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墓以来,吴邪第一次落单,过程又这般诡异,心下难免惊慌错乱,半截儿火折子并维持不了许久,眼看便要燃尽,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虽从未经历,却亦知晓,这般时候最忌讳的便是失去理智。靠着石壁坐下,尽量放缓呼吸,吴邪熄灭手中的火光,开始理顺几人消失前的记忆,企图从中寻得蛛丝马迹。事情定然发生在他弯腰的一瞬,前一刻尚有说有笑,下一刻便无影无踪,吴邪实想不出,凭那几人的武功,究竟什么东西能将他们悄无声息的捉走,而为何又偏偏只留下自己一人。对了!一人!吴邪猛然抬头,五人一同消失太过不可思议,然若是一人……,莫不是,消失的并非他们,而是自己◇思右想,吴邪觉得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在他掉落火折子与俯身拾起这一段时间内,定是触动了什么机关,而短暂的眩晕则是机关运作带来的不适。认定此处,除却匪夷所思,吴邪不禁有些抑郁,为何每一次都是他,同人打架最引刀子的是他,上山寻路最先跌落盗洞的是他,遇到禁婆最先被缠上的是他,如今便连张起灵先前探路亦未寻到的机关也会被他不经意间触动,当真旁人几辈子的霉,都被他倒光了。为证实自己的想法,吴邪扶着墙壁朝来时的方向——至少是他记忆中来时的方向——走回去,然半个时辰过去,眼前仍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莫说是人影,便是粽子亦未遇到一只。吴邪颓废的坐在地上,‘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若用在此处,岂不是要改成‘前不见粽子,后不见奈何’,想到这一处,他竟笑了出来,看来,人的胆子果真是被吓大的,现下的处境,尚能这般自娱自乐,若被解雨臣或是王胖子知晓,怕是又要揶揄一番。解雨臣此行虽有自己的目的,但吴邪相信他定然不会丢下他不管,至于张起灵,那人看上去虽冷漠,心地却比谁都善良,自是亦不会弃同伴于不顾,然此刻自他落单起已过去近一个时辰,四下仍是毫无动静,只能说明张起灵等人无法自他消失的机关寻来,亦或遇到了其他麻烦,与其在此坐以待毙等人来救,不如自己去碰碰运气。正在吴邪打定主意继续前行时,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脚步声,虽不大却格外清晰。“吴邪?”这声音,是张起灵!原本握着玉扇的手顿时松了下来。“小哥,我在这里!”吴邪大声喊道,并吹亮火折子,在眼前晃了晃,果然见张起灵正朝他走来,手中还提着那柄黑金古刀。“可有受伤?”吴邪摇头,在确认张起灵亦未受伤后。“小花他们呢,怎的只有你一人?”“你失踪后,我们正欲寻人,却不知何处忽然涌出了许多粽子,因火光不足,打斗间皆被冲散,待得解决,仅余我一人,走了片刻,便到此处nAd1(”“如此说来,小哥,你亦是莫名其妙到了这鬼地方?”见对方点头,吴邪不免有些失望,然多一人同行,总好做独自,何况这人是张起灵。“那,小哥,我们现下如何?”张起灵想了想。“继续走。”未遇到张起灵前,吴邪便有此打算,听他如是说,自无异议,熄了火折子,正欲抬步,右手却忽然被握住,他惊讶地看着身旁模糊的人影。“小哥?”“为防万一。”一路再无言语,二人前后错开半步,约走了一刻钟功夫,张起灵忽然停下。吴邪正欲开口询问,便听身后隐约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咯咯’声。“小哥,这是……”“是血尸。”张起灵言罢,拉起吴邪便跑,他们的速度并不算慢,然身后的‘咯咯’声却愈发接近,听上去不止一只,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异常奇特的腥臭,近乎另人窒息。对于血尸,吴邪并非一无所知,实属罕见的粽子,然于此处遇到,他却半点不觉意外,毕竟自入墓以来,哪一个在斗中不是凤毛麟角,本该‘天字一号’房的主儿,却通通被墓主赶来睡通铺,真他娘的神通广大,逃命的间隙,吴邪仍毫不吝啬真心实意的敬佩之情。便在吴邪思索,过会儿是否有幸遇烛九阴时,突然被跑在前的张起灵扯得一个踉跄,紧接着脚下的感觉再熟悉不过,毕竟,这已是今日的第三次踏空,只是这一次,不及骂娘,他便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浑身的骨头都似散了架。“如何?”张起灵将人自地上拉起,吴邪咬着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抬眼看头顶,机关已然归位,因此血尸并未跟来,不禁松了口气,随即发现,现下身处的竟是一间书房,陈设简单,不过桌椅书柜、笔墨纸砚,一只竹简静静的摊在石案上,稍显昏暗的烛火,半开的茶杯,似是主人方才离去不久。张起灵走上前去,拿起竹简,仔细端详了片刻。“出自先汉,却不知何人手笔。”半晌,见吴邪并未应声,张起灵不禁有些疑惑,转过头来,见对方正手执玉扇,警惕的看着自己。“比起这个,我更在意,阁下究竟何人。”同一时刻。解雨臣手执长棍,紧紧贴在一扇青石门前,五只面目狰狞的粽子,动作僵硬却并不迟缓,眼看便要欺至身前。解雨臣低声骂了一句,眨眼功夫便莫名落了单,孤身一人四周尽是粽子,好一阵子方才杀尽,身上新伤旧伤疼得厉害,正欲休息片刻,谁知又冒出五只,且身手比之先前那些更加凌厉,解雨臣且战且退,终是被逼至身后青石门前。眼看对方迫近,解雨臣深吸一口气,他来此地的目的绝非送死,如何亦要拼上一拼,旋出利刃,先发制人,猛然刺进正中一只的咽喉,随即手握棍身,踏地跃起,于其头顶翻过,刀刃之锋利,瞬息间便将那只粽子半腐的脑袋分成两半nAd2(趁余下四只尚未回身,解雨臣落地后不待站稳,刀锋横扫,欲顺势再解决一只,却不想背后骤然间一阵撕裂的剧痛,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亏得他并未因此慌乱,而是迅速翻身滚至一旁,方才堪堪避过随后踩来的一脚。解雨臣此刻已无力去想又是自何处冒出一只,紧靠着石壁站起身子,双手执长棍横在身前,用尽平生的力气挡下同时袭来的六只利爪,却不及避开咬在左肩上的一口,连着衣裳,硬生生被扯去了一块皮肉。闷哼一声,他疼的面色惨白,左手瞬间便松了开来,胸前顿时多了数道抓痕,原本便是强弩之末,此刻更是雪上加霜,然他却不愿,亦不能就此放弃,单手握着长棍,费力地隔开致命的攻击,缓缓朝青石门前移动,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希望。然石门沉重,显是无法蛮力推开,再加之他失血过多不免头晕目眩,面对张牙舞爪的粽子尚且应接不暇,实无法分心去寻机关。伤口不断增加,头脑愈发昏沉,眼前的粽子亦变得模糊不清,解雨臣想过许多死状,却不知最终竟会折在这些不死不活的东西手里,自嘲的扬了扬嘴角,麻木的挥动着长棍,身子缓缓地瘫软下去。“啧,花儿爷,还真是狼狈呢。”便在解雨臣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刻,原本正趴在他身上撕扯啃咬的两只粽子忽然间向后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一个半戏谑半轻佻的声音自耳旁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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