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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媒妁之言 > 12月24日2314妁之来电。

12月24日2314妁之来电。

“在原地等我,我没来你不许走。”

“好,你不来,我不走。”乜羲对着电话无声的笑了笑。我等你,即便你不会来,我也愿意等你。

等何妁言在停车场看到乜羲时,微微的抽了口气。第一次见乜羲,是在去年的冬天,那个时候还固执着穿着黑­色­披风的少年,在半年后的今天,也穿起了西装,系起了领带。俊美的五官在西装下,显出别样的风采。那一刻,何妁言竟看的痴了。

“走吧。”乜羲习惯­性­的摸了摸妁言的脑袋,说道。

因为宴会已经开始,不想让丁丁等得太久,何妁言拉着乜羲竟开始了‘竞走’。结果没走几步,竟迎面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何妁言一脸歉意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

“叶芸熙!”何妁言惊叫道,“你怎么会在这?”

“怎么,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叶芸熙对着眼前的何妁言笑了笑,转过头看向乜羲,“好久不见啊!”

“你怎么——”何妁言被眼前的情景惊吓了,脑子暂时的短路。如果没有记错,几个月前,她在咖啡吧里明明和叶芸熙翻脸了,为什么她现在会站在自己面前?而且,看她现在的样子,显然是没有和乜家吵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啊!我们叶家和乜伯伯联姻,不是单纯的为了我和乜羲的婚事,是为了两个家族的利益。这种政治联姻又怎么会因为你的出现而改变?乜羲喜不喜欢我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的婚姻,能不能给我们的家族带来利益。”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只能是上流社会的牺牲品。你的心声、你的愿望,在这里都是不堪一击。既然如此,何不戴着面具让自己好过一点?说实话,你是不是很意外,为什么我不生气?其实呢,刚开始我是很生气,不过你真的以为我喜欢乜羲?我只是觉得以后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能喜欢上固然好,但那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日后的生活好过一点。既然大家都对彼此不感兴趣,我也没什么好勉强的。犯不着为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撕破脸皮,这样大家都不好过。”

“现实就是,我照样过我的日子,你也照样改变不了他要娶我的事实。”叶芸熙笑靥如花的陈述着事实。

那一刻,何妁言觉得自己像个白痴。自以为是的自编自导自演地去计算她,到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的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虽然知道叶芸熙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何妁言还是觉得难过,这就是上流社会!普通人拼了命的想要挤进来的上流社会!在这里,充满了谎言、充满了背叛,到处都是骗局、到处都是面具。就像一只无形的网,笼盖在上空,让你失去自由,失去快乐,失去自我。天知道何妁言多么厌倦这种生活!

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丁丁怎么办?丁丁对乜羲的感觉又怎么办?何妁言带着承重的心情,抬眼望去,第一次觉得,原来一直用细胞膜思考问题的是自己啊!

何妁言郁闷的拉着乜羲从叶芸熙身边经过,正当她在烦恼为什么自己的智商会归结到‘细胞膜’这一行列时,身边响起了乜羲的声音。很轻、但很温柔。

就像此刻觥筹交错的酒杯里,缓缓流过的液体,温柔的扶过何妁言的心尖。

“不用担心,有我。你只要负责快乐就好。”

何妁言整理了一下心情,回过头,冲乜羲笑了笑,正当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丁丁过来了。

“生日快乐。”这是乜羲今天对丁丁说的第一句话,虽然只有短短四个字,虽然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但是到了丁丁耳朵里,却是世界上最甜美的情话。

他说,生日快乐。

那么她,便要真的生日、快乐才行啊!

乜羲的话,一扫丁丁之前的­阴­霾。本来今天是丁丁的生日宴会,但是丁丛生显然是把他当作自己生意上的工具,请来的宾客全是丁丛生自己的生意伙伴。真正为丁丁庆祝的,便只有眼前两个人。想到这,丁丁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个人,此时此刻,在她十八岁的生日宴会上,出现的两个人。

两个她生命里最在乎的两个人。

一个是朋友、一个是恋人。

这一刻,丁丁觉得自己何其幸福,可以一起拥有两个人的关爱。

“谢谢你们。”丁丁看着眼前的妁言和乜羲,真心的道。

谢谢你们,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傻瓜!”何妁言弹了下丁丁的脑袋。

丁丁吃痛的叫道:“喂,很痛诶。”

“痛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痛一下就能得到生日礼物了。”

“是什么?”

“你猜。”何妁言玩心大大起。

“欧式复古的梳妆镜?不对,你前年送过了。包包?你自己设计的手链?呃,猜不出来。”丁丁沮丧地摇了摇头。

何妁言宠溺的看了看丁丁,从身后拿出一个粉红­色­的袋子,说道,“是水晶鞋。”

童话里的水晶鞋。

“在童话里,王子凭借着水晶鞋找到了灰姑娘。我不相信童话,但是我喜欢这结局。丁丁,我希望你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水晶鞋,不需要王子去寻找,我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王子,然后抓住自己的幸福。”

乜羲望着何妁言,深邃的眼眸深处闪过何妁言所看不懂的流光。

“小言……”丁丁的眼眶有些湿润,抓着何妁言的手微微颤抖。此时此刻,即便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丁丁明白,何妁言是在告诉她,喜欢乜羲,就要抓住他,不要放弃。虽然知道前途充满了荆棘,但是不要放弃。有希望,才会有幸福。放弃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呢?”丁丁转过身,看着乜羲,“羲,你要送我什么?”

乜羲垂下眼帘,身上从兜里取出一张卡。

何妁言打心底里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丁丁,你等一下。我有话要和羲说。”何妁言赶忙按下乜羲掏在半空的卡。拉着乜羲往外走去。

留在原地的,除了丁丁,还有她的一脸黯然。

“为什么?”何妁言双手环胸,质问道。

“什么为什么?”

“我让你送的德国牧羊犬呢?”前天,何妁言拉着乜羲去挑礼物,何妁言相中了一只棕­色­的牧羊犬,打算拿这个和丁丁家里的那只牧羊犬配对。

“死了。”乜羲不以为然的说道。

“死了!怎么会。前天我看他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会才一天时间就死了。”何妁言不敢相信的说道。

“哦!没什么,就是昨天我看他太瘦了,我怕丁丁家的牧羊犬看不上眼,就想给他喂胖一点。”

“然后呢?”

“然后就撑死了。”

“你给他吃了多少?”

“差不多八九包狗粮吧!”

“……”

何妁言一想到乜羲那波澜不惊的‘八九包狗粮’头就开始大,“所以你就送金卡?”

“一时之间我想不到比这更好的。”

“……”

“乜羲你到底明不明白的?”何妁言有点发火。这边是丁丁的一番情深,那边是乜羲雷打不动的未婚妻叶芸熙,现在又加上这个不温不火对丁丁毫无感觉的乜羲,何妁言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疼。

“明白什么?”

“今天是丁丁生日!”何妁言吼道。

“我知道,今天是丁丁生日;我还知道,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你,就可以见证你的十八岁成|人礼,我很后悔。”

“……”

“对了,你想要什么,下次你生日,我一定补双份给你。”

“……”

“只要你要,我都满足你。”

“……”

何妁言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如果她是用细胞膜思考问题,她绝对有理由怀疑,乜羲是用叶绿体来思考的。

胞液,那种不属于人类的细胞结构……

何妁言开始幻想,变成大树的乜羲对着自己说,“我身上都是水果,你想要什么,随便拿,我都满足你!”

“扑哧!”何妁言忍不住笑了出来,“羲,你喜不喜欢吃水果?”

“呃?你想吃?我现在就去拿!你在这等一下。”乜羲往门口了两步,却被何妁言叫了回来。

“喂,我开玩笑的。”

“嗯。”

“你身边有没有带什么可以送人的。”笑过之后,何妁言开始做正事。

“什么?”何妁言打量的目光让乜羲有点不自然。

“我是说你身上有没有什么是可以凑和着送人的。你总不能真的第一张金卡过去,说‘诶,丁丁,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上无封顶的金卡,你想要什么,自己去买吧!刷爆了算我的。’”何妁言觉得头皮开始发麻。可以想象,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她和乜羲就别想活着走出这栋房子了。

“可是——”本想再说写什么的乜羲,被何妁言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

“转个圈我看看。”何妁言命令道。

在何妁言‘恐吓’的眼神下,乜羲乖乖地转了一个圈。

“到底送什么好呢?”何妁言开始用她那所谓细胞膜组成的脑袋思考着本年度最重要的事情。

“妁言,其实不用这样的,我觉得……”

“闭嘴!把外套脱了我看看。”

“……”

多年后何妁言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嘴角都会忍不住上扬。其实这是一副非常滑稽的画面,身穿黑­色­西装的乜羲,因为何妁言的话,乖乖的闭上嘴,再乖乖的转圈,最后还乖乖的把外套脱掉。只是,这些永远也不会重复上演了。因为画面中的主人公,已经离开她了……

“有了!就是它!”何妁言盯着乜羲的手,掩饰不住满脸的得意。终于被她想到了!

“什么?”

“戒指,把戒指取下来。”何妁言说道。

此时乜羲明白过来了,她想把他的戒指送给丁丁。虽然不太赞成,但是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会满足她的。

何妁言把乜羲的戒指握在掌心,在把自己头上的花环取下。瞬间,何妁言浓密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斜下来。

就像山涧里一泻而下的瀑布,顷刻间,杂乱而又规整的垂在何妁言的两肩。

迎着风,发丝微微上扬。

“何妁言你知道吗?你前世一定是个妖­精­,地地道道的妖­精­。”乜羲说道。不然,又怎么会勾走我的心智,让我在无数个夜晚里因思念而无法入眠。

“你说什么?”何妁言没有听清,问道。

“没什么。”乜羲晃了晃神。

何妁言不在追究,开始专心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啊!”何妁言吃痛的叫到。

“很疼吗?”乜羲心疼地望着何妁言,说道。

“当然疼,你拉自己的头发试试。”何妁言没好气的说道。尽管如此,何妁言还是专心的、继续尽职敬业的拔着头发。在确定头发的数量能够承受戒指的时候,何妁言停了下来,揉了揉自己的头皮,把头发重新盘了起来。

然后……

在乜羲的戒指上绑上自己的头发……

百转千回间,乜羲的心,开始涌动一种莫名的情愫。

“OK!项链做好了!”何妁言开心的举起手里的项链。

“因为一时之间找不到材料做链子,只能用我的头发暂时替一下。”何妁言的脸微微泛红。

乜羲盯着项链,没有说话。

自己的戒指,绕上她的头发……

此刻,虽然屋里灯火通明,但是何妁言和乜羲所在的地方,是别墅的一个角落。微弱的灯光洒在何妁言的项链上,见乜羲毫无反应,何妁言晃了晃项链,“怎么,不想要?”

乜羲接过了项链,许久,喃喃道:“我收下了。”乜羲的表情隐在黑暗里,何妁言很想努力看清,却还是看不清他的神情。

乜羲将项链牢牢地攥在手心,抬起头看着何妁言,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该是时候告诉你了……

那个埋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话……

告诉你我的心意……

“等下你就把这个送给丁丁。”

“嗯。”

“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嗯。”

“丁丁喜欢你。”

“嗯。”

“很喜欢很喜欢。”

“嗯。”

“那你呢?”

“我以为你知道的。”乜羲苦笑。

“我怎么知道你喜欢谁。但是羲,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丁丁,我希望你早一点和她说清楚,不要伤害她,不要让她难过。”

“你知不知道,丁丁对你,是一见钟情。”

“……”

“那天在运动会上,你穿着黑­色­披风走向我们的那一刻,丁丁就喜欢上了你。也就在那一刻,在我发现丁丁对你的感觉后,便决定接近你。我本来是打算先让你和叶芸熙之间先做个了断,再为你和丁丁创造机会,让你们一步步地喜欢上对方。虽然最后,我做到了前者,却还是没能让你喜欢上她。但是到了今天,既然叶芸熙和你的婚约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无论我做多少有用功也无济于事。而且——丁丁决定在晚上和你表白。”

“羲,虽然我不知道丁丁在你心里是处于什么位置。但是既然老天让我们相识,让我们成为了朋友,我希望无论如何你都不要轻易放弃,不要放弃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友情,更不要放弃丁丁。丁丁对你是真心的,或许现在你不喜欢她,但是说不定,说不定以后,当你有一天突然回想起来,发现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她。”

“至少,至少现在你不讨厌她不是吗?所以,不要拒绝她,不要伤害她,不要把她的心摔碎,好吗?”

至始至终,乜羲没有说话。何妁言看不清乜羲的神情,所以不知道,此刻面­色­惨白的乜羲。

你怎么可以这般对我。

何妁言,你怎么可以这般的对我。

对我这般的绝情,这般的……无意。

“羲,你有听我说话吗?”察觉出气氛的诡异,何妁言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进去了。”乜羲冷冷的说道。何妁言微微的错愣,这个声音,像极了第一次认识时候的乜羲,那个……陌生的乜羲。

乜羲进去后,何妁言在原地愣了几分钟。等她进去时,看到乜羲正把先前的金卡递给丁丁!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帮乜羲做好礼物了?为什么还是那张卡?

丁丁满脸失望的接过金卡,眼里储满了泪水。

何妁言本想赶过去问个究竟,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舞会开始了。大厅中间瞬间聚满了人。何妁言被四周聚集的宾客包围在中间,进出不是。等她再抬头望去,丁丁和乜羲已经开始跳舞!望着丁丁有委屈再转变到幸福的脸庞,何妁言深深的吐了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

等何妁言从大厅中央出来时,舞会已经进行了一半。望着丁丁幸福的脸庞,何妁言愣了神。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喜欢一个人,所以可以为他开心,为他难过。那么,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轮到她找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在想什么呢?”丁丁走到何妁言面前,拍着她的肩膀,问。

“跳完了?”何妁言回过神,拉着丁丁的手,说道。

“嗯。”丁丁害羞的看了一眼乜羲,点头说道。

何妁言顺着丁丁的眼目光望去,只见乜羲站在不远处眺望着窗外。冷漠的侧脸,让何妁言猜不透乜羲的所思所想。

“小言你听到了吗?”丁丁重复的说道。

“什么?”原来在何妁言刚刚晃神的时候,丁丁在同她说话。

“我说,我们一起去切蛋糕吧!”喝了点酒的丁丁脸庞微微泛红。

“好!”

丁丛生送给丁丁的十八岁礼物是一个六层的大蛋糕,所以当丁丁切下蛋糕的时候,也就意味这她真的成|人了。丁丁想要和何妁言一起见证,一起见证自己走过的十八年的风风雨雨。

切开蛋糕的那一瞬间,丁丛生走到丁丁面前,笑着问道:“丁丁有什么生日愿望?”。

“我想和一个人跳一支舞。跳一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舞。”丁丁看了一眼乜羲,又飞快的低下了头。

“好啊!是谁呢?”

乜羲慢慢地走到丁丁面前,弯下腰,伸出手,礼貌的问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这位美丽的小姐跳舞呢?”

等丁丁和乜羲再次在舞台中央跳舞时,何妁言已经拿起一杯香槟开始品尝了。淡淡的清香顺着喉咙滑入,何妁言开始觉得,整个晚会最享受的便是现在这一刻。

何妁言抬头看着舞台上的丁丁,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真希望乜羲能明白丁丁的良苦用心。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惊扰了何妁言。因为现在人群都集在大厅中央看着丁丁他们跳舞,所以这声音显得异常的突兀。

何妁言微微皱眉,只听见一个声音断断续续的从不远处传来,由于音乐声的覆盖,何妁言听得并不真切。

“璟……急着……等……”

何妁言转过头,刚好看见一个身影闪过,虽然只有一个背影,虽然何妁言看得并不真切。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背影,却让何妁言不禁心跳加快。

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人又是谁?

这种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又是什么?

何妁言一阵晃神,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手里的香槟已经顺着手指划出,以一个美丽的弧线划出。何妁言更没有想到的事,在被那个背影消失的时候,自己会忍不住往后趔趄,撞到了身后托着盘的服务员身上。突如其来的撞击,服务员手里的托盘撞上了何妁言,一个个酒杯在空中呈抛物线的姿态,落了下来,摔在了地上。其中几个高架杯破碎后,弹到了何妁言的身上,何妁言的小腿瞬间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这番响动,惊住了来往的宾客,每个人都把目光转了过来。而何妁言抬头望去,门口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何妁言的心升出一种失落感。等她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小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何妁言微微皱眉,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朝她奔跑过来的身影。

乜羲心情异常沉重的和丁丁在大厅中央跳舞,何妁言刚刚同他说的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个妖­精­,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知道自己的心?乜羲懊恼。

“你在想什么?”丁丁拉着乜羲的手,转了一个圈,问道。

“没什么。”对于丁丁,乜羲从来都没有过任何超出朋友界限的想法。

丁丁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吗?”

乜羲本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等乜羲回过头一看,便看到坐在地上的何妁言,神情黯然地垂下头,小腿上还不停的流血。

乜羲只觉得脑子‘轰’的一阵晕眩,放开丁丁的手,朝何妁言所在的方向跑去,只留下面­色­惨败的丁丁。

一个趔趄,跌坐到了地上。

何妁言低着头了,没有看到向她跑来的乜羲;乜羲朝着何妁言所在的地方跑去,没有看到一直注视着他的丁丁……

乜羲跑到何妁言面前,弯□开始细心的检查伤口。而此时,何妁言却没有注意到这个微妙的变动:乜羲在舞会中途抛下舞伴,在众目睽睽下来到她身边。

她的全部­精­力,都已经在那个背影消失的一瞬间燃烧殆尽了。

“纱布、酒­精­、棉签。快!快去拿来!”乜羲随手抓住身旁的服务员,吼道。他快要疯了,这是多么长的一道伤口啊!要是不小心留下疤,那妁言该是多么难过啊!都怪他不好,如果不是他生闷气,也不会跑去同丁丁跳舞。如果他没有去跳舞,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挡在她面前,替她挡下所以的灾难。可是现在!

服务员把急救箱递给乜羲,乜羲颤抖地拿着蘸有酒­精­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拿到何妁言面前,生怕一个用力就会弄痛她。

何妁言只是蹲坐在地上任由乜羲摆弄,即不说话也不抬头,只是将脸深深的埋在膝盖里。这一举动在乜羲看来,是何妁言吃痛却隐隐忍住的表现,心下更急。这时,丁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到乜羲身边,轻轻地说道,“送她去休息室吧!”

很轻很轻,轻到让乜羲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乜羲抬起头想看清丁丁的面庞,却被大厅中央那盏水晶吊灯刺痛了眼,丁丁的表情在灯光下,看得并不真切。

“一直往上走,然后再右拐。”丁丁指了指楼梯,说完后也不管乜羲是否听清,便转身走回舞台中央。

来不及细想,乜羲抱着简单处理过伤口的何妁言便往楼梯走去。

乜羲抱着何妁言顺着楼梯往上,右转弯后,乜羲一把推开大门,结果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休息室,也不是任何一个房间。而是天台!

为什么会这样?乜羲微微皱眉。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啊。那么,如果是那样,那便是丁丁指挥的失误。

正当乜羲准备转身离开时,从楼梯口传来阵阵的脚步声,‘咚,咚,咚’。

‘咚、咚、咚’。

在这静谧的楼道口显得异常的诡异。

丁丁扶着楼梯慢慢地走了上来,“你没走错,我也没有说错。”丁丁开口说道。

“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乜羲开门见山的问道。他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望着何妁言小腿上纱布映衬下的鲜红的血,乜羲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你们?那我呢?”丁丁的目光望着前方的灯红酒绿,没有焦距。见乜羲没有回答,轻声的问道,“我又在哪里?”

很轻很轻,轻的怕惊碎一个梦。

何妁言微微错愣,这样的丁丁竟让她从心底里生出一丝害怕。何妁言从乜羲怀里挣脱,刚一着地,小腿伤口处又开始流血。何妁言轻皱了一下眉,继续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丁丁面前,温柔的说道:“丁丁,是我们。你,我,乜羲。我们三个是一起的。”虽然对于今天乜羲的举止感到奇怪,对丁丁的态度感到生疑,对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感到疑问。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面对丁丁的时候,给压了下来。

“告诉我,你怎么了?”何妁言伸出手想替丁丁抚平眉梢的烦恼,丁丁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何妁言的手僵在了半空。

何妁言姗姗的收回手。曾经,她以为她是最懂丁丁的,可是此刻,连她自己都开始迷茫了。自己,真的了解过丁丁吗?

此刻,乜羲立在那儿,看不清何妁言的神情,也看不懂丁丁的神情。他的注意力全在何妁言那只流血的小腿上。

晚风轻轻地饶过他们身旁,像在观看世界上最­精­彩的电影……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张字数超级多~~但是总觉得很不满意,先贴上,找日子好好改一改;

话说,大家有没有发现排版不一样了哈。。。这要对亏小黑屋的功劳啊!话说,大家是喜欢现在这种排版呢,还是以前那种?~>__

☆、番外2:没有穆璟霖的故事3

“疼吗?”丁丁望着何妁言,轻声地问道。

何妁言泯着­唇­,没有说话,这样的丁丁,让她从心底里害怕。

“一定很疼吧!这么长一道伤口。——但是,你可知道我心里的伤,比它更疼。你的伤口,只要上了药,过了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痊愈的,可是我的,就算此刻你敷上世界上最好的药膏它也好不了了。它已经碎了你知道吗?碎了,就再也拼不起来了。”丁丁­精­神恍惚,一阵低喃。

“何妁言,刚刚你还对着我说,要我抓住自己的幸福,可是现在,我的幸福被你抓住了,你叫我怎么办?”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假惺惺?”

此刻,小腿上传来的疼痛已经感受不到了,何妁言的整颗心思,都在丁丁的这句‘何妁言’身上,这是她们认识的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这么唤着自己的名字。何妁言觉得心口微微发疼,煞白了脸,呆愣在原地。

“你知道我曾经多么庆幸,庆幸自己可以同时遇见你们,我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可是现在,却让我在同一时间一起都失去了!”

“何妁言,这么多年来,我最怕的人就是你。你比我聪明,比我漂亮,所有赞美的眼光都围绕着你转,可是,即便这样,我还是一点都不介意。我不介意你掩盖我的光辉,我不介意这个世界都围着你转,而我只能成为你身边的一朵绿叶。可是只有乜羲,他是我唯一想要的,唯一想要爱的,你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可是就是他,我不愿意,唯独乜羲,我不愿意让给你,也不能让给你!让给你的话,我的心就空了,不然,这里会很难受很难受的。”丁丁指了指自己的心,喃喃道。

“丁丁,对不起,我……”

丁丁没有再去看妁言,只是埋下头盯着自己的脚踝。许久,丁丁抬起头,恢复了以往的那个活泼开朗,无忧无虑的丁丁。她的眼里闪动着何妁言所看不懂的流光,笑着问道:

“你喜欢我吗?”这一次,丁丁问的是乜羲。

乜羲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何妁言,幽幽的说道:“我的心,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给了另外一个女孩了,怎么可能还装下别人?”

喜欢上你,所以连同你的小脾气一样的喜欢。

喜欢上你,所以会担心你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睡好。

喜欢上你,所以会嫉妒每一个靠近你的异­性­。

喜欢上你,所以会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光。

喜欢上你,所以会因为你把我推开而独自一个人生着闷气。

喜欢上你,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你。

喜欢上你,就是喜欢上你。

其他人,我都不要。

所以,请你,不要再将我推开,

我的心已经给你了,

那里已经满了,

别人都进不来了。

“所以,你不喜欢我对不对?”丁丁暗哑着嗓音,盯着乜羲,再次问道。

“嗯。”

“所以,你喜欢她对不对?”丁丁指了指何妁言,问。

“嗯。”

“所以,你不会再喜欢上我了?”这一次,丁丁没有再去看乜羲,只是愣在原地。

乜羲点了点头,虽然不愿意伤害丁丁。

“很好,那我也不再喜欢你。”丁丁深吸了一口气,别过脸不再看他,倾斜着身子,把目光转向何妁言。

乜羲下意识的挡在何妁言身前,却被何妁言推开。何妁言慢慢地往前走了去,此刻,她只想去安慰她最在乎的朋友,虽然自己带给她的只有伤害,但是她还是很在乎她,她不愿意丁丁难过。

“很疼吧!很疼就哭吧!”何妁言捧起丁丁的脸,温柔的唤道,“丁丁,想哭就哭吧!”

丁丁的目光变得锐利,她紧紧的盯着何妁言,一字一顿的说道:“现在,你可满意?”

望着丁丁的目光,何妁言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不!”

丁丁见状,往前逼近了过去。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局?!现在成功了,你可开心?”

“丁丁我没有!”何妁言想握住丁丁的手,却扑了个空。

“丁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么想。”何妁言想要辩解,却只是被丁丁逼的节节退步。

节节退步的,除了这,还有何妁言的脚步。

退一步,再退一步。

继续往后退着,直到——

无路可退……

“丫头!”乜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何妁言甚至能感觉到,乜羲声音背后那丝颤抖的尾音。

而她又何尝不知道身后已无退路,可她也没有办法。丁丁一步步的逼近让她不得不往后退去,“丁丁你听我说,我不想伤害你,世界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乜羲的想法,我送你水晶鞋是真心的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会给你带来这么多的伤痛,如果是因为这个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丁丁!”

“哈!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了,你说怎么办?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就想到死。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应该要拉你陪葬吗?!”丁丁身子前倾,拉近自己和何妁言的距离。何妁言分明能感受到丁丁身上浓烈的酒味。

月光下,她的面容如鬼魅一般狰狞。

何妁言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丁丁,她在说什么?她要自己陪葬!

“你疯了!快点住手!”乜羲冲着丁丁吼道。向丁丁所在的方向跑了两步,又退了回去。一是怕丁丁会因为他的逼近做出更加疯狂的行为,二来是因为……他怕高。

“怎么?不敢过来了!这里才五楼诶!你就不敢过来了?你不是说你很喜欢她的吗,那就证明给我看啊!”丁丁笑靥如花,在月光下,神情如同鬼魅,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乜羲苍白如纸的脸。

我要知道,你到底有多喜欢她。那样,我才能彻底的——死心。

“丁丁你不要这样,你越这样我就越心疼!”何妁言看着丁丁,眼泪忍不住留了下来。现在,她最好的朋友正在痛苦中挣扎,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丁丁一手抓着何妁言的肩膀,一手拉着天台的栏杆,回头看着乜羲,如恶魔般俯瞰着人间,月光洒落,丁丁的神­色­变得扭曲。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数到三,如果你不能赶过来救下她,那么我就把她推下去;相反,如果你救下她了,我便跳下去。”

不爱我,那就让我去死。

——因为我是在用生命来爱你。

要不她死,要嘛我死。

丁丁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陈述一件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如果说刚才乜羲的脸­色­苍白如纸,那么现在,便是瞧不出任何神情。乜羲低着头,半跪在地上,双手垂地,关节被握的发紫。

“一”

“……”

你知道失重的感觉吗?那种在月球上失重的感觉,踏不到地面只能悬半在半空的失重感觉。那种感觉,因为你,已经很多很多次了。

“二”

“……”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在梦里,我即将离开你,我梦到你哭着对我说,求我别离开。我多么想告诉你,请你好好活着,活的开心。我甚至希望你从此不要再想起我,我只希望你快乐。我想叫你不要放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却还是发不出声。

“三”

“不要!我过来。”乜羲喊道。

丁丁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没有说话。

乜羲一步步地朝前走着,他恐高,可他更怕失去她。

乜羲走到丁丁面前,低声的说道:“我选……”

丁丁没有听清,想让乜羲再说一遍,可却在同一时刻,乜羲一手抓住丁丁,一手拉着何妁言。

对于丁丁——他也不想失去。

可就在他用力抓住何妁言的那一刹那,望着楼底下的草坪,乜羲的头开始晕眩。千钧一发之际,丁丁挣脱开乜羲的手,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结果踩了空,竟径直往下掉落!

“不要!”何妁言面­色­大惊,下意识的去抓住丁丁的手,结果却被一同拉了下去——就像掉线的风筝。

那一刻,乜羲只觉得自己的心,空了。

望着空空的手掌,乜羲感觉自己好像丢到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可是是什么?乜羲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觉得有个地方空空的。

空旷的竟让他流不出眼泪。是眼泪吗?丢到的那个东西,是眼泪吗?可是为什么,那么的……绝望。

与此同时,与丁丁一同下落的何妁言闭着眼,耳旁是呼啸的风声,脑海里竟一片空白,只留下零星的一点记忆。一个是家人,另外一个,竟是那个背影!随着身体的不断下落,何妁言只觉得心脏失重的难受,一股力量突然把她拉近,睁开眼一看,何妁言顿时呆了。

丁丁在与何妁言下落的同时,用力的拉住何妁言,把她拉到自己身上,而丁丁自己,却翻了个身,压在了何妁言的下面。

她要­干­什么!

何妁言没来由地感到一种恐惧,一种前所未有地恐惧。即便是刚刚下落的瞬间,她也没有这种念头,可就在丁丁挡在自己身下的那一刹那,何妁言竟觉得那么的害怕。

睁着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丁丁,而丁丁,只是冲着她展露了一个笑容——一如最初相识的那个笑容。

离地面越来越近,近到何妁言感觉自己就要贴着地面的时候,一阵怦然响声传了出来。

“砰!”

你听到了吗?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它意味着,你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并且要一辈子的处在恶梦中。

“砰!”你没听见吗?

可是何妁言却听见了。

随着声音的传出,何妁言只觉得强烈的撞击,通过丁丁的身体传到她的四肢百骸,内脏在那一瞬间经过了强烈的碰撞,像是随时有可能分崩离析。可是这一切感觉,在她看到满地的鲜血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多、好多的血。

好多好多丁丁的血。

真的,有好多……

响声终是惊动了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等大家赶到花坛外面,都被眼前的景象所惊住。眼前的两个人身上全是血,连她们的脸也被鲜血所掩盖,唯一看得清的,便是何妁言露在外面的眼睛。

多年后,在场的宾客回忆起那日何妁言的眼神,都会忍不住颤栗,那种眼神,即便过去多年,也始终无法忘记。该有多少绝望才会有那种眼神?这一点,却是不得而知,只是那种空洞的眼神,仿佛丢失了灵魂般的眼神,令人怎么也无法忘却。

何妁言闭上眼,不忍再回想当日的情景。

那一日,几乎让她崩溃;

那一刻,铺天盖地地恐慌席卷这她;

那一秒,她几乎以为自己会随着丁丁一起沉寂,除了心跳,竟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知觉……

那一秒,何妁言以为自己死定了。

那一刻,丁丁救了她。

那一日,丁丁为了她,成了植物人……

望着抢救室不断亮起地红灯,丁丛生夫­妇­、乜羲、何妁言守在抢救室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医生的结果。

何妁言靠在医院的墙上,没有说话。现在的她已经从刚才的恐惧中恢复了过来,只是在那之后,便一言不发地守在医院里。本来乜羲要拉着她去全面检查一下的,毕竟从五楼摔下来的,不只是丁丁。从来到医院开始,何妁言就像个不声不息的布娃娃,可是就在乜羲靠近的时候,竟像是发了疯般,任是乜羲如何哄劝,也无法安抚何妁言平静下来。乜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妁言,退到一旁守候着她,发现她暂时没有什么不适,也便没有再次试图靠近。

丁丁抢救室外的红灯亮了一夜,何妁言在外面也守候了一夜。

第二天下午,当抢救室的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并告知他们丁丁成为植物人的事实后,何妁言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等她醒过来,却是在第三天的傍晚。

当时,乜羲正为何妁言买完粥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刚刚苏醒的何妁言冲了出来,从自己的身边经过跑到厕所不停的呕吐。乜羲的脸­色­瞬间发白,回想起何妁言昏倒后,他偷偷地叫了医生对何妁言进行了全身的检查,医生说何妁言的脑袋即便没有垂直朝地,但是因为强烈地冲击以及下落后从丁丁身上传来的撞击,有轻微的脑震荡。五脏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只是因为有丁丁做了‘人­肉­沙垫’,才没有像丁丁这般成了植物人。

从五楼摔下来,即便有人­肉­垫子,要想什么事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只是要想具体病症,还是要等何妁言醒过来才能知晓,毕竟‘望闻问切’,还是需要问才能对症下药,何妁言具体有什么不适,还是得她自己来说。

乜羲上前两步顺势拍着何妁言的背,好让她好过一些,却没有想到对上的是何妁言清冷的眼神,乜羲被何妁言的眼神看的如芒刺在背。他很不自然的转过头,对于何妁言的态度,他并没有感到奇怪,从丁丁满身是血的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便料到了。

“你滚开!”何妁言厉声吼道,眸­色­清冷,说完便转身离开不再去看他。

这一次,乜羲没有追上去,只是愣在原地,没有言语。

在此之后的两天,乜羲没有出现,何妁言也没有再去看丁丁。只是每隔几个小时都会忍不住跑到厕所呕吐,何妁言只觉得胃里不断翻腾,像是要把五脏都给吐出来一样,仿佛这么做,便可以将那日所见的不断往外涌现的鲜血给一并呕吐出来。

到了第三天,何妁言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只是浑浑噩噩的说着胡话,一会是‘丁丁’,一会是‘乜羲’,吓得何韦肖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星期,等何妁言再次见到太阳的时候,竟被强烈的光线给刺痛了眼,她下意识地别过脸,便看到站在门口的乜羲。

再一次看见乜羲,他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了,两只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下巴上也有些许青渣。

这一次,何妁言没有赶他离开。她慢慢地站起身,走到乜羲身边,低声说道:“陪我去看丁丁。”

丁丁的病房是在医院的最后一层的重病房。

本来只有几十步的路程,却因为何妁言大病初愈,走的相当的艰难,没走几步,竟开始微喘了起来。乜羲本想出手相扶,可是伸在半空的手终是没有碰到何妁言的肩膀。

他知道,今天,她就要和自己做个了断。

可他,还是来了。

因为不想让她……难过。

何妁言坐到丁丁的病床前,望着丁丁安详的面容,喃喃道:“我本不想醒来的,本想陪着你一起睡下。可是,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我又梦到你坠楼的时候冲我展露的那个笑容,然后我便惊醒了。因为我很想亲口问你,我想亲口问问你,你还怪不怪我?”

“我很想亲口问你,亲爱的,我们究竟怎么了?”

“我很想亲口问你,你可曾后悔遇见我?”

“我很想亲口问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可不可以原谅我?”

“我很想亲口问你,你何时才肯醒来?”

何妁言的神情无限悲伤,却终是没有一滴眼泪。她望着丁丁,语气是出奇的温柔,仿佛她这样丁丁就真的能听见般。

乜羲看着病床上的丁丁,眼底是从未有过的雾气。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也希望你幸福!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够快乐,我当时是真的想救你的……丁丁,你可不可以醒过来,可不可以?

何妁言没有再说话,望着丁丁出了一会神。然后转过头,望着乜羲,神­色­清冷。

“从此以后,我们,便是路人。”

很轻很轻,却终是惊碎了一颗心。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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