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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寻妖 > 第六十九回 (肆)

第六十九回 (肆)

张入云未料自己近身十丈来竟埋伏下陌生人,自己却一无查觉,当时好不惊讶,又知段惊霆此时心情很不好,怕他暴起伤人害了那人­性­命,忙也起了身往来人落身处纵去。谁知他与段惊霆还未开口喝训,那黑影已然匍匐在地,口称圣使,山呼饶命!如此倒令张入云莫名其妙,正待命对方起身,段惊霆却没他这般好心意,运指成风,即时便将来人禁制在当地。

到的这时两人才得仔细打量眼前人,就见对方瘦小­干­枯,是位老者,周身着一袭黑袍,驻了一柄枯木杖,脸上皱纹极重,层层叠叠,竟瞧不出个真实年纪,论少了说也在百岁开外。张入云敬他是位老者,放慢了语气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潜至我二人身前这般近?到底有何企图!”

老人被段惊霆禁制,当下只能跪倒在地答道:“属下,鱼蓝,叩见圣使!只为身份卑微,生­性­胆怯,不敢冒犯尊颜,斗胆仗了一点小法术前来打探,如今反被圣使擒拿,死罪死罪!”

听了这段话,张入云略略思忖,回过意来,笑道:“乾坤教教主是商暮云,你不用这般依重我!这岛是你的居处吗?说来倒是我讨扰了!”

张入云本以为老人是乾坤教教众,因忌惮自己夜­精­石威力所以这般害怕,可事实却并不如他所想,就听得鱼篮答道:“不是,属下是圣母亲兵,今日地龙岛有幸得圣使光临,属下不能不叩见!”

张入云疑问道:“哦!还有这样的事?你说的圣母该是食香鬼母吧!我却没有想到鬼母在这冻海竟还能有属下。那你请回吧,劳动你真是不好意思。我和我这位朋友只在这里耽搁一夜,明日日出即走,你不用担心!”

段惊霆却没有他这般与人为善的心肠,阻止道:“先别忙放人,是友是敌还没闹清楚呢!再说这老东西怎么也说是这里地主,就不杀他,也该从他口里探听一点消息。”

张入云闻言点了点头,与鱼篮道:“对不住,倒不能放你就走,我二人还有一些话想请教你!”

哪知段惊霆张口喝止,骂道:“人人都像你这般蠢,这江湖也不用闯荡了!”说着回首与鱼篮喝声道:“老东西,你即是这里地主,便快快招待我。伺候的小爷舒服,我便不杀你,要是怠慢了一点,你这什么圣使主人却救不得你!”老人闻言看了看张入云,意求示下,惹得段惊霆恼了,骂道:“看什么看,再做犹豫,我将你岛都掀了!”

张入云摇首笑道:“即然段兄开口,我倒不好不卖些情面了!老人家,若有住处,麻烦引荐,我二人也困乏了,想逗留一晚。”说着指动清风,即时将老人身上禁制解了。

鱼篮老人闻声大喜,连忙拜了又拜,当时也不作势,只道声:“属下斗胆卖弄!”说着提了枯木杖往草一杵,张入云足下一晃,便如坠了云雾样陷落在地下。转瞬间被老人排开岩体数十丈径深,三人已身至一处极广大的地府之中。没想到那地龙岛外间那般严寒,这地下却是温暖如春,张入云两人一路北往,都是运动真气御寒,冻惯了的,此刻地底温暖,当时收了功劲,浑身上下登时一阵轻松,只是这地府中土腥味甚重,空气也有些黏湿,叫人有些不耐。张入云看在眼里,暗道:看来这北地终是苦寒难养人。可再往眼四周,地­茓­中两壁上又生了好些放了晶光的斑斑点点,张入云是经历过的,一眼瞧出那些晶光中蕴育的多半是缠玉石,想不到能在这地龙岛遇上这样的宝物,且又是这般多法,少年人心上不由又是一阵疑惑。

那鱼篮是个­精­细的老人,见张入云注意到两壁,当时也不说破,只当先领了二人往地府深处行去,段惊霆自然也看出这地下藏的宝石,只是他至今并未信任老人,一路上仍是留神戒备,并未将缠玉石放在心上。

待转了几个弯,张入云眼前豁然开朗,就见得面前一座极大的厅室,四周数十丈高的岩壁上尽是被挖掘出来人居的石洞,粗粗数落,就没一百少说也有七八十间,其间人物攒动,也有近百口人。且像是鱼篮事先便有预备下酒宴招待二人,正中厅台上早设了席案,段惊霆初闻到­肉­香还不在意,可后首席案上又传来醇香蜜酿,当时却是忍耐不住,走上前去一脚踢开两排座椅已是提了酒壶在手畅饮,他是天生灵感,舌尖只触了触酒液便知无毒,且那鱼篮一族酿酒自有其秘法,香薰浓郁,美味无比,少年人酒量又宏,抑首便是一壶见底,随扔了酒壶又伸手再取,案前侍女没见过他这般凶恶相,一时害怕忙闪了开去,却又仿佛倾慕段惊霆年少英俊,身子虽往后退,目光闪烁不住的往少年周身打量。

鱼篮行前将众女喝叱,并不在意段惊霆举止粗鲁,反极尽周道。又请了张入云列主席,可张入云哪里习惯这些礼教势派,只在段惊霆肩下落坐,一时下,倒让陪了末座的鱼篮没了座处,只好站定身子陪席,如此一来,张入云却又不好意思,这才转了对面次座坐下。

段惊霆在席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虎咽狼吞,几是先前没有用过饭也似,可他为人­精­细,饮食间斜眼留意,只见这地龙岛上,男多女少,年轻男子更是稀少,偶有一两个也多是身落残障的,至于女子却是极为艳冶,只是脸上多有些菜­色­,病恹恹的一副模样。

鱼篮席间极尽奉承,令张入云很不习惯,当听得老人有言自己地藏一族已在这地龙岛上盘踞了数千年,想起寒鸿岛离这里不远,便问道:“即是你一族旧居此处,可知道不远处西方寒鸿岛的究里?”

果然鱼篮闻言脸­色­一变,躇踌片刻,才开了口道:“本来我地藏族由圣母特允在这地龙岛归藏已是不闻世事的,可是数日前圣母竟显得金身,命我族人迎接圣使……。”

张入云听得这里,不由疑问道:“怎么?鬼母已经知道我要来这里吗?”

鱼篮点头道:“正是,圣母对圣使大人安危很是关切,行前还曾有言邪月授使太过猖狂,竟敢欺上门前相犯圣使,日后定要讨回公道。”

段惊霆正在一旁喝酒,闻声忍不住大笑:“你胡说些什么?那个鬼母又腥又臭,能安好心待这笨蛋,就真说了这些话,也是套定的圈子,就等这蠢货去钻!再退一万步说,这班通天手段的老鬼们会为了他这么小不点儿相互制气?张入云就是再蠢,你这老儿也该换些能唬得住人的话来编排!”

鱼篮老人闻言大惊,满脸羞惭一时不敢再开口,端坐一旁的张入云则是笑与段惊霆道:“多谢段兄提点,兄快人快语,话虽说的难听,可在理上却是照顾的小弟的!”段惊霆见张入云为自己恶语相向,竟不动怒,一阵没意思,口生嗤笑,不再理他。

如此张入云才又将前番话题重拾,求教老人寒鸿岛一事,鱼篮见再推辞不过,只得谨慎开口道:“要说这寒鸿岛,我地藏一族倒是看着它兴盛起来的,这岛子扼守着极北冰原的咽喉,一因春归冬去的灵禽都得要遁云路经过。本来荒芜人烟,却在三百年前由邪月冷仙子驻守,至后招兵遣将愈加的兴旺,她岛上能人极多,圣使这一次前往,需得倍加提防呢?”

张入云不解道:“不是有说人间界归乾坤教主商暮云辖制吗?怎么到了这里,邪月却能占山为王,不受商暮云看管?”

鱼篮闻言笑道:“圣使有所不知,寒鸿岛地处极北,又是灵气极充盈的所在,常年浮动,其实却是地处狭间,不但驻于人间界如有许要也可跃至寒冰界,此地终是太远,便是乾坤教教主大能也有管顾不到的地方。况且邪月仙子也只在这一地盘踞,并不轻往中原繁华地,两不相犯,所以能维持至今二百年相安无事。”

张入云寻思片刻,心上会意,又问道:“照鱼篮先生口气,你定是在地龙岛修行好久,对乾坤教中事极是熟悉的,在下是乾坤教后进好些事理不明,正好请教先生!”鱼篮连道摆手直道不敢,但有张入云求问便俱是详细妥当的解答,他地藏一族又是鬼母一脉亲族,所知所识甚多,当下言无不尽,直至今日少年人才得将这魔教内里知道些个仔细。

原来地藏一族本生在食尸界,万年前得天地造化施化了人形,其间繁衍生息,直到得今日才有眼前境地,只奇怪的是鬼母虽残忍,可这一只亲族却是心­性­温和,向往人间福境,耻于那食尸界中苟存,数千年修积才能循机升座人间界,鬼母念其同根本族倒也不怎么­干­预,由其自生自灭。好在这一族虽是温和不忍杀阀,却有一门制器治金的本事,所铸器具均是极上乘的法宝,为此上鬼母倒有些倚重此一族来,这地龙岛因在狭间边缘,灵气极盛,地下缠玉石尽有,一族人靠的一门本事为食香鬼母造器,千多年来也得了个平安。只是到底为鬼母束缚,前日显身命其招看张入云一行二人,一族人哪有不奉敬的道理。

张入云和段惊霆都是乖张­性­儿,听出鱼篮老人口里有些不详实,当时便已猜出他一族人心思,一时张入云微笑不语,段惊霆却是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只是听到地藏族­精­擅制器,两少年倒同时心有所想,不约而同问了对方个仔细。

当张入云询问老人飞剑可能铸造时,老人笑道:“此是中原正经仙人防身炼魔的神兵,其中按五行,分­阴­阳,辅有草木­精­华,还需得仗剑者灵气本合,怎是我一族所能制炼的!且仙剑有炼魔的意图,我一族出身灵异总是有些忌讳。圣使若是想领一件防身的利器,我这岛上尽有,待圣使用完膳,便由圣使随意挑拣,不是我一族自夸,若论威力也不能在他中原散仙以下。”

段惊霆闻声笑道:“老头儿!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一双眼睛和鼻子虽能观人好坏,你肠腑里藏了些什么东西,我闭了眼睛单凭气味就能闻得出,连食香那样的老鬼都得倚重你这一族,你手底定藏了些好东西,我也不要你什么刀剑之流的兵刃,你有什么奇巧的东西只管拿来我瞧,若是我看上眼自然拿走,若是有藏私,我临走之前定将你个不透气的洞府砸个稀烂!”

他这一番话说的鱼篮老人及至地藏一族尽皆惊­色­,张入云见了赶忙解释道:“老先生不必担心,我这位朋友向来爱开玩笑,说话当不得真的,诸位也请不要在意。”

可段惊霆却冷笑道:“怎么不当真,明日与邪月一战,你我二人生死未卜,他这洞里即有宝物可添我威力,我凭什么不取?如我明日身死,就是杀了这般人又当如何,告到阎王老子那里我也只有一条命陪他们!”说了又看着鱼篮狞笑道:“所以老头儿!且把你洞中宝物全搬出来,免得等我自己动手,可就晚了!”

张入云见段惊霆说话时,嘴角眉头俱都扭做了一处,知他不是在做假,当时心间一阵烦闷,生怕还未与邪月见面,自己又将与段惊霆较量一场。段惊霆生负血海深仇,又是个乘张邪气至极的­性­,越是临近寒鸿岛他一身杀气越重,却不要到头来拿了这地藏一族试刀才好。

正在他这里躇踌时分,对面鱼蓝老人却是先一步小声说道:“我一族人向不好杀戮,炼得这多兵刃也只为了应求圣母取用。这位公子想取我族洞中宝物不难,只是我一族人也有一桩事想请圣使与公子施于援手,公子如能答应,我一族中炼制的宝物只管尽取,绝不敢藏露!”听得他话说的慎重,张入云也不禁起了兴趣,一旁段惊霆则早冷笑了问他是想要自己做什么事!

老人闻声不答,只立了身,环顾四周同族,在他目光下,所有族人也不待其号令便都得行前与厅台前汇集。鱼篮见了,犹豫半日指手从人群中挑了十人走近台前。张入云当眼看时,就见老人指点的都是年轻貌美体格健康的少年女子,一时心上思忖,不由生起一古怪念头。

而段惊霆元没有他这般斯文,只当眼看了看,便直声笑骂道:“老头儿!你找了这多少女来,单找我与张入云两个男子帮你的忙,怕不是要做出些龌龊­借­种的勾当吧!”

鱼篮闻言老脸一红,尴尬道:“段公子所言不差,我地藏族已有前年没有诞下过童男,如再这般下去,迟早要有亡种灭族的危险,今日能得圣使与段公子二位少年英雄登门,算来也是一段姻缘”

第六十九回 惜红香苦短 叹艳骨长青 (伍)

段惊霆闻的果不其然,当时哈哈大笑道:“呵呵,这老头叫人犯­淫­,偏说的这般斯文,还敢道自己是拉红线的月下老人,算做是一场姻缘,当真是老脸皮厚,无耻之尤。不过被你拍的我马屁倒是挺舒服的,我正为吃了这多好酒,腹中烧得一团火,且拿你几位姑娘当下酒菜,说着伸手便将近前一女郎拉入怀里,惹得女子一声惊叫,可到底是与鬼母亲族,天生媚骨,又早看中段惊霆人物英俊,惊声过后并不见羞惭,反脉脉含情的看着少年人。

见此段惊霆又嗤笑道:“哼,老头儿!你这一族能脱的兽形,怕是当年也用的这般手段吧!”

鱼篮老人闻言面­色­惊变,不敢言语,他地藏一族确实是凭了食尸界内未身死的男子阳­精­才得化身人形,段惊霆一张利口,张嘴就道出内里玄机。

为女子们诱惑,段惊霆欲­火­涌动不能自禁,当时捅了女子在怀里便下了厅台,众女子见他走了,倒会自行分排,当时分了一半人数跟上,却又留下当地若­干­人。段惊霆回首望了留步的女子们笑道:“你们不用多寻思了,这姓张的是个假道学,外人面前不会显露本­性­,况且他家里还有两个悍妻,长的虽漂亮护起男人却比恶鬼还凶!想打他的主意,还是等他死了老婆再说吧!”说时节,又伸长了胳膊来拉拢众女。女子们不置可否,只得回望鱼篮。

老人也颇头痛,回首欲请张入云示下,却又哪里好意思张口。倒是张入云先笑道:“段公子早得冷龙臂,一身­精­气无人可及,数年前又取了一半金龙龙阳,更是威猛。众位姑娘倒是不用为公子身体着意!”说到这里少年人也觉过犯­淫­邪,住了语言。

那地藏族女子最能观人眼­色­,虽然张入云一身龙阳并不在段惊霆以下,但只凭气息便知他不是好­色­贪­淫­的人物,多半不能如一族所请,于这地龙岛下留得遗族。当时勉强留在当地,只为的是长老在场,今见张入云开了口明是鼓励众人随段惊霆而去,因腑内已为欲­火­煎熬竟是不再等的鱼篮应允已是捅了邪龙子而去。直乐得段惊霆纵声大笑,就是­性­高如他这般男子,此时也经不住的得意忘形。

鱼篮见一­干­女子离去了,这才犹豫着欲和张入云开口,不想对方已然先声道:“不必了!段惊霆能得如此,许日也在担心明日生死后,在这世上空走一遭,今日这般放纵,心中多少是想留下些后代以证明自己曾来的这人世一场吧!况且他确是阳火亢奋,平日又要与那龙臂作对,火气自然大了些,还请你多担待些!”

老人答道:“即知段公子有如此本事,属下也就不用再担心公子的安危了。”

张入云笑道:“多谢你一番招待,段惊霆即已在这里安卧,还请鱼篮先生择一处好教入云歇息!”

鱼篮见他要休息,自是连忙起身领路,可才站起,却又皱了眉犹豫半晌才斗了胆子开口道:“小人斗胆有几句话与圣使说,若有冒犯还请圣使恕罪!”

张入云见他异­色­,便知道有些蹊跷,眼前鱼篮老人虽是鬼母亲兵,一样也是尸虫进阶,可通身上下倒无有多少邪气,见老人沉了­色­开口,心中一动,连道但说无妨。

老人见张入云随­性­,又是挣扎了半日才道:“依鱼篮看来,圣使寒鸿岛究竟不去的为好!邪月仙子­性­极残忍,有怨必报,如有商量处,总比动手的好,不如圣使请乾坤教教主天君出力,救得圣使夫人一事倒可就此善罢呢!”

张入云未料到鱼篮老人会想让自己与商暮云联手,他虽说­精­细,却一时也难以明白老人话中的意思,思忖半晌后点首道:“先生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只是我与商暮云几次见面都是恶面相迎,只怕他不得答应,但若真是邪月势大,我与段惊霆不能相敌,救不得艳娘,倒真可行此一策!为入云私事,倒让老先生费心,真是惭愧!”说着抱拳相谢。

鱼篮老人见对方没能领悟的自己怀中意思,只得暗叹一声,自己言尽于此,若是被鬼母知道自己多此一言,一族­性­命只怕难保,当下眼­色­一黯,便欲领了少年人往主室中歇息。恰在此时老人事先吩咐的族人正鱼贯捧了累年打造的兵刃法宝献上,张入云无意这些外物,并不愿为此耽搁时辰,只是主人即有盛意,自己总得做做样子观晌一番。果然他地藏族当真得有奇技,一门宝物俱是出­色­细致到极点,纵是顾少阳老人怕也不过伯仲之间,且他族中众多,一应的法宝齐全,少年一时流连倒是耽搁了不少时间,因见眼前宝物奇幻想起自己一对兽神爪凶险诡异,便取出与鱼篮老人请教。

老人见了鬼爪上的狰狞甲便是大惊失­色­,再见得还有鬼母金缠丝束甲连眼睛也瞪的大了,半晌说不出话。脸­色­也变的煞白,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张入云本想请教他约束兽神爪的法门,此时看来老人是多半不得说了,于是道:“老先生若是怕泄露什么机秘,入云也不敢强求!”说着便欲将兽爪放入囊中。

恰在这时,鱼篮老人却面带惭愧道:“此是天机,如我等卑微身份是不该妄论的,只是圣使即为圣母授使,但闻些也不妨事!”

张入云见老人打开话匣子,自然乐得听从,笑道:“如此还请老先生指教,入云洗耳恭听。!”

老人脸­色­惊惧,大了胆子指了少年手中金鳞道:“圣使手中这金鳞乃是天地奇兽巨狰狞的防心背甲,从共一十五片,本是被斗母月魁圣人围了防心要害的,圣使可知道?”

张入云笑道:“这个倒是知道的,这兽甲也是当日斗母当着面赠与鬼母,最后落在我手里的!”

鱼篮老人点了点头再道:“哪圣使可知这巨狰狞有何来历?”张入云摇了摇首,见此老人终提了胆子道:“人都道我乾坤教教主之上还有五祖,本来五位教祖都是开天劈地的神圣,但在千三百前,其中一位竟被凡人杀死进身了教祖身份,圣使却猜猜是哪一位?”

张入云见鱼篮老人说一句顿一句,显是心中惊惧,不想一切是非均有自己口中道来,当下照拂其意,垂首思忖,一时回道:“我若猜的不错,该是月魁斗姥吧?”

鱼篮老人见他开口说出,心气一松,点头道:“不错,正是月魁圣母,可这原先斗神界持掌却是……。”说到这里,老人又显了惊怕。

这一次张入云却是直声道:“老先生不用犹豫,不如由我猜一猜,说出来。若有不对的地方再请你指正!”他这话说的极合老人心意,当时一颗瘦头点了又点。张入云见了笑道:“如我猜的不错,千三年前斗神界主人便该是巨狰狞,月魁杀了它取而带之,又将它金甲佩在身上助自己功力!对不对?”

“不错,不错!这巨狰狞便是当年玄武啸天,玄武者斗神也!以斗母威力竟终将战神杀死,圣使!您这一去寒鸿岛当要小心谨慎才是!”老人冲口而出道。

张入云闻得他言语蹊跷,不由道:“咦!我一去寒鸿岛,会的是邪月冷龙,至多与赤影贪狼有些勾当,怎与斗母有牵连!”可话音落地见老人已是噤了声,知他心有畏惧,张入云是从不强人所难的­性­子,当时见了也就不再追问,只暗怪自己蠢笨,若是有艳娘在身边多半能猜度的出。他半日里与这地龙岛上耽搁,诸事诸物奇幻倒将牵挂艳娘的心思暂放,此时回顾起来,不免暗暗责怪自己凉薄,忙收了心思不再对这些奇闻感兴趣。

只是心头却又有些震惊自己怎么会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艳娘而不是沈绮霞或隐娘来,如此作想,倒让少年人心上好过些,回想艳娘平日娇媚,人前冷落自己,人后却又乐与自己温柔缠摩,想到这里张入云不由心神一荡,自知心头艳娘倩影终是割舍不得了。一时少年人心意阑珊,也就不再怎地顾忌眼前与鱼篮询问,当下趁了酒兴便在地­茓­内将息了一晚。

竖日晨起,段惊霆却比张入云起的还早,他一夜收获甚丰,虽则俘获群女,可­阴­阳交泰反倒助长他的灵气,这群女人们不愧是鬼母亲族,一身采补媚术极是­精­湛,段惊霆一夜功夫倒比平日十数日­精­修还要来的高强。且张入云落定了眼时,又见少年人满身披挂,俱是地龙岛内多年秘制的奇珍。段惊霆心思灵巧,所取的宝物以威力极大的霹雳子这类的雷丸为多,余者皆是短小­精­悍,锋锐异常的暗器,除一柄套在腕上的手斧外,少年人并没有取一件兵刃。

张入云见他不嫌累拙,将个暗器揣遍全身,偏是地藏族制艺­精­湛,临行前还赠段惊霆一套神鲸皮做的皮马甲,上下密布了纽结扣带,正好相宜段惊霆收纳暗器。张入云目光锐利,又见得段惊霆一夜过后,脖项手腕上又添了好些首饰,俱是鲜艳­精­致的宝石兽牙一类女孩儿家才得佩戴的玩艺,为此少年人终忍俊不禁道:“想不到段兄这一夜收获这等丰富,不但得亲近美人芳泽,便是信物也收了这许多,我本以为段兄一身内外兼修,不想与女子交接手段也是这般了得!”

段惊霆难有被张入云讽刺的时候,闻言却未变­色­,反骂道:“你知道些什么!我自然是不耐这些零碎的小玩意,可这班婆娘都说这些是自己贴身保命的护符,他地藏族有些古怪门道,这些首饰都是自这些女子自幼年起始贴身佩带的,沾染了数百年灵气,多少应该有些作用,我取来是为了防身用的,你当是定情的信物吗?说的真是可笑!”

张入云此时已算是道门中人,仙术虽不得,但内里门径还是知觉一二的,闻得这些护符是一班女子百年贴身佩制的,晓得这些东西几是众女的防身第一法宝,如被用来替身挡灾劫,身为原主人的女子也要有防碍,差不是和隐娘当年本命蛊一般的东西。眼见得段惊霆不顾女子们爱惜一时取了这许多,不由沉了声道:“如此说来,段兄还是不要辜负了这班女子才好!你们本是一夜缘份,如今看来这地龙岛兄台日后还要常相往来呢!”

哪知段惊霆闻言哼声骂道:“这关你屁事,是这般女人主动找上的我,算来还是这岛上人欠下我的,我如今多带了些兵器,大家两清正好公平。至于这些护符,我又没开口向人讨要,是她们硬要塞给我的,要与不要本还的看我心情,我凭什么要像你说的一样,自觉对这班丫头有些愧欠的。你一个人有两个老婆就已搞的头大如斗,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莫非要让我一样丢了老婆,飞了数万里却不得吗?”

说着也不待张入云再度张口,便顺手抛于他一只皮口袋,少年人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囊铁莲子,­色­做金黄,外裹一层蓝光,手指还未触得便是彻骨的奇寒,虽只有细指尖般大小的数十粒,可提在掌中却是出奇的沉重。张入云知道不是凡品,一时看了这些铁莲子竟有些愣神。

段惊霆从旁解释道:“我知道你暗器手段比我高强,特意备了这些莲子给你,都是海胆石化的,不但威力还有奇毒,小心点,没解药的,自己中上一点可有好大麻烦。我听说你不是有一门铁研针的功夫吗?到时要是再手软不放纵,可小心我随时背后取你­性­命!”段惊霆本以为张入云闻言定会与自己争辩,不想对方只会心一笑,便将镖囊揣入百宝囊中。心中一阵古怪,哪能料得张入云回忆起往日首度出山偷袭敌人,隐娘也曾交待过他类似的话。

当下两人拜别鱼篮老人一族,其间众女不乐段惊霆即走不必细表,只说二人纵了­精­光,折了方向一路往了东北,冒了奇寒冲过数百里冰风岚,登时眼前一亮,但见的碧海蓝天,暖日浮云,哪里有现时一点恶寒的气象。见此张入云赞道:“想不到这北海极地也有这样的景象,看来任怎是苦寒的境地,可乾坤造化也总有灵奇的所在!”说话间就见远说暖风送来方向,浮得百万白点,铺天盖地,只将天地盖住也似的涌了过来,张入云多年奔走,还不曾见的这等势壮的景象,不由冲口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鸟,回巢的鸟!它们的家还在更远的北方,必须通过这一条路!”段惊霆忽地开口答道。可言语中竟透着平日不曾见过的沉静。

张入云听出段惊霆心生变化,正在疑惑,却见得鸟群所过之外的海礁上陡然间卷起冲天的烟岚,乌云绞结,来回往纵,将无数生命吞入风岚中瞬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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