么还没有死?”
余化龙道:“听说,黑剑门主医好他生的怪疮,才把他罗致入黑剑门中。”
狗肉郎中脸一变,道,黑剑门主医好了他的怪疮。
余化龙道:“是!他感恩图报,才进入黑剑门。”
狗肉郎中道。黑剑门的医术,如此高明吗?”
余化龙道:“是啊!他的医道很高明,据说,只要他肯答应,那求医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可以使病人不死。”
狗肉郎中道:“世上真的还有比老郎中还高明的医术吗。”
茅舍外又传人那冷冷的声音,道:“不错,狗肉郎中,你的医术,并非是天下第一。”
随着那呼喝之声,缓步进入一个鬓发皆白的老人。
那老人身侧,紧随两个青衣童子。
左首的青衣童子捧剑,右首青衣童子捧着一尺见方的木箱子。
箱盖紧合,瞧不出那木箱中装的什么?
余化龙、邵文,一见那老人之后,立刻躬身作礼,道:“见过堂主。”
神态的恭谨,比见到云飞时,更恭敬数十倍。
狗肉郎中笑一笑道:“尤老儿,你真的还活着。”
来人正是黑剑门中福寿堂双掌翻天尤五奇。
尤五奇冷笑一声,道:“你认为不替老夫看病,老夫就死定了。”
狗肉郎中叹口气,道:“那疮名叫作蛇口,无药可医。”
尤五奇道:“住口,既是无药可医的绝症,老夫为什么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狗肉郎中道:“所以,我郎中也觉得有些奇怪。”
尤五奇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你不肯为我医治,而是你没有那么高的高明医术。”
狗肉郎中肃然说道:“尤老儿,我郎中为人,你该很清楚,我答应替你医治了,就全力以赴,但你那怪疮,实在是无药可治之病。”
尤五奇道:“老夫没有死,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狗肉郎中道:“所以,郎中也觉得非常奇怪,我想知道,他如何治好了人的怪疮。”
尤五奇道:“很容易,他替我动了手术,挖出一些烂肉,然后,敷些药物,十天之内就收了口。”
狗肉郎中道:“就这么简单吗?”
尤五奇道;道:“这就是会者不难,老郎中,你应该明白,你医术不但不是天下第一,而且,你的医德,也不太好。”
狗肉郎中沉吟一阵,道:“尤老儿,我骂我没有医德,郎中倒是可以接受,我医病看人,这一点,老郎中的内心,早有愧疚,不过,我也有苦衷,但我的医术,自信十分高明,天下还有比我高的人,郎中的内心,实在不太服气。”
尤五奇道:“不服气也不行,老夫亲身经历,这应该是最好的证明。”
狗肉郎中道:“尤老儿,他真的医好蛇口疮,除非,那疮伤不是真豹。”
尤五奇道:“不是真的,这是什么思意?”
狗肉郎中道:“不论如何,我郎中觉得这中间有些毛病……”
尤五奇怒道:“郎中,你用不着多费心机了,更不须用什么心机说服我。念在咱们昔年相识份上,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可以走了。”
狗肉郎中微微一笑道:“尤老儿,闹了半天,你可认为我在向你求情?”
尤五奇道:“除此之外,老夫就瞧不出,你一直谈这些,陈年往事的用心何在了。”
狗肉郎中微微一笑道:“尤老儿,我一直不相信,我无法医治的病,别人能治好。”
尤五奇道:“此事千真万确,你不用藉词狡辩了,当年,若非是你无意为我诊治,就是医道不够精良。”
狗肉郎中道:“尤老儿,现在,咱们可以不谈这件事,但我仍希望能知道当时的情形,个中内情如何,我一定会给你答复。”
尤五奇道:“答复,什么答复?老夫的伤势已好,实在用不着什么答复?”
目光一掠余化龙和邵文,接道:“你们已经决定背叛黑剑门了?”
邵文道:“那是因为我们只有两上选择。”
尤五奇道:“哪两个?”
邵文道:“死亡,我们不想死亡,只好背离黑剑门了。”
尤五奇哦了一声,道:“余化龙,你带来了几个人?”
余化龙道:“八个。”
尤五奇道:“还有的呢?”
余化龙道:“都死了,活着的,只余在下和邵文两个。”
尤五奇冷冷说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还活着?”
余化龙道:“因为,我们背叛黑剑门。”
对答之间,各运心机。”
尤五奇冷哼一声,道:“现在,本堂主来了,你们准备作何打算。”
余化龙道:“咱们已经背离了黑剑门,总不能再变回去吧?”
尤五奇道:“那是说,你决心背叛黑剑门了?”
余化龙道:“黑剑门的作为,本来变逆天不道,再加上,他们对自己人的冷淡残酷,老实说,很难叫人情甘效命。”
尤五奇道:“余化龙,你好大的胆子。”
余化龙笑道:“有什么不可说的,大不了一死而已,当年,在下进入黑剑门时,只不过是被情面拘着,事实上,在下对这个组织就了解不多,如今,在下了解了大部分内情……”
尤五奇接道:“怎么样?”
余化龙道:“那就该早些脱离。”
尤五奇点点头,余化龙接道:“是!不管我们对黑剑门看法如何,我们对堂主,还有一份敬意。”
尤五奇道:“那是说,我在和他们动手之时,你们不会出手夹攻了?”
余化龙道:“不会。”
尤五奇道:“那很好,你们向一旁站着,我先对付敌人之后,再商量你们的事。”
目光一掠狗肉郎中,道:“郎中,你一身是伤,我不杀你,但你能不能走出这个区域,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狗肉郎中道:“郎中如果没有一点造化,早被你们折磨死了,这一次,你们没有把我弄死,对你们而言,是一件很大的遗憾。”
尤五奇道:“就算你活蹦乱跳,能逃出这次死亡的机会也不会太大,何况,你这一身伤。”
高空雁突然向前行了两步,道:“尤堂主,就凭你和这两个属下,要对付我们?”
尤五奇双目盯注在高空雁身上,瞧了一阵,道:“听说你们之中,有一个年轻人,武功很高,剑术上造诣很深,想来就是你了。”
高空雁道:“我想,你们说的人,可能就是在下,我自己对在剑术上的造诣,充满着信心,但却未必是武功高强的人,也许,在我们之中,还有比我更高明的人。”
尤五奇道:“四海镖局,那点实力,我们清楚得很,想来,你不是四海镖局的人。”
高空雁道:“我不是,但除我之外,还有很多人不是,抗拒你们黑剑门,不只是一家四海镖局,而是所有武林道上的人。”
尤五奇淡淡一笑,道:“年轻人,只逞口舌之利,无补于大局的成败。”
高空雁道:“尤堂主,基于余老和大夫对你的敬重,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太坏的人,所以,我对你还保留一份客气。”
尤五奇右手一伸,取过身侧一个童子身上的长剑,冷冷说道:“你叫什么名子?”
高空雁笑一笑道:“你用手中之剑,胜了我之后,咱们再说不迟。”
尤五奇冷冷笑一声道:“好狂的口气。”
缓缓抽出了长剑。
狗肉郎中叫道:“高老弟,尤五奇手中之剑,是他五奇之一,你要多多小心啦!”
高空雁道:“多谢指教。”
尤五奇双目凝注在高空雁的脸上,冷冷说道:“年轻人,你真要在剑道上,和我分一个高低吗?”
高空雁道:“尤堂主最好是和在下在剑道上分个高下出来。”
尤五奇道:“年轻人,你这股胆气,在下十分欣赏。”
高空雁淡淡一笑,道:“那倒不用了,在下希望尤堂主能和在下有个约定,双方严格遵守。”
尤五奇道:“你可知道,老夫为何名叫五奇吗?”
高空雁道:“不知道。”
尤五奇道:“因为老夫有五种奇技,都可以在江湖上和人较量一下,所以,武林同道,就称老夫五奇。”
高空雁道:“哦!”
尤五奇道:“还有一件事,老夫必须要告诉你。”
高空雁道:“好!在下洗耳恭听。”
尤五奇道:“老夫这五种绝技,都已深印脑际,常常会在不自觉之间,使用出来,所以,咱们在用剑较量之间,不一定全是单纯的剑术。”
高空雁道:“尤堂主之意是咱们之间,不用什么约定了,各人仗凭所学,分高下就是。”
尤五奇道:“目下情形,好像如此。”
高空雁道:“就凭你尤堂主这几句话,不失君子之风,你出手吧。”
尤五奇的武功,剑术造诣,实在很高明,余化龙和邵文心中很是清楚。
高空雁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就算他一出娘胎就学武,也不必会是尤五奇的敌手。
只听尤五奇哈哈一笑,道:“六十年来,老夫还未遇到如此做骨气的年轻人。”
他出手剑势,不见如何快,就是那么一剑平平的刺出。
但奇怪的是,他这一剑却似含蕴着强劲无比的威力。
高空雁右手长剑突然平胸带起,并未封档对方的剑势。
尤龙奇刺向外推出一半,也突然停了下来,双方就这样停了下来,保持个对峙之势。
但双方的神情,却是愈加严肃。
长时的观察,局外人也看出了两人相持的原因。
第一个看出来的是狗肉郎中,斩情女、林成方也逐渐地看明了内情。
原来,双方的剑招,都笼罩住了对方全身大|茓之上。
而那停顿的剑招,又刚好封住了对方剑势的来路。
如若有一个人剑势先动,必须能在一动之间,先把对方剑势逼开,然后,才能攻向对方。
如若一剑无法封开对方的剑势,那就是说这一剑,攻出了的未必伤敌,但自己的门户,却显然敝开。
双方的僵持不下,使得斩情女大为焦急起来。道:“郎中,你看,这两年人,就这么拿剑对峙对峙着,几时才能分出胜负啊?”
狗肉郎中道:“没有办法,这是江湖上绝无仅有的事,但竟叫咱们给遇上,除非.一个人能够同时随双方的剑势压力,才能折开他们这等对之势。
斩情女道:“咱们之间,谁有这种能力?”
狗肉郎中道:“没有,在场人之中,谁也没有这种能力。”
斩情女道:“一个人向后退一退,避一避也就是了,为什么他们不肯?”
狗肉郎中道:“双方在剑术的造诣上,都有着一种感觉,谁也无法在敝开空门之后,还有余力接下对方的一剑,就这样形成了一个死结,无法解开的死结。”
斩情女道:“难道就这样要他们对峙下去吗?”
狗肉郎中道:“目下我们还没有能力解救他们,使他们分开。”
斩情女道:“郎中,一定要想个法子。
林成方突然拨剑而出道:“我来试试。”
狗肉郎中道:“不成,林少兄不可造次。”
林成方剑已出鞘,闻言停了下来,道:“大夫……”
狗肉郎中道:“如若他们相峙到无法伤害对方时,也许可以劝他们双方同时撤去剑势。”
忽听尤五奇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一震一挑,高空雁随着那挑动的剑势,忽然问一个筋斗,向外翻去。”
但他一切都控制得很好,双足一沾实地,突然又翻了回来。
剑光护身又落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林成方低声道:“高兄,受伤了。”
高家雁摇摇头,道:“没有。”
目光转到尤五奇的身上,冷冷说道:“阁下很高明,小心我反击了。”
看高空雁毫发无伤,尤五奇也有惊讶了,脸色微微一变;道:“你上子也不错。”
高空雁道:“夸奖。”
右手一抬,一剑刺出。
尤五奇右手挥动。长剑忽然间,化成一片连绵的剑芒。
但闻一阵金铁交击之声,两条人影,突然间,全部陷入一片青森的光芒之中。
快剑和快剑,交织成了一片使人无法分辩的光幕。
斩情女身经百战,但却从米没有看过这么快速的剑势,不禁一呆。
双方连绵快剑搏杀,使得观战的人,目不暇及。
实事上,一团青芒在室中翻滚,已经无法看到双方的人影。
忽然间,青芒剑收,耳际间,却响起一连串金铁交鸣之声。
紧接首,出现了尤五奇和高空雁。
两个人相恃而立,彼此之间,似乎都受了伤。
高空雁伤在左肩,鲜血湿透衣服,也不停地滴着鲜血。
尤五奇也受了伤,伤在右肩,也不地滴着鲜血。
高空雁轻轻吁了一口气,道:“尤五奇你剑法实在不错。”
尤五奇道:“年轻人,你的剑法也不错,老夫在江湖,并非是没有遇上敌手,在你之前,我也遇过两次敌手,第三次是你了,而且是真正的敌手。”
高容雁道:“尤堂主,你也是在下出道以来,遇上的第一个高手。”
尤五奇道:“年轻人,单以武功而言,老夫在黑剑门甲,只能排名第三。”
高容雁道:“黑剑门中,难道有比你武功还高的人吗?”
尤五奇道:“不错,所谓老夫排名第三,那也只能说是老夫的看法,实事上,至少有四五个人,和老伯仲之间。”
高容雁道:“尤堂主,不论你在黑剑门排名第几,但咱们之间,今日必须要分出一个你死我活的结果出来。”
尤五奇道:“年轻人,老夫有五奇,剑术只是其中之一,你如一定要和我分个胜负出来,你要想法子和老夫比试另一种武功。”
高容雁道:“不!我学的只是剑术,老实说,刚才,在下还没有施展全力,咱们之间,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局面,就很难说了。”
尤五奇冷笑一声,道:“年轻人,你既然在剑术上有这么深的造诣,为什么在别的武功方面不行呢?”
高容雁道:“一个人,专注于一样,才能有超凡成就。”
尤五奇道:“这也有道理,不过,老夫如不愿意和你在剑术上拼个胜负?”
高容雁道:“不论你用什么武功,我只用剑法迎敌。”
尤五奇突然一挥,长剑仍然指向高空雁,人却向后退出了八九尺。”
两个随行的童子,如影随形般,跟着尤五奇快速的进退。
三个人,已经退到了大门口处。
高空雁正想喝问,尤五奇却停了下来,伸手找开了檀木盒子取出三枚金环。
尤五奇在江湖上的声誉,十分响亮,也都隐隐听到他有五种奇技,但五种什么样的奇艺,却是知道的不多。但狗肉郎中知道。
一看他取三枚金环,立刻大声喝道:“三环套月。”
尤五五奇道:“对,这是老夫五奇中的第二奇,三环套月。”
高空雁神情冷肃,望着那三枚金环,道:“尤堂主,只是那三枚金环吗?难道它会比你手中的长剑,更叫人畏惧。”
尤五奇道:“那倒不是,但这三枚金环,配合起我手中这柄长剑,那就完全不同了。”
高空雁道:“什么不同?”
尤五奇道:“阁下试试便知。”右手一抬,一枚金环突然飞出。
只见它一个转身,忽然间只折了回来,擅向高空雁的后脑。
高空雁早已留神戒备,右手一抬,却斜斜向一侧飞去。
原来,那一剑,只把金环一侧沉了一部分。
使金环的平衡失去,成了一低,一高之势。
尤五奇第二枚金环出手。
这一行,不走曲线,却是正对着高空雁迎面飞了过去。
高空雁长剑一振,挑向金环。
他看出这金环有一股旋转之力道组合,希望能一剑刺入环中,泄去他旋转的力量,使金环自行坠地。
以高空雁的出剑之快自然是一剑刺入金环眼中,认位奇准。
但那环上力量奇大,而金环很光滑,借金环旋转之力一沉,竟然脱开了高空雁的长剑。
这一次,金环也成了一高一低之势,不过,它飞向高处。
但闻金风破空,扑后声,那低飞金环,突然折飞转向,袭向双腿。
高空雁吃了一惊,急急向上一跳三尺,躲过金环,这时,那向上翘飞的金环,呼的一声,又转了下来,击向咽喉。
高空雁一皱眉,挥剑劈动,剑势如电,一剑劈中了金环。
这一剑,他用力很大,希望一剑能把金环劈落。
但金环很滑,一剑击中,金环并未落地,却突然向一侧滑去。
不知尤五奇的什么力量,打出这金环,金环受外力撞击之后,不但未落着实地,反而加快速度。
只是他旋飞的形态,有了一种改变。
尤五奇的手中还有一枚金环没有发出,只是那两枚金环,已使得高空雁有一种应接不暇的感觉。
如若尤五奇再出一枚金环,高空雁必然会受威胁,但人却不再发出。
高空雁长剑挥舞,以快速的手法,从各种不不同的角度,击向金环。
两枚飞旋的金环,终于被高空雁的剑势击落。
不过,有一件事,连高空雁心中也很明白,那只是尤五奇在最后这一段时间内,有些手下留情。
最明显的一件事,他没有发出手中另一枚金环。
如若发出另一枚金环,也使会使得情势大变,至少,会使得高空雁多上一份困扰。
击落两枚金枚之后,高空雁缓缓说道:“这就是你五种奇技之一了。”
尤五奇道:“你已经见识到了两种了,我的剑法和金环。”
高空雁道:“还有第三种?”
尤五奇道:“室中太狭小,老夫无法旋展,如若你有意和老夫一决胜负,咱们就到院中放手一战。”
高空雁道:“好,不过,在下胜了,有何好处?”
尤五奇哦了一声,道:“彼此动手搏战,胜存败亡,难道还有什么条件?”
高空雁道:“在下只希望我战胜之后,能够平安离此。”
尤五奇沉吟了一阵道:“只要你能胜了我,他们阻止你的机会,实在不大。”
高空雁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如若伏击,暗袭,也许能伤到我们。”
尤五奇道:“你要老夫对你提出保证?”
高空雁道:“就算是吧!”
尤五奇道:“年轻人,老夫不会给你保证什么,老夫只能答应你,你如能胜了我,老夫就不再留难你们。”
高空雁道:“这么说来,你这个堂主之尊,连一点权力也没了?”
尤五奇道:“我是一个堂主身份,管的事,也只有一堂内事,他们这一阵,闹得太凶,连门主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老夫不知道门主是否已经到了此地,但我知道,他要亲自处理这件事,所以,老夫不能擅专。”
高空雁道:“哦!黑剑门主亲自赶来了。”
尤五奇道:“对!”
高空雁淡淡一笑,道:“尤堂主,这个,在下恐要改换一个打法了。”
尤五奇道:“改换一个打法?”
高空雁道:“对!目上我们的处境,似乎是用不着和你们打下去了。”
尤五奇道:“哦!准备如何一个打法?”
高空雁道:“我们要走,边战边走。”
尤五奇一笑道:“有老夫在此,你真能走得如此方便吗?”
高空雁道:“尤堂主,有一句话,我必须先说明白。”
尤五奇道:“请说。”
高空雁低声道:“刚才,你没有全力施为,我也没有全力发挥,彼此之间,都有一些保留,希望你尤堂主,在追踪我们时,小心一些,免得激起了在下拼命之心。”
尤五奇道:“哦!”
高空雁突然一抖长剑,手中的剑势,一下子闪起了十二朵剑花。
尤五奇一皱直眉头,道:“一剑十二花。”
高空雁道:“雕虫小枝,也许不放在你堂主的心上。”
尤五奇道:“不!老夫办不到,我只能化出杂朵剑花。”
高空雁道:“那也很难得了,尤堂主有五奇,在下只有一剑。”
尤五奇道:“九短不如一长,老夫和你们一战,可以免了。”
高空雁一抱拳,道:“多谢尤堂主。”
他孤做异常,始终不肯称呼一声老前辈。
尤五奇回顾了两个童子一眼,道:“咱们走吧”转身向外行去。
望着尤五奇远去的背影,狗肉郎中淡淡一笑道:“这老小子,还有一点性格。”
余化龙低声道:“你们很熟?”
狗肉郎中道:“你是说尤五奇吗?”
余化龙道:“对啊!”
狗肉郎中道:“老朋友了,只是我想不到他会加入黑剑门。”
余化龙道:“大夫,你想不到的人很多,我们自己也想不到,我们会加入黑剑门。”
王荣低声道:“高兄,现在,咱们要不要走?”
高空雁道:“到哪里?”
王荣道:“回徐州吧!我看黑剑门的实力,似乎是已经集中在徐州近郊,只怕早晚免不了一场决战。”
斩情女道:“对!咱们也应该把力量集中起来才能和对方一拼。”
高空雁回顾了狗肉郎中一眼道:“老前辈你伤势如何?”
狗肉郎中笑道:“勉强可以行动,不要顾忌我。”
高空雁叹息一声,道:“大夫,我们身陷如此地步,也就是为了你,难道,还能弃你不顾吗?”
斩情女低声道:“郎中,你不知他心对你的感激多深,你不走,他不会离开这里,”
狗肉郎中笑一笑道:“丫头,谁说我不走了。”
斩情女道:“郎中,这不是勉强的事,咱们定在这里,并非是完全没有和他们联络上的机会,所以,你一定要实话实说,真的不能行动,那就不勉强。”
狗肉郎中沉吟一阵,道:“我也不是铁打的,虽然筋骨未断,但伤得实在不轻,如若要和过去一般的快速行动,没有个十天、半月绝对办不到,不过,我还可以走。”
斩情女道:“这个……”
高空雁接道:“易姑娘,大夫既然行动不便,咱们一路杀回徐州,实在是件危险的事。”
王荣道:“高兄的看法呢?”
高空雁道:“守在这里?”
余化龙道:“这地方攻难守,一定要守这里,倒不如设法北面移动,那里有一处山谷,谷中还有一座石洞,守在那里方便多了。”
高空雁道:“那山谷距此有多远?”
余化龙道:“大约有两三甲路?”
高空雁低声说道:“王兄,林兄,能不能想法子抬他过去。”
林成方、王荣同声应声道:“咱们义不容辞。”
高空雁道:“好!林兄,王兄两抬人,易姑娘跟在后面,余老请带路,邵老守在右侧,咱们走。”
余化龙低声道:“邵文,事情已经挑明了,尤副堂主和堂主,都知道咱们脱离了黑剑门,就算现在回去,只怕是有所不能了,这一点邵兄明白吧?”
邵文道:“我知道。”
余化龙道:“那很好,咱们就全力施为吧!”当先向前行去。
在余化龙带路下,很平安地进入那座山谷。这是处易守难攻的山谷,但也是一片绝地。
三面峭壁,只有一个人口。谷中还生满了嶙峋怪石。山洞就在靠后过一座山谷中。
洞中很干净,洞前有小溪,如是有干粮,倒是一处可以长住地方。
但坏处也很多,一面峭壁上,只要有把守,谷中人冲出的机会就不大。
斩情女回顾了一眼,道:“这地方不错,只可惜,咱们没有带干粮,无法长守下去。”
高空雁道:“咱们等大夫伤势好,立刻就走。”
口中虽如此说,但内心之中,却也明白,此刻,腹中有些饥饿之感,如若没有食用之物接济,大家很难撑下去。
余化龙道:“黑剑门,有一种特制的口粮。老朽和邵兄,都各自带了一份,洞前有泉水,大家分而食之,珍惜一点,撑个两三天,当无问题。”
一面由衣袋中取出了一个白布袋子,那真是特制口粮,而且非常精美,是牛肉、猪肉鸡肉,风干之后,加入香料,磨成了面粉。
不但其味鲜美,而且有着非常充饥的作用。
一袋的份量,足足有两斤左右。
邵文也有一袋。
余化龙道:“这一份口粮,在黑剑门的预定,可以供一个人三至五日,节省一点,可以吃五天。”
斩情女道:“两份口粮,咱们有七个人,两天很丰富,三天也可以撑过去,郎中,你的伤几时可以复元?”
狗肉郎中笑一笑,道:“再有两三天,大概可以勉强行动,整个要复元,只怕要十天半月之后。”
斩情女低声道:“郎中,你看出来没有?”
狗肉郎中道:“看出来什么?”
这时,高空雁和林成方、王荣,正在洞外研究拒敌之策。
他们把敌人安排由四处攻来,然后,再决定如何应敌。
三个人有说有笑,对身置绝地一事,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望着洞外的高空雁,斩情女低声接道:“我说,咱们应不应该守在这里?”
狗肉郎中微微一笑道:“你的看法呢?”
斩情女道:“我觉得,咱们用不着守在这里,此刻突围徐州,机会大一些。”
狗肉郎中摇摇头道:“丫头,你错了。”
斩情女道:“怎么?你也赞成守在这里?”
狗肉郎中道:“守在这里的机会,该大一些,黑剑门中的副堂主和福寿堂主,都未胜过他,想想看,他们会放过他吗?”
斩情女道:“这个,我倒明白,他们一定会想法子杀他。”
狗肉郎中道:“对……但他们只想到了他会带咱们回徐州,却未想到咱们走的是反方向,所以,一路未设埋伏。”
斩情女道:“哦!可是郎中,咱们不能长住这里啊!”
狗肉郎中道:“本来,咱们要回徐州和他们会合,对吗?”
斩情女道:“对!咱们几个人,如何和黑剑门展开一场决战道:
狗肉郎中道:“现在,想个法子,使他们找来,有何不同?”
斩情女低声道:“你是说,让周铁笔周大侠等找来这里。”狗肉郎中点点头。
斩情女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地方。”
狗肉郎中道:“这些年来,周铁笔和老叫化子,用尽了心机,都查不出黑剑门的首脑是谁,但咱们在一日之间,却见到了两三个重要首脑,以周铁笔和老叫化子的渊博,见到两人之后,就不难找出黑剑门主是谁了。”
斩情女道:“嗯!可是郎中,这地方,咱们能守多久呢?”
狗肉郎中道:“这就难说了,也许三两天,也许要十天八天不成。”
斩情女道:“咱们没有法子守那么久,第一,这里没有食物,第二,咱们人数大少,没有法子要息。”
狗肉郎中沉吟一阵,道:“至少,这时易守难攻,比那府茅舍好多了。”
斩情女道:“咱们总不能永远守在这里不动。”
狗肉郎中笑道:“丫头,老叫化子与周铁笔,会找到这里的。”
斩情女低声道:“我担心他们会被黑剑门中的人分头截杀。”
狗肉郎中道:“这是一个很大的顾虑,但也是必须的情势,不过周铁笔和老叫化子,都是才江湖了,他们也会想到这件事。”
斩情女道:“郎中,咱们能不能放出一点什么?和他们联络一下。”
狗肉郎中道:“放烟幕。”
斩情女道:“谷中有一片草树,想法子把它点燃,反正,咱们一直在他们监视之下,那也用不着顾忌什么了。”
狗肉郎中道:“这法子可以试试,不过周铁笔一定会找到咱们,今晚不到,明天上午一定会来。”
斩情女道:“你怎么会如上有信心。”
狗肉郎中道:“丫头,你自觉很精明,也有着很丰富的经验,对吗?但你别忘了,老夫也是义在江湖上走动的人,我对人的了解,会比你深入。”说话之时高空雁和玉荣、林成方等行回洞中。
高空雁脸上泛现着一股奇异的微笑,似乎是胸中已有了对敌的之策。
林成方、王荣神色间,也都是一片平静,不禁一皱眉头,这三个人,不知想到什么高明办法,好象已成竹在胸了,看起来,倒是我变得最为胆小了。”
林成方和余化龙和邵文一招手,道:“两位,咱们刚才和高兄开商,觉得不能太过勉强两们。”
余化龙道:“怎么说?”
林成方道:“两位在黑剑门中的时甘不短,必有一些好友,如若他们攻入此谷,两位是否方便出手呢?”
余化龙道:“这个!这个……”
林成方低声道:“所以,两位还可以作选择,如是不便留下,可以立刻离去。余化龙沉吟了一阵,道:“在下脱离黑剑门,也并非只是背叛,而一种弃暗投明的选择,诸位可以放心,无论来的什么至亲好友,除非他愿意过来,否则在下就会全力心赴。”
邵文道:“我也想通了,一个人生死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死得心安理得就行了。”
高空雁点点头,道:“好,我们等的就是两位这决心,咱们人数少,必须同心合力,佳妙配合,才能对付强敌。”
余化龙道:“怎么?你已经胸有成竹了?”
高空雁道:“在下和林、王二兄,勘查过地理形势之后,构想了一个拒敌办法,希望两位指教一二?”
余化龙突然发觉这年轻人,除了武功高绝之外,他的乐观进取,面对着江湖上最残酷,最强大的黑剑门,竟然能够坦然无惧。
那是一种真正无惧、无畏,一种少有的大勇精神。
其实,林成方和王荣与有着相同的气势,那种不畏艰苦,不伯死亡的勇豪之气,实非一个老走江湖,洞澈利害的人所能比拟。
这在概就是锐气,一种年轻人,特有的锐气。
余化龙也似是受了一种感染,激发了豪壮之气,哈哈一笑,道:“对,咱们要同心协力,以少胜多,以弱拒强。”
林成方笑一笑道:“老前辈对黑剑门的事物、必极了解,咱们想出来的办法,如有不周之处,还望你多多指教。”
余化龙道:“说出来,大家参研,参研。”
林成方点点头说出来拒敌的安排。
果然,余化龙提出了很多修正的意见。
汲一些泉水,分食一些干粮,高空雁劝请余化龙、林成方等坐息一下,以便使体能恢复,自己行到洞外。
这时,日落西山,天色逐渐的黑了下来。
斩情女缓步行了过来,低声道:“高公子,你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由我来防守。”
高空从回头一笑,道:“易姑娘,你歇着,我练的是归元气功,只要给我片刻时间,就可以把累积疲劳消除。
斩情女哦了一声道:“高兄,小妹亦无倦意,就陪你在这里聊聊如何?”
江湖历练,使她变了比一般江湖人大胆了很多,想到的事,就直接他说出来。
高空雁沉吟了一阵,道:“好!易姑娘如有什么指教,在下洗耳恭听。”
斩情女摇摇头,道:“指教不敢当,小妹只想问问高兄,一旦援手不至,咱们应该如何?”
话问出口,她也沉得这几句问得很多余,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她是个很动人的女人,颠倒众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为她陶醉,为她倾心。
但高空雁却是受女人动心的男人,他好象笼罩在一种茫茫云雾中的彩虹,使女人忍不住探索的好奇之心。
高空雁回头一笑,道:“姑娘,你一向豪气干云,怎么现在会害怕起来了?”
斩情女道:“谁说我害怕了,我只是替你们担心。”
高空雁道:“为我们担心?”
斩情女道:“是!你道:“林兄,都是武林中后起之秀,日后江湖的事情,还要仗凭两位,至于我,那是早该死去了,哪会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高空雁轻轻吁一口气,道:“姑娘,不要这样妄自非薄,在下对姑娘,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斩情女微微一笑道:“哦!你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高空雁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外面冷厉,内心热情的人?”
斩情女道:“你是说,我外面象一团冰,内心有一团火?”
高空雁笑一笑道:“姑娘这解说大过极端,我的意思是说你所作为,并不是江湖上传说的那么坏。”
斩情女道:“高兄,你知道无风不起浪吗?”
高空雁道:“易姑娘,我不懂,你为什么总不希望把自己说成好人?”
斩情女道:“都是因为我根本不是好人。”
高空雁道:“至少,在下和姑娘相处这些时日中,看到了姑娘的侠肝义胆。”
斩情女双目盯注在高空雁脸上瞧了一阵,突然叹息一声,转身缓步向谷外行去。
高空雁吃了一惊,道:“易姑娘,你要到哪里去?”
斩情女道:“回徐州四海镖局去。”
高空雁道:“干什么?”
斩情女道:“我们不能就这样留在这里等,我去找他们来。”
高空雁飞身一跃,拦住了斩情女,道:“你不能随便走!”
斩情女道:“这话怎么说?”
高空雁叹息一声道:“姑娘,你难道真的不知,你在我们心中的重要。”
斩情女道:“我……”
高空雁接道:“我、林兄,谈到你姑娘,没有一个不心存敬重。”
斩情女道:“你们敬重我,我更应该表现一下,不让你们失望,对吗?”
高空雁道:“如若这件事一定要作,也不该由你去作。”
突然一伸手,拉住斩情女,隐人一座大石之后。
这一握很有力,斩情女感到有点微微酸疼。
但她没有运动抗拒,也不想运动抗拒。
直到大石后面隐好身子,高空雁才放开斩情女,低声道:“易姑娘,很抱歉,我有没有捏疼了你?”
斩情女摇摇头,道:“不要紧,发生了什么事?”
高空雁道:“可能是有人来了。”
斩情女凝神倾听一阵道:“没有啊!”
高空雁道:“可能只是路过的人。”
忽然摇摇头,道:“不是,他们摸进来了。”
斩情女又凝神倾听了一阵,仍然听不到什么?奇道:“我仍然听不出来。”
高空雁道:“我练过地听之术,耳朵特别灵,我守在这里,你去通知他们一声。”
这位一向指挥别人的少女,此刻却温柔得如一头小羔羊,点点头,转身而去。
她实在很美,而且,带着一股不屈的野性,一旦温柔起来,那就有着一股特具的风情。
高空雁收敛一下心神,凝神听去。
那是极度轻微的脚步声,而且小心异常,走走停停。
石洞中有了反应,浓沉的夜色中,高空雁运起了天视之术。
只是借一点繁星之光,高空雁看到数丈的景物。
一切都依照着高空雁和林成方商量的计划行事。
林成方快速地闪了出来,隐在洞口处一大石后面。高空雁一吸气,举步向前行去。
他身子轻飘,几乎是悬空而起,脚下未发出一点声息,直行林成方弦身的大石之后。
近到丈许之后,林成方才看出了那是高空雁隐入石后,高空雁才吁了一口气,放松了身子。
林成方低声道:“来了几个人?”
高空雁低声道:“至少有三个以上。”
林成方点点头:“来人武功很高吗?”
第三十一回恩师出山
高空雁道:“至少,他们轻功很高。”
林成方点点头,运足眼力向前望去。
高空雁道:“他们很谨慎,现在,还在十丈之外。”
林成方心中明白,夜色中,十丈之外,自己是看不到的。
只听高空雁低声道:“他们来了。”
林成方点点头,心中暗忖道:“他在剑上的造诣高过我,和师承颤赋有关,但内功一道却是要时间才行,看他年纪,未必大过我,但内功却好像高过我很多。”
又过了片刻,林成方听到了轻微的步履之声。
三个人贯行了过来,三人都走得很小心轻着脚步行过来。林成方右手握了一下剑柄,作戒备。
三条人影,行到了石洞前丈许左右处,突然停了下来,一字横排。
居中一人,突然说道:“你们之中,哪一个能够作主,出来答话。”
高空雁由一个大岩石后站起身子,道:“你是什么人?”
居中人道:“老夫来自黑剑门……”
高空雁道:“这个,我们知道!重要的是你在黑剑门中担任何职?”
居中人道:“老夫职司和你无关。小娃儿,听说你很狂傲。”
高空雁道:“我看,这件事不用再说下去,阁下还是说明你的来意如何?”
居中人道:“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后面还有上百号的人,这个说得够明白了吧!!”
但见火光闪动,不运处,突然亮起了几支火把。
高空雁道:“兵刃无限,你们上来的再多的人,也一样无法抗拒我们。”
居中人淡淡一笑,道:“黑剑门的人手很多,这一点不劳你费心。”
林成方道:“三位是打头阵来的,可以先出手了。”
十几道寒芒,直飞过来。
高空雁长剑一挥,剑气展布,连林成方也护了起来。”
居中人打出的暗器,尽为剑气震落。
奇怪的是,高空雁并未出手攻击,击落打出的暗器之后,仍未动。
林成方道:“高兄怎么剑下留情?”
高空雁道:“唉!我在想,该不该杀了他们。”
林成方低声道:“他们人手众多,咱们要手下留情,这一仗,只怕是很难打下去。”
高空雁道:“你看那燃起的火把之后,最少有数十人之多,咱们是不是都要把他们杀掉?”
林成方道:“这个……”
高空雁道:“如若咱们杀死这三个人,后面的是不是要全部杀死?”
林成方怔了一怔,道:“那是要大开杀戒了。”
高空雁道:“杀死这些人,他们仍有大批的后援人手,要杀了好多,才能阻止他们的攻势呢?”
林成方道:“高兄的意思呢?”
高空雁道:“他们来了很多人,不管咱们杀了他们好多,他们仍然冲上来,前仆后继。”
林成方道:“不杀他们难道要他们冲入石洞中。”
高空雁道:“我正在想把他们拦在这里。”
林成方沉吟一阵道:“办法是不错,如果这里有一道门就好了。”
高空雁道:“我们想到了他们很多的攻击之法,就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们用很多的人来攻,要咱们杀。”
只听一个声音接道:“杀不得。”
林成方转头望去,只见余化龙缓步行了过来。这时,三个人又突然向前攻来。高空雁长剑挥去,把三个人又逼了回去。
余化龙道:“高少兄,林少兄,你们看出来没有?”
高空雁道:“看出来什么?”
余化龙道:“那些来人的服色,有很多的不同!”
高空雁道:“黑剑门中的人难道一定要穿一样的衣服?”
余化龙道:“不一定,不过以老夫在江湖上经验而言,一眼间就可以分辩出他们不是这个组织中人。”
高空雁道:“不是这个组织中人,他们是哪里的人?”
余化龙道:“这就是要疑之处了。”
高空雁道:“你是说……”
余化龙道:“老朽不敢妄作论断,不过,他们很可能是受到了某种控制,而无法自主的人。”
高空雁道:“他们受人控制吗?”
余化龙道:“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办法?”
高空雁道:“会不会是药物?”
斩情女接道:“是……有些药物,可以使一个人暂时失去神智。”
这时,来人渐近,把火把照射间,已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们的衣着,就是算高空雁也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是一群杂乱会聚的人。
年纪有老过六十以上的胸前飘浮着花白长髯。
也有十六七岁的少年。
这些人,用着不同的兵刃,远看他们行动,分两路而来,似乎行动之间,很有规律。
但事实,他们脚步零乱,各走各的。
不过,有一点确和正常人不同,那就是他们脚步落地很轻。这说明了,他们是有着武功基础的人。
轻轻吁了一口气,高空雁缓缓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由哪里请来了这么一批了?”
斩情女道:“不是请来的,而是被他们抓来的。”
高空雁道:“他们是……”
斩情女接道:“这一群,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看他们衣着,形貌,怕是包罗几十个不同门派的人。”
高空雁道:“我明白了,他们都是黑剑门抓来的人。”
斩情女道:“是,用他们攻打头阵,要咱们放手杀戮。”
这时,两行来人,已然逼过洞口,直直地行了过来。
他们似乎是根本没有看到守在洞口的高空雁和林成方等。
斩情女道:“看他们的样子,似是都已失去了主宰自己的能力。”
高空雁道:“唉!要如何对付这些人呢?”
斩情女道:“高兄,你能不能点了他们的|茓道,而不伤害他们性命。”
高空雁道:“这个,我试试看吧!”
这时,第一次出现的三个人,反而向后退了下去。
余化龙疾快地向前行了五步,和高空雁等并肩而方,挡在洞口。
两行冲来的人,笔挺地走了过过,既未亮兵刃,也未出手。
高空雁迎了上去,出指如电,点中了当先两人的|茓道。
余化龙道:“好手法。”
紧随着出手义点了两个人|茓道。
四个人很快地倒了下去。
斩情女道:“对!这办法不错,只点他们|茓道,让他们的人,诸住进路。”
余化龙道:“这些根据就不是黑剑门中人。”
斩情女道:“不管他们由何处来,咱们没有杀他们就是。”
说话之间,高空雁又点倒四人。
这时人群中突然闪出了黑衣人,手中单刀纵劈横扫,疾如流星般攻了过来。
这人一上来,就攻上余化龙,两个人立刻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杀。
余化龙不再矜持,也亮出了兵刃。那是一柄宽面短刀。
这把刀只有一尺五六寸长,但他却相当的重。
那黑衣人连攻了十八刀,尽都被余化龙封挡开去。
但那黑衣人的攻势,并未紊乱,仍然保持着很猛烈的攻势。
这黑衣人的年纪不大,但刀法上的造诣,却是奇异非常,竟能和余化龙保持个不胜不败的平局。
后面的人,不断地涌了上来,高空雁像泰山一佯,挡在那里。
他未动兵刃,眼前已经倒下去了二十多个人。
二十多个人,很大的一堆,挡住了后来者的进路。但很多人,都踏着他们同伙的身子涌了过来。
倒之下人只是被点中四肢|茓道,没有了反抗之能,但他们的口还能言。
不少人发出痛苦呼叫。
高空雁双手连出,又点倒了十余个人。
林成方伸手移动,把倒在地上的人,移动成一道人墙。
斩情女眼看被点倒之人,越来越多,小洞前面,整个要被人墙堵了起来,越堆越高,心中暗自好笑。这事乃武林之中从未有过的事了,和余化龙动手的黑衣人,仍然未见败象。
但他心中似是有着很急的事,头顶门开始滚落下焦虑的汗水。
向前直涌的人潮,停了下来,幽谷中,暂时有了片刻的平静。
只有那黑衣人和余化龙搏杀的金风破空之声。
余化龙又封开了那黑衣人三刀攻势,笑道:“高老弟,这人的刀法不错,好象是由少林派中罗汉杖法中演化而来。”
斩情女即接口说道:“奇怪啊!少林一百零八招罗汉杖法,能够作刀法施用出来,这人定是少林门下人了。”
余化龙道:“不能太过寄望于奇迹,黑剑门广收天下高手,内中不泛少林弟子。”
黑衣人急攻两刀,低声道:“点我|茓道:“移入洞中。”
说完两句话,一刀横削,斩了过来,余化龙这一次没有硬封,闪身避开。
那黑衣人一招使出,前胸突出来一个很大的空门。
黑衣人身子摇了几摇,向地上倒去。
余化龙一伸手,抓住了那黑衣人,带入了山洞中。
林成方迅速地移动过来,站在余化龙的位置。
这时,倒在地上的人,已经堆满阻拦住了道路。
后面的,再也没法向前行来,除非他们踏在那些人的身上。
但倒在地上的,都是被点中|茓道,有些手脚还可移动,人要踏在他们向上,他很可能会劈出一刀,或是踢出一脚。
一直旁观的林成方,发觉了那高空雁并非是乱点那些人的|茓道,而是早有有一种计划。
他们身躯倒卧的位置,也好象是预定的。
事实上,这是一个可阻敌人的阵势,林成方轻轻吁一口气道:“高兄,好象前面这一批人,才是失去自己的人。”
高空雁道:“对!这些人,很可能不是黑剑门中的人?”
斩情女心中一动,道:“会不会是……”
只见余化龙勿勿奔了出来,道:“姑娘,那个人要见你。”
斩情女返身行入山洞,只见黑衣人靠在山壁,闭目而坐,身侧放着单刀。
斩情女道:“你要见我。”
黑衣人缓缓睁开双目,打量了斩情女一眼.道:“你就是斩情女。”
斩情女道:“正是小妹。”
黑衣人道:“你认不认识他?”
斩情女道:“你是谁,总不能只有一个他字吧?”
那黑衣人道:“人也他!……”
斩情女道:“人也他,我也知道这个字。”
黑衣人道:“这个字,代表着人道,同音可谓仁,仁者无敌。”
斩情女皱皱眉头,道:“你说的是一种暗语?”
黑衣人道:“这种暗语,姑娘一点也不知道吗?”
斩情女道:“我不知道。”
黑衣人道:“唉,这么说来,在下也是白费心机了。”
斩情女道:“你没有白费心机,至少,你使我知道了,你是黑剑门中人。”
黑衣人道:“那也没有什么用,你答不上暗语,我无法告诉你什么。”
斩情女道:“有人告诉你来找斩情女,你知道就好了,我是斩情女,如假包换,你已经找到斩情女了,就算我不知道暗语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找的是斩情女就是了。”
黑衣人道:“就算我确知你是斩情女,但我也不能告诉你什么。”
斩情女道:“你今年几岁了?”
黑衣人道:“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年龄和暗语有关?”
斩情女道:“告诉我,你几岁?”
黑衣人道:“二十四岁。”
斩情女道:“不是孩子了,应该有是非之分的头脑,你知道我是斩情女了,那该比什么暗语都好。”
黑衣人沉吟了一阵道:“对!他们要我找你,我已经找到你了。”
斩情女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黑衣人道:“唉!姑娘,我没有见过斩情女……”
斩情女接道:“就算你不相信我是斩情女,也该看到我们对抗黑剑门的壮烈。”
黑衣人道:“其实,我已经确定你是斩情女了。”
斩情女道:“哦!为什么?”
黑衣人道:“因为我早听他们说过你。”
斩情女道:“说什么?”
黑衣人道:“说你很美,也很野,很迷人……”
斩情女接道:“好啦,不用多说了,这些,我自己都知道,说些重要的事吧……”
黑衣人笑一笑道:“黑剑门中人,把你们困在此地的事,我们已经知道,我们混入了黑剑门中不少的人,但大部分,都被他们发觉了,我是很幸运的一个……”
斩情女接道:“你先说些重要的事,他们现在何处?准备如何也手?”
黑衣人道:“我知道,他们就在附近,而且距此不会太远,至于他们现在何处,那就不知道了。”
斩情女道:“你说了半天,只是证明了你的身份,对我们目前应该如何?那是全无作用。”
黑衣人沉吟了一阵,道:“我想可以有法子和他们联络。”
斩情女道:“那就好,怎么一个联络法,你是否可以立刻动手?”
黑衣人回顾一眼道:“姑娘,你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你心中应该明白,黑夜之中,联系的唯一方法就是火光,这个山洞之中,燃不起火光。”
斩情女沉思片刻,道:“一定能和他们联络上吗?”
黑衣人道:“这个,很难说了要有三分运气才行。”
斩情女道:“怎么?你心中没有一点把握。”
黑衣人道:“没有,除非他们看到了联络信号。”
斩情女回顾了狗肉郎中一眼,道:“郎中,你看这件事应该如何?”
余化龙又返回山洞外面,换了林成方。
山洞中,只余下了王荣,狗肉郎中,斩情女,和那黑衣人。
狗肉郎中打量了那黑衣人一眼,道:“丫头,这小子说的话,可以相信。”
斩情女道:“你怎么知道了?”
狗肉郎中道:“我不但会看病,而且,还会看相,这小子一团正人君子之气,不会是一个坏人。”
斩情女道:“哦!”
狗肉郎中道:“不过,有一点,你要防备,那就是这小子的江湖经验太少,他想出来的法子,未必合用。”
斩情女道:“郎中,你是说,不能带他去放火。”
狗肉郎中道:“绝对不能,你们放了一把火,未必能引来叫化子,却先召来了黑剑门的全力围攻。”
斩情女笑一笑道:“你是说,现在他们还没有全力攻来。”
狗肉郎中道:“是!这只不过是一个试探,而且,出手大部份都不是禀剑门中人,就算是,也是三流的脚色,但他们定然派人隐在一侧。”
斩情女接道:“干什么?”
狗肉郎中道:“观察。”
斩情女道:“观察什么?”
狗肉郎中叹口气,道:“高空雁的手法,以便找出他的来历。”
斩情女道:“不知道他们现在瞧出来没有?”
狗肉郎中道:“就算他们瞧不出真正的隐秘,也该瞧其一个大概了。”
斩情女道:“咱们应该如何?”
狗肉郎中道:“黑剑门中两大顶尖高手,都败在高公子手下,这件事,在黑剑门中,也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他们在没有把握之前,不会轻易出手!”
放低了声音,接道:“看样子,就算黑剑门主未到,亦必有别的高手到此了。”
斩情女道:“郎中,你怎么这样肯定。”
狗肉郎中道:“他们能调集这么多身受控制的人,那说明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把自己人调来得更多,所以,这座山谷,应该早已被他们包围住了。”
斩情女道:“哦!”
狗肉郎中道:“他们有很多方法对付我们,火攻,烟熏,都是办法,这片死谷,易守,但也给人以绝对的可乘之机。”
斩情女道:“唉!看来姜是老的辣,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了。”
狗肉郎中道:“明白什么?”
斩情女道:“他们用心集中在高公子的身上了。”
狗肉郎中笑道:“对,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劲敌,他们一定要想法子,找出他的来龙去脉,想出对付他的办法。”
斩情女道:“他们可以不必如此费事的,能把我们毁在这里。”
狗肉郎中道:“丫头,别认为你这个想法很对,黑剑门考虑的比你还要周到十分。”
他们的对象只有高空雁,别的人,都不会放在心上,顾虑火攻,烟熏,都未必能谋死高空雁,一旦被他逃走,对黑剑门而言,那该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斩情女道:“郎中,他们究竟要用什么办法对付高公子?”
狗肉郎中沉吟一阵,道:“丫头,你想想看,如若云副门主,和尤五奇加起来,高公子有几分胜算。”
斩情女沉吟一阵,道:“照我的看法,高公子一分胜算也没有。”
狗肉郎中道:“这就是了如是再加上别的人,人想想,他们能如何?”
斩情女道:“我明白了,他们要眼看杀死高公子。”
狗肉郎中道:“不错,正是如此,他们不看高空雁死了,不会放心。”
斩情女道:“这黑剑门究竟是什么人领导的,当真是难缠得很。”
狗肉郎中苦笑一下,道:“这个人的确神秘,我已经找了十几年,仍然找不出他真正的身份,不过,除他之外,黑剑门中事,我已经了解个十之七八了。”
斩情女道:“这话怎么说?”
狗肉郎中道:“黑剑门中主要的人物,大概,我都已知道,不知道的也不过十之一二。”
站在门口的邵文突然接道:“那才是黑剑门中真正的主力。”
狗肉郎中呆了一呆,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邵文道:“这意思很明显,那是说,黑剑门主,隐藏一部实力,这些实力,只有门主才知道,别的人,都不了解。”
斩情女道:“哦!”
狗肉郎中道:“你怎么知道?”
邵文道:“这件事,在黑剑门中,已不算是什么秘密,大部分人都知道。”
狗肉郎中点点头,道:“狡兔三窟,这位黑剑门主,当真是一个十分狡猾的人了。”
邵文似乎是还不太敢批评黑剑门主,只好沉吟不语。
斩情女道:“老前辈,已经洞悉对方的阴谋,不知道是否有应付之策。”
狗肉郎中道:“没有。”
斩情女道:“那怎么办?”
狗肉郎中双目深注在斩情女的脸上,不发一言。
但狗肉郎中这一眼,却看得她低下了头,道:“老前辈,你看什么嘛,我一向叫你郎中,称你一声老前辈,反而叫的你没正经了。”
狗肉郎中叹息一声,道:“丫头,去!把我的话,告诉高空雁,叫他小心一些,别漏了底子。”
斩情女突然间有些泥羞,轻轻吁一口气,道:“好!晚辈遵命。”
她一向放荡,突然问,拘谨起来,自有一股羞意。
转身行了出去。
片刻之后,斩情女重又行了进来,道:“我告诉他了。”
狗肉郎中道:“他怎么说?”
斩情女道:“他会小心,叫这个人放出暗号,咱们已经泄露了行踪,也不怕黑剑门知道了。”
狗肉郎中沉吟了一阵,道:“现在,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斩情女目光转到那黑衣人的身上,道:“现在,咱们什么都谈清楚了,你就算心中还有什么疑问,现在也该明白了。”
黑衣人道:“我是有些明白了。”
斩情女道:“那就好,现在,你可以但但白白把你地隐秘说出来了。”
那黑衣人笑道:“我找到了你,斩情女,那就没有什么隐秘好说的了。”
斩情女道:“你肯定这么合作,最好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的出身、姓名?”
黑衣人道:“我是武当门下俗家弟子,申文贵。”
斩情女道:“原来是申兄,现在,我们已决定,请你放出信号,召来援手。”
申文贵道:“好!在下立刻去办。”
狗肉郎中道:“慢一点,小伙子,你这信号,是不是一般的放火。”
申文贵道:“除了放火之外,我还带着旗火。”
狗肉郎中道:“哦!”
申文贵道:“斩情姑娘,给在下一点时间,找一个适当的地方,才能放起旗火。”
狗肉郎中道:“你看什么地方好一点。”
申文贵道:“自然是越高的地方越好。”
斩情女道:“这座山峰不很高,倒是一个施放旗火的地方。不过,很不容易上去。”
申文贵道:“为什么?”
斩情女道:“因为,外边有很多地方,咱们必须要杀开一路冲过去。”
申文贵道:“姑娘,如果就在此地施放,他们看到的机会不大。”
斩情女道:“这倒也是。”
申文贵道:“在下的身上,只有一支旗火,如是施放不灵,那就……”
斩情女道:“好啦!你不用再说了,我们研商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父达上峰去。”
狗肉郎中道:“不能送上去,上去后他也活不了。”
申文贵道:“老前辈,我不怕死。’;
狗肉郎中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死了,害我们也要死,那就罪大恶极了。”
申文贵道:“我……”
狗肉郎中道:“你怎么样,你一定要想法子把旗火放出去,而且要他们看到。”
申文贵道:“是啊!所以,晚辈要想法子爬上山顶,把旗火放出去。”
狗肉郎中道:“你这小子,当真是蠢得可以,我就想不通,你如在途中被人宰了,如何还能把旗火带到山顶上放出去。”
申文贵道:“这个,在下倒是没有想到。”
狗肉郎中道:“现在,老夫已经告诉你了,你觉得如何呢?”
申文贵道:“这也容易,在下把旗火放之后,告诉各位,我如不幸死了,还有别的人去放,只要旗火不坏,咱们还有活着的人,旗火总是可以放出去。”
狗肉郎中怔一怔道:“好小子,有你的。”
斩情女道:“好!咱们两个去,告诉我旗火如何施放。”
狗肉郎中缓缓站起身子,道:“丫头,这里的事很多,你留下来,我陪他去。”
斩情女道:“不行,你伤势未全好,要留下养息,还是由我去。”
狗肉郎中道:“郎中的本领,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养息这多时间,就算尚未全好,也好了十之八九……”
斩情女道:“就算好了九成也不行,我不同意你去,高公子也不会同意你去。”
狗肉郎中道:“丫头,这是什么辰光,生死一发间的时刻,还要这么任性。”
斩情女道:“不是在任性,而是原则……。”
林成方缓步行了进来,接道:“易姑娘说的不错,我看我还是休息到全好和行,放旗火的事,由我和易姑娘同去就是。”
这时,高空雁也缓步行了进来,接道:“对,老前辈还是养好伤势要紧,日后和强敌接手还多,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林成方道:“对!你如真要出去,我们心中也是难以平安。”
狗肉郎中沉吟一阵,道:“这个,你们想过没有?”
林成方道:“这件事,很清楚地摆在眼前,用不着想。”
狗肉郎中道:“不行,老弟,你现在一个人要当十个用,你们不能离开。”
高空雁道:“老前辈,你不能再受任何伤害,这是铁则,不可变更,直到你好为止。
狗肉郎中笑道:“如是我要死,就算养好了伤,也一样会被人杀死。”
高空雁道:“那不同,至少你伤势完全好之后,我可以有着很强的保护自己之力。”
狗肉郎中哈哈一笑,道:“高老弟,老朽恢复了八成功力,放眼江湖之上,能够与郎中一搏的人,也不算大多,如果此刻能够杀死我郎中的人,就算我功力尽复,也一样会被人杀掉。”
高空雁道:“武功一道,面临到一个人体能极限时,进步都会很慢,这时刻,任何一分力量,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狗肉郎中笑道:“哦!你还知道的真多啊!”
高空雁回顾了斩情女一眼,道:“苟老前辈……”
突然觉得有些不安,低声接道:“姑娘,大夫究竟姓什么?”
狗肉郎中哈哈一笑,道:“姓什么都是一样,你叫我苟大夫,或是狗肉郎中,都一样。”
高空雁道:“老前辈,你总会有一个姓吧?”
狗肉郎中道:“忘了,几十年没有人叫过我,我自己也没说过,哪里还会记得。”
也许是伤心人,别有怀抱,狗肉郎中既然不说,高空雁,也不好再问下去。
斩情女道:“高兄,什么要要吩咐小妹?”
高空雁道:“我和林兄,保护申兄上山,你和大夫守在洞口——他功力恢复了十之八九,我想,足可应付其他的变改了。”
斩情女道:“高兄,为什么不要我跟你上去呢?”
高空雁道:“为什么你要去,难道,你自觉剑术上的造诣。超过林兄吗?”
这几句话是逼迫,只要斩情女不便自认他比林成方高明,就不会再争。
谁都明白,让人登山,要比守在这里危险十倍。
只听斩情女娇声笑道:“小妹的唬功,是不如林兄,不过,我也有很多林兄不及地方,也是高兄不及的地方。”
高空雁道:“哦!”
斩情女道:“第一,我会打暗器,而且是各种各样的暗器,我会用毒,还有很险损的招术,都不是你们这些君子所能够会的。”
高空雁道:“这些,有用吗?”
斩情女道:“对付你,也许没有用,但对付我这一流的人用处大得很。”
林成方道:“姑娘,你何必……”
斩情女接道:“林兄,不用争,我比你适合一些。”
林成方道:“如论技艺的博难,姑娘自然比我们高明,但如剑术的专精……”
斩情女道:“我就不如你了。”
林成方道:“姑娘不承认?”
斩情女道:“承认。”
林成方道:“这么说来,在下是否可以代姑娘登山一行呢?”
斩情女道:“林兄……”
狗肉郎中突然开口了,道:“林老弟,不用再争执下去,你们还没有行动,人家已经听到了,你们出山洞,人家已埋伏好了。”
斩情女道:“大夫,你在我们这里,已经是很受敬重了,你说一句话看看,应该是谁去。”
狗肉郎中道:“丫头,你留下,你如是自己觉得很能干,那就想法子独当一面。”
斩情女道:“你……”
狗肉郎中摆摆手,道:“高公子、林少兄,你们快些走吧!”
高空雁这个人冷做孤僻,但对狗肉郎中却是十分敬重。
应了一声,和林成方,护着申文贵向外行去。
三个人动作很快,立刻向外奔去。
这时,余化龙,邵文,已然双双行到了洞口处。
眼看着高空雁和林成方的豪壮之气,两个人倒也动了拼死之心。
狗肉郎中活动了一下双臂,缓缓向外行去。
斩情女急急说道:“不要动,高兄交代过,要你不要动,你就别动。”
狗肉郎中道:“想什么办法?”
斩情女道:“要你好好地休息,到你复元为止。
狗肉郎笑中道:“丫头,你看看目下这局面能够休息吗?”
斩情女道:“至少,你还可以休息,等到了你非出手不可的时候,再出手也不迟。”
狗肉郎中叹一口气,又回原位坐了下去。
斩情女行到洞口,只见余化龙和邵文并肩而立,堵住对方强烈的攻势。
两个人也不求胜,只是堵住不让人攻入洞中。
两人的武功,实在都很高强,这一全力施展,真有泼水不入的感觉。
忽然间,响起了一声大喝道:“住手。”
余化龙、邵文觉得那声音很熟,立刻停手不攻。
凝目望去,只见来人,正是尤五奇。
对这位领导他们数十年的头目,两个人内心中,都有着无比的敬畏。
余化龙一欠身,道:“堂主。”
尤五奇道:“你们还知道我是堂主。”
邵文道:“堂主留给咱们很多的教诲,使咱们终身难忘。”
尤五奇冷哼一声,道:“你们听着,门主已到了……”
余化龙道:“邵文吃了一惊,道:“门主到?道:“尤五奇道:“对,门主到了。”
余化龙轻轻吁一口气,道:“堂主见过门主了。”
尤五奇摇摇头道:“没有,但我见到了门主的使者。”
余化龙道:“使者到了,未必门主一定会到。”
尤五奇道:“你该知道左、右使者向来随侍门主身边,从不稍离。”
余化龙道:“堂主的意思是说,左、右使者既到了此地,门主也必须到了。”
尤五奇道:“这是必然之事。”
余化龙道:“堂主说的虽然也是,但是我都不大相信。”
尤五奇道:“你不相信门主已经到了。”
余化龙道:“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我并未见到上,右使者。”
尤五奇道:“这么说你是不相信老夫的说了?”
余化龙摇摇头道:“那也不尽然。”
尤五奇道:“那么你不相信的意思是?……”
余化龙道:“我想先见到两位使者再说。”
尤五奇道:“你见到两位使者之后,便相信门主已经到了。”
余化龙道:“堂主只见到使者,而使者并未对堂主说明门主已经到了。对不对?”
尤五奇笑一笑,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
余化龙道:“堂主既然明白我的意思了就该让我先见见两位使者。”
尤五奇道:“你想让两位使者亲口告诉你们门主已经到了这句话,是吗?”
余化龙点点头,道:“我必须听到使者的亲口证实。”
尤五奇道:“使者亲口证实以后,便怎样呢?”
余化龙道:“这个……这个……”
尤五奇道:“这个什么?俯首认罪,是不是?”
余化龙吸一口气,道:“这……应该等我听到使者的亲口证实之后,才能决定。”
尤五奇沉吟了一下,道:“如此,你就跟老夫来吧。”
余化龙忽然一笑,道:“堂主,你把我当作三尺童子。”
尤五奇道:“余化龙,你怕什么?”
余化龙淡淡一笑道:“这问题,堂主应该比我心里明白。”
尤五奇道:“你可是怕这是诱骗?”
余化龙道:“事实上,堂主一身武学功力比我高了甚多,我只一走出这座洞门,我这条命便算完了十之七八。”
尤五奇道:“你认为老夫是那种卑鄙阴险之人?”
余化龙道:“我相信堂主不会是那种人,可是……”
尤五奇接口道:“你既然不相信老夫是那种人,还有什么可是的?”
余化龙微微一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保命,我不能不小心些。”
尤五奇道:“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老夫了。”
余化龙道:“我也是黑剑门中人,在黑剑门中十多年来,对黑剑门的人与事,也有了相当的了解。”
尤五奇道:“你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余化龙道:“堂主不明白?”
尤五奇道摇摇头道:“要是我跟堂主去了,如果别人要杀我,堂主能拦阻得住吗?”
戊五奇道:“有老夫跟你在一起,只要说一句话,大概还没有什么人敢不听老夫的。”
余化龙道:“我很明白堂主的身份,在黑剑门中说话也极具权威,可是……”
尤五奇接口道:“你既明白,那又有什么可是的?”
余化龙道:“但是堂主也应该明白,堂主的身份虽高,说话虽然有具威威,那只是对福寿堂主的属下,和黑剑门的一般属下而言,如果那直接受门主和总护法指挥的杀手,或是和堂主身份,权威相等之人,要杀我,堂主又有什么办法能拦阻得住他们?”
尤五奇不由呆了呆,接不上话来了。
余化龙说得不错,果真有他所说的这些人定要杀他的话,凭他尤五奇还是真拦阻不了,一点毫无办法。
尤五奇眉锋一皱,道:“这么说,老夫纵然向你拍胸保证也没有用了?”
余化龙道:“我说的全是实话,堂主的拍胸保证,有没有用,堂主自己该比我还要明白。”
尤五奇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余化龙微笑一笑,道:“堂主心中早该想到了,我的意思是请使者到这里来和我面对面地谈谈。”
尤五奇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好吧,老夫去请示一下,看看使者的意思如何?”
说罢,转身迈步走去。
望着尤五奇走去的背影,邵文低声说道:“余老大,依你看,门主真的已经到了吗?”
余化龙摇头道:“不知道,这要等见到使者之后,才能确定了。”
邵文道:“门主如是真的已经到了,咱们怎么办?”
余化龙一怔,道:“什么怎么办?”
邵文道:“如果门主不究既住,要咱们返回黑剑门。”
余化龙道:“你认为有这可能?”
邵文道:“也许并不是绝无可能?”
余化龙道:“你这绝无可能,有道理吗?”
邵文道:“当然有道理。”
余化龙道:“你说说看,是什么道理?”
邵文道:“咱们在黑剑门中十多年,纵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余化龙道:“你认为凭这一点点,门主可能会饶恕咱们?”
邵文道:“追随了十多年,我想这一点情谊总该是有的。”
余化龙道:“要是门主不原念点情谊呢?”
邵文道:“这个……”
余化龙道:“你应该明白,咱们目下所犯的罪吗?是叛门大罪。”
邵文点头道:“这我知道,但这是环境所迫,如不是江飞施放那些毒蜂,咱们怎会……”
余化龙接道:“你说的也是事实虽然全是江飞那小子一手造成的,咱们是被迫不得已,可是你应该想到,江飞他对门主绝不会承认这事实,必须反咬咱们一口,说咱们为保全自己的性命才叛门的,他因为见咱们已投降的敌人,才施放毒蜂的。”
邵文一听这话,不开口了。
他知道余化龙说的不错,江飞为了顾全自己,一定会这么说,门也也一定会相信,使余化龙跟他邵文百口难辩。
余化龙忽然舒吁了口气,缓缓说道:“稍时,使者来了,如果传给门主既往不咎的令谕,如果你愿意回转黑剑门的意思,你仅管去好了。”
邵文道:“你呢?”
余化龙道:“我认为过去的错误已成过去,从现在起,我要好好地为武林,为正义贡献自己的办量,纵然立刻就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死得有价值一些。”
他语音铿锵,脸上一片坚毅肃穆之色,听得站立在一旁的斩情女不由目闪异采,暗中不住地点头。
邵文似乎也被余化龙的这番话感动了,脸上也现出一片坚毅肃穆之色道:“余老大,你令我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敬佩。”
余化龙道:“难道你过去并不敬佩我?”
邵文道:“过去虽然也敬佩你,但与现在的却有所不同。”
余化龙道:“哦……过去你敬佩的是什么?”
邵文道:“是你的武功,也因为你是咱们的老大。”
余化龙道:“现在呢?”
邵文道:“现在敬佩的是你所表现的豪气、正气。”
余化龙笑了笑,道:“那么你现在还……”
他语未尽意,却突然停住了,目视邵文,含着询问之色。”
邵文自然懂得他的意思,立刻说道:“一切听你余老大的,我把我这条命交给你余老大了。”
这话够了,也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斩情女脸色神情肃然他说道:“贞妇皓首失节,一生清誉全非,妓汝晚年从良,与一世烟花无碍。余老,你二位令我衷心敬佩不已,也令我为天下武林苍生庆幸。”
余化龙微微一笑,道:“易姑娘你令咱们的汗颜脸红了。”
斩情女笑一笑,道:“二位也别客气了。”
语声忽然一低道:“尤五奇回来了。”
余化龙和邵文立时抬眼朝墙外面望去,二人心头不由都暗暗一震。
只见尤五奇陪同一个年约四年多岁的中年汉子行了过来。
余化龙和邵文都认得,那中年汉子,正是门主身边左、右使之一的左使者。
尤五奇和左使者走近距离洞门三丈之处停步。
余化龙和邵文双双一欠身,道:“见过使者。”
左使者口中“喂”了一声,目光敝视了斩情女一眼,然后神色冷厉地望着余化龙道:
“余化龙,你要见我?”
余化龙点点头,“是的。”
左使者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余化龙道:“尤堂主没对使者说明白?”
左使者道:“没有。”
余化龙道吸了口气道:“尤堂主说,门主已经到了,是吗?”
左使者道:“是又怎么样?”
余化龙道:“我想请使者明白告诉我,门主是不是确实已经到了此地?”
左使者道:“确实已经到了。”
余化龙道:“门主现在何处?”
左使者道:“离此不远地方。
余化龙道:“使者能不能请门主来此?”
左使者道:“你要见门主?”
余化龙道:“可以吗?”
左使者道:“你要见门主做什么?”
余化龙道:“在下想和门主谈谈。”
左使者道:“你想和门主谈什么?”
余化龙道:“这个,使者就不必问了。”
左使者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我可以代你转颤门主。”
余化龙道:“但是我却要当面对门主说。”
左使者道:“不行,门不绝不会见你。”
余化龙道:“为什么?”
左使者道:“你已背叛门主,门主已传了令谕,杀你以正门规。”
余化龙道:“在下想请教一事,使者可肯奉告?”
左使者道:“什么事?你说吧!”
余化龙轻轻吁口气道:“在下请教,使者可知道在下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脱离黑剑门之心吗?”
左使者道:“这件事,江飞已向门主禀报甚祥。”
余化龙道:“江飞是怎样向门主禀说的?”
左使者道:“你们九个人贪生怕死,为了保命,向那年轻人投降妥胁了。”
余化龙道:“门主完全相信了江飞那小子的话?”
左使者道:“有云副堂主作证,门主当然深信不疑?”
余化龙目光忽然一瞥身旁的邵文,道:“邵老弟,你都听见了没有?”
邵文点点头,老弟全听得十分清楚,余老大果然料事如神。兄弟想想心中先前那一点侥侥的幻想,实在愚蠢可怜得很。”
左使者似乎从二人的话意中听出了蹊跷,接口问道:“难道事实不是这样的,是江飞作了谎报,云副堂主也作了伪证?”
余化龙道:“事实本来就不是这样。”
左使者道:“但是你们已背叛了门主,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余化龙道:“在下并不否认这事实,可是这也是被逼的。”
左使者道:“被谁逼的?难道是江飞?”
余化龙道:“当然是他。”
左使者道:“他怎么逼你们的?”
余化龙道:“使者可知道你们九个人,现在还有几人活着。”
左使者道摇摇头道:“不清楚,还有几人活着。”
余化龙道:“两个。”
左使者道:“死了七个?”
余化龙道吸一口气,道:“三个死于那位武功高不可测的年轻人手下,却有四个死在咱们自己人的手中。”
左使者一怔,道:“有四个死在自己人的手中?是江飞吗?”
余化龙点点头道:“正是江飞。
左使者道:“江飞他有那么大的能耐,这话未免……”
余化龙接口道:“江飞那小子,他虽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有利用机会的聪明。”
左使者道:“你这话怎么说?他利用了什么机会?”
余化龙道:“毒蜂。”
左使者一怔,道:“毒蜂?!”
余化龙点头道:“嗯!他在屋外见咱们九人与敌人动手搏杀,死了三个,六个被困在屋中,就放出那数千只毒蜂……”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使者该知道那毒蜂奇毒无比,不分敌我,见人就螫,只要被螫上一口,必死无救。”
左使者道:“哦……”
余化龙忽然轻叹了口气道:“江飞那小子使出这么阴损的一着,有意要将咱们与敌人来个同归于尽,为了保命,只有和敌方妥协,联手共同抗拒毒蜂了。”
左使者道:“这么说,那另外四人是死于毒蜂之口了。”
余化龙叹口气道:“事实一点不假。”
左使者默然了一下,道:“事实既然如此,那么你该向门主清清楚。”
余化龙道:“在下本来是有这个意思的,可是,现在……”
忽然摇摇头,轻吁了口气道:“算了。”
左使者道:“为什么算了,难道你不打算向门主解说了?”
余化龙反问道:“事实既有云副堂主为江飞作证,在下的解说能有用门主会相信?”
左使者一怔,道:“这个?……”
余化龙笑一笑,道:“背叛之罪名已无可避免,在下又何必作那愚蠢的摇尾之举,所以……”
语声微顿了顿,接道:“在下已改变了心意,将过去的黑剑门的一切当作一场梦幻。”
左使者道:“这么说,你是决心背叛黑剑门了。”
余化龙正要答话,一直默立在一旁的斩情女,突然一声冷笑,接口道:“黑剑门的手段大过毒蜂螫残酷,余老和邵老二位过去受了黑剑门的欺骗,如今他二位已经完全醒悟明白了,当然要和黑剑门为敌,周旋到底了。”
左使者目光冷厉地望着斩情女,道:“你大概是那斩情女吧。”
斩情女道:“不错,我正是斩情女。”
左使者道:“真想不到啊!为了你这么个黄毛丫头,黑剑门竟然出动了所有的精锐,连……”
他话未说完,天空突然爆现出一大蓬旗花火焰,映照得满天的亮。
左使者和尤五奇都是老江湖了,脸色齐地霍然一变。
左使者目射厉芒喝问道:“斩情女!那是什么?”
斩情女淡淡一笑道:“旗花信号。”
左使者道:“那是你们的人放的?”
斩情女道:“如果不是你们黑剑门中人放的,当然是我们的人放的了。”
左使者道:“你们在召援手?”
斩情女道:“眼下我们只有八九个人,你们的人手大多,实力大强,我们不召援手来,如何能够突围?”
左使者道:“你也知道我们的实力太强?”
斩情女道;道:“已经领教好多次了。”
左使者一声冷笑道:“你可知道我们目下调来此地的人手有多少?”
斩情女道:“小妹没有见到,怎会知道?”
左使者道:“不下百多人。”
斩情女道:“哦:会有这么多?”
左使者道:“并且个个都是黑剑门中的一流高手,特级杀手,也是黑剑门的全部精税。”
斩情女道:“那么,这该是一股很强大的实力了。”
左使者道:“这确实是一股很强大的实力,足可以在一个对时之内,令武当,或者少林那样的门派灭亡。”
斩情女听得心头不禁大大地震动了一下,旋即平静地说道:“你这话是在吓唬小妹吗?”
左使者道:“我这绝不是吓唬你,说的全是真的。”
斩情女忽然笑一笑,道:“你知道我们将到的援手有多少人吗?
左使者道:“有多少人?”
斩情女道:“详细数字我不清楚,但绝不会比你们黑剑门人少。”
左使者道:“也有一百多人?”
斩情女道:“应该只会多不会少。”
左使者忽然嘿嘿一笑,道:“斩情女,你该知道,双方敌对转杀,全凭武功,人多并不一定有用。”
斩情女道:“我知道,我们将到的那些援手,不但个个都是当世武林精锐,武功内力一流,并且都是极具江湖敌对经验的好手。”
左使者道:“哦!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斩情女帮作神秘地一笑道:“他们都是当今世上的奇人异士。”
斩情女这话,收到了攻心的效能。”
左使者和尤五奇听得脸色都不由微微一变。
左使者吸口气道:“这些人都是周千里和老叫化子,多年来各处奔走游说,邀请出来对付黑剑门的人?”
斩情女道:“大概是吧。”
左使者默然了一下,道:“能说说一些奇人异士的名号来听听吗?”
斩情女笑一笑道:“阁下何必如此性急,等一会他们来到,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她这话答得很巧妙,也有点神秘,给人一种心理上的莫测高深的威胁性。
其实,申文贵所召的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有多少人?她根本就不清楚。
这就是她的机智,她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的经验。
左使者既然得不到明确的答案,他就不愿多问,嘿嘿一笑,道:“你说的也是,等一会我见到他们时,就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了。可惜……”
语声一顿,脸上忽然现出浓浓的杀机,道:“你见不到他了!
“了”字声落,他身形移动,奇快如电地直朝斩情女扑去。
他身形扑出之时,本是赤手空拳,但,当他扑到斩情女身前五尺之际,右手突然多了一柄寒芒耀眼的短剑,直刺向斩情女的胸窝。
余化龙突然一击,挥手一刀,猛朝左使者拦腰斩去。
这是攻敌必救的招式,左使者如果不封挡这一刀,他手中短剑固然能使斩情女溅血横尸,香消王殒当场,但他自己也必难免一刀腰斩的厄运。
他似乎意想不到,余化龙居然敢对他出手,勿忙中他为救自己的命,手中短剑只好变招易式,改点为封。
“当!”的一声,火星四溅,余化龙的横斩,竟被他短剑一封之力荡开一边,震得身形一晃,退后了两丈。
因有余化龙的这一刀攻敌必救,斩情女也才能逃过左使者那奇快绝伦的一剑。
左使者一剑封开余化龙刀招,身形一窜,立即一声冷喝,道:“余化龙!你的胆子可真不小,竟敢跟我动手!”
话声中,突然挥剑,凌厉无伦地直朝余化龙攻去。
余化龙自己心中十分明白,左使者一身武学功力比尤五奇只高不低,比他高出一节以上,他根本不是左使者手下五十招之敌。
因此,左使者挥剑向他攻来,他也不开口说话,只凝神一注地运力迎上,与左使者展开了一场快速凌厉的激烈搏杀。
余化龙虽明知他绝非使者手下五十招之敌,而竟敢与左使者动手搏杀,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不想活了?
当然不是。
因为,他心中另有仗恃,那仗恃就是高空雁。
高空雁与林成方护送申文贵上峰顶施入旗火,如今旗火已经放出,高空雁与林成方,申文贵当然会立刻向这转来。
在余化龙的预料下,只要他能支撑过三十招,高空雁必到,高空雁一到,必然会接替下他。
他对高空雁这个年轻人,心中已充满了无比的信心,以高空雁那一剑十二花的至高无上的剑术,左使者绝非高空雁剑下之敌。
斩情女与邵文并肩站立,目注余化龙与左使者搏战的情势,只要一发现余化龙遇险,二人便出手扑救。
同时,二人也十分留心注意尤五奇的动静,以防尤五奇突然出手。
余化龙与左使者折搏杀已过二十多招,这二十多招,余化龙虽未落败,但却打来惊险之极。
突然,一声清啸突起,一条人影身如巨鸟般地自峰腰际飞泄射落,喝道:“住手!”
喝声虽然不十分的大,却震得左使者心神为之一震,猛然收剑暴退八迟。
左使者身形一退,余化龙也立收住刀势齐立,但胸脯却在剧烈气喘不息。
显然,这二十多招的持战,他战来十分艰苦,也尽出了全力。
那身如巨鸟自峰腰半空飞泻射落之人,正是高空雁。
他身形落地,目射冷电地望着左使者,道:“阁下何人?在黑剑门中是什么身份?”
左使者虽然不识高空雁,但他从高空雁那凌空飞泻射落的转动身法,以及那潇洒从容的气度上,心中已知此人就是他们黑剑门视为头一号大敌的高空雁。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黑剑门左使者,阁下何人?”
高空雁道:“我就是我们黑剑门目下第一个要杀之人。”
左使者道:“哦!阁下尊姓大名?”
高空雁不答反应道:“你们门主现在何处?”
左使者道:“请阁下先报出姓名。”
高空雁道:“想知道我的名号,必须你们黑剑门主当面。”
左使者刚要开口接话,笑闻一声轻笑突起,道:“阁下!我早料到是你了。”
当中一人是位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身后跟着一个身穿打扮和左使者一样,四个上下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正是黑剑门主,中年汉子则是右使者。
左使者和尤五奇一见中年文士现身走来,立即双双躬身,道:“属下见过门主。”
黑剑门主行近立定,招手一摆,目光转向高空雁,道:“师弟!多年不见了。
尤五奇、左、右使者、斩情女、余化龙、邵文等人听得全都不禁愕然一怔,他们做梦也料不想不到,高空雁竟是黑剑门主的师弟。
高空雁吸了口气,冷冷道,恩师他老人家猜料的果然不错,黑剑门主真是你。”
黑剑门主笑一笑,道:“师弟!可是老人家命你来杀愚兄的?”
高空雁道,老人家令谕我带你回山。
黑剑门主道,如果我愚兄不肯回山呢?”
高空雁道:“格杀勿论。”
黑剑门主道:“师弟自信能杀得了愚兄?”
高空雁道:“恩师说,我已是九成把握。”
黑剑门主道:“九成把握毕竟还差一成。”
黑剑门主道:“你知道天龙绝脉手法?”
黑剑门主脸色微微一变,道:“你已经练成了天龙神功?”
高空雁点头道:“所以这九成把握已足够有余。”
黑剑门主脸色再次地变了变,吸口气,道:“师弟!愚兄想和你作三招之恃。”
高空雁道:“你想试天龙绝脉手法的神奥?”
黑剑门主道:“不错,三招之内你如果胜不了愚兄,你就得放愚兄一马。”
高空雁道:“胜了你呢?”
黑剑门主道:“愚兄跟你回山去见恩师,听凭处置。”
高空雁道:“那也好,你动手吧。”
黑剑门主没再说话,目注高空雁稍顷,身形突然电飘而前,双掌幻起千重掌影,攻向高空雁。
高空雁身形凝立不动,直到掌影近身,这才突然招手一扬点出。
黑剑门主一惊撤掌后退,高空雁地突然一声轻喝道:“第一招。”
双掌如电般拍出,他双掌拍出似轻飘飘地毫无惊人之处,但是,黑剑门主却接连使用了好几个身法,才能闪开。
只此,黑剑门主心中已经完全相信,他一身武学功力虽称高绝,但绝非天龙绝脉手下三招之敌。
他心中意念飞闪,猛然一掌攻向高空雁。
高空雁正欲挥剑相迎,忽觉眼前人影一闪,黑剑门主身形竟然已经腾起,直上夜空。
显然,他已知绝非高空雁之敌,要逃。
蓦地,一声沉喝如电,畜物!你还想逃吗?”
黑剑门主顿时如受雷硕,身躯如殒星下坠,落地胸色一片苍煞,竟然萎顿不起。
随同黑剑门主身形飘然泻落一人,是一位银髯飘胸,年约九十上下高龄的长袍老人。
高空雁连忙急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恩师。”
长袍老人道:“空雁,辛苦你了。”
高空雁恭敬地道:“雁儿应该的,只是……”
语声一顿,道:“只是师兄虽有不是,尚祈恩师格外施恩。”
长袍老人道:“空雁,你别替他说情了,为师的不会要他的命。”
语声一顿,接道:“黑剑门的后事,如何处理,全交给你了。”
话落,探手抓起黑剑门主,袍袖一挥,身如鸟鹤临空而起,晃眼工夫,消失不见。
高空雁抬眼望望空际,天色已将发晓。
他深深地长吁了口气。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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