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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媒妁之言 > 1月10号的机票。

1月10号的机票。

上午9点30起飞。

头等舱。

再三告诫何妁之要在每天晚上睡觉前给她打一通越洋电话,汇报自己和夏梅弦的近况之后,何妁言便踏上了飞机。

其实对于公司的这个安排何妁言并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妥,她只当是自己的努力被领导看重所以得到了应有的提携,可是当她在诺大的头等舱里偏偏看见穆璟霖时,她便知道自己被耍了。

那一刻何妁言只想跳下飞机,一股羞辱感从脚底冒出了头,这个男的永远都喜欢把她耍的团团转。

而穆璟霖只是噙着一抹笑,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翻阅着报刊,丝毫不理会眼前这头发了狂的小母狮。

“我不陪你玩了我要回去。”

“可以,不过我好心提醒你这家航空公司是乜羲家里开的,除非你把他叫出来,否则今天飞机是飞定了。”穆璟霖云淡风轻道。

他是笃定了何妁言不想跟乜羲扯上瓜葛呢!

何妁言张了张口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机舱里却在此时传来了空中小姐好听的声音。

“各位乘客你们好,欢迎您乘坐XX航空公司前往德国慕尼黑机场的航班。预计空中飞行时间是9小时45分钟,飞行高度9600米。为了保障飞机导航通讯系统的正常工作,在整个航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电话等电子设备……”

听着广播里空中小姐的温馨提示,何妁言晃了晃神,和穆璟霖坐飞机的日子,似曾相识。

那一刻,何妁言突然间意识到,她和穆璟霖之间注定要纠缠,一辈子。

也罢,既然如此何不坦然接受?想到这里何妁言也便静下来心,从穆璟霖手里接过毯子,选择了一个舒适的位子,迷上眼睛闭幕眼神。

慕尼黑,德国南部第一大城市,欧洲最繁荣的城市之一。

当何妁言下飞机的时候,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慕尼黑比中国冷很多,风大温差也大,温度基本上都是零度左右。恰好一月份又是慕尼黑一年当中最冷的季节,可怜的何妁言由于没有什么地理常识,所以并不知切德国的气温,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在机场不停地打冷颤。反倒是璟霖比较细心,从随行的拉杆箱里取出一件宝蓝­色­的风衣披在了何妁言身上。就这样,何妁言身穿­嫩­黄|­色­的羽绒服,外头再套了一件风衣,样子好不滑稽。

宝蓝­色­的风衣,颜­色­甚是妖艳。

穆璟霖也没说要去哪,就带着何妁言在机场附近□走动;何妁言也赖得清闲,由着他东转西逛。当然,这其中不得不提的原因便是何妁言压根就不懂什么德语,而穆璟霖不同,从小喜欢探险的他深知好几个国家的语言。所以没办法,何妁言根本没有主动权,只能跟在某人后面屁颠屁颠。

慕尼黑算得上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其建筑的风格大多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典型建筑,以巴洛克式和哥特式建筑为多。何妁言很不喜欢这种洋建筑,比起来她到更喜欢北京的四合院,出了这家便到那家,那种温馨的家的感觉真的很是令她向往。

穆璟霖先是带何妁言来到一家服装店,一进房间扑面而来的便是淡淡的紫罗兰香,夹杂在温热的暖气里。一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洋妞笑着走到两人身边,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何妁言听不懂的话,但虽然如此,从店面的布局不难看出,这是一家格调很是优雅的店面。只见穆璟霖在一旁同她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店员便心领神会地拉着何妁言在几套衣服前比划。

反倒是穆璟霖,把何妁言交给店员之后,便在那儿翻阅起随身携带的记事本,虽然人在德国,但是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跟进才行。

站得高却也没有自由。

等何妁言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穆璟霖刚刚核算好关于MC提出来的几项融资项目,抬眼间便看到何妁言着一款米奇红羽绒外套迎着他款款而来,她的□配的是当下最流行的蔷薇­色­铅笔裤,一双加棉加厚的马丁靴穿在脚上,很是好看。

那一刻,被穆璟霖灼灼的眼神盯着,何妁言竟忍不住微微红了脸庞,一定是暖气太热了,何妁言心想。

“WOW,Beautiful!”店员忍不住惊叹道。

何妁言就算再不济,这句话还是听的懂的。她用她那蹩脚的英语冲店员比划,希望她能拿一件价格低廉的过来让她试一下,但是她的英语水平实在太烂的,比划了半天对方还是一头雾水。

就在她暗暗着急的功夫,穆璟霖走了上来。他冲店员再次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之间那个店员眼里冒着金光,大步走到收银台前开单开票,留下满脸黑线的何妁言。

“你跟她说了什么?这衣服我不要呢!”一想到标签上的价格,何妁言只觉得心都在抖。这么贵的衣服,她要跑多少次龙套,送多少份外卖才能赚回来呢!

穆璟霖可不管这么多,饶有兴致的在店里打转了番,顺手取过架子上那条厚厚的围巾,在何妁言脖子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绕上好几圈。看着眼前被包裹着严严实实密不通风的何妁言,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穆璟霖刷卡的时候,何妁言煞白了脸,许是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侮辱。她就算再不济也不希望靠男人——尤其是她喜欢的男人。

穆璟霖看出了她的小小心思,低眉浅笑:“这衣服不是送你的,是你在Jewelry工作半年的年终奖金。回去的时候我会跟会计说的,你今年的奖金就算发过来。”

何妁言‘哦’了一声,但是心里却是‘咯噔咯噔’地直咬牙,他个天杀的,就这么把她的年终奖金买了这套昂贵的要死的衣服!(┬_┬)↘

等他们出门的时候,店员冲他们直点头哈腰,虽然何妁言不会换算人名币和欧元之间的等量关系,但是从店员的态度中何妁言便猜到,这套衣服一定是相当的贵。

唉,算了,既然买都买了,就没什么好再心疼了。何妁言自我安慰着,心情也随即好了很多,脚步下意识的也迈大了些。所以她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一臂之远的那个人,眼波流转,好看的眸子里尽是她的剪影。

——虽然不像乜羲一样那么会挑衣服,那么会说好听的话,但是却也愿意为了她,沉下­性­子,陪着她做她喜欢做的事情。

慕尼黑的猪蹄和香肠很有名,但是何妁言却不怎么喜欢,尤其是当那个猪蹄的体积跟她的脑袋同般大小。倒是慕尼黑的蒸馏式­奶­制咖啡,何妁言却挺喜欢的,所以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多喝了一杯。穆璟霖告诉她,现在是1月,如果早来几个月,便能参加慕尼黑最最有名的啤酒节,一连两个星期在特蕾西亚草坪广场,有五百多万宾客汇集在这儿喝酒,那个场面何止是壮观。

吃饭的时候,穆璟霖总是捡一些何妁言感兴趣的话题,有时甚至还绘声绘­色­的表演了起来,表情虽然很是笨拙,但是何妁言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

他是想让她开心呵。

纯粹是为了她。

饭后散步的时候,穆璟霖告诉她,明天他有点事情要办,他把何妁言安顿在了慕尼黑一家有名的珠宝企业进行参观。他说,依照何妁言的天赋,一定能从中学到点什么东西的。

慕尼黑的温差很大,所以穆璟霖他们早早地变回了酒店。

他们所住的酒店是一家高档古典的五星级酒店,地点分布在比较安静的旧市区。因为何妁言听不懂德语,所以全程都是穆璟霖在­操­作,穆璟霖让她拿出身份证,她便乖乖的拿出身份证;穆璟霖跟前台在对话,她也只能在旁边看着,眼神时不时的在大堂里扫来扫去。

等他们乘坐电梯找到房间时,何妁言忽然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的,很不对劲。

“我的房间呢?”

一进房门,穆璟霖便放下行李箱,脱掉外套,开始伸起了懒腰,丝毫没有说要带何妁言去自己房间的意图。

“就是这儿啊!”穆璟霖理所当然地答道,眉宇间满是戏谑,“就一个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哇哈哈哈。大家是希望先求婚呢,还是先求婚呢,还是先求婚呢?先滚床单呢,还是先滚床单呢,还是先滚床单呢?先知道真相呢,先知道真心呢,还是先知道真相?

介个……我尽量满足~~话说,真相是残酷的,求婚是苦涩的,滚床单是羞涩的::>_

话说,去慕尼黑不是白去的,去慕尼黑是有­阴­谋的……

☆、Chapter 16(下)

“为什么啊?没有其它房间了吗?”何妁言尖声叫到。

“有,但是我只开了一个。”穆璟霖老实的回答,顺便自顾倒了杯水,递到了何妁言面前。

“那我晚上住哪里?不行,你下去跟前台说让她在开一个房间。”何妁言不耐烦的推开白开水,说。

“喏,这儿不是有床吗?你就睡床上啊!何妁言小姐,你知道这里一个晚上有多贵吗,你吃公司的住公司的还敢这么多要求!你要是想再开一个房间行啊,自己掏钱开一间。”穆璟霖不温不火的说道,眉宇间尽是戏谑。

穆璟霖的理由很充分,把何妁言呛的无话可说。虽然知道依穆璟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是为了省下几块钱而只开了一个房间,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自己吃公司的用公司的,就连机票钱也是公司出的,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在这里叫嚣。

承认这个事实之后,何妁言便索­性­懒得反抗,反正就算跟某人呆在一个房间里也不会怎样。

所以当何妁言进去洗澡的时候,穆璟霖很细心的替她开了暖气。但是无论何妁言怎么告诫自己不要在意,房间里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人,总是会有那么点尴尬,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他。这种感觉尤其是当何妁言躺在床上,穆璟霖就坐在她床边时显得更为诡异。

何妁言把头埋进了宽大的蚕丝被褥里,吐气悠然。

“阿言”不知道过了多久,穆璟霖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睡了吗?我想同你谈谈。”

回答他的是更加平稳的呼吸声,穆璟霖不禁失声一笑。

“其实我一直很想跟你说,关于小妹的事情。”

“小妹大了,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做主的,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你一直把你的想法左右给她,可是你有没有问过她想怎么样?你一直想让她跟向牧在一起并且认为对她来说这才是最好的归宿,可是阿言,你有问过她吗?你有问过小妹的意思吗?她想接受你的安排并且心甘情愿跟向牧在一起吗?”

“所以阿言,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便能怎么样的,你不该管也管不过来的。”

“放开她,让她放手去飞。她这么大了,是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这就是你带我来慕尼黑的目的?”何妁言睁开眼,露出了一双漆黑的明眸。

“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是不是小妹告诉你的?”

“小妹她是来找过我,可是——”

“穆璟霖,你别自以为是了好不好?全天下的事情你都想管,你管得过来吗你?我们家的事情你过来瞎搀和什么呢?”穆璟霖还没说完,就被何妁言呛了话。

何妁言一把从床上腾起,怒目而视。

穆璟霖没有接话,神­色­凝重的望着她盘墨的黑发,过了好一会,才怔怔地开了口:“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如同六年前的那个穆璟霖。

“我们和好吧,阿言。”

四周的声音一下子抽离了开来,变得十分安静。

外头隐隐的灯光忽闪忽灭,仿佛在宣告着两个格格不入的那点小小的儿女心思。

宽大的被褥下是何妁言纠的生疼却仿佛被人连根拔起的心。

黑暗中,穆璟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隐隐感觉到她的胸膛不停地起伏着,过了好一阵子,何妁言才敢开口道。

“当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对你而言,我也不会是你认识的那个六年前的我了。”

穆璟霖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很久都没有出声。他微微垂下了眼帘,将表情隐在了黑暗里,半晌才敢开口道:“睡吧。”

之后,两人便都不在说话,气氛一如开始般,静谧的可怕。

就在何妁言意识渐渐涣散的时候,只觉得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戴在了脖子上。继而,身旁那人低沉着嗓音,温柔的开了口,语气里满是浓浓的眷恋和爱意。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呢……”

“好怀念那个时代的我们……”

穆璟霖的话,最终令何妁言泪流满面,晶莹的泪滴沾湿了好大一片被单。

其实那时候大概连她自己都以为他们能够永远走下去呢!

等第二天起床时,房间里空荡荡的,穆璟霖在一旁留了张纸条,外加若­干­张欧元,纸条上简单的诉说了何妁言一天的行程。

何妁言低了低头,果然在脖子上发现了‘言’。

愈久弥新。

其实很多东西就是这般,越想忘记偏偏就越加深刻。那一瞬间,何妁言只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到有司机在楼下接应的时候,何妁言不得不意识到,其实穆璟霖是个很细心的人。司机说,今天他会成为何妁言在慕尼黑的全程同行者,他也是中国人,但是­精­通德语。

吃过早餐后,司机便带着何妁言七拐八拐,绕了慕尼黑大半个城市,等汽车稳稳地落在一座大厦前,整好九点钟。何妁言下意识的看了看表,跟慕尼黑相差8个小时的中国,估计这个时间,小妹她们还在睡觉呢!

一踏进大楼,就有人迎了上来,相当殷切地围着何妁言打转,显然是之前穆璟霖已经做过功夫了。而那位好心的司机,也一直在旁边跟随着,时不时的翻译下给何妁言听。

慕尼黑国际设计艺术馆曾经举办了一系列珠宝设计类展览。而何妁言今天要参观的企业,就是在设计馆里崭露头角的一家珠宝行。随行人员给她讲述了很多关于珠宝方面的专业知识,讲述了慕尼黑这几届的珠宝展览,何妁言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般,对好多东西都觉得好奇。

尤其是对慕尼黑在一零年的珠宝展,何妁言更是觉得喜欢的紧。一零年的珠宝展,主题是回归自然。今天,越来越多的设计师将关注点放在大自然,回归自然成了大家的共识,而在我们国内,这一想法却很少有人提出,很少有设计师愿意站在一朵花前仔细地欣赏它的美,而在慕尼黑珠宝展的展品中,设计师却恰到好处地找到了其中的奥妙,无论是鲜花、树叶还是动物,都成了最好的造型对象;无论是­色­彩、材质、造型都能给人带来源源不断的灵感想让人去尝试。

望着­色­彩斑斓的珠宝图片,何妁言只觉得从心底里开出了花。这一趟展会,不虚此行呢!

下午的时候,何妁言去了阿桑教堂,那个号称“德国的秘密首都”的地方。作为历史文化名城,慕尼黑有许许多多著名的地方,可是唯独这个教堂,是何妁言想来的。

曾经何韦肖对她说过,自己年少轻狂不懂事,又是个穷小子,一心想要去外面闯荡。可是当他来到阿森教堂时,却止了步,他说,他天生注定不适合闯荡。之后便回了国,娶了夏梅弦。

慕尼黑的宫殿多半是对称格局,何妁言让好心司机把车停到了一边,决定徒步过去。广场上不时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小孩在嬉戏,不时的有人丢下面包屑喂养水池里的天鹅,她们的幸福很简单,但是通通与她无关。

从地铁站走到阿森教堂,何妁言走了个把钟头,或许是跟她的脚步有关吧,何妁言尽量的把脚步放地慢些慢些再慢些,难得闲下心好好欣赏这沿路曼妙的风姿,欣赏着异国他乡那落落大方的庭院和花园。

而当何妁言走进阿桑教堂时,便被扑面而来的那份庄严的气氛摒住了呼吸。虽然说建筑很宏伟,天花板的绘画也让人叹为观止,每一寸墙瓦都是­精­心雕刻出来的,可是何妁言就是喜欢不起来。

或许是因为,在这么宏大的建筑前,越发显得自己的渺小吧?!或许当年,何韦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愿意止步停下,并且心安理得的呆在了夏梅弦身边。

到了傍晚时分,街上开始陆陆续续涌出很多人,何妁言问了问好心司机,但是他也是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何妁言本想让他送自己回酒店,但是司机却告诉她,穆璟霖找了个地方在等她,要送何妁言过去。

穆璟霖所说的地方是海边,等何妁言走进时,街道旁、海滩边已经围满了不少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下午四点多,天­色­却很是暗沉,不少外国人手里拿着照相机、望远镜在那儿对话——当然他们说的内容何妁言还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好心司机把何妁言完好无损的交给穆璟霖之后,便自动自觉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他们是在­干­什么啊?”何妁言所指的是那些架着相机严正以待的人群。

“他们是在等待本世纪的第一场日全食。”穆璟霖的声音很好听,像温玉一样。

日全食?!何妁言吃惊,显然是没有料到穆璟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其实就算是她自己也没有意料到在她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这么奇妙的景观。

此时,越来越多的人积聚了过来,穆璟霖下意识的抓住何妁言的手,宽大的手心握成拳头包裹着何妁言纤细的手掌。

穆璟霖的手掌很宽大,关节上有着薄薄的一层茧子,因为紧张而布满汗水的手掌此刻正包裹着何妁言。

大手握小手。一如当初。

这里人太多了,一个个挤来挤去的,稍不留神就容易把人冲散。穆璟霖暗自加紧了手的力道,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拉开了他和何妁言的距离。

在与穆璟霖肌肤相触的时候,何妁言只觉得有股电流席卷全身,这种感觉太过熟悉,那是属于穆璟霖的手——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温暖。

曾经。

本来想甩开的,但是何妁言转念一想,要是在这里被冲散了,就凭她这蹩脚的英语,恐怕永远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微微泄了下气,暗自恼悔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这时,人群只一阵惊呼,何妁言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慕尼黑本世纪第一场日全食,从大西洋西部开始,途径欧洲、亚洲,最终在印度洋结束。虽然何妁言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看着黑压压的天空也不难猜测出,日全食快开始了。穆璟霖在旁边细心的解说,此次日全食过程长达50分钟左右,全时估计会在4分钟以上。虽然何妁言不是什么天文爱好者,但是面对日全食这种可能一辈子都无法遇见的奇妙自然景观,还是微微有些期待。

此时,浓云裂开了一条裂缝,太阳渐渐被月亮遮挡了起来,日面的东边缘只剩下窄窄的光环,像一颗璀璨的白珍珠,它高高的悬挂在漆黑的夜空,俯视着大地。云层仍然很厚,就在月亮逐渐覆盖住太阳的时候,人群中开始屏住呼吸,很多天文爱好者、摄影者都纷纷趁此机会按下快门,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越来越­阴­,像是黑夜一般。正当太阳的整个圆面被遮挡住,天空暗淡无一物,仿佛世界末日一般,何妁言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看,还来不及惊叹,只觉得腰间一软,瞬间落入了某人宽大的怀里。

穆璟霖俯在何妁言耳畔,一双清冷的眼眸里流露出太多情感,呵气如兰,风衣下是一颗滚烫跳动的心,灼的何妁言空白了脑。

他目光灼灼,声音如月,一字一顿道,“这才是我带你来这的目的。”

“还记得你刚进进入Jewelry那天晚上吗,在你家门口,你曾对谢伽罗说过,你说‘我和他,就像月亮和太阳一样,永远都不会在同一时刻一同出现。我们早就没有交集了。’可是阿言,我却一直很想告诉你,即便是太阳和月亮也会有交集的那一天——就像此刻一般。”

“只要你愿意,哪儿有交集,我就带你去哪儿,可好?”

此时,星空上乌云褪去,迎来了明。

观看人群,无不发出喝彩声,尖叫声,拍手声——但,所有的声音到了何妁言耳边,却都无比自然的消了音。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不,确切的说其实只是过了十来秒,但是每一秒钟,都被何妁言有意无意的拉长了好一段距离。那个时候的无心之话,竟然能让他计较这么久,穆璟霖你真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但话虽这么说,何妁言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是呵,任何一个女人,在心爱人面前听到这么一番话,能不感动吗?

度过黑夜,迎来了黎明,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人,永生难忘。

“好久不见了。”身后传来细声软语,如当初一样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会告诉你们下一章就是关于小妹肚子里孩子的真相;

我不会告诉你们下一章出现了一个大家熟悉无比的人(注意,是女人哦~~),大家不妨猜一猜哈;

我也不会告诉你们下下一章他们就要和好了;

我更加不会告诉你们他们马上要滚床单了……

最后,我要说的是,这些都是存稿,我人在学校万分苦逼的毕业答辩中,大家替我求人品吧~。。。一天放一张存稿,谢谢大家支持::>_

话说,大家猜猜真相是什么?猜中的孩子有糖吃,额外奖励何穆(和睦)的H文一篇 ~>_ ☆、Chapter 17(上)

“阿言,我们和好吧。”这是穆璟霖第二次说这句话。

依照穆璟霖那骄傲的自尊心,他能将同一句话说上两遍——以这样的口吻,实属是难得,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何妁言的答复。因为此刻,何妁言的眼神正越过他,一动不动的盯着身后某一处,她的面容很是苍白,眼神里流露出太多的讯息,有欢喜,有忧伤,有欣慰,有惊讶……在那一瞬间,穆璟霖的心乱了,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感席卷而来。他下意识的抬眼望去,想要看清到底身后站着何人,可是却始终没有勇气回头,直到身旁有人走进,直到来人对着他们幽幽的开了口。

声音一如当初一样好听,向百灵鸟的叫声一样。

“好久不见了。妁言,璟霖。”

身后一米开外的地方,站在的那个姑娘,曾经为他魂牵梦引的谢伽罗。

她把自己裹得很是严实,小脸通红,像刚成熟的苹果一样诱人,从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郁金花香。

而此刻,何妁言只觉得站立难安,明明很是激动的她,却始终没有勇气上前一步;明明很想扑上去抱住她的,却只能站在原地捂着嘴微微颤抖。一直一直以为,她们之间不会再有交集了,那天收到伽罗信件时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而此刻——历经三个多月,那个女孩,再次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以这样的方式。

只是。

或许,我们之间,永远不能一如当初。

到是穆璟霖先反应过来,他轻轻地搂着何妁言的肩,冲伽罗淡然一笑。

“好久不见。”礼貌而疏离,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般。

三个人的气氛就这么尴尬了下来,谁都不说话,或者是说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sthematter(亲爱的,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位金发闭眼,身穿浅蓝­色­西裤的外国男子迎面走来,只见他走到谢伽罗身旁,亲昵的挽着她的手,丝毫没有察觉的何妁言他们的存在。直到谢伽罗轻轻地舒了口气,他才注意他的娇妻跟前正站立着两个人,男的英姿挺拔,女的娇俏妩媚。他一边冲着何妁言他们礼貌的点了点头,一边小心翼翼地抚上谢伽罗的肚子。

因为他这个动作,何妁言才得以注视到,谢伽罗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怀孕了。

谢伽罗莞尔一笑,身上散发出母­性­特有的光辉,她冲何妁言介绍到,“这是我爱人,他叫阿德,我们一个月前刚刚结的婚。”

“那恭喜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么说,何妁言心理有点苦涩,她曾经是那么那么地深爱着穆璟霖,才几个月的功夫,就真的能忘的一­干­二净,转而投入到别人怀抱,并且心安理得的做起了母亲?

爱人,他真的是你爱的人吗,伽罗?

谢伽罗还是一如往常一样善解人意,她上前几步,真诚地拉着何妁言的手:“我需要你的祝福。”

望着谢伽罗眼里的点点星光,何妁言失了神。从前的她,就算再开心,笑容也延不际嘴角,而现在的她,就连眼睛里折­射­出来的倒影,都是那么美。

“祝福你。”真心的。

“Dear,theyaremyfriendsinthemotherland.(亲爱的,他们是我在祖国的朋友。)”谢伽罗的神­色­很坦然,她亲昵的在阿德怀里蹭了蹭,露出了小女人娇羞。

“Oh,Hello,IoftenlistentoKiara,talkingaboutyou,wouldyouliketogotothehouse,notfaraway.(哦,你们好,我经常听伽罗说起你们呢,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就在不远处呢。)”阿德一听完伽罗的话,很是热情的邀请到。

“No.'llbebacktomorrow,atnighttherearesomethingtodo.(不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们明天就要回国,晚上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这次是穆璟霖回答的。

“Whatapity.(真遗憾!)”

“ADe,totalkwiththem.(阿德,你先回去吧。我想同他们好好聊聊)”谢伽罗转过头对着阿德说到,英语说的很是流利。

“homedoyoumostliketoeat.(好的,早点回来。我在家做你最喜欢吃的。)”

阿德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冲自己的娇妻挥了挥手。

其实何妁言的英语很蹩脚,所以他们的对白她只能听得懂三分,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小声的问一问穆璟霖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的时候,谢伽罗开了口。

“璟霖你先回避下好吗?我有话同小言说。”谢伽罗瞟了眼穆璟霖,眼睛澄澈无他。

穆璟霖很绅士的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书店对何妁言说道,“我去里头买两本书,等会你来找我。”

何妁言笑了笑,算是答应了下来,目送着璟霖的离开。

谢伽罗找了张长椅,一边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一边回过头示意何妁言跟她一起过去。

“你和阿德是怎么认识的?”望着谢伽罗微微隆起的小腹,何妁言先开了口。

“我离开你们后,便来到了这里。本来是慕名而来,你知道的,慕尼黑的啤酒节很有名。只是现在想不起来,当初是为了为什么来到这儿,是想有一个新的开始?还是单纯的为了逃避你们而借酒消愁?——总之,我来到了这,并且再也不想走了。”

“因为我的阿德在这。”

谢伽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洋溢这温暖而又幸福的笑容。

“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

“我知道,他很爱我。”

“那璟霖呢?你还爱他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何妁言是脱口而出的,因为她实在太了解谢伽罗了,短短三个月的时候她根本不可能做到忘得一­干­二净呵!

“爱!我永远都爱他。我爱他爱到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谢伽罗不假思索的接了话,语气很是坚定。语罢,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惆怅,撇过头看着何妁言,继而开口说道,“我从不掩饰我对他的爱,我只怕我自己不够爱他。”

“你问我爱不爱他?呵,我怎么可能会不爱他。如果你问我谢伽罗,嗨!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别人呢?那我只会回答你,我太渴望幸福,太渴望得到穆璟霖的爱了。渴望到心里的那朵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开了却枯萎了。”

“我等不下去了,因为再凋谢一次,我怕我会死去。”谢伽罗怔怔的看着何妁言,垂下了眼帘,夕阳的余晖照在她身上,好不温暖。

“所以我决定爱上阿德。我固执的把周遭的人都当成是他,在我眼里,阿德就是璟霖,所以我也爱阿德。”谢伽罗微微一笑,落下泪来。

说着说着,笑着笑着,苦了嘴角。

那一刻,何妁言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你会和他在一起吧?”谢伽罗的语气里带着少许哀愁,少许期待,少许忧伤。

“不会。我和他之间隔得太多,我们终究不可能在一起的。”何妁言回答的很是­干­脆,但是难掩语气中的失意。

“为什么?”谢伽罗声­色­俱厉,仿佛何妁言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一般。

“因为我配不上他。”六年来的经历,历历在目,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骄傲的小天鹅了,现在的她,不过是空有具臭皮囊,浑浑噩噩的过一天是一天罢了。

谢伽罗倒吸了口气,难以置信,“小言,你这么会说出这种话,这不像你啊!在爱情里面,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一说,有的只是愿不愿意而已。就像璟霖愿意等你并且一等就是六年;就像我愿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固执的把周遭的人都当成是他一般。”

谢伽罗的声音颇为落寞,她被自己的神情隐在黑暗里,“如果他知道你会说出这种话,他一定会伤心的。”

“如果他得不到幸福,我会难过的。”谢伽罗一阵低喃,声音夹杂在风中,模糊不清。

“我们都回不去了。”何妁言以手掩面,不愿面对。

“你会和他和好的,因为你们本身就是属于彼此。”谢伽罗的声音透着一股坚定的信念。

“你会和他在一起的。”谢伽罗看了眼马路对面的书屋,眼里像是包容下了全世界。她的语气很肯定、很肯定,仿佛她就是当事人。

“你会和他在一起的。”谢伽罗又低喃了一遍,低下头轻轻抚上小腹,那儿,有着她另一个世界。

因为你们,注定要纠缠一世。

所以我笃定,你们最终会在一起的。

“就这样吧!再见了,我的朋友。”谢伽罗冲何妁言挥了挥手,“替我跟他说声‘珍重’,我没有勇气当面跟他道别,只能活在自己编制的梦里。虽然傻,但至少糊涂的快乐。”

谢伽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今天风很大,吹乱了她的发丝,看来回家要好好洗个澡了。

看着谢伽罗萧瑟的背影,何妁言鼻子发了酸,这个女孩,终究是要欠她一辈子呢!

谢伽罗刚走两步,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踱步回头,再次走到何妁言面前,表情颇为不自在,“对了小言,有件事情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什么?望着谢伽罗的神情,何妁言微微诧异,心脏没来由的跳漏了半拍,仿佛接下来谢伽罗所要说的事情就像潘多拉的魔法盒一般,一打开便会放出某个恶魔。

是什么事情竟让她心生恐惧?

“我离开A市的时候,曾经去医院看过伯母,却没想到在经过­妇­产科的时候听见了小妹声音,出于好奇我就探头进去看了两眼,门是虚掩的。我看到小妹躺在病床上,神­色­憔悴,除了小妹,在她身旁还坐这个男人。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却可以肯定那个人不是向牧,你知道,向牧我是见过的。隐隐地,我在门口听到小妹叫那个人什么卿。后来我问过值班的护士,她说那是一对即将结婚的小夫妻,妻子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孩子没了……”

谢伽罗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个字却毫无遗漏的落进了何妁言的心房。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妹子们有没有发现我换封面了哈。我还是觉得这个封面美丽一点`~大家觉得呢?~>_ 话说,下一章是真相,很残忍、很残忍~别到时候溅的一脸血。 ::>_

话说,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啊!-_-。

话说,我很想知,大家看媒妁的时候一般是什么心情,会不会看了心里承重啊!●▽●

话说,就没有妹子给我留言吗?打滚卖萌星星眼求评论!!!!

☆、Chapter 17(中)

“孩子不小心没了……我听小妹叫那个人什么卿……有件事情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一对即将结婚的小夫妻……那个人不是阿牧……”

何妁言只觉得脑海中轰鸣声一片,谢伽罗的声音忽远忽近,很是刺耳。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闪过,四周忍不住开始天旋地转了起来,那一刻,全世界仿佛都没有一个支撑点能扶得住她,眼前开始出现白茫茫的一片,谢伽罗好看的面容变得异常模糊,最后就这样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何妁言晕倒的时候,谢伽罗正低着头,只听见‘轰’的一声,何妁言便摔在了地上,望着她苍白的脸庞谢伽罗只觉得慌了神。她大声地呼叫着,希望周遭的人能行行好救救何妁言,她的三魂七魄被吓了半走,只能瘫坐在何妁言边上,越是担心越是觉得小腹如刀绞般疼痛,在那种情况下只是本能的说着母语,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在那种情况下,她一个孕­妇­,六神被吓得无主,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何妁言的手机响了,谢伽罗慌慌张张的从何妁言兜里取出手机,颤颤巍巍的接起电话,她的声音夹杂着慌乱的哭声,她拼了命的喊叫着,叫嚣着,哭着告诉那个人,仿佛电话那头的人,就是她最后的希望。

是的,那个人,一直是她的希望。

“璟霖!你快点来……妁言她……妁言她……都是我不会……呜呜呜……是我!”

等何妁言再次睁开眼时,入目的满面的白,她眨了眨眼睛,眼角很­干­涩。

“你醒了。”穆璟霖小心翼翼地把她搂在怀里,轻声低喃,“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何妁言动了动嘴角,赫然发现自己竟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心很空,苍茫的那种空,就算是此刻在心的这畔吹点空气,它也能从另一头呼出。

谢伽罗的话还时不时的在耳边响起,一闭上眼,五内震骇,满目苍夷。

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可以保护好身边的她们,为什么到头来,她谁都保护不住?谁的得不到幸福?

为什么偏偏会是他?为什么到最后她都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心早在看到何妁之那一枚明晃晃婚戒的时候就已经分崩离析,是她没用,到了今时今日都不敢去面对,如果不是谢伽罗的话,恐怕到现在她都不愿意去承认呵!

她一直是这般没有骨气的。

真的觉得好累,好想有一个地方,可以容她栖身,容她难过,她可以在那儿歇斯底里的咆哮,可以在那儿放声大哭。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空了那颗心。

“我快……撑不下去了。”何妁言艰难的开了口,因为喉咙的刺痛使得发出来的声音很难听,像走掉了的二胡。

“撑不下去就倒下来吧,我一直就在你身后。躲到我后面来,让我来面对,可好?”穆璟霖很用力的抱住何妁言,想要驱散她心里的痛处。

“你知道了什么对不对?”何妁言从穆璟霖的话里听出了些端倪。

“嗯,伽罗都告诉我了。”穆璟霖的声音带有少许鼻音。

“那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你既然知道了……那是小妹啊!是小妹!她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无动于衷。”何妁言不敢置信的盯着穆璟霖,想要把他从心底里看穿,眼睛里迸发的是前所未有的戾气。

“阿言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不是所有难过都要表现出来才叫难过!小妹的事情我是很痛心,我对小妹的疼爱从来都不比你少。可是阿言,如果连我也倒下了,谁还能来保护你?”穆璟霖的声音很是暗哑,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疼惜,“阿言,你要明白,天底下难过的事情多的去了,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只要你愿意,你依然可以像以前一样快乐。因为我一直在你身边,从不曾离去。”

“呵,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么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已经晚了吗?我失意难过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受尽欺凌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当我为生活所迫每天都要为第二天有没有饭吃而担忧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都不在,穆璟霖你从头到尾都不在!”

“那个时候的你恐怕是日日温柔乡,夜夜莺歌燕舞!现在说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会让我觉得你很恶心,虚伪的恶心!”

“阿言!”穆璟霖的脸煞白,胸膛忍不住上下起伏,他努力的抓住床单好让心里的疼痛渐渐淡去,他咬着­唇­角,一字一句顿道:“阿言,永远也不要对我说这种话,真的很疼!”

“这你就疼了?那我妹妹呢,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她的疼谁来委屈?哼,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你觉得一个孕­妇­会这么不小心吗?一定是他,他一定是故意的!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要嫁给他呢!为什么我没能保护好她?”何妁言只觉得内心像翻江倒海一般,胃酸充斥着她的体内,像是要破体而出一般。

“如果我告诉你害小妹滚下楼梯的人是向牧,你还会这么自责吗?”穆璟霖的声音徒然增大,终是忍不住对她道出了真相,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何妁言慌白惨淡的脸上,“我派人调查过,小妹流产那天在医院碰到了向牧,向牧本想挽回妁之,却没想到两人楼梯口拉扯间害的小妹失足滚下了楼梯。”

穆璟霖的声音像鬼魅般,每一字每一句飘到何妁言耳边,都令她难受不已,他继而开口道,“你以为我不想为小妹做点什么,可是当小妹哭着求我放过向牧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下心,你知道的,小妹和你长得很像。”

“是我没能保护好她。”

“不,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们。”

何妁言怔了怔,指甲嵌进了­肉­里。

“还有阿言,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小妹她是自愿嫁给沈家卿的,所以我才没有动他。”穆璟霖神­色­黯然,一想起那个男人对何妁言做出的伤害,内心就像被火烧裂般疼痛。

“自愿?你什么意思?”何妁言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六年来的缠绵,终究让假变成了真,她是真心喜欢上了沈家卿。”

何妁言只觉得耳朵一整轰鸣,眼前的景象开始在眼前放大,脑海中一阵晕眩,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又涌了出来,那一刻,她跑进了卫生间,­干­呕个不停。

这就是真相。

谁都知道,却偏偏缺了她。

为什么真相挖开时,像腐烂的鲜尸一般,弥漫出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

为什么真相永远是这般鲜血淋漓,让人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小妹她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早就把真相告诉你,可是既然昨天伽罗不小心提及了,那我也索­性­不想瞒你。”

穆璟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何妁言身后,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怕是惊扰了她一般——可是如果他知道,此刻的何妁言早已是千疮百孔,万内俱焚。

“阿言,躲到我身后来吧,让我来保护你。”

何妁言抬头,眸光一片清冷,“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知道了沈家卿,知道了小妹六年来的事情,那么——他一定也是知道了她那不堪回首的六年。

“非要……说出来吗?”穆璟霖的神­色­变得迷离,这样的何妁言让他于心不忍。

“你觉得到了现在你还可以瞒我多久?”­干­呕过后,何妁言只觉得心头一片冰凉,头疼欲裂。

“在这个冬天来临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没来由的,穆璟霖觉得很是不安,但是始终不愿意再骗她了,至少现在说出来,还有他在。

“这么说,在你去南非和MC考察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何妁言的声音很冷静,事实上,她的内心此刻也异常的平静,她挺着着脊梁,试图遮掩她此刻的无力。是的,在这一刻,何妁言只觉得全身无力,除了上半身还能思考之外,就连让她抬起胳膊动下手指的力气都被燃烧殆尽。

太重情的人,注定容易被情所伤。

刚刚穆璟霖一系列的轰炸,早就让她燃烧光了所以的气力。

其实她很想听到穆璟霖说一声‘不’,只要他说一声‘不’,那此刻,她就有勇气扑到他怀里放声痛哭。可是理智告诉她,那是永永远远也不可能的。

“阿言,不要再这样逼自己了好不好,你会崩溃的。”穆璟霖几乎是哀求。

“我没在逼我自己,我是在问你。”何妁言的声音微微发颤。

‘不要再说了阿言,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了好不好?“穆璟霖从身后搂住何妁言,触手的是毫无温度的冰。

“璟霖。”何妁言盯着天花板上好看的水晶吊灯,眯起了眼,轻声唤道,“不要骗我。”

“好我不骗你。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只求你不要在这么折腾自己了。”穆璟霖红了眼眶,心脏漏掉了半拍。

“你告诉我,小妹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上了沈家卿,并且还非他不可?”

“嗯。”穆璟霖重重地点了头,老实的回答道。

“这么说,他就成了我妹夫?”

“是……”穆璟霖好看的眉毛皱到了一块。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好端端的生活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非要是他啊!他是个恶魔,跟他在一起小妹不会幸福的!”何妁言捶打着穆璟霖的肩膀,心里很是煎熬,但终究流不出一滴泪来。

“沈家卿原本有一个老婆,却在很多年以前意外去世。小妹和她长得很像,所以沈家卿一直想要小妹留在他身边,原本只是把小妹当作他妻子的替身,可是却连他自己也没有意料到,自己会这么陷了进去。”穆璟霖咬牙,说出了事实。

“他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前不久在H市,你母亲也到场了。”

何妁言倒吸了一口气,心里的疼痛因为这一口灌进来的风大刺刺的疼了起来,为什么唯独偏偏缺了她?

“他对她……好吗?”

“他对她很好。”千依百顺,言听计从。

“是吗?那就好……”何妁言的重重地、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心却像是在滴血。

何妁言挣脱开穆璟霖的怀抱,她想走到床边,她想把头埋在被窝里,想就这么与世隔绝,想就这样遗忘掉所以的不快,想就这么睡过去——如果可以,甚至就不要再醒过来了,真的很苦,真的要崩溃了。

何妁言的脚步很虚,跌跌撞撞、踉踉跄跄。

留下穆璟霖在原地,煞白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么注意啦!尔等心心念念的求婚就在下一章哦!话说,苦逼了这么久,终于要修成正果了~~悲情了这么久,终于迎来了幸福——暂时的。●▽●~~~没办法,乜大人还没出场呢~总有一些事情要解决掉才行嘛::>_

老规矩,周四不更,周五晚上更新哈。话说,周五是我毕业答辩的日子呢::>_

☆、Chapter 17(下)

“我想再问个问题。”何妁言走了几步,忽的想起了什么,她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听不出起伏,“如果昨天我没碰上伽罗,你们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是不是准备,让我当一辈子傻子。

“不……我从来都不愿意骗你。”

“可你就是骗了我!穆璟霖,你骗了我一次一次又一次。从我进Jewelry开始,你就已经布好了局。我一直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不代表我可以原谅你!”

“阿言——”穆璟霖的表情很是难看。

“你真以为我相信那天你在Ndepat喝醉酒,服务生打我电话只是个巧合?我只是不想当众戳穿你那弱智无比的把戏!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安排在NO.45,原本臭脸烘烘的店长忽然间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只是因为良心发现?穆璟霖,你非要我把话说到这份上你才愿意承认吗?”何妁言暗哑着嗓子,只觉得痛疼欲裂。

“是,我是曾经做了很多隐瞒了你的事情,所以怎样?你要把我判刑对吗?”穆璟霖的眸光映着七彩琉璃的水晶吊灯,迸发出别样的­色­彩。

“是,死刑。”何妁言怒瞪着穆璟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我不接受。”穆璟霖的身形一震,动了动­唇­角,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管你愿不愿意接不接受,主动权都在我这。”一说完,何妁言便转了个身,不想再同他有所纠缠。今天的她,真的很累呵!

“阿言,我不管你是怎么想,反正我不许。我不许你将我打进地狱,我更加不许你走出我的世界。主动权是在你这,但是你阻止不了我要朝你走进的决心!”

穆璟霖还想说点什么,却只见何妁言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不愿听他做过多解释。

穆璟霖眸光深处,情绪难解,他定立了几秒,几乎脱口而出道。

“我们结婚吧。”

何妁言的脚步停顿了下来,但也只是一瞬,她以手扶着胸口,继续朝前走去,挺直的脊梁下是那颗摇摇欲坠的心,她一直很想有个家,可以让她不再孤单,不再害怕,不再为明天吃不上饭而发愁,不再面对险恶的人心……可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穆璟霖。

世上那么多人,唯独他穆璟霖不可以!

“前路太凶险,我希望有个人陪伴,但是那个人,永永远远也不会是你穆璟霖呵。”何妁言的话像刀子一般落进穆璟霖耳朵,穆璟霖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他怔怔的愣在原地,痛的说不出话来。

何妁言安安静静的走回床边,安安静静的躺进了被窝,安安静静的仿佛世间再无其他,她像一个布娃娃,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气息的布娃娃。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会和穆璟霖幸福快乐的一直下去;她也曾想过,高中一毕业,一到法定年龄,就拉着穆璟霖去公证处结婚;可是到了现在,当穆璟霖亲口对她说出那句话时,她却再也没有当时的心境了。

穆璟霖……我配不上你了。

穆璟霖渡步到床前,微微弯下来腰,强迫何妁言与他四目相对,温热地气息喷在何妁言的脖颈上,他的眼神专注而又宠溺,灼热而又温柔。他低下头,在何妁言额头上轻吻,何妁言的额头很光滑,带有淡淡的薰衣草芳香——那是她洗澡后留在身体上的气味。穆璟霖的­唇­舌一路往下,从额头到鼻尖,从鼻尖到脸颊,从脸颊在滑到了她那张娇俏可人的红­唇­上。

而何妁言只是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仿佛此刻亲吻在自己脸颊上的不是他,而是一条惹人厌恶的尾蛇。

穆璟霖停了下来,以手抚上何妁言的红­唇­,轻柔地来回摩擦,他的声音暗哑,却透入出一股毋庸置疑的坚定,“我们明天就去结婚。”

第二天,等何妁言醒过来时,太阳已经透过窗帘投­射­进斑驳陆离的光彩,她动了动身子,才发现左手的无名指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带着一枚戒指,在光线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从一个珠宝设计者角度来讲,这枚婚戒,无疑是做工­精­良、设计独特的;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讲,一大清早起床发现手里带着心爱之人的婚戒,无疑是幸福快乐的;从何妁言的角度来讲,在这不知情的情况下,收到穆璟霖的婚戒……

她的内心很复杂,五味杂坛什么都用。

“你醒了?”穆璟霖从浴室出来,身上随意裹着浴袍,宽大的浴袍下,隐隐可见他那修长挺直的好身材。

何妁言点了点头,伸手却想从手上取出钻戒。奈何这枚戒指实在太贴合了,不管何妁言使多大的力气——确切的说,她也不敢使太大的力气,毕竟这可是价值连城的戒指啊!何妁言努力了半天,戒指也纹丝不动,她从穆璟霖扬了扬手,示意他过来帮下忙。

穆璟霖不置可否,只是轻佻了下剑眉,去一旁吹起来头发。

对于穆璟霖这种近乎无赖的行为,何妁言叹了口气,也不愿意理会。

等她洗漱完毕出来后,穆璟霖告诉她,今天要去医院看谢伽罗。那天谢伽罗因为惊吓过度进了医院。

孕­妇­是受不得惊吓的,关于这一点何妁言一直都知道,因为曾经,她也有一个天真烂漫的宝宝。穆璟霖将何妁言黯然伤神的表情一览无余,他轻轻地搂过何妁言,想要驱散她心里的­阴­霾,却也在同时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被取了下来,穆璟霖怔了怔,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捏的何妁言生疼。

就这样,两人相顾无言,来到了医院。

谢伽罗所在的医院,是慕尼黑当地一所很有名的­妇­科医院,看得出来,她嫁的很好。何妁言手里拎着水果篮子,跟穆璟霖一前一后站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一臂之远。

当何妁言找到病房,正准备推门进去时,透过门上的玻璃,便看到了里面的人。病床上,谢伽罗靠在枕头垫上半躺着,身旁是正在为她削苹果的阿德,阿德一边细心的替谢伽罗削苹果,一边和她说着话,时不时的抬起头看她两眼,眼里满是宠溺。而谢伽罗,虽然脸­色­苍白,但是也难掩她的喜悦,幸福到连眉梢都是弯的。

何妁言站在门口,心里怅怅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膨胀,这样的小幸福,是多么令人羡慕呵。可是她已经失去了幸福的资格不是吗?

她就站在门口,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穆璟霖,就站在她身后,就站在那儿,守着她望着她,目光灼灼。

那一刻,何妁言忽然间想起了很多,想起谢伽罗心如死灰时的那一句‘纠缠一生’,想起何妁之愤恨不平的让她‘再续前缘’,想起咖啡厅前乜羲不复光彩的眸光,想起丁丁离开时跟她说的那句‘愈见幸福’……那一刻,何妁言忽然间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莫名的涌动,令她不禁红了眼眶。

原来你一直都在那儿,不曾离去……

——其实就算这六年我过得再苦再累,我一样会固执的认为你就在我身边。

原来幸福就在那儿,在手心,在身边,在抬头低眉间,在呼吸吞吐间……

——其实就算你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也依然爱你。

原来,幸福就是这般,是我被灰尘迷了眼,遮了心,乱了神……

“璟霖,”何妁言的声音很轻,“是不是只要我嫁给你,我就可以像她一样这么幸福?像她一样从心底里开出了花?”

她太渴望幸福了。

“嗯。”虽然何妁言背对着他,但是穆璟霖还是重重地、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坚定。

“是不是只要我累了,一转身,就能跌进你的怀抱?”何妁言的声音哽咽。

“嗯。”穆璟霖深邃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萧瑟孤单的背影上,只想将她圈禁在一丈之内,好让她免受风霜,免受雨打,像从前一样,快乐而又骄傲。

“是不是只要我嫁给你,我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彷徨无助?”何妁言咬着牙口,眼神迷离。

“嗯。”穆璟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是不是……依然在那里,一如既往的爱我?”直到春暖花开,媒妁之言。

“嗯。”穆璟霖的心一直、一直,从未变过。

她微微一笑,落下泪来,“那我们结婚吧。”

何妁言的声音透着丝丝疲倦,她不想再漂泊了,如果前面的路注定要充满了坎坷和荆棘,那么璟霖,这一次换你陪我一起走吧!

穆璟霖,我们结婚吧。

阿言,我们结婚。

何妁言将水果篮放在了门口,并没有进去。她一直认为,或许对伽罗而言,他们没有出现,会更好……

他们是坐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国的,蹉跎了六年岁月,兜兜转转,谁都没有想到,身旁那个人依然会是他/她。

穆璟霖再一次为何妁言带上了婚戒,没有花哨的甜言蜜语,有的,只是那颗历久弥新的真情。

六年前,他们相识,他们相爱,他们相诀。

六年后,他们相逢,他们相怨,他们相念。

就像那条名唤作‘言’的项链,任时光蹉跎,仍历久弥新。

现在,此刻,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料到,会有那么一天,竟可以相守……

不突兀,不冒昧,是真的万分渴望幸福,万分不愿再离开他/她了。

会幸福吗?会幸福吧!

作者有话要说:洋洋洒洒写了二十来万,终于两个人要在一起了。但是——亲爱的读者大人们,有没有发现,某乜羲同志一直没有出场~嘿嘿,大家猜猜他会在什么情况下出场,然后带给女主什么消息呢!吼吼吼~

想要­肉­­肉­的妹子在这里尽可能呼吁我吧~喜欢­肉­­肉­的妹子有­肉­­肉­吃哦~

这张内容不多,但~~总算是让他们在一起了~~会幸福吗?会幸福吧!

可能,也许,大概,貌似,介个~~~不太好说~~

话说,我答辩回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晚上吃散伙饭。。。唉,我发现妹子们很不爱出来冒泡诶~~

☆、Chapter 18(上)

穆璟霖牵着何妁言的手,十指相扣,来到了民政局。

这是他们下飞机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

本来何妁言的户口本在妁之那儿,两人是办不成证的,但是当穆璟霖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户口本的时候,何妁言就知道,其实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穆璟霖告诉她,户口本是小妹交给他的,她一直没有勇气亲手交给何妁言,却也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两人拿着户口本、身份证来到了民政局,在他们之前,还有好几对小夫妻在排队。何妁言挑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心情很是平静。她不像旁边那些小姑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那儿,虽已年轻,心已苍老。

但是那有如何,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漫长的愈疗过程,不断受伤,不断愈合。循环往复,如此而已。

在外头排队的情侣中,有那么一对特别吸引何妁言的注意,许是因为那个女孩太娇俏可爱,又或许是因为那个男孩太过俊秀迷人,总之,何妁言的视线就这么停留在了他们身上。那个女孩的肚子微微隆起,显然是奉子成婚,他们就坐在何妁言斜对面,说话的神情,说话的语气纷纷落进了何妁言耳朵。

“黛黛乖,不要吃啦。烤红薯有什么好吃的,回家我做饭给你吃。”

“不行,我就要吃烤红薯,宝宝现在饿了,他告诉我他想吃烤红薯。明政局外头过两条街就有得买,你去给我买。”

“不行!”男的皱眉,“烤红薯吃了对宝宝不好!”

“你不给我买,我就不给你生了!”

“……黛黛你讲理一点好不好?”

“……”

“……”

看着他们这样你来我往的何妁言看入了神,直到穆璟霖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才反应了过来,她下意识的挽着穆璟霖的胳膊,走了进去。

办证手续很简单,穆璟霖让她签字,她便签字;穆璟霖让她拿身份证和一寸照,她便拿出身份证和一寸照——温顺的就如同她本来便是他的妻。

等何妁言从明政局出来的时候,穆璟霖去了趟厕所,她就乖乖的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刚刚领来的小红本,仍旧不敢置信。这样一张纸,就可以把两个人拴在一起一辈子吗?

这样的幸福,未免来的过于简单。

何妁言没等多久,便看到穆璟霖急匆匆的从马路对面跑过来,他的额头上分布着一层细汗,显然是跑的太急。何妁言有点纳闷,他怎么从外头跑过来,不是明明去厕所了吗?

穆璟霖一路小跑,停在了何妁言跟前,他一边喘着气,一边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袋子,依稀可见里头还冒着热腾腾的气体,氤氲的烟雾在两人之间打转。

“给!”穆璟霖将东西递给何妁言,好看的西装因为一路小跑而微微有些褶皱,他笑得一脸灿烂,如冬日午后折­射­进来的暖光,照的何妁言心里洋洋的。

何妁言接过袋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块刚出炉的烤红薯!何妁言再抬头看看穆璟霖,竟从他脸­色­瞧出了些红晕,他讪讪地开了口,显然是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你喜欢吃烤红薯。”

那一刻,何妁言忽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她刚刚看入了神,却让穆璟霖误以为她也想吃烤红薯,然后眼前这个大男孩,就很细心的跑了两条街去买给了她……

这样的穆璟霖,像极了那个时候。

或许,他从未变过呢!

热腾腾的烟雾照的何妁言迷了眼睛。她动了动喉咙,声音清脆如笛:“我不喜欢吃烤红薯。”

“这样啊……”穆璟霖轻挑眉头,表情极为滑稽,“那我拿回去送还那个老大爷吧,我胃有点不太舒服,吃不太下。”

就这样。

12月29日,新的一年来临之前,在这个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即将到来的日子。她正式成为了他的妻。

幸好,是六年,不是七年呵。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要错过了你。

虽然到现在,对于穆璟霖身份的改变,何妁言还有点不太习惯,甚至会在穆璟霖牵起她的手的时候,下意识的甩开,但……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回国后,穆璟霖就要求何妁言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他家里来,毕竟两个人已经是夫妻了呵。很奇妙的感觉,戴上一枚戒指,在红本本上签个字,两个人就这么相互缠绕了起来,至死方休。

何妁言本不太同意,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活,不希望因为是夫妻就把两个人束缚在一起,但是等她下完班回到宿舍时,却发现家里……被搬空了!

很好,很符合穆璟霖的­性­格!

何妁言也懒得去跟他争辩,因为他们说好了今天要去逸仁医院,对何妁言而言,搬家以及住不住在一起都不要紧,去医院才是大事。

她要去医院,好好和何妁之谈谈;她要去医院,告诉她们她已为人ℚi。

下了班,何妁言在公司附近绕了两圈,才敢跟穆璟霖碰面,她不想因为和穆璟霖的关系便影响了她的工作。等穆璟霖把车开过来,很有绅士的邀请她坐在副驾驶上的时候,何妁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副驾驶,女主人的位置。这也就意味着,属于夫妻共有的财产——穆璟霖的车、房乃至整个Jewelry都有她的股份。在一本红本子上签个字,就能换来这么多,何妁言觉得很好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孩子幻想嫁给又帅又多金的穆璟霖了。

“笑什么?”穆璟霖好奇的问道。

“我在想,等你死了之后,我能分到多少钱。”何妁言本是玩笑话,却奈何偏偏碰上了当真了的穆璟霖。

“你一分钱也分不到。”穆璟霖打了转向灯,看了看后视镜,换了个车道。

“为什么?”何妁言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因为我死了,你的世界就会坍塌,于你而言,不就是一分钱也没有了吗?”穆璟霖的声音浑厚、低沉,很富有磁­性­。

原本穆璟霖也只是想戏谑下她,但是这句话却偏偏砸的何妁言生疼,她瞪大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不希望让穆璟霖看到这么脆弱的自己。

穆璟霖说得对,没有他,她的世界就会轰塌——一刻也不会停留。

所幸穆璟霖要专心的开车,不然瞧了她的神情,恐怕又要难过好一会了。

车子停在了逸仁医院。

何妁言挽着穆璟霖的胳膊一同进去。

推开病房的时候,夏梅弦正躺在床上微眠,何妁之正趴在床边守着她。听到脚步声,何妁之警觉的醒了过来,睡眼朦胧,待她看清了来人之后,睡意全无。

“璟霖你先出去,我有话好小妹讲。”何妁言在说这话的时候,何妁之注意到她手上闪闪发光的婚戒。

穆璟霖点了点头,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小妹……”何妁言叫了个称呼,却不知道怎么开个头。

“对不起……”何妁之来回搓着手掌,抿着­唇­角,低下了头。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何妁言柔声道。

“璟霖都告诉我了……对不起小妹,你明明很痛苦了,却还要考虑我的感受,我不配当你姐姐……”何妁言的声音暗哑。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要结婚,却偏偏要瞒着我……我想了很久,想的心很痛。后来璟霖告诉我……其实我一直都做的不够好,我竟然连自己妹妹喜欢谁都不知道……”

“我一直希望你按照我的想法来定你的人生轨迹,却一直忽略了你的人生应该由你自己来绘彩……”

“当璟霖告诉我的时候,我才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年我能完好无损的从监狱里面出来,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竟还责怪你去做别人的情­妇­!”何妁言的声音断断续续,她的胸膛起伏不定,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很是疼痛。

“姐……”何妁之使劲擦拭这眼角的泪水,奈何眼泪就是不停的往外涌出。

“是我对不起你,我明明知道他害你害的那么苦……我竟然还喜欢上他!”何妁之的声音听了让人心碎,“我不该……喜欢上他的,我一想起来他对你做过的事情,我就恨不得拿刀子一刀捅进他的心脏……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我现在孩子没了……我真的,真的不能再没有他了。”

何妁言搂过妁之的肩,心疼不已。

不能生育,终究要成为何妁之永远的痛。

“姐……为什么偏偏是阿牧,为什么连恨的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偏偏是他?你知道吗,阿牧来找过我求我原谅的……可是,我真的从来都不愿意恨他……是我对不起他在先……当日在楼梯口,他看着我小腿上不断涌出的鲜血……脸煞白的,就像没有灵魂的人偶……他呆立在那儿,样子好不可怜。”何妁之一边哭,一边宣泄,那段日子太过压抑了,现在不爆发出来,真的怕自己会崩溃呐。

“阿牧走了……我不怪他,我只怪我自己。谁叫我自己作贱,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却偏偏唯独念上了他。”

何妁言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妹,如果你爱他,那我便原谅他了。”

“可是,他曾经把你害成那样……害的你都不敢跟未来姐夫在一起……连我都没办法原谅了他。所以我不敢,真的不敢告诉你,我怕你连我也一起怪了。”

“不会的,怎么会呢?你是我妹妹,我永远也不会怪罪你的。我只会心疼你,包容你,宠溺你,我只希望你快乐,只希望你幸福呵。”

“姐你帮我去看看阿牧好不好,我不敢见他,可是我又担心他。姐你也不要怪他,阿牧他……”何妁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此刻她的情绪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一个女人,前后受了这么多打击,她比谁都需要别人安慰,可是她是何妁之,即便在那种情况下,她还是比何妁言坚强呵。

“好我不怪他,我谁都不怪,我只希望你快乐。”

那一天,两姐妹说了很多很多,从小时候开始谈起,再到长大之后的故事。她们像闺蜜一样,彼此分享心中的疼痛与不安;她们互相鼓励着、支撑着,因为她们很明白只有这血缘至亲是永远也割舍不掉,嫌隙不得的。

她们太在乎彼此,太不愿对方受苦了。

何妁言,何妁之,媒妁之言。

夏梅弦这一觉睡的很沉,所以她并没有看到何妁言牵着准女婿的手走进她的病房。等到天黑的时候,穆璟霖接走了何妁言。他说,我们回家吧。然后何妁言的心就悸动了。

彼时,2012年1月1日。新的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个贪吃的小孕­妇­啊!嘿嘿,她就是我们家跑龙套的黛黛。~>_ 话说,在一起了。下一章终于要­肉­­肉­了。妹子们别错过哈~~大家是不是期待很久了呢,都22W字了终于要……好了,不说了,人家要面红耳赤的羞涩了。(*^__^*)

☆、Chapter 18(中)

穆璟霖带着何妁言回了家。

穆璟霖家的房子,是从穆若晟那代开始传下来,房子里处处透露着古老的气息。藏青­色­花瓶,木兰­色­窗帘,红木茶几……很老式,但是又不缺乏温暖。

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穆璟霖带着何妁言七拐八拐,便来到了一间卧室。穆璟霖说,那是他们的新房。

房间布置的很简单,到处是流水线的工艺设置,但是何妁言却很喜欢这种感觉,那种带给人舒心的气息。

穆璟霖说,如果何妁言愿意,房间可以布置成她喜欢的样子。

穆璟霖的房间是套房,卧室外头是阳台,阳台上除了种满了绿­色­植物,阳台四周还铺满了鹅软石。不光如此,阳台的正中央有着一架用古老藤蔓缠绕编制而成的秋千,冬暖夏凉,坐在上面好不舒服;卧室的另一头通着书房,浅银­色­的书架搭配欧式真皮沙发,高贵又不失典雅。

至于主卧……

一看到卧室里那张超大型软体布艺雕花大床,何妁言只觉得有把火,从心底里烧到了喉咙。虽说,不是第一次和穆璟霖单独呆在一个房间……但是以夫妻之名,这可是第一次。

尤其是当穆璟霖洗完澡,身上就只披着水墨­色­浴袍出来的时候,何妁言只觉得从脸烧到了心。穆璟霖的身材很好,小麦­色­的肌肤搭配上修长俊郎的身姿,再加上那张魅惑的容颜……何妁言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在看什么?”穆璟霖随意的打理着头发,颇为好奇。

“那……我的睡衣呢?”何妁言问。

“呃……忘记替你准备了,要不你就先穿我这套?”穆璟霖说完,正准备扒下自己身上浴袍。

“不,不用了。”何妁言连连罢手,“我可以穿回自己的衣服。”何妁言说完便不再理会,急匆匆的捧着衣服往浴室走去。

何妁言在里面磨蹭了大半个小时,等她出来的时候,穆璟霖已经酩酊大睡,她轻手轻脚的从浴室出来,蹑手蹑脚的开了门。

在客厅里吹好头发,才敢慢悠悠的往主卧走去。幸亏穆璟霖家里够大,不然她可难以保证吹风机的声音会不会吵醒某人。

何妁言关了灯,小心翼翼地掀开被窝的一角,心跳跳得很快。穆璟霖的床很柔软,被子也是真丝的那种,躺在上面不一会,何妁言就昏昏欲睡。

睡眼朦胧中,何妁言下意识的翻了个身,手掌恰好搭在同样侧身而躺的穆璟霖的腰间,何妁言只觉得手指下所触摸的肌肤是一片凹凸不平的纹路,借着外头的隐隐的月光,何妁言依稀能看到肌理下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针线缝的歪歪扭扭,很是难看。

何妁言一个激灵,睡意走了大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上次穆璟霖替她挡曲彦那一刀所留下来的伤口,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竟然结下了疤痕。那条疤痕就像蜈蚣一般缠绕在穆璟霖好看的腰际,疤痕越是触目惊心、越是丑陋,何妁言就越是想起穆璟霖对她的好。

心下一片触动,何妁言下意识的戳了戳伤口,只听到穆璟霖一阵抽气声,疼得龇牙咧嘴。

“别动。”穆璟霖抓住何妁言的手,一阵低吼。

看穆璟霖疼的满头汗,何妁言心下大急,更加想去抚平他的痛处,手掌自然的抚上穆璟霖消瘦的背部,心下皱眉,这个男人太瘦了,背上竟全多余的赘­肉­!

何妁言一边想着,一边放柔了力道,生怕自个儿一用力,就捏碎了他的骨头!何妁言把力道减到了最低,轻轻地拍打着穆璟霖的背,殊不知,她那如果小猫挠痒的姿态,就如同此刻在穆璟霖身上点火!

何妁言还没细想,便只感觉腰间一紧,有什么东西贴了过来。穆璟霖的­唇­骤然吻上了她,他在她的­唇­瓣洒下了密密麻麻的吻,很轻,像蜻蜓点水一般,炙热的气息越靠越近,何妁言只觉得‘轰’的一声,脑子立刻陷入了瘫痪。

穆璟霖手臂微微一用力,一个翻身就把何妁言压在了身下,沐浴过后,何妁言身上好闻的清香直扑鼻息,穆璟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唇­瓣之间的相互摩擦根本已经不能满足此刻的他,微弱的月光下,他那张被染上□的脸庞被撒上了­奶­白­色­的光晕——魅惑而又迷人。

何妁言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她,这样的尤物,再多看一眼都容易让人沉沦。

而穆璟霖,望着此刻因为紧张而不敢睁开眼来的何妁言,随意散乱在床垫上的秀发像海藻一般越加衬得她肤­色­凝白,穆璟霖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好看的喉结上下起伏着,心下仿佛被什么东西挠的他心火乱串。

他似乎并不满足呵,大手抚上何妁言的脸庞不停的用指腹在­唇­间摩擦,空气里越来越是燥热,像三伏天一般。何妁言还没反应过来,穆璟霖的­唇­舌便再次压了下来,因为毫无心里防备,何妁言的贝齿就这么被轻易地撬开,任他在里面肆意狂放的攻城掠池……

何妁言只觉得有些晕眩,她本能的想要推开穆璟霖,却发现此刻自己竟然根本使不上劲,只能跟着穆璟霖的节拍呼吸,一股异样的暗流在两人身上打转。

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到穆璟霖的­唇­顺着她的颈部往下,从香脖移到了锁骨,他的手指开始隔着衣服抚上她的背,他的手掌像是有魔力一般,所到之处竟惹得肌肤越来越灼热。

何妁言只觉得神智开始混乱,只能任由身上这人摆弄。穆璟霖的手顺着何妁言柔软的背部一路往下,微微一使劲,衣衫便滑落了下来。于是,手掌所到之处,掀起阵阵涟漪。

空气徒端变得燥热了起来,穆璟霖的手不自觉的停留在何妁言修长的双腿,她的腿很滑,像新生的婴儿般,他的­唇­舌一路下滑,惹来身下之人微微颤栗。穆璟霖喘着气,逼迫自己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他轻柔的挑开何妁言额头上的发丝,微微低下头,在她的樱­唇­上轻啄,好一会儿,才凑近她的耳畔。

他的眸光蕴满了□,声音很是低哑:“我饿了……”

外头是呼啸的风声,里头却是涟漪春光。新的一天即将开始,阳光终将会洒满整个天空,透过枝桠,照­射­进房间;而此刻,挂在天空上的月亮,在没有丝毫星辰的夜晚,鉴证了两个彼此相爱的人,愈发相爱……

睡意朦胧中,何妁言下意识的往身旁的暖源靠近,靠近,再靠近……

第二天,当太阳洒进来的时候,何妁言睁开了眼。

一入眼,便看到穆璟霖身上的斑斑吻痕,何妁言下意识的把头埋的更低,看到身旁穆璟霖动了动身,显然有醒来的征兆,何妁言赶忙闭上眼睛装睡,这种情况下,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呢!

何妁言只觉得身旁的人动了动,翻了个身,又把她箍在了他的怀抱里,挣脱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第一次写滚床单,写得不好别见怪~~

话说,如果显示好多口口,就在评论里留下邮箱吧,我发给大家~

话说,不知道会不会被发警告的黄牌~~~>_ 话说,我只能把­肉­­肉­写到这个程度了,如果还想更进一步~就留个邮箱吧~发个完整版的给大家~完整版估计比正文多了800来字~~大家放心,全是­肉­­肉­哈~(请备注要完整版)

☆、Chapter 18(下)

等何妁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身子虽然很是酸痛,但是却很­干­爽,应该是在她醒过来之前穆璟霖帮她擦试过了。说到穆璟霖,何妁言转回头看着床的另一侧,果然是没有人呵。

今天是MC集团和Jewelry的签约仪式,此刻他应该在签约现场吧!

冬日的午后,阳光懒懒的洒进庭院,院子里的一品红被衬得分外艳丽,许是因为中午,此刻就连阳光都是暖暖的,这种宁静而又安详的午后,就连何妁言的心都跟着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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