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考虑。但你我都清楚,对裴臻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夥来说,身边人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言下之意就是下一秒你就要小心他会做出什麽恐怖的事来。
我瞄了眼一旁的约什,内心挣扎片刻,心中的天秤已经一面倒──比起裴臻,还是他更让人乐於面对、乐於挑战……
於是一咬牙:“你能保证以最快地速度接走他麽?”
“呵呵,我即刻动身。”
就这样,一个麻烦的解决,我又带来了另外一个麻烦。
“将军,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回身双手用力往他肩上一拍,很认真地对上他的眼睛。
“说。”他答得爽快。
“那个……”我一股脑地将刚才唐睿的话说了出来,同时也注意到他的脸色越听越黑,“呃……就是这样……”
“我拒绝。”他冰冷地吐出三个字。幽暗的眼神,隐隐的透著一股气焰。
我咳了两声,开始说服:“其实,从另一角度来看,你不觉得花点钱交个朋友还是很值得的麽?”
他冷笑:“这话你怎麽不去跟对方说?就知道来欺压我?”
“我哪欺压将军啊。”我笑著双手开始摩挲他的後颈,“我做人的原则是,我宁可撕开你衣服的是自己的双手,也不愿用谎言让你自动地躺到我怀里。”
他扯出一抹没有笑意的笑,明显在生气:“那你现在要撕开我衣服了麽?”
我爽快地用行动回答了他。
他面无表情地低头瞄了眼被我强行撕开的衣服,声音仍旧很冷:“你再敢放肆,别逼我对你出手。”
我更放肆地吻了吻他的唇:“我不信你对我没感觉。”
他眸光灼热,一手揪起我的耳朵把我拉开:“想占我便宜?一个吻就要我丧权辱国吗?”
“没那麽严重吧……”我哀号叫痛,他这才放开手。
“总之我绝对不答应。”他一字一顿,整个人散发出霸气狂野的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产生强烈的压迫感。
我知道,真正的军人绝对不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胆怯,那只会激发他们更强烈的斗志。其实要战胜也并非不可能,关键是要懂得他们的软肋在哪里。
船舱外,朦胧的月色在云影间映照著这片大海,繁星在虚空中留守住黑夜。
船舱内,我泄气一般地瘫坐在椅子上,双手环上椅背,把头埋进手臂中。
“怎麽不说话了?”他跟著坐在床沿,长腿交叠,一派凛然气势。
我只是抬眼看了看他,无言且无奈地轻扯了下嘴角。
他盯著我,双手环胸,微有讽刺意味地道:“从我认识你到现在,我可不知道你东方御还有什麽不敢说、不敢做的。”
“将军言重了。只是……”我想了想,朝他淡淡一笑,“不管我说什麽都不会改变你的想法,不管你说什麽都不会改变我的做法,所以,我宁可什麽也不说。”
闻言他笑了,低沈的笑声震动了空气,稍许打散周围冷凝的氛围:“看不出来,你这人看似随性,倒也很固执。”
我摇摇头,手指轻击椅背,笑道:“我不只固执,有时候为了得到我要的结果,可以坑蒙拐骗,无所不用。你要小心了。”
他不以为然,只有那黝深的双眼闪著精光:“你既然可以坑蒙拐骗,无所不用,怎麽就不能稍微拍拍马屁呢?”
我耸耸肩:“嗯,人总是有缺点的。”话完,换来他低低的笑声,熬是迷人。
没错,我在欲擒故纵。这个魅惑人的将军给人的距离感非常明显,却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所谓胜他人者为强者,胜自己者为智者,得天下者为霸者,得人心者为王者。然而面对这样的王者,很显然硬碰硬绝对是没有胜算的。
那麽,他的软肋在哪里呢?
忽然,我灵机一动,想到了在谈判节奏的控制上,有一种“流星战术”,可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虽然与目前的况且大有出入,但不凡举一反三,我决定铤而走险,不觉脸上扬起了笑容。
“你做什麽?”面对我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朝他逼近,他只是扬了扬眉。
“你知道我喜欢男人。”我俐落地解开衣服甩上椅背,接著靠坐在他身边,手臂环上他的肩,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感觉?嗯?”
他微侧过头,玩味地笑:“我好像记得说过,我没有那种爱好。”
“可是我好像记得,你很享受我的吻。”因为衣服已经被我撕开,我的手指很容易从下摸上他的後背,在他光滑的肌肤上摸索,感觉到他一颤,我笑了,“其实,性欲从来就没有性别之分……”
他摇头一笑,仍旧不动声色:“我没跟男人搞过,也不想。”
那双瞬也不瞬注视我的黑蓝色瞳眸就像两潭深井,我抛出几块急於探索的石块,依然深不可测。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让人读懂,但是在某些方面,他又让我觉得很纯,也许用纯这个字眼不太恰当,但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加深矛盾的同时又引发了他的神秘魅力。
“我不喜欢受人控制。”他挑高眉,冷冷地弯起一边嘴角。
“我不在乎让你控制我。”我搂过他的头,挑情一笑,“只要你应付得了真正失控的我……”随即不浪费时间地堵住他的嘴。
我情不自禁,一个用力把他压倒在床上。他只是让我恣意地吻著他,然而我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开始用双手抱他头,狂乱地吻他。终於,他张开嘴让我的舌头顺利伸到他的口中,没有其他男人能到达的禁区。
双唇交扣著舌尖的触动,异样的感觉迅速占据我的大脑然後如同电流般蔓延全身。大腿与大腿摩蹭带来的热火,让我的双臂更紧扣著他的颈与背。
“……喜欢麽?”我的舌尖在他的胸膛滑过,留下一条闪亮的痕迹。随著我的舌尖在他腹肌的凹陷处溜过,我感觉到他呼吸频率的加快,来自於体内升起的一股期待的渴望。
他没有回答,只是顺应感觉地闭上眼享受,男人果然是感官动物……
我含著他的呼吸律动,轻重相替地抚摸著彼此的身体。他似乎没有办法抵抗这种强烈的酥麻感觉,发出了低沈的呻吟。
我爱死他低声呻吟的声音了,这样充满阳刚及魅人的呻吟,真的让我无法再忍受下去。
就在我倾身准备更进一步之时,他猛然推开我,一个用力翻身,把我压在身下。
“……你兴奋了。”我盯著他跨下的昂扬,口干舌燥地陈述。
他低吟一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眸中的黑蓝色光芒闪著强烈的热度:“……你玩真的?”
我哑然一笑:“嘿,我全身都在燃烧了,你感觉不出来?”
“我不是说这个。”他顿了顿,嘴角刻划著常人没有的果断,“如果单为解决需要,我宁愿找女人。”眼神逐渐转为清明,让人难以想像,在短短一分锺前,这双眼曾蒙上浓浓的情yu。
“为什麽?”我蹙眉表示不明白,“你明明对我有感觉。”
“我再说一遍,如果单为解决需要,我宁愿找女人,还不至於沦落到要找男人凑数的地步。”
这话就像把人从烈日炎炎的骄阳下忽然放进了冰箱。我苦笑:“那你跟我接吻是只为尝鲜了?”
“没有。”他放开我,起身整理凌乱的衣服。
“那是什麽意思?”我困惑地望著他,陷入一头雾水中。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可是我care.”冲口而出的话,让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来不及细想。
“是麽?”他已然回过头,扬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想了下道,“这样吧,我答应你刚才说的事,但条件仍要你全权负责。”
“呃?”出乎意料的发展虽然是我所想,但也有些过於突然了吧。
“你不愿意?”
“不是。”我赶忙回神正色道,“下个月10号我有件case要处理,恐怕赶不上。”
“这方面你们自己搞定,总之你一定要到场。”话完,便打开门走了。
隔日一大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骤响地直升机声吵醒。梳洗完毕出去一看,就见甲板上多了个英俊尔雅、身材挺拔的男子。
“宝贝~想我啦~”裴臻已经迫不及待地扑到他的身上。
“你想太多了,交易罢了。”来人不以为然地和他交换个亲吻後,便向我走来。
“唐总。”我礼貌地颔首致意。
“谈妥了麽?”唐睿也不客气,开门见山。
我无奈地点点头:“不过我下个月10号有个case,你可以把日期压後麽?”
他想了想:“问题不大。”随後接道,“不愧是谈判专家呢,这麽点时间内就能搞定,让人敬佩。”
“唐总过奖了。”对他的恭维我敬谢不敏。
“宝贝~我带你去见见约什吧~我刚看见他了,他不理我耶~”裴臻很伤心地提议,可眼中却闪著令人发毛的誓不罢休。
我忙向唐睿使个眼色,让他快点信守承诺地将人带走。
唐睿倒也爽快:“有人找我麻烦,我就是来接你回去帮我的。”
裴臻一脸不信:“被你玩过了还需要我动手吗?早没命了。”
唐睿温柔一笑:“不是玩过,是正在玩,有你加入会更有趣。”
“怎麽个有趣法?”裴臻挑起眼,仍半信半疑。
“附耳过来。”
接下来,两个人交头接耳外加一阵耳鬓斯磨後,裴臻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终於,两大魔头迫不及待地手牵手地准备上机。
“小御御~吻别~~”上机前,裴臻猛地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阴阴地道,“别以为把我赶走你就能一切尽在掌握,好戏还在後头~”
我心下一凉,正要抓他问个明白,他已经带著不怀好意的笑容跳上绳索,跟著直升机荡走了……
果然,事情发生了──
“将军!别动!”平静的甲板上,阿尔瓦突然爆喝一声。
我闻声转头,瞬间也瞪大眼:“千万不要动!” 就见一条长度足有两条手臂、拳头这麽粗的眼镜蛇慢慢爬向约什足边。
低等动物的神经丛不像人类那样集中。人们常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是这个原因。也就是说,如果用枪的话就算能准确的击中它也不可能立即死亡。那条眼镜蛇还是有机会在约什的皮肤上留下纪念。
而在这大海上谁也不可能携带血清,在这地方被它咬上一口肯定是死定了。该死的裴臻,这玩笑未免开大了点。
“我来轰掉它的头。”阿尔瓦已经将随身佩带的手枪掏了出来。
“太危险了!”我急忙阻止他,压低身体慢慢向约什的方向靠近。
“你想干嘛?”阿尔瓦焦急地拦住我。
“交给我。”虽然这几年我已经疏於锻炼,但是抓条蛇所需要的速度我自信还有,只要能让我靠近它就能够很轻易的制住他,问题的关键就在於它必须给我靠近的机会。
“你?”他皱眉,显然不信。
“就交给他。”约什气定神闲地站在那边发话,完全无视生命的威胁。我甚至还觉得他嘴边有丝不易察觉的笑,带有明显看戏的成份。
为了不惊动那条眼镜蛇我很自然地屏住呼吸,相信周围所有的人都已经屏住呼吸,他们虽然很想说点“小心”之类的话,但是那样只会让我分心。
突然,约什的脚微微挪动了下,我一惊立刻扬头瞪他,以凌厉地眼神警告他不想活了麽?背後已经一身冷汗。
他竟然笑了,又是那种顽皮无辜的笑容,看了让人心痒难耐。
“六尺……四尺……”我瞪他一眼继续前进,稍不留心就会前功尽弃,汗珠从我的额头悄然滑落,“两尺!”
我轻轻吁了口气,为了不至於惊动它我在两尺左右的距离停止了靠近,这样的距离,这样的角度,我已经有充分的把握可以制住它。即使它抢先我一步做出动作也不可能有任何威胁,这让我有心情欣赏它的美丽。
三角形的头部,幽灵般凌厉的眼睛,伸缩不定的芯子也显得灵动无比。原来蛇是如此美丽的动物。
“没事了,你先慢慢离开。”不忘警告一句,“不要去招惹它。”
他扬了扬眉,嘴角还噙著笑地慢慢向後退去,而我则警惕地注视著这小家夥的反应。随即趁其不备,在後面抓住它的七寸,把它制服。
然後把它交给唤为萨多的医护,量其尺寸、取血清,以备不时之需。
“把它放生吧。”约什走过来交待一句。
“看不出你还是环保人士。”我斜瞄了他一眼。
“怎麽?”他挑眉回敬,算是默认。
“没怎麽,只不过如果有人说希特勒是人道主义者你会相信吗?”我忍不住调笑他。
周围的人立刻咳了几声,显然非常赞同的我的话又不敢明确表示。
杀人不眨眼、对人命都莫不关心却要去爱护那些小动物确实另人好笑,而且没有人会相信这是真的。
他缓缓眯起那双冷傲、深邃的眼睛:“这并不好笑。就像老虎虽然必须要吃羊,但是并不代表他喜欢伤害羊,处在食物链的顶层让他必须去吞噬别的动物,在这一点上老虎根本没有选择,甚至可以说是无奈的。”
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情绪,感触良深。他的意思是他其实并不愿意伤害别人吧。但是混黑的人就像是无奈的老虎,可悲的是再顽劣的人也会有良知,所以比老虎更惨,因为在无奈的同时还要受到良知的折磨。
这一点我应该深有体会才是,我实在没有资格取笑他,心下不禁惭愧万分。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亲自下厨做了一餐给他吃,实在是在这破地方,想要道个歉也无从下手。
“这碗面是我亲手弄的,尝尝吧。”我诚恳地递上我千辛万苦做的炒面。
他竟然看也不看一眼,转手递给一旁的阿尔瓦,面不改色道:“这些年跟著我闯荡辛苦你了,尝尝吧,人家亲手做的。”
阿尔瓦丝毫也没有迟疑就接过那碗面条,右手一个敬礼:“将军,刀山火海全凭你一句话!”
我心中怒火中烧,表面仍温和地微笑,“你为什麽不说,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呢?那样显得更悲壮些。”不就是吃碗面吗?有那麽夸张吗?还找到慷慨就义的感觉了。
非常不给面子的是:阿尔瓦吃了一口,就去狂吐不止……
而身为将军的他看到如此惨状,转头眯著一双冷眸:“我惹你了吗?你要这麽害我。”
“我……”愧疚之心又加一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10
美国旧金山
“这是你让我查的资料。”助手亨利尽责地把一叠厚厚的文件放在桌上。
“好,你先走吧,我慢慢研究。”我坐在地毯上面对周围遍地纸张,不禁摘下只有阅读时才会戴的眼镜,疲惫地揉揉鼻梁。
“嗯,记住吃东西喔,你总是忘了吃,我给你准备了干粮。”就见他从厨房捧出一纸袋的即食食品。
那夸张的一大袋东西让我失笑:“拜托,这里可是酒店,要什麽一个电话就来了。”
“你才给我拜托,你会想到打才怪,最好吃的就放你手边,你一伸手就可以拿到。”他唠叨唠叨地像保姆一样把一切安排妥定後,作了个要我加油的手势,“好了,有事call我。”这才关门走人。
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後,我仰头靠上沙发垫,忙里偷闲地侧脸望向落地窗外。
三十六层的高度,让我可以轻易地欣赏远处蔚蓝大洋面上的波澜不惊,碧蓝的海平面和万里无云的天空在海天相接处连成一片。灿烂的阳光似乎是这个蓝色空间中的唯一其他颜色的点缀。
已经十天了,从海上回到文明国度。总是不经意间习惯从窗口往海的方向眺望,我知道这意味著什麽。
──东方御,这个你拿著,要是有话想跟我说,就打过来──
我摸著沙发一角上那个精致迷你的行动电话,想到临别前约什所说的,仍是不可一世的傲慢语气。不禁莞尔,搞不明白这个人,是玩欲擒故纵,还是日子过得太安逸无聊耍著我玩?
如果是前者,那麽他成功了。如果是後者──我摇头笑了笑,抓起电话扔向沙发的另一边角落。
深吸一口气,戴上眼镜,继续埋首於资料中。
其间,我接到了“美弗利”老总的电话,半恳请半威胁地让我务必打一场胜仗,不成功便成仁。我的回答当然是必当竭尽所能,胸有成竹。
可是,当那一天来临,我终於见到这个一直隐身於暗的对手之时,不免有些意外。但也只有一瞬,因为取得胜利的第一要素就是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取胜。
“嗨。”隔著谈判桌,他起身与我握手,微笑有礼。显然对於他的对手,心中早已了然。
“你好。”我回以一笑,放下公文包伸手与他交握,松开之时感觉到他的食指轻刮过我的掌心,算是大家彼此心照的招呼。
“东方先生,希望这是你期待的一战。”在场的其他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我知道他是记得我提过想要跟他较量一次。
“的确很早就想见识下耿先生的厉害。”我笑著点头为大家解惑,随後纷纷入座,“那麽,例行还是先要问一下,请问你有决定权麽?”
他点点头:“有。你呢?”
“一样。”
谈判正式开始。
之前,我便了解到他是属於强硬型的谈判对手,这种人之所以如此“强硬”,一方面可能是他们自身拥有优势,另一方面则可能是其性格原因造成的。自身拥有优势者总是待价而沽,屯积居奇,他们高傲地面对其对手,往往会让对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甚至不愿再与其发生任务关系,不愿意再相见。
但我自有一套相应的应付办法。世界上的任何事都是相互矛盾、相克相生、互相转化的,有时也可以化不利为有利。既然双方能坐到一起,进行谈判,就必然是能互利互用的,他对你有用,你对他也有用。
我翻开资料,指出:“最近IT行业不怎麽景气,电子产品大暴价,相信你们也知道,照这个行情迟早会瘫痪。但是如果我们双方合作,有50%的机会可以开拓一个新局面。”
他沈思了下,坐直身子:“你有50%的把握?”
心没来由的慌了下,但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我仍微笑从容应对:“是的。众所周知,我方在产品设计的外形上很有一套,再加上贵方掌握的技术,50%的把握并不为过。”
他精明的眼盯著我半晌,轻轻吐出四个字:“你在撒谎。”
我笑:“何以见得?数据全在这里,请过目。”把资料朝他一推。
他摇了摇头,低低笑起来:“我不用看这些,对我来说,最好的数据全在你身上。”眨了眨那双透彻人心的眼,死死盯著我。
我忽然明白了什麽:“你的意思是,你的胜利全靠研究对手麽?”
“是的。”他不在意地点点头,黑眸透出一股锋芒,笑道,“你输定了,东方御。”
“为什麽?”我扬眉笑问。
“因为你说得哪句真,哪句假,经过我这段日子以来揣摩研究,已经了如指掌。”他自信满满地双手抱胸。
他的确是非常精明、非常干练的谈判高手。或许他对你的一举一动洞若观火,把你根据某种假设所拟订的谈判战略及其他内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并制定出“反攻击”计划,制造种种足以诱使你陷入错误深渊的假象。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你认为自己的假设是错误的。
这是“高手”之间的竞争。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谁能取胜,就要看谁的定力好,谁的道行高了。
我沈默了会,觉得有必要把一个问题弄清楚,索性合上文件夹,当著所有人的面朗声道:“请问耿先生,这个局你从何时开始布的?万圣节那晚?”
他微一愣,没想到我会这麽问,眼中掠过一丝犹豫後,坚定地回答:“不,更早。”
“我想我明白了。”我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夹,站起身,“贵方的建议我方要慎重考虑,请给我们点时间。”
“……没问题。”他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谈判桌前的其他人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我没有闲暇去向他们解释,自顾自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大厦的一瞬间,我眯眼仰望顶上刺眼的阳光──我知道我这一局,惨败。
我错得太过离谱。
从始至终,他都不是什麽强硬型谈判对手,他其实是最难搞的圈套型。
所谓圈套型谈判者,他们可以设置各种各样的圈套,有的通过语言来设置圈套,有的通过一些动作或事实来设置圈套,有的就干脆将整个谈判设置成一个大圈套。稍不注意,就会陷入对方设置的圈套。
我现在能做的只能以求稳为原则,急於求成往往能够给对方造成一定的空档,使对方以圈套取胜的阴谋得呈。
“东方御。”
我正把车钥匙Сhā进车门,身後传来一声叫唤。不陌生的声音使我面色一整,回头微笑:“还有什麽事麽?耿先生。”
“我……”他欲言又止,两手突地一撑,把我困在车子与他自己之间。
“嘿,这里可是公共场所。”我朝四周望了望,虽然这里是地下车库,但大白天的难保没人出入。
“其实……”几次欲言又止後,我索性打断他。
“别说了,我明白的。我们是一类人。”为了得到想要的结果,可以坑蒙拐骗无所不用,这没什麽。
可一旦牵扯到自己,心里非常不好受是真的,人之常情,习惯就好。我在心里这麽告诉自己。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坦白道:“我从来都是只认case不认人的。但是这次……”他皱起眉,好像在考虑用词。
我好笑地截断他的话:“你这次又在证明什麽了?行了,我说了明白的。”随即把他推开,转身开车门,懒得再跟他多说,我现在只想静一静。
“也是……反正你从一开始也只是把我当成sex object,一场游戏而已,何必太认真呢。”他带有自嘲意味的话冷冷的从我身後传来。
“是啊,一场游戏而已……何必太认真呢……”我坐进车里,呐呐地重复他的话,脑中突然闪现年代久远的记忆片断。
关上车门,摇头笑笑发动车子,可是良久都没有成功。我奇怪地低头一看,发现我的手在抖……
一直认为,受了伤,就会学会接受失败,可是却逐渐发现,接受失败,不过是让心逐渐死掉,然後麻木,直到感觉消失。可惜,沈重的伤痕在心里,依旧存在,一旦有了引导线,就如狂龙猛兽骤然出洞,让你痛得无以复加,原来,并没有麻木。
──人,不过是犯贱,对於感情,最容易犯贱。
不知道怎麽回到酒店的,脑中的记忆不断翻腾,头痛欲裂,转身去酒吧喝了两杯,模糊记得最後是被酒店服务生扶回房间,就倒在了沙发上。
我是被冷水浇醒的,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如天神降临般的男人静静站立在我面前,我眨了眨眼以为我在做梦。
直到他用力把我从沙发上拖起来,扔进浴室:“洗个澡,再出来。”
“你怎麽来了……”我软软地倚著浴室门,抹了下脸上的水珠,愣愣地看著他,还有些不敢置信。
他蹙起眉,眯起一双冷傲深邃的眼:“你忘了?十几个小时前,你打电话给我,哭著求我过来。”指了指不远处沙发脚边的那只行动电话。
“不可能。”我立即回他。懂事以後就没哭过,这点谎话还骗不倒我。望了下窗外的天色,已经大黑,睡了是挺久了。
“那你说我为什麽会过来?”他扬眉,缓缓挑起嘴角。
“可能……”我脱下被水淋湿的衣服,朝他一笑,“你想我了吧……”
他笑了,上前轻轻揪著我的脸:“被人背叛的事能记这麽久,服了你了。”
我全身一怔,的确是记得我有打电话给他,但不知道我到底说了多少,不禁问:“我说了什麽?”
他摇摇头,眉宇间流露出某种温柔:“你的心还不够狠,爱憎分明那一套在黑暗的世界里是行不通的,光靠著义气和热血是不足以成事的。”
“心不狠有错吗?”裴臻这麽说,他也这麽说。我都已经选择离开那个圈子了,你们还想怎样。
“没有错。但是……”他顿了顿,悠然道:“一将功臣万骨枯,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觉悟最好不要加入这场游戏。”
“所以我退出了。”乖乖当一个平常的上班族,但原来这种事哪里都有,避无可避。
“好了,不说了。”但在他深不可测的眼里,把未出口的话都蕴含在内了。
“有话就直说。”我实在看不过那双洞察人心的眼。
他笑了笑,继续揪我的脸,嘴角牵动著调皮:“不如想想你为什麽打我电话。”
我扯下他的手,脑中的酒精还在肆乱,烦燥地耙了下头随口道:“可能想找个人聊聊,随手抓了个电话拨过去,你不幸中奖──唉哟!”显然我的答案让他不满意,他粗鲁地伸手扯著我的耳朵往房里拖。
“喂──”被扔到床上,加上酒精作祟,我头昏眼花,刚转头,就被他狠狠地吻住。
我仿佛一下子被电击中,意外的投怀送抱让我惊喜交加,再不懂得把握,就不能算是男人了。
我抱过他头,激烈的回吻了起来。接吻的感觉真是好,嘴唇之间的猛烈撞击,可以带来刺激快感,更能带来温暖和安慰。
“嘿……这可是你自动送上门的……”我猛地一翻身压制住他。
“刷拉”一声,清澈的撕裂声过,我扯开了他的衬衫纽扣,散落声中,他性感的锁骨露了出来,牵引著迷人的曲线。
“你话真多……”他搂下我的脖子,辗转啃咬我的下颚,似乎觉得那弧度令人爱不释手。也让我原本发痛的喉头现在只觉得热。
“那我不客气了……”我邪笑著爱抚他的全身,抚摸他坚实、平坦,矫健的肌肉,他身材好的可以让大多数的男人羞愧而死。
忽然,他的腹肌一阵战栗,仿佛被我的手烫到──
“嗯……”他又发出那种辗转低沈的呻吟声,让我的骨头都酥了。
那双迷人俊气的黑蓝色眼眸,曾经一度以为那是一双可以扼杀一切情yu的眼睛,现在正染上一层让人深陷其中的水汽,刚毅冷凝的眼此时看起来竟魅地让人招架不住,泛著潮红的脸蛋一再声明他对我出其的有感觉……
男人的身体,我比他更熟悉了解,我对他发起了激烈的攻势,知道怎样会让他疯狂……
“──喂!”意乱情迷中,他突然全身一震,失声叫了出来,“滚!我又不是女人!”
“你是不是女人我比谁都清楚……”我坚硬如火的灼热正抵住他连他自己都没有见过的部位。
“你敢……”他略微抬起身子,阻挠我的进攻。
“让我试试……约什……”我忍住情yu,轻唤他的名字,以无比期待,近乎哀求地望著他。一边握著他的前端,给予刺激,我知道那种快感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了。
“唔……”他咬紧牙关急喘,想欲抵抗这种销魂噬骨的快感,猛地他一手勾勒上我的脖子,“你他妈先告诉我……为什麽打电话给我……”
我深吸一口气,脱口而出:“我他妈就想听听你的声音……”此情此景,相信没有一个男人能守住秘密。
他突然笑出声,擒住我的下巴坚定而有力地道:“你给我记住,开心时想到的不一定是最亲密的人,可不开心的时候想到的却一定是最亲密的人,这是人的本性。”慵懒而性感的声线让我无法不在意。
就为了证明这个麽?我忍不住笑了,低头吻著他挺直有个性鼻子,坚定顽强的下颚,完美的颊骨,最後交著於他的唇,直到悠长的晚风从耳边吹过,我才喘著粗气结束了这个历时悠久的吻。
他往後一躺,眯著似笑非笑的眼睛,喘著气放弃似地道:“你爱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我已经无法忍耐,一股怎麽也关不住的火焰在心中狂燃,猛地低下身子,冲进他的体内,同时堵住他的嘴,吞下他的闷哼。
他抓著我的肩,紧得指关节泛出白色,我强忍著一动不敢动,不断地低头吻他。他眉头紧皱,表情是迷乱的,还有瞬间的痛苦扭曲,这个素来高高在上、冷傲霸气的男人现在这个样子,进一步刺激了我心中的迷乱……
狭小紧窒的秘道紧紧箝住著我,吸覆於我的火热,再一次让我感到心醉神迷的快感,忍无可忍,我抽出一大半後,重重地刺进去……
酸麻的甜蜜从交接处,电流一般窜向体内,和高涨的欲火混成一团,瞬间将我淹没。我真的完全失去意识,只知道不停地吻著他,一直到发觉他的手不知在什麽时候伸到了我的背後,把我紧紧地抱著,并且同样狂乱地回应著我的吻。
赤祼四肢的紧密交缠,一种粗犷的野性.一种和自然融合的兽性,让我深深沈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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