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就不知不觉低了下去。
我对自己说:颜木木,你要坚强一点。
每次想到颜老师的时候,我都习惯性的仰起头。因为有人说过,伤心的时候望着天,这样眼泪就会流回心底。
我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灯光炫目,照的我睁不开眼睛。
苏照拍拍我的手,像是无言的鼓励。
我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要走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星期吧,这边公司还有好多事情。怎么?会想我吗?”
我咬着吸管没有说话,看着杯中黄澄澄的液体。
苏照伸手过来,挑起我一边掉下来的头发,我瞪着眼看着他。他叹了一口气,把额前的头发拨到我耳后。
“就知道你不会说话,不过,我会想你的,每天都会想。”
我心头一热。
苏照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甚至有的时候,他是冷漠的,对别人漠不关心的。
这一点,周琛层跟我说过,据说苏照在公司向来是铁面无私的,他虽不至于冷漠无情,但也是不太平易近人。
我实在是想象不到苏照冷漠的样子。在我面前,他总是体贴周到的,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几乎没什么两样。
周琛说,在苏照的认识里,谈恋爱从来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他说,从他认识苏照开始,苏照就是一副沉迷于设计的样子。他们所在的大学里,苏照简直就是风云人物,追他的女孩子可以从大西洋排到太平洋了。可是这些女孩子里,没有一个能让苏照上心。那个时候连他都怀疑苏照会不会是gay。直到有一天他无意在他的皮夹里发现了一张女孩子的照片,他就知道,他的性取向很正常,或许他只是在等一个人。
后来,苏照确实谈过一次恋爱,不过这场恋爱并不美丽,因为女孩是苏照的父母看中的,两家人还一度谈婚论嫁
周琛说,他从来没有问过他苏照那个女孩是谁,但他知道这个人对他一定很重要。后来苏照还是悔婚了,为此,那个女孩还因此自杀,还好被家人救下。
但这并没能成功阻止苏照,他最后还是义无返顾的回国了,好像有什么在急切的召唤他。
我实在是想象不到苏照冷漠的样子。在我面前,他总是体贴周到的,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几乎没什么两样。
我说:“苏照,咱们两个以前是冤家,你知道吗?”
苏照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我,“是吗?我还以为我以前很爱欺负你呢?”
“什么叫你以为呀!明明就是真的很爱欺负我!”
“是吗?不过你这个性会让我欺负吗?”
我挑眉,“当然不会了。都说了咱们两个是冤家,你欺负了我,我也会欺负回来的!而且,为了和你斗呀,我是费尽了脑细胞。其实我小时候是个可聪明的孩子了,就是因为你,我用尽了智商,最后落得现在这么傻!”
“那么,你现在是想要我负责吗?”
我撇撇嘴,“你不要气我了,就算你智商很高,也不能分我呀?再说了,我要那么高的智商做什么!我只希望依我现在的智商不要被人骗就好了。”
苏照笑,“我说了我要负责是分你智商了吗?小姑娘真是天真烂漫。”
我不满意,“这句话是说小孩子的,你怎么能用在我身上呢!”
苏照的眼睛里都是笑意,都要溢出眼眶了,“在我眼里你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小孩子都爱吃糖果,你会给我买糖吗?”
“会,我会把当小孩子一样宠。木木,如果你需要一个人负责,那么我来。”
我哈哈笑,“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的好像我现在生活不能自理一样。)”
苏照又叹了口气,好像今天他叹气的次数有点多。不过就算是叹气,也丝毫不能改变这幅帅的人神共愤的模样。
我说:“今天你好像很爱叹气,有什么事情让你不顺心吗?”
“木木,你知道什么事情是最让我头疼的吗?就是每当我对你认真说一件事的时候,你总是有本事把话题成功的转移到另一件完全不相关的事情上。”
我笑的尴尬,“是吗?看来我脑子还挺灵活的!”
苏照伸出手,在我额前胡乱的揉着,完全不像他以往的作风,有点像小孩子耍赖,直到我前边的头发都被他揉乱了,起了静电,他才放手。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真的是很深,“你手欠呀,我头发该洗了看不出来呀,有没有揉一手油呀!”
这货还真的把手掌翻来翻去看看,“没事,我不嫌弃你!”
我瞥了他一眼,“可是我嫌弃你呀!不对,你是几点的飞机呀?”
苏照看看手表,“六点五十的,有一个小时。”
我大惊,“哎呀,就剩一个小时了。赶紧走吧,万一误了机那可不好,不过飞机可以改签吗?我没有坐过飞机。”
“我想再和你呆一会儿,木木,下次我带你一起坐飞机。”
“好,不过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万一堵成长龙,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等下我姐会来接我,不用担心,这人向来都是在最后一刻上飞机的。你急死她那边照样岿然不动。”
我又坐下来,“看来苏琳姐还有拖延症,不到最后一刻不着急。”
苏照说:“这人向来这样,不过你们两个还是挺像的!”
我有点儿吃惊,“我们俩哪里像?”
“都傻,而且什么事情绝对要拖到最后一刻。”
我汗颜,这敢情是在损我呀!
“谢谢您的夸奖,这是我听过的最有技术含量的夸奖了,相信我!”
“我相信呀!”苏照含笑看着我。阵狂协划。
这个时候,有一个身材超级正点的外国妞从我们旁边经过,那身材,那曲线,看的我眼睛都直了,就差喷鼻血了。
我捅捅苏照的胳膊,示意他看一下,没想到这人只是抬了一下眼,淡淡的扫了一下。
我小声说:“怎么样?这个够正点吧!”
苏照说:“还好吧,就是穿的少了点儿!”
我大惊,都这样还说人家还好吧!这人的眼光是有多高!
“你,你眼光未免也太高了吧!都这样了还不给一句夸奖!”
苏照似乎是很不以为然,“只是穿的少而已,在美国人人都这样,见惯了他们的生活方式,我还是觉得中国人漂亮!当然了,性感!”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估计是脑子抽了。
因为我问苏照,“听说你以前有过未婚妻,那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呢!”
苏照看着我,眉头皱着,我觉得我应该是说错话了。
“我,我不是故意要问你这么私人的问题的,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如果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
我那句道歉卡在喉咙里还没说出来,就被苏照一个动作惊了回去。
苏照的手覆在我的手上,我身体一颤,好像有一股股细密的电流在全身流窜,直击心脏,我竟忘了抽回手。
“木木,我以前确实有过一个未婚妻。这样,你会很介意吗?”
我觉得苏照好像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其实我只是好奇他的未婚妻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真的只是好奇。
我连连摆手,“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我垂下头,“我确实挺好奇的,好奇什么样的女子曾经差点成为你的妻子,你这样优秀的人,应该配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木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相配,只有合适不合适。我是有过一个未婚妻,当然,正如你了解的那样,我不爱她,所以我不能毁了她的幸福。这样对她不公平。”
“知道我为什么在我们将要结婚的时候悔婚吗?现在想想,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冲动的事情了。”
直觉上苏照好像是要给我讲故事,而我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我是在22岁那年出的车祸,醒来的时候,我忘记了好多事情,医生说我可能这辈子都记不起来了,也可能会记起一些事情,但这些都要看情况。那两年,我陆陆续续想起来了大部分事情,唯独少年时候的四年吧,我对这些完全没有记忆。我想那些记忆可能只是不重要的一部分,想不起来也无妨。毕竟好多事情,也会随着时间的飘逝渐渐忘记的。”
“知道有一天,我姐拿着一张照片摆在我面前,照片上面是一个小女孩,笑的好灿烂,我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阳光流泻。我姐问我,还记不记得那个女孩,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这女孩是谁!之后她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太狼心狗肺了,竟然把这样重要的人忘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和lilia订婚了,还有一个月,就是我们的婚礼。”
听到这里,不知道问什么我心里特堵得慌,我抓起杯子猛灌了一口水。
“我姐骂我,她说我从到美国的那天起皮夹里就一直装着那张照片,怎么能说忘就忘呢!可是关于这个女孩子的记忆,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我找周琛,他很肯定的跟我说从认识我的那天起我的皮夹里一直都是那个女孩的照片。”
我曾经在苏照的皮夹里看到我小时候的照片,这一点让我很是慌张。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一定是遗忘了一个对来说很重要的人,或者说,我可能遗失了我的爱情。或许你不相信,我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真的遇到爱情,至少在失忆以后是这样的。”
“我姐一口咬定,她说我爱的女孩是照片上的女孩,只是我遗失了我的天使。她说,每个人都有一次追求幸福的机会。所以,最后我悔婚了,回来了,真的遇到你了!”
我觉得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已经不属于我了,它在疯狂的跳动着,叫嚣着,挣扎着想要跳出来。我想拼命捂住胸口,不让它乱动。
“木木----”苏照轻声呼唤我,“我要向你坦白,”苏照拿出皮夹,从里面取出照片,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
是我,上面的人是颜木木,年少时无忧无虑,无法无天的颜木木。
“这个人,怎么是我呢!”我喃喃出声,瞪着眼睛看着照片上笑的灿烂的女孩,就算再怎么瞪,还是颜木木。
苏照把照片翻过来,照片的背面,是逸刚劲的字体,只有三个字,一句英文----颜木木,my?
我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喘息。努力拼出一个单音节,“你----”
“所以我回来了,来寻找我的女孩,好在,我回来的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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