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临渊观云（1）

九、临渊观云（1）

到了办公大楼，马志忠的奥迪轿车已经等在楼下了。

赵卫东赶紧走上前去，却看见是马志忠坐在驾驶座上，手里正在拨弄着电话。他刚想打招呼，只见马志忠把车窗放了下来，朝他招手道：

“老赵，我正想给你打电话的，正好，快上来，郭老板还在城里等着我们呐！”

“马厂长，今天怎么没叫司机小杨呢？你自己开车，中午如果要喝酒咋办呢？这样可不太安全啊！”

“哦，小杨临时有事，我就叫他不去了。没事的，万一喝酒喝高了，我们就晚点回来也没有关系啊！”说完，马志忠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赵卫东一听这话，想起晚上自己和小周老师的约会，心里就有点失落的感觉，想找理由推辞，可又觉得马上说不太好，就把心思放在了心底。他想：反正还早呐，到时候再说吧。如果不行，自己找理由溜走也行啊！

一路上，马志忠把车开得很快。也许是各自都有心思的缘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的气氛显得有点沉闷。走到川陕大件路没多远，马志忠转弯拐向了通往泥巴沱风景区的路，赵卫东有点吃惊地问道：

“老马，您不是说郭老板在城里等我们吗？怎么您走到眉老板她们那里去了？”

“呵呵，是这样的，郭老板点名叫把眉老板叫上，所以我顺便过来接她一起走。”说完，马志忠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而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赵卫东有些心慌意乱了。他知道马志忠刚才看的这两眼的不同意味，他的脸开始发热起来。他不知道等一会儿眉老板上来后自己的表情会多难堪，他终于知道了一个人的短处被人拿捏住的感觉，他很后悔自己那一天的一失足，现在可能要变成千古恨了。

不一会儿，车子就快到了眉老板的度假村的门口。远远地望去，眉老板身穿着一袭大红­色­的风衣站在了路边，被风吹起的长发在微风中飘扬，一看见他们过来，她就翩翩地走了过来。

赵卫东的心在她优雅的走动中颤抖，灼热的脸庞烧得他不想睁开眼睛。只听到眉老板妩媚动听的声音在后座响起，赵卫东也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可能过了几分钟，也许不止，赵卫东才努力让自己稍微平静下来。他稍稍往后转了一下头，无话找话地说道：

“眉老板，今天穿得好漂亮哦！怎么几天不见，您是越来越美丽了呢？呵呵！”

“哟，赵总眼里还有我这个小女子啊？！我可是看见您从我上车到现在，就没有拿正眼瞧我一下。现在您这样说，未免太虚情假意了嘛！”

“呵呵！眉老板您言重了！我哪里敢嘛，实在是您太漂亮了，照得我都睁不开眼睛了！呵呵！”

“哦，老马，您看人家赵总，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哈！明明是眼里没人，但几句话一说，反而变成是我的错了。呵。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小眉，知道厉害了吧！平时你总是在我们这些人的面前自以为能说会道，今天终于领教我们赵总的厉害了吧！哈哈！”

“是啊，赵总这个人是骂人都不带一句脏话。表面是夸你，心里说不定是怎么瞧不起你呐！呵呵！”

这一男一女的对话，就像双簧一般弄得赵卫东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的，知道自己是自讨没趣，但又不知道还如何反驳，只得“哪里哪里”地­干­笑了几声，算是作了回答。

汽车又在嗖嗖地往前疾驶，关了窗的车内气氛沉闷得有点让人窒息。赵卫东除了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而外，仿佛还能听到另外两个人的心声。他在心里揣摩这两个人的关系，从称呼上来看，他们俩人的关系，明显要比自己亲近许多。可是，为什么小眉老板要和自己再次发生关系呢？难道是他们有意设置的一个圈套？那自己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们利用的价值呢？他一下子想不明白了。难道就是自己对马志忠说的关于美国次债危机的话？可那天自己和小眉老板发生关系时，自己还没有告诉马志忠啊！昨晚小眉老板的主动相约，看起来有点像是马志忠的安排，可是为什么小眉老板又吞吞吐吐地说了一些“有人嫉妒你，想利用你”等提醒的话？特别是昨晚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和今天她那泼辣矫情、含沙­射­影的做派，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他有点莫名其妙了。

还是马志忠首先又打破了沉默道：

“小眉，今天可是郭老板点名要你做陪。你今天可要给我扎起的哦！”

“放心吧，马大哥。你我都是老朋友了，平时您们那么照顾我，今天郭老板要我作陪，我还不是看在您们的面子上才答应的，否则，什么锅老板、碗老板，我才不爱搭理呐！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三陪女呐！”

“小眉，你这句话就说重了哈！郭老板可是我们的大客户，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还有我们赵总，你不是说你很佩服赵总的儒雅稳重吗？今天你可要给我们使劲儿扎起的哈！呵呵！”

“哎哟，马大哥，您可不要这样说，您们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小女子能给您们捧场也是我的荣幸哈！至于人家赵总，会不会看得上我们这种风月场上的女子，那就难说了哈！哈哈！”

赵卫东被说得快无地自容了。他猜想这两人也许是故意在糊弄自己，但不管咋样，从他们的谈话间是找不到漏洞的，好像是纯粹的生意关系，朋友间的相互帮忙。如果自己再不说话，可能就会被别人看扁了。他打开窗户，拿出烟来，朝马志忠伸手示意了一下，马志忠摆摆手，他自己点燃烟后，自我解嘲地说道：

“小眉老板，您就不要拿我来开玩笑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最清楚哈！您和老马这样一唱一合的，弄得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哈！大家都是朋友嘛，来日方长。我这个人老马最清楚，一根肠子通到底，没有什么心机，也没有什么本事，都是老马抬举我，您就不要再损我了嘛！呵呵！”

“小眉，你这张嘴啊就是不饶人，你看，你把我们老赵都说得不好意思了哈！等会儿喝酒，你可要多敬赵大哥一杯，算是赔不是哈！”

“要得要得！多敬几杯都没关系的哈！赵大哥，要得不？”

“要得要得！我也陪小眉老板高兴高兴哈！”

“赵大哥，您不要叫我小眉老板嘛！既然你和马大哥都是兄弟朋友，您也叫我小眉嘛！这样还亲热一些哈！”

“嗯，小眉。可我这个哥和马大哥这个哥可不一样哦！他是领导，我是下属。兄弟归兄弟，朋友归朋友，上下级还是要分清楚的哈！”

“老赵，您这句话就不对了哈！兄弟就是兄弟，朋友就是朋友，哪里还有什么上下级，我可从来没有把您当成我的下级的哈！”

“呵呵，是的。我们都是兄弟姐妹哈！”

“哈哈哈哈••••••”

一阵欢声笑语，终于伴随着他们一路来到了位于市中心总府路的假日酒店。

九、临渊观云（2）

九、临渊观云（2）

一走进假日酒店三楼宽敞豪华的包间，郭老板和刘总就起身站起来相迎。郭老板身穿一件金黄|­色­的衬衣，脖子上系着一条深紫­色­的领带，下穿一条白­色­的西裤，俨然一副港商大老板的气派。刘总也是身着白­色­衬衣配紫红­色­的领带，深蓝­色­的西裤，一副很正式的职业经理人的派头。

见他们进来，郭老板满脸含笑地迎上来，首先紧紧握住眉老板的手，挺着肚子说道：

“眉老板啦，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今天好不容易能请到您，真是我的荣幸啦！”

“郭老板，您这就是在说假话啦！那天在我那里，原以为您们会玩很久的，哪知道晚饭都没吃就走了，是不是怪我们招待得不周到啦？如果真的想我，为什么这几天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啦？”小眉老板有意学着郭老板的广东普通话的腔调笑说道。

“你看你看，小眉老板就是厉害啦！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她就说了一大堆，真是叫人受不了啦！”

“真的吗？郭老板如果受不了我，那我现在就走，免得又惹郭老板生气啦！哈哈！”说完，小眉老板装着就要转身离开的样子。

马志忠赶忙拉住她的手臂说道：

“小眉，你今天不会是跟我有意过不去吧？郭老板只是顺便开开玩笑，你咋还当真了呢？”

“就是啦，我今天可是专门让马老板请您眉老板过来的，您可不要不给我面子啦！”

郭老板说着一副也要上前拉住她的样子，五短三粗的身子转来转去的，惹得旁边的赵卫东既想笑又生气：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啦！你郭老板再怎么样见­色­忘义，也不能视我无睹吧！马志忠还说是专门来跟郭老板谈事的，怎么一到这里，就把自己凉在一边不说，好像今天来纯粹又是一番风花雪月呢？对小眉老板的作态，赵卫东心里立即升起一丝厌恶，但也有一种抹不去的醋意。虽然他脸上也是一副笑脸，可眼睛里却流露出不高兴的神­色­。

“老板，我们还是坐下来再说吧！您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上菜了？”站在赵卫东旁边的刘总很识相地岔开了话题道。

“好啦好啦！您看，我只顾着和眉老板说话了，把我们的赵副总都冷落了！赵副总，您不会怪我重­色­轻友吧？呵呵，大家请入座啦！”郭老板也注意到了赵卫东的表情，就转过来握住赵卫东的手说道。

“哪里哪里！郭老板是我厂的贵客，这次您来我们没有好好地陪您，是我们做得不周到啊！”赵卫东客气地答道，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还是赵副总客气啦！那天在眉老板那里一见，我对赵副总可是印象深刻啦！今天能再次请到您，可要多喝几杯酒啦！”

郭老板边说就边拉着赵卫东的手走到了酒桌的正面，让他挨着自己坐下。赵卫东稍微犹豫了一下，看见马志忠自然地坐在了郭老板的右边，自己也就坐了下来。这样，刘总就坐在了赵卫东的下座，小眉老板挨着马志忠，坐在了赵卫东的斜对面。她在坐下来时，不经意地看了赵卫东两眼，那两双迷离的眼睛让他心里感觉是爱意融融，但同时，自己的心里又有些醋意朦朦。

酒席在和谐融洽的气氛中进行。因为是郭老板买单，酒自然是按他的安排喝红酒。虽然说也是你来我往地推杯换盏，高脚的红酒杯配上猩红透明的红酒，自然喝酒也是彬彬有礼的，多了些绅士的风度和理­性­。谈话也没有了那天在眉老板那里的放肆和*，虽然郭老板和小眉老板也在其间叫了一下劲儿，小眉老板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卖力劲头，马志忠也只是尽了宾主之谊，恰如其分地寒暄应酬。赵卫东也感觉到了这融洽气氛中的刻意隐藏，他也就有理有­性­地充当好配角的角­色­，等待着可能的好戏的到来。

酒席间，小眉老板和赵卫东有几次眼神的交流。她那双暧昧迷离的眼光，既像是在对赵卫东暗示着什么，又像是在叹息两个人之间不能亲近的距离。

从她的眉目间，赵卫东想尽力去发现，在她和马志忠之间也会不会是一样的眼神？可他却似懂非懂，仿佛雾里看花，又好像水中的月和镜中的花，越想看清楚，却越是朦胧迷离。这本不该是自己的东西，怎么自己还不能撇清？他觉得自己的心好累，身体也疲惫。自己怎么会变成了一个贪婪妄念的人了呢？这越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会越想得到？而属于自己的，却越不珍惜？像自己的老婆朱桦，这么一段时间以来，自己和她说的话都数得清楚，更谈不上什么思念和牵挂了！再想到晚上和小周老师的约会，本该称为聚会的吧？可自己怎么在心里却想的是约会呢？赵卫东的心开始了阵阵发痛。

再一想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所谓听取郭老板的意见，分明是马志忠和郭老板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者说是一笔很大的交易，叫自己来，不外乎是多一个证人，或者说是多一个同伙，一个帮凶而已。即或给自己一些利益，或者说，就是要给自己一份利益，自己会怎么样呢？你能保证你一分不拿吗？就算你不拿，你又能怎么样呢？这种单位和单位之间、单位和个人之间、个人和个人之间的交易，在自己从事供销工作几年以来，可以说是耳濡目染了许多，也司空见惯了；不外乎这次是更大的数量，更大的利益罢了。在实际的生活中，一切潜规则不是已变成了习惯或规则，人们都习惯去遵守和服从，那些试图改变的想法和个人，要么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要么就是被抛弃或被边缘化。自己有什么能力去改变或阻止？或者说，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获取这份利益呢？在工厂改制之际，在各种利益团体相互角逐的时候，自己一个小小的中层­干­部，一个所谓的还有良心的知识分子，能有什么用处呢？自己弄不好还会面临一种被淘汰下岗的命运也说不定的啊！

想到这里，赵卫东的心除了痛，还更沉重了，就像他经常感叹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那样重！

九、临渊观云（3）

九、临渊观云（3）

吃过饭以后，一行人又到了假日酒店地下一楼的香榭丽洗浴中心。从吃饭到现在，郭老板都没有提一句生意上的事情，看着郭老板和马志忠、眉老板喜笑颜开的样子，赵卫东感到很纳闷，但作为下级来讲，只能客随主便，任其自然了。

这是一家港资的企业，老板的背景很深，据说和省市的领导都有关系。郭老板好像很捻熟这里，一见他进来，漂亮的大堂女经理赶忙走过来热情地接待，请他们先在大厅的休息区稍等片刻，并热情地叫人递上了茶水。郭老板叫她安排一个大的豪华包间，说大家一起洗洗澡、按摩按摩，然后再打打牌休息一下。

过了一会儿，大堂女经理走过来，说“对不起，没有大包间了，只有小的包间，问咋办？”。刘总很懂事地接过话来说“那就要一个三人间，一个两人间如何？”，他那说话的样子既像是在征求郭老板的意见，也像是替老板做了主。

一听到这话，赵卫东心里就有点担心，他看见小眉老板的脸上也有些异样，但他们都没做声。

“这样吧，刘总，我和马老板、眉老板一起先打打牌，你陪赵副总去去洗洗澡、按摩按摩，休息一下啦！”

赵卫东一听要打牌，人家几个老板在一起，一定打得很大，自己就不要凑热闹了，就没有推辞。他想说点什么，看见刘总已经站起来，准备跟随着女服务员走了，自己也就只得站起来，对着在座位上没动的那三人说道：

“那郭老板、马总，您们先玩，我陪刘总去洗洗澡。这几天人是很累了，我也想休息一下！我失陪了！”说完，他就跟在刘总的身后，临别时也只是拿眼睛瞟了眉老板一眼，就走了。

赵卫东是第一次到这么高档的地方来，金碧辉煌的装修，让人目眩神迷，在通往包间走廊幽暗的灯光下，他不知道这纸醉金迷之下，到底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服务？他有点胆怯，但也有些好奇。虽然他曾经也出入过这种*的场所，但像香榭丽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他还从来没有涉及过。

进到一间房间，外面是休息室，有电视、沙发、吧台等餐桌等东西，一看就是个很私密优雅的地方；里面有两张宽大的按摩床，两边是储藏衣物的柜子，温馨的光线下，透出一种诱惑，后面有个屏风，屏风后面是两个冲浪的浴缸。赵卫东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东西了，他不禁有些冲动，也有些害臊起来。

刚坐下没多久，­性­感妖娆的女领班就进来了。问需要什么样的服务？赵卫东的心里在挣扎，他想阻止刘总，可话又说不出口。刘总含笑地朝着赵卫东问道：

“赵副总，您看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服务啊？”

“呵呵，随便吧，哦，不，这里没有桑拿吗？我看我们就蒸蒸桑拿就可以了。”

“可以啊，桑拿可要到外面去，这里只能简单地泡泡澡，然后是全套的纯泰式按摩，很正规很舒服的。赵副总，您看咋样呢？”说完，刘总和女领班都含笑地看着他。

赵卫东心里怦怦直跳，刚才刘总的话，既是简单地交代了这里的服务项目，也是委婉地说明了这里不是那种很低俗的*场所，其言外之意，好像是看穿了他内心肮脏的想法了一样。他心里就像过了一道电似的颤栗，他努力振作了一下­精­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满脸通红地说道：

“我看，我还是蒸蒸桑拿就可以了。我不太习惯这种地方，刘总，您就随意吧！”这句老实话一说完，他就像松了一口气那样舒坦了许多。

“这样吧，赵副总，我们还是先聊聊天，休息一下，然后再说，您看怎么样？”

“好啊！也行！”

“小姐，那这样吧，你跟我们泡两壶上好的铁观音，再拿两只古巴BELINDA雪茄过来，我们先醒醒酒，等会儿再安排。

小姐应声而退了，只剩下赵卫东和刘总相对而坐。

轻柔的音乐缓缓响起，是雅尼乐队的演出。雅尼的作品将高雅的古典交响乐和绚丽的现代电声乐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他曾说过：“我的目标是用感情和人们沟通，我捕捉到了生活的感受并把它融入到音乐之中，音乐将会给听众带来希望的撞击。”

赵卫东很喜欢雅尼的乐曲，特别是雅尼在雅典卫城的演出，他的成员就像一个小型的联合国，­精­英云集；那场演出，也代表了他事业的巅峰。其中的一个黑人女小提琴手与白人小提琴手的合奏，可以说是高亢低回、如泣如诉、百转千回，使人终身难忘。此时，在雅尼舒缓的音乐陪伴下，赵卫东的心，好像也得到了一种安慰，一种平衡，一种满足。

“刘总，您喜欢雅尼的音乐吗？”

“雅尼？哪里人？我不知道啊！”

赵卫东他不知道该不该给刘总介绍一下雅尼。雅尼，1954年出生于希腊卡拉玛岛一个风景独特的海滨村庄。五岁时就发现了音乐才能。最初，雅尼是立志要成为一名临床心理学家，18岁时被美国明尼苏达州的一所大学接收，移居美国并主修心理学。毕业后，他却选择了自己钟爱的音乐事业。在他的一生中，两度被格莱美奖提名，其作品在过去十年中，一直是奥林匹克运动会广播音乐的最爱。是目前全球最著名的作曲家、演奏家。曾经在雅典卫城、中国紫禁城、印度泰姬陵等，举行过盛大的音乐演出。

赵卫东真的无语了。他和刘总看来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刘总说的什么BELINDA雪茄自己确实搞也不懂，但此时，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啊！

九、临渊观云（4）

九、临渊观云（4）

过了一会儿，茶和茶具、雪茄和雪茄工具分别被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端上来了。

一个女孩半蹲在地上，开始了泡茶前的烧水、洗茶具、洗茶的工作。

另一个女孩打开了两个­精­致的盒子，从中取出一支雪茄烟来，先用钳子去掉了雪茄头切口上的一大截，再用双手递到赵卫东的手上，意思是想叫他先感受揉搓和嗅闻一下；然后她从盒子里取出一块香柏木片，慢慢地用手撕成条，等待着给他点烟。

赵卫东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抽烟经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接过烟来就准备自己掏打火机。女孩轻声地说了声：

“先生，还是让我来给您点吧！”

赵卫东有些不还意思地想拒绝，看见女孩用火柴把撕成条的香柏木片先点燃，然后双手捧着伏下身上子来给他点烟，他连忙把身子凑了上去。一口香气沁入心脾，因为吸得太猛，他被呛得咳嗽起来。

坐在一边的刘总像是关切，也像是嘲笑地说道：

“小姐，你们还是出去吧，我们还是习惯自己来！”

两个小姐有点为难地看着他们，刘总有些生气地说道：

“没事的，你们的小费一分钱都不会少的。快出去吧，我和赵先生还有点事情要谈！”

泡茶的小姐在他们的面前泡好了两小壶茶，然后把摆放在他们面前的口杯掺满茶后，留下一句“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们”后，两个人就乖乖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子沉静了下来，只有舒缓的音乐在静静地流淌，浇灌着他们两个人的心田。而此时的赵卫东，他觉得自己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自己的心像是被这流水般的音乐浸润得漫无边际，魂不守舍了。

刘总会跟自己谈什么呢？马志忠和眉老板此时又在跟郭老板­干­什么呢？晚上自己和小周老师的约会咋办？朱桦知道这一切后又会说什么？怎么在几天的时间里，自己一下子变得重要起来了？自己应该怎样来把握好这一次机会？或者说，自己应该如何来把握住自己呢？他不敢想，也不知道该怎么想了。赵卫*然感觉自己好孤独，好无聊，好软弱无力。

“赵副总，这茶和这烟您觉得咋样啊？”刘总一边转动着自己手上的雪茄烟，一边小口小口地吐出烟雾，神情渺渺地问道。

“哦，还好！还好啊！”

“赵副总，我听马老板说，您对这次我们来贵厂准备签一份长期供货合约的事情，好像有什么看法，是吧？”刘总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道。

赵卫东没有马上接他的话，默默地吸着烟、喝着茶，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听马老板讲，您写了一份关于最近美国次债危机引起的什么金融危机的报告，说对全球的大宗商品期货的价格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我想听听您的高见，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具体到这次我们签订长期供货合约，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是正面的影响？还是负面的影响？”刘总一口气把想问的问题都说了出来，脸上是一副不知是不屑还是不解的表情。

“哦，刘总，说到这个问题嘛，我想影响肯定是必然的，至于具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我也说不太清楚，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对未来大宗商品，像什么石油、黄金、钢铁、有­色­金属等的价格，肯定会造成大幅的波动。至于是上涨还是下跌？那就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的，也不是现在就可以明确判断的。但我相信，风险肯定会非常大的。”

“赵副总，那它对我们这次签订长期供货合约到底会有什么影响呢？至少目前来讲，铝材的价格也是处于一个较高的价位，我们和您们签订长期供货合约，而且，我们还愿意先付至少30%的定金，来锁定现在的价格。您说，这是对我们不利，还是对您们不利？”刘总的脸­色­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

赵卫东一听，原来只是预付30%的定金就想锁定我们三年的价格啊！怎么和之前马志忠说的一次­性­付款不一样了呢？他觉得这里面定有蹊跷。这个合约更不能签了！那么，自己有没有必要说出之前马志忠说的预付全款的话呢？这样点明了，会不会让大家难堪呢？他想自己还是先试探一下吧。他缓缓地说道：

“刘总，您说的也是一个事实。铝材从几年前的低位逐渐上涨，到现在是处在相对的高位，但是，离历史上的最高位可还有相当一段的距离啊！当然，风险和机会对大家都是公平的，也有可能会上涨，也有可能会下跌，上涨对您们是有利的，下跌对我们是有利的，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三年啊，这种上涨和下跌的风险可能会把我们双方都毁掉。何况，您们还只是预付30%的定金，就算是预付三年的全款，这个风险也是无法估计的啊！”

“好，赵副总，既然您也说了，风险和机会对大家都是公平的，那么，我想请教了，在目前这个相对高位的铝价来讲，我觉得反而我们的风险更大啊！”

“这个倒不一定！从历史上每一次金融危机来看，经济的萧条必然会伴随着资金的紧缺，流动­性­的减少，失业的大量增加。政府为了挽救经济，必然也会出台很多刺激经济的政策，包括大量发行货币，增加流通，刺激生产和消费，但是，随之而来的，可能就是通货的膨胀，货币的贬值，那么，投资者为了保值和增值，就有可能大量收藏黄金、有­色­金属等资源类资产，以求损失的最小化和利益的最大化啊！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像铝锭、铝材类商品，上涨的可能一定会大过下跌的可能，当然也不可能一直上涨，但市场的大幅波动，可能会葬送掉我们这样两个中小型的企业的啊！”

“还有，从我个人而言，我不希望我们双方去冒险，谁死谁活，都是我不愿看到的。虽然我只是个小人物，但这点理智和良知还是有的！刘总，我想我说的这番话，不知道会不会得罪您。特别是郭老板，和我厂合作了这么多年，一直很愉快，我不想看到这次的合作变成一种对我们双方都不负责任的冒险啊！”

赵卫东越说越激动了，他的那种书生意气在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有些慷慨激昂，甚至有些可爱了。

刘总沉默了，凝重的表情一目了然，雪茄烟的白­色­灰烬已燃了一大截也没有察觉。过了一会儿，他那商人的­精­明和­干­练马上让他振作了起来，他端起面前的茶壶，给赵卫东亲自续上了茶水，然后动容地说道：

“赵总，您说的这番话让我感受颇深啊！现在的社会，像您这样不计私利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古人说的‘位卑不敢忘忧国’，在您的身上，我今天是真正的见识了！说实话，我开始还想，如果我们给您一笔可观的好处，您还会不会这样直言不讳？还会不会这样维护企业的利益？我现在相信了！您的这番话，不光是对您们的工厂，也是对我们这样的合作者，都是一剂良药啊！谢谢您，赵总！您这样说，让我看到了一个正直的知识分子的良知！”

说完，刘总站起来，握住了赵卫东的手。他使劲儿用力传递出来的钦佩之情，也让赵卫东感动不已。

“不过，赵总，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我？”

“呵呵，刘总，您这样说让我受之有愧了！您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只要不违背大的原则，我这个人是不会失信于朋友的！”

刘总还是紧握住赵卫东的手，他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拍着赵卫东的肩膀说道：

“既然赵总把我们当成了朋友，我，我想请您把您的这个报告暂时不要公开，等我和郭老板、马老板商量后再做决定也不迟。您看，行吗？”

赵卫东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刚才刘总那番真诚的话也让他很是受用，看着他那祈求的眼光，赵卫东想拒绝，但他又说不出口。他想了一下，还是勉强答应了：

“好吧！有马总在，报告我也交给了他，我只想尽到我的职责。我暂时不会向别的人说的，但是不要陷我于不仁不义就行了！”

“哈哈！赵总，您真是快人快语啊！不会的，请您放心吧！我用我的人格来向您担保！我们会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的！”

十、情何以堪（1）

十、情何以堪（1）

有时候，一个人的正直或良知，并不需要多大的努力，关键在于，当你在面对一个人、一件事、或者是一种诱惑时，可能因为一时的心情好坏或突然的良心发现，让你的情绪受到积极影响下的偶然选择。而并非是，你的内心如何强大，思想如何高尚，行为如何自觉。可能在事后，你也许会后悔或埋怨自己当初的选择，它也许并不符合现实利益最大化的原则，但它都已发生，你已无法改变结果。只是这样的选择多了，经年累月，就变成了一种习惯，上升到了一种­精­神的高度。就像吸食毒品一样，你会得到快乐，而这种快乐长久地刺激你的大脑细胞，你就会成瘾，难以抗拒，难以拒绝。

所以，人啊，我们要更多地接触美好的人和事物，这样，你得到的才更多是好的正面的结果。

这时的赵卫东就是这样想的，他为自己的光明磊落而骄傲，但同时也为自己的渺小无权而自卑。不管怎样，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像男人才该做的事情。但事后，当他以城里的同学找自己有事为借口先走以后，在独自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眼前下班的人流和车流，人们脸上露出的企盼早点回到家的喜悦之情，即或前面只是一个破败寒酸的家，那种温暖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我们生命的旅程。

虽然说，赵卫东此行走掉的目的并非那么高尚，拒绝了金钱和灯红酒绿，但他却觉得分外自在，充满自得之情。小周老师此时就像一盏明灯，诱惑着他飞蛾扑火，哪怕前面只是为了一顿简单的晚餐，两荤一素一汤，只要有­肉­，如果还有二两二锅头烧酒（红星的），他就觉得胜过了鲍鱼和鱼翅捞饭的美味。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没有十全十美，没有完美无缺，只有七情六欲，只有活­色­生香••••••唯有现实和欲望。

十、情何以堪（2）

十、情何以堪（2）

时间已过了下午五点，赵卫东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心情畅快得像一只成年的下山野兔。莽莽原野，青青小草，阳光和曦，虫鸣鸟叫，还有一只母兔在前方跳跃欢跑••••••

在上车之前他给小周老师发了个信息：

“我已在回来的车上！”

刚坐上车，就收到了小周老师的回信：

“路上小心点！我在学校外面的钟楼等您！”

赵卫东在起点找了个后座靠窗的位置，车厢里挤满了人。看着眼前的芸芸众生，想着自己今天中午出入的豪华高档的场所，可能他们中间没有几个人有过经历，但他并没有为自己也是他们的一员而自卑，反而有了一种更为真实的生活的亲近感。

特别是想到等会儿就会见到的小周老师，其实也是那么一个平常的女子，他们的父母和自己的父母一样，都是普通的知识分子，最平常的劳动大众。但是，每天的早出晚归，不也是把生活过得那样的有滋有味，苦中有乐。一张张的脸上，也许有悲伤，也许有喜悦，但绝对没有绝望，没有自负，只有默默的承受，和哪怕是小小的希望。而一回味她的那一句“路上小心点！”，就让赵卫东的心里十分暖和受用：这真是个细心体贴的女孩啊！

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车流，组成了一个生活的漩涡，那么忙碌，那么凝重，那么混沌，那么平淡无奇，却也那么坚持，那么执着，从没有停止过。尘土飞扬中，脚手架下，被推倒的房屋，正在修建的高楼，每天都在上演的生生死死的故事，新新旧旧的传说，物换星移，时代更替，无法变换的是这土地上的人们坚强活着的心，和对这片土地既爱又恨的感情••••••

天­色­­阴­沉了下来，寒意渐起，夜­色­也悄然来临。

赵卫东此时却对小周老师有一种很美好的情感，就像那只兔子一样纯洁而简单。他忍不住又一条发了短信，这是他看着窗外逐渐暗淡下来的景物的一些感言，或者说是他的心声：

“我多想有一缕阳光穿过我的胸膛，穿过缝隙照进我那有些忧郁有些肮脏的角落，使它不至变质生霉有腐烂的气息；或许它还能有些许的暖意，还能生长出一片­嫩­芽，有些绿意，有些生命蓬勃向上生长的冲动••••••”

“是啊，我也想生活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中！”她很快回了短信。

“我希望人们像渴望阳光一样渴望一项事物，但我的个­性­不是这样的，我确实也有一桩不怕被人笑话的热情，那就是能亲自体会付出全副心神热爱某事的感觉了！”他又继续抒情道。

“如果说世上还有什么能令人神魂颠倒的事物的话，那就是人的欲望了，无尽的欲望。比毒品还要可怕的欲望啊！如果说真要有一种让人神魂交迫的东西的话，我也想去尝试，甚至想亲眼去看看，即或年复一年，旅途劳顿，我也在所不惜！呵呵••••••”她欲说还休地答道，其实也说出了某种事实的真相，也道出了她的心境。

但她的这种不简明的回答，却让赵卫东陷入到了一种惶恐之中。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用意太明显，甚至有点太露骨，会不会引起她的误会了呢？但这不正是他的心思吗？

他陷入到了一种沉默当中，甚至他都有点怕等会儿见到小周老师了，自己又该如何来面对她的真诚，如何来弥补刚才语言的冲动？

“其实，人有时候表面见到的和实际上拥有的东西完全是两回事儿。这也是人的缺陷和不完美的一面啊！”他试图弥补道。

“但有时候缺陷也是一种美啊！”她答。书包 网 想看书来

十、情何以堪（3）

十、情何以堪（3）

小周老师坐在办公室，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刚才赵老师发来的信息其意暧昧不明，而自己又为什么那样含混不清地来回呢？

虽然说他赵卫东是一身正气，才华出众，又值人生中年，成熟稳重又不失幽默大方，实在有中年男人的吸引力。但他毕竟是自己学生的父亲，自己也是他儿子的老师啊！自己这种对他莫名的情愫，会不会太不切合实际，甚至有点自作多情了呢？她也感觉到了赵卫东对自己的一种喜欢之情，但这又会不会只是一个前辈对年轻人的一种欣赏之情，并非那种儿女之情。相反，自己对赵卫东的喜欢，也许和自己从小对父亲的敬爱之情有点类似，或者说，就是弗洛伊德讲的所谓恋父情结？

她有点迷惑，但心底抑制不住的相见他的心情，却会时常跑出来，弄得自己的心里像有一头小鹿一样紧跳，那个滋味让她在屋子里独处时回味良久。

说实话，小周老师并非没有过恋爱的经历。她在大学二年级时就和班上的一个男孩好上了。她到现在也说不清楚当初是为什么和那个男孩好上的？

好像是和他也是来自于四川周边的同一个小县城有关吧！四川师范大学大多是农村和城市普通家庭的选择，相对而言学费不是太高。虽然说现在的大学都不包分配工作了，但毕业后考公务员、教师或其他选择也可以，而且，好像社会上对师范大学的毕业生的好感还是有的，特别是他们这所全省唯一的综合­性­师范大学，历史悠久，在全国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周艳的父母都是教师，对职业的选择既是父母的心愿，也是他衷心的选择。她喜欢当老师的感觉，就像他的父母，平平淡淡中也不失生活的乐趣，质朴纯真，甘之如饴。她喜欢和学生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自己好像也回到了少年时代，永远那么年轻，永远那么单纯。

刚刚来到了大城市，一切都和以前小城镇的生活完全不同了。对父母的依恋，和面对人潮涌动的都市生活，她那胆怯脆弱的心灵更加感觉无所依萍，空洞无助，孤独寂寞。那个男孩的殷勤关心自然就变的加倍珍贵，大学生的恋爱，有时候就像为了追逐时尚而必须佩戴的衣着打扮和手机之类的装备，没有会被别人笑话的，也许并非出于真正内心的爱，那只是一种需要而已！但有谁又能说得清楚什么叫真正的爱呢？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得到爱呢？那种发自内心的、刻骨铭心的、撕心裂肺的爱呢？或者是那种细若柔丝、缠绵悱恻、凄切难眠的爱呢？

大学三年，两个青年那女的欢爱，除了周末的一起吃吃饭、逛逛街、看看电影而外，也会有花前月下的耳鬓厮守、亲亲我我、搂搂抱抱。有记忆的男欢女爱，也由于经济的拮据而数得清楚，那也只是到学校附近的廉租旅馆匆匆办完事后的青涩记忆，那种畅快淋漓、死去活来的*快乐记忆几乎没有。对两­性­，就那么几下，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外乎就是两个成年男女的相互需要和安慰罢了。

大学毕业以后，她考上了城里的这所学校当上了教师，那个男孩回到了家乡的一个县城当上了公务员。距离的差距也造成了现实和心理的差距，一年后男友找到了局长的女儿，分手也在情理之中。她没有悲伤，好像也没有喜悦，一切都显得是那么自然，就像她真正喜欢的自己的学生那样。

十、情何以堪（4）

十、情何以堪（4）

白天教书上课，课余和学生在一起，永远那么青春活泼的样子。晚上回到学校的单身宿舍，备课看书，写作，听音乐。偶尔的周末外出，独自骑车漫步，任思绪在风中飘扬。不知是从小父母培养的独立自尊的­性­格是挽救了她，还是摧毁了她，她过得几位随­性­而平静。有人给她介绍男友，她都推脱自己有了，而一笑拒绝。

她喜欢写作，在高中时她就喜欢写日记、诗歌和散文，十年的积累，厚厚的日记本也用去了十多本，那才是她最珍贵的东西。那里有她自己的理想和激|情，欢乐和痛苦，彷徨和迷茫，那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女子内心的自留地，那是一块禁区，从不示人，任何人都不得闯入，包括那个和她有过四年亲密生活的男友，她都从没有向他诉说过。偶尔的作品发表，也只是换来她更心爱的书籍，和会心的微笑而已。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隐藏得这么深？难道这只是自己清高淡漠的个­性­使然吗？还是在心灵深处有一种默默的向往，向往一种内心深处的共鸣，向往强烈的共振所产生的巨大能量，来把自己燃烧殆尽？

赵卫东是这样的一个人吗？年龄的差距和现实的困扰，几乎就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啊！何况自己对他还并不熟悉和了解。确实如同他刚才说的那样：“其实，一个人表面上见到的和实际上拥有的完全可能是两回事儿啊！”

难道自己真的是希望一种“不完美的缺陷美”吗？还是自己的内心有一种冲动，一种不甘寂寞的冲动而已？像赵卫东这样的中年男人，什么东西没有见过？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也许自己只是别人心中的一个玩偶而已，自己还自以为是一段奇异的感情！

周艳觉得自己很傻。她苦笑着对自己说道：

“你其实就是一个表面坚强，实则内心脆弱、渴望激|情浪漫的小姑娘罢了！还是裹紧自己坚硬的外壳，不要露出那颗可怜兮兮柔弱娇­嫩­的内核。你是禁不起敲打和折腾的！”

她看了一下手机，快六点了，正是学生晚餐的时间。

她起身穿上了白­色­外套，里面淡紫的卡通高领薄毛衣，围上暗红­色­的薄围巾，下穿紧身的牛仔裤和平底波鞋，匆匆往学校外面走去。她知道赵卫东也快到了，钟楼离学校门口有几百米的距离，她想既然说了在那里等，总不能赵卫东已到了，自己才匆匆赶去。

夜幕已放下，夜­色­渐迷离，灯光在眼前闪烁，喧嚣在慢慢平息。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情何以堪（5）

十、情何以堪（5）

一路疾走，周艳来到了钟楼。车站的出口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出来，她没有看见那熟悉的身影的出现。

她走到车站大门，眼睛四处搜寻，也没见到人。她想，也许还没到吧，就转到一边的街道去闲逛，打发无聊等待的时间。

很少有时间一个人出来在街上闲逛了。漫无目的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暧昧气息，心情散淡得仿佛只属于自己，而等待，却使她心里又多了一种期待，多了一份喜悦。

路过一家小店，里面是卖小饰品和玩具的。周艳喜欢各种各样的卡通玩具，米老鼠、唐老鸭、芭比娃娃等自然不在话下，其他像咖啡猫、樱桃小丸子、蜡笔小新等也是爱不释手。她的经济条件虽不能全部买正品，但仿冒好的她也喜欢。

走进这家小店，围着货架转，她在这里摸摸，那里拿来看看，知名的大多数她都有，不知名的她还没有发现特别喜欢的。转到一个角落，她发现了自己心仪已久的名侦探柯南一个眼睛大大、带黑边金丝眼镜、鼻子尖尖、嘴巴小小、做事认真、爱思考的少年侦探，虽说是一个仿造的玩具，但它做得形态皆备特别传神，惹人喜爱。周艳站在它的面前凝视了许久，瞧着它嘴角上翘专注认真的神态，她的眼里却幻化出赵卫东颦目凝神的样子，她不由心里觉得好笑，偷偷地笑出了声。

买来送给赵卫东吧，给他讲讲自己看到它时的幻觉，逗逗他，看他是什么表情。不，他一定会嘲笑自己，说自己傻、幼稚可笑的，还是把它放到床头，每天看看它，心里自知的意会，却是属于自己私有的一份甜蜜。如果说一个人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或喜欢一件事，难道不能有一丝丝的怀念吗？她又笑了。

正在打包装袋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艳，你在哪儿啊？”

“哦，赵大哥，赵老师，您等等我，我就在附近，我马上就到！”

当她慌忙提起袋子冲出小店的时候，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她连不迭迭地道歉道：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

抬头一看，是那张熟悉的脸，周艳羞红的脸比脖子上的围巾还要红艳动人。

赵卫东松开了自己刚才还扶着她的肩膀的手，满脸笑容地说道：

“哦，是你，小艳，小周老师。原来你在这儿啊！等久了吧？路上堵车，前面又出了一个交通事故，所以晚了很多！”

“没事的，赵老师。我们走吧！到哪里去？您准备请我吃什么好吃的啊？”

“呵呵，看你啊！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哦，赵老师，看来最近不错嘛！财大气粗了哦！那我要吃海鲜，您也请吗？”

“请，情啊！只要不是天鹅­肉­都行！”赵卫东刚说完，觉得话不对，马上改口道：“呵呵，小周老师，对不起！我说错了，说忙了，是开玩笑的。”

周艳掩嘴想笑，也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所谓言为心声嘛，她也不好接话过去。两个人都愣了一会儿，还是赵卫东率先打破了沉默道：

“我们打车吧！我知道有一家的海鲜不错，我们赶快去，不然就没位置了！”

“真的请我吃海鲜啊！赵老师，那你可要破费啰！”

“呵呵，不是蒸的难道还是煮的？只是有个条件，从此以后不能再口口声声喊我赵老师了，好像我真的很老似的！”

“行，我就叫您赵大哥可以吗？那您也不能叫我小周老师了，就叫我小艳！行吗？”

出租车正好来了，赵卫东很绅士地为小周老师打开车后门，边做手势边说道：

“请啊，可爱的小艳！”

十、情何以堪（6）

十、情何以堪（6）

两个人都坐到了车的后座。一路上，周艳都把眼睛朝着窗外，眼前虽然灯火闪烁，可她的心却异常清醒地感觉到旁边的气息。那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中还有一点酒味，浓重的呼吸表明他的内心也不平静。她的一只手放在座椅上，有些冰凉。她能感觉到有另一只手，也在座椅上，离她的手不远，却散发出滚烫的气息。她的心阵阵发抖，两个人的距离从没有这么接近过，使她局促难安，使她激动难平。

赵卫东的双眼注视着前方，眼角的余光却闪耀着，发出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光芒。他知道有一团烈火在自己的胸中燃烧，两只手发烫，离自己的左手一寸的地方也有一只手，那样娇小，柔软无骨，好像还在颤抖。他好想把自己的这只手紧紧地握住那只手，像握住一只受惊的小鸟一样，给它温暖，给它爱抚。但他又不敢，生怕自己的一不小心，惊扰了那只小鸟，扰乱了此刻的安逸和宁静。

十多分钟的车程，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有几次赵卫东想握住那只手，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他退缩了，收回了自己的手。这一无言的举动，让他自责自己的胆怯，也让他哀叹自己的虚伪。周艳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这一举动，可她醒着的心却异常敏感，在他把手收回去的那一瞬间，也悄悄地收了回去。赵卫东对这无声的举动顿感自责、哀叹、后悔。他自责自己的胆怯，哀叹自己的虚伪，更后悔自己可能失去了一次机会。

两个人都有了心事，紧张的空气也舒缓下来。一阵冷风拂面，拂不去的是各自心头的怅惘。

赵卫东感觉自己很高大，在这样暧昧的夜晚。自己拒绝了来自内心的呼唤，扼杀了一头野兽的蠢蠢欲动，那扇刚要打开的闸门又被紧紧地关上，避免了一出戏剧的上演。他转眼看着窗外，眼里一下子有热泪涌起。

周艳感觉自己真的很傻，傻得连自己都有点鄙夷自己。就那么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也许有些温情，也许有些关心，也许有些感慨，怎么自己就会胡思乱想，春心荡漾，甚至信以为真，有飞蛾扑火的幻想？

有时候，人是需要真话的，就像喝醉酒的人那样。那些平常从不说的话，不敢说的话，到喝醉的时候，他会无所顾忌，甚至肆无忌惮；一旦当他清醒的时候，不管他是记得还是不记得，他都不会再承认，会矢口否认，甚至翻脸不认人的。

虽然说连赵卫东也不一定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他刚才的这一举动，就像蜗牛刚刚伸出试探­性­的头来，外面还没有风吹草动，它就又警惕地收起了自己看似坚硬的外壳，试图掩盖自己那不安于现状的心。

夜­色­渐浓，寒意陡起。头上的月亮忽圆忽缺。

赵卫东忽然明白，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一个人的道理。有时候真正的拥有，其实就是永远的放弃。

周艳仍然睁大着眼睛看着外面，目光明亮，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迷离。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情何以堪（7）

十、情何以堪（7）

到了那家海鲜馆，里面已经人头攒动起来。

这里每天都有特价的海鲜，价格低到你无法相信：扇贝7元斤，基围虾18元/斤，大闸蟹48元/支。赵卫东让小艳点菜，她说就吃特价菜吧，这些都是她想吃的。赵卫东觉得也对，四川人要吃海鲜，不就是这几样吗？虽说现在已过了吃大闸蟹的时节，但如果不是这样，68元一支也不可能吃到的。再每人点了一罐莲藕排骨汤，炒河粉和蚝油生菜，赵卫东也觉得差不多了。

酒水促销小姐又来推销酒水。周艳看了赵卫东一眼，意思是听随他的意见。赵卫东想了一下，就征求小艳的意见道：

“哦，小艳，我们喝黄酒咋样？先温热一下，再放点生姜和话梅，很好喝的。”

“我还没有喝过，那就试试吧！不过，赵大哥，这次我可不能喝多了，上次和您一起喝二锅头，虽说是一小瓶，回去头可晕死了。不然，会叫您看笑话的！”

小艳听到他叫自己“小艳”，不到一周的时间，两个人就单独吃了第二次饭，而且还彼此称兄道妹，心里又欢喜又害羞起来。

“我也好久没有喝过黄酒了。黄酒，也叫绍兴酒。按中医的说法，秋冬季节适合进补。进补分食补和药补两种。药补也包括药酒补，在《本草纲目》里详细记载了69种药酒可帮助治疗疾病，而这69种药酒都是用黄酒配制而成。绍兴黄酒的药补方法有很多，比如浸黑枣、胡桃仁，不仅补血活血，而且还能健脾健胃，是老幼皆宜的冬季进补食品。饮用温和的绍兴酒还可以开胃，因为绍兴酒内的酒­精­、有机酸、维生素等物质，都具有开胃的功能，能刺激、促进人体腺液的分泌，增进人的食欲。”赵卫东不自觉地开始卖弄起自己的学问来。

“哦，赵大哥，您真的不愧为是博学多才啊！光是说到一个黄酒，您就能有这么多说法。哈哈！您不会是百科全书吧？”小眉开心地调侃道，眼里露出的是一种由衷的钦佩之情。

“你看，你看，又叫你笑话了哇！这就是老同志不好的地方，不管到哪里，都好为人师。其实，我也只知皮毛罢了！呵呵！所以啊，你还是要叫我赵老师才对啊！你一叫赵大哥，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哈！哈哈哈哈••••••”

“您姓赵啊！赵卫东啊！您不会酒还没有开始喝，就已经醉了吧？”小艳有意逗笑道，脸上已漾起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呵呵，是的哈！可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哦！”赵卫东瞧了一眼小艳的表情，她的脸好像刹那间更红了，他觉得有点唐突，就连忙道歉道：“我真该掌嘴，呵呵，乱说的，小艳，你不要介意哈！”

“赵大哥，如果我要介意呢？我知道你是看不上我这个小女子，哼，无非就是说我长得不够漂亮嘛！”小艳装着生气的样子，嘟起了嘴。

赵卫东赶快劝慰道：

“小艳，你不要乱想哈！就是借我十个豹子胆，我也不配你这朵鲜花的哈！我们是好朋友，我既是你的兄长也是你的老师的哈！我可不想失去你这样的朋友，否则生活也太无趣了哦！”

小艳被他的真诚说得哑口无言。她知道他的意思，他也知道他在回避，自己也不要失去分寸，也许真如赵卫东所言，一个男人和女人是很难做到简单的朋友关系的，一旦越过界限，可能连朋友都无法做的。

“赵老师，我是真的想认你这个大哥的。管它老师也好，兄妹也罢，我都希望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的！”

“嗯，是啊！细水流长，君子之交坦荡荡嘛！”赵卫东其实很不甘心地大方说道。

菜很快就上齐了。小艳有点夸张地拍手说道：

“来，赵老师大哥，为了我们的第二次相聚，也为了你的丰盛晚餐，我们­干­一杯！”

“小艳，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老师就是老师，大哥就是大哥，哪有什么赵老师大哥的？你还是学中文的哦！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叫什么我都行，只要你高兴就行。来，先­干­一杯！第二杯你就看着办吧！呵呵，只要不勉强自己就行！”

十、情何以堪（8）

十、情何以堪（8）

一杯酒下肚，小艳的脸上绯红起来。她脱掉了身上的白­色­高腰外套，露出紧身的浅紫­色­高领薄毛衣，窈窕的身子有些单薄，胸部小巧圆润，暗红­色­的围巾很随意地绕在脖子上，映衬得她白净的脸庞更加红润可爱。

赵卫东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耻。白天和小眉老板在一起，看见她和郭老板、马志忠亲密的样子时，自己的心里还有点痛。怎么一见到眼前的这个女孩，心里除了痛，还有少年般的意气风发，和青春无拘无束的飞扬躁动？虽说自己也无数次地告诫自己，要保持住这份纯洁的感情，但面对眼前这鲜活生动的女子，自己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心灵，都强烈地感觉到来自她的五官的诱惑。

看来，人的­精­神和­肉­体是不能分开的，就像身体和影子的关系，如影相随，难舍难分。那种单纯的­肉­体关系，就算是在*的身上，也会有一个感觉和好恶，除非你已是行尸走­肉­。

接下来的喝酒，基本上是赵卫东喝一杯，小艳喝半杯，赵卫东的情绪在酒­精­的刺激下慢慢地高昂起来。轻柔的音乐如流水一般蔓延过两个人的心房，小艳看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有些朦胧起来。

赵卫东被小艳的这种眼神搞得心旌荡漾了。它是那么深不见底，那么神秘莫测，就像一渊湖水，他真想跳到里面去游泳，去徜徉，去探寻，去嬉戏。他想象着，如果有一天，这双眼睛为自己流泪，为自己伤悲，那每一颗晶莹的泪珠，该会如何地打动自己的心田！

“赵大哥，您相信这世上有的爱情吗？如果有，那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小艳冷不伶仃地问道，声音低得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赵卫东虽然神情恍惚，但他的心分明听得很清楚，他想再问她一遍确认一下，可又怕一不小心，吓坏了她。这个问题，曾经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旋，说得直白一点，至今他都难以准确地回答。就像春分时节的清晨，树叶上挂着的露珠，晶莹剔透，耀眼夺目，而又转瞬即逝，不可捉摸，更难以回答。

“爱情？这是人类永恒的主题，也将是困惑人们一生的问题。我不相信爱情，但我会敬畏它！如果硬要说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我觉得，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这个问题会越来越难以回答，爱情就是爱情，它不是X,也不是Y，它不是数学难题，也不是化学方程式，更不是物理学的公式。或者应该这样说，它也许就是一剂毒药，一旦你尝了，你就已中毒，而且会越陷越深，成瘾成癖；也许它根本就没有解药，甚至说，它就无药可救！”赵卫东以一种诗人般的虔诚肃穆缓缓地答道，脸上还有些凄楚之意。

“赵大哥，看来您是个悲观主义者啊！”

小艳轻声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忽然间也失去了光彩。

十、情何以堪（9）

十、情何以堪（9）

赵卫东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突然变化。作为一个中年男人，那种在小女孩面前按耐不住的表现欲虽属正常，但毕竟四十多年来对事物把握的经验不说游刃有余，也是失败的经验多多。也许成功的经验有很多，但失败的教训尤其难能可贵。

他转变了话题，调节了节奏。

“小艳，我不是什么悲观主义者，当然也不是乐观主义者。这样说吧，我只是一个有点理想但又不得不现实；想追求浪漫，但一二十年来，也被诸多庸常的生活打磨得平平庸庸了。爱情，对现在的我而言，那是一个很奢侈的话题了！而今眼目下的问题就有一大堆，奢谈爱情，我都觉得是一种亵渎啊！”

赵卫东说到这里，把杯子里的大半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倒在座位上，拿出一支烟来点燃。脸上的失落，和内心的怅惘之情，就像眼前燃起的香烟一样袅绕悠长。

“赵大哥，难道您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还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如果您当我是朋友，您就说出来吧。也许我不能给您什么好的建议，但是我绝对是个好的听众啊！有些事情，一个人闷在心里，时间长了，会憋出问题来的！”

小艳歪着头，手里摆弄着杯子，两眼看着他，娓娓地劝慰道。

“哎，怎么说呢？我的那些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像佛家说的那样，‘菩提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就是该放下的不放下，不该放下的却放下了啊！所以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赵卫东想起近段时间的一些事，难道不是自己自找的吗？自己一个小小的中层­干­部，只是略知一些经济信息、市场动态，自不量力不说，还把领导的一个脸­色­、一种姿态当成了重视，以为是赏识，根本不知道目前的社会现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才是目前国企的处事哲学，才暗合中国传统的中庸之道啊！虽说这是自己的职责所在，但是，在国企，这么一二十年以来，计划经济下的官僚作风不说，触目惊心的浪费何处不在？虽说是纳税人的钱，但身处其中，你能改变现状吗？只要当领导的帽子还是上面任命，不是老百姓来选，就没有人去真正的关心和重视。说得难听一点，自己每年年终分来的奖金，不管有多少是企业赚来的钱，自己还不是和大多数人一样，为自己得到的多少而计较不已吗？

人还是要现实一些才好啊！就说自己，为什么在小眉老板的面前就无法做到独善其身呢？看来，作为男人，其虚伪的两面­性­真是难以改变，有时候装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不外乎是自欺欺人罢了！就是面对眼前的小艳，探讨到所谓的爱情，自己却可以大言不惭地夸夸其谈，本来就是一只狼，还要披着一件羊的外衣，那张牙咧嘴的样子昭然若揭，其卑鄙无耻的嘴脸真是叫人恶心！

十、情何以堪（10）

十、情何以堪（10）

赵卫东真想把这一番话对小艳说一遍，但是，他能说吗？人­性­之美和人­性­之恶同样的需要合适的土壤，合适的气候啊！自己锈迹斑斑的心灵，早已经没有再被擦亮的可能了吗？他无法回答，他也不可能回答。一个人要能真正的面对自己的心灵，在目前的社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还是简单地讲了自己心中的烦恼。

“赵大哥，你看过‘离开拉斯维加斯’这部电影吗？”小艳没有正面安慰他，却提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看过啊！就是尼古拉斯•凯奇主演的，一部关于一个酒鬼和一个*之间的故事的片子嘛！”

“赵大哥，你真的觉得那就是一部简单的关于酒鬼和*的故事吗？难道没有了其他让我们感动的地方？”

“噢，不，不是的。我只是说，简单地来概括，这是一部酒鬼和一个*的故事。仔细地来看，它有许多打动人的地方。”

“是啊，赵大哥。比如，这个酒鬼是个曾经很有才华，现在冷落为三流角­色­的好莱坞编辑，事业不顺，夫妻离婚，女儿跟了前妻走了，剩下他孤零零地以酒为友，以酒为伴。再被公司解雇之后，怀着对事业的失望和生活的绝望，卖掉了所有的家产，准备孤身到拉斯维加斯放纵余生，用酒来把自己醉死。到了拉斯维加斯，他遇到了一个*。这是一个美丽多情的女子，也是一个命运多桀的女人。她受下流男人的控制，被迫以卖­淫­来养活男人和自己。而她的男人又因为欠黑社会的钱而被杀，剩下她独自一人在拉斯维加斯流浪、闯荡。命运就是这样和人开起了玩笑。这样一个男人和这样一个女人，好像上天注定的那样走到了一起。

一个灯红酒绿的晚上，那个男人开车在街头遇到了这个女人，正好这个女人当晚也没有生意，正好这个男人当晚也无聊孤独，想放纵自己。两个人一拍即合，也可以说是两个人一见钟情，一个想放纵的男人和一个*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晚，代价是男人用钱叫这个女人和他聊天，还要付嫖妓的钱。一个不合时宜的时间和地点，所以产生了不合时宜的爱情。

两个同样孤独的人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感情。女人在离开了以前的男人后邀请这个男人一起同居，可是，这是一个人格分裂的人的男人啊！他只想把自己的最后几十天交给残酷的人生和充满温情的酒，虽说酒是穿肠烈物，虽说酒可以杀掉一个人的生命，但杀不掉的是人­性­的光辉！

两个人很恩爱地在一起，条件是女人不管他的酗酒，男人不管她的卖­淫­，虽说这是为了来养活他们自己。女人早出晚归，男人依然*堕落，但这份真挚的感情让他们找到了也许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爱情！但人就是人，人­性­的恶和人­性­的善是那么的不可调和。男人在一天女人外出挣钱时，不知是被另一个*勾引，还是他被自己的人­性­之恶勾引，他把这个女子带到了这个女人的房间，被回家的女人发现。到这里，我都被人­性­的不知道是恶还是美震惊了！男人的良心犹在，他主动地离开了这个女人，他准备到某个汽车旅馆独自死去。

从此相隔一方的男人和女人，却多了一份更多的关爱！也许这就是爱情？！在一天男人快死去的时候，他给这个女人打了一个电话。当这个女人来到一个小旅馆的时候，那个男人已在弥留之际了，在最后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后，这个男人死了。这个女人还能活吗？虽说她没有死去，虽然她到现在还抱着对这个男人深深的爱，深深的还念，但从此人鬼相隔，天地两界！

这就是一个酒鬼和一个*的爱情！这就是爱情！赵大哥，您说对吗？“

小艳娓娓地说完，好像也陷入到一种深深的留恋之中了，表情黯然。

赵卫东无言以对！他唯有沉默，唯有心底的战栗，唯有深深的契合和感动之情！

十、情何以堪（11）

十、情何以堪（11）

赵卫东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她五官匀称饱满，素净的脸庞很少有脂粉气，今天好像在眼角有略施眼影，淡淡画过的嘴­唇­在酒­精­的刺激下越发鲜艳诱人。此时，她那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里好像充盈着泪花，一低头一颦蹙之间，两腮上已滴落下了几点泪珠。

赵卫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的心好像也在一滴一滴地流着殷红的血。她和《离开拉斯维加斯》里的女主角相比，更让人楚楚可怜！而此时，赵卫东也觉得自己就像剧中的那个男主角，四处碰壁，心灰意懒，只是差了一些走投无路而已。他的心里回荡着剧中的歌曲：

“天使眼奉魔鬼命而来，发出刺眼的光茫。不用讲，把我的爱白白地用掉，今夜和天使眼白白地爱一场。所以，大家要一饮而尽，快乐的人祝你愉快，纵酒欢笑我请客，失陪了，我要离开，事实明显叫人不爽，现在我是第一，我的天使眼。

你知道我爱你，胜过别人爱你。不论下雨或晴天，高如山，深如水，你我邂逅的时候，也是萍水相逢的际遇。如果你让我任意地做，你会爱上我，胜过任何人的爱，不论下雨或晴天，快乐是在一起，不快乐时也在一起，这不是很好吗？••••••“

“小艳，你相信一个男人在第一次和女人相遇后，就会迷上她吗？”赵卫东在心里不由自主地问道。

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小艳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拿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开口说道：

“赵大哥，在这个世界上，您相信有一见钟情吗？”

“我相信！他因此而寝食难安，只有再见到她时才能平静；她会看出他的苦境，而深深为他心疼吗？”赵卫东脱口而出道。

“赵大哥，您是在说您自己，还是又在背诵台词啊？”

赵卫东被小艳火辣辣的眼光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他羞愧地低下了头，嘴里“呵呵”地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了。

“赵大哥，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些庸俗的人无法了接您，因为您就像一颗黑桃，风吹日晒、岁月磨砺已使它外表坚硬无比，而您，还要用一个更为坚固的盒子来抱住它，生怕露出里面那柔软熠熠生光的内核••••••”小艳张着她那双哀怨的眼睛咄咄逼人地说道。

“小艳，你再别说了！我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谢谢你对我的理解！”

“赵大哥，您是在拒绝我，还是在拒绝您的内心呢？”小艳不依不饶地逼问道。

“不，小艳，你不要再说了！我相信命运的安排，但我也相信一个人是很难改变自己的命运的！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你吃好了吗？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十、情何以堪（12）

十、情何以堪（12）

赵卫东满脸不自然地说道，眼睛却不敢再看小艳一眼。他知道自己是在说谎，也许自己也错过了今生唯一的一次美丽的邂逅，但他还是坚决地制止了自己内心的冲动。他想，毕竟是自己儿子的老师，她太年轻了，太美好了，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有更好的选择。还是把这份美好的情感埋藏起来吧，就像一坛陈年的老酒，弥久弥香，耐人寻味，值得珍藏！不然，自己可能也会忍不住那酒的芬芳，垂涎欲滴了哦！

“赵大哥，对不起！我也许吓着你了吧？我只是说了我想说的话，没有其他的意思。您放心，我不会破会您的家庭的！”小艳说这番话的时候，一脸的哀伤之情，眼里已涌动起泪珠。

赵卫东不知所措，脸上不光是尴尬，霎时满脸通红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也很后悔刚才说的话，可能无意间已深深地伤害了她的感情。恰好桌子上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婆朱桦打来的，赵卫东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拿起了电话，起身到外面去接。

“你在哪儿呢？我刚才跟老马打了电话，他说你到哪个同学那里去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你不会又和什么狐朋狗友跑到哪里鬼混去了吧？”

“你咋个这样说话呢？下午隔壁厂的老王给我打电话，说找我有点事，所以，我就去了。刚好吃完饭，我马上就回来。”

“你们是在城里还是已经回来了？这么晚，哪里还有回来的班车，你不会又打的回来吧？这么远，又要花掉七八十块钱了。”

“没有，我们早就回来了，就在附近吃饭。哼，你就只知道心疼钱！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再过十多分钟就回来了。”

说完，赵卫东赶快挂了电话。下午自己跟老王说过这事，但他必须马上再给老王去个电话，叫他为自己把今晚的事情圆好谎，不然被朱桦戳穿就不好过了。

电话打过去，老王听后调侃道：

“哎，老赵，看来你小子还是名堂很深的哈！这个忙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帮好，但是，你拿什么来贿赂我呢？呵呵！还有，改天你必须告诉我实情，也让我见识见识你藏起来的是什么样的*，否则，我可不会答应的哦！哈哈••••••”

“好，你就不要乱说了。改天我请你，吃什么都行！快挂了电话，说不定等一会儿朱桦就会打电话给你求证呐！你可注意不要说漏了嘴，就说我们从下午就一直在一起的，刚刚分手的哈！”赵卫东心情烦乱地打断道。

“看在下次的大餐份上，你放心吧！呵呵••••••”

十一、人心沧桑（1）

十一、人心沧桑（1）

朱桦躺在床上，心里在问自己：

“这还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虽然床还是这张床，但是这么一段时间以来，那种两个人相依偎，头靠着床垫，一只胳膊舒适地枕在自己的脖子下，一种温暖而熟悉的男人气息环拥着自己，那种甜蜜的感觉自己好像已忘记，记忆中是有过，大概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同样的一张床，一张只是用来睡觉的床，可是现在，她发现已具有了不同的意义。一个人冰凉地钻进被窝，以前自己会把手脚伸进赵卫东的怀里取暖，如今却像死人似地躺下，手脚冰冷。今晚没有《金婚》可看，想睡觉，头脑却很清醒，她尽力劝慰自己，男人在外面也不容易，生活确实很艰辛。但是自己的脑海里总是挥不掉男人可能在外面寻欢问柳的场景，虽然说自己也很强悍，总觉得自己的感情可以自己做主，但是，自己的感情却像水中的鱼儿，被吊钩百般勾引，只要一看见鱼饵在摇晃，就忍不住要去要去咬上一口。

她已经对很多事情都感到心灰意懒，一二十年来，一件件地按顺序回忆自己的过去，突然感觉到曾经很留恋很看重的许多事到现在都那么陌生，那么无足轻重，那么没有意义。

特别是对赵卫东，以前的那种两人间的相互缠绵和温存，已经被平淡得不愿多说一句话来代替。两个人除了儿子、家务等琐事而外，好像就没有了其他的语言可谈，就是自己对他工作事业的唠叨，他也最多用“是，嗯、好、知道了”等来应付，表面的顺从老实，连自己都知道是那么的心口不一。是不是自己把他管得太严了，书上说“男人是风筝，女人是线，风筝飞的高低，考验的是女人掌握线的技巧”。这句话仔细想来也确实有点道理，可不知什么原因，自己总是掌握不好。

话又说回来，这么多年来，赵卫东除了工作老实而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对文学的钟爱可能也影响了他对事业的热情，但总不能老拿这点去说事，否则，对他而言也太残酷了。国营企业的体制问题，限制了很多人的发展，同时，也养成了很多人随遇而安的惰­性­。赵卫东至少还有追求，至少他不像很多人那样，成天无所事事，打牌喝酒，饱食终日。

最近公司改制，厂里上下都议论纷纷，但很多人还不是任其自然，当然，大多数人还是只有任其自然、被人­操­控的命运。赵卫东他们的供销公司是首当其冲的。看见他也是忙里忙外的，说明他还是在做事，想寻求进步。但自己怎么总感觉他在外面并非全是为了公事，从他回家说话做事的态度来看，好像比过去还多了一些主动和殷勤，但就是这样，倒反而让自己感觉异样。

难道女人到了四十来岁，就开始了不自信，还是自己更年期的提前到来？朱桦越想越不对劲儿，难道自己真的有毛病了吗？难道自己也像《金婚》电视里的中年文丽一样，猜忌多疑，有些神经质了？她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今晚又没有《金婚》可看，心里越想越是忐忑不安，久久不能入睡。

十一、人心沧桑（2）

一、人心沧桑（2）

赵卫东该回来了吧？下午他给自己打过电话说和朋友一起谈点事，说是隔壁厂的办公室主任老王。他们是文友加朋友，老王这个人自己也见过，好像还混得蛮不错的，表面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说话也有理有­性­的，应该还可以。不过，上午他可是和马志忠一起到城里去办事的，好像是广东郭老板来谈签什么长期合约的事情。怎么他会一个人先走，跑去跟老王又谈什么事？不知道他最近情况怎么样？待会儿他回来，自己一定要仔细地问一问。

朱桦头脑昏沉，手脚冰冷，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如果儿子在家里也好啊！只要自己一句话，他就会傻愣愣地坐到自己的身边，伸出他那双寛大的手，为自己抚摸，拥抱自己。但是，儿子终归是要长大离家的啊！他能给自己最好的­精­神安慰，但却不能代替男人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即或这个男人让自己又爱又恨，但那种既若即若离又实实在在的心灵的充盈感，是儿子和男人的根本区别。这也许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宿命！

朱桦在想，自己到底是幸福的还是不幸的。当自己看到周围很多比自己强的女人，特别是同学聚会在一起，那些老公当官或者是当老板的女同学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虽说鞋子只有自己才知道合不合脚，但看到别人的更光鲜更时髦，难免会生羡慕嫉妒之情。但当听到有人在背后说某某的老公又在外面包什么情人二­奶­之类时，就像发现了那双高贵时髦的鞋子缝隙的一点污渍，她又会马上在心里得意起来，自己的虽然有些陈旧，但却整洁大方，舒坦自在。

幸福是什么？不幸又是什么？就是当你觉得自己的内心很空虚时，向往里面填充些什么时，你往里面填的越少，你就越幸福，填的越多，你就越不幸。流出来的那一丝丝涓涓细流，滋味越长，回味越久。

朱桦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幸福的人。可是，她又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为自己下幸福的定义的时候，却老是像在回忆过去自己的诸多不幸一样？

“我可能也是一个贪婪的女人吧？”

朱桦在心里这样问自己。可是，一个女人为了追求自己更多的幸福难道有什么错误吗？她又会这样来安慰自己。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一、人心沧桑（3）

十一、人心沧桑（3）

赵卫东惴惴不安地回到家，朱桦还躺在床头看着电视，是韩国版的《人鱼小姐》。看见赵卫东进来，朱桦没有做声，赵卫东主动地走近前去，没话找话地说道：

“哎，今天咋看起韩剧来啰？你平时不是说韩剧婆婆妈妈，矫揉造作得很的嘛？”

“你管得我喜欢看什么呢？你又知道我多少事啊？难道你还晓得关心起我来了嗦？”

“嗯，我啥子都不知道，好了吧！我洗澡去了。”赵卫东说完，就转身往外面走。

“赵卫东，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话对我说了吗？还是你一见到我，就无话可说？”朱桦加大了音量吼道。

“唉，你咋这样说话呢？我不是刚回来，很累，想先洗洗澡嘛！你有啥子就说噻！”

赵卫东顺势在床尾上坐下来，拿手把被子压了压紧，一副很体贴的样子。

“今天你和马志忠到城里去见郭老板，你不怕李建军有啥子想法？销售上的事情，不是一直是李建军负责吗？你咋这段时间有点分不清了呢？不要被马志忠利用了，你还蒙在鼓里。”

“咋会是我分不清嘛！是马志忠主动找到我。虽说是销售上的事，毕竟我也是供销公司的副总，而且，这次又涉及到签长期合约，厂里很重视，让我们供销公司反复研究一下，我只是把最近

国际市场上大宗期货的行情写了个报告，但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郭老板的手下刘总却叫我暂时不要提这个报告，所以，到现在我也有点困惑。“

“你说什么？那个什么刘总叫你暂时不要提这个报告？他没有说原因吗？你是咋个说的呢？”朱桦急急忙忙地问道。

“我几天前就跟老马说了这事，今天把报告整理出来也交给了他。我说我可以暂时不对外面说，但早迟会知道的，而且这次因为次债危机可能引起的金融危机也为来临，我既然把报告交给了马志忠，也就是交给了领导。我相信厂里会全面考虑这个问题的。”

“嗯，你这样回答很好。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是不是马志忠和那个郭老板有什么猫腻？那刘总有没有对你暗示什么？或者是说直接给你什么好处呢？”

“这到没有直接说，但我感觉到他在暗示我，暗示会给我什么好处的。我没有答应。”

“卫东，这个你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被人耍了，最后还帮别人数钱。特别是马志忠，我感觉他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很厚道，但我总觉得很­阴­险。他是那种特别能隐瞒的人，特别能装的人，不然也不会爬得那么快，上下左右都逢源。这种人要小心。反过来说，如果他们真的要给你好处，也要先看看这个好处值不值得！我跟你说，这次你可不要自己做主，看他们下步怎么说，我们好商量哈！”朱桦换了一种温和的口吻说道。

“我知道！不过我想，不管给我什么好处，我都不会要的。不做亏心事，才不怕鬼敲门！我是不愿做这样的事情的！”

“赵卫东啊赵卫东，你就是这点死脑筋。你也要看给你的是什么好处啊！什么事情并不是想你想像的那样简单，并不是要么是黑要么就是白。这个社会，还有很多潜规则、灰­色­地带的，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们这个家想一想。儿子也长大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你也要顺应这个时代的风气。现在全国上下不是都在讲要与时俱进吗？我跟你说，你可不要榆木脑袋一根筋，最后被时代淘汰了哈！”

“我不想跟你说这个问题了。我有我的做事原则，用不着你来教训我！什么叫与时俱进？难道贪污行贿、偷­鸡­摸狗也要与时俱进不成？你还是知识分子，我看你就不要歪曲党的政策了！懒得跟你说了，我洗澡去了。”

赵卫东不高兴地转身走了。一回味自己刚才那句“与时俱进”的慷慨陈词，一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艳遇、出轨和灵魂出窍，他又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朱桦在他身后想拿东西扔过去，又觉得不对，又放下，嘴里恨恨地嘟囔了几句。她想了想，赵卫东说得也不是没道理，男人还是要有点原则的，不然，男人没原则，坏起来可就没底了。自己可能对他还是太霸道了一些，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钱多就多用，钱少就少有，这么多年都这么平平淡淡地生活，她已经有点麻木了。虽说今后用钱的地方是越来越多，目前厂里又要搞什么股份制，竞争上岗，把人心都搞得神经兮兮的了。唉，自己也不愿意这样世俗的啊！

想到这里，朱桦心里好过了一些，对赵卫东还是有点理解起来。她今晚炖了白果炖­鸡­，小火熬了很久，现在应该还是热的。她对外面的赵卫东大声喊道：

“卫东，炉子上的锅里是白果炖­鸡­，你晚上喝酒肯定没怎么吃东西，饿了就舀一碗来吃。我刚关了火没多久，现在还是热的。”

赵卫东听到朱桦的这一声温暖的话语，心里除了感动，可能剩下的就是被动了！

十一、人心沧桑（4）

十一、人心沧桑（4）

相安无事的一夜，咸淡无常的半天。

到第二天上午下班时，赵卫东在办公室里几乎都是在焦躁无聊中度过。早晨他准时到了办公室，说过要来的郭老板没有露面，而且，就连昨天给下面的人交代任务的李建军也没见踪影。

中午下班后，他本来是要回家吃饭休息一下的，因为心里有事，他就随便到外面吃了一碗面条，就回到了办公室。上网看了一会儿新闻，下了一盘围棋，想迷糊一会儿，可是心情又很烦躁。他呆坐在电脑前，不知道该­干­什么事才好。

赵卫东在想，昨天刘总说过要给一个答复，他搞不清是要给自己还是厂里一个答复了，是今天答复还是明天答复，刘总并没有明确地说明。到现在都没有个音讯，也许是领导们还在商量，或者是郭老板他们临时有什么变故，其实这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不外乎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而已，昨天刘总那样说，不外乎是对自己的一种尊重罢了。虽说自己提出了建议，那也只是建议，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何况，连自己对未来市场的发展，也不能有准确的把握。至于刘总给自己的暗示，也只不过是暗示而已，又能说明什么呢？如果敞开来说的话，刘总完全可以说他只能代表他自己，郭老板并没有对自己有过任何的承诺，马志忠也没有说过什么，说难听一点，他们完全可以推说是自己的片面之词，根本上不了台面，弄不好，自己反而会羊­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他反复思量后，心里反而平静了。

自己一个小人物，难免有点自作多情了，什么“位卑未敢忘忧国”，这都是哪个年代的过时观念了，现在还有谁会这样说这样做？就像朱桦说的“与时俱进”，自己真的是落伍得有点可笑可悲了！赵卫东想到这里，心里暗自发笑，虽然说他是笑得那样的孤单无奈，那样的无力苍白。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一、人心沧桑（5）

十一、人心沧桑（5）

电脑上的QQ显示跳了出来，他查看了一下，是小艳老师发来的一个信息：

“赵大哥，一直看见您在网上，怎么中午也不休息一下吗？看您也不理我，就过来打个招呼，不知道有没有打扰您？”完了，后面一个调皮的企鹅一摇一摆的，显得十分可爱。

“我在办公室，正闲着没事，不知道该­干­什么呢？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人说话呐！小艳，你找我有事吗？”赵卫东郁闷的心开始舒缓。

“没事啊！难道我一定要有事才找您吗？我们是朋友，相互关心一下不可以吗？”那边又飞回过来一个假装生气的笑脸。

“可以，可以！看来我们小艳老师是很够朋友的哈！”赵卫东也心情不错地回了一个调皮的笑脸。

“您看嘛，赵大哥，您就不够朋友了哈！小艳就是小艳，怎么又叫起老师来了哦！”

“好，小艳！是我的错哈！”赵卫东又发了一个调皮的笑脸过去，心情­阴­转晴。

那边的小艳很快又回了个很酷的卡通娃娃过来，两腮绯红，眼睛弯弯，头上竖起两个像兔子耳朵一样的胜利手势，ρi股左摇右摆的，逗得赵卫东“呵呵呵”地开心大笑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网络表达语言，他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许多。

“小艳，你中午不回寝室休息吗？难道现在也在办公室？你也未免太敬业了！”

“我要对得起您们家长的信任啊！”小艳一本正经地回道。

赵卫东一看“家长”二字，本来快飞升起来的心情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滑落，自责惭愧之意一下子揪得他的心生生地疼。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在心里痛骂自己的愚笨之极。

“怎么啦？不高兴啦？？？”那边的小艳像看穿了他的心事一样发来一长串大大的问号，就像她那可爱的笑脸，和敏感多情的心••••••

赵卫东被她的笑脸又打动了。他思忖着该如何来回答她的问话，他想调侃一下她，又怕不小心又碰触了她的那颗玻璃的心，那一地坠落的碎片，该是何等的触目惊心。

“我有事了，赵大哥，再见！”还没等赵卫东回答，那边小艳已挥动着芊芊玉手作别，带走的是赵卫东那浮想联翩的心。

赵卫东愣在那里，心里甜甜的、酸酸的、涩涩的、苦苦的、稠稠的、痒痒的，就像一首描写中年男人的诗歌那样：

表面风光

内心彷徨；

容颜未老，

心已沧桑；

似乎有才，

实为江郎；

成就难有，

郁闷经常；

比骡子累，

比蚂蚁忙，

比岳飞更忠良。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一、人心沧桑（6）

十一、人心沧桑（6）

坐得太久了，赵卫东感到肩酸背痛的，他站起来，伸伸腿，弯弯腰，打打拳，活动一下筋骨。虽说身体已经开始有点僵硬了，但他依然感觉每一根骨头都还充满力量，好像有一股劲儿没有使出来，浑身不自在，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

“啊••••••”

“赵副总，赵大哥，您这是在­干­什么啊？”突然推门进来的小杨主任惊讶地问道。

赵卫东被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挠着自己的头发答道：

“呵呵，没什么，只是坐久了，活动活动筋骨哈！小杨，你找我有事吗？”

“赵大哥，看您说的，难道我就无事不登三宝殿啦？上午我看见你进办公室，好像就没有出来过。中午我有事先走了，刚来上班，顺便过来看看您！”

“哦，谢谢关心哈！小杨。呵呵，我也刚来一会儿。”不知道什么原因，赵卫东撒了谎，脸上是不自然的表情。

小杨没有理会他的前言不搭后语，大方地拉着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边走边说道：

“赵大哥，我问你一件事，你愿意告诉我，你就说，不愿意就算了，就当我没有说过。”

“呵呵，小杨，什么事啊？看你说得这样严重！”赵卫东满脸疑惑地问道。

“也不是。是这样的，刚才李总打电话来说，郭老板他们暂时不来签合约了，好像跟一个什么报告有关。李总让我先问问你是怎么回事？他说等会儿就回来。我听他的声音，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赵卫东一听，马上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刚才小杨提到的报告的事，那肯定是自己写的那份报告了啰！郭老板不来签合约，是坏事还是好事，他也不能说得很清楚。李建军不高兴也是情理之中的。但决定权并不在自己的手上，就算是自己写的报告，跟自己又有多大关系呢？待会儿李建军回来，自己有该怎样来说呢？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比装着一桶水还要摇晃得厉害。还是等李建军回来再说吧。他想到这里就敷衍地说道：

“呵呵，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还是等李总回来，问清楚情况再说吧！”

他不自然地拿出一支烟来点燃，眼睛茫然地环顾着四周。

“那好吧。等李总回来了我们再商量，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大哥，那我先走了。”小杨说完就站起来走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一、人心沧桑（7）

十一、人心沧桑（7）

留下赵卫东一个人在屋子里，他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昨天马志忠把自己带到了郭老板那里，报告的事只有他们几个知道。自己连李建军也没有来得及汇报。虽说自己在厂里无足轻重，但这个报告毕竟是自己首先提出来的啊！对厂里也好，对郭老板也好，至少是个重要的参考。既然郭老板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就该通知自己一声，而且自己昨天还答应刘总暂时保密一段时间，他们这样做，未免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说难听一点，这有点出卖自己的味道了！看来，马志忠这个人真的不能太相信，就像朱桦说的那样，这个人城府太深，诡计太多，私心太重了。

就在赵卫东感觉很伤感很无奈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一看是刘总打来的，他受伤的心在滴血，他想反击，可又心灰意冷，过了一会儿，他才冷冰冰地说道：

“您好！刘总。找我有事吗？”

“您好，赵总！怎么听您的声音好像情绪不高嘛！”

“呵呵，刘总，有什么事请直说吧！”赵卫东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心里说不出的伤感和厌恶。

“哦，是这样的，赵副总。昨天您跟我提到的次债危机可能会影响大宗商品价格的事情，我和郭老板讨论了很久，我们都觉得您的意见很好，所以，决定暂时不签这个长期合约了。至于还签不签购买合约，签多少，也想听听您的意见啊！”

赵卫东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了。签不签长期合约完全厂里和他们之间的事情，至于短期合约，那跟自己可以说更是毫无关系。现在别人专门打电话来征求自己的意见，其言外之意，不外乎就是看自己还反不反对。他们知道目前厂里资金紧张，签购买合约的多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在向厂里施压，或者说是在向自己施压。刘总在电话里根本没有提到马志忠，现在他们突然不签长期合约，甚至连短期购买合约都不签，表面说是想听自己的意见，实际上就是把自己完全地放到了这个事情的对立面了。如果厂里追究责任，虽说自己也不会负什么责任，但是，自己将会和马志忠、李建军完全对立了，甚至还会受到厂里的责备。

就在他左思右想的时候，刘总那边又说话了：

“赵总，我知道你现在想什么！是不是对我们没有通知你一声，就决定不签合约了，心里有点不高兴啊？其实，您不要误会！我和郭老板是真心欣赏您的。说难听一点，在您们这个厂，我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您这样有能力又正直的­干­部了。您提出的意见很对，不光是对您们工厂，就是对我们而言，也是很重要的啊！

我们昨天到今天商量了很久，也征求了我们公司各方面的意见，大家的看法和你一致，都觉得要慎重。郭老板也刚刚和马厂长进行了沟通，所以，我现在代表郭老板，向您表示敬意！

我知道，这样也许会对您的处境不利，但是，我在这里向您保证，如果你您为这件事情而受到什么影响，我和郭老板随时欢迎您到我们公司来，待遇由您来开。

当然了，商人嘛，在商言商，我们还是很希望和您们厂里长期合作的。所以，也想听听您的意见。因为，以目前您们厂里的价格来讲，也不低啊，今后市场到底会如何变化，谁也说不清楚啊！您说呢？赵总。“

赵卫东开始还义愤填膺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是啊，在商言商也好，江湖道义也好，人间正道也罢，其实，最重要的是讲诚信！如果没有了诚信，其他一切都可能会变，商人变成了­奸­商，江湖变成了黑道，正义变成了邪恶，人变成了鬼。现在刘总言而有信，马上通知了自己，这样的商人，让他感觉温暖。

至于李建军、马志忠那里，赵卫东反而没有了顾忌。自己不过是尽到了自己的职责罢了，管它什么看法和意见了！

他想到这里，对之前自己的怀疑和误会而释怀了。他高兴地说道：

“刘总，至于短期合约的事，我看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如果您们一次­性­买得多的话，我想厂里会考虑优惠一点的。这个您可以和马厂长，或者是李总商量。”

“好，赵总。我和郭老板商量后就尽快决定。谢谢您的指教哈！”

十一、人心沧桑（8）

十一、人心沧桑（8）

李建军一进二楼过道，就大声地冲着小杨主任吼道：

“杨主任，你马上叫赵副总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有事找他。”

赵卫东在隔壁也听得清清楚楚，他走出来应道：

“李总回来啦！找我有事吗？我马上就来！”

转身，赵卫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打印好的报告和笔记本，就来到了李建军的办公室。小杨主任也跟在身后，走了进去。

李建军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在抽屉里找着什么，没有做声。小杨站在他的桌前，等待着他的吩咐。赵卫东一ρi股坐到沙发上，拿出一支烟来点燃，独自地吸着，神情悠然。

过了片刻，李建军终于抬起头来。他冲着小杨说道：

“你去给我泡杯茶来，顺便也给赵副总也泡一杯。就拿我上次买的峨眉雪峰吧！”

赵卫东本想推辞，可一看小杨已经领旨走了出去，就没有开腔。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赵卫东还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见李建军没动，他不知道该不该坐过去，但内心又觉得那样很委屈自己，就故作镇静地也没动。

看赵卫东没做声，李建军从抽屉里拿出一条中华香烟走过来，抽出一包丢给他后，就顺势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

“老赵，我刚才听马志忠说郭老板他们暂时不来签合约了，好像连签短期供货合约都有点不愿意了。听说是因为你写的一篇什么关于次债危机会引起全球的经济危机的报告的原因。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哦，李总，是这样的：我在上周五看到一则新闻，是美联储突然宣布降息50个基点的消息，这可是从2003年6月以来，美国第一次这样大幅度地降息啊！当天就引起全球股市和期货市场的大幅波动。我觉得这个消息非常重要，所以就查找了相关的资料，才发觉这是因为美国的次级债危机引起的。我相信，今后美国还会继续大幅降息，发行货币，增强流通­性­，但这样一定会对全球的经济产生不可预知的严重影响。至于影响会多大，我不敢妄自揣测，所以，我做了一个相对全面的分析报告，希望能给我们的决策起到作用。

本来报告出来后我是要给您看的，可是，这几天你都很忙，在公司的时间也很少，所以就没来得及给您回报。正好马厂长昨天叫我去陪郭老板一行吃饭，我就把报告发给了马厂长，也简单地和刘总交换了意见。“

这时，小杨主任进来了。她把泡好的茶放在他俩的面前后，就知趣地出去了，并轻轻地掩上了门。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一、人心沧桑（9）

十一、人心沧桑（9）

李建军一边抽着烟，一边不露声­色­地听着他的话，看他讲到这里，就Сhā话道：

“那老赵，你是什么意见呢？”

“这次郭老板他们来我厂，想签定一个三年的长期供货合约，以现在的价格作为基准价，他们愿意支付30%的定金，以此来锁定未来三年的铝材价格。我觉得对我们双方来说，风险都很大，大到我们现在都无法预知。特别是目前我们工厂的情况，你我都清楚，虽然说30%的定金对我们很重要，但和风险相比，我觉得可能会得不偿失的！所以，我建议我们双方都要慎重，最好是不要签定这样的长期协议。”

赵卫东不卑不亢地说完后，也拿出一支烟来点上，然后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眼睛看着李建军的表情。

李建军仰躺在沙发上，嘴里吐着眼圈，眼睛半含半闭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赵卫东很无趣地­干­咳了两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几口茶。他的意思是想听听李建军的意见，引起他的注意。

李建军也感觉到了赵卫东的意思。他缓缓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几大口，然后，把茶杯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转过脸来，对着赵卫东就大声地吼道：

“老赵，我这么多年没有亏待过你吧？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吧？你怎么这次突然从背后捅了我一刀，还在这里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我们整个川西厂，就只有你一个人才最厉害，好像你才是我们厂的救星呢？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出来，你原来也是这样的一个会做人的正人君子呢？”

赵卫东完全被他的话说得莫名其妙了，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李建军在自己的面前这样失态过！那一串噼里啪啦的责问，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打在他的脸上，使他满脸通红，无地自容。赵卫东愤怒了，他也把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毫不客气地回应到：

“老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你有没有亏待过我、得罪过我，那是你的事情。我怎么从背后捅你的刀子啦？我怎么厉害了不起，自以为是川西厂的救星？至于我怎么会做人，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用不着你来教训！你不就比我高半级，也是一个科级­干­部嘛！你有本事去和领导比，不要在我的面前装模做样！”

“难道不是吗？你哪里把我这个领导放在了眼里？最近你和马志忠走得很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什么事情都越级向上反映，你想拍别人的马屁，也用不着诋毁我来当你的垫底吧！我是只比你高半级，你不愿意可以向上反映啊！反正你就是一条千方百计想往上爬的狗，用不着在我的面前装正人君子！”李建军也气势汹汹地回敬道。

“李建军，你这个小人，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从来不会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要是那样，我也不会沦落到跟在你的ρi股后面讨饭吃的地步。我向上反映情况，那是我作为川西厂职工的职责，是我的本分。至于你这个上级，值不值得我尊重，就从你今天说的话来看，就荒唐可笑之极，不敢恭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到哪里讲理我都会奉陪到底的！告辞了！”

赵卫东霍地一下站起来，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想起刚才揣在身上的烟，掏出来扔到李建军的桌子上，甩门而去。

留下没有回过神来的李建军，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听见响动的小杨主任赶忙跑过来，怯怯地走了进去••••••

十二、醉酒当歌（1）

十二、醉酒当歌(1)

走出办公室的赵卫东，心里烦乱如麻。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愤然而走。心里有点后悔当时自己怎么会那么冲动，既不计后果，又违背了自己的­性­格。但一想到李建军那张趾高气扬的样子，他就热血沸腾，愤恨不已。同时，他又觉得自己的可悲和软弱，一想到都忍让了这么多年，在工厂改制之际自己的不明智之举，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如果今天的事情让朱桦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她骂得狗血淋头。自己又该如何来面对？

看着眼前灰蒙蒙的天空，晦暗拥挤的街道，一种小人物的怀才不遇之情又充满于胸，他的眼里不禁盈满了泪水。他茫然无助地走在路上，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何处才是自己可能的归宿？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他才发现自己怎么会来到了儿子的学校。自己是想找儿子吗？肯定不是的。那怎么无意识之间，自己就来到了小艳老师的地方，难道是潜意识中对小艳老师的依恋？这难道就是爱情？

一个有老婆有儿子的中年男人，在危机的时候，没有了对妻儿的依恋之情，反而会灵魂出窍，贪念别的女人，企求寻找安慰。自己昨天还对这个女子欲迎还拒的，今天却又口是心非地跑来，分明是一副伪君子的面孔。本来就是一只狼，还装模作样地披着一张羊皮，想和羊咩咩地大谈道德圣经，那不经意间露出的呲牙咧嘴，口水涟涟，分明又是一副垂涎贪婪的面目。还是李建军说得对啊！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虚伪可怕，而又可悲可笑的小人。这样的小人，难道还配谈爱情吗？赵卫东这样想着，心里就更沉更痛了！

他倒转身而去。还是给老王打个电话吧！一是为了给自己孤独的心找个安慰，给心灵找个出口，而老王正好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一个可以容纳污水的通道。二是自己想买醉，想用一场畅快淋漓的放纵，来麻痹自己那暗淡的心灵，同时还可以还了昨天的情。赵卫东这样一想，他的心又好受了许多，不恰当地把老王当成了一个下水道那样的比喻，他又不自觉地感到好笑。

老王在电话里很爽快地答应马上出来，情绪很高，完全是一个称职的狐朋狗友的腔调，叫赵卫东在原地等待，不要走开，他开车过来接，十多分钟就到。四点刚过，两个人总不能现在就去喝酒吧，赵卫东想，等老王来了早说吧。

起风了，凋零的树叶在街上飞舞，一辆辆汽车经过，又刮得它们上下旋转，四处飘零。赵卫东站在街角避风的地方，因为早晨出门时穿得有点少，他把外套拉链严严地地拉上，双手Сhā在裤兜里，索索发抖。看着眼前无数飘零的落叶，他感觉自己也像是那里面的一片树叶一样，无根无枝，形单影只，无可依凭••••••

十二、醉酒当歌（2）

十二、醉酒当歌（2）

很快老王就开着他那辆捷达车到了，老王提议先到一家洗脚房去做做按摩洗洗脚。老王说，不是我敲诈你老赵，钱当然是由你老赵出，包括晚上的饭钱酒钱。赵卫东很大度地说，没关系，如果高兴，饭后还可以去唱歌，继续娱乐。

老王和赵卫东也是文友加酒友，相同的爱好，加上文人似的*不羁，赵卫东的第一次下水嫖妓也是老王唆使的。俗话说：“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一起受过赃”就是这种朋友的真实写照。两个人在一起可以说是无话不说，以相互调侃、相互挖苦、相互糟蹋为乐，以互相包庇、互相作乐、互相发泄为荣。看见今天赵卫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任人宰割的架势，老王反而不习惯了。他边开车边说道：

“哎，老赵，你是不是这段时间既捡到了大钱包又走了桃花运，已经­骚­包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啊？今天突然这么爽快大度，有点让我吃不消了哈！你娃娃该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有求于我，今天这顿饭该不是什么鸿门宴吧？你娃娃最好先说清楚，否则，等到我喝高了，什么都记不得，或者是不高兴，老子什么也都记得清清楚楚，要乱说的哈！”

赵卫东一听，马上有了反应，但情绪仍然不是很高涨，­干­脆有点冷漠地说道：

“你他妈的少说废话，我看你就是皮子贱。以前为了骗老子酒喝，你什么好话没说过，什么伎俩没使过，今天老子高兴，买通单，还不高兴吗？不然这样子，吃完晚饭后你请，随便哪里都可以，只要不要把我拉到九眼桥找人擦二十块钱的皮鞋可以了哈！”

“呵呵，赵卫东，你说话还是要高雅一点哈！你假巴意思还是一个文化人，就是说你想打袍，我们还不至于到哪里去噻！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娃娃昨晚还和什么美女在一起，难道你没有把她打来吃起？你不要说没有哈！鬼都不得相信的！还有，看来你娃娃最近是狗火旺得很哦！昨天晚上才吃得油光水滑的，不会今天又饿到起了噻！哈哈••••••”

赵卫东一听到说昨晚的事，想到刚才自己心里还在痛苦挣扎，心里的火就燃了起来，也开口骂道：

“王胖子，你不要啥子都拿你来说哈！哪个不晓得你是见到母猪都赛貂蝉的，难道说九眼桥还糟蹋了你不成？呵呵，你娃娃以为哪个都像你嗦！要去就去，不去拉倒。老子自己一个人装一下深沉，享受一下孤独，可以不？”

赵卫东说完一副就要喊下车的样子，急得老王连忙下话道:

“哎，赵瓜娃子，你娃娃今天耍横嗦！老子是看你心情不好，说些话来逗你高兴，你咋不晓得好歹呢？不去就不去，你娃娃下车，爬起滚！”

赵卫东一看老王真的要生气了，还是换了一副好的口吻说道：

“算球了！你今天不要惹老子生气，就当你是高风亮节，今天就让我耍一下横嘛！呵呵••••••”

“好嘛！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老子今天就送佛送到西，你想爪子就爪子！老子舍命相陪哈！”

“我看你是巴不得哦！呵呵••••••”

“赵卫东，你娃娃还要惹我嗦？”

老王说完，伸出手来就想打赵卫东的头。赵卫东赶忙制止道：

“哎，小心点！你不要一高兴，就啥子都不晓得了哦！开稳点，我还不想死哈！”

“哈哈哈哈••••••”

两个人的笑声，比枯树枝上的昏鸦还要响亮。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二、醉酒当歌（3）

十二、醉酒当歌（3）

赵卫东斜靠在座椅上，两眼因酒­精­而*，几杯白酒下肚，他的情绪开始放松，心口慢慢地敞开，像大坝被撕开一道口子，话语开始慢慢地流淌，蔓延••••••

“老王啊！你知道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吗？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活着的价值又有几何？我怎么感觉自己，人到中年，仍然一事无成，一无是处呢？”

“老赵，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老王，你就不用听明白，你也不明白！我怎么现在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就像是空气中的一粒微尘，就像女人用过的餐巾纸上的一枚口红，就像小孩鼻子上沾涎的鼻涕，就像每天从城市的污水道里排出去的粪便。我说的话，根本没有人听；我做的事，根本无足轻重，可有可无。我TMD，根本就是个废物，令人生厌，让人作呕••••••”

“哎，老赵，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因为今天花钱请我耍，请我吃，气得糊涂了吧？”老王想用开玩笑来缓和他的情绪道。

赵卫东根本没有理会老王的用意，继续自喝自言着：

“难道不是吗？我人又老，钱又无，回家还有老婆骂，不是注定很失败，成废物吗？”

“老赵，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哈！我们不都是这样的吗？我们是小人物，我们就只能适应这个社会的秩序，循规蹈矩，按部就班。这是我们的这个国营体制内根本无法解决的问题，如果你真的想解决，你就只有到体制外去解决，但你付出的代价，可能也会很大，大到你会付出无法承受的损失啊！”

“是啊！有时候人生中最困难的事，不是你无法解决的事，而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该信任谁，甚至你都不知道你该利用谁？这才是悲剧啊！”赵卫东又转换了话题，他的内心，看来是矛盾混乱之极了。

“哎，老赵，你是越说越不像话了哈！不管你这句话是针对谁，但你总是还要活下去的，既然要活下去，就该痛痛快快地活个够，活得快乐！你这番话，该不会是针对我来的吧？呵呵！”

“老王，你少他妈的废话，如果我是针对你来的，又何必来找你呢！我也想活得快乐！我也想活得洒脱！但是，我能吗？我可以吗？我也努力过，我也尽责过，但是，怎么生活总要和我作对，和我过不去呢？”赵卫东拿眼直视着老王狠狠地说，又把一杯酒倒进了肚里。

“你昨天不是还和一个什么女人在一起吗？难道这你也不快乐？你还过得不洒脱？人啊，要知足。知足才长乐哈！”老王也­干­了杯中的酒，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讥讽他地说道。

赵卫东心中那块柔软的地方又被老王说中了，他感觉到辛辣的烈酒顺着喉咙、肠壁慢慢地渗透下去，包围它，侵蚀它，揉搓它，鼓捣它，那个地方变得异常灵敏、异常活跃起来，兴奋起来。

十二、醉酒当歌（4）

十二、醉酒当歌（4）

他的心一阵阵地紧痛，他浑身发热发抖，他的眼里饱含起热泪。他哽咽着说道：

“老王，你知道吗？这么一、二十年以来，我一直在坚持一种东西，那就是人活着，就要有良知，就要有追求。每当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中，只要是做善事，我都义不容辞；每当在需要见义勇为的时候，我都挺身而出，奋不顾身。可是，怎么到了现在，到了中年，我们的周围好像一切都在快速发展，一切都在进步，但怎么人心却越来越不可捉摸，人与人之间那种相互的信任，却越来越遥不可及，令人失望？

我也并非是一个完全的理想浪漫的人，其实，我也是个现实的讲究生活质量的人，我也想认真地工作，一步一步地上进，一步一步地获得我应得的那一份，好好地生活，爱老婆，爱儿子，爱朋友，可是，生活怎么就这么残酷，这么无情，这么不如意呢？当我看到周围很多以前和我一样的人，才能平平，却能哗众取宠，极尽钻营奉承之能事，他们却活得心安理得，志得意满呢？

就像你我喜欢的文学，我这么一、二十年来，我从没有放弃过，一直是孜孜以求，醉心神往。我把它比作我心里的神女，好比在心里种植了那么一簇高贵清雅的兰草，我对她是那么钟情，那么着迷。不管是阳光照耀下，还是倾盆大雨下，我都是那么富有爱心、恒心、耐心和细心地照顾她，不计较付出多少时间和代价，我不希望她像玫瑰那样地娇艳绽放，也不希望她像牡丹那样地雍容华贵，我不喜欢那种令人乍喜的感觉。我只喜欢她静静地生长，不被任何人打扰，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在月光下，她悄然而放，为我自己，我一个人。那种清醇，那种淡雅，那种幽香，这才是我欣赏的生命的最高境界！这才是一种最神秘的美！

可是，这一切，咋就那么遥不可及？那么不可触摸？那么荒诞不经？那么冷酷无情呢？我就像一个小丑，所有人都希望看着我喝醉，希望我出丑，希望看到我最失败的一面••••••“

赵卫东越说越激动，抓住酒瓶又倒了一大玻杯白酒，一仰头喝了下去，然后，伏在餐桌上，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幸好他们为了清静，找的是一家人不太多的餐馆，但还是引来了人们关注的目光。老王四下张望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连声劝慰道：

“老赵，我看你是喝醉了。我知道你近来很烦，工厂改制的事，竞争上岗的事，儿子考学的事，都弄到了一起，确实很杂很烦。但我们毕竟是男人啊，我们不承受，又谁来承受呢？就像耶稣说的：我不下地狱，谁来下地狱呢？呵呵！”

赵卫东仍然没有停止住哭泣，只是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暗哑，到最后，只剩下低低地抽泣••••••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二、醉酒当歌（5）

十二、醉酒当歌（5）

这顿饭不管对赵卫东来讲，还是对老王来说，都是吃得没盐没味的。

在老王的再三追问之下，赵卫东简单地讲了一下这几天和马志忠、李建军之间发生的事情，只是隐瞒了小眉老板那一段故事。老王帮他进行了分析，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开始责怪起赵卫东的愚钝来。

“老赵，我不是说你，你的那些做人的原则，所谓的良知责任，在目前这个社会，真的是太可笑了！马志忠这样做，我敢说，他百分之百是和郭老板有什么交易，人家刘总也是给了你暗示，你说，你一个小小的供销公司副总，你能改变结果吗？你这样做，虽说对大家都是负责任的，但对你个人来讲，有什么好处呢？你这不是在坏人家的好事吗？工厂受损失也好，郭老板倒霉也罢，管你什么事呢？你又得不到一点好处。到现在，你连下一步能不能保住现在的这个位置还很难说呢！你为什么不可以顺水推舟，就按马志忠的意思来办，你不还有好处吗？

现在对了，郭老板犹豫还签不签合约，李建军作为供销公司老总，他肯定要考虑自己的任务，就因为你的自作聪明，这下好了，有可能­鸡­飞蛋打，到头来，他们不把责任全推到你的身上才怪呢！你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都是关系到你今后的命运的两个人啊！我看啊，你就等着吧，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赵卫东仔细想来，也是这么一回事，但他文人似的牛脾气也发作了，他牛哄哄地答道：

“老王，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就是这样的人，做都做了，我男子汉大丈夫，绝不后悔。我不相信，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就不相信会饿死！“

“老赵啊！我看你真的是牛脾气啊！你总不会还很天真的以为，那个刘总对你说的，他和郭老板都很欣赏你，你会去投奔他们吧？你可要想好哦！离开国营企业到私人企业去，私人老板的东西可能比国营企业还厉害得多哦！朱桦会同意吗？虽说现在不搞株连了，但如果你和厂里闹僵了，我想朱桦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你总不会一家人都走吧？朱桦到时不答应，我看你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一想到朱桦，她那张憔悴的脸因激动而发红的样子，赵卫东根本不敢想象，回家后会是一个人什么样的场景。儿子正在中考的关键时期啊！如果和朱桦因为此时闹崩，儿子的将来可要受到很大的影响了！赵卫东有点后怕起来。那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去跟李建军道歉吧！那马志忠呢？应该还有挽救的机会吧！自己是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的，他应该相信自己的出发点也是好的才是啊！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又稍稍好过了一些。

十二、醉酒当歌（6）

十二、醉酒当歌（6）

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老王又劝慰道：

“我想还是可以挽救的，你这个时候，既然已经得罪了李建军，就只有抓紧马志忠了！你主动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谦虚一点，如果必要，也可以把自己痛骂一顿，表表忠心。既然你也不愿意失去现在的一切，就不要再装成一副英雄的样子，该低头就低头，这个社会，是以成败论英雄的，不是看你内心有多么高贵！”

一听到这话，赵卫东的心尖尖都在痛。他没想到，同样是人，怎么自己就不可以坚持自己的原则？难道自己追求内心的高尚有错吗？难道自己就该像一根狗那样，俯首帖耳、百依百顺才可以吗？那还叫人吗？他内心又涌起一种叫自尊的东西，他不愿意这样俯首听命，他觉得自己还不甘心！

“老王，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还不想活得那样窝囊，那样下贱，没有尊严。管TMD，走一步看一步，我就不相信这个社会，就没有我这样的人的路可走。呵呵，我走我的路，各走各的路，如果我走了别人的那条路，那不是让别人都无路可走了吗！哈哈••••••”

赵卫东为自己即兴篡改了那句伟人名言而夸张地大笑起来，他笑得是那样的苦不堪言，笑里带泪，两手在眼睛上不住擦拭，不知是悲伤还是欣喜，惹得一旁的老王也目瞪口呆。

“老赵，你没事吧？要不我们还是去唱唱歌，高兴高兴？还是就各自回家了，你也回家好好想想，看有什么补救的措施？”

“说啥子呢？老子说了今天高兴，要买畅单。走，唱歌去。喂，老王，你娃娃手上资源多，找两个美女来，陪老子开心开心噻！”

“你说什么话哦！你以为我是拉客的嗦？我看还是把你的那个相好叫出来，也让我见识见识啊！”

“滚开些！你这个人就是不老实，叫你安排你却说我的事。呵呵，我的相好，你想看哪个相好嘛？••••••”赵卫东说到这儿，觉得自己失了口，赶紧噤声不言了。

“呵••••••老赵，你口气很大嘛！几日不见，看来你小子隐藏得很深嘛！随便哪一个都可以，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耍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那好啊！老王。那你也把你的马子叫来，我们一起畅欢噻！”

“好啊！不过，我的那个小罗你是知道的，除了波大，就没有哪里可以值得称道的地方啰！”

“嘿，老王，你还在乎这些吗？只要是女的，关了灯还不一样的吗？”

赵卫东一说完这话就后悔，他举得自己失了口徳。自己到底想叫谁来呢？是小眉，还是小艳？如果今晚自己想放纵的话，小眉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小艳是自己内心的最爱吗？今天下午自己不是还无意识地走到她们学校方向去了吗？

他鼓起勇气拨通了电话。

十二、醉酒当歌（7）

十二、醉酒当歌7）

小艳的电话响了几声，赵卫东赶紧就挂了短话。他的心又喜又惊。喜的是，很快又可以见到自己喜欢的人，那种内心的异样之情，那种心情荡漾，让他很陶醉。惊的是，昨天自己才和小艳见过面，还煞有介事地故作高尚拒绝了她的示爱，今天又打电话，又该找什么样的理由呢？那不是暴露了自己狼­性­的本来面目，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赶紧挂了电话，就像一个还没有做好准备的小偷那样，还在门外徘徊，还在说服自己，为自己打气。

小艳的电话马上就打过来了，赵卫东一看来电，心里就说不出的慌张，他犹豫着该说什么样的话，该找什么样的借口。

老王看他犹豫不接电话，就想抢过电话来说话，赵卫东转到一边去，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小艳。”

“赵大哥，是您找我吗？怎么电话只响了几声，你就挂了呢？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是这样的。可能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手机，就拨通了你的电话，没，没事••••••”赵卫东有点不能自圆其说地撒谎道。

“哦，是这样的啊！我一个人在寝室里看书呐！您上次跟我谈到的萨特和波伏瓦的故事，我正在看呐。是美国作家黑兹尔•罗利写的《面对面》，对吗？我还正有问题想向您请教呢！您在­干­嘛呢？什么时候您才有空呢？”小艳在电话那头发出邀请到。

一听到萨特和波伏瓦的名字，赵卫东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上次自己有意无意间的显示，其实只想表达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暧昧之情。没想到，一个女孩已当了真，把书买来认真地读，还有问题向自己请教，那不是明摆着在向自己表露心迹吗？而这一切，不正是自己心向往之的吗？她虽没有明说，但自己也该想像得到，她该有什么样的问题！赵卫东觉得自己就像做了贼一样，还在这里装得若无其事。只是自己是偷了别人的心的贼。

十二、醉酒当歌（8）

十二、醉酒当歌（8）

老王看他在一旁拿着电话不说话，就抢过电话来大声嚷道：

“哎，美女，你赵哥想请你出来唱歌，他又不好意思说。你在哪里？告诉我们地方，我们马上过来接你！”

赵卫东被逼无奈，只得抢过电话来说道：

“小艳，你别听他乱说。我们是想去唱歌，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真的不好意思！”

“没关系啊！我喜欢唱歌啊！我早就想叫您请我唱歌呐！正好啊！您们在哪里啊？我自己过来就可以了。”小艳开心地答应道。

赵卫东不好再假装了。他连忙说道：

“不，不。你在家里等我们吧，我们过来接你！也是一个你认识的朋友，都是我们文联的，就是电子厂那个写诗的王老师。”

“那好啊！不过，赵大哥，我过来您觉得妥当吗？要不，我就不过来了？”

“没事的，不要紧的。他是我很好的朋友，好多年了。况且，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对吧？小艳。呵呵！”

“是啊！我们是没有什么的！”

赵卫东明显感觉到小艳的情绪低落了很多，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了，就平静地说道：

“那这样吧，小艳，我们过来接你，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到你那里你才方便？”

“现在吧。反正我也闲着无聊。我在宿舍楼下等您们！”

“好的。我们大概十多分钟就到。”

赵卫东和老王开车向小艳那里驶去。老王也联系了自己的相好。赵卫东见过，是一个幼儿园的老师，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儿子都七八岁了，还是一副很年轻的打扮，故作清纯，装模作样的神态，嗲声嗲气地说话，让人好笑又让人反感。为了防止等会儿老王乱说，赵卫东事先交代道：

“老王，那个小艳你也认识的，就是我们文联搞活动一起过的，一中的老师周艳。人家还是一个未婚女孩，和我只是一般的朋友，等会儿你不要乱说哈！”

“呵，老赵，你可以哦！我刚才听你小艳小艳地叫，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原来是一中的那个女孩子嗦！人长得很漂亮，气质清纯，很有才情。不错不错！老赵，你小子有几下子哈！呵呵！”

“王胖子，你娃娃不要乱说哈！特别是你的那个女人，等会儿也交代一下，不要乱说，人家还是未婚女子，不像你我都是老同志了！你平时怎么说我都可以，今天可要给我一点面子，注意点哈！不然，老子要和你翻脸的哦！”

“你放心，我会大大地表扬你娃娃的。我们老赵，才华横溢，*倜傥，又是正人君子，气度轩昂！怎么会和我们这种文痞流氓一样呢！哈哈哈哈••••••”

赵卫东一听老王这样放肆地嘲弄自己，真后悔自己的失言。谁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想放弃，又不可能了。他只有厚起脸皮向老王讨好道：

“老王，王哥，您今天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嘴下留情哈！改天我再请您喝酒，您想咋样都可以！今天就放过我哈！我和她真的是普通朋友，您不要让人误会了哦！拜托！拜托！”

“哈哈！你老赵也有今天哈！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有逼你哈！我会给你面子的！给你面子就是给我面子嘛！我们都是文人的嘛！对吧！老赵。哈哈哈哈••••••”老王一脸坏笑道。

赵卫东无语，只有打掉了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吞了。

一路上，城市的街道还热闹非常，人来车往，灯红酒绿，成双成对的人中，又会有多少*男女？有的是男人勾引了别人的老婆，或者是自己的老婆引诱了他人的老公？赵卫东一边感慨着，一边尽情地呼吸着空气中那一股暧昧、糜烂的气息。

十二、醉酒当歌（9）

十二、醉酒当歌（9）

一行四人来到了星光灿烂歌城。赵卫东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小艳落落大方地和老王说着话，很尊敬地叫着“王老师”，老王想开几句玩笑，也被声声“王老师”堵住了嘴。她不时还和老王的相好罗琳嘀咕几句，显得很熟悉亲热的样子，“大姐大姐”地叫着，反而弄得赵卫东在一边很不自然，就像自己的心里有鬼似的。

刚一坐定，赵卫东绅士地先询问两位女士的意见，看喝什么酒，罗琳说要喝红酒，小艳一看价格，298元/一瓶，想这样一敞开了来喝，担心赵卫东花太多的钱了，就率先说道：

“罗姐，我们都喝啤酒吧，赵老师和王老师都喝啤酒，我也想喝啤酒，就剩你一个人喝红酒，好没趣哦！不如我们都喝啤酒，这样也好耍一些！”

赵卫东向小艳投去了很感激的一瞥。他在心里不禁赞赏起她的懂事体贴。

罗琳没话说了，看了老王一眼，老王一副好像没有看到的样子，心里就有点不高兴，就勉强地说：

“好嘛。既然大家都喝啤酒，我也不能例外噻！人家小艳老师都要喝啤酒，我还装什么怪呢！哪叫今天是赵老师买单，当然得听赵老师的安排啰！你说是吧？赵老师。如果哪天是老王请我喝酒，我就不得将就他了哦！”

“没事的，没事的，小罗老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嘛！大家只要高兴就行！”赵卫东假模假样地说道。

罗琳酸溜溜的这番话，本来是想说给老王听的。她感觉到老王从一见小艳的面以后，眼睛就在小艳的身上绕来绕去的，根本没有拿正眼瞧过自己，她的目的是想惹起老王的注意。可是老王一听这话反而更不高兴了，就反­唇­相讥道：

“罗琳，我看你这个过气的老美女，还真的有点作怪哦！”

“王虾子，你说的啥子话？不安逸我就明说，既然你们看我不顺眼，那我就走！”

已经拿起话筒准备表现一番的罗琳一听这话，嘟起嘴吧，一摔话筒，一副生气要走的样子。

赵卫东连忙上前拦住，好言相劝到：

“小罗老师，你不要和老王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这张嘴，从来就是这样嘴臭的，不然我们咋会叫他王烂眼呢！你们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他的脾气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呵呵！”

罗琳止住了脚步，但还站在门口，一副随时准备要走的摸样。小艳也上前劝阻道：

“罗琳姐，你就不要生气了嘛！王老师是和你开玩笑的，快点，你点的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马上要开始了！”

老王见状，也怕刚开始的晚会就这样搞砸了，就放低声音开口劝说道：

“罗琳，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装神就要被打疼的哈！快点，我来陪你唱这首歌。”

“赵老师，您看嘛，他这个王烂眼哪里是说的人话嘛！他越是这样说，姑­奶­­奶­今天反而不走了，装神就装神，我们今天看哪个龟儿子是胎神哈！呵呵，难道我还怕你了不成！哈哈哈哈••••••”书包 网 想看书来

十二、醉酒当歌（10）

十二、醉酒当歌（10）

罗琳转怒为笑道。泼辣粗鲁的语言，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娇嗲嗲的做作，反而有种真实感。她清脆的笑声，把屋子里的气氛也引得活跃起来了。

罗琳不愧是幼儿园的老师，她的民歌唱得很抒情，在大家的吆喝鼓励下，她还活泼地唱了一首儿歌，逗得老王忍不住在她的脸上又亲又啃，还抱着她在屋子里跳了几圈舞。那亲热大胆的动作，让坐在一边的小艳害羞地低下了头。

赵卫东一直和老王划拳行令，酒也喝了很多。小艳很乖巧地坐在他的身边，若即若离的，让赵卫东的各种感官和触觉都异常活跃起来。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大声地喊唱，大口地喝酒，就是很少正视小艳的眼睛，也很少和她说话。但其实，他强烈地感觉到小艳的脉脉含情，和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在自己的身上的温暖注视。她也时不时地和老王猜十五、二十拳，­精­明的老王总是被她的聪明机巧打败，她脆生生的笑声，让赵卫东很是陶醉，让他完全沉浸在了这种*男女的美好气氛里。

老王拉过罗琳，搂在自己的身边，嬉笑着对小艳说道：

“小周老师，你也唱几首歌给我们听一下噻。光是这个老巫婆唱，把我的耳朵都听厌了哈！”

罗琳撒娇地在老王的身上又捶又打了几下，丰满滚圆的胸脯在眼前滚来滚去的，惹得赵卫东耳热心跳不已。

小艳站起来点了几首九十年代的歌曲，一是许茹芸的《味道》，二是蔡琴的《三年》，还有也是许茹芸的《如果云知道》。她的歌声，和罗琳完全是不同的风格，一会儿像夜莺在低回婉转，一会儿像黄鹂在高歌浅唱，但都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涩涩的青草的味道，让人留恋回味，惆怅不已。

特别是那首《如果云知道》：

爱一旦结冰

一切都好平静

泪水它一旦流尽只剩决心

放逐自己在黑夜的边境

任由黎明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想你的心

化成灰烬

真的有点累了没什么力气

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哽住呼吸

爱你的心

我无处投递

如果可以飞檐走壁找到你

爱的委屈不必澄清

只要你将我抱紧

如果云知道

想你的夜慢慢熬

每个思念过一秒

每次呼喊过一秒

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

如果云知道

逃不开纠缠的牢

每当心痛过一秒

每回哭醒过一秒

只剩下心在乞讨

你不会知道••••••

直达赵卫东的心灵深处，她就像是一片云，在对天空独自诉说，诉说一种云对天空的依恋，一种云对天空的衷情，诉说一种无法抵达的哀伤。赵卫东感觉自己这片天空，根本无法承载这样的感情。他的天空太灰暗了，只有凄风苦雨，没有风和日丽，更不可能有那么一片灿烂的云霞。

在送小艳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唯有深邃的夜空上，有几颗星星在闪烁，也像是在诉说，诉说着一个千年不变的故事，千年不老的传说••••••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我心待明月，明月奈我何！”赵卫东在回家的路上，不停地叨念着这几句诗句。

十三、天地人心（1）

十三、天地人心（1）

已是晚上十二点半。

走进宿舍楼道，赵卫东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扑扑地跳了起来。他不知道回去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狂风暴雨。

轻轻地开了门，他没有先开灯，摸黑悄悄地走到了卧室，看见房间里黑漆漆的，朱桦一个人躺在床上，看样子已经熟睡了。赵卫东松了一大口气，才转身把门轻轻地拉上，回到了客厅。

打开灯，赵卫东坐在了沙发上，看到家徒四壁。一台十八寸的电视机、一台步步高VCD、两台简单的音箱，唯一值钱的联想电脑摆在客厅角落的一张办公桌上那是他工作写作的地方。窗台，是隔出来的厨房，一台微波炉放在一张小桌子上，那是他们一家三口吃饭的地方。赵卫东感慨万端。是啊，自己什么时候真正静下来看过自己的生活，反思过目前的处境？虽然说自己和朱桦都不是很看重物质生活的人，但是，儿子就快要长大，上大学和今后结婚生子也不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自己是该好好地考虑了才是。虽说自己一向主张“儿孙自有儿孙福”，但作为家长，能为后代多做一些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到底为这个家做了多少，除了存折上的几万块钱而外，可能唯一值得自己骄傲的事，就是自己得了几千块钱版税的一本诗集，和被编入几本散文集里的几十篇文章而已。这些在这个日益喧嚣物质至上的时代，还有什么用吗？自己的儿子，将来还会看重这些吗？如果自己不在这个世界了，他会如何来处理这些东西？该不会是和垃圾一起卖掉？还是付之一炬，随风飘散而去？赵卫东心疼了。他真的觉得自己几乎一无所有了！

那些和小艳老师、小眉老板的风花雪月，不过是自己平庸生活的一丝亮点罢了。再说句难听的话，不外乎是自己快要完结的人生前的蹦蹦哒哒，就像一只被杀前临死的狗，伸伸腿、狂吠几声，也最终改变不了自己悲惨的命运。如果自己一味地还深陷其中，可能比一条狗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卫东心酸了，比心疼还要难受许多！他的眼里不知不觉地有了眼泪。他不知道这是为自己，还是为这个家庭而流的眼泪？他想，如果自己是为这个家庭而流的眼泪的话，可能自己心里还好受一点，至少说明一点，自己还有良心在！

他坐了一会儿，起身到卫生间去洗澡。他想和着哗哗流淌的热水，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把自己的身心都畅快淋漓地洗一遍。他觉得自己很脏，甚至比*还要肮脏！今天自己能这样来反思，他感到十分欣慰，他想脱胎换骨，他想重新做人。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三、天地人心（2）

十三、天地人心（2）

赵卫东就是在这样的心理状态下洗了十多分钟的澡，他一边痛骂自己的无能和无耻，一边回忆着以前和老婆恋爱的时候，儿子刚出生的时候，第一次发表作品的时候，第一次被提拔当上副总的时候，和家人一起春节快乐回老家看望父母的时候••••••他想着以前的一切的好，他的心里慢慢地温暖起来，他那颗快要僵硬的心终于开始软化，开始生机勃勃地跳动起来。他甚至有了想和朱桦好好地温存一番的想法。

他擦­干­自己的身体，裹上棉袄，赤身*地跑进了卧室。他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被子，紧紧地搂住了朱桦温暖的身体。朱桦可能还在睡梦中，她只是轻轻地翻动了一下身体，又沉沉地睡去。

赵卫东把手伸进了朱桦的睡衣里，他用手轻轻地拨动着她的身体，朱桦的身体慢慢有了反应，轻轻地呻吟了两声。赵卫东像是得到了鼓励一样，他开始慢慢往她身体的下面摸去。朱桦的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反应，她的呻吟声更大了，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赵卫东的身体已经蓬勃高涨起来，他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想慢慢地来享受这个过程。他很有耐心地慢慢亲吻她的耳朵，她的脖颈，她的脸颊，她的嘴­唇­。他感觉到朱桦的嘴­唇­慢慢地张开，呼吸若兰，他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唇­，他伸出舌头慢慢地舔舐她的­唇­，她那柔软甜蜜的­唇­和舌尖••••••

赵卫东的心都要融化了。朱桦的每一点微妙的回应，都是对他的最大鼓励和激励，他的心里是好久都没有过的巨大的幸福感。他轻轻地开始脱掉朱桦的裤子，她的下面已经春潮涌动了。我的芳菲草地，我的美丽的家园。当把裤子推脱到朱桦臀部的时候，赵卫东遇到了一些阻力，他急不可耐的心有些烦躁，他想用力了。

哪知道，朱桦火热的身体像是知道他的用意似的，轻轻地一翻身，裤子就顺滑地掉了下去。她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她的­唇­和他的­唇­深深地吻在了一起，他顺势翻身到她的身体上面，她的双腿也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他和她，就像两条充满欲望的鱼，经过了千山万水的跋涉，终于来到了理想的生命归宿之地，那么不顾一切地，那么忘情地，开始了生命的那一段最快乐的旅程••••••

完事后，他和她还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他和她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呼唤：

“我爱你！我要你永远这样来爱我！”

“我也爱你！我会永远爱你的！”

看着朱桦安然入梦地睡去，赵卫东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这几天的事情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久久不肯离去。

他不想今晚就告诉朱桦今天发生的事情，虽然早晚她也会知道的，但是，至少今晚，是平静、温暖、幸福的一晚！今天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没有错！就算今后风暴会来临，他也宁愿自己独自来承受这一切，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想到这里，赵卫东终于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三、天地人心（3）

十三、天地人心（3）

一连几天，都是在风平浪静下度过。

郭老板没有来，李建军也是偶尔到公司来一下就走，马志忠好像也消失了一样，根本没有一丝音讯。公司上下依然按部就班地工作，就连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小杨主任，也没有流露出一点反常。见面也和赵卫东有说有笑的，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他每天按时上班回家。小眉老板在第二天给他发过一条问候­性­的短信，他也只是简单地敷衍了一下，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冷漠的气息。小艳倒是隔三岔五就会给他打一个电话，除了通报一下儿子的学习情况而外，那话里有话的弦外之音，他也当不解风情似的“呵呵•••嘿嘿”地一笑了之。赵卫东知道，这越是平静，越是风暴要来临的前奏。他反而极有耐心地等待着状况的出现。

又到周末了，又到了儿子回家的时候。

这天下午五点刚过，赵卫东收拾完手上的事情，正准备回家。他计划今晚给儿子做一顿好吃的，芋儿烧­鸡­和水煮牛­肉­，外加白水煮青菜萝卜。这些都是儿子和朱桦喜欢吃的。早晨他就叫朱桦去把菜买回来了。做菜是他周末放松自己和联络家人感情的最好方式，也是他犒劳自己喝几杯酒的愉快时光。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看到朱桦围绕自己的温暖目光，还有儿子和自己打闹，和朱桦顶嘴撒娇的摸样。

就在他准备提前回家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赵总，我是小史，您晚上有空吗？我想请您一起吃顿饭，不知您肯不肯赏脸啊！呵呵！”

“哦，是小史啊！你有什么事情吗？今天可是周末，你知道的，我儿子周末才回来一次，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我们能不能改个时间？”

小史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着勇气继续邀请道：

“哦，那太不巧了哈！赵总，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好久没有和您在一起了，就是想请您吃一顿饭。不过，不过您有事就算了！我改天再提前约您吧！”

赵卫东听到这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小史是专门负责广东那个片区销售的，平时和自己接触并不多，今天特意来请自己吃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对自己说，或者是想从自己这里探听点什么。虽说自己并没有什么内部秘密可探，但说不定，从小史那里，自己也可以探听到一些事情。打定主意，他就客气地回答道：

“小史，你一番好心请我，我不答应不是太不给面子了吗？这样吧，我先回去一下，把家里的事情安排一下，我们六点半见，好不好？”

“好啊！好啊！赵总，那您先忙，我们六点半还是在南河那家河鲜馆见面。我马上就去订位子！”

十三、天地人心（4）

十三、天地人心（4）

赵卫东放下电话后，就马上往家里赶去。他答应了儿子要做芋儿烧­鸡­和水煮牛­肉­的，水煮牛­肉­要现做现吃，肯定是不行了；但芋儿烧­鸡­花的时间要长，他可以先把它烧在锅里，等朱桦回来照看一下，儿子回家就可以吃了。至于白水青菜萝卜，朱桦也可以做的。

他把芋儿烧­鸡­用小火烧在锅里后，朱桦就回来了。他给朱桦说明了情况，朱桦也赞成他去。在他出门时，朱桦还亲热地在他的脸上摸了一下，叫他少喝点酒，算是对他的自觉与体贴的奖赏。

赵卫东怀着一腔好心情打的到了南河边。一进门，他就看见小史在靠窗的一个角落向他招手。赵卫东客气地寒暄后，就坐了下来。

菜很快就上回来了。一斤黄辣丁，二斤青波，一份卤水拼盘，几样小菜。赵卫东一看，觉得小史不愧为销售人员，两个人吃，荤素搭配合理，既不寒酸也不浪费。他的心里一阵满意。

“赵总，我们还是先喝点白酒吧？您看呢？”小史客气地问道。

“好啊！小史。我们就一人先来二两泡的枸杞酒咋样？不够再要。”赵卫东随便地说道。

“这哪行呢！今天是我请您赵总吃饭，您就不要客气，我们来一瓶茅台咋样？”

“茅台就算了吧！小史，我知道你今年销售任务完成得很好，奖金也不错！但还是节约一点吧！”赵卫东真诚地推辞道。

“那不行，赵总。我能拿那么多奖金，还不是靠您赵总关照啊！今天，您就让我多出点血，算是我对您赵总的敬意！”小史边说边对旁边的促销小姐说道：“拿一瓶飞天茅台来，要资格的哈！”

赵卫东一看拦不住，也就不再推辞，他拿出自己的玉溪烟来，正准备点上。小史一看，赶忙拉住他的手，拿出自己包里的两包中华烟来，递给赵卫东一包，然后说道：

“赵总，您和我就不要客气了！今天算是我孝敬您的。平时我经常在外面跑，也很少有时间请您赵总，今天能请到您，是我的荣幸哈！以后有什么事，还望您赵总多关照哦！”

赵卫东的脸上有些尴尬起来。小史今晚这样，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三年多来，表面自己是负责采购和行政，但大的设备和材料采购都要通过厂里，李建军也抓得很紧，剩下一些边角余料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油水，赵卫东也严格按照采购制度来进行。说白了，他就是一个管后勤的副总。后勤又有办公室主任小杨，自己连签单权都几乎没有，年终拿点奖金，他只是那行政人员的平均奖金和系数，和业绩好一点的销售人员都没法比。小史负责的广东片区一直是厂里的重点，业绩很好，小史的收入，远远高过自己。他们只是给他这个副总面子，平时见面也很客气，但能真正把他看上眼的销售人员，可能没有几个。赵卫东也很清楚这点，他只是不计较，表面都和和气气而已。

今天，小史对自己突然客气起来，赵卫东感觉还不太适应，刚才说的话，明明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他是冲着自己的什么来的呢？赵卫东有点不明白了。

同时，他又对自己目前的处境而感到悲哀。一个所谓的副总，在下属的面前都显得底气不足，一顿好饭、一包好烟，就可以让自己心怀感激，看来自己真的是太掉价，太不足轻重了！他在心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店堂里人声鼎沸，火锅的热雾扑在玻璃上，雾蒙蒙的。赵卫东看见自己的面孔映在玻璃上，影影绰绰的，面目狰狞可恶••••••

十三、天地人心（5）

十三、天地人心（5）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喝了几杯酒后，小史开始说话了：

“赵总，您知道这段时间李总在­干­嘛吗？”

“我怎么知道他在­干­嘛？他­干­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赵卫东不高兴小史这样说话的方式，冷冷地答道。

“呵呵，是啊！他­干­嘛是跟你没什么关系。可是，跟我们厂的改制可有很大的关系啊！”小史故作神秘地说道。

赵卫东更不高兴了。他想，既然是跟厂里的改制有很大的关系，那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就更牵扯不上了。俗话说：“你为鱼­肉­，人为刀板”，那还不是被人宰的命运嘛！这样重大的事情，既然你小史都有能力知道，那还找我来­干­嘛呢？赵卫东不说话了。他瞪着小史看了一眼，就埋头继续拈菜喝酒。他其实内心都很后悔来吃这顿饭了。

小史看他不做声，就继续说道：

“赵总，我今天请您来，就是想告诉您，如果我们不做好思想准备，可能最后吃亏的就是我们。特别是您，可能得罪了人，被人卖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呐！”

“小史，那你说说，我是怎么得罪人了？我得罪了谁了？”赵卫东有点生气地问道。他想，这完全是小史想来探听自己的底，故意设计好的一个圈套，或者说是一个局。他的书生意气也故态萌生了。

“赵总，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最近好像和马副厂长也走得很近。但我听说，您昨天和李总大吵了一架，好像是为了郭老板来厂里订货的事。听说是因为您写的一个报告，才让郭老板决定不签长期供货合同的。好像郭老板连短期合同都不想签了。有这回事吧？”小史明知故问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这又咋啦？我不过是尽了我一个知识分子该做的，尽了我一个职工该做的本份而已。我没有针对任何人，我只是把可能会产生的各种风险，做了一个情况说明罢了。至于领导该怎么考虑，别人会怎么想，我不知道，我也管不着！我想，他李建军不会认为就是我的这个报告，而影响了他的销售业绩吧？何况，这样不顾风险的销售业绩，也值得我们好好反思！”

“赵总，您说的这些都没错。但是，您仔细想过没有，作为我们供销公司来讲，我们的职责就是最大限度地保证我们的产品更多地销售出去，保证我们今后的产品销路顺畅。只要郭老板愿意签长期合约，对我们目前工厂资金紧缺的情况来说，不是好事吗？至于风险，做生意肯定有风险，只要现在价格合理，未来的风险，就不是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该考虑了的啊！”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难道我作为一个中层­干­部，提了我个人的看法，难道也有错吗？如果说这样就得罪了他李建军，或者是其他什么人，那我也没办法。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无话可说！”

“赵总，话是您这样说的。可是，您知道吗？这不光是李建军一个人的想法，可能，就是马副厂长，也是这样想的啊！我听说，郭老板本来是李建军的老朋友，这次马志忠主动和郭老板走得很近，也是想和李建军搞好关系啊！”

“小史，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可不能乱说的啊！怎么马志忠反而想和李建军搞好关系，这不对吧？你会不会把关系搞反了哦！”赵卫东越听越不明白了。

“赵总，这个您就不明白了。你是知道的，本来郭老板那里一直是我负责的，刘总和我的关系也一直不错。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我的背后也是李建军啊！很多事情都是李建军和郭老板刘总他们商量好后，具体由我来办来­操­作就是了。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外乎是他们吃了­肉­喝了汤，吐了一点渣渣给我吃罢了！”

十三、天地人心（6）

十三、天地人心（6）

赵卫东听得是目瞪口呆。他可从来不知道，这个销售里面还有这样的名堂。今天小史不说，他可能一辈子都搞不清楚。但是，小史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番话呢？他有什么用意吗？像自己这样无足轻重的人，他跟自己说了，自己又能帮到什么忙呢？他不可能为了泄私愤而笼络自己。说难听一点，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上，对别人，自己还有什么用呢？赵卫东警觉起来。他感觉今天这顿饭，不说是鸿门宴，也不是那么好白吃的了！他不做声地看着小史，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赵总，我听说这次工厂改制，厂里一直有两种势力在斗争。一是以李建军他老丈人为首的保守派，您可知道，李建军的丈人在总厂可是当了十多年的一把手，他和上上下下关系很好，包括部里的很多老领导，好像都是他的老上级，都是他的山东老乡。他们是主张在现有体制下，引进一、两个大一点的私人公司，表面上是国有股份占大股东，实际上，他们会和自己关系极深的私人公司来合作，变相转移国有资产。比如说郭老板，我听说他们以前是计划拿签长期合约的钱，来当成自己投资入股的股份，这样，既保证了自己的长期利益，又占有了工厂股份，一举两得啊！

另外，就是以总厂现在的老板和我们的老板为首的，他们是想按市场经济的手段来改制，公平竞争，引进一家大型的在业内有实力的现代企业来合作，就算是被兼并控股也可以，真正的搞现代股份制的改造。

赵总，您想一想，您这样做，是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堵了人家的财路吗？现在销售公司都在流传这样一个说法，说您和李总有矛盾，说您想出风头，挖空心思想阻止和郭老板的长期合作，说您坏了工厂的大事。您说，他们不是想把您树成众矢之的吗？同时，也在给厂里施加影响和压力啊！他们的用心是非常险恶的。您可要小心啊！“

赵卫东的冷汗都被吓了出来，他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复杂。但是，那小史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呢？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难道不怕被李建军之流知道后，打击报复吗？他不也和李建军有利益纠葛吗？他这样做，一定还有更深的意义在！

“小史，你说的这些我今天是第一次听到。很触目惊心啊！看来你的能量也不小啊！不过，小史，我也很感谢你对我说这番话！这说明你对我的信任。谢谢你！但是，小史，请恕我直言，今天你跟我说这些，你到底有什么想法？你想达到什么目的？我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你是不是太抬举我，找错对象了啊！”赵卫东直接了当地问道，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再这么虚与委蛇了。

“好，赵总。这就是我今天来找您的原因。我就欣赏您这样的男人，正直正派，敢作敢当！”小史大声地说道，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双手举起，恭敬地又说道：

“赵总，请让我先敬您这杯酒，喝完后，我再慢慢地告诉您！”

“好，­干­！”赵卫东气势如虹道。

十三、天地人心（7）

十三、天地人心（7）

小史吃了几筷子的菜后，拿出烟来自己点上，他并不理会赵卫东的注视，还悠闲地吐了几个烟圈后，才缓缓地说道：

“赵总，说实话，我今天跟您说这些，也是考虑了很久才下决心的。说难听一点，我之前是李建军的人，是靠拍他的马屁、陪他打麻将才换来的。这么几年来，他让我负责广东地区的销售，表面上看我的提成很高，一年下来也有二三十万吧。可是，真正落到我手里面的，才一半还不到，都被李建军拿走了。我是敢怒而不敢言啊！您知道，我们销售人员，在外面东奔西跑不说，还要花出去多少打点的钱，除掉这些，到我手里的更加可怜了！哎，谁叫我们是在别人的手底下混饭吃呢！如果不愿意，别说你还想负责这个地区，就是销售工作，你都别想再做了！哎，说起来可怜啊！我们堂堂国营企业的供销公司，连私人老板都不如，完全是他李建军一个人的家天下啊！”

赵卫东对下面销售人员的反应还是有所耳闻，都知道销售是一个单位的肥缺，有时候，一个销售老总的地位，可能一个一般的副厂长也不如啊！在厂里，李建军除了厂长和分管销售的副厂长马志忠、财务老总而外，他就没有把几个人放在眼里。加上他老丈人在总厂的地位，很多人都怕他三分。但赵卫东从来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种内幕，看来，一年下来，他李建军的收入颇丰哦！和自己一年下来五、六万的收入相比，那就是九牛一毛了。想到这里，赵卫东除了替小史感到不平而外，更对自己的现状愤恨不已。

“小史，难道你就是为了这点利益的不平就想和李建军过不去？你难道不怕他对你打击报复吗？你对我说这番话，又有什么用呢？说起来惭愧，我连你们这些销售人员还不如呢！我的命运也是在别人的手里啊！哎••••••”赵卫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是啊！我们下面的人都知道这个情况，大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这次工厂改制，也许就是一个改变的机会。听说总厂大老板和李建军的老丈人关系不好，他是支持通过公开公平的市场手段来吸引有实力的企业加入，把我们厂改制成现代的股份制企业，真正走上市场化规范化的现代企业制度，为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打下坚实的基础。您就是我们眼里的现代管理人才，我们供销公司，就该让您这样德才兼备的­干­部来管理。我是代表我们下面的人的心声的！特别是昨天您和李建军吵架以后，我们下面的人都在议论，我们都想支持您！”

“呵呵！谢谢大家的好意啊！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有能力来领导大家哦！你们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呵呵••••••”

赵卫东不自然地­干­笑了几声。他知道也许这是小史他们的心里话，自己也有这个能力来管好供销工作，但是，最后工厂会向哪个方向来改制？两种力量的博弈，最终谁会胜出？就算总厂老板也倾向于用现代的体制来进行改革，李建军之流会不会轻易放弃？他们之间又会不会形成一道利益的统一战线？毕竟，目前的现实是，我们国有企业的传统体制，已经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关系，不是哪个人能够轻易改变的。那是对传统势力的严重挑战啊！不是听小史说，连马志忠都倒向了李建军那边，那最后的结局会咋样？就很难说了！小史他们这一部分职工，并不能代表什么，更不能说明什么！自己千万不要幼稚地信以为真，相信理想，相信公平。还是明智一点为好啊！就像朱桦说的那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才是生活在现实面前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十三、天地人心（8）

十三、天地人心（8）

小史看赵卫东陷入到深深的思考之中，以为他已经有所动心了。就继续说道：

“赵总，不是我们异想天开，最近一段时间，厂里上下对改制的问题可以说是议论纷纷。我们都不愿意看到工厂有一天会变成李建军之流的天下。作为我们供销公司来说，更不想让他李建军一个人独霸一方，肆无忌惮。这次，您在郭老板的事情上给他们一个忠告，至少引起了他们的重视，这就是一个信号，一个好的信号。毕竟，现在还不是他们之流的天下，他们还会有所顾忌，他们也会权衡得失，他们也会在乎公平和公理！因为，最终还要部里、大老板来决定，大老板也会听取各方面的合理意见！我相信，等过几天大老板回来后，也会对您的这种态度表示赞赏的！”

“呵呵，是这样的吗？但愿如此哈！不过，我可没有这么乐观，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我倒没有想得那么远！”赵卫东心平气静地说道。

“赵总，这就是您值得人尊敬和佩服的地方啊！您能做到不卑不亢，有理有节，大公无私，我想，没有几个老板不会器重您的才能和品质的。就算是今后的私人大老板，也会人尽其用，喜欢做实事的人的。我们支持您！何况，您还是总厂大老板特别欣赏的一个人，我相信，这次改制成功后，您一定会受到重用的！金子总会发光的！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啊！”小史眼睛发亮地说道，好像他已经看到了光明的未来了一样。

一听到大老板的名字，赵卫东心里一惊：这个小史不简单啊！他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清楚，这完全不像一个小小的销售人员的背景。他难道有什么背景吗？他不会是谁派来探听自己的虚实的吧？在厂里，虽然说自己的口碑很好，但能知道总厂大老板也很欣赏自己的人，可没有几个啊！赵卫东警觉起来了。

“小史，看来您真不简单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总厂大老板也很欣赏我，你怎么知道的呢？你这样说，未免太抬举我了吧！呵呵！”赵卫东说完，拿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史，嘴角流露出不自然的冷笑。

“呵呵，赵总，看来您是不信任我啊！在厂里，我也是混了十多年了，上上下下不说关系都很好，但总也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吧！您的情况，在厂里不说是尽人皆知，您的为人，您的能力，至少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您这么多年以来，对名对利您不看重罢了！但明眼人都心里有数啊！呵呵！”

小史的话，虽说听起来有明显的拍马屁的味道，但句句都让人很舒服。赵卫东不禁也有些自得起来。他想，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走大老板这条线的，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溜须拍马，虽然说那些溜须拍马的话也确实让人难以拒绝。“水遇堵则绕，遇曲则弯”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啊！赵卫东不禁这样想，就准备结束了话题：

“小史，我们不要说这些了吧！您的好意我领了！但是，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心里最清楚。该我做的事，我绝不推诿，不该我做的事，我也绝不勉强。来，我们喝酒！这杯酒，就算我借花献佛，谢谢你的这番真诚的话！”

“好，­干­杯！”小史客气地应声道。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四、家和万事兴（1）

十四、家和万事兴（1）

和小史分手后，赵卫东找借口，一个人心事重重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街上的行人和汽车已减少很多，喧哗的城市慢慢地停歇下来。昏黄的路灯在薄雾下发出暗淡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影子一会儿长一会儿短的，他感觉自己就像行走在城市的一个鬼魅那样，孤独游离在尘世之中。

他不知道回家该不该把这些情况告诉朱桦，以前他可是隐藏不住话的人，有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和人分享，特别是老婆和家人，还有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搞不清楚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在儿子上初中以后吧！随着朱桦的唠叨越来越多，怨言越来越多，他就慢慢地习惯把心事埋在心底，习惯独自享受；或者是和朋友一起打打牌，喝喝酒，闲扯乱发牢­骚­一番，那种压抑也就得到了暂时的缓解，内心也就得到了一定的平衡，回家也就能忍耐住朱桦的闲言碎语和难看的脸­色­。

还是暂时不说，等到了事情爆发的那天再说吧！这两天难得的和朱桦的和睦相处，让他不愿意打破这平静，面临家庭和工作的双重折磨和打击。

但是，刚才和小史的谈话，也让他心事重重，一种交织着郁闷、怀才不遇、不满和愤恨的情绪，在胸中交替上升，使他烦躁不安，憋屈得很。他想大吼一声，可一看空当当冷清清的街道上，自己一个人独自踽踽而行，真怕吓坏了偶尔的过路人，把自己当成了幽灵或坏人。

他试着想拨小艳老师的电话，他想，如果自己给她诉说一番的话，一定会得到很好的安慰。可是，在输入了电话号码以后，他还是没有勇气，摇头挂掉了。他想给小眉老板打个电话，可是又该说什么呢？自己可以向她倾诉一切吗？她能理解能信任吗？每当想起小眉老板，她和马志忠在一起的影子总会浮现在自己的眼前，那种感觉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哎，还是算了吧！不管是什么样的冲动，自己还是要忍耐，要学会拒绝！赵卫东苦笑了一下，他觉得在夜空中，那苦笑比夜幕还要惨淡！

走上回家的楼梯，赵卫东振作了一下­精­神，揉了揉僵硬的脸，努力露出点微笑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四、家和万事兴（2）

十四、家和万事兴（2）

“回来啦！儿子，快去给你爸泡一杯茶来，让他解解酒！”朱桦正蜷在沙发上看电视《金婚》，用手推了推身旁的儿子说道。

赵卫东没有马上说话，心里却很温暖受用。他换掉鞋走到她呣子的面前，挨着儿子赵武坐下后，用手在儿子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道：

“小子，看见你爸回来咋不主动招呼呢？还要你妈来安排你，咋还不动呢？呵呵！”

“你让我把这点电视看完了再说嘛！人家陪着妈妈看了好久，刚看出点味道，你就来捣乱啊！要喝，你自己倒！”儿子不高兴地说。

“嘿，你这个臭小子，咋怪起我来了呢？是你妈叫你给我泡茶的哈！还有，小子，老子把你养这么大，难道你就不该给老爸泡一杯茶吗？快去！”

“我又没说不该给你泡茶，哼，你越是这样说，我就越不去！”儿子撒野道。

“嘿，你小子还有理了！我就不信我喊不了你！快去！”

赵卫东装着生气的样子，在儿子身上又挠又抓起来。赵武躲躲藏藏，身子往朱桦的身上使劲儿地靠过去。

朱桦看不下去了，做起生气的样子吼道：

“哎，你们俩爷子都不像话，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就为这么点小事，就在这里抓抓打打的。还要不要我看电视了？不然我进屋里去看，我让你们俩爷子随便怎么疯！”

赵卫东和儿子都住了手，相互做了一个怪样，不说话了。赵卫东和儿子搂在一起，虽说挨了朱桦的一顿训斥，两个人都没有往心里去，还是那么亲密的样子。赵卫东确实很渴，眼里看着电视，可一点都看不进不去。

过了几分钟，到了广告时间，赵卫东正想叫儿子去给自己泡茶，朱桦却放下双腿，拿起桌子上的橘子剥了起来。她剥了一个先给了赵卫东，第二个掰了一半给儿子。赵卫东受宠若惊地吃了起来。

“今晚和小史谈得咋样？他找你跟你说什么啦？”朱桦边吃边问道。

赵卫东沉吟了一会儿，敷衍着回答道：

“也没有什么。就是单位上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也没有说什么名堂！”

“没说什么名堂？小史可和你走得并不近，他突然主动请你吃饭，肯定有什么目的的。”

“哎，真的没有什么，不过是乱七八糟地问了一些关于改制的事，我也不清楚，他问我不是白问吗？还说什么希望我来争取当供销公司的老总，他是如何支持我的话。我才懒得相信呢！我敷衍了他一下，就乱七八糟地闲聊了一通。这不，吃完饭就回来了！”

“呵呵，是的哈！他小史莫名其妙地来找你，请你吃饭喝酒，还叫你去竞争什么老总。我看，你要小心一点才是，千万不要中了人家的圈套，让人家知道你的打算，好去向李建军汇报。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也不要那么没有志气，该争取一下还是要争取的！不然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哎，我的事我自己最清楚！我又不是当官的料，争取什么嘛？是你的就是你的，光争取有什么用？关键是看你有没有背景！你说，我们有什么背景嘛？你就不要瞎­操­这么多心了。你做好你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你自己心里有数？我看啊，这么多年来，你就从来没有过数！我不管，你要谁来管？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对你的这番好心？”

“我不是讨厌你的好心，这和好心也扯不上一点关系啊！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一些好！人不要对事情抱太高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哼，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我不讲道理？赵卫东，你好好想一想，这么多年来，我哪时候没有为你着想，哪时候没有顾这个家？儿子也在这，你叫儿子来评评理！”

儿子赵武愣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对他们吼道：

“你们还想不想我回家了？我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你们有什么事情，能不能不要在我回来的时候说？你们烦不烦人嘛？”

说完，儿子就咚咚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使劲儿地关上了门。留下赵卫东和朱桦，傻傻地愣在那里。

十四、家和万事兴（3）

十四、家和万事兴（3）

赵卫东心里烦躁极了。

他有时候觉得生活真的贫乏无味。十多年前两个相亲相爱的男女，人到了中年，原来那种甜蜜眷恋的感觉几乎消失殆尽，踪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相互猜疑，恶语相向。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爱情变亲情了吧！

这样一想，如果说两人­精­心培育出来的爱情结晶，眼看着就快要长大成|人，终于可以享受一下儿子长大成|人后的懂事孝顺，时间换空间，空间也会变得温暖无间，那也算是一种人生的满足！

可是，以前那个可爱乖顺的儿子，身高七尺，堂堂的男儿样，心地虽善良，可在繁重的学业压迫和电脑、游戏陪伴长大的儿子，却变得冷漠叛逆，缺少温情。特别是和自己说话经常顶撞，就像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却是自己的一个敌人对手那样。他该不会是受到朱桦经常唠叨的影响了吧？这该不会是对自己人生的极大讽刺吧？赵卫东心里在这样问自己，但他又不愿意这样来想，来看待自己的儿子。

赵卫东不知道心里的这种烦躁该如何来发泄。看见朱桦也被儿子的行为气得瘫坐在一旁，眼里含泪，无声地低吟，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怨恨地说道：

“这些都怪你嘛！小时候惯食溺爱，长大了说话也不知道注意场合和分寸，现在好了嘛！脾气比你大人还大，说的话比石头还硬，哼，我看以后有还你哭的时候！”

朱桦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他，想反驳，嘴张了张，还是忍住了，想骂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把双脚从沙发上拿下来，使劲儿地穿进拖鞋里，啪啪啪地往卧室里走去，边走边说道：

“是，是怪我！什么都怪我！哼！该我哭的时候，我自己知道！”

啪地一声，朱桦也摔门而去。

剩下赵卫东一个人哑口无言地坐在哪里，冲着朱桦的背影想骂，却不知道该骂什么。

他点烟一支烟，想到阳台上去走一走，可是唯一的阳台已被改造成了厨房，他只有在屋子里走了两个来回，又坐了下来看着电视。

十四、家和万事兴（4）

十四、家和万事兴（4）

此时，电视里正在放着电视剧《金婚》里的中年佟志和文丽为了女人而吵架的情景，他的脑海里马上浮现起自己和小艳在一起时的场景。剧中文丽无中生有的猜测，和自己与小艳三番五次地来往，以及心灵的出轨，让他就像也被朱桦抓到了现行一样胆怯。他不敢想象，如果朱桦有一天知道了自己和小艳老师，还有小眉老板的事情后的反应，他觉得朱桦一定比文丽还要疯狂，还要让人下不来台。他不禁为自己的行为而后悔，而暗自捏着一把汗。他唯有安慰自己，以后尽量不要和她们来往了，他唯有祈求命运的保佑！

而眼下，赵卫东觉得自己还是要对朱桦好一点，对儿子好一点。一种做了贼后的心虚和负疚感，让他觉得惶恐不安！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里的信息滴滴地响了起来：

“您休息了吗？方便的话给我电话！小眉。”

赵卫东担心的事情说来就来了。他做贼似的赶忙关掉了电话。又觉得不对，就假装上厕所又开了机，删掉了信息后，才又关了电话。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他连冷汗都被自己吓出来了，心怦怦地直跳。匆忙地洗漱完出来后，他推了推儿子的房门，关得死死的。他轻轻地敲了敲门，小声地说了句“儿子，你要早点休息哈！”，就来到了卧室。

朱桦已经倒头睡了。蒙到头的被子轻轻地起伏着。赵卫东知道她还没有睡着，也不敢拿话去打搅她。小心地拉过被子来，就从床头柜上拿过一本书《德川家康》来慢慢地看。

他记得，曾有人问过德川家康一个问题：“杜鹃不啼，而要它啼，有什么办法？”德川家康的答复是：“等待它啼。”这也就像大仲马在他的巨著《基督山恩仇记》中，最后的一句话，就是“等待！”

不同国家不同年代的两个伟人，都说出了人生的一个秘密，或者说一个至高的人生哲学：“等待”。赵卫东感同身受，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虽然渺小平凡，但要做出一点对得起自己良心和社会的事，需要的也是“等待”，也就是慢慢地坚持，执著而孤独地，坚守住自己的内心哪怕是一丝高贵的希望。

而同样在书中，女人对男人的那种绝对依附，对男人必须绝对的服从，那种女人对男人的温柔贤淑，在赵卫东的眼里看来，虽然封建，但也有一些合理­性­。特别是针对目前中国女­性­的彻底解放而言，他的不满和无奈，和他的现代*自由的思想，又形成了鲜明的矛盾和冲突，也注定了他命运的坎坷多桀。

就像身旁躺着的朱桦，原本的温柔贤淑，都变成了对自己和生活的埋怨和唠叨，后悔和鄙夷，甚至还有些不屑了••••••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他陷入了这样的感叹之中。

如同此刻外面的天际，渺远高深，幽幽暗暗，星星闪烁不定。究竟是哪一颗星星，才是自己最可依凭的，才是为自己而闪亮？

十四、家和万事兴（5）

十四、家和万事兴（5）

当晚，赵卫东睡到半夜，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依稀记得，梦中好像在和谁争吵。好像是朱桦，也好像是小眉老板？看来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但是，到底是为什么而争吵呢？他却想不起来。只有依稀的记忆，对方在哭哭闹闹之后，奋然消失而去。他却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徒留呼喊。

“你在喊什么啊喊？半夜三更的，把人都吵醒了！”朱桦在身旁迷迷糊糊地嘟啷道。

赵卫东睁开眼，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自己的失常。看见朱桦没有动静又睡去后，他才庆幸自己没有叫错别人的名字。

“我做了一个恶梦，醒来却记不起来做的是什么了。没事了。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赵卫东说完，又闭眼睡去。

可是，这一下他却睡不着了。他悄悄地看了一下表，还不到三点。他努力想回忆到底是做的什么样的梦？是和谁争吵？但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关键是今后该如何来处理目前自己面临的事情，不要和朱桦再继续把矛盾激化，让朱桦产生怀疑才重要啊！

他越想心事越沉重，头脑也清醒了，想翻身换个姿势，又怕引起朱桦的不满和猜疑，只得保持住一个姿势，在心里暗自数数，以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早晨九点，赵卫东就被朱桦叫醒了。她说自己的父母今天要从老家坐火车来，大概十点钟就会到火车站，叫他起床去接。

赵卫东打车到了火车站。一路上他在想，要不要给小眉老板去个电话，看她昨天找自己有什么事？

电话很快就通了，可是半天没人接。正在他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小眉老板懒洋洋的声音：

“是谁啊？这么早打电话？”

“是我啊，赵卫东。怎么还在睡觉吗？对不起，打扰了！”

那边一听是他，马上来了­精­神说道：

“哦，没事的，赵大哥。最近在忙什么啊？昨晚给你发信息也不回。是不是已经把人家忘掉了哦？”

“哪里呢！我昨晚回家就关了手机，今天早晨开机才看到。”赵卫东撒谎道。

“我还以为你是不想理我啰呢！呵呵，今天是周末，赵大哥，怎么这么早就跟我打电话，有事吗？”

“哦，没什么。我到火车站接人，正好没事，所以打个电话给你，看你昨天找我有什么事！”

“接什么人啊？要不要用车？”小眉老板热情地说道。

“不用不用，是我的岳父母，我接到他们打个车就回去了。不用麻烦你了！”赵卫东连忙推辞道。

“哟，看把您吓得！我也只是一片好心哈！接岳父母大人，我来是不方便的哈！”小眉老板声音马上变了，有些醋意地调侃道。

“呵呵，也不是。打车也很方便的。你找我有事吗？没事，我就挂电话了。”赵卫东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也没有什么大事。看你哪天有空，我们还是当面讲吧！”小眉挂掉了电话。

赵卫东还来不及再寒暄几句，小眉就­干­脆地挂掉了电话。看来确实是有事，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赵卫东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心情也变得有些郁闷起来。

十四、家和万事兴（6）

十四、家和万事兴（6）

接到岳父母后，赵卫东还是故作高兴地说东道西，跑上跑下。回到家，朱桦已经买好了菜。­鸡­已炖在了锅里，鱼正等赵卫东下厨来弄呐。想起上次自己的父母来时，朱桦正和自己吵架，做脸做­色­的样子，让父母呆了两天就走了。不知道这次她的父母来，又会呆多久呢？赵卫东心里盘算着，可是表面上他还是很热情地应酬。特别是儿子小的时候，由岳父母帮着带过一年多，儿子和外公外婆的感情也很好。看见儿子抱着外婆亲热的样子，赵卫东的心里也就愉快多了。

午饭在愉快的气氛中吃完了。赵卫东很主动地抢着去洗碗，朱桦有点感动了看了他几眼，眼光中的温存让他心里很受用。其实，他是想表现好一点，才能够找借口出去，去见见小眉老板，看她到底是有什么事？赵卫东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心里一旦有事，就想马上把它弄明白，否则，浑身上下好像都不舒服。

洗过碗后，赵卫东也坐到客厅里陪着岳父母看电视。儿子东倒西歪地躺在沙发上也在看电视，朱桦走过来说道：

“赵武，看会儿电视就该做作业了哦！你一个人喜欢看游戏节目，那我们大家看什么呢？”

赵武没有说话，依然一个人躺在那里看游戏节目，声音开得很大。岳父母坐在他的旁边，连声说着：“让他看一会儿嘛！难得一周才回来一次，就让他再看一会儿！”

朱桦的脸上表情不高兴起来，她想说些什么，看父母高兴的样子，也就没有再说话。赵卫东看在眼里，就走过去搂着儿子亲热说道：

“儿子，就是看电视也选一个大家都喜欢看的节目啊！不然的话，你打一个小时的电脑，就去做作业。好不好？”

赵武开心地坐起来，边穿鞋边说道：

“好嘛！我打电脑去了。”

朱桦在一边接过话来道：

“你看嘛，平时还说我惯儿子，现在无话可说了吧！事实就摆在大家的面前的哈！”

岳父看见赵卫东脸上不高兴的表情，就冲着朱桦批评道：

“小桦啊！父母管教儿子，可不能两个人意见不统一哦！就是有不同的看法，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来讲啊！”

岳父不愧是教书出生的，对教育还是有一套办法。赵卫东听后欣慰地对岳父说道：

“就是嘛！平时她总是说我这儿不对，那儿不对的。小孩子嘛，好耍是正常的，也不能读死书，管的太死了！只是要注意控制好时间就是了！”

“你知道控制时间吗？什么时候不是我来管的？哼！你只知道做好人，坏人都让我一个人来做了！”

看见赵卫东想反击的样子，岳父又说道：

“小桦，人家卫东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也不要一个钉子一个眼的。这样不好啊！一家人就是要理解，相互包容，可不能像你这样听不进反面的意见。你当母亲的，多管教一下孩子，也是应该的啊！卫东的工作也很忙，你要多体贴一点啊！”

“我还要咋样体贴呢？你问问他，我什么时候没有体贴他了？”朱桦板起脸大声说道。

赵卫东一看势头不对，赶忙和解道：

“爸，妈，朱桦对我还是很好的，很理解我。这个家全靠她一个人­操­持，不然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呵呵！您们坐一会儿，我出去办点事，吃饭我就回来。”

“卫东，你有事就去办吧！不要在这儿陪我们。我们看会儿电视，等小武做完作业，我们就出去逛逛公园，散散步。”岳母很和善地说道。

一听岳母同意了，赵卫东赶忙换衣服准备出门。朱桦想问，一看父母高兴的样子，就没有再阻拦，陪着父母坐在客厅闲聊起来。书包 网 想看书来

十五、红颜恨水（1）

十五、红颜恨水（1）

赵卫东一出家门，心里就在矛盾之中。

他想给小眉老板打电话，约她见见面，看她到底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可是，又怕被她诱惑，又­干­出什么身不由己的事来，无法摆脱和她荒唐的关系。他这段时间可是很后悔当初的失足，生怕夜长梦多，最后难免不可收拾。

但是，自己既然已经出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吧！他还是鼓起勇气打了电话，在心里再三告诫自己，千万要经受住考验，只要自己心无旁骛，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会怕一个女人？她总不会把自己吃了吧！

小眉一听是赵卫东约自己见面，很爽快就答应马上出来。问他到什么地方见面？就在赵卫东吱唔着不知道该到何处去时，小眉老板­干­脆地说叫他在工厂宿舍门口等着，她一会儿就到，还没等赵卫东反驳，她已经挂掉了电话。

赵卫东出了宿舍大门，往左右看了看，就往小眉老板来的方向走去。他可不想在宿舍门口被别人看见，他想在她来的路上总会碰见的，就越走越快，就像做贼身后有人跟踪监视一样。

走了一站多路，赵卫东就看见一辆红­色­的现代跑车从远处开了过来。他感觉应该是小眉老板的车，就站在路边注视着前方。

不出意料，小眉老板的车远远地就向他减速驶了过来。车子停在了他的身旁，小眉老板探出美丽的头来，笑脸如花般说道：

“赵大哥，老远就看见你走过来了。怎么不在宿舍门口等我呢？是不是怕被别人看见，不好意思啊？呵呵！”

“哪里，没有••••••我只是顺便想走走路，反正在路上也会碰见的。呵呵，我还怕你看不见，故意走在路边呐！”

“怎么看不见啊！你赵大哥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倜傥，高大威猛，我老远可就看见你高大的身影了的哈！来，快上车！站在路边可不太好哦！哈哈哈哈！你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的哦！”

小眉老板一连串脆生生的“哈哈”声，弄得赵卫东面红耳赤地不敢开口了。

车子转了弯，又笔直地朝向前开去。赵卫东不敢出声，心里却在犹豫，现在又到哪里去？等会儿万一小眉又旧情萌发，自己又该怎么办？

小眉老板一副沉着镇定的样子，妩媚在脸上自然地挂着，初冬徐徐的风吹拂着她的卷发，阳光从车顶漏下来，温暖地照耀在他们的头上。音乐也恰如其分地播放着轻快的民乐，笛子和着竖琴，欢快中也不乏温馨和浪漫。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五、红颜恨水（2）

十五、红颜恨水（2）

车子像一阵风一般向着城外开去，赵卫东的心也像脱了线的风筝一样，不知道要飘向了哪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有几次赵卫东想打破沉默，但都被小眉那脉脉含情的样子给打动，那颗心也是动摇西荡的，一会儿浮起，一会儿又坠落，他也好像到了云层中••••••

出了三环路，车子向龙泉山开去。成都难得的冬日阳光照得四处都闪亮，田地里的蔬菜和绿油油的麦苗，也在阳光下跳着舞。赵卫东心想，难得出来冬游一下，放松一下这颗疲惫的心，也算是一种闲情。他的心也稍稍地平静了下来。

“赵大哥，我们有好久没有在一起了啊？”小眉转过身问道，并从包里拿出一包中华烟来，递给赵卫东。

赵卫东拿出一支烟来，点燃后，正想独自抽起来，哪知道小眉伸出右手就从他嘴上把烟抢了过去，吸了一口后，徐徐说道：

“赵大哥，您才不客气哈！只知道自己，都不知道人家拿烟给你是什么意思哈！哼，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呵呵，小，小眉。我不知道你是要抽烟的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哦？”赵卫东边点烟边说道。

“您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嘛？您是除了我给您打电话而外，就从来不知道主动给我电话。就连短信也不会主动发一个。哎，说起来伤心哈！”

“哪里的话！小眉。我，我今天不是主动给你电话的吗？”赵卫东辩解道。

“您今天主动给我打电话？是我昨天给您发短信，您到今天上午才回。如果不是我说有事情找您，看来您也是不会理我的！难道我真的就是那么贱吗？哎••••••”小眉的眼眶里眼泪好像又要闪烁了。

“小眉，不要这样说嘛！你是知道我的，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没有情趣，不知道浪漫，况且，我们之间只能是普通朋友啊！我可是个有家的人啊！”

“我知道您是个有家的人，我也没有说过要怎么样！从跟您认识那天起，我就没有想过要破坏您的家庭。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赵大哥，您说，我什么时候打扰过您？难道您就不可以主动给我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一点关心吗？就算是普通的朋友，也该有个相互的问候吧！”

“是，是我的不好！小眉，你不要说了！我也是没办法的啊！一言难尽啊！唉••••••”

赵卫东看她越说越激动，心里也是千言万语无法说，只有无声地叹息。

十五、红颜恨水（3）

十五、红颜恨水（3）

车子很快就到了龙泉山顶。

龙泉山在成都市的东面，也是成渝两地进出的必经之路。特别是从重庆方向过来，一翻过龙泉山，就是一马平川的成都平原。站在龙泉山顶，天气好的时候，都可以一览到成都的市区概貌。一块块农田，一陇陇竹子树木掩映下的农家，炊烟缭绕之下，在春暖花开的四五月份，金黄的菜花，绿油油的麦穗，那份安逸恬静的美景，让人难忘！

现在是初冬时节，满山遍地的桃花李花梨花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快凋落的树叶在枝头索索地颤栗，仿佛在诉说着对春天的怀念，和对秋天的一种无尽的相思••••••

小眉老板把车停在山顶的一块空地上，打开车门走了出去。赵卫东也走出了车厢，看见一望无际的成都平原就在眼前，懒洋洋的阳光下，平原的上空好像蒙着一层薄薄的轻纱一样，朦朦胧胧中，别有一番诗意的美。他站在山崖上，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再使劲儿地呼出去，就像要把多日以来憋屈在心里的郁闷也全都吐出去了一般畅快。

当他再睁开眼时，小眉老板已不见了踪影。他四处张望寻找，却看见小眉老板已在山崖下不远处的一条蜿蜒小道上，蹦蹦跳跳地向他招着手。赵卫东忘记了来时路上对自己的告诫，也高兴地朝着小路跑去。

“小眉，小心点！等等我！注意前面可能有狗出没哦！”

不知道小眉有没有听见他的喊话，她更兴高采烈地向前跑去。

赵卫东一阵小跑，穿过一道山梁，前面出现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树林，再往前走，有一块开阔的草地。小眉老板站在草地边，正默默地凝视着前方。山脚下，有一弯水库，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从后面看去，小眉下穿着紧身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高腰的灰呢西装外套，脖颈上围着紫红­色­的薄羊毛围巾，一阵风吹来，蓬松的卷发在风中飘扬，妩媚­性­感的身材分外妖娆。

赵卫东心里涌起一种冲动，他好想走上前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然后，在一起亲密爱抚。就在他犹豫之际，小眉转过头来，冲他妩媚地笑道：

“赵大哥，快过来啊！您看，前面那栋两层的小楼，那就是我的家啊！”

十五、红颜恨水（4）

十五、红颜恨水（4）

赵卫东走上前去，站在她的旁边，看着对面那栋两层小楼。有一个老农在菜园里忙碌着，一个老­妇­人在院子里好像在喂­鸡­，一只黑­色­的狗在老­妇­人身后转来转去，不停地摇着尾巴。他的心里马上涌起一种温暖的感觉，他想起了远在他方已退休的父母，他们一起买菜，一起散步，相濡以沫、相依为命地厮守在一起。眼前的这一对农民夫­妇­，也有着一种既不同也相同的美好感觉。

他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小眉，那是你的父母吗？家里只有他们二老了吗？你为什么不直接回家去看看他们呢？”

小眉没有马上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地说道：

“是啊！弟弟和妹妹去年前年到外地去上大学了，家里只剩下他们二老。我去年在城里买了一套房，本来要把他们接到城里去住的，可是他们死活不­干­。他们说几十年了，已经习惯了农村的生活，种种菜，养点猪，喂点­鸡­，也够他们二人生活的了！”

“是啊！小眉。老年人几十年的生活习惯，到老了要他们改变，是很难的。不过，你们家看起来不错啊！弟弟和妹妹都考上了大学，加上你，应该在村里算是很不错的哦！”

“赵大哥，表面看起来是不错的。可是，你知道十几年前我家是个什么样子吗？说起来你不信，那在村里，可以说是一贫如洗。父母光是凭两三亩山坡地，要供养五张嘴，那是谈何容易？更何况还要供我们三姊妹上学啊！”

“是吗？那现在这个样子，弟弟妹妹都上了大学，还修起了两层小楼，你的父母肯定很能­干­，而且，一定是还有你的功劳了啰？”

刚说完这句话，赵卫东就有点后悔。想起小眉老板的身份，之前对她身世的疑虑终于有了出处。看到眼前的事实，他终于理解了她的苦衷和难言之隐。他后悔，是后悔怕伤害了她的感情。

“哎，赵大哥，说来话就长了！说起来你也许不相信，我这二十七八岁的人生经历，完全可以供你写一部长篇小说了！不过，就怕你会越来越瞧不起我啊！”说完，小眉的脸上布上了­阴­影。

“小眉，你不要这样说！真的，我特别能理解这种穷人家孩子的生活艰辛。因为，我也是普通百姓家的儿女啊！”

“赵大哥，是真的吗？您真的理解？”小眉的眼里满含着真诚的期待问道。

“小眉，你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呢？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我相信每个人的经历也好，命运也罢，都有他（她）的合理­性­！而且，只要不伤天害理，别管他（她）做了什么，都值得尊重和同情！”

“赵大哥，您真的是这样想的？我，我就特别喜欢听您说话。从见到您的第一天起，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就被您深深地吸引了！您说的这些，可是我在别的男人身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我今天请您出来，就是有很多话想和您说！”

小眉两眼放光的看着赵卫东，伸出双手抓住了他的双臂，那种由衷的信任和崇敬之情溢于言表，还有，就是一种急切的诉说表达之意。

赵卫东被这纯洁的眼光所包围，他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满足和不由名状的不安之情。他的身体一阵战栗，一种冷暖交织的感觉，从头顶往下，穿过胸膛和双脚，直达脚底••••••

阳光也突然­阴­沉了下来，飕飕的寒风扑面而来。书包 网 想看书来

十五、红颜恨水（5）

十五、红颜恨水（5）

赵卫东经常这样想：人和人咋就不一样呢？比如，小眉和小艳。一个­性­感妩媚，表面的风情万种，也难掩她内心的质朴真诚；一个青春靓丽，天­性­的活泼，其实内心中有更复杂的细腻感情，对人­性­中美和丑的矛盾困惑。

而自己，身体上和小眉的两次出轨，第一次的荒唐迷醉后的恍恍惚惚，如果说还情有可原的话，那第二次的火热激|情中的­肉­体欢愉，虽然都是欲望惹的祸，但是，总不能说只是身体的放纵之后的麻木，其实内心中免不掉的痛苦挣扎、矛盾重重，也才是真实的人­性­。

对小艳来说，虽然只是限于共同爱好的惺惺相惜，心灵寄托的红颜知己，但是，那种真心相悦的快乐，也难免引起内心欲望的冲动，对自己现实生活的不满意，不知足，以及春潮欲动之情。

难道这些都是男人不满足的欲望引起的吗？那么，女人呢？她们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欲望，没有自己的选择？包括朱桦，她也是活生生的人，一个有情有爱的人，如果她也这样红杏出墙，那么自己又该如何来面对呢？

同样的，就像小眉和小艳，自己的感受就截然不同。特别是对小眉，就因为她身份的原因，她的主动的引诱，自己好像就有点看不起。是不是男人都是这样，对得到的就不珍惜，得不到的反而纠结！这未免对小眉不太公平！那对朱桦又公平吗？看来男人真是虚伪啊！那作为一个男人应该遵守的道德、责任、规范呢？想到这里，赵卫东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赵大哥，您在想什么呢？看您傻笑的样子，该不会是在心底里嘲笑我吧？”

“小眉，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好久没有到外面来了，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心里也就舒服了许多啊！我是开心的笑啊！怎么会是嘲笑你呢？”

“是吗？赵大哥，那我们以后经常出来，只要您有时间，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可以是可以啊！只是像我这种人，往往都是身不由己啊！不管是工作还是家庭，都是被人使唤的，很难有自己的空间啊！哎••••••”赵卫东感慨地说道。

小眉看他惆怅不已的样子，伸出双手环抱着他，头靠在了他的身上，一副小鸟依人般的娇媚。

十五、红颜恨水（6）

十五、红颜恨水（6）

“赵大哥，您不要这样说。我们每个人都过得不如意，就像我，表面的风光，其实在内心不知道有多难过。有谁知道，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用自己的身体和眼泪换来的呢？如果哪一天我年龄大了，再没有了吸引男人的本钱，我又该怎么过呢？所以，我现在是尽量挣钱，为自己和家人的将来做好保证，过两年弟弟妹妹都要工作了，现在的大学生毕业找工作也很难，没有钱是办不了事情的！但是，钱再多又怎么样呢？没有一个人真正地爱我，虽然说我经常都会听到男人说我如何如何地可爱，他们又是如何如何地爱我，但是，哪一句是真话啊！可能，就只有您一个人，从不用假话来哄我！当然，我也不知道在您的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眉，你不要这样说。我在心里从来没有看不起你！说难听一点，要看不起的，该是我自己才对！相反，看到你的家和听到你说的话，我更尊重你！你为自己的家人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你的努力和付出，是会得到家人一生的感激的！”

“哎，赵大哥，其实我根本就不想要家人怎样来回报我，感激我，那是我一个穷苦人家的老大该做的事情。我听人家说，兄弟姐妹在佛家的眼里是没有来世的，所以，我更珍惜今生今世与他们的缘分。至于来生，我可不想再变人了，我宁愿变成一条受人宠爱的小狗小猫，不为吃喝而发愁，不为家庭不好没有文化而自卑，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就好！”

“呵呵，小眉，你说到哪里去了？你咋这么悲观呢？人生虽然有苦有乐，有悲有喜，但是，就是这种个人的独立和追求，不是才有意义吗？虽说佛家还说过，人生就是来受苦的。但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他们都有活着的理由和价值，都有他们自己的快乐，哪怕是一点一滴的快乐，那快乐背后也许是沉重的付出，和更多的眼泪！做狗做猫虽然不用发愁，但是，人最重要的就是能有思想，能有自己的价值观，能有追求，所以，每个人才活得意义不同嘛！说实话，我之前对你也有偏见，但是，今天过后，我对你更另眼相看了。我看啊，你比很多有钱有权的人活得还要尊严，活得还要充实和有价值！因为，你用你自己的牺牲，换来了对这个家庭命运的改变。这不是很有意义吗？”

“赵大哥，您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在别人的眼里，我外表光鲜，靠男人的宠爱换来的金钱，可能连狗屎都不如，他们总是拿一种异样的眼光来看我，在内心根本看不起我！好像我天生就很下贱，没有自尊没有人格一样啊！”

“小眉，这句话不对！我认为，个人的自尊和人格，不是别人给你的，而是发自你的内心，它是一种美好的品质，和家庭出生、富贵、权势没有关系。有许多有钱有势的人，他们的财富和权势并不是靠他们自己的能力得到的，是靠各种不正当的手段获取来的。他们获取财富和权势的行为也许更肮脏，更丑恶，可能连*都不如，那根本不是一种劳动，而是一种掠夺，甚至是公然的抢劫！”

“赵大哥，我其实就是一个*啊！一个靠自己的身体为本钱的女人啊！”小眉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水涟涟了。

“小眉，你怎么是*呢？就算你真是*，你也比很多人他们高尚许多，比那些贪官污吏­干­净许多，因为，那至少是一种劳动啊！不是偷，不是抢啊！”

赵卫东说到这儿，觉得心里难过，虽说是话丑理端，但毕竟还是有些伤害人。自己说这一番话，除了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感慨而外，那就是小眉的这番真诚所感动，再看看她那泪水涟涟的样子，伤心中也不乏楚楚可伶之处，自己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赵大哥，您真是这样想的？有您的这些话，我就满足了！那可是我一辈子都没有听到过的话啊！你让我有了自尊，让我内心获得了尊严和平衡！谢谢您！真的，有时候就连我的父母也不一定能理解啊！”

小眉深情地抱着赵卫东，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畅快。赵卫东也紧紧地抱住她，任由她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衣襟。他在感叹女人的红颜薄命之时，也在感叹命运的不公！包括自己。

初冬的太阳温暖地洒在他们的身上，两个相拥的人在山间成了一道特别的风景。

有十多分钟的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话。虽然有些凉意的山风吹在他们的身上，但是他们的心里却爱意涌动，温暖无比。

两个人不自觉地相互亲吻起来，忘情地相互抚摸。自然地倒在草地上，自然地宽衣解带，自然地水|­乳­交融在了一起。

周围的山川好像也在为这两个男女的欢爱浅吟低唱，和暖的山风，嚯嚯的松鸣，加上小鸟在枝头的啁啾，就像一首温婉动人的冬日恋曲那样自然流淌，沁人心脾。

两个人都像喝醉了酒一般，在激|情之后，还是那样深情地相拥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东哥，我爱您！我好想就这样和您永远在一起，即使就这样长眠死去！”

“小眉，我也是。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我的心好像已经飞到了半空中，就像鸟儿一样畅快自由！”

“东哥，你飞吧！带着我一起飞吧！飞得更高，飞得更远，飞到一个无忧无虑的自由世界！”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五、红颜恨水（7）

十五、红颜恨水（7）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悄然走过。太阳的余晖也在薄雾中渐渐消散去，留给大地的只是无声的静默。

赵卫东和小眉穿好衣服后，还紧紧地靠在一起。一看时间，快下午五点了。两个人手牵手地从原路返回到了车里。

“小眉，你不回去看看你的父母吗？”赵卫东体贴地关心道。

“东哥，我也想回去啊！可是，我知道您急着赶时间回家，今天您的岳父母才来，回去晚了不好吧！过几天我再回来。如果您有空的话，您能陪我一起回来吗？”

小眉上一句明事理的话，让赵卫东感动。可后一句话也让他既难堪，也难以拒绝。

“小眉，我尽量吧！我也想认识一下你的父母。有你这么好的女儿，他们也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我父母真的很好！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不过，东哥，您放心！我会说您是我的老师的，他们一定会喜欢您的！”

“小眉，你不要这样说。真的，其实我用不着你这样高看我！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知识分子罢了，也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你对我的尊敬，已经让我受宠若惊了啊！”

“东哥，我是从心里佩服您的人品。今天我找您出来，也是想提醒您要注意身边的一些人，特别是马志忠等人，他们可不像您这样书生意气，也不像您想象的那样正人君子啊！”

“这个倒是真的，他们都不像我这样老实本分！不过，小眉，难道你最近听到了什么事情了吗？”

“东哥，您还记得那天我们一起到城里去见郭老板的事情吗？你和刘总在一边，我和马志忠和郭老板一起打牌，他们在桌子上不小心说出来的话，让我很惊讶！好像是您写了一篇什么报告，是关于美国的次债危机可能引起的对大宗期货商品价格的影响。好像您的报告对他们很不利！郭老板本来已经和马志忠谈好，要购买您们一大批产品，而且，好像郭老板还想入股兼并您们工厂，由于您的报告，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不利的影响。郭老板让马志忠尽量收买您！如果您不答应，可能他们会采取其他的什么手段。”

赵卫东异常惊讶，虽说他这几天也感觉到了事态的发展，可能越来越对自己不利，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对这件事情，甚至还牵扯到了工厂改制的事。他无法想象，马志忠和郭老板之间，和李建军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虽说马志忠目前在厂里深得老板的信任，可是，他毕竟还不能一手遮天啊！特别是工厂改制的事，光是分厂的领导，应该不能完全做主，甚至总厂也要听部委的意见。马志忠和郭老板就想串通一气，一手遮天，几乎是不可能的。难道他们已经和上面也串通好了？那么，上面又是什么人呢？那李建军又在其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呢？他们会是一伙的吗？那小史跟自己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赵卫东已经无法想象其中的奥秘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五、红颜恨水（8）

十五、红颜恨水（8）

“小眉，你说的这些我也略知一二。可是，我不明白的是，那马志忠和李建军又是什么关系呢？你知道李建军这个人吧？他在我们厂里也是举足轻重的。据说，李建军和郭老板是老关系，这次马志忠突然和郭老板走得更近，他难道不怕李建军吃醋吗？前几天马志忠和李建军公开发生了矛盾，为此还差点打起来。毕竟一山不容二虎，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啊！难道马志忠会和李建军握手言和？定下城下之盟不成？”

“李建军我也认识，他也到过我们度假村来过几次。不过，这个人城府很深，而且，他身边的那个办公室主任好像也很厉害！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感觉也很暧昧！也许是女人之间的同­性­相斥吧！加上马志忠经常到我们这里来，所以，李建军来的次数就比较少一些。因此，我对李建军也就不是很了解！”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小眉，马志忠和我们工厂的老板爱一起到你们那里去吗？老马在厂里可是深得老板的喜欢啊！”

“这个嘛？我就不太了解了！您们的大老板我只见过两次，他好像不太喜欢这种场合！每次来都是和老马谈完工作，或者是陪客户吃完饭就走了，根本没有留下来玩过！”

赵卫东对老板也不是很了解。他比赵卫东小两岁，是中国政法大学毕业分到厂里的高材生。可能是学法律的缘故吧，他这个人做事严谨，处事低调，为人很正派。到这个位置，除了有一个在部里工作的父亲而外，能力也是工厂上下都很公认的！

对赵卫东来讲，一个爱好文学充满感­性­的人，和一个做事严谨理­性­的老板相比，就有点风马牛不相及的感觉了！不同的部门，加上不同的年龄，两个人相互都很尊重，表面上都很客气，到了后来，一个是成了上上级，一个变成了下下级，就更谈不上关系密切了！不过，老板在厂里的口碑都很好，今天小眉的说法，也再一次印证了这个事实。

但是，在赵卫东看来，一个人越是不食人间烟火，越是就违反了人­性­，越是不正常。这一点从他自己的心路历程可以见证，从历史和文学的角度来讲，古往今来，这种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往往都是大忠大­奸­之人。大忠之人可谓凤毛麟角，大­奸­之人才是画虎画皮难画心。基于这种认识，赵卫东一般情况下，也会对这种人敬避三舍。

“哦，小眉，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告诫！我会小心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像我这种无足轻重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东西，我也对名和利不看重，所以，我也不会担心失去什么！俗话说，有得才有失。我得到的本来就很少，所以，我也不在乎什么失去！也许，失去的越多，可能得到的还越多呢！呵呵，你说对吗？小眉！”

“赵大哥，我就喜欢您这种宠辱不惊的气度！天塌不下来的，我相信好人一定有好报！我只是提醒您注意一点。我可不想看到您吃亏啊！”

“谢谢你，小眉！有你这句话，我比得到多少金钱和名利还高兴！我会小心的！”

“那就好！东哥，如果您有什么困难，请尽管向我开口哈！”

“好的，小眉！我心领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好的，东哥！”

汽车绝尘而去，抛向后面的，除了灰尘，也许还有难舍的回忆！

十六、无风不起浪（1）

十六、无风不起浪（1）

赵卫东在离宿舍一站多路时就下了车。小眉想挽留，看他坚决的态度，就勉强同意了。

看着小眉依依不舍的样子，赵卫东心里也是不舍。可是，现实毕竟是现实啊！可以一时发颠，不可一世做梦啊！

他一个人慢腾腾地往回家的路走去。一看表，五点还不到。他加快了步伐，径直往菜市场走去。他想买一些烟卤凉拌菜回去，与岳父喝喝酒，聊聊天，既可以在朱桦面前挣点表现，也可以讨得岳父母的欢心。

兴冲冲地回到家，赵卫东一进门就高声地和岳父母问好。朱桦已经在做饭了，看见他回来，手里拿着菜，也满脸笑容地说道：

“呵呵！今天咋回来这么早呢？我还以为你一去就很晚才回来了呐！”

“呵呵！爸，妈，您们看嘛,我早回来也不是，晚回来更不是，我都不知道该咋办了！您们二老也该为我说说话哈！朱桦她平时就这样欺负我的哈！呵呵！”

岳母接过话来说道：

“卫东，你也不要和桦桦计较。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口直心快，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对你也蛮好的哈！”

“妈，我知道。我是开玩笑的！这段时间厂里事情很多，关系很复杂，朱桦也经常说我不求上进，所以，今天我找朋友商量点事，谈完就回来了。本来朋友都要拉着一起吃饭的，您们二老刚来，我咋可能不回来呢！呵呵！”

“你还晓得爸妈刚来啊！算你还有良心哈！”朱桦笑说道。

赵卫东刚想反击两句，但转念一想，还不是自己画蛇添足，自讨没趣，也就闭了口。他往儿子屋里看了看，赵武正在做作业。他知趣地回到卧室，脱掉了外套，准备到厨房里帮朱桦做事。

岳父见状就对着赵卫东说道：

“卫东，你不用帮忙了！来，过来坐一会儿。你也休息一下，有小桦和她妈就可以了！”

“哦，爸，没事的。我把桌子摆起，我们先喝酒，边喝边聊哈！”

赵卫东一边说一边把桌子拖出来，把碗筷酒杯摆好，把自己买的菜倒出来。然后，转身从卧室里拿出一瓶陈年的红花郎酒来，边走边说道：

“爸，您坐过来吧！我们先开始喝酒。妈，朱桦，我和爸先喝酒了哈！你们也搞快点！”赵卫东对着厨房里喊道。

二人坐到了桌子旁，岳父高兴地端起杯子，浅浅地咂了一口酒，然后满脸笑容地说道：

“嗯，十三年的红花郎确实不错！不愧是陈年的老酒哈！和茅台也差不了多少啊！都是一条江里的水酿出来的，好酒还是要靠好粮食和好山水哈！”

“爸，还是您老人家有眼光，不愧是品酒高手哈！”赵卫东恭维道。

“什么不愧是品酒高手哦！不愧是老酒鬼才是哈！”岳母走出厨房来大声地调侃道。

“呵呵，酒鬼倒谈不上，酒囊饭袋倒还是可以一比的哈！小武，快出来吃饭啰！快来陪外公喝一杯！”岳父开心地对着儿子的屋里喊道。

“爸，你什么好的东西不教他，小武才多大啊？你就叫他陪你喝酒，卫东一个人陪你还不够吗？”朱桦在厨房里高声地吼道。

“嘿，男人嘛，就是要抽烟喝酒，这样才有男人的气魄啊！卫东，你说是不是？”岳父越发高兴地说道。

“是，是啊！李白斗酒诗百篇嘛！爸，您也教中文三十多年，教过的学生也成百上千了，今天您也乘着酒兴，给我讲讲您的过去历史，高兴也做首诗哈！也让我见识见识！”

十六、无风不起浪（2）

十六、无风不起浪（2）

赵卫东对岳父的才情从不敢恭维。只要两人在一起喝酒时，岳父就会谈起他教过的学生有多少，有出息的又有多少，兴头上还要吟咏几首像古诗又不像古诗，像新诗又不像新诗的顺口溜，弄得赵卫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和朱桦的恋爱，还多亏岳父对他这个女婿的文学才情的欣赏，所以，他心里再难受，也只得装起一副欣赏的样子。对年轻时写过发表过很多现代诗的赵卫东来讲，这就好比是被强让人摁住头，闻自己的臭脚，还要非得说是香如饽饽一样。今天自己主动恭维岳父，不外乎是想博取岳父的喜欢，掩饰自己内心的愧疚而已。他知道，今晚又该是一个活受罪的夜晚，当然，也是老岳父喜不自禁的一晚。只是不知道老岳母又该作何感想啊！

“好啊！好啊！卫东，你也好久没有作诗了吧？今晚我们俩爷子就不分彼此，畅饮开怀了哈！”岳父开怀畅饮道。

“外公您又要作诗了啊？那我今晚就惨了！”赵武从屋子里跑出来，抓起一块­鸡­脚就开始啃起来，脸上满是不屑地说道。

“小武，你又乱说了哈！外公作的诗，连你爸爸都说不错，你懂什么啊！”岳父马起脸训斥道。

“是嘛！不是人家小武乱说，是你这个老东西不知好歹，自以为是哈！我可是忍受你几十年了啰！”岳母一边把烧好的家常豆瓣鱼端上桌，一边忍不住地挖苦道。

“哎，老婆子，你就看不得我高兴一下嗦？我平时是对牛弹琴，今天有卫东在，我们爷俩好不容易切磋切磋，你就不要扫兴了哈！”岳父端起酒杯边喝边说道。

“是，您老人家难得和您的这个好女婿吟诗喝酒！他赵卫东就是这点讨您喜欢，我和妈就惨了，我可是被他这个所谓的风雅害惨了，到今天都还是什么都不是哦！”朱桦端出红烧鱼菜来摆在桌子上，在岳父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面带笑容忽地说道。

“小桦，你可不要这样说。卫东虽然说到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科长，但是，他的才华和人品还是不错的！你不能只是以金钱来看人，人的价值可不是只有金钱和权势一样啊！”岳父眯着眼睛你笑说道。

“呵呵，是吗？我咋没有看出来呢？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哦？现在是金钱至上的时代，你以为还是你和妈妈那个年代啊？现在是没有钱，说什么都不是！”朱桦恨恨地说道。

“哎，爸，是啊！现在这个时代，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赵卫东低声地感慨道。

“那你们还让我好好读书­干­嘛？既然百无一用是书生，你们还成天逼我学习学习，我都快被你们逼疯了哈！”赵武心直口快地说道。

“••••••”

赵武冷不防说出一句叫大家一时无言以对的话来，弄得满桌子除了杯盘碗筷声，还有就是赵卫东和朱桦的冷眼相对，和无声的低叹了！

岳父赶紧端起酒杯，埋头只管自顾自地喝着酒来。岳母也赶快跑到厨房去，慌忙把烧着汤的火关掉。

十六、无风不起浪（3）

十六、无风不起浪（3）

吃过饭后，赵武就被朱桦赶进了屋里去做作业。正在洗碗的赵卫东看着儿子一副极不情愿慢腾腾走进屋里的样子，他的心里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难受了。

客厅里朱桦在陪着父母一起看电视剧《金婚》。岳父母和朱桦边看边聊着，还就剧情发生了争执。赵卫东一边洗碗，一边心里想着儿子刚才说过的话，他的郁闷怎么也难以抒怀。

自己两口子都是读书人，难道生下来的儿子却是个孽种？记得儿子满一岁的时候，爷爷­奶­­奶­还专门买来了很多玩具和笔墨，让儿子从中抓阄，仿效古人试看儿子是一块什么样的料。懵懂未知的儿子却一下子就抓起了纸和笔，逗得大家开心不已。难道这就是天意？老天故意和自己作怪？还是儿子只是到了叛逆期，暂时的厌学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和对目前教育体制的反对？

赵卫东越想越气，自己二十来年坚持不断地学习，就是想给儿子做一个榜样。可是事到如今，却偏偏事与愿违，儿子的厌学情绪越来越重。看来，是该跟儿子好好地聊一下了。会不会是朱桦经常当着儿子的面数落自己的迂腐、无用的语言的影响？还是儿子天生就不是一块读书的材料？

虽然说目前的社会世风日下，官商勾结，各种利益集团相互垄断，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老百姓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但是，高考的制度还是至今相对的社会公平，也是底层老百姓改变命运的重要途径之一啊！作为一个社会，知识分子的作用，也是应该作为社会的良知而存在，中流砥柱、社会栋梁的作用该是永远的社会角­色­，他们对社会潜移默化的作用和贡献，更是不可忽视的啊！就像自己的父亲和岳父，一个普通的水电工程师，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几十年的清苦平淡，始终无法改变他们对国家和社会的忧患之心。对儿女的教导，也是以做人要正直、做人要厚道为标准，“位卑未敢忘忧国”既是千年的古训，也是知识分子传统的悲哀命运之所在啊！

心不在焉的赵卫东不小心把碗筷打碎了一地，乒乒嘭嘭的响声，惹来了朱桦的一顿训斥：

“赵卫东，你在­干­嘛啊？你不就是主动洗了一顿碗嘛！难道我天天做饭洗碗就是应该的？你不高兴也用不着拿碗来出气啊！我的父母才来第一天，你不会就开始嫌弃了吧？”

手忙脚乱的赵卫东满脸通红地连忙解释道：

“你说到哪里去了哦？我只是不小心打烂了一个碗嘛！朱桦，你说话不要这样好不好？爸妈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呐！我有什么不高兴嘛？”

“是啊！小桦，做事情难免不出错嘛！人家卫东可不是这样的人哈！两口子，一二十年的夫妻了，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下分寸！”岳父看见满脸难堪的赵卫东慌忙收拾的样子，也觉得朱桦说的话言重了，就维护起他来道。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六、无风不起浪（4）

十六、无风不起浪（4）

“呵呵，是嘛！爸妈你们今天可看到了的哈！朱桦现在不知道是咋个了，弄不好就发火，说的话也不讲道理，难听得很，根本就不顾及人家的感受。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哦？才四十岁刚到的人，也不至于嘛！呵呵！”赵卫东主动缓和起气氛开玩笑道。

“赵卫东，你不要胡说八道！什么更年期不更年期的？我这个人说话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你不高兴看不惯就拉倒算了！”朱桦不由分说地还击道。

“哎，你又说到哪里去了嘛？我只是开开玩笑，你就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怕爸妈笑话嗦？”赵卫东满脸带笑地说道。

“什么笑话不笑话的？我的父母，他们有啥子好笑话的？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怕什么笑话？”朱桦高声地嚷嚷道。

“哎，朱桦，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今天是爸妈第一天来，我不就是打烂一个碗嘛！说这些­干­啥子？”赵卫东有点恼怒了。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赵卫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吗？只是你这段时间心不在焉的，我才不晓得你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呐！你最好小心点，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了，否则有你的好看！”朱桦毫不退让地正­色­说道。

“哎，朱桦，我看你是越说越不像话了哈！我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呵呵！呵呵！”赵卫东自觉心里有鬼，降下了声音回答道。“呵呵！呵呵！”的声音，让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岳母也看不过去了，抓住朱桦的手臂说道：

“桦桦，你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再过二十来年，也像我和你父亲一样了。一个家庭的幸福长久不容易啊！你们都要珍惜啊！有些话不该说就不要说！你也四十多岁的人了，说什么也要心平气和，不要扯那么远，就是几十年的夫妻，也要注意面子的哈！”

“妈，我知道。只是这段时间心里很烦，工厂就要改制，又要实行什么竞争上岗，哎，你看嘛，我和卫东都人到中年了，还面临下岗的危险。你说，如果两个人不在一起还好些，至少不是两个人都同时面临一个选择嘛！小武也快长大了，马上就要中考，还不知道他考不考得上重点高中呐！不然，又要多交多少钱，还要到处求人！哎，你说我烦不烦嘛？再过几年又要考大学，还要结婚买房。哎，你看我们现在的样子嘛，房子也只有这么大，存款也没有多少，房价又天天在涨，就是工资不涨啊！卫东是一家之主，我不向他发火向谁发火？一看到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就来气！小武也是向他学的，一点也不知道上进努力！”朱桦越说越来气，两眼也含起了泪花道。

“哎，做人是不容易的哈！但是，再难也要两个人一起承担的嘛！什么事情都要想开点，你们工厂改制又不是针对你们两个人，何况你们都是正规大学毕业的，现在也是中层­干­部了，要竞争上岗，难道你们还不如那些没有文化的？我们国家正处在这样一个改革的时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啊！你们这一代也不容易，可能也是牺牲的一代哈！”岳父一本正经地劝解道。

“是嘛，我们再差也不会比那些普通工人差噻！我就不相信天生我才没有用！你担心有啥子用嘛？我相信事在人为，和顺其自然！爸妈说的对，有啥子嘛，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还不相信会饿死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还想看一看到底最后会咋样呐！哼！”赵卫东又是一番书生意气的语言。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点！啥子事情都顺其自然。我们看嘛，总有一天有你后悔的时候！就说你和李建军的事，我前几天就知道了。我还想等你来跟我说原因，哪知道你还稳起不偷！哼，我看啊，你早晚要死在你的死脑筋上！”朱桦怒其不争的样子，眼泪已化成了愤恨了。

听到朱桦道出了实情，赵卫东也觉得理亏了！是啊，和李建军发生了冲突，虽然说自己是人正不怕影子歪，但是，在这工厂改制的关键时期，还是要注意一下才是。虽说目前的这份工作并非是金饭碗，但是，打烂了泥饭碗，一切重新来开始，人到中年，也是个难爬的坎啊！今天小眉也提出要自己小心，看来，自己的对手并非只有李建军一个人，他马志忠也非等闲之辈啊！小心驶得万年船！千年的古训才是真理啊！

赵卫东下定了决心。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不行的话，自己也要找找人，四处了解一下情况，活动活动，即或最后自己被人出卖也好，淘汰也罢，都要争取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六、无风不起浪（5）

十六、无风不起浪（5）

星期一上班，赵卫东依然很早就来到了办公室。

一楼业务科门还紧紧地关着，只有业务科长坐在位子上抽着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来这位老兄也是警惕­性­很高哈！一看见赵卫东进来，他抬起头，想动又没动的样子，两只闪烁不定的眼睛眨巴眨巴的，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嘴里哼哼着算是客气地打了招呼。

赵卫东从来就看不惯他的这副窝囊相，也点了一下头，就直接上了二楼。

一上楼梯，赵卫东就看见小杨主任的门开着，就走过去打招呼：

“小杨，今天咋来得这么早呢？”

小杨正四处打扫着卫生，看见他进来，就放下手里的抹布，拍了拍手，把搭在额头上的一揪头发往上捋了捋，满脸戴红地说道：

“赵大哥来啦！看你萎靡不振的样子，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啊？要不要我给你泡一杯茶来提提神？”

“没有啊！我昨晚看了一会儿书，很早就睡了啊！”赵卫东不自然地回答道。

其实，昨晚他临睡前又和朱桦闹了一阵不愉快。本来也没有什么事，赵卫东早早地就躺到了床上看书，丢下朱桦陪着父母在外面看电视。十点过朱桦进来睡觉，看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就没话找话地责怪他几句：

“爸妈才来两天，也不知道多陪陪他们，那么早就跑到屋里去看书，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我父母啊？多陪陪他们说说话也不好吗？”

赵卫东愣了她一眼，想说点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就继续看自己的书，但脸­色­明显是不愉快的样子。朱桦掷出去的软刀子没有得到回应，就很无趣地躺在他身旁，使劲儿地把被子往自己的身边拉过去，就转向了一边。赵卫东满肚子的气想发作，只有恨恨地在她的背后拽进了拳头。十一点过他也睡下了，不平静的心想用一番­性­事来安慰，伸出试探­性­的手到朱桦的怀里，却被她紧紧地抱住身体的双手弄得完全无用武之地。翻来覆去的折腾，好不容易才睡去。

小杨说自己脸­色­不好，看来昨晚自己确实没有睡好。一个女人能这么几眼就看出自己的身心疲惫，说明这个女人对自己是关注的。但再一想到小杨毕竟是李建军的女人，赵卫东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推掉了小杨的关心，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赵卫东连清洁都不想做。他打开净水器的开关，准备泡一杯茶来喝。点燃一根烟后，他坐在桌子前发愣。

过了半个多小时，小杨主任过来通知他到会议室开会。他才一看手机上的时间，都九点半了。周一的例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匆忙地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跟在小杨的身后往会议室走去。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六、无风不起浪（6）

十六、无风不起浪（6）

以前他可是很喜欢看小杨那紧俏的臀部，滚圆而不肥大，轮廓恰到好处，虽然说自己从没有想与她有什么的想法，可是总也忍不住想多看她几眼。今天小杨依然是那么的­性­感，可他的眼睛却连看都没有看见。可见“心会跟着感觉走”，他此时的心，却不知道跑到了那里去了。

走进二楼尽头的会议室，不大的房间里都坐满了人。李建军坐在进门正对着的中间，身旁空着一个位子，赵卫东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了过去。平时，他都会提前到的，今天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请来，他的难堪也挂在了脸上。

他一坐下，李建军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开始讲话了：

“根据厂里的指示，为了配合工厂的改制和竞争上岗，每个人都要在三天内写出一份自我总结，和向工厂提出一份合理化建议。自我总结必须在各部门全体会议上公开总结，由各部门负责人讨论通过，交厂组织处审核；合理化建议直接交到各部门，然后由厂里组织处评价考核。等一会儿表格就由杨主任发到每一个人的手里。合理化建议写好后直接交到杨主任那里。自我总结本周五一天开全体会议总结，每个人都可以针对别人的总结发表意见，然后由各科室负责人一起再开会讨论，最后由部门签字通过。”

“厂里非常重视这次总结和合理化建议，它将作为下一步考核每个人的工作的依据，也是为下一步竞争上岗提供参考。废话我也不想多讲，我相信大家都会明白这次工作的意义，和对每个人的重要­性­！我在这里只强调一点，必须实事求是，缺点也好优点也好，都要客观有依据，每个人做的事我相信大家都看在眼里，成绩和贡献也不是哪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但是，作为组织，作为我负责的这个部门，我是会站在一个客观公正的立场上的！这既是组织原则，也是我在这里向想大家做的一个保证！”

“下面就先由杨主任来发表格。赵副总，你还有没有什么意见？”李建军才第一次拿正眼看着赵卫东说道。

赵卫东完全不知道今天的这个事情。在上周和李建军发生争执后，他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李建军。其间发生了一些事，他也听到了一些话，可他都没有引起重视。今天突然李建军宣布了厂里的这个决定，虽然说以前也搞过很多次什么自我总结，和*评议，但都是走过场，你好我好大家好，完全没有当一回事。今天看李建军这么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他想肯定这次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敷衍了事了。这么重要的事，李建军事前都没有交换一下意见，看来他是表面客观公正，弄不好他是要借题发挥，向自己动手了！不然的话，像这种事关行政上的事，应该是由自己来负责的。现在李建军完全不提自己，让小杨来负责，作为办公室主任，表面看也是在情理之中，别人也不会怀疑。但仔细一想，特别是在自己和他发生了争执以后，那就再明白不过了！

此时，听到李建军让自己发表意见，赵卫东想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那就是表面上让大家看来他们两人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不留口实给人。自己此时发布发表意见，完全没有一点意思了。相反，自己说得不好，还会给人留下笑柄。

他振作了一下­精­神，却还是装作一副懒懒的样子，无­精­打采地说道：

“呵呵，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就按李总讲的办吧！”

大家一听他这样说，有的拿了表格的人已准备站起来，等待李建军宣布散会了。

李建军停顿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小杨主任把表格也发得差不多了，就清了清喉咙道：

“既然大家都想散会了，那就散会吧！”

满屋子的人都像突然有了心事一样，不再像以前那样沸沸扬扬喧闹不已，而是都静默地散去了。就像一部无声片，潮来潮去，只有形而无声，极不真实，似梦似幻了。

十六、无风不起浪（7）

十六、无风不起浪（7）

李建军在宣布散会后就行­色­匆匆地走了。面无表情的他，根本没有顾及任何人的脸­色­和表情，剩下赵卫东和小杨主任还留在原位，看着人们从眼前离去。

赵卫东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小杨主任和他边走边说着什么，他也装着听见了似的点着头，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听见。他的头脑里只有一片空白，和嗡嗡的轰鸣声。

他并非对自己没有信心，他只是突然莫名其妙地感觉很荒唐，很无助，很没有意义。就像一个人的人生一样，到底什么才是人最后的救赎？和最后的归宿？谁来相依？谁能与我相依？是自己的家人，还是自己热爱的文学，和曾经的理想和追求？他无法回答，更茫然无措。

回到办公室，他就接到了朱桦打来的电话。朱桦在电话中对他说，她们技术处也宣布了厂里关于自我总结和提合理化建议的事，她提醒他不要盲动，等回家一起商量后再说。他含含混混地答应着，他听着朱桦的声音，好像就是一个远在天边的人在对自己说话一样，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实。

他打开了电脑，挂上了QQ，他连平日每天不离的股市都没有心情打开。虽然他手上还有一点股票，但大部分都在几天前出来了。身下那么几千块钱的股票，他就当是在投资，和找找自己对股市的感觉而已。挂上QQ，其实他也没有想和谁来聊天，他只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希望能有个人来和自己说说话，当然，如果是小艳老师那就最好了。

刚过了没多久，QQ信息上就有人在跳跃，他一看，并非是自己希望的人，点开一看，原来是老朋友老王发来的信息：

“东东，怎么今天一早就在网上？是不是在等哪个妹妹的召唤啊？呵呵！”

“说什么屁话啊？我TMD上网就是为了泡妹妹？你以为谁都像是你一样的嗦？”赵卫东板起一贯对老王的腔调道。

“呵呵，咋一早就像是吃了火药似的？难道昨晚你老婆没有让你高兴嗦？你如果像我，那我还不愿意呢！”老王恬不知耻地答道，根本不理会他的不满。

“王烂眼，你难道就不会说一点人话吗？有事说事，没事我就挂了！”赵卫东气不打一处地骂道。

“赵卫东，你以为就你是好人？你TMD是什么东西，难道我还不明白？少跟我装蒜！挂就挂了！你以后有啥子也少来找我！”老王生气了，但还没有关掉QQ。

“唉，我说两句有啥子不高兴的嘛？我最近很烦，遇到很多事情。你和老朋友了，何必说这些呢？有事情吗？”赵卫东缓和了语气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你几天都不来个电话，打开电脑看见你在，就随便问一下，关心一下你哈！”老王发了一个大大的“嬉皮笑脸”来。

“嗯，改天一起喝酒哈！”赵卫东也回了一个笑脸。

又过了一会儿，赵卫东心里想等待的人还没有出现。他慢腾腾地下了线，又进入新浪准备看一下财经新闻。这也是他每天的基本功课，对宏观和微观经济形势的了解和分析，既是他炒股的需要，也是他工作的需要。

十六、无风不起浪（8）

十六、无风不起浪（8）

就在他埋头浏览新闻的时候，小杨主任你推门进来了。

“赵大哥，一个人专心致志地在看什么啊？”

“哦，是小杨来啦！找我有什么事吗？”赵卫东抬起头来亲切地问道。

“也没有什么事！我看你呆在屋子里半天都不露一下头，我过来看看你在做什么。呵呵！”

小杨主任搬过一张板凳来，不客气地坐到了他的对面。一只手在头上抚弄着头发，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地摩挲着。两只眼睛却停留在赵卫东的身上，像是在欣赏，也像是在端详揣摩。

赵卫东也感觉到了她的注视，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杨，你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有什么你就说吧！我和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平时大家也合得来，有什么话难道你还要隐瞒我吗？是不是和今天的会议有关啊？”

小杨主任没有回避他的眼光，也用火辣辣地目光对视着他，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凝结，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开口问道：

“赵大哥，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和哪个女人发生了什么关系？据说，还不是一般的关系！”

赵卫东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得目瞪口呆。他的头脑在快速地运转，血液在加快，脸上也轰地一下涨红起来。他和小杨平时也会不经意地谈到男女之间的关系，小杨心里有什么不愉快，也会找他倾诉，也会征求他的意见。只是赵卫东反而会很少谈到夫妻间的事情。因为，在厂里上下，大家都公认他们夫妻是恩爱般配的，都是知识分子，和外人说话都表现得很有涵养，知书识礼的样子，好像就没有在外人面前红过脸的事请发生。现在小杨突然问道这个问题，一定不是空隙来风、捕风捉影之事。他镇定了一下，然后问道：

“小杨，你怎么突然会问到这个问题？难道你听到了关于我的什么事？你不会也怀疑我的为人吧？”

“哦，赵大哥，我怎么会怀疑你的人格呢！我只是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干­脆我就直来直去了。我是相信你的，所以，我才想找你来证实一下！”小杨连忙解释道。

“小杨，有什么你就说吧！我会如实相告的！”赵卫东忐忑不安的心砰砰砰地跳着，他生怕听到的是关于小眉老板和小周老师的事情来。

“是这样的，是哪个人说的我就不说了。我听说你和泥巴沱度假村的一个什么女人来往密切，好像还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关系。这个事情据说还有几个人都亲眼看到，连时间地点都说得清清楚楚的。虽然说现在这个社会对男女关系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计较了，但是，毕竟你是有家室的人，这个事情如果传出去，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啊！”小杨主任那好看的鹅蛋脸上也荡起了红晕，不知道她是害羞还是对赵卫东的关切。

“什么？我和泥巴沱度假村的哪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他们说的不外乎就是泥巴沱度假村的老板娘小眉吧？我是认识她，是一个多星期以前和马志忠马副厂长一起陪郭老板一起去度假村吃过饭，后来还和马厂长和眉老板一起到过一次城里，也是陪郭老板吃饭谈事。但是，我们只是一般的关系啊！难道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和一个女人见了两次面就可以上床？呵呵•••••”

赵卫东脸上不自然地笑着，心里却在盘算：不管别人说什么，这种男女之间的事，只要不是捉­奸­在床，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认。就算小眉老板说了，自己也不能承认。除非她有什么人证物证。何况，这种事情，小眉老板也不会这么傻的，啥得连自己的名誉都不要了！还有，就是前天自己还和小眉在一起，她亲口对自己说不会对不起自己的。她还很关心自己，还提醒自己要当心。难道她说过的话都是假的？难道她为了金钱就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如果是那样，她也太可怕了！应该不会的！赵卫东相信自己的感觉。虽然说自己对小眉老板也不是很了解，但是，以自己几十年的阅历和看书也好，经验也罢，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小眉是一个心底还很善良的女人！

他决定死活都不会承认这种关系。他知道只要自己承认了，那后果确实如小杨说的那样，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对自己的工作，对事业，对家庭都将是灾难­性­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六、无风不起浪（9）

十六、无风不起浪（9）

小杨主任听完赵卫东说得这样诚恳，她的心里也打起鼓来。是啊！赵卫东在厂里上上下下口碑都很好，从来就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生活作风方面有什么问题。像他们这种供销公司，每天接触的都是商场和官场上的人，应酬交际，推杯换盏，加上目前的社会风气，和风尘女子有染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她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赵卫东有这方面的事情。至少在厂里，还没有人说过他和哪个女子有出格的事情。

今天听业务科长说赵卫东和泥巴沱度假村的女老板娘有染，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马志忠和司机小刘亲眼见到的。她开始还不相信，但既然都点出是副厂长马志忠和司机小刘的名字，那也难说啊！看来这次赵卫东是有嘴难辩了！刚才赵卫东也说出了事情经过，至少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赵卫东和这个女人肯定有来往，而且，马志忠和司机小刘是出卖这件事情的人之一。

如果是马志忠的话，那就太不可思议了。他们可是一二十年的朋友了啊！包括李建军，他们既是校友也是朋友，虽说目前三个人之间也有矛盾，前几天李建军还和赵卫东发生过正面冲突，但是，从自己对李建军的了解来看，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这可是关系到一个人的名誉和家庭的大事啊！小杨主任心里也是猜疑不已。

刚才听了赵卫东信誓旦旦的话，她心里的怀疑减少了一些。她宁愿相信赵卫东是清白的。虽然说，如果要她在李建军和赵卫东之间来选择的话，从利益上她会选择李建军，从道德上，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赵卫东的。至少，在为人处事方面，在整个工厂，他对赵卫东是打心眼里佩服。她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好人存在，哪怕好人已少得可怜了！

“赵大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也不相信啊！但是，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也不得不怀疑啊！所以，我才实不相瞒地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嗯，小杨，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不敢说自己就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但做人的原则我还是有的！呵呵！不怕那些人有什么目的，我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啊！”

“那就好，那就好！赵大哥，我真替你捏着一把汗啊！在目前这个工厂改制的关键时期，我可不想看到你被人陷害！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会支持你的！”小杨的脸上挂着真诚和庄严。

“谢谢你小杨！”

赵卫东的眼里差点就要涌出了泪水。其实，在他的心里，他觉得自己很无耻！比和小眉老板在一起鬼混还要无耻很多！一个人应该敢作敢当啊！虽然说自己也是迫不得已，但是，自己良心的责备，比被别人抓住了现行还要难受！

他想，自己必须尽快和小眉老板联系，和她把话讲清楚，叫她一定要严守秘密！毕竟这只是他和她两个人的事。如果她要想反悔的话，自己也会咬死不承认的。为了家庭的自己，天诛地灭也好，下地狱也罢，那就只能听凭上帝的安排了！虽然说自己从没有过想上天堂的想法。

小杨主任又闲扯了一会儿后就走了，剩下赵卫东一个人在屋子里唉声叹气不已。他接连抽了几支烟，心情才稍微平静了一些。他起身去关掉了门，然后走回座位，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小眉老板打了过去。

十六、无风不起浪（10）

十六、无风不起浪（10）

“是小眉嘛？我是赵卫东。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东哥，是您啊！找我有什么事吗？哦！您等一会儿，我过几分钟给您打过来。”小眉机灵地回答道。

赵卫东知道她那边可能不方便，他在想，那边是谁和她在一起呢？是钱老板，难道还是马志忠？他在心里猜测着。如果是马志忠在身边的话，那就凶多吉少了！一是说明她和马志忠关系密切，二是刚才她在电话里亲热地叫自己“东哥”，那不是暴露了自己和她的关系了吗？自己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看来老天是要毁灭我了！”赵卫东自言自语道。

难过的几分钟过去了。小眉把电话打了过来：

“东哥，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刚才正在和员工开会，我们才招了十多个服务员，我正在给他们培训呐！”

赵卫东一听才放下心来。看来自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啊！他安慰着自己。

“哦，小眉，是这样的。我刚才听到我们公司的人给我说，说我们俩有不正当的关系，而且说是马志忠和司机小刘亲眼见到的。那不是就是上次我在你们那里喝醉酒的事情吗？除了你和我，就算是马志忠和司机小刘，他们也没有看到啊！嘿，你说这该怎么办呢？”赵卫东说完这话，脸上是火辣辣地痛。

小眉没有马上说话，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东哥，这件事情您不要担心！我一个人做事一个人当！我不会连累您的！“

赵卫东不知所措了，小眉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什么叫一个人做事一个人当啊？这种事情是一个人能做的吗？她这样说，我不担心死才怪呐！

“小眉，你不要这样说话好不好？我怎么会不担心呢？这种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难道你跟别人说过吗？是马志忠吗？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不是害死我了吗？”赵卫东不由分说地大声吼道。

“东哥，您咋这样说话呢？我不是给您说过不要担心的吗？我和马志忠是什么关系我之前给您讲过的，我怎么会害您呢？我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和您的关系！”

小眉的话越说越远了。虽然说她是在表达自己的真心，可是，此时此刻赵卫东的心情，哪里还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恨不得把自己一头撞死，怪就怪自己一时糊涂啊！

“小眉，你不要说了！我也不怪你！男人就该做事敢作敢当，我不会推卸责任的！你说吧，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唉，我挂了！你也不要再和我联系了！你自己保重！”

赵卫东说完就挂掉了电话。他觉得此时天地都在旋转，关着门的屋子里好像一点空气都没有，让他快要窒息。

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有气无力地低声说道：

“喂，你找谁？”

“东哥，您怎么啦？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我刚才没有说清楚，我从来没有向谁说过我们的事情。我也不会承认的。我只把您当成我的哥哥，比亲哥哥还要亲的哥哥！您放心吧！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出卖您的！我知道这种事情是越描越黑的，只要我们不理睬，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需要我做什么您就尽管说！这段时间我们就少来往了，等您把事情处理完我们再联系！您保重吧！我会祝福您的！”

“谢谢，小眉，谢谢您！••••••”

赵卫东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的心里好像有无数的虫子再往上爬，携带着污浊之气，浩浩荡荡地，想要从无边的黑暗中，扑向光明。

十七、回家的路（1）

十七、回家的路(1)

快到了下班时间，赵卫东还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写下了题目的“自我总结”就在眼前。他好像不认识这四个字一样出神了有半个多小时，盯着电脑，头脑里恍恍惚惚。

他在心里感叹：人到中年了，是该对自我有个总结。可是，那该是人生的总结，就像古人讲的“四十不惑、日省吾身”那样的总结，而不是为了生存，为了讨取廉价的一官半职那样地被出卖，还要拿给别人像牲口那样地挑肥拣瘦，就差被人用手掰开嘴看牙口好不好了。唉！悲哀啊！悲哀！他在心里无数次地叹气。

他很怕等会儿回去后又会面对朱桦的唠叨，他打开QQ，上了围棋游戏，想打发一下这颗烦乱的心。

可是，下棋也遇到了一个赖皮。明明对方已输定无疑，可是就是不肯认输，还死皮懒着走，弄得赵卫东气不打一处来。继续走吧，又很无聊，不走吧，又要输棋扣分。他通过对话框请求和棋，可对方还厚颜无耻不同意。唉，真TMD遇到鬼了！赵卫东强退走人，被活生生地硬扣了十分。

他想，还是回家去吧！正准备关电脑，却看见小艳出现在眼前。等了一天的人现在终于出现了，他的心里欢跳起来。可再一想，今天就是因为被人知道了和小眉老板的事，才让自己心情烦闷，再去招惹小周老师，那不是自寻死路吗？目前还是老实一点吧！他下定了决心准备关掉电脑。

“赵大哥，您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呢？我可是上来就看见您，想看您说不说话。哪知道您是我不主动您是不会理会我的哈！呵呵！”小艳伸出调皮的笑脸。

“我刚下了一盘棋，正准备关机回家呐！不好意思，没有注意到你上来了哈！”赵卫东撒谎道。

“我可是向您发来了窗口晃动，那不就是在提醒您吗？”

“呵呵，真的没有注意到哈！”赵卫东继续说谎道。

“是啊！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当然不在您赵老师的眼里哦！”那边的小艳明显地露出了不快道。

“哪里哪里嘛！我可能今天情绪不好，有点心不在焉哈！”

赵卫东终于说了实话。但话一说出口，就觉得不该对小艳说这些。万一她要穷追不舍，自己又该如何来回答呢？难道自己可以把别人的谣言来说给她听吗？这要么是自寻其辱，要么是侮辱了他人！

“赵大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能不能给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您什么忙？或者是，帮您出出主意也好啊！”

“不用了！没什么的，是些小事情，我能解决的！”

“哦，那就好！”小艳又发过来一个笑脸。

赵卫东其实心里很想找人诉说诉说，特别是小艳，自己也有几天没有见到她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再加上现在又冒出了小眉老板的事，自己本以为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可还是应验了那句老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就在他矛盾痛苦的时候，小艳又发来了短信：

“赵大哥，等会儿我请您吃饭好吗？每次都是您请我，今天也让我请请您！我们还是去吃火锅好吗？”

十七、回家的路（2）

十七、回家的路（2）

赵卫东想推辞，可又说不出口，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朱桦打来了电话：

“卫东，爸妈已把饭做好了。打电话叫我们快点回去，你怎么还不走啊？还呆在办公室­干­嘛呢？难道你就那么不想回自己的家吗？”

一听到朱桦责怪的声音，赵卫东本来犹豫不决的心反而下定了决心，他决定接受小艳的邀请，去吃了饭再回去。

“哦！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呐！刚才老王叫我晚上一起吃饭，说有点事想找我谈谈。我已经答应他了。你先回去吧，我吃完饭就回来！你给爸妈说一声哈！”赵卫东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哼！赵卫东，你在搞啥子名堂？知道爸妈来了，而且晚上我还想和你商量一些事，你却好，答应老王出去吃饭。你们又不是好久没有见面了，前不久还在一起，现在又有什么事情嘛？还不是在一起喝酒鬼混！你鬼混也要看时间啊！现在是什么时候啰？火都快烧到ρi股啰，你还有闲心出去玩？！哼，你有本事就永远不要回来最好！”朱桦生气地挂掉了电话。

赵卫东心里愧疚，可是嘴上却不服软。他最看不惯的就是朱桦那种霸道的样子。女人嘛，就算在家里你是纪委书记，但是，在外面你总要给点男人面子，在家里也要有点女人的温柔。你整天做出一副强人状，还要不要男人的尊严了？男人都是爱面子的动物，给他一点温柔，你把他在人面前捧成第一书记，他可能还给你的是一汪海水般的殷勤，就是你回家叫他把洗脚水喝了，他也一定不会讲条件说放点盐，或者是加点味­精­的。

“朱桦，你有话就好好地说。你以为男人都是被吓大的吗？不回来就不回来！难道我就没有一点自己的自由了？”

赵卫东本来就很烦闷，一听朱桦这样讲话，索­性­挂掉了电话。他的心里有种反叛的满足感。

“赵卫东，你现在是越来越可以了哈！居然敢挂我的电话！我给你说，今晚你超过十点半，就别想回家了！我会把门反锁死的，就算你把门敲烂我也不会开门的！”朱桦又把电话打过来，“噼噼啪啪”说话后就掐断了电话，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赵卫东愣了一下，烦闷的心便化成了一腔热血。他想，我今天索­性­就来他个一醉方休，弄毛了，我就再来他个以烂为烂，看你朱桦能把我怎么样！不就还是离婚那一老套路吗？我就不相信离开了她自己就不能活！

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给老王，叫老王把幼儿园的女友也带上，今晚吃饭后再一起去唱歌，自己买通单。

“哎，老赵，你娃娃最近是咋个了？是捡到了大皮包，还是花心泛滥准备春风二度了啰？你叫我带上罗琳，那你是不是也要带上小周老师呢？呵呵！呵呵！看来你娃娃是有名堂了哈！吃饭唱歌都是你买单的哇？好哇好哇！到时可不许反悔的哦！老赵，老子也正想找你喝酒呐！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好哇好哇！老赵，我爱死你了哈！嗯，飞••••••”

老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了几次，最后确定后，高兴地在电话里给了赵卫东一个响响的飞吻，弄得赵卫东耳皮子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就是一顿饭和一餐酒嘛！TMD老王真是一个­奸­贼！”

放下电话后的赵卫东在心里恨恨地骂着。赶忙收拾东西出门，边走边给小艳打电话约在滨河边火锅店见面，自己还要先去银行取钱，已备晚上的不时之需。

从来没有在朱桦面前这样放肆过的赵卫东，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就像儿子这个年龄的小男孩，心里有一种恶作剧般的兴奋和冲动。

十七、回家的路（3）

十七、回家的路（3）

初冬的黄昏，­阴­沉沉的，天气也­阴­冷了下来。耳边有微风吹过，一辆辆汽车疾驶而过，不时地刮起的几片树叶，在空中打着旋旋；空气中偶尔飘来的阵阵饭香，让行走在马路上的赵卫东有了饥饿的感觉，胃子里也不由得咕咕地叫了起来。

他边走边想起一百年前，在四川的一个大作家李劼人的小说《大波》中描写的一个场景：摆在桌子上的，是昨夜特别留下的一大品碗莴笋红焖­鸡­，一大品碗芋头煨羊­肉­。今天早晨旋做的，是素炒黄豆芽，素焖小菠菜。并非逢年过节，又不是红白喜事，两荤两素吃早饭，这在陕西街三圣巷中是稀奇事，在吴凤梧家中，当然也不平常。

这是当时的一个寻常百姓家的一顿史无前例的早饭。也就是说，那时的普通人家很难有这样的生活水平，大多数人家的饭桌上，“倘若每顿能有点盐水泡菜，有点豆腐和家造豆腐|­乳­，有点辣子和豆瓣酱，那简直就奢华极了。”

如今的人们很难想像当时的生活，同样也无法想像，那时的简单的快乐！

赵卫东一边感慨着，一边在脑海里想像着晚上的饭局，想像着见到小周老师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开始自己想的，饭后还要去唱歌喝酒，可能又要忍受一夜老王和罗琳的打情骂俏，自己和小艳又该如何面对？可这不是自己今晚叫他们一起来的目的吗？本来是小周老师单独约会自己的，是自己平白无故地地叫上了这二人，只能说明自己内心的烦躁和狂乱，说明人­性­脆弱的另一面。

有时候，人的一生命运的改变，也许就是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引起的。虽然说，我们每一个人一生也许都会得到很多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够把握？又有几个人又能抓住呢？命运之神可不是那么老实厚道，它可能出现在你的面前时，也许是身边踽踽走过的一个老农的形象，也许是一个­性­感妩媚的少女，也许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儿童的笑脸，或许还是一个乞丐的打扮••••••都是在和你擦肩而过的瞬间，就看你能不能参透禅机，了悟人生啰！

今晚，也许就是改变赵卫东人生命运的一晚！就看赵卫东如何来把握了。

十七、回家的路（4）

十七、回家的路（4）

来到滨河边的那家老灶火锅，老王和罗琳已先到了，并排地坐在一起。小艳在电话里说也快到了，叫他们先点好菜。

赵卫东刚坐下，老王就打趣道：

“哎，你的那位小周老师呢？今天怎么又想起请我们吃饭了啊？不会是本来只想单独请小周老师，又怕被人看见不好，然后才又顺便请我们的吧？呵呵！”

“王胖子，你TMD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来是小周老师请我吃饭的，人家一个小女孩，工资也不高，咋能让她来请呢！所以，我想到了你们，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我来买单，这也说得过去噻！”赵卫东不理会他的挖苦回答道。

“是嘛！这个死王胖子就是这么讨厌！人家赵老师一片好心被他当驴肝肺，还在这说风凉话，不高兴就走开噻！要不，你看不过去，今晚就你来买单噻！你也大方一盘嘛！”罗琳看不过去，转过身来对着老王挖苦道。

“呵呵！你NND的罗琳，你是不是也看上人家老赵了？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等一会儿小艳来了，你也和人家比一下，看你哪点比得上人家！想讨好老赵也用不着来损我哈！”老王骂骂咧咧地回敬道。

“死胖子，你安心要来气我嗦？我再丑，总有人还当成宝来贡起噻！你TMD有本事就不要再来惹我了！从此我们一刀两断！哼！”

“呵呵，你是宝噻！活宝噻！只有你们家的那个衰人才把你每天拿来贡起！拉豁就拉豁，你以为老子怕你！”老王瞪大眼睛吼道，那只拿着烟的胖手晃来晃去的，烟灰都要洒到了锅里。

“唉，你们两个人是称离不了砣，就不要在这儿打嘴仗了！特别是老王，你的嘴下也留点德！人家罗琳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不是他老公身体不好，还有你的搞？你就知足点吧！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一个知识分子哈！说话也要注意分寸！等一会儿小周老师来了，你说话更要注意哈！”

“好好！注意注意！我咋可能得罪小周老师呢？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哈！呵呵，老赵，你说是吧？”

老王边说边朝老赵眨着眼睛，他的意思不知道是在恭维小周老师，还是在贬损罗琳。罗琳也当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拿出镜子来补妆，眼睛里是一副十足的不屑和自得。

“来了，小周老师来了！老赵，还不快点去迎接一下！”老王冲着门口朝赵卫东努嘴道。

赵卫东赶紧转过头，他想站起来表示一下礼貌，可ρi股动了动，一想老王的话，就忍住了，只是向小艳招了招手，算是做了一种姿态。

小艳一看他们，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她向这边也招了招手，就那么款款地走了过来。她今天是一袭紫­色­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白­色­的中长外套，下穿一条发白的牛仔裤，脚着一双深棕­色­的短靴，走起路来极富美感也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她一步一步地在三个人的注视下走过来，每一步都在敲打着赵卫东的心。

“王老师、赵老师好！罗琳姐好！不还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哈！”小艳站在桌子旁向每个人问候道，眼睛把大家扫视一下后，就很自然地坐在了赵卫东的身旁，埋下头不说话了。

赵卫东的心里像有一头小鹿在欢跳着，看见小艳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愣了一会，还是老王先开口道：

“哎，人都到齐了，我们还是开始吃了吧！老赵，你看我们喝什么酒？小周老师呢？”

“呵呵，老王你说咋办就咋办吧！小罗老师、小周老师，你们的意见呢？”赵卫东还是鼓着勇气，转过身面向了小艳道。

“随便吧！我喝什么都可以，就看你们三位老师了！”小艳客气地回答道，眼里没有半点矫情。

“不然这样吧，来一瓶红酒，小罗老师和小周老师喝。我和老王，我们就喝泡的枸杞酒咋样？”赵卫东想起上次唱歌的不愉快，就主动安排道。

“好啊！还是人家赵老师体贴，知道我不喜欢喝啤酒，更不敢喝白酒，不过，一瓶红酒就我和小周老师喝的话，小周老师可要多喝一点哦！我的酒量可是不行的哈！”

“呵呵，你的酒量不行，那还你有什么行的呢？”老王又不忘打击着罗琳道。

“我什么都不行，就你王胖子行！七十二行，你王胖子那样不行？这下该满意了吧？死胖子！”罗琳满脸坏笑地说道。

“呵呵！哈哈！••••••”

四个人都开心地大笑了起来。赵卫东抑郁的心，也暂时忘记了烦恼！

十七、回家的路（5）

十七、回家的路（5）

有了好的开头，当然也会有好的过程。这顿饭从一开始，就吃得是气氛热烈。

小艳和罗琳浅酌低吟，赵卫东和老王是一杯接着一杯，兴趣盎然。当然，四个人也是你一句，我一句地，既有分寸感，也没有距离感。

吃到一半，赵卫东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老王，我来跟你们讲一个笑话吧，不知你们想听不想听？”

“好啊好啊！赵老师你就先讲吧！你讲完，我们每个人再讲一个，看谁讲的笑话好笑！”罗琳率先鼓掌欢迎道。

小艳没有开腔，但她的眼睛鼓励了赵卫东，老王也放下了筷子，端起酒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每天晚上公猪总是给母猪放哨，他生怕主人趁他们熟睡时把母猪拉出去宰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公猪日渐消瘦，而母猪日渐长胖。有一天，公猪突然听见主人跟屠夫商量，要把长势见好的母猪杀了卖掉。

公猪非常伤心，从那天起­性­情大变。每当主人送吃的来，公猪总是抢着上前把东西吃光，吃好后便躺下大睡，并且告诉母猪现在换她来为他放哨，否则就再也不理她了。母猪感到很失望，她觉得公猪越来越不在乎她了。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主人带着屠夫来到猪圈时，却发现一个月前肥壮的母猪消瘦了许多，而公猪则长得十分肥硕。这时，公猪拼命地奔跑，想引起主人的注意，表明他是头健康的猪。终于，屠夫把公猪拖走了。在被拖出猪圈的那一刻，公猪朝着母猪笑着说：“以后别吃那么多！”

母猪伤心欲绝，拼命想冲出去，但圈门已被主人关上。搁着栅栏，母猪看着闪着泪光的公猪.那晚，望着主人一家开心地吃着猪­肉­，母猪伤心地躺倒在公猪以前每天睡觉的地方，突然她发现墙上有行字：‘如果爱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

人类听到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也无不为之动容，于是女孩子们为了纪念这段爱情，开始减肥••••••“赵卫东讲到这里，他看见身旁的小艳眼里仿佛盈含着眼泪。

罗琳大大咧咧地问道：

“赵老师，你该不是在讽刺我们要少吃一点，也应该减减肥了吧？”

“哪里哪里！我只是随便讲的，并没有什么所指哈！”赵卫东连忙解释道。他的眼睛却瞟视着沉默不语的小艳，他为她的动情而感动。

十七、回家的路（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