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辰毫不在意:“钱财么?我是不大感兴趣的,他到底是我的兄弟,依照你的手段来看,可能他的下场有些惨,我有些不忍心啊,不忍心,到底是同胞兄弟啊!”
听了这话,店老板吓着了,心想自己是不是把脸上的雀跃表现得太过明显了?把要发财的愿望表现得太多夸张?他说得没错,到底是他的亲兄弟啊,店老板不由自主地将脸上也换上几分沉痛之色来,心中有些失望……这笔钱就因为他们弟友兄恭赚不上了?
萧问筠在帘后咳了一声:“如果说来……?”
李景辰叹道:“但就是因为是亲兄弟,正所谓爱之深则责之切,他不受点儿挫折,以后又怎么会变成一个好人?又怎么会往正道上走?一个人往往处于低谷的时候,才会反省自己以往的过错,所以,为了他以后走上正途,我这个作兄长的,不得不帮帮他啊。”
店老板心底的雀跃又升了上来,将脸上的沉痛表情更加深了几分,点了点头附和:“二公子说得没错,孔子都说了,失败乃成功之母,人如果不经历几场失败,哪会成就大业?”
萧问筠笑了笑:“如此说来,大家都一心一意地想要帮三公子纠正上正途了罗?”
李景辰点头继续沉痛:“那是自然。”
店老板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如今皇室子孙行为有失,我做为本朝老百姓,也是匹夫一名,那自是也有责任!”
萧问筠在帘后叹道:“想我一名小小闺阁女子,要承担如此之大的重任,压力有些大,有些大,但店老板一个小小老百姓都说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啊,我出身侯门,目濡目染,朝廷忠义总是摆在首要方位的……所以,我也不得不帮这个忙了。”
冷卉在萧问筠身边侍候,听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国家重任放在嘴里,心中不由默默地念,小姐,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的崇敬崇仰,如那滔滔江水,源源不绝……能把挖陷阱陷害人得人钱财之事提高到朝廷重责上面来,自古至今,谁能够办得到啊,办得到?
三人说完此话,很可能感觉到了肩上重任一瞬间回重了许多,因而全都要消化消化以放松放松心情,所以堂内一下子沉默了起来,隔了良久,店老板才小心地问:“萧大小姐,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听到这话,李景辰倏地坐直了身子,兴致勃勃:“需要什么帮手,你尽管出声,我活了这么大,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帮助我这位兄弟纠正不当行为了。”
萧问筠道:“其实也不需要二公子帮什么忙,只要二公子把今日表演的到时再表演一次便罢了,只不过到时候,可就不止今日这么少的银钱了。”
店老板实在忍不住,出声探讨:“依萧大小姐的意见,您的意思,是要做一个大大的局?”
李景辰到底出身皇室,对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闻言不明所以,只得将视线往帘子后面望。
萧问筠道:“店老板不愧为店老板,一点就透,不,不点也透,其实店老板也应该猜得到,如今这个局,已经布得差不多了。”
店老板默默垂头:“萧大小姐从小老儿的库房里一眼看上那块宝玉的时候开始,这个局就已经开始了?我现在还有些奇怪,心想前几日萧大小姐来了我家库房,摸了那废石几下,第二日就有人来买了,如今想来,原来那个时候,小老儿就被萧大小姐绕了进去了?”
萧问筠笑道:“我么,总是想着有钱大家一起赚的。”她退一停道,“对了,你姓秦,不知和那秦慕唐有什么关系?”
店老板哼一声道:“秦慕唐是小老儿的远房侄儿,那个败家子,把几十家店铺全转身给了别人,迟早要被我们秦家剔除去族谱!”
萧问筠奇道:“你就没听说过秦慕唐那几十家店铺的新老板是谁么?”
店老板摇头:“不清楚,他私底下转的,口风瞒得可紧了……”他恨恨地道,“如果知道是谁吞并了秦家产业……”
萧问筠从袖袋里拿出了枚戒指,示意冷卉拿出去给店老板看,在店老板见到大惊失色之时这才道:“不错,正是小女,所以说,秦家的产业如今我也邓部分关系,所以说,为了把秦家产业发扬光大,又怎么能不让你这汇玉店也跟着沾沾光呢?”
秦老板开始迟疑了起来,心想这萧家长女如此厉害,不知不觉就吞并了侄儿的产业,她此次作生意,不也打了这个吞并汇玉阁的念头吧?
萧问筠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秦老板,你也别心存疑问,如果我当真要做你心中所想之事,也不会把此事告之你的,之所以事先告之,就是怕你日后从别人嘴里知道了,心中存疑,你那侄儿的财产,我不过暂时帮他保管,日后还是要还给他的……当然,我是收取利息的……你也知道我做的生意,就是放利生利……你问问,秦家产业可曾改过牌匾?”
秦老板慢慢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不由暗暗佩服她的心思慎密,连这个小小的可被人挑拨离间的漏洞她都堵塞住了,看来这一次跟着她,不发大财老天爷都不容忍啊!
秦老板忙诚挚地道:“小老儿对萧大小姐从来没有怀疑过。”
萧问筠也不戳穿他一开始听到这消息时的动摇,心想我选上你,自然有我的道理,前一世,你这汇玉阁就是因为这块玉石,而被李景誉租了江湖杀手灭了满门,为的不过是毁灭证据,将这玉栽赃嫁祸给萧府,这一世,我怎么能不提前做预防?而做预防,就是要将你也拉入其中,成为李景誉的对立面才行。
前世所有被李景誉残害残杀的人,都要联合了起来,成为能对抗李景誉的一股力量,这样,才能改变命运!
就如自己一样!
萧问筠想及此,再转眼望向李景辰,几个月之后,他会先失去母后,再颓废被皇帝责怪,后失去太子之位,到了最后,失却了性命,这一世,他已不知不觉地和李景誉相抗,那么,他能不能改变命运呢?
她眼底有些发酸,就如萧府一般,能不能改变这由老天爷已既定了下来的命运?
李景辰听他们闲扯以前,说亲道故,已经不耐烦了,敲着椅背道:“喂,你们述旧述完了没有?下一步该怎么做,倒是快些说啊,本少爷事儿多着呢!”
萧问筠道:“此次之事,秦老板是关键,总得跟他说得清楚明白才行,至于二殿下……”
她见李景辰挺秀的眉毛都倒竖了起来,这才慢悠悠地道,“也是缺少不得的,所以……我们要仔细商量一下才行。”
李景辰听了她慢悠悠的口语,早已不耐烦得不得了了:“那你倒是快说啊!”
萧问筠却不理他,转头望向秦老板:“秦老板,听闻你不但雕玉的手艺极高,而且散于在金上刻字,无论多么细小的字,你都能刻上,且有一门织金的手艺,能将破得极细的金丝编织成极薄的帛金?”
秦老板听她如数家珍地把自己的所长一一道来,不由也有些自得:“小老儿蒙行内同行赞誉,封了小老儿一个名号,称为十巧手的,便是在下了。”
萧问筠在心底想,可惜就是容易为利所动,前世是这样,这一世又是这样,前世,不是因为你织出帛金,并在上刻字,使之与皇后的帛金相似,再加上那方玉石被栽赃到了萧府,使萧家和废了的皇后扯上了关系,又岂会让皇上震怒,全不顾爹爹立下的大功?
前一世,萧问筠不明白为什么这玉石和帛金会使皇上震怒,连爹爹立下的赫赫战功都不能抵其罪,到了今世,她发现那册中藏着的帛金,反复思量,这才明白,原来冰冻并非一日之寒,许多种原因造成了萧门的灭门惨案。
而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爹爹发现了李景誉暗自的图谋,使得李景誉终于将萧府立成大敌。
这一世,起码此事改变了,这块帛金与玉石,李景誉已然不能利用。
萧问筠拿出那块薄薄的织金,递给秦老板:“你能织出这么薄的帛金来么?”
秦老板一见这页比纸还要薄上几分的织金,眼里冒出了奇异之色,双手俱在颤抖:“这种工艺,名叫彩云织,其意思便是用辗得极细的金线织帛,其织出的帛金比竹纸还要薄,中原已经失传了,想不到小人今儿得以见到。”
萧问筠自是知道他能织出来的,十巧手,其中的意思还有一条,就是仿冒他人工艺能以假乱真……这汇玉阁的雕玉大家的作品不少,可玉是真的,至于是不是那雕玉大家所制,那就不得而知了。
萧问筠道:“你织出这薄金之后,在上雕刻一幅地图,雕得详细些,听闻你家有一处废弃了的大庄园,因那里土地贫乏,无农物产出,早已没有人居住,据闻想要卖了出去,也没有人买?”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 沉于温柔乡时,要注意点儿影响T
秦老板擅长以假乱真,经常也下套子赚人银钱,听萧问筠这么一说,早明白了她心中想法,语音都激动频抖了起来:“大小姐的意思,是把我那大宅子的住地刻在这金帛之上?”萧问筠点了点头:“与金有关,当然得用金帛刻字,如若不然,有谁能信?”
李景辰也明白了,拍掌大笑:“此计当浮一大白,虽然我还有点儿不明白你这意思,但光看秦老板眼里冒出的绿光就明白我那兄弟这一次大难临头了。”萧问筠心想这李景辰可真够掌握大局的,别的事一概不理,只要让李景誉吃亏上当他就显得无比的高兴!
他就不理我们其实此时做的事也比较作奸犯科了。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要他这张保护伞,她也不会找他了。
“你做得了么?”萧问筠问。
秦老板把那帛金拿过去拿过来地反复查看,深思:“织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这上面的字小老儿一个都不认识,难道要把那地图上的地名也刻成如此的字体?再者,萧大小姐要想以假乱真的话,那金帛最好织出来是金灿灿的,最好做旧,做成在地底下埋藏了许多年的样子。”萧问筠放心了,知道他既是考虑得这么的具体,心中起码也有了九成的把握了,于是点头道:“剩下之事,由你来决定吧。”
她忽地脑中急闪,心道前世李景誉给萧府栽了那么大一个桩,这一世,她也给他挖了那么一个大陷阱了,不如把这个陷阱做得再大一些?
只不过这却不能让李景辰知道了,等他走后,她再向秦老板吩咐罢了。
李景辰此人不计小节,想来也不会调转头来查问这些细节。
如此一,她便对李景辰道:“二殿下,民女所说的意思就是如此,到时候还要您多多配合,逼使他出大价,等秦老板帛金制好之后,我再使人通知你在何时何地行事?”
李景辰便站了起身道:“如此便好,这里既没有我什么事了,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拱了拱手,往门外走去边走边笑:“老三啊老三,这下你可惨了。”萧问筠从帘子后望着他的背景,忽想起一事,问道:“二殿下,你身边的林姐姐可好?”
李景辰怔了怔,转过头来:“她自是在王府,你问她做什么?”萧问筠想起她和林美人廊下的相遇,总觉得那林美人有些不妥但着实又说不出她有什么不妥来,只得压下了心中那股怪异之感,道:“没什么,上次在皇后娘娘那里见了她,只觉亲切想再见见她。”李景辰慢吞吞地道:“她处于深宫,只怕不能和萧大小姐相见。”
萧问筠心中那股怪异之感又升了起来,望着那珠帘相隔的男子,阳光从门外照在他的身上,使他皎皎如玉,身材修长不染一丝阴影。
“那就算了,此事关系重大,消二殿下不要与任何人说……”
萧问筠道,“民女就是怕二殿下沉浸于温柔乡时,为讨好美人被人枕头风一吹,便掏心掏肺的,什么都说了。“
她再叹一口气,“其实么,二殿下不懂女人,女人对有些神秘感的男子会更为看重一些,那些什么话都对人说的男人,反而更易被女人看成傻子一类的人的。”
萧问筠知道这李景辰你跟他苦口婆心地交待还不如用激将法激他一激,所以,她把语气调得极为轻淡,果让李景辰怒道:“我是这么不守信的人么!你放心,此事除了我自己之外,谁都不可能从我嘴里掏出一个字去!”
萧问筠悠悠一笑:“如此甚好!”
李景辰摔了帘子走了出去,真至他去得远了,萧问筠这才转头对秦老板道:“你把上面的地名,翻译成契丹文字刻了上去,如此一来,也显得真实一些。”
秦老板兴致勃勃地道:“好,萧大小姐想得周到,这么一来,更显真实。”真实么?萧问筠心道,她不过把前世他给萧府带来的一切,全都落回了他的身上而已。
……
李景誉盯着脚底下跪着的侍卫,满脸都是怒火:“你说什么,一个工匠,你居然跟丢了?”那侍卫伏首道:“三殿下,属下已经跟得极为小心了,那姓杨的工匠出了汇玉阁之后,属下便带了几个人一直跟着,可他渐渐往山里去,来到一处叫鬼石峡的地方,那地方山石众多,而且地形复杂,属下跟到那一处,虽是百般防范,但他几转几转的就不见了踪影,属下们也迷了路,直至天亮才能回来……”
李景誉一脚便踢了上去,将他踢倒在地:“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他不过一名工匠,身上又没有武功,你们怎么就会跟丢了呢?”
那侍卫忍了痛重跪下了,小心地道:“二殿下,属下办事不力,知道您会责罚,因而只能将功补过,属下向四周围的山民打听了,说这名工匠住得虽然偏远,但时常会下山来买些用品,因此并不难找,只要我们守在他常来躇的地方,自会等得到他!”李景誉气哼哼地道:“只有这样了,如果你们再次失手,可别怪本王不客气!还不快滚!”
那侍卫忙爬起身来,往屋外退下。
李景誉怒气未消,想起白日里在汇玉阁受的气,顺手拿起一个杯子,就往地面摔了下去,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却把刚刚那位从窗口翻了进来的黑衣人吓了一大跳,忙伏地道:“三殿下,属下来迟了?”
李景誉望了他一眼,见他眼波敛艳,心底厌恶升起,皱眉道:“唤你戌时过来,现在都亥时了,干什么去了?”
叶子初抬起眼波,留恋地往李景誉身上扫了一下,这才道:“属下想向他打听一下今日之事,所以来迟了。”
李景誉道:“他可有说什么?”叶子初道:“也没说什么,就显得很高兴,说让您亏了一大笔钱……”李景誉道:“这段日子你可得仔细些,他的一举一动凡有不妥的,都要向我汇报,可别误了本王的大事……”
叶子初低声应了,秀眉微扬,轻声一笑:“二殿下,属下办事,哪有让您失望过?属下这条命都是二殿下给的,属下自然得报答二殿下……”他的容颜在灯光照射下如映着霞彩的水波,动人心魂,李景誉心底升起一阵厌烦,淡淡地道:“那么你先回去吧,别让他察觉了。”叶子初一愕,伏地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终回过头道:“二殿下,属下不好么?”他纤白如玉的手指扶在镂空雕花的窗户边缘,纤长的身姿如风中摆柳,让人见了忍不住便要揽入怀内。
可李景誉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本王对这个不感兴趣!”
叶子初虽是男儿,此时却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嘴唇,含怨作嗔地望了他一眼,一拍窗棂,往窗外落了去,直至到了窗外,脸上的媚色才消失不见了,清冷的月光把他的脸照得清冷如冰,渗出几分阴森出来:你以为我对你有兴趣么,不过是想从你身上寻多些机会罢了。
……
冷卉把手里的萝框放下,抬头望了望窗棂处的月光,又望了望倚着矮榻看书的萧问筠:“小姐,夜深了,该睡了。”
萧问筠抬起头来:“夜已经深了?你去前院看看,平安回来了没有?”冷卉应了一声,正准备出门,就听窗棂边上平安答道:“小主人,属下回来了。”
冷卉紧张地道:“平安侍卫,你怎么到后院来了,老爷知道了可不得了,老爷说了,要你离小姐五十步远……”萧问筠伸手止住了冷卉,问道:“事情可还顺利?”
平安答道:“属下按照小姐的吩咐,一路上都没显出武功来,直至到了鬼石峡才抛开了他们,估计他们现在还在那石堆里打转呢。”萧问筠道:“原来那位姓杨的工匠,我已叫人远远地送走了,所以你时常去那块地露一下面,但不能离那些山民太近,让那些山民知道你还在那里住着就行了。”
平安低声应了:“小主人,平安省得,可是小主人,那块美玉当真是美玉么?平安的牙齿没咬崩。”
听了这话,冷卉的同情心大起,不由责怪地望了萧问筠一眼,柔声道:“平安,先别管那块玉了,你去洗了脸上的妆容,可别让老爷看出什么来。”
平安应了,喜悠悠地道:“平安感觉,扮这个扮那个的,最有趣了,可惜平安自己不会编词儿,要小姐编好了词儿给我,小姐真厉害,把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想到了,想出了各种各样的词儿来,平安跟据具体情况,套上去现成的词儿便罢了。”
萧问筠道:“记得别同人提起这事!”平安委屈地道:“小主人信不过平安么?平安的嘴是最紧的了。”萧问筠点了点头,笑了:“那你去歇着了吧。”
平安嘟哝着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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