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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谈判专家 > 18

18

6公分,78Kg,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未婚。”说著伸出右手。

“你是耿烈?”我微一愣,然後也笑著伸出右手同他握了握,“那我们同行。东方御,28岁,180公分,69Kg,身体状况优良,不良嗜好也无,同样未婚。”

他闪著星芒的眼中也掠过一丝讶异,笑道:“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见面。”

“我也没想到。­干­这行那麽多年,只听过你的大名,却从未在谈判桌前碰上过。”这些年几乎大半个地球都跑遍了,谈判不下千次,奇怪的是,却一次都没碰上过这个业内鼎鼎大名的人物。

“彼此彼此。我也久仰大名了。”

忽地一人不小心从他背後撞来,他闷哼一声倒在我身上,我立即环住他肩膀稳住身子。

“看来,我们之间的吸力不小哪。”热气不断喷吐在我耳边。

“那为什麽这麽久都没碰到?”我也配合地在他耳边轻吐。

“因为老天不想让我们成为对手。”

“可是,我倒很想和你较量一次。”

“床上吗?”他开始咬我耳朵。

“也行。”我拉著他手臂挤出人群。

“烈!我找你好久了!”很甜美的法语。

我停在打开车门的动作,抬眼就见一个身材火爆的法国女郎突如其来地扑向另一边也正准备上车的男人,看样子像是一起来玩,结果走散了。

“你先回去,我有事。”

“有什麽事?陪人家啦!”

“别无理所闹。”

“什麽无理?我爱你啊!”

“So what?”

“为什麽你一直拒绝别人驻足你的心?!”

“我说过很多次了。为什麽要定位?是要我证明什麽?证明以後,又So what?”

“我──”

“跟约翰回去。”

我这才注意到女郎後方还站著个满脸忧郁的男人,又是老套的三角。我摇头笑笑钻进车里。他见我上车,也开门坐了进来。我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我想我们的哲学有点相似。”我玩味地朝他说。一边倒车绕过游行的街道往下踏的饭店开。

“什麽哲学?”他漫不经心地问。

“我不喜欢有人老是对我证明有多爱我。I don’t care.”也许我和他是同一种人。

“我最痛恨证明什麽了。”他耸耸肩。

“是啊,我最讨厌被证明什麽了。”我也学他耸耸肩。

他想了想忽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嗯,我们的哲学还真的很像,So what?等於I don’t care。”

“我们相处会很愉快。”我总结。

听著浴室里传出的水声,我有些恍惚,头一回见面就上床这种事还从未有过,我不禁欲,但也不会很随便,想想,可能也被刚才外面空气中铺天盖地的疯狂因子感染了。

“在想什麽?”

转头见他围著条浴巾走出,调笑了句:“在想你的身材会怎样。”

“那你觉得怎样?”挑情地勾勾­唇­,自信地挺胸向我走来。

“不错。”看得出他很注意锻炼,不会太夸张,但肌理分明很结实。

“你的也不错。”坐上床,手掌来回抚摸我的颈脖。猛然的,整个人被他压倒在床上,­唇­舌随即覆盖上来,灵活地钻入我的口腔,轻柔地、挑逗地吸吮。

我回应他的挑逗,呼吸渐渐有些急促,无名的颤悸刮过,承受来自他身体的重量,他身体的紧绷,热辣辣的反应了他也同样期待这场欢愉……

直到他的­唇­下移,轻啃著我颈部,辗转拂弄我的耳垂──

“要不要来点酒?”我口­干­舌燥地提议。

“你紧张?”他停顿了下,咧嘴笑。

“我没被人上过。”我坦诚,“不过,还是那句话,I don’t care,只是没机会尝试。所以──”

“所以你的第一次我会很温柔,你放心。”他邪笑著接口,没让我再有开口的机会。

他前戏做得很足,我很享受,不过最後那个环节我还真有点不太能适应。但总的来说,这个夜晚催|情而又狂野得过火……

──叮铃铃──

我迷蒙地睁开眼,忍不住呻吟了声,全身酸痛,手都懒得抬。然後一条手臂越过我接起电话放到我耳边。

“……喂?”有一瞬间我不确定这是自己的声音。

“东方?”

“嗯,什麽事?”我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接过电话。

“你在睡觉?我打了你一晚上的电话了!放了我鸽子竟然还心安理得,舒舒服服的在睡觉?!”

“喔,我好像把电话忘车里了。”後来大概没电了吧。

“哼,算了。昨晚是不是很刺激?大家全High到最高点了!”那头好似还在回味陶醉。

“没事我挂了。”

“好吧,不打扰你睡觉了。我是想问你,又有新案子上门了要不要接?”

“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到时给你电话。”

“OK.”

挂上电话,转过头迎上一双带笑的眼睛:“早。”

“早。”他应了声,指腹轻轻滑过我的五官,“你血统不纯正。”验完货般的语气。

我被他逗笑:“的确不纯,混了四分之一葡萄牙血。”

“怪不得。混血的最能勾引人。”显然这是他多年经验所得。我不予置评,不过──

“嘿,好像是你先勾引我的吧。”

“So what?谁让你长了张勾人的脸,还故意倒在我怀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想起身去冲凉,可刚一用力又酸麻地倒回床上,昨晚真是太疯了。

“需要帮忙吗?”他伸手揽过我肩。

“谢谢。”这种时候没必要客气。

泡在温度适宜的水中,我不觉发出舒服的叹息。

“东方御,我不玩─夜情。”

“随你,不过我很忙。”抬眼看向坐在浴缸边的人。明白他想维持这段­性­关系,我们在床上竟意外的契合,那疯狂的滋味连我也有些上瘾。

“我也很忙。留个联络方法。”

“OK,给你张名片。”我想也没想地脱口。

“你真幽默,找你亲热还得先通过你助理预约?”他呵呵笑起来,掬起水往我头上淋。

我愣了下甩甩头也笑出声:“抱歉,习惯了。给你我私人电话。”同行都知道名片上所有联络方式都是直达助手的。

“这还差不多。”

足不出户,惬意地躺在床上看DV是我最喜欢的缓解疲劳之法,看累了就睡,连续几天都不厌烦,乐在其中。

坏处就是,房间会变得一片狼藉,脏了的衣服、餐盘、垃圾到处都是。我没有愧疚感,这就是男人的通病。

可毕竟是酒店,为了不给清洁人员造成太多负担,我还是在这里变得更不堪入目前CALL服务台可以进来整理房间了,只能打个哈欠,懒洋洋地爬起,随手抓了件衣服出门,让出“灾区”。

出了门才发觉天­色­大黑,一看表,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了,这时候只有一种地方最热闹。

“先生,喝什麽?”

“白兰地,谢谢。”随意找了个露天酒吧消磨时间。

“先生不想试试我们这里的特­色­酒,‘夜­色­撩人’吗?这可是我们调酒师的招牌酒,只有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才会调的哟。”看上去年纪很小,乖巧可爱的男服务生一脸亲切的笑容。

“那我不是很荣幸?第一次来就可以喝到。”我笑笑,颔首接受他的推荐。

“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问一下您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或者都OK?”服务生笑得很阳光,稍带一点调皮,平常得就像问在天气。

“这很重要吗?”我甚觉有趣地逗逗他。顺带环视一周,旧金山果然是以自由风气出名的城市,在座各­色­人种的男男女女,无论同­性­恋或异­性­恋都丝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打情骂俏,没有闲言碎语,只有其乐融融。

难怪如果你问美国人,最向往住在自己国家的哪个城市,旧金山绝对是前五名。不仅因为它是全美最美丽的城市之一,最令人心醉的正是它这种浑然天成的宽容大度,从骨子里透出的包容力。

“不是很重要。”服务生笑著摇摇头,“只不过,如果你喜欢女人,这酒我们调酒师请了。”

“原来是对我感兴趣。”我失笑,了解地点点头,朝吧台方向瞄了眼。

吧台里只有一人,正专注於桌面上复杂的各­色­酒瓶。那人有一头挑染成银蓝­色­的俐落短发,在光亮中隐隐发光,闪著炫亮的蓝­色­光圈,浅粉的­唇­瓣紧抿著,在午夜时分仍然戴著淡蓝­色­的墨镜,想必很多人想看看隐藏在墨镜底下的会是怎样的一双美目。

“现在您知道为什麽我们的调酒师会突然心情好了吧。”服务生暧昧地挤眼。

我颇为惊豔,不掩赞美:“你们的调酒师气质非常特别。”虽然穿著帅气短皮衣,可纤细的骨骼一看就是个女子,中­性­美形成她独有的气质。

“──让你们的调酒师别浪费时间了,他只喜欢男人,是吧……”身後突然传来磁­性­的男音,最後两字化为热气挑逗地钻入我左耳里。

我意外地扬眉,头往左转,右脸即刻印上一个湿吻,再回首,来人已经不客气地在对面位上坐定。

白­色­的衣襟敞开,露出­精­实的肌­肉­,刀刻般深俊的五官尤为出­色­,那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性­感魅力,惹来在座无数垂涎、嫉妒的目光。

“真巧。”我抬手抹掉这人故意伸出舌尖在我脸上划出的湿痕。

“不巧。打电话给你你不接,去酒店找你,却看到了劫後现场,就一路找来确定你是不是余生。”勾著­唇­角不冷不热的调侃完我後,锐利的黑眸又转向一旁的服务生,“请给我一杯马丁尼。”

客人至上,服务生只能笑笑离开了。

“电话?”我闻言摸了摸上衣口袋,随後抱歉地笑,“忘在房间了。”

“我发现……”他突然神神秘秘的凑近似笑非笑地说,“你日常生活非常迷糊。”

“男人不都这样?”我不痛不痒地顶回去。

“你这是自欺欺人。”他哂笑。

“天才没有缺点会短命。”奇怪明明只不过上了一次床,却好像已是老朋友般熟稔。

“哈哈,你真够自大的。”

“借喻而已。”我耸耸肩,想到了问,“你找我什麽事?”

“跑了趟纽约,原定半个月的CASE缩减到七天搞定──”盯著我的眼神突然灼热起来,玩味地笑,“你说还能有什麽事?”

“太多的Xing爱有碍身心健康之道。”我笑著掫揄。虽然那晚的疯狂还是颇令人回味,身子不觉有些发热。

“先生,您的酒。”正巧服务生送来两杯刚点的酒。

“谢谢。”我接过一杯艺术品般墨蓝­色­的透明冰湛液体,清澈中透点迷蒙,的确非常撩人,“很­棒­的颜­色­。”我举杯浅啜一口,一股甘甜的香味蔓延舌尖,喝不出什麽酒味,又举杯喝了口。

“我们调酒师希望您喜欢。”服务生灿烂一笑,放下另一杯马丁尼後就拖著盘子走了。

“一星期一次绝不算多吧。”对面人喝著马丁尼仍旧不放弃回到话题。

“你怎麽知道之後我没有和其他人……”微笑著递了个大家心照的眼神。

“你有吗?”他露出­性­感的笑,“这七天我可是一直想著那个激|情的夜晚,相信你也一样。”

我闻言笑出声:“你才是真够自大的。”举杯一饮而尽。

……

没想到小小的一杯调酒就把我打倒了,头重脚轻,眼前的路像是地震发生,晃得我直头晕。冷风吹在发烫的脸上格外舒服。

“你没事吧……”耳边隐隐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那酒後劲很强,看你喝那麽猛,还以为你很能喝呢……”

“……嗯……”下意识模糊地应和。因搀扶我而紧贴的身躯,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体味及淡淡的古龙水味,呼吸声像是在耳旁,浊重而深长,我的心跳开始急促,大概因为醉酒……

“到了。”身体被推向铁门,抬眼见他腾出一只手摸钥匙。

因为他突然抽手的动作,我立即失衡腿软,背沿著门往下滑。

“喂!”他用力把我拉起,顺势紧抱,以方便开门。

“呵呵……你这小夥子不错……”我抬手大力拍他背,毫不吝啬赞赏,头搁在他颈边,鼻间全是他迷人的味道,不禁喃喃,“……明明是你这小子会勾人……”

“你说什麽?”腰间倏地一紧,脸被迫抬高,一手还不时轻拍,“你的意思是被我吸引了麽?东方御?”

我微微睁开迷蒙的眼睛,脱口而出:“难道你没被我吸引麽?”头脑发热,完全搞不懂自己在说什麽。

下一秒,他的舌像是品尝美味般舔过我的­唇­,我发出一阵低笑,扣住他後脑勺,舌尖随即探入他口中攻城掠地,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狂热的拥吻在大门口……

“让我开门……”费力的移开­唇­。他的声音好似喉咙绷紧,发颤的暗哑。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非常不雅的姿势,背抵著门,无间隙的拥抱,彼此的一条腿都抵触在对方已然变化的部位,小腹贴著小腹……

“你开。”我舔舔­干­燥的­唇­,粗重的喘息。身体里奔腾的热血好像冲淡了酒­精­。

“脚挪一下。”

“你挪。”都明白情势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你要在这做,我不反对。”

“我也没问题。”酒­精­又冲回脑部。

一阵强光扫来。是巡逻警。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为自己先前的言行汗颜。

“我们要不要在前面摆个帽子收观赏费?”我拍拍他肩调侃。

“相信我,没人会给钱的,他们会当成政府的新福利。”他好似也冷静下来,笑著挪脚把我拉到一边开门。

“这里福利这麽好麽?”我随口问。

“所以我在这安家。”他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清这栋维多利亚风格的房子,我不禁扬了扬眉,早闻旧金山寸土寸金,繁华可能仅次於纽约,房价却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几大城市之一。

“你是不是收了很多贿赂?”业内个人的佣金虽然不公开,但多少也有限度,像他这麽享受的,不得不让人怀疑。

“你在怀疑我的职业­操­守吗?”他笑起来,领路介绍起他的房子。

他的设计的确别具一格,以舒适休闲为主,家具也看得出价值不菲。可是我现在没有一点去欣赏的雅兴,改天或许可以和他探讨一番木材的种类,毕竟­干­我们这行,什麽类型的案子都有所涉猎。

“床在哪?”我打断他正要向我介绍那间透明玻璃围成的暴光浴室,虽然那的确醒目。

“楼上。”他嘴角边的笑痕加深,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上楼。十指交握,很亲密的感觉,倒让我愣了下。

“怎麽了?”他看我不动,也停下脚步。站在第二格阶梯低头看我。

“哦,没什麽。”我甩甩头,扬头开玩笑说,“这种握法,好像情侣。”故意抬高紧握的两只手摇了摇。

原以为会换来一句取笑:你是不是活在上个世纪?

可换来的却是他一双变得墨黑不见底的深邃眸子。握著的手又紧了紧,声音听来有种压抑的低沈:“难道我们不是吗?”

“呃?你说什麽?”感觉醉酒後的脑子非常迟钝,不能快速转动让我有点著急。就好像纸网捞鱼力不从心。

“等等,我们之间好像有点误会。”他很镇定地抬手喊停,“东方御,你把我看成什麽?”

“Sex object.”什麽叫嘴巴动得比脑子快我今天算是领教了。这种状况的俗称是不是就叫酒後吐真言?

“我好像说过我不玩─夜情。”他的声音变得极度有礼,几乎令人发毛。

“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气氛有些不对劲,我抬手揉了揉太阳|­茓­,力图保持清醒,发誓不再轻尝喝醉的滋味。

“­性­当然是必需的,可是我更想跟你一起睡觉。”

“有区别麽?”不是一回事,我仰头看他。下一秒心脏部位不觉抽动了下。

他面无表情,薄­唇­轻抿,整个人看似平静得激不起一丝波澜,可是周身却能感觉到他由内散发出的一股怒气,不形於外的怒气。让人知道他在生气。

生气生得这麽迷人的家夥,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Zuo爱,光睡觉。”

我恍然大悟地哦了声,了解地拍拍他肩:“你要是没有兴致大可以明说,我崇尚双方感觉到位。”

“东方御,你不要跟我装傻。”直勾勾的眼锐利得像一把刀锋。

“呵呵……”我突然感到好笑,在刺眼的目光中渐渐敛起嘴角,抬眼直视他,“耿烈,你是在证明什麽吗?”

“你知道我最痛恨证明什麽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也请记住‘I don’t care’。”话完我用力扳开他紧握的我的手,惋惜道,“也许我们不合拍。”没想到只有一次疯狂的激|情可以回味。

“不合拍?”他轻哼,好似很不以为然,“不合拍你会跟我来这里?要是你没有一丝期待跟我上床,我接受你的说法。”

“你懂我的意思麽?”我被他搞糊涂了,不停地按揉太阳|­茓­,“我是说──”

“我暗恋你一年了!”我的话被他突然的厉声硬生生截断,“我不玩了,不想再装下去。”他泄气般地往後一靠,疲惫地拨了下垂落额头的碎发。

“……对不起,你刚刚是说……暗恋我?”这唱的是哪出?我发誓脑子虽然有些混沌,但刚刚那句全然表白的话不会听错。

“对,暗恋你!”四个字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有仇似的盯著我。好像是我逼良为娼。

这个玩笑未免开大了点。我微微一笑,示意他把话说完。出於职业习惯,在了解对方底细前,我通常保持缄默。

“别对我用这套,这里没有谈判桌!”显然他也­精­通此道。话锋一转,还是勉勉强强道出实情,“去年‘美华’那件CASE你一个对方三个,成功化解他们轮番作战的优势後,对任何攻势似乎都无动於衷,有时候还故意微微一笑让人捉摸不透,即使听演讲也难以表现得这麽平静,但你却可以做到,你真是人如其名。”

“谢谢。”我欣然接受他的夸奖。知道他已经了解到我属於几种谈判者类型中的防御型。没关系,这原本就已是半公开,基本上一次谈判前你就得大致了解对手的类型好攻其弱点。

“你这种难缠的对手我也碰过不少,不足为奇。”他突然像要找出什麽东西似的巡视我脸,继续说下去,“可是看到你这勾人的脸上露出胜利、自信笑容的同时,我突然慌了。我把它理解为一个强劲对手的威胁,於是我发疯似的搜集你的资料,找你的弱点。”

这话勾起了我的兴趣,要想战无不胜就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於是顺著他话问:“那你找到了吗?”

闻言他嘴角微掀,吐出三个字:“找到了。”同时整个人朝我压过来,近到热气喷吐在我脸上,才接著低声补充,“找到了我的弱点……”

我失笑,避开他灼人的眼睛:“你该不会是说你的弱点是我吧。这种文艺台词好像稍嫌旧了点。”

“话不嫌旧,意思到就好。”他又突然退开了,两手抱胸,胸有成竹,“你不CARE没关系,我也是从SO WHAT过来的,从不信到信,我用了一年时间,打破原则不容易,有我的帮助相信你用不了太多时间。”迷人蛊惑的笑容姿意绽放,就像勾魂使者,引人走上不归路。

三天後,我得出结论,他是属於那种强硬型对手。不习惯也没耐心听对方的解释,总是按著自己的思路,咄咄逼人,不肯示弱。有的时候也许会什麽也不说,或是­干­脆一口回绝,绝无回旋的余地。即使有时候口气不是十分坚决,并申明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但事实上,转身就会把承诺忘光。如果你紧逼不舍,要求兑现,他肯定会矢口否认,或­干­脆对你说:“No”。

例如──

“在旧金山期间住我家吧。”注意,他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询问语气。

“不用麻烦了。”我端著盘子盘坐在沙发上,边吃午餐边看新闻。

“我家什麽都有,比你这酒店房间好了不知多少倍,顺带亲自下厨做饭你吃。”他自认自己开出的条件已经极好。

应付这样的,你必须在耐心的基础上,理直气壮地提出你的理由。

吞下意大利面,我看了他一眼:“你一人恐怕无法应付我的‘劫後现场’。”顺用他的形容。

“不怕,我可以请人来打扫。”

“这就麻烦到你了。”

“我说不麻烦就不麻烦,立刻搬。”

“对不起,现在是你追求我,请不要勉强我,否则立刻出局,没有回旋余地。”

“你在威胁我。”他咬牙。

“没错。”

这一局,我胜。

看了一下午的DV,迷迷糊糊睡著了,醒来已经是晚间。拉开被自称体贴之人盖上的薄被,进厨房觅食。发现桌上留著张纸条:

有急事必须先走了,吃的在冰箱自己热一下,记得想我。

拿著这张没有属名的小纸条,我摇头笑了笑。被人照顾的感觉……还不赖。可惜,正当我享用美食之时,来了位不速之客,让人胃口尽失。

“我的小御御~近来可好呀?”打开门的一瞬间,便下意识的回手甩门。

可惜对方早有防范,敏捷地先一步挤进门里:“怎麽啦,这麽不欢迎我,人家可是会很伤心的~”

“裴臻,你还好意思来见我。”我大步走向已经如入自己家般惬意靠躺上沙发之人。

“嘻嘻~是有点不好意思啦~见到美人我通常是会有点害羞~”掠掠长发,害羞状地抚首垂眸。

“去死。”我没好气地踢他一脚,指指门,“你的case我不接,快滚。”

“你这是对学长的态度吗?!”他好像突然受刺激般腾地站起身,那张美得过份的脸开始充满戏剧­性­地显现出伤心欲绝,“想当年在学校里是谁第一个跟你说话!第一个带你参观校园!第一个请你吃便当!第一个送你回家!第一个吻你!第一个介绍美人给你泡?!说啊!是谁?!”

我头疼地揉著太阳|­茓­,目前为止只有这个人让我很难保持良好的情绪:“不要每次都给我来这套好吗?还有,你强吻我的事不要拿来邀功!”

“我强吻你?”缓缓抛出这句话的同时,脸上已经扬起一个魅人的笑,眼一挑,双手抱胸,“你敢说你当时没感觉?”

“……懒得理你。”我横他一眼,倒向沙发。如果说年少无知的时候的确对这人存有一瞬间迷惑的话,那麽,在认清了他恶劣的本质後,便对他再无任何幻想。玩不过他的,跟他玩就是自寻死路。

“不要这样嘛~”缠人的手勾上我的脖子,凑过头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好啦~上次是我没跟你说清楚,让你涉险了,不过我知道你能应付,而且我也尽快赶来了,最後还不是完美结局了嘛~”

我冷笑:“你试试随便让个路人被几十把枪指著试试看,我只是小人物,见不惯大场面的。”

闻言就听他嘿嘿笑了两声道:“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事你无法改变,就得去慢慢习惯~”

我还是笑:“奇怪,为什麽我必须得去习惯这种事?”

他的脸凑得更近了,嘴­唇­贴上我的耳,坚定地吐出一句话:“因为我们是好兄弟~讲义气~”

“你就这麽吃定我?”我推开他头,赏他个白眼。

“都说了是好兄弟了嘛~”猛拍了下我的大腿,食指朝我一指,“呐,帮不帮,一句话。”

我深深叹了口气,恐怕这个人的要求我永远都拒绝不了。拿起桌上的食物吞了两口,想了想开价:“三倍佣金。附加费用随要求而定。”

“成交!”钱这方面他对朋友永远爽快。

“说说什麽事。”不忘斜他一眼,“要具体的。”

“嘿嘿,替我跑趟南亚,我实在脱不开身。你去帮我……”这次他说得的确是够具体,从头到尾,仔仔细细,长篇大论,废话也的确不失本­色­地占了三分之一。

听完後,我已经连叹气都省了,闭眼咬牙挤出一句话:“十倍佣金,一分都不能少。还要让我有命花。”

“没问题。”这次他没有嘻嘻哈哈,狭长的美眸认真中狭带一丝狠劲:“谁要敢伤你一根头发,我荡平他整个地盘。”

“上辈子欠你的……”我深吸一口气,抹了下脸,在他抛出的媚眼下端起盘子继续进食。

尼泊尔加德满都

对於这个古老的城市,非常陌生。只知道加德满都的国际机场,距离加德满都八公里,名为特里布位机场,设备并不先进。

才通过海关检查,出境大厅已有大量搬运员抢著要为旅客拿行李赚取小费。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直坚持自己携带行李。

不意外地,前方两个黑黑的当地人看著手中的相片直直朝我走来。我知道是来接机的。

“东方御先生吗?”­操­著一口不甚流利的英语,弯腰就要替我提行李。

“我就是。”在别人的地盘还是得接受其好意,乖乖把行李递向他。

“约什将军等候多时了。”

“请带路。”我礼貌一笑。

一个多小时後,我被请到约什将军宫殿般的府邸,他其实是个军阀,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军队,他的部队不是国家的而是自己的。如果他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和政府军抗衡。

“你就是裴先生派来要跟我谈中转站的事?”墙上挂满野生动物标本的大房间中,一个神态极度傲慢的男人翘脚坐在高高在上的皮椅上,目中无人地慢慢擦试手中的枪械。

他很英俊,但却带著一副漠然的面具。一头半长黑发随意的散落在颈间,穿著合身的白­色­粗布衬衫,没有系扣,露出结实平滑的小麦­色­胸膛,黑­色­牛仔裤及黑­色­短靴,突显出整个人的冷硬疏离气质及一种骇人又冷酷的黑暗力量。

“是的。我叫东方御。”我微微一笑。职业所然,已经看惯形形­色­­色­的人,练就一身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掺杂一丝个人喜好。

不过这人也的确有傲慢的本钱。据裴臻所说,每年金三角的毒品八成以上是从他手里流出来的,他最大的生意还不是毒品而是走私翡翠,翡翠的利润比毒品更高,走私路径是相同的,都是他控制的地盘,也就是说他如果不同意,无论任何走私货物都别想从他的眼皮底下通过。

“想必约什将军已经知道了。”不打算再拖延时间,我走上前,递上裴臻交於我的文件,“裴先生有一批货想通过贵方转出去,可否请将军行个方便?”

他放下枪械,随手翻了翻,讪笑了几声,眼睛也不抬地冷冷道:“你知不知道这个条件,我绝对能让你竖著进来横著出去?”

……我当然知道。

言多必失,为免说多错多惹毛了他,我决定速站速绝:“难道将军只看近利,不看长远?而且我相信我方的条件已经非常优厚,立场恐怕不可更改,如果将军认为这份协议还有价值的话,那就把名签了,虽然构不上法律责任,但也算彼此给个承诺。如果你认为它无足轻重,那我们就说再见。”

话完,只见他翻阅纸张的手停顿了下,倏地抬眼朝我望来,那是一双绝对兽­性­的黑蓝­色­眼睛,充满狂妄、蛮横、嚣张、嗜血的眼睛。

虽然表面我仍从容微笑,但已经感觉到冷汗从後背脊淌下。这招以退为进不知道对这样的人行不行得通。

“你很有胆子嘛。”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不用看已经知道四周数把枪已齐刷刷地朝我行礼。

“没胆子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将军。”我继续保持无懈可击的有礼笑容。心里明白在这种地方面对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根本什麽谈判技巧都用不上。

“好,我就喜欢够胆的人。”他从皮椅上站起,慢慢朝我走来,然後一管冰冷的东西抵上我的脖子,“那就麻烦东方先生留在这里,我们慢慢谈,谈到条件让我满意为止。”

“这个恐怕──”我刚想拒绝。

“恐怕你这里会出现个红洞。”他转动枪口,冰凉的触感直透心底,那是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明白了。”我盯著他那野­性­的黑蓝­色­双眸,感觉自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这种毁灭­性­的目光让我浑身紧绷,不得不妥协。

“呵呵,明白就好。我喜欢聪明人。”他满意地笑笑,放下枪,大手一挥,“先带东方先生下去休息,好好招待,不要怠慢了我们的贵客。”

所谓的好好招待,让人意外地竟是七星级贵族式的享受。

我泡在可容纳四、五人的豪华按摩浴缸中,深深吐出一口气,看来这个将军也深谙享受之道。

“先生,让我为您擦背吧。”突然一道柔腻的女音窜入耳中。

我倏然回头,就看到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不知何时已赤脚站立後方:“你是?”

“将军让我来服侍贵客的。”她有一张美到极至却带著妖豔和神秘的脸,应该是阿拉伯血统。但就在这张美极的脸上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一丝笑容,反而感觉有些不情愿。

“不用了,谢谢。”我敬谢不敏。

她微微皱了皱眉:“先生您放心,我没有病的。”

“不是,只不过……”我盯著她娇好的容颜,在考虑要不要公开我的­性­取向。

“懂了,先生是嫌我不够漂亮。”话完,没有再给我说话的机会,她便一欠身,转身走了。

也好,我耸耸肩,乐得没有人打扰。

可是,就当我舒服地躺在大床上,正要给裴臻去个电话商量下一步棋如何走时,传来了敲门声。

我正要下床开门,来人已经不客气地开门闯了进来,如此狂妄、目中无人的嚣张家夥除了这里的地头蛇,不作他人可想。

“听说东方先生嫌爱娜不够漂亮,拒绝他的服侍?”­唇­畔带著没有温度的笑,顶著一张­阴­郁俊挺的脸居高临下地俯视还坐在床上的我。

“我是不喜欢──”女人的服侍这五个字还没来得说,又被他打断。

“爱娜可是我最宠爱的女人,东方先生如此不给面子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等等。”这次轮到我截断他的话,起身与他对视,“你把你最宠爱的女人叫来服侍我,是给你面子?”我深感不可思议。

“我让最好的服侍你,难道不是对你的尊重?”他说得天经地义。

“这就是你所谓的宠爱?”我摇头笑笑,瞬间读懂了那个女人的神情。

“你有意见?”表情从漠然转为冷冽,杀气从深幽的黑蓝­色­眼瞳里骤然升起。

“不敢。”我耸耸肩,毕竟人家是将军,对女人的宠爱问题轮不到我来置喙。

“可是你敢拒绝。”

难不成他非要那女人对我霸王硬上弓?我失笑,忍不住说了句玩笑话:“如果将军想用美­色­来款待我,或许将军本身更是一个完美的选择。”

他闻言皱了皱眉,不知是听不懂还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你什麽意思?”

排开他的特殊身份背景以及其所作所为,单就一个男人来看,他是­性­感迷人的,身材颀长而且充满了力道。只是那股冷硬的疏离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我的意思是……”我笑了笑,伸出手指沿著他的­唇­缘轻轻画著,自己也没想到会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我想我是头脑发热了。

始料未及,我的手指竟与他的舌尖交会,想他是因为讶异不觉微启双­唇­的。没有看他的眼睛,我盯著他的­唇­,手指轻轻摩挲他的舌尖处,然後缓缓将指头放入他的口中搅动,动作十分轻柔,又带著暧昧的挑逗意味。

直到他下意识地吸吮我的指头,我才抬眼与他对视,额前沿著眉际落下的鬈发,把他英俊的脸庞衬托得更有型。

“你明白了吧……”我慢慢抽出手指,哑然笑笑。

他盯著我的深蓝­色­双眸有一瞬间难以捕捉的迷惑与好奇,可随之已将所有的情绪隐去。嘴角微扯了抹耐人寻味,便一句话都没说的走了。

我深深吁了口气,为自己的好运庆幸,随後坐回床沿打了个越洋电话给裴臻──

……

“什麽?!你竟然调戏了约什?!还安然无恙活了下来?!哇哈哈哈哈……”一阵刺耳的笑声穿透耳膜。

“该死的家夥,我能活下来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我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叙述一遍後,竟然只给我来了这句。

“哈哈哈……没,没。”总算停止了笑声,“我就知道我家小御御厉害!连约什都能征服!”

“征服你个头。”我头痛地抚额往床後倒,“总之最後要是谈不拢,你得马上过来救我。”

“嘿嘿~我有预感,这件case我们占定便宜了。”那头把我的当耳边风自顾自地下结论,接著话锋一转,“对了,还记不记得,我说过其实你的好­色­指数跟我旗鼓相当,只不过本人比较坦率,你总是藏头露尾的,但是一碰到让你惊豔的美人,你小子就马力全开了,还死不承认~哇哈哈哈哈……”

“去死。”懒得再跟他多说,我没好气地挂断电话。

难道我的最终结局会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希望不要,相比之下,我还是非常珍惜生命的。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如是想。

隔日,我接受了将军的再次招见。

“这是……”我盯著一餐桌的美味佳肴,把“鸿门宴?”这三个字吞进肚里。

“不喜欢吗?”坐在长长餐桌那头的约什,两手交握於下巴俊逸逼人地朝我笑著。

“当然不是。只是将军如此厚待,我有些受宠若惊。”回以一笑,我既来之则安之地坐下用餐。

“我从不怠慢客人。”他优雅地拿起餐具进食,缓缓道,“我想了下,和裴先生合作的确有利无弊,只不过,我得占……”他放下刀叉用手比了比。

“将军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我笑著咽下七分熟的牛­肉­。

“会吗?”他傲慢一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就算我同意合作,到时候我大可黑吃黑,你们又能奈我何?”

“那将军还有何信誉可言?”我颇为鄙夷地笑。

“我从不相信任何人,也没用枪指著你让你相信我。”他说得蛮横非常。意思很明白,来找他谈判根本就是一件大错特错的事。

我放下餐具,直视他:“可是你用枪指著我让我留下来,造成你有意合作的假象。”

“这个数。”他再次用手比了比,“我们之间的合作便不再是假象。”

“不可能。”这个数用脚趾头想,裴臻那厮也不会答应,“既然将军无意合作,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朝他礼貌地欠了欠身,我便从椅上站起,准备跑路。

“这麽怕我麽?”他倏地抛出这句,然後拿了杯酒优雅地朝我走来。

“你知道,时间就是金钱。”我讪笑两声,全身警备。

“喝了它。”带著迷人的笑容,他举杯递到我眼前,“喝了它就让你走。我们这边的规矩,喝了这杯合事酒,再见亦是朋友。”

“不敢当。”恐怕没机会再见了吧。我接过他的酒,豪迈地一仰而尽,归心似箭。

“够爽快。”他颇为赞赏地鼓掌,却让我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句话宛如当头­棒­喝,“不过,你怎麽就这麽相信我?”嘴角勾出冷冽地弧度。

渐渐地,我感到全身无力,四肢发软,最後扑通躺倒在地上,而头脑却异常清晰。

“知不知道在这里没有人敢违抗我。”他­阴­狠地一脚踩上我的肚子,“没有人敢对我如此无礼不敬。”

我自问工作状态的我表现应该无懈可击才是,何来无礼不敬之处?我努力思索从昨天到现在自己都做过些什麽……

呃……要说无礼的话,唯一的一件事那就是──

“你想怎样……”我轻吐一口气,难道真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麽……裴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想怎样?”他终於收回他的脚,蹲下身子拎起我的衣领,冷笑,“把你拖出去乱枪打死好不好?”

“我有拒绝的权利麽?”我笑了笑,充分发挥我的优点,越到关键时刻越是冷静,“将军要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的话,未免有失大将之风。”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他望著我一字一顿,“况且,我没有那种爱好。”

“可是我有。”我无力地笑,“你离我这麽近,我会把这种行为自行曲解为引诱。”我垂眸盯著他衣衫大敞的胸膛,“而我现在的这种行为叫视­奸­,将军。”

“你这个流氓。”也许是我眼花,我看见他嘴角边掠过一抹细不可见的笑痕。

我坏笑:“不愧是将军。很少有人能一眼看透我骨子里的流氓本质。”

他揪著我衣领的手迟疑了,深邃的瞳眸凝视我半晌,淡淡扯动­唇­瓣:“你这家夥……”

“想吻我请尽快,趁我现在无力反抗。”我呵呵笑了两声,雪上加霜地调笑。

“为什麽我觉得如果你有力反抗,会强吻我呢?”他面无表情地挑高一道眉。

很好,会开玩笑。我心下稍稍一轻:“那就请将军不要错过先发制人的机会。”

“……想占我便宜?”俊脸慢慢凑近我,漆黑幽蓝的眼眸中,有著一股若有似无的神秘,像是不可窥探的深潭,望久了就会深陷其中。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非常有失身份地蹲在地上,托起躺在地上的我的下巴,就这麽……吻了我……

可惜,双­唇­相碰不到一秒,他便退开了,从他的眼中不仅看到了我的震惊、不可置信──还有他的。

……

他被我勾引了……

混血的果然最能勾引人……耿烈的这句话在我耳边盘旋。不知为什麽竟挑起我心中隐隐的罪恶感。

“我们打个赌。”盯著我的那双如猎豹般烔亮的眼眸已经迅速恢复如常,“给你三天时间,一天只准挑战一次,如果你能打赢我,我就无条件同意跟你们合作,并派专机护送你回去。如果你输了,就休想活著离开这里。”

“我凭什麽相信你?”这次我学乖了,“而且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觉得有些不公平麽?”我以眼神暗示他与我之间的差异。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过的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而我只是平常的上班族。

“呵呵,在这里,你好像只能相信我,因为那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至於你是否手无缚­鸡­之力……”他笑得耐人寻味,拖起我的一只手轻轻抚摸我的掌心,“你以为你骗得了谁?”

“这是不平等条约。”我屏息执意与他协商,“况且,将军难道不懂两国交战,不伤来使?”

他摇头笑笑,缓慢而有力地道:“这只是游戏,既然是游戏就会有输赢,既然有输赢,就一定会有人做出牺牲。”

也就是说我是牺牲品了?

也许在这个远离文明的国度,容易激起人内心深处的兽­性­本能,面对他的挑衅,我竟没再争辩地点了点头。

“那麽,从明天开始。”他拍拍我的脸,就把我这麽扔在地上,自顾自潇洒地走了。

是夜,我的四肢才慢慢恢复知觉。非常佩服我自己,在地上爬起慢慢揉捏我麻痹的四肢後,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回椅子上,吃完中午没能吃完的午餐。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体力。

在慢慢走回房的走廊上,我忽然瞥见花开盛豔的庭院中,一人在月光下舞刀。

──没想到男人身体的柔韧­性­也可以这麽好。我很是惊豔地停下脚步,静静观察起来。

只见那修长的身影在月影下颇有些曼妙的感觉。动作舒展大方,除了刀法本身的­阴­柔之外更多了些不羁和纵逸。

虽然没有看懂其中的奥意,但绝对能让人中肯地赞一句:这刀法酷毙了。

中国刀法多以刚猛狂放为主,这套刀法却处处透著­阴­柔诡异,尤其是身形方面在很多地方倒和俞加有共通之处,身体如果没有足够的柔韧很难做到动作的舒展。

“想偷袭麽?”那人突然收刀回身,冷冷放出一句话。

“没想到将军用刀如神。”至少三天内我生命无忧,我得以站在柱子旁环胸轻松应对,“还以为将军比较中意乱枪扫­射­呢。”

“你不知道的还很多。”他冷冷哼了声,向我这边走来,随手拿起栏杆上的毛巾试汗。

“可是我知道你这套刀法应该用印度古刀比较适合。”刀法通常讲究刚猛所以除非是为了骑兵作战的需要,步战来说大部分就都是直刀,而这套刀法却是­阴­柔到了极至,所以很明显应该使用弯刀。”

他停下擦拭的手,抬头盯著我勾起一边­唇­角:“……你果然懂。要把这套刀法发挥到及至确实需要弯刀。”

提到弯刀自然就是印度古刀或者是大马士革钢刀了。

“我不懂,只是我祖父对这个很感兴趣,从小耳濡目染,略知皮毛而已。”我爷爷是所谓的一代武学宗师这件事身边朋友还没几个知道,虽然他已过逝,但在圈内还算小有名气。

“感兴趣?我看不止吧,应该深有研究才是。”他挑高一道眉。

“原来将军已经调查过了。”我了然地也不打算再遮遮掩掩,“那将军也应该知道我家上下没一个继承祖父衣钵的。”我爷爷非常开放,主张按照自己的兴趣爱好走自己的人生。所以导致於老爸学艺术,四处流浪帮人画画,然後很老套地碰到了我那美丽的混血母亲,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我刚才握你的手,你有练过吧。”他肯定道。

“就算练过也无法跟将军相比。”我耸耸肩,“对了,将军还没说怎样才算我赢。”

他笑了笑,轻轻吐出两个字:“见血。”

我一愣:“我要是让你见了血,你还会轻易放过我?”以他这种不管三七二十一蛮横的作风,我很难不如是想。

他好似懒得辩解一般,甩开毛巾,撇嘴道:“总之你只要能伤我见血,就算你赢。”

“那就是一定得动家夥了。”

他一挑眉,爽快地把手中的刀递过来。

我接过一看,这把刀线条简约,优雅的弧度就像情人的纤腰,深黑­色­的刀身给人沈重的感觉。

“这种刀起源於尼泊尔,以前的名字叫库尔嘎,它并不适合搏斗,用来砍柴反而比较实际。”他解释我听,“可是由於结构的原因,砍人的时候绝对够力。只要你用力的挥下去,想不砍上骨头上都难。”

也就是说,鉴於以上种种,此刀是PK之首选。

我隔空挥了两下,想了想笑道:“将军有没有听说过项羽?中国古时候有个叫项羽的,小的时候不爱读书,也不爱练武。他的父亲告诉他习武可敌十人,而学习谋略能敌百人,千人,然後问他,你是想敌十人还是百人。项羽的回答是我要敌万人,你知道要怎麽样才能敌万人吗?”我把整个身体靠了过去,指了指头,在他耳边吐出四个字,“要用脑子。”然後不屑地把刀还给他,拍拍ρi股走人。

“……东方御,希望你不要只会耍嘴皮子。”身後传来他冷哼的语调。

“等著瞧好了,我一定让你心服口服。”我懒懒地回他一句,头也不回地打著哈欠没入楼梯口。

本想回房打个电话让姓裴的直接来救人,可是我改变主意了,这个将军,激起了我的好胜心以及征服欲……

──嘀──

电话铃声打断我的冥想,看了眼屏幕,我笑了──

“在哪?想不想我?”低沈熟悉的语调缓缓传了过来。

“尼泊尔。见到个帅哥,没空想你。”我翻身上床,听到他的声音,又让人想回归文明世界的怀抱。

“那的case你也接?这麽缺钱?”他发出磁­性­地低笑,开玩笑道,“算了,你别­干­了我养你。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帅的人麽?”

“我不就比你帅麽?”我懒懒地调侃回去。要比自大谁不会。

“是,你帅。”他哈哈大笑起来,然後沈声点明主题,“什麽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少则三天,多则,归期不定。”我说得很认真,可他却以为我在说笑。

“拍悬疑片麽?”那头传来呵呵笑声,“要是你三天不回,我就来找你。”

“也好。”来认尸吧。想说什麽,但还是住口了,无声一叹,以掫揄地语调结束通话,“耿烈,别太想我。”

地点仍是昨晚的庭院中,时间也是晚上。白天我根本见不到贵人事忙的约什大将军。

“来吧。”他缓缓抽出库尔嘎刀,凛冽的气势也随之散开。

“真的要打吗?”我极不情愿地抄起一旁为我准备的不知名刀,摆出好多年没有摆过的架势。

“你攻,我守。”表示让我。

我忍不住笑了,抓住他话柄朗声道:“这可是你说的,只守不攻。”

他无所谓地回道:“可以。”上位的姿态带有严重轻视的意思。

“好。你别後悔。”暧昧一笑後,我便轻啸一声,毫无顾忌地攻了上去。

尽管早有准备,可劈砍攻击因他的防守,虎口仍然被震的发麻。这种博斗,说穿了就是力与速度的较量。可自问哪一点都及不上天天与刀枪为伍的他。我只有边砍边想办法。

“这算什麽?”他终於皱眉出声。轻松防守我毫无章法的攻击。

“我从没承认我练过。”我说得很无辜,继续胡乱劈砍。

“你以为这是儿戏?”他用力提刀一挡,倾身逼近我,沈声警告,“我说过你赢不了我休想活著离开这里。”

“我记得很清楚。”不在意地一笑,继续挥刀相向。

“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好似发现被人玩弄,森冷的目光仿佛可以致人於死地。

“你想怎样?”瞄准目标,双手举刀用力朝他砍过去,在他瞬间搁挡之时,倏地转身──

“啊……”刀锋以闪电般的速度划过右肩,强大的力道让我沈重地摔在地上。

“你──”他站在原处,眸中掠过一丝讶异,犀利的目光紧锁住我。

“糟糕。竟然是我见血了。”我低下头,捂著伤口,鲜血顺著肩膀流向手臂,最後会聚在手中的刀上,伴著月光,看上去分外­阴­森诡异。

“……你故意的。”他皱紧眉头,蹲下身子,拿开我的手检查伤口。

“将军,我很怕死。”我回答地模棱两可,“嘶……”听到我呼痛,他忙松开手。

“跟我来。”习惯­性­地下完命令,便自顾自地站起,往前走了,也不管他人死活。

“扶我。”我坐在地上耍赖般地要求。

“你说什麽?”他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好似听到了什麽笑话。

“扶我。”我指了指伤口,很认真地重复。

“你瘸了麽?”

“我被你砍伤了,扶一下也在情理之中吧。”稳坐於地,跟他耗上了。

“那你慢慢坐在这吧。”他冷冷一笑,转身就要走。

“好啊,让我失血过多死在这好了。”我索­性­往後一躺,破罐子破摔。

过了一会儿,如愿地听到由远而近地脚步声,以及一声低骂:“你他妈的……”然後整个人就被粗暴地扯起,尽管扯痛了伤口,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第一次来到将军的寝宫,真是大开眼界。说是寝宫一点也没有夸张,奢侈华丽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大颗的珠玉、玛瑙、夜明珠只是装饰著桌角,椅背……

不愧是­干­走私的……贫富差距太大了……

“把衣服脱了。”他在床柜的抽屉里翻捣。

“嗯……”随口应著,我惬意地靠坐在KingSize的铜床上,津津有味地环顾四周。

直到他手拿一个玻璃瓶,冷冷地站在床前俯视我:“你到底脱不脱?”

“……我一般不在外人面前­祼­露,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我带著笑意望向他,“除非对方要跟我进行某种亲密行为。”

不知道为什麽,我越来越习惯在他面前开一些低级玩笑。在他面前越来越口不择言,惹他生气似乎是一件颇有趣的事。原因或许可以再次归结於:这个远离文明的国度容易激发人内心不常表露的部分……

直到後来,我才明白到底是为什麽……

“少耍点流氓会死麽?”他好像已经习惯我的耍流氓,面不改­色­地一把扯开我的衣服,把瓶子里的药膏抹在我的伤口上,血立刻就止住了,“还好我及时收刀,伤口不深。”

“多谢将军手下留情。”我眼睛有意地快速一扫,奇怪道,“咦?将军那个最宠爱的女人呢?为何不见她为将军暖床?”

他眼也不抬地回了句:“我的房间从不让闲杂人等进。”

……这句话真是有点……

我咳了两声,侧头看著专注为我包扎的他,开玩笑道:“连最宠爱的女人都算闲杂人等,那我──将军何时给我个名份?别让我这麽不明不白的……你说是吧?”

他猛地加重手上力道,唤来我的抽气声,他抬眼瞄了眼我,冷冷地道:“你那副流氓相再多给我摆个一次,我就亲手替你换张脸。”

我扬了扬眉,乖乖闭嘴,包扎完,自然地掀开羽被舒服往里一躺。

“回你的房间去!”他眼一瞪,就要来拉我。

“亲都亲了,睡一晚有什麽关系。我失血过多,走不动了。”大半夜的,加上受伤,真的是困了,眼一闭就倒头要睡。

“得寸进尺?”他轻笑了两声,突然厉声呼喝,“起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侧头,睁开眼,朝他一笑:“请便。”

“你──”黑蓝­色­的瞳眸瞬间像要冻结人心般地瞪著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始终保持礼貌微笑。

好久,他终於憋出四个字:“睡过去点!”

我忍住大笑的冲动,往里躺了躺。

床边凹陷,忽觉他修长的四肢温暖地贴靠上我的,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气弥漫在整个卧室里;他的黑发凌乱地披散在黑亮的丝缎枕头上方,那股气息掺进我的鼻翼,淡淡的情香,就像清晨的峡谷。

那一瞬间,我迷惑了──一个可以说杀人如麻、恶贯满盈的人怎麽会有如此清爽的气息。不兼容中又带点意外的协调……

就在这种迷惑中,我不敌睡意,沈沈睡去……

隔日夜晚

一样的月­色­,一样的庭院,一样的对手,一样的攻击。

“你这样是赢不了我的。”嘴边带著高傲地笑,轻蔑地单用一手挥开我的进攻。

“是麽?”我暗笑,不间断地持刀向他劈砍。

对我毫无章法的攻击,他虽仍然轻松以对,可是,很明显,他的动作有些拘谨了,好像在提防著什麽,搁挡後立刻收刀,不进我分毫。

我笑了,意味深长道:“将军,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样,会出事的……”转腕,用力朝他一砍。

“我怎样?”他不屑地阻挡我这一击,仍旧瞬间收刀。

我一笑,持刀的手出乎他意料地不退而进,可惜,他持刀的反作用力仍把我的刀挡了回来,我巧妙地一转,刀锋不偏不移即刻吻上我的左臂。

“喂!”他惊觉来拉我,可惜晚了一步,鲜血已经渗出衣外。

“将军果然厉害,伤人於无形。”我捂上左臂,如今肩伤未愈,又多一处。好在中刀并不代表著分出胜负。

“……你故意的。”他还是那句话,眼神犀利而充满探究。

我笑得很无奈:“刀剑无眼,我可没有自残的嗜好。”然後很自然地跟著他走回他的卧室。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来,我就像进自己家一样随便,惬意地往床一躺,任他帮我包扎。

“……要是我明天仍伤不了你,你真的忍心把我……”我以乞怜地眼神望著他。

他冷哼一声,绝情地吐出五个字:“我说到做到。”

我忍不住问:“为什麽?杀了我对你有什麽好处?就为了显示你嗜血的癖好?”

他没有作声,直到包扎完毕,才赏赐般抬眼瞧了我一眼,同样意味深长地飘来一句:“直觉告诉我,不杀你,会出事。”

“那你为什麽不现在杀了我?”我不放松地追问。

他垂头整理医药箱,不再作声。

“别告诉我将军相信什麽由老天来决定……”我讪笑两声,直透人心地盯著他,“至於会不会出事……好像已经晚了……”

他一怔,抬起头:“你说什麽?”深黝如海的黑蓝­色­眼眸对上我的,毫无感情的双­唇­紧抿,构成一副绝对冰冷漠然、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

“答案就在明天。”点到即止,我耐人寻味地朝他笑笑,便不顾其他,自动往里一躺沈沈睡去。

第三日

同样的时间、地点、事件。

不同的是,我的苦­肉­计终於凑效,他的手法比昨晚更加畏手畏脚,好似不敢伤我分毫般地小心翼翼。

我乐得大展拳脚,不顾一切,虽然带伤,却阻止不了我比之前更为狂乱猛烈地进攻。他心有他顾,不堪重负,节节败退,直到我把他逼入庭院栏杆,退无可退。

“有你的。”以刀架刀,他手上用劲,锋芒般的目光近距离地直视我。

“速战速绝。”我猛地挥开他的刀,这才真正使出自小练过的一式不知名刀法,好像名为一击即中。

──!当一声!手中的刀呯然落地,我知道胜负已分。

机会只有一瞬,在我玩真的的时候,却与我失之交臂。我失算了,万万没想到这一击竟激起他的好胜心,顽强地回攻。

他一愣,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惊讶,不知是讶於我的骤然猛攻,还是来自於自己的回击。

一个成功的谈判者必须要有极强的自控与应变的能力,才能保持良好的情绪──这是我所信奉的。

进入这行,不为别的,纯粹是为了训练自己的自控和应变能力──只因为曾经的我太过冲动,做过许多错事。

而在今天这个夜晚,面对这个­性­感迷人的将军,我的老毛病恐怕又犯了──

“你──”他瞪大眼,刚欲开口,即猝不及防地被我一把搂过,强硬地用嘴堵住了他的。

当我滑腻的舌与他的舌头交缠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我的身体都颤了一下。我越吻越激烈,越吻越大力。

而他,从震惊到茫然,从茫然到顺应自然……

感觉到背脊交缠得越来越紧的手臂,我从他的­唇­沿至他的颈部舔吻,最後移向耳後和颈侧啃噬,我知道这种方式最能制造“意乱情迷”的效果。

面对他略显僵硬失措但不失热情的吻,撩人的组合让我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但我没有忘记初衷,黏湿的吻来到他平滑的肩,我心下一狠,张嘴就咬──

“啊──”他大叫一声,猛地把我推开,双眼还有些迷乱,嘴­唇­微启轻喘著,昭示先前狂热的余韵。

“见血了……”我朝他笑了,抬起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不用照镜子,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一定很诡异恐怖。

空气凝结,月光下的树影随风摇曳,耳边只闻风吹的沙沙声。

他盯著我的眼神不怒不恼,平静地读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这麽看著我。好久,才缓缓吐出一句:“你赢了……”

“谢了。”我感激他的宽容、大度。

他捡起我掉在地上的刀,面无表情道:“我会按照约定,跟你们合作,并且明天一早派专机护送你回去。”说到此处,话锋一转,“但是,我有个条件。”

“将军旦说无妨。”我立刻回道。

“这件事必须由你全权跟踪。”顿了顿,他淡淡地注解,“我信不过别人。”

说不惊讶,是骗人的。我奇怪地问:“将军就信得过我?”他曾公开说不相信任何人,还曾与我“生死搏斗”……难道映证了人家说的,男人的友谊是打出来的?

闻言,他眼瞳闪过一丝温柔的光晕,扯出一抹优雅的笑,磁­性­地低吟:“我说信你,你相信吗?”

“信!”这当口,不信也得信了。

“那就行了。”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把刀放在栏杆上。

当我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他一个旋身,搂过我的脖子,霸道却不失温柔地吻上我的­唇­。

短暂的亲吻,甚至还没尝到什麽味道他就退开了,拍拍我的脸,在那边舔著­唇­回味道:“跟你接吻的感觉,还不赖。”脸上的笑容,怎麽说呢,纯真中带点魅惑,至少在我看来是。

“你是不是混血的……?”我脱口问,他看起来实在太勾人了。

他的回答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母亲是越南人,父亲是德国人。”

“果然……”我抹了下脸,实在不想一再应验耿烈的那句话。

“怎麽了?”

“没事。”我忙咳了两声,“那我们後会有期了。”

他挑了挑眉,说了句:“很快会再见面的。”就转身潇洒地走了。

这次我没有跟上去,盯著他的修长的背影好一会。才转身回房整理行李,以及向裴臻回报一切情况。

美国旧金山

回到法制、民主、文明世界的感觉真好。我一进门便一路脱衣服走向浴室,好好舒解一下疲劳。

洗了半小时的按摩浴,我穿著浴袍走出,从冰柜拿出啤酒舒爽地喝了口,才想到应该给助手一个电话了。

“亨利,是我。”

“噢!天哪!我的东方少爷,你总算来电话了!”电话那头一惊一乍的。好像我失踪很久。

“有事不会打我电话麽?”

“是你说让我等你电话的,我怎麽敢­骚­扰你渡假啊!这几天‘美弗利’公司不停call我,要找你帮忙,我说你在渡假,他们不死心,天天打,非你不可。”亨利的确是一个称职的助手,懂得休息享受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所以从不打扰我休假。

“听上去好像很重要,什麽样的case?”

“你不知道?搞得很大条的金融纠纷,你休假前报纸上就有登了。”

“那他们应该去找律师,而不是找我。”

“双方已经裁定庭外合解,只是损益方面谈不拢,‘美弗利’一定要你去跟对方谈判,这关系到他们公司的生死存亡。”

“这个恐怕有点麻烦,我目前手上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这可关系到我的生死存亡。

虽然裴臻的事让人很头疼,但一想能再见到约什将军,我还是有些期待的。人有时候可能真的很贱,喜欢在危险刺激中追逐快感。

“那怎麽办,对方一定要你,谁让你之前那次谈判太过­精­彩,那甜头让他们想一尝再尝。”

“有期限麽?我抽得出空就去。”

“最晚下个月10号你要到场。”

“嗯……”我算了算,应该来得及,“知道我的对手是谁麽?”

“不清楚,还没有消息漏出来。”

“明白了,我再联系你。”

“好的,祝你假期愉快,多多豔遇喔,哈哈。”亨利式的结尾语,误打误撞得让我有些啼笑皆非。

刚挂上电话,门铃就响了。

“嗨。”门外站著个一身休闲的昂扬男子。那张俊脸有著如锐利刀锋雕琢而成的深刻轮廓。不是别人,正是耿烈。

“好快。”我打开门让他进来。下飞机才跟他通了电话,说要给我做拿手好菜。

“那当然。饿了吧?马上开饭。”很自然地在我额际一吻,径自进厨房,拿出已经买好的材料。

我转身跟进厨房,倚著门看他卷起袖子一幅居家好男人的样子为自己忙碌,我忍不住问:“耿烈,你喜欢我什麽?”

他转过头来看我,笑眯眯地反问:“你觉得自己身上哪里吸引人?”

我笑了笑,严肃地扳指数:“以前有看中我样貌的,有看中我能力的,有看中我出手大方的,也有……”我想了想,以文艺腔接道,“也有说被我不会为谁停留的洒脱气质所吸引的──你呢?”

他歪头好似很认真地思考了下,回道:“你的样貌合我胃口,你的能力我欣赏,出手大不大方不重要,因为我不需要。至於你最後说的那点,我会说我想把你那种气质抹去。”

我挑眉哦了声:“你想改变我?”

他耸耸肩,不以为意:“只是想让你爱上我。”

我笑,说得隐讳:“你考虑清楚。我相信,投身事业我可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可追求感情则不一样。”

他迅速接下我的话:“的确,种下的是爱,收获却可能是痛。但爱情就是这样,犹如赌博,是需要运气和冒险­精­神的。”

我叹了口气,直截了当:“我就是知道我这人没什麽运气,所以也不想冒这个险。”

他好像很不在意,胸有成竹地结论:“你现在不冒这个险没关系,只要让我在你身边就行了。”

耿烈的确是个好情人,他会时刻注意你的需要,揣测你的心思,你不需要张口,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便已经为你安排好一切。让你充分体味被宠爱的滋味,这种滋味想必没有人会拒绝。

“明天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吃著他买的葡萄,我靠躺在沙发上看DV。

“上哪?”他搂过我肩,让我靠在他身上。

“纽约。”想到了随口问,“你好像很闲,嗯?”

“我接了个大case,目前在收集资料,不是太忙。”手非常温柔地按摩我的颈部,我眯起眼,舒服地让人昏昏欲睡。

我抬手揉揉他的发,开玩笑道:“喂,你别对我太好,我会爱上你的。”

“求之不得。”伴著湿热的气息咬上我的耳朵。

他无疑是聪明的,可……也许是我神经过敏,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正每一天研究我一点,不多时整个人就有要被他摸透的感觉。

换作常人,我想应该为这种关心默契而欣喜不已,可是职业使然,对我来说被人摸得太透,那便意味著失败的前兆。

三日後,我登上了途径南亚的走私船。

月黑风高,在船上飘了5个小时,终於使我感到烦闷。

“喂,还要多久?”我踢了踢一旁同样无聊地睡在躺椅上夜观星相的裴臻。

“哟~这麽急著去见你那个约什将军麽?”侧过头就是一个­色­眯眯的笑,“听你说得我也很想快点见到他呢~”

“嘿,我倒是没想到你这大忙人也会跟来。”当我去纽约找他的时候,他二话不说表示同行。

“我来保护你嘛~省得你到时说我不讲义气~”他忽地爬了起来,那张好似­精­心雕琢过的美丽脸庞坏笑著朝我逼近,“无聊吧?要不要跟我接个吻暖暖气氛?”

“不用了,我可惹不起唐睿。”大家心照地一笑,推开他,双手懒洋洋地枕上後脑勺,对上一片星空。

“怎麽,有喜欢的人啦?你以前可不会拒绝我的吻~呀呀~人家好伤心呢~”

我转头看见他一幅痛苦难当的苦瓜脸,也爬起身,学他的语气调侃道:“啧啧,有爱人的人就是不一样,特别多愁善感呢。”

“不用羡慕。”他嘿嘿笑了两声,眯起那双狭长的美眸不怀好意地盯著我,“我还等著看哪位仁兄制服你这小子呢。你啊,就他妈缺人管教!”

我好笑:“你这个欠管教的有资格说我麽?”

“不要没大没小啊~”一甩长发,他立即又摆出长辈教训人表情,“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麽多年你糟蹋了多少美人了?来来去去,没个定­性­!”

“哈哈,说到这个你更没资格说我了。”我好笑地大笑出声,“况且我经手的美人好像大多数全是你介绍的。”

“我介绍给你是希望其中有个人能让你浪子回头!”已经浪子回头的他得意洋洋地挑高眉,好像这次我没有办法再反驳他了。

我笑了笑,好以整暇地双手抱胸,挑眼看他:“其实,造成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要负大部分责任,全是受你影响。”

“喂喂喂,我怎麽了?我可是个好男人!”他说得义正辞严。

“对啊,好男人没有好结局,那时候是你教会我的。”有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对於女人来说,是个典型的如梦似幻型的男人曾经为爱付出过多大的惨痛代价。

他愣了愣,淡淡地微笑起来:“你还记得啊……”难得的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好意思。

我很认真地点点头:“你知道,成长期的教育决定终生。”

闻言他先是若有所思地盯著我,嘴角慢慢咧开一抹笑,笑得令人发毛,好似在打什麽如意算盘。然後,猛地一拍手:“不如我们来开个party吧!真是太无聊了!”

转得也太快了吧。我皱起眉:“在这甲板上?”

“对啊~地方够大~”他已经说­干­就­干­得转身招呼船员准备了。

“喂,没搞错吧。”我忙起身拉住他,“在晚上灯光会传的很远,万一被巡逻艇撞上会很麻烦的。”

“哈哈哈……”他张狂地大笑几声,随後不屑地撇了撇嘴,“怕什麽,你裴爷爷玩的就是心跳!”继续转身命令这命令那的。

“我有心脏病……”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上前勾住他脖子往回拖。

“嘿嘿~”他摆脱我的钳制,转身笑意盈盈地看著我,“认识你十几年了,还不知道你是什麽货­色­麽?虽然近几年是变了挺多,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被他这种眼神瞧的真是不舒服,良久我终於投降:“好好好,玩的就是心跳。我去把啤酒搬上来。”

“嗯~乖~”他满意朝我一挤眼,抛出个飞吻。

等我捧著一箱啤酒上甲板,已经布置得七七八八了,除了酒和一大堆食物当然少不了刺耳的音乐,船员都很high,气氛马上热烈起来。

“怎样,赏脸跳个舞吗?”他朝我走来,绅士地一个行礼。

“我有权拒绝吗?”我摇头失笑,手搂上他的腰。

“你有权拒绝,但人家幼小的心灵经不起这个打击~”他笑眯眯地握住我的手,轻轻摆动身子,接著往远方海天一线的地方一指,“这票­干­完,我要买个小岛,筑个爱的小巢,两人世界~”

知道他没有开玩笑,我皱眉很忧国忧民地看著他:“你们的巢|­茓­是不是贵了点啊……”

他嘻嘻笑起来:“讨厌~不知道浪漫啊~花钱不就是为了享受吗?”

“军火贩子加上跨国黑帮幕後老大。你们两个人要是浪漫起来很多人会失眠的。”我以第一受害者的身份,头痛地总结。

正当我们喝得尽兴,对酒当歌中微有醉意地将身体轻靠在栏杆上,享受略带凉爽的海风之时。

朦胧中听到不知谁低声喊了句:“有灯光,好像是巡逻艇,快关掉灯和马达。”

“妈的,你个乌鸦嘴。”裴臻捶了我一拳,感到很败兴,不过还是催促手下的兄弟赶紧关掉灯光和马达。

在这种状况下我们的船绝不可能跑过巡逻艇,唯一的指望就是对方没有发现我们,但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果然对方的船径直向我们冲了过来,紧接著是一串官方用语。

“关掉马达,把灯打开。所有的人双手放在脑後蹲在甲板上。”对方好似是受过正规的训练,整个登船过程有条不紊,将我们控制在甲板上以後就要开始仔细的搜索整条船。

登船的士兵一共有七个,我看了眼一旁的裴臻,发现他正一幅若所思的样子。

我暗叫不好,看出他的企图轻声提醒道,“负责巡海的军人都不­干­净,也许只要给点钱就可以打发他们,没有必要把事情搞大。”

他盯著那几个人,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轻笑道:“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话完,他便踏前排开众人开始跟对方交涉。

我在不远处看他那张笑得越来越迷人的脸,我就知道这事怎麽解决了。

果然,他走回来,表情非常不屑:“哼,装得倒挺像,一会你别离开我身边。”

事已至此,明显的黑吃黑,我也没什麽好说的了,分析道:“放倒身边这几人很容易,但我们的船摆脱不了巡逻艇的追击,最好的方法是到他们的船上动手,到时候把他们的船炸掉了事,不但省事还不会留下尾巴。”

“问题就是真正的巡逻警会扣押我们上他们的船,而他们不是。”

“我知道你有办法让我们上他们的船。”我朝他一挤眼,非常相信他的能力。

“什麽办法?”他挑眼笑笑。

我回以一个坏笑:“­色­诱啊。你这张脸不派大用处太可惜了。”

“那怎麽行~战死事小,失节事大~”他拢紧衣领,甩来一个白眼,“况且你这张脸也不差,你为什麽不上?”

我呵呵笑著纯粹开玩笑道:“我不是要为将军守身如玉麽?反正你已经是隔日黄花,不差这点。”

“你小子找死是吧?我怎麽隔日了?人家明明还是黄花~”说完闭月羞花地一笑。

“别对我浪费表情。”我忙推转他身子,让他好正面勾引。

他正好趁机发出暗号,不久,就在我们调侃说笑间收到那几个搜船士兵已经被偷偷­干­掉的消息。

“那两个怎麽办,发现不对劲一定会立刻叫增援。”我瞄了眼守在甲板上的士兵。

“拖延时间,我已经让人通知约什了,这边的海域问题只有他有资格管。”

“可惜这边没女人,不然倒很容易解决。”不得不承认,柔软的女人很容易让男人辙下心防,例来比比皆是。

闻言他斜睨我一眼,露出挑逗诱惑的表情:“我们两个会输给女人麽?走,看看以前的默契还在不在~”

我忍住笑,跟著他随手拿了瓶酒上去勾搭那两个士兵,仿佛又回到那段年少轻狂的日子。

我们两个一搭一唱,从寒喧到一步步找到共同的话题,充分发挥语言的技巧,让那两家夥从一开始的警备到大笑喝酒著跟我们不易察觉地往隐蔽处挪动。

可惜,手中的枪械,他们仍训练有素地紧紧握著。

这时,我突然笑著说了句:“努尔哈赤,山海关就在前面了。”我们以前常用的暗号,相信他不会忘记。

那两家夥听得不明所以,裴臻则点点头跟著笑回:“嗯,很快就要入主中原了。”

他始终观察著我的一举一动,所以他几乎是和我同时出手的。“喀嚓”一声轻响他已经扭断了身边那个士兵的脖子并顺手将对方的身体挡在自己身前,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充满美感,就是稍微有点暴力。

接著,没有发现异样後,便让人慢慢抬著这两具尸体,让他们始终保持站立姿势,在外看来一切如常。

可惜,时间有限,迟迟没有动静,巡逻艇上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不怕,真要开火,我们也胜券在握,不想想我们一船都是什麽东西。”他细细啜了口红酒,气定神闲地靠在躺椅上安慰地说。

我用看白痴地眼神斜瞄他:“拜托,一船火药,更容易同归於尽好不好。”

“呵呵,你怕啦?”

“我只是平常的上班族。”尽管经过刚才这话已经没什麽说服力了。

“滚啊~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去­干­什麽破谈判。”他鄙视地瞪我一眼。

“喂,请不要污辱我的职业,不然翻脸。”

“嘿嘿~我还没跟你翻脸,你倒好意思。当初大家说好一起打天下,有点成绩你他妈就跑了。这算什麽?嗯?”

“你应该知道为什麽……”眸中一涩,我以牛饮的方式灌了口红酒,目前需要的只是它的酒­精­。

他叹了口气,旧话重提:“我知道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我跟你说过,走黑道不能相信任何人,有的手下即使现在对你再忠心也不能保证他以後不会出卖你。任何一次的出卖都会让你万劫不复。”

“就因为不想习惯那个滋味让自己变得麻木不仁,我才决定抽身。”

“你只是心还不够狠,在你无法分辨哪些人是朋友、哪些人是敌人的时候,你的狠应该是针对身边的每个人,而不是在抓狂的时候才显现出来。”

我侧头看他:“你想­干­嘛,再怎麽说我也不会回到过去。”

“嘿嘿~就怕你身不由己。别忘了,你的约什将军可是跟我一个世界的~”他兀自在那洋洋得意。

我摇头失笑:“你别一口一个什麽我的约什将军,就算我想,人家还不愿意呢。”

“哈哈……这方面我还是比较担心你,这麽放纵不羁热爱自由,理想说被弃就被弃,我等著看你摔交呢。”

我挑眉:“这方面我又觉得你没资格教训我了。”

“哼哼~这你就错了。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在於──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麽。”他摇摇手中的酒杯,意味深长道,“就像我只喝82年的红酒,要喝就喝一样的,要爱就爱一个,多了,会出事的。”

这话让我有一刹那的恍惚,正当我想探究心里那种莫明若有所失的感觉之时,环境不允许了──

“呯!呯!”沈闷地夜空突然响起两声枪响。战火瞬间爆发,子弹疾风呼啸。

“趴下!”裴臻一声命令,所有人全部趴下。

“救兵到了?”我刚想探出头去观望,就被他拉了回来。

他笑嘻嘻地捏我脸:“看,将军多疼你~这麽快就派人来救我们了,我们不伤一兵一卒就大获全胜,我发誓他们还会沿途保护,让我们无後顾之忧~”

我慢慢眯起眼,一些事慢慢在脑中成形:“这该不会是你耍的伎俩吧?杀­鸡­儆猴?嗯?”

他悠然得意地举杯朝我一敬:“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原来搞什麽party也是你故意招惹人家来袭的,恐怕你早通知将军有事要发生了是吧?不然哪来的这麽快,装得真像啊你。”我揪起他衣领,有被耍的感觉。

他嘻皮笑脸地完全不当一回事:“当然我也没那麽厉害知道是哪路人马来袭。还好碰上的是一些三流货­色­,不然情况也不乐观。”

我深吸一口气,已经懒得骂他了:“总之玩的是心跳就对了。”

他嘿嘿直笑,伸手过来摸我胸口:“你心跳加速了没?”

我没好气地一掌推开他脸,探出头去,枪声已止,战况很显明地一面倒。

不多久,一群更为­精­练的武装部队已经陆续登上我们的船。

领头的是一个差不多快两米高的大汉,大步流星地朝我们走来,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你们好,我叫阿尔瓦,将军派我带人来保护你们。”

“那就请多关照了。”裴臻面无愧疚,带著职业笑容伸出手与之交握。

“那些人……”我身为负责人,不能像身边这家夥一样,还是要装装样子关心一下情况。

他明白地点头:“哦,那些家夥一看就是勤於训练但没什麽实战经验的,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

“那就拜托了。”我顿时放心地灿烂一笑。

一路上有他们保护的确令人安心,将军专用的旗帜一Сhā,沿路畅通无阻。可是凡事有利有弊,因为太过通畅,就显得更加无聊。

无聊到,我们三个人开始围著桌子甩扑克聚赌──

“嘿,你们将军长什麽样?形容一下吧~”加完注,裴臻就管不住嘴的开始寻求乐趣。

“这个……”阿尔瓦虽然高大,可感觉非常质朴,对裴臻一系列的问题显然已经有些无法招架,“我不太敢直视将军……这很无礼……所以……”困扰地挠挠头。

直视就算无礼了?突然明白了将军那天对我的怒诉。这麽说的话,我好像真的太过胆大妄为了……

“不会吧~那不是人站在你跟前你都不认识了?”旁边这家夥还在锲而不舍。

“当然不会!这是两回事!”阿尔瓦立刻大声回答。

“好吧,放过你,这把我赢了。”甩下扑克,面不改­色­地扬臂收钱。

我忍不住开口了:“喂,我说你也让让别人,你还真好意思赢这麽多。”一路上我全故意放水了,这家夥还真心无所愧地一路赢钱。

“怎麽啦,是你看上人家将军,要讨好别人,我可不用。”挑眉说得非常无辜。换来阿尔瓦大惊失­色­地表情。

我朝阿尔瓦和蔼可亲地微笑解释:“他更年期,别听他乱说。”

“东方御!你小子活不耐烦了?”耳边随即传来意料中的厉声叫骂。

同时,忽然传来一阵哔哔声。我们立刻噤声,停止打闹。

就见阿尔瓦马上扔开扑克,拿起腰间的海上通讯仪──

“有情况吗?”接通後,里面传来一道低沈磁­性­的嗓音。

“报告将军,一切如常。”尽管看不见,阿尔瓦还是习惯­性­地敬了一个礼。

“嗯。”沈默了会,仍旧以狂妄的语气传出一句命令,“让东方御过来。”

“是!”阿尔瓦立刻把通讯仪递给我。

这厢我一边拼命捂住裴臻的嘴,一边辛苦地接过:“是我。”

“明晚可能有人会找麻烦,你…小心点。”最後三个字说得轻柔,就像惑人的山风激起一片涟漪。

“我会的。”为了制止旁边那个奋力挣扎的人,我已经差不多要骑到他身上了。

“嗯。叫阿尔瓦。”

我赶紧把通讯仪还给阿尔瓦,示意他去远点的地方通话。直到人远去,我才气喘吁吁地松开手。

“翅膀硬了,敢造反了啊~”身下同样大口喘气的人,狠狠瞪著我。

这次换我无辜了:“我是怕你说出什麽惊人之语吓著人家。”

他用手指著我一字一顿:“你、完、了。”字字硝烟。

我无所畏惧,兵来将挡地微笑:“我不怕,到时候自有人治得住你。”

适应了海上的节奏,睡眠中耳边除了有节奏地拍打船舷的海浪声,就只有间或经过的其他商船的几声鸣笛,还算悠然惬意。

正当我进入梦乡之时,突然传来“叮叮叮”的声音,船猛的一震,睡在床上的我的赶忙扶住一旁的床柱才不至於摔到床下。

“砰!”地一声,门紧接著被人撞开,就见裴臻衣衫不整地冲了进来,显然也刚从床上惊醒。

“是海盗~快,出去看看!”他的脸上除了刺激兴奋外,没有其他。

“不去。”我翻了个身准备入睡。想来刚才的声音一定是挠钩抓住船体所发出的。

“你没搞错吧!”他鄙夷地瞪大眼,“大家都在浴血奋战,你还睡得著?是不是人啊?”

我拉高被子,索­性­闭上眼睛:“我也没觉得你这幅样子是去助援的。”

“走啦走啦~这种景象可是难得一见的,错过了多可惜!”他不死心地跳上床来拉我,我不堪其扰,终於半推半就下被他拖了出去。

甲板上已经乱成一团,数十名海盗已经跳上了我们的船,这群家夥显然是惯犯,一个个都有著不错的身手,挥舞著手中的轻机枪不停叫嚣著。阿尔瓦则带领著手下聚拢在前方与他们对峙。

“啧啧啧,­精­彩­精­彩~”越来越少儿不宜的暴力画面让身边的家夥看得手舞足蹈。

我默然视之:“有这闲情,你不如捐献点火药出来。”

“嘿嘿,可以考虑。”说著他倒也爽快地跑去跟手下交待搬出一两箱火药以备不时之需。

忽然,我看到一人举枪瞄准了阿尔瓦放空的後方,不觉扬声提醒:“小心後面!”

提醒凑效的同时也暴露了我的形迹,顿时我也成了­射­杀的目标。我赶忙侧身躲入障碍物後,看到前方因为枪弹如雨而无法过来的裴臻素来镇静的眼中微露出焦虑,朝他笑著比了个手势,表示搞得定。

他点点头,不再看戏,回身毅然决定让自己人开始加入战斗,速战速绝。

可是不等裴臻Сhā手,突地传来一声令人胆战心惊的爆破,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就见前方一片火光映天,海盗的船已经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灰烬,火势燃烧的後方缓缓隐现出几艘大有来头的改装艇。

迅速地,阿尔瓦趁胜追击轻松控制住船上局面。接下来的场面很震撼,所有人整齐划一地转身朝著一个方向,齐刷刷地挺直身行了个军礼。

想必来了个官衔更高的,我不想错过,便走出去看个真切,一看到那个气宇轩昂缓缓排开众人走来的男子,不觉嘴角已经扬起了笑容。

黑蓝­色­的眼、夜空般的发,整个人奇异却协调地与黑夜融为一体,又像耀眼的闪电刺激人的眼球,无法逼视。

“将军,这家夥如何处置?”阿尔瓦朗声报告,把已经生擒的海盗头子推倒在甲板上。

他走到我跟前,甚至不愿意多看那个人一眼随口说道:“杀。”

沈闷的枪响在海面上传出很远。一枪暴头,一枪穿心。虽然我不像他们那样嗜杀,但是面对敌人的死亡也绝对不会眨眼。

“呵呵~想必你就是约什将军了,听说你很狂啊~”不知何时,裴臻已经闪身到我跟前,与将军来了个照面。

约什只是斜眼瞄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我不介意让你看看我的实力,嚣张可是需要资本的。”一如既往的傲慢,显然他对这次的合作条件不甚满意。

“将军别来无恙。”我赶紧把裴臻拦到身後,两个很狂的人较量起来,最为凄惨的只有身边无辜的人。

他忽然眉一皱,犀利的目光对上我的左臂,沈声道:“我不是让你小心点麽?”

“呃?”我跟著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左臂不知何时划了道口子,想必是刚才为了躲避被什麽硬物划伤了吧,我甚至没感觉到痛。

“萨多,帮他看看。”他招来一名随行医护。

我笑了笑,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盯著他道:“我只要你帮我看。”

伴随著周围的倒抽气声,他扬了扬眉,无声地接过唤为萨多的医护手中的医药箱,在更大的抽气声中拖过我的手臂直接进船舱。

我瞄到身後带著坏笑、转著眼珠不知在打什麽鬼主意的裴臻,直觉告诉我,是该找人把他带走了……

船舱中

“嘿,轻点。”我一个龇牙咧嘴,本来不怎麽痛的伤口,被他过大的手劲弄的生疼,奇怪之前几次帮我包扎还那麽轻柔,现在怎麽下手这麽狠。

“既然你点明要我亲自来,我就不必忍了。”又是一个重重的拉扯。

“唉哟──”疼得倒抽口气,我不爽地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他,“怎麽了?是不是我没有给你见面礼生气了?”

“什麽见面──”没等他话说完,我已经扬手猛地拉下他的脖子,堵上他的嘴。

­唇­齿间的交缠,我忘乎所以。恍惚间,一阵刺痛传来,让我清醒了许多。

──他竟然咬我!

那种疼痛的强度让我很肯定舌尖已经被咬出血,想推开他却做不到,因为他仍然没有松口。如果硬来,代价可能是我的半条舌头,不用这麽狠辣吧……

终於,我不再试图挣扎,而他也松掉我的舌头,这一刻开始才是真正的热吻。

他独有的味道让我很沈迷其中,那种感觉很怪,好似明知道是错的,却又让人抵挡不住那种诱惑。就像是要进行一场豪赌,要麽风光无限,要麽粉身碎骨……

直到听见他冰冷的话语:“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受伤。”

我吐了吐舌头给他看,很是委屈:“你咬伤我了。”嘴里还有一丝铁锈味。

闻言他笑了,嘴角带有一丝顽皮,好似在说:你敢怪我?

总之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对了。

被他笑得我正忍不住再想占些便宜之时,传来非常“有礼”的敲门声。

“谁?”我侧首问。虽然如此猛烈地敲门声除了某人外不作他想。

“小御御~我来关心一下你的伤势~”就知道是这爱看戏的家夥,我在心底叹了口气过去开门。

“看完了?你可以走人了。”我开了一条缝,拦在门口,抵死不让他进来破坏气氛。

“好啊~你见­色­忘友!”他眼睛往里左瞟右瞟,拼命想挤进来。

我眼一眯,轻声威胁:“不准进来坏我好事,不然你这批货休想顺利过关。”

“敢威胁我?”他愤慨地瞪大眼。

“你说对了。”我朝他温柔一笑,猛一用力,关门,上锁。

“是谁?”坐在椅子上整理药箱的约什回过头随口问。

“不用在意。”我呵呵一笑,指了指房内­性­能极佳的海上通讯仪,“这玩意你会不会用?帮我联系个人。”这是我从裴臻那里搬来的,本想打电话跟亨利联系谈判事宜,搞了半天竟玩不转它。

“会。”他走过去,俐落地按了几个键。我忙报出一串为防不时之需,熟背於心的号码。

过了会,他便把听筒交於我手中。

“您好,总裁办公室。”一道甜美的女音自里清晰地响起。

“你好,我找唐总,麻烦通报一声,我叫东方御。”我迅速回道。

不多时,一把沈稳柔和的男音便从里传出:“你好。”

我决定开门见山:“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想麻烦唐总亲自把裴臻接回去好麽?”

那头的声音好似带著笑意:“据我所知,你们应该还在航行途中,发生什麽事了麽?”

我想了想,总结成一句:“总之,他不在会更好。”

“呵呵,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不过,我有什麽好处?”说得一针见血,商人本­色­尽现。

“我只是个平常的上班族……”我不得不一再重复这句话以示我的无奈。

“那就请你这个平常的上班族也帮我个忙。我正好也有批货想从那边过,知道该怎麽做吧?”

“呃?”先开口求人的我,很明显没有什麽筹码而处於弱势。

“还有,收益部分我出的会比裴臻低一成。我知道这让约什同意比较困难,但我相信你这个谈判专家既然可以为裴臻办到也一定可以为我办到,不是吗?”

我屏息,不敢相信现在的人怎麽一个比一个狠:“我只是请你帮个小忙,唐总在趁火打劫吗?”

“你可以拒绝。就当我们没有这次谈话。”他说得轻描淡写。

“你……”我终於醒悟,为了可以治得住裴臻而把这个号码熟背於心的行为有多麽的可笑。能跟那家夥结夥的人显然也不会是什麽好料。

“你也可以考虑。但你我都清楚,对裴臻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夥来说,身边人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言下之意就是下一秒你就要小心他会做出什麽恐怖的事来。

我瞄了眼一旁的约什,内心挣扎片刻,心中的天秤已经一面倒──比起裴臻,还是他更让人乐於面对、乐於挑战……

於是一咬牙:“你能保证以最快地速度接走他麽?”

“呵呵,我即刻动身。”

就这样,一个麻烦的解决,我又带来了另外一个麻烦。

“将军,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回身双手用力往他肩上一拍,很认真地对上他的眼睛。

“说。”他答得爽快。

“那个……”我一股脑地将刚才唐睿的话说了出来,同时也注意到他的脸­色­越听越黑,“呃……就是这样……”

“我拒绝。”他冰冷地吐出三个字。幽暗的眼神,隐隐的透著一股气焰。

我咳了两声,开始说服:“其实,从另一角度来看,你不觉得花点钱交个朋友还是很值得的麽?”

他冷笑:“这话你怎麽不去跟对方说?就知道来欺压我?”

“我哪欺压将军啊。”我笑著双手开始摩挲他的後颈,“我做人的原则是,我宁可撕开你衣服的是自己的双手,也不愿用谎言让你自动地躺到我怀里。”

他扯出一抹没有笑意的笑,明显在生气:“那你现在要撕开我衣服了麽?”

我爽快地用行动回答了他。

他面无表情地低头瞄了眼被我强行撕开的衣服,声音仍旧很冷:“你再敢放肆,别逼我对你出手。”

我更放肆地吻了吻他的­唇­:“我不信你对我没感觉。”

他眸光灼热,一手揪起我的耳朵把我拉开:“想占我便宜?一个吻就要我丧权辱国吗?”

“没那麽严重吧……”我哀号叫痛,他这才放开手。

“总之我绝对不答应。”他一字一顿,整个人散发出霸气狂野的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产生强烈的压迫感。

我知道,真正的军人绝对不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胆怯,那只会激发他们更强烈的斗志。其实要战胜也并非不可能,关键是要懂得他们的软肋在哪里。

船舱外,朦胧的月­色­在云影间映照著这片大海,繁星在虚空中留守住黑夜。

船舱内,我泄气一般地瘫坐在椅子上,双手环上椅背,把头埋进手臂中。

“怎麽不说话了?”他跟著坐在床沿,长腿交叠,一派凛然气势。

我只是抬眼看了看他,无言且无奈地轻扯了下嘴角。

他盯著我,双手环胸,微有讽刺意味地道:“从我认识你到现在,我可不知道你东方御还有什麽不敢说、不敢做的。”

“将军言重了。只是……”我想了想,朝他淡淡一笑,“不管我说什麽都不会改变你的想法,不管你说什麽都不会改变我的做法,所以,我宁可什麽也不说。”

闻言他笑了,低沈的笑声震动了空气,稍许打散周围冷凝的氛围:“看不出来,你这人看似随­性­,倒也很固执。”

我摇摇头,手指轻击椅背,笑道:“我不只固执,有时候为了得到我要的结果,可以坑蒙拐骗,无所不用。你要小心了。”

他不以为然,只有那黝深的双眼闪著­精­光:“你既然可以坑蒙拐骗,无所不用,怎麽就不能稍微拍拍马屁呢?”

我耸耸肩:“嗯,人总是有缺点的。”话完,换来他低低的笑声,熬是迷人。

没错,我在欲擒故纵。这个魅惑人的将军给人的距离感非常明显,却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所谓胜他人者为强者,胜自己者为智者,得天下者为霸者,得人心者为王者。然而面对这样的王者,很显然硬碰硬绝对是没有胜算的。

那麽,他的软肋在哪里呢?

忽然,我灵机一动,想到了在谈判节奏的控制上,有一种“流星战术”,可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虽然与目前的况且大有出入,但不凡举一反三,我决定铤而走险,不觉脸上扬起了笑容。

“你做什麽?”面对我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朝他逼近,他只是扬了扬眉。

“你知道我喜欢男人。”我俐落地解开衣服甩上椅背,接著靠坐在他身边,手臂环上他的肩,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感觉?嗯?”

他微侧过头,玩味地笑:“我好像记得说过,我没有那种爱好。”

“可是我好像记得,你很享受我的吻。”因为衣服已经被我撕开,我的手指很容易从下摸上他的後背,在他光滑的肌肤上摸索,感觉到他一颤,我笑了,“其实,­性­欲从来就没有­性­别之分……”

他摇头一笑,仍旧不动声­色­:“我没跟男人搞过,也不想。”

那双瞬也不瞬注视我的黑蓝­色­瞳眸就像两潭深井,我抛出几块急於探索的石块,依然深不可测。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让人读懂,但是在某些方面,他又让我觉得很纯,也许用纯这个字眼不太恰当,但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加深矛盾的同时又引发了他的神秘魅力。

“我不喜欢受人控制。”他挑高眉,冷冷地弯起一边嘴角。

“我不在乎让你控制我。”我搂过他的头,挑情一笑,“只要你应付得了真正失控的我……”随即不浪费时间地堵住他的嘴。

我情不自禁,一个用力把他压倒在床上。他只是让我恣意地吻著他,然而我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开始用双手抱他头,狂乱地吻他。终於,他张开嘴让我的舌头顺利伸到他的口中,没有其他男人能到达的禁区。

双­唇­交扣著舌尖的触动,异样的感觉迅速占据我的大脑然後如同电流般蔓延全身。大腿与大腿摩蹭带来的热火,让我的双臂更紧扣著他的颈与背。

“……喜欢麽?”我的舌尖在他的胸膛滑过,留下一条闪亮的痕迹。随著我的舌尖在他腹肌的凹陷处溜过,我感觉到他呼吸频率的加快,来自於体内升起的一股期待的渴望。

他没有回答,只是顺应感觉地闭上眼享受,男人果然是感官动物……

我含著他的呼吸律动,轻重相替地抚摸著彼此的身体。他似乎没有办法抵抗这种强烈的酥麻感觉,发出了低沈的呻吟。

我爱死他低声呻吟的声音了,这样充满阳刚及魅人的呻吟,真的让我无法再忍受下去。

就在我倾身准备更进一步之时,他猛然推开我,一个用力翻身,把我压在身下。

“……你兴奋了。”我盯著他跨下的昂扬,口­干­舌燥地陈述。

他低吟一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眸中的黑蓝­色­光芒闪著强烈的热度:“……你玩真的?”

我哑然一笑:“嘿,我全身都在燃烧了,你感觉不出来?”

“我不是说这个。”他顿了顿,嘴角刻划著常人没有的果断,“如果单为解决需要,我宁愿找女人。”眼神逐渐转为清明,让人难以想像,在短短一分锺前,这双眼曾蒙上浓浓的情yu。

“为什麽?”我蹙眉表示不明白,“你明明对我有感觉。”

“我再说一遍,如果单为解决需要,我宁愿找女人,还不至於沦落到要找男人凑数的地步。”

这话就像把人从烈日炎炎的骄阳下忽然放进了冰箱。我苦笑:“那你跟我接吻是只为尝鲜了?”

“没有。”他放开我,起身整理凌乱的衣服。

“那是什麽意思?”我困惑地望著他,陷入一头雾水中。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可是我care.”冲口而出的话,让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来不及细想。

“是麽?”他已然回过头,扬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想了下道,“这样吧,我答应你刚才说的事,但条件仍要你全权负责。”

“呃?”出乎意料的发展虽然是我所想,但也有些过於突然了吧。

“你不愿意?”

“不是。”我赶忙回神正­色­道,“下个月10号我有件case要处理,恐怕赶不上。”

“这方面你们自己搞定,总之你一定要到场。”话完,便打开门走了。

隔日一大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骤响地直升机声吵醒。梳洗完毕出去一看,就见甲板上多了个英俊尔雅、身材挺拔的男子。

“宝贝~想我啦~”裴臻已经迫不及待地扑到他的身上。

“你想太多了,交易罢了。”来人不以为然地和他交换个亲吻後,便向我走来。

“唐总。”我礼貌地颔首致意。

“谈妥了麽?”唐睿也不客气,开门见山。

我无奈地点点头:“不过我下个月10号有个case,你可以把日期压後麽?”

他想了想:“问题不大。”随後接道,“不愧是谈判专家呢,这麽点时间内就能搞定,让人敬佩。”

“唐总过奖了。”对他的恭维我敬谢不敏。

“宝贝~我带你去见见约什吧~我刚看见他了,他不理我耶~”裴臻很伤心地提议,可眼中却闪著令人发毛的誓不罢休。

我忙向唐睿使个眼­色­,让他快点信守承诺地将人带走。

唐睿倒也爽快:“有人找我麻烦,我就是来接你回去帮我的。”

裴臻一脸不信:“被你玩过了还需要我动手吗?早没命了。”

唐睿温柔一笑:“不是玩过,是正在玩,有你加入会更有趣。”

“怎麽个有趣法?”裴臻挑起眼,仍半信半疑。

“附耳过来。”

接下来,两个人交头接耳外加一阵耳鬓斯磨後,裴臻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终於,两大魔头迫不及待地手牵手地准备上机。

“小御御~吻别~~”上机前,裴臻猛地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阴­­阴­地道,“别以为把我赶走你就能一切尽在掌握,好戏还在後头~”

我心下一凉,正要抓他问个明白,他已经带著不怀好意的笑容跳上绳索,跟著直升机荡走了……

果然,事情发生了──

“将军!别动!”平静的甲板上,阿尔瓦突然爆喝一声。

我闻声转头,瞬间也瞪大眼:“千万不要动!” 就见一条长度足有两条手臂、拳头这麽粗的眼镜蛇慢慢爬向约什足边。

低等动物的神经丛不像人类那样集中。人们常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是这个原因。也就是说,如果用枪的话就算能准确的击中它也不可能立即死亡。那条眼镜蛇还是有机会在约什的皮肤上留下纪念。

而在这大海上谁也不可能携带血清,在这地方被它咬上一口肯定是死定了。该死的裴臻,这玩笑未免开大了点。

“我来轰掉它的头。”阿尔瓦已经将随身佩带的手枪掏了出来。

“太危险了!”我急忙阻止他,压低身体慢慢向约什的方向靠近。

“你想­干­嘛?”阿尔瓦焦急地拦住我。

“交给我。”虽然这几年我已经疏於锻炼,但是抓条蛇所需要的速度我自信还有,只要能让我靠近它就能够很轻易的制住他,问题的关键就在於它必须给我靠近的机会。

“你?”他皱眉,显然不信。

“就交给他。”约什气定神闲地站在那边发话,完全无视生命的威胁。我甚至还觉得他嘴边有丝不易察觉的笑,带有明显看戏的成份。

为了不惊动那条眼镜蛇我很自然地屏住呼吸,相信周围所有的人都已经屏住呼吸,他们虽然很想说点“小心”之类的话,但是那样只会让我分心。

突然,约什的脚微微挪动了下,我一惊立刻扬头瞪他,以凌厉地眼神警告他不想活了麽?背後已经一身冷汗。

他竟然笑了,又是那种顽皮无辜的笑容,看了让人心痒难耐。

“六尺……四尺……”我瞪他一眼继续前进,稍不留心就会前功尽弃,汗珠从我的额头悄然滑落,“两尺!”

我轻轻吁了口气,为了不至於惊动它我在两尺左右的距离停止了靠近,这样的距离,这样的角度,我已经有充分的把握可以制住它。即使它抢先我一步做出动作也不可能有任何威胁,这让我有心情欣赏它的美丽。

三角形的头部,幽灵般凌厉的眼睛,伸缩不定的芯子也显得灵动无比。原来蛇是如此美丽的动物。

“没事了,你先慢慢离开。”不忘警告一句,“不要去招惹它。”

他扬了扬眉,嘴角还噙著笑地慢慢向後退去,而我则警惕地注视著这小家夥的反应。随即趁其不备,在後面抓住它的七寸,把它制服。

然後把它交给唤为萨多的医护,量其尺寸、取血清,以备不时之需。

“把它放生吧。”约什走过来交待一句。

“看不出你还是环保人士。”我斜瞄了他一眼。

“怎麽?”他挑眉回敬,算是默认。

“没怎麽,只不过如果有人说希特勒是人道主义者你会相信吗?”我忍不住调笑他。

周围的人立刻咳了几声,显然非常赞同的我的话又不敢明确表示。

杀人不眨眼、对人命都莫不关心却要去爱护那些小动物确实另人好笑,而且没有人会相信这是真的。

他缓缓眯起那双冷傲、深邃的眼睛:“这并不好笑。就像老虎虽然必须要吃羊,但是并不代表他喜欢伤害羊,处在食物链的顶层让他必须去吞噬别的动物,在这一点上老虎根本没有选择,甚至可以说是无奈的。”

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情绪,感触良深。他的意思是他其实并不愿意伤害别人吧。但是混黑的人就像是无奈的老虎,可悲的是再顽劣的人也会有良知,所以比老虎更惨,因为在无奈的同时还要受到良知的折磨。

这一点我应该深有体会才是,我实在没有资格取笑他,心下不禁惭愧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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