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问筠忙走了过去,欲跪下行礼,哪知皇后摆手道:“你迁来,我的儿……”
萧问筠忙走了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只觉她的手柔软衰弱得仿佛没有了骨头一般,原本活生生的生命正如流水般地流逝。
“为什么会这样?”萧问筠喃喃地道。
“那药是你送进来的,是么?并不是萧侯爷请的名医,是么?”皇后一连问了两句,便气喘不已,“我早该想到了,你和子柔一样……”她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来,“筠儿,我可以叫你筠儿么?这些日子,我老梦见他们,感觉自己要去见他们了……”
萧问筠鼻子一酸,几乎流下泪来:“娘娘,不会的,不会的。
“你别怪自己,本宫的命几个月前就没有了,幸而有你的帮助,才使得本宫延长了些日子,老天爷心底有了定数,认定本宫在这世上富贵荣华享得太多,所以终要收回本宫这条命了,其实在两位皇儿死的时侯,本宫就想随着他们去了,可本宫还有辰儿,这才支撑了下来……”皇后勉力凝注眼神,“筠儿,这一次,你可要小心啊,本宫可能帮不了你了,本宫好怕,好铂,你落得和之柔一样的下场,本宫不想你们萧府因为皇室再有人丢了性命,当初的之柔,为了我······可我护不住她,始终护不住她······”她的眼泪顺着面颊一滴滴地落下,落在滑软的衣襟上,浸湿了锦绣织就的卷叶纹花草,“筠儿,你怎么办呢?萧侯爷能不能护得住你?你不该因为我而让他们掂记······”
萧问筠哽咽不能出声:“娘娘,你放心,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得逞的
皇后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她转头望过去,“辰儿呢,他去了哪里?”
纤巧道:“皇上把二殿下和三殿下叫去问话了······”她迟疑道·“宫里面的大门全都封了起来,不准人出去。”
皇后闭了闭眼睛,沉沉地道:“烛阴…···竟然用烛阴来布下这么大的局,难道他们不怕·不怕国运祸坏?”
萧问筠低声道:“他们早就无所顾忌了。”
皇后一下子握紧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捏得生疼生疼:“筠儿,你告诉萧侯爷,要他早做准备”
纤巧脸色沉重:“娘娘,皇上调了大批人马过来,将所有的朝臣都隔开了,勿必使人不能暗通消息·奴婢劝娘娘还是稍安勿燥,千万别做得多错得多”
萧问筠也道:“娘娘,纤巧姑姑说得对,此时,只有以不变迎万变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有人传喏:“刘贵妃,三殿下驾到。”
“他们怎么会来?”
不是说皇上下了旨意,不准人四周围走动么·怎么他们会来?
萧问筠望了皇后一眼,只见她脸上也现了沉重之色。
萧问筠站起身来,避到一旁·便听到刘贵妃略有些悲悯的声音响起:“姐姐,妹妹来迟了,实在因为誉儿受了伤,我这个做娘的一时心急,光顾着让御医去瞧他的伤了,等省过来,才来姐姐这儿探望。”
刘贵妃与李景誉行了大礼,这才在宫婢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了。
萧问筠也上前,向刘贵妃和李景誉行礼。
刘贵妃望了她一眼,道:“姐姐对萧家姑娘可真看顾·病成这样了也不忘了把她留在身边。”
李景誉却是只将视线扫过她的面容,不发一言。
萧问筠只觉得他那一眼如寒冷冰刀,刮在脸上生疼生疼。
皇后疲惫地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必是雷霆震怒,正是要妹妹在皇上身边相助之时,妹妹怎么跑来我这里了?”
刘贵妃叹道:“姐姐·皇上记挂着您呢,我又不如姐姐那么的干练,所以被皇上指到这里探望姐姐,千叮咛,万嘱付的,一定要妹妹仔细照顾姐姐。”
萧问筠的心更沉了下来,听刘贵妃的语气,皇上竟是连皇后都猜疑了么?
只听刘贵妃又道:“姐姐,皇上也怕您身在病中,难免脑中会糊涂一些,受了什么人的蛊惑,将今日之事的罪魁祸首放了过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皇后脸色变得更白,喘息几声,几乎要昏了过去,纤巧忙走过来给皇后端了杯水,扶着她饮下了,她这才平静下来,微微地笑道:“还是皇上想得周到,妹妹做事也做得周到。”
刘贵妃笑道:“姐姐不必的,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但宫里面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姐姐安心养病就是了,至于二殿下,正被皇上招了问话呢皇上怪他太过鲁莽了,估计也就要他别再到处走动,又伤竽什么人,等皇上消了气儿,定会让他过来看姐姐您的。”
皇后声音虚弱:“多谢妹妹在皇上面前替辰儿说话······”又转过头望着李景誉的脸上,“誉儿,你的脸可有大碍?”
李景誉拱手向皇后恭敬行礼:“母后,御医替儿臣敷了些药,早无大碍了,多谢母后关心。”
刘贵妃脸上俱是忧色:“姐姐,您可得快些好起来才是,这六宫之内的事,还是要姐姐才能做得了主,皇上虽将执掌六宫之权暂且交给了妹妹,但你是知道我的,一向不喜欢管这些事的······”
皇后的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妹妹,这几日,就劳烦你了。”
李景誉道:“母妃,咱们还是别打扰母后了,母后定是想着二哥的,不如-咱们尽量向皇上请求,让他早些过来探望?”
刘贵b妃这才站起身来,向皇后行礼告辞,两人相携而去。
等他们走后,萧问筠走上前来,见皇后卧躺在床上,沉默不语,忙上前握了她的手:“娘娘,别的,这不是还没有弄清楚么?定不会牵扯到二殿下的身上的。”
皇后眼色沉沉地向萧问筠望着来:“筠儿,我并不的辰儿,今日发生之事,辰儿最多也就是个鲁莽行事之罪,日后或许会被皇上不喜,我的的是萧家,是乾儿啊”
“四殿下?”萧问筠惊道。
“他们布下了这么大一个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筠儿,你想想,平妃娘娘被贬,就给了皇上一个理由猜疑乾儿心中或许不满,再加上那烛阴,我只是望了一眼那烛阴,那材质竟是和许多年前那只恶猫一模一样…···当年之事还未曾了结,今日又出此事,对方是要把一干人等置之死地啊,筠儿······辰儿被皇上不喜,如果乾儿也出了事,他才有可能取得最后胜利”皇后一边说着,一边喘息不已,“虽则本宫不知道他们布下了一个什么大局,但本宫知道,宫里面又要揭起无数腥风血雨了。”
由皇后的嘴里证实了萧问筠早已明白了的想法,萧问筠不由心底一片茫然,仿佛又置身于了前世那场大雪之中,自己跪于雪地之上,透骨的寒冷沿膝而上,浑身如冰冻一般。
她定了定神,终于问道:“娘娘,您的病不是好了么?为什么又发了?”
“原是好了的,御医也说大好了,可这两日不知道怎么的,又开始多梦了起来······”皇后低声道,“本宫百般的防范,哪里知道,也还是躲不过他们的暗箭伤人,就如多年前一样,幸亏有之柔,才能保得了我们呣子两条命,而另外的三个孩子,至始自终都不能薄了。”
“除了您的孩子之后,另外那个,是永妃的孩子?”
“是的······本宫也知道,这一切都和景德宫有关,但本宫当年和之柔想尽了办法,也不能查出些微的痕迹出来,反而惹得皇上怪我昏聩,更是看重他们呣子,反倒害了之柔一条命。”她握住萧问筠的手,“筠儿,本宫对不起你们萧家……看如今的形势,他们终不会放过萧家的,本宫在宫内多年,什么样的风雨都经历过,但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本宫最防范的人,本宫有时侯甚至感觉,他们的狡猾多智,这世上无人能比,也无人能够治得了他们”
萧问筠终于明白了前世李景誉为何想尽了千方百计要置萧府于死地,原来,逝去的娘亲在多年前就对付过他们了,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萧南逸后来的动作,才让他们终于下手
“筠儿,本宫只想告诉你,你能避开就避开这场大祸吧,如果避不开,也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别小看了他们”
萧问筠沉沉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娘娘,我一定能帮您找到彻底治愈您的良方。
皇后没有想到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她一心一意想的,还是自己的病体,不由心底升起一股暖流:“筠儿,本宫不打紧,再怎么着,也会撑了下去,绝不会在他们面前倒下”
萧问筠见皇后实在疲惫了,这才告辞了出来,出得殿门,来到长廊上,便见到李景誉背对着自己站着,那暗红绛紫的长袍,绣了金光耀耀的团金龙在阳光散出耀耀之光,使他整个人如金玉雕成,但再怎么样的耀眼光华,瞧在萧问筠的眼里,都只带给她那刺入心骨的寒冷
点裙臣 第一百零六章 我从来不是你身边的人T 云外天都
那样修长如玉的身形,竟使她感觉到了害怕,如前世一般到了最后,他俊美的面容留在她的心底的,只剩下了狰狞。
但她知道,再怎么害怕,她都无法避开他,他也不容许她避开他,他与她之间,已成了你死我活的生死之局。
身边廊影如淡,阳光透过那镂空的雕花映在她的身上,使她整个人如被光影切割,拼接,再切割,再拼接,远处红墙绿瓦如一幅长而舒卷的画,他在画中,负手而垂。
她向他走了去,来到他的身后,拂了拂礼:“三殿下在等着民女?”
他转过了身子,视线在她身上扫过,望向远处那那用金粉饰就的屋顶:“你看这皇宫内院,到处金碧辉煌,无处不在的富贵荣华,但谁也不知道,这屋子里住着的人,什么时侯会从金屋搬了出来······本王自懂事之日起,就不停地做着同一个梦,梦见前一个晚上还是锦衣玉食,但睁开眼时,却只见断壁残橼,屋外风声鹤鹤,雨水从破漏的屋顶一滴滴地滴下。”
萧绸筠淡淡地道:“不过一个梦而已,三殿下何必挂怀?”
李景誉轻声一笑:“这是一个梦,是本王出的梦,也是本王尽力避免的梦,因而,无论是谁,想要将本王拖进这梦中,本王都会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他转过脸去,声音如琴声低奏,“本王不知道,你为何要视本王为敌,和那两位一起,摆下了那假矿之局,但对于你……”他深深地望着她,那样的目光,是她前世从来没有见过的,如春水柔柔,暖阳包裹·带着些祈求,“只要你能重站在本王身边,本王会既往不咎······这宫里面霜刀剑影太多,本王也会疲累·也需要有人懂我知我······”
萧问筠轻声一笑:“三殿下,您身边能人众多,女子相趋若吉,但民女知道,民女从来不会是你身边的那个人!”
李景誉倏地一下子抬起头来,眼眸转冷:“既使到了如今这个田地?”
“不错,既使到了如今的田地……”萧问筠微微一笑·“请问三殿下,如今是何种的田地?”
李景誉语气如冰:“今日之事,只不过初初开始而已,你们萧家已然参与得太多,还想着能脱身么?”
萧问筠垂下头来,理了理衣服下摆:“民女和三殿下如果当真结为城下之盟,三殿下会就此收手么?”
李景誉深深地望着她:“你是知道答案的,如果真如此·萧府便是本王的萧府,本王又怎么不尽力周旋?”
“王爷的萧府?”萧问筠的笑声从喉咙里逼了出来,“也会成为王爷的私家军·王爷的后备,王爷登上大宝的助力?”
“不,不是这样······”李景誉道,“本王会尽力周全,全力护着……”他声音中带了些祈求,“你说得没错,本王对所有的人全都是算计清楚,但既是出生皇室,就当如此算计,本王自记事之日开始·便是在算计中度过,但如于你,无论你相不相信,本王却渐渐淡了那份算计之心······此生之中,本王也消有人相伴······”
这是他前世从来没有说过的,也从来都没有用那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在前世,他总是高高在上,而自己,是惴测着他的眼神,竭力讨好着他的人,那样的卑微,只想维持着这种两情相悦,她自以为的两情相悦,而他,却是那样的冷静自峙,杀戮决断,使她终成为了被弃的棋子。//
她砧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祈求,在前世,她也曾祈求过,哀求过···…到头来,换来的却是绝望。
如今,悲剧又将重演,可她却不想再祈求,祈求他的怜悯,他的怜惜,因她知道,退一步,便有无数后退的步子等着她,一步退,便步步退。
前世,就是这样,她一步步的退,他一步步的紧逼,她总以为他会因为她的退让而终让他感觉到她的好,可到了最后,却将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
今生,既使身处悬崖,她也不想再退。
“多谢三殿下的厚爱,但萧府实乃功勋世家,如真有大祸降临,民女也只得陪着萧府一同殉葬,更何况,谁才是那笑到最后的人,谁也不能知道!”萧问筠再次向李景誉拂了拂礼,往长廊那头迤逦而行。
李景誉痛苦地闭上眼睛,待睁开眼来,她的瘦削的背影已越行越远,他扬声道:“今日发生之事,不过第一步而已!”
他期待着她转过头来,望他一眼,将他放在心底,既使是用这样的手段,这样的祈求一个人,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而祈求的东西,不是富贵荣华,只是那一眼而已,那一眼的眸光灵动,在她的眼眸之中,可以看得见自己的影子······
可她没有,她连转身都懒得转了,依旧缓缓而行,那长长的礼服拖过无尘的地面,仿佛她往天边而逝,离他会越来越远,直至他不可触摸的远处。
那背影挺得笔直了,瘦瘦小小,却坚如磐石:“三殿下,民女知道。”
仅这么一句话而已,她连话语都吝如给予,那将他视如脚底尘土,使他几乎不能自峙,只觉掌心被短短的指甲掐得生疼生疼。
他一拳击在了红木廊柱上,他低声道:“我会让你后悔的!”
不远处侍立的小顺子眼见着主子和萧家姑娘说了几句之后,一拳打在廊柱之上,忙走了过来,见到李景誉的拳头被雕花的廊柱撞得流了血,不由道:“三殿下,这是怎么啦?这萧家的惹您生气了?要不要找御医看看?”
李景誉把拳头收进了袖子里,淡淡地道:“不要紧,吉大人来了么?”
小顺子低声道:“等了许久了,见您和萧家的在说话,奴才就领着他在偏殿坐了。”
李景誉点了点头,抬脚往偏殿而去。
来到偏殿,吉翔天迎了上来,拱手为礼:“三殿下,下官还以为三殿下改变主意了呢!”
李景誉淡淡地道:“怎么会?”
吉翔天笑道:“那下官就照原定计划行事?”
“不错,萧家既是不识抬举,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罚酒!”
吉翔天点了点头:“三殿下,如此一来,殿下和吉府可就是连在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了。”
李景誉轻声一笑:“我们不早就在同一条船上了么?岳丈大人…
吉翔天拈着胡子微微一笑:“可惜的是,萧家的那位能把恶犬训得服服帖帖的,可这识事务,辨是非的本领,却是相差得太远了。”
“如此,我们也只好放弃他了。”李景誉抬起头来,视线从镂空雕花的窗子间透了过去,仿佛见到了那笔直地往前行进的背影,豪不留恋,再不回头,他心底一阵痛苦,却是咬牙道,“和本王作对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乾武殿内,皇帝坐在上首,冷冷地望着下面跪着的萧南逸,他还是以往的涅,半分儿的心虚都没有,既使是那样重重罪证之下,依神色自若,不稍动摇,仿佛他是忠臣,而自己这位正审着他的皇帝成了不折不扣的昏君!正在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着他这位大大的忠良!
还古个脖子一点儿也不见弯曲!
皇帝见了他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冷地道:“侯爷连半分儿的辨解都没有?”
萧南逸淡淡地道:“皇上,臣无话可说。”
吉翔天侧着头望了他一眼:“侯爷是因为证据确凿,从而辩无可辩吧?侯爷使人去湮灭从矿山运矿石进城的证据,未曾想被下官捉了个实打实,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侯爷当然无话可说了。”
萧南逸侧过头去,望了一下在下首跪着的那兵士,只见他已被打得不成人形,见了他,眼里俱是痛苦哀求……萧南逸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精心构就的陷阱,不由闭了闭眼,后悔没有查清楚这消息的来源,只听了筠儿转述那素巧的一翻话,以为有人拿李景乾私运矿石进城的事做文章,便使人去消灭证据,哪知正好落进了别人的陷阱。
看来,筠儿也被这宫婢给骗了!
他前后一想,已经想得明白了,筠儿用那藏金之玉先雕恶猫诱使李景誉一步步落入陷阱,使得他丢失大批财产,而李景誉醒悟过来后,也用这藏金之石来反击,他用这石头雕出烛阴恶兽,将浴兰节祈福的吉龙调换,而同时,又用素巧来使反间计,使得他相信李景誉等正从私运金矿入手来搜集证据,诱使他为帮助李景乾而派人消灭证据,却哪里知道正好落进了他布好的陷阱,为的就是将这烛阴恶术栽赃在萧府!
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局,让人辩无可辩,避无可避!
这个局如一个又一个的绳套,把萧府套得牢牢的。
吉翔天见萧南逸不说话,便向皇帝行礼道:“皇上,下官领了皇上圣旨,调查萧府,更是发现了前些日子在皇宫中莫名失踪的宫婢素巧,臣请皇上传了素巧前来说话。
点裙臣 第一百零七章 老鼠打洞,老子踹人T 云外天都
“传!”皇上冷冷地道,“朕今日要彻底弄个清楚,看清侯爷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华朕的!”
吉翔天拍了拍手掌,素巧被两名宫婢领着,从殿门处迈步走进了门,她脸上俱是惊慌之色,双腿索索发抖,来到了殿内跪下,连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行了,你且说说,你既是宫里人,却又是怎么到的萧府?”吉翔天悄悄扫了一眼脸似冰霜的皇帝,转过头问素巧。
素巧浑身哆嗦着:“皇上,奴婢原是皇后身边侍侯的宫婢,前些日子皇后身体不适,奴婢替皇后整理床铺时发现了皇后的床底下有绣袋暗藏,奴婢感觉心惊,便悄悄儿把此事禀告了皇后,皇后闻言震怒,便叫奴婢先别向任何人说,里知道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传了出去了,有一日奴婢外出给皇后摘花就被人打昏了,醒来的时侯,就到了萧府,奴婢一直被人看守,不能出来,直至今日,萧府无人,奴婢原有些武艺,所以打昏了看守的下人,这才逃出了中门,正巧遇上了吉大人,就被吉大人带到宫里来了。”
“什么,皇后发生如此大事,朕怎么不知?”皇帝怒道。
素巧吓得身形一软,瘫在了地上:“皇上,皇后娘娘说了,要将此事查个清楚才向皇上禀报……”她怯怯地道,“奴婢在萧府之时,每次都被侯爷询问拷打,问奴婢皇后到底知道了什么,奴婢知道,如果奴婢说了出来,定会被诛灭九族的,因而无论怎么样,奴婢都死口不说!”
她缓缓地拉起了衣袖,只见那胳膊上全是纵横交错的鞭痕,旧痕未褪新痕又加,有些地方的皮肉尚翻了出来。
萧南逸恨声道:“你胡说,你在萧府,何曾遭人囚禁又何曾会遭人鞭打?”
素巧吓得一哆嗦,扬起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神色惊慌:“侯爷,您别使人打奴婢,奴婢只是名宫婢,并不知道那许多事!”
萧南逸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闭上了双眼一言不发。
吉翔天转身向皇帝拱手道:“下官也怕这女子是信口雌黄的,因而找了萧府的许多下人来问,他们竟然都不知道有这女子的存在,依下官判断,这女子必是被私藏于萧府之中!”
私藏,和囚禁又有什么不同?
他这是在暗指萧南逸囚禁,隐隐赞同素巧对萧南逸的指控了。
皇帝冷冷地道:“如此说来,依吉卿家所见侯爷是使皇后生病的罪魁祸首?”
吉翔天忙恭声道:“下官不敢妄言,下官只是将下官所查在皇上面前一一呈现。”
“那你倒是说说,朕对萧侯不薄皇后与萧侯的原配还是闺中密友,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吉翔天吞了一口口水道:“臣不知……”
素巧身形一震,欲言又止,她的神情被皇上看到了,便转头问她:“你这奴婢,可有话说?”
素巧怯怯抬眼望了萧南逸一眼,复又垂下头来:“奴婢不知当不当说!”
“有什么话就说吧,如今你既已出了萧府了,还怕他继续使人杀人灭口不成?连朕的乾武殿都有人胆敢行凶,那朕干脆把皇座让出来算了!”
吉翔天一哆嗦吓得跪下了:“皇上,臣等大罪。”
萧南逸却是依旧闭了眼,还从鼻子里呲笑了一声出来,把皇帝气得从宝座上走了来,抬脚一脚,就往萧南逸的胸口踢了去……这情形如果被萧问筠看到了一定会感叹,原来父子相承是这个意思,老子爱踢人,生下来的儿子必定爱踹人,这就跟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般的道理。
皇帝穿着龙袍,踢人不太方便,力量也不是很大,所以萧南逸被踢了一脚之后,掸了掸衣襟,没人事儿一般又跪得笔直了。
此等情形让皇帝又一次大怒,抬脚又欲踢,萧南逸终于睁开了眼,半开半合地朝他望了一眼:“皇上,把长袍下摆拉起来力量大一些!”
皇帝彻底暴怒了,不但拉起了袖子,把长袍揣进了腰间,将身上弄清爽了,就往萧南逸身上再次踹了去……
吉翔天目瞪口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这不审得好好儿的吗?为什么审来审去审得打起架来了?
这事情不能这么被带歪了下去了!
他忙上前拦住了皇帝:“皇上,你消消气,这不还查着么,萧侯爷是遭人陷害,还是早就别有用心,还没能弄得明白……”
皇帝这才喘着气重坐上了龙椅,指着素巧道:“你有话便说!”
素巧脸露害怕之色,怯怯地望了萧南逸一眼:“萧侯爷,您虽是手掌权柄的朝廷重臣,正如您所说的,奴婢的一条命都捏在您的手里,但事关朝廷社稷,奴婢虽为一介女流,也不得不说了,奴婢一开始并不知道您为何这么做,但如今想及奴婢在萧府所经受的种种,却开始有些明白了,侯爷每次在奴婢身上用刑的时侯,都在问及皇后娘娘的病体,又提及侯爷的原配夫人,依奴婢看,侯爷恨着皇后娘娘,恨当年因为她,才使侯爷的夫人病故了……”
皇帝脸有动容之意:“他当真这么说?”
萧南逸望了她一眼,那一眼如秋霜刀剑,剑剑刺去,吓得素巧脸色如雪一般,却是定定点头:“是的,侯爷以为奴婢没办法逃了出去了,还对奴婢道,每一日,他都会记着当年一切,终会使这些年来让他受苦的人再受一次苦!”
皇帝喃喃地道:“她当年病故,的确其中的原因之一便是因为朕一时昏聩,但后来朕不是纠正过来了么?朕不过是暂时将她软禁,那也是为了查清皇后以及三位皇儿的病因,她好端端的回了萧府,这才生了病,病故的!”他抬眼向萧南逸望过去,“没有人知道这些,更何况这个宫婢?朕一开始还不相信,如今,却不得不信了!”
萧南逸脸上露了些许悲意,却是叹道:“在皇上的心底,臣就是这么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吉翔天轻声道:“侯爷,下官别的不知,但侯爷对夫人的一枉情深,却是朝内人人皆知的,萧夫人当年去世之后,皇上曾想指一位公主给您为继室,您一口回绝了,您还记得么?”
萧南逸双目如电:“连这一点,都成了臣包怀祸心的罪证了么?”
吉翔天微微一哂:“侯爷,您做不做,下官自然会查得清清楚楚,素巧,你且再往下说!”
素巧低声道:“奴婢听侯爷言词之中的意思,怀疑夫人当年生病,是被人在宫里下毒……”她颤颤抬头,望着皇上一眼,又飞快地垂下头。
皇帝大怒:“他这是在怀疑朕?”
萧南逸一声冷笑:“如果臣怀疑皇上,会用这么下做的手段么?用得着这么做?臣常年伴驾,会没有其它的机会?”
他的意思是机会大把,一蕉落,如此痛快许多。
皇帝何尝听不懂他言语中的意思,气得差点儿又提了袍子用脚踹了。
吉翔天忙上前拦住,语气轻悄:“下官等都知道,侯爷近些年脾气收敛了许多,以前纵马疆场的气概已然不见,但私底下的手段愈加的凌利了,是因为侯爷还有一位宝贝闺女,侯爷不是常说,为了她,也得积积福,收敛收敛脾气,侯爷年青的时侯或许会快意恩仇,再到了这把年纪,下官却不已为然。”
萧南逸听他扇风点火,将所有的一切都往自己包藏祸心上拉扯,知道今日只怕难以善了,对方已然布置好一切,自己全无防范,连辩都不知道从何辩起,便又微闭了眼眸,不再理睬。
皇帝见了他的样子,便冷冷一笑,对素巧道:“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词,并无证据,朕可不能冤枉了侯爷!”
素巧手指紧紧地捏着裙带,哆嗦着嘴唇抬起头来:“皇上,奴婢有证据。”
皇帝意外地道:“哦?”
素巧道:“侯爷有一日亲自审问奴婢,问的也是这些话,奴婢实在答不出来,他便做下来歇息,拿出一块丝帕擦汗,不想却带出一张纸,那张纸上写的是檄文,奴婢还记得他见那檄文飘落于地,拾了起来,看了又看,对奴婢道:老夫每日都把这篇檄文放在身上,为的就是提醒自己,这昏君所犯罪行!”
皇帝怒道:“此话当真?”
素巧被这声怒喝一下子吓得软倒在地,连连磕头:“奴婢没有半句虚言,奴婢相信,那篇东西一定还在侯爷身上!”
吉翔天道:“皇上,搜一搜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么?侯爷武功高强,想必不会有人这么有本事在他身上栽赃藏东西,如果真有这篇东西,那正如这素巧所说,定是他自己放的。”
皇帝冷声道:“既如此,你还等什么?”
萧南逸此时倏地睁开了眼:“看谁敢搜我!”
皇帝一下子从龙椅上蹦了起来:“朕敢!”
他挽起袖子就朝萧南逸走了去,左右自然来了两名侍卫把萧南逸按实了!(未完待续。)
点裙臣 第一百零八章 男人寻花问柳常态T 云外天都
萧南逸挣扎道:“皇上,您竟这么不相信臣?”
吉翔天在一边劝道:“萧侯爷,您就让皇上搜一搜吧,搜了也能证明您的清白!”
萧南逸气得口不择言:“让他搜了,我就不清白了!”
皇帝怒火腾腾:“你这是什么话?不过搜你一次而已,就怎么你了?以前朕在军中的时侯,就被你明里暗里捉弄过无数次,朕一直哑忍,你还愈加得意,记得有一次还被你引来狼群,害得朕躲进了水底,浑身都湿透了,还有一次……”
吉翔天忙打断了皇帝的控诉:“皇上,咱们还审着侯爷呢!”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他的意思是朕搜了他,就污了他清白了……朕怎么能不生气!”
吉翔天很是愕然,小心地道:“皇上,他是这么个意思?这个意思仿佛是皇上有那方面的意思?”
皇帝忽地醒悟,额头青筋直冒,向吉翔天嘿嘿冷笑:“吉大人,您说什么呢?”
吉翔天忙抹了一把头上冷汗:“没,皇上,没,臣这是胡说八道了,咱们继续,继续!”
皇帝转头对侍卫道:“把他给我剥了,看看他身上到底藏了什么!”
侍卫小心求证:“皇上,是剥光了么?”
皇帝暴怒:“剥光了!”
吉翔天忙拦住:“只要找到那件东西就行了,皇上,您别生气……”
萧南逸挣扎大叫:“皇上,你这是公报私仇,还记着多年前的旧账呢!”
殿内一片混乱,但到底这混乱持继不了多长时间,那张檄文果然被内侍从萧南逸的贴身衣袋子里找了出来,被呈到了皇上的面前。
萧南逸的情况到底没那么遭糕……只被剥了外衫,中衣尚且完整,但因为他在被侍卫除衫的时侯挣扎过甚,弄得发髻披面,狼狈不堪,脸上更是一幅极为羞愤的涅。
当然,如果萧问筠见了他这幅涅,是会感叹沉思良久的……世人说得好,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是不是因为我剥了他儿子的衣衫,他就剥我爹的衣衫以施报复呢?这个报复不是很彻底啊,老头子的身躯有什么好看的,花样美男子的身躯才好看么!
场景回到大殿之上,话说皇上一拿到那张檄文,便沉思了起来,大殿里一片寂静,静得象暴风雨来临之际。
又隔了半晌,他才抬头往萧南逸望过去,扬着手里的纸问他:“这张檄文,是你写的?”
萧南逸正陷于被羞辱的境地暗自伤怀,听了问话,大声道:“不,不是的,臣身上没带这个东西!”
皇帝瞧了他一眼,念了起来:“既临朝李氏,近狎邪僻,残害忠良,弑君鸩母,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夫为义举,以清妖孽,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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