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内,到处都是刺激*的红色。而新娘的名字却好似与这里的一切相抵触。她的名字中有个雪字 --文雪。她喜欢这个名字,喜欢它的简单,平淡。可她的母亲却嫌这名字晦气,一直想改她的名。可这个愿望一直在过去的十七年里没有实现。直至,她出嫁前,她的额娘做到了:“以后,文惠就是你的名字,无论谁问,你都叫这个。连你那个丈夫问起来,你也这么答!”
听到这话,文雪绝望得不知所措。自己要嫁的人却不知道她的名字。即便是他知道她的名字,又能怎么样,清楚她的相貌又怎么样。两个人终究还是陌生人。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但就是这么一对陌生人,在今日,要结婚了,要成为结伴一生的人。很可笑,如梦一样。可是梦能醒;而现实却没有清醒和混沌之分的。
在喜床上,她已经坐了很久了,腰和腿已经麻木了。整整一天,她都没有吃饭,就这么坐着。恐惧和孤独在她的心里酝酿,最后它们还是冲出了眼眶。
她很少哭,甚至可以说从记事开始,她就没有掉过眼泪。然而今天,她哭了,哭得强烈,手中捧着的苹果都被泪水打湿了。
窗外,树叶因风而动,“沙沙”作响。
溥铦进了房间,喜婆就上来招呼,要让他与新娘子对坐在床上。他腰酸背痛的,哪还有玩这礼仪的游戏,像轰鸡似的把她们全赶出去了。
没想到,他一进门,外面的婢女就把门给锁了。惊异间,他冲门大喊道: “你们做什么?”
门外的婢女们不正经地回答说:“知道爷您等不及,我们几个也没想在里面多呆。老爷子可说了,今晚您得和新奶奶好好呆着,她可等着抱孙子呢!”
瓜尔佳氏效仿她所崇拜的老佛爷,在嫁过来之后,要所有的仆人都称呼她为“老爷子。”
溥铦又羞又恼,平静了一下怒气,一鼓作气,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拿起枕头,抖掉了铺在上面的红枣花生。“早生贵子”和他没有关系!
这时候,耳边突然有一声沉闷的“咚!”转头一看,地上多了个苹果。他愣住了,看着旁边端坐的新娘,暗想是不是这女人故意使的招数,来引自己上钩。
这么一想,他觉得女人太可怕,便不去理会,抱着被褥打算离开,但他的眼睛还是去瞟那滚在地上的苹果。这苹果亮得不自然,实在是让人心生好奇。好奇促使他伸手去捡拾,发现上面湿滑得很。一开始他以为是唾沫之类的东西,险些把它扔了。可再一摸,觉得这好象没有唾沫的粘稠,似乎还有一股咸味。
泪,无疑是。
他从小对女人的眼泪有些敏感。曾经,他的奶妈抱着他哭过,她哭的是自己早夭的女儿;祖母也在他的面前掉过泪,哭的则是幼年进宫的长孙。这两个与他最亲近的女人的眼泪都不是为他而流。那么她--这个刚进门是妻子会为自己流泪么?
他否定了,对自己想法嘲笑了一番。对这女孩倒有了点怜悯,这样怜悯是施舍的。
“你的苹果。”他把苹果放在床上。等着对方道谢。没想到她拿起苹果就往嘴里送,没有一点教养。他更生气了,没再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