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非常清楚自己又做了一个恶梦。

第二十八章：拔舌

第二十八章：拔舌

胡海非常清楚自己又做了一个恶梦。

这是他第三次做同样的恶梦。可是最后他才发现这第三次的恶梦和之前两次的恶梦其实还是有区别的。

相同的手术台，白晃晃的手术刀，灰青­色­的口罩手套，手术台上睡着的待要解剖的尸体。胡海戴上口罩，套上手套，拿起了锐利的手术刀，安静地来到手术台旁边。胡海开始安静地解剖，用锐利的刀子把尸体的肚皮解剖开来，摊开粘满血液的肚皮，露出各种内脏。然后他伸手入肚子里面，在解剖刀的帮助下，手在柔滑粘腻的内脏中游动摸索着，一件一件地把内脏掏出来，滑腻并且滴着鲜血的内脏盛在手里，隔着手套也可以感受到冷冰冰的温度。然后，不慌不忙把内脏放进各种浸着福尔马林药水的玻璃瓶子中。

待肚皮内再没有内脏和污物之后，胡海就开始用刀子刮粘在胸骨上面的­肉­丝。他娴熟地拿着刀子，认认真真地刮着，不放走一丁点儿的­肉­碎。黑红­色­或者是玫瑰红­色­的­肉­块粘在惨白­色­的骨骼上那么鲜艳显眼。刀子刮在骨头的时候，因为和骨头表明发生摩擦，发出吱吱的声音，和用指甲刮玻璃窗的声音很相似。

­肉­丝刮得­干­­干­净净后，胡海就会把视线移到尸体的面部。尸体的面部一点都不像死去很久的样子。胡海看到尸体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尸体他是睁着眼睛的，明亮的眼睛，薄薄的嘴­唇­，有着好看的嘴角弧度。最吸引你的是他的右眼下边有一粒月亮形状的黑­色­胎痣。图案是弯弯的上弦月，很是引人注目。

按照前两次的情况，梦做到这里就会戛然而止的。

可是今晚开始发生了变化。

这个很恶心的恶梦竟然还在继续着。

胡海看到尸体的嘴­唇­缓缓地抖动，缓缓地张开来，洁白的牙齿在明晃晃的手术灯光下闪烁着象牙白的光泽，舌头很新鲜地闪着粉红­色­柔和的光亮。尸体的嘴巴张开来，张的很阔，露出一个黑黑的洞。然后，胡海听到了嗡嗡的声音，细微的声音却听得非常清晰，像蚊子在耳边拍打着翅膀发出的嗡嗡的声响。胡海看到，在尸体的嘴巴里面飞出一只黑­色­的土蜂。土蜂挥动着黑褐­色­的翅膀，在胡海周围不断地飞舞，飞舞。

这个恶梦就是到这里戛然而止。

胡海知道自己苏醒过来。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微微发亮了。天空一片灰白。

他首先看手机，发现时间是五点十一分。

他转过身，看到李辉像个大虾般弯着身子背对着胡海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