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无力的跪倒在地上,听着头顶方向的恩师发出了疯狂的嘲笑和辱骂。
她看着旁边的徒弟怒吼着持剑冲上前。
她听着厮杀声。
“住手……你打不过……她……”竹青颤抖着伸出手想要阻止徒弟赴死,却来不及后者为了保护她挺身而出。一切都是徒劳的,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盯着恩师将徒弟轰倒在地,并踩着后者的头。
竹青的意识越来越远,感觉即将昏倒。狂笑是她最后听到的声音,住手是她最后说的话语。
等竹青再次清醒。
大厅里已经一个活着的敌人都没有了。
她全身如同用鲜血洗过澡,洁白无瑕的铠甲已经染红,背后的追审官纹章已经被血渍掩盖。她手中的长剑不断滴着敌人的血,脚正踩着恩师的胸膛。恩师面目狰狞断气在竹青的脚下,额头还开了一个大洞,通透。房间角落里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多名异教徒的尸体,死相凄惨。
徒弟身负重伤的瘫坐在地,似乎捡回了半条命,怀里还抱着那个救回来的女孩。
竹青意识到是自己失去意识之后暴走了,杀光了所有敌人。
也好……
“青姨!”徒弟突然吼道,“我知道你很愤怒,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劝告!”
竹青回过头去看着心爱的徒弟,后者脸上非但没有感激,反而是震怒的表情。她不明白刚才暴走时发生了什么。
徒弟抱着女孩连连向后退,似乎在警戒着竹青。
“青姨,我再说一次!这个女孩是无辜的,你不能杀她!”
竹青听罢全身震了震。她似乎刚才打算连无辜的女孩也一起杀死,为什么……不,不为什么,当然应该杀掉啊!
她再次握紧长剑,步步逼近:“谢谢你的提醒,确实,我应该杀了她。”
“她是无辜的!”
“无辜?”竹青听罢哈哈大笑,身形不断摇晃着,似乎受伤不轻,“她就躺在法术仪式的正中央,就是那该死女人的替身,即将成为邪恶的新化身,也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更是最关键的一环。无辜?”
“她是受害者啊!”
竹青听罢冷笑一声:“哦?怎么证明她不是一伙的?你凭什么相信她?就因为她是小孩子?这个世界还有任何人可以相信吗?对了,都怪法术,法术让所有人都疯狂了,都邪恶了!看看那该死的女人,背信弃义!背叛了我的信任!背叛了我们的信仰!她可是我的恩师啊,如今我还能相信谁?”
她有些被气疯了……
或者已经疯了吧……
沉默许久之后,徒弟用身体紧紧保护住女孩,冷冷的一字一顿的回答道:“你也背叛了我的信任。我只知道,你,是邪恶的。”
竹青听罢惊愕的盯着眼前的少年。曾经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此刻已经变成了陌生人,就如同几分钟之前的恩师一样。
她已经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刺激,遂夺路而逃。
竹青逃走了。
逃离了地窖。
逃离了第八区。
逃离了昼族境内……她对黄昏区感到恶心,唯一的去处只剩下黎明港了。
她从此将一切过错都安在了法术上面。倾注半生的信仰和奋斗却只消一瞬间就全盘崩溃……都是法术!都是法术!都是法术的错!
而她的徒弟也从此对竹青怀恨在心,觉得她背叛了信仰,背叛了祖国,更背叛了善良。很久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在第七区的城墙上与竹青一战。
最后那个女孩获救了。恩师挑选女孩作为转生体是有原因的,她有着百年难得一遇的极高魔能体质以及一颗天生纯洁的心。顺便一提,那女孩有个好听的名字──冰晓夏。
番外:内测的七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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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个大耳光!
皮非特被打得轮椅转了一个圆圈,在脸颊开始发红发烫之前脑子完全是懵的。他爹这个耳光被扇的太突然太猛了,完全措施不及,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他完全没搞懂为什么会挨老爹这一巴掌?
“我艹尼玛!你这个不孝子,为什么非要取「皮非特」这个网名?”
“哈?”
皮非特听完老爹扇他的理由,火气直接腾起又不敢发作,气得牙根疼。他只不过随意取了一个网名而已,就非得劈头盖脸的挨顿打骂?这什么世道?他知道自己老爹有点脑残,却不料今天格外莫名其妙。
这个名字怎么了?
完全理解不能啊!
隔壁又不姓皮。
“啊啊!真是够了!”他爹揪着自己的头发仰天长叹,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甚至原地转圈反复跺脚,“我儿子就是「皮非特」?他先制作的游戏,还是我先生的他?逻辑思维力完全不够用了!”
自言自语的疯话连篇之后,他爹突然幡然醒悟的将拳头砸在手心里:“对了,老婆!我去找老婆问问去!”说罢撒腿就跑,留下皮非特一人在房间中凌乱。
他知道每逢老爹遇到想不通的困难问题时就会立刻跑去找母亲,跟向智多星求救似的。于是,他爹突然踹门而入,见人就扇,然后丢下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又随着风狂奔而去了。什么鬼?
揉了揉发疼的脸颊,皮非特自叹倒霉,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一个完全不着调的爹。他放弃了思考这件事。老爹做事向来拒绝循规蹈矩忽左忽右的,令人捉摸不定,光怪离奇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更不会是最后一次。想?想他爹为什么发怒完全是浪费脑细胞。
这时,柔柔从门口探头探脑的向里张望,神情有些怯怯:“七爷走了?”
皮非特郁闷的点点头。
她这才敢缓缓走进屋,蹲在皮非特身旁,轻揉着后者的脸颊:“疼吗?”
“还行,雷声大雨点小。”听说老爹以前当过保安,还杀过人,现在又是气功师,若是真的用力扇他这个残疾怕是会出事吧。
“七爷为什么发火啊?”
“今天几号?大概是他大姨夫来了。”
柔柔听完一愣,然后咯咯的笑了。银铃般的笑声衬着花枝乱颤,令皮非特心情立刻好了很多……天使啊。
两人换了话题聊起了家常。渐渐话题转到了昨天游戏的事情。柔柔问道:“昨天人家下线早,游戏如何啦?有没有来很多很多玩家呢?”
额。
“我尽力了,只来了五人。”其实还可以更多。
岂料柔柔听完高兴的连连拍手:“那太好了呢!少爷现在有没有工作啊?我们现在去玩好不好?”
「当然好」这三个字刚刚提到了皮非特的嗓子眼,却立刻又咽了回去。他转念一想,事情好像有点不对!首先,昨天来的五个玩家全是男的!男人都是大H,柔柔如此甜美可爱天真善良,若是……靠!和羊入虎群又有什么区别!
不,柔柔是我的!
“少爷?”
“当然好,不过啊……”皮非特私心辄起,话锋一转,“你得换成男号。”
她听完怔了怔:“咦?为什么,人家是女生啊。”
“一切都是为了维护系统的安定和秩序,和保卫世界和平紧密分不开关系。打怪升级什么的都太暴力,女角色完全无法胜任,自古至今皆是男人打仗冲锋,你听说过历史上哪个英雄和将军是女的?拿着砍刀大炮的必须是男的才行啊。这个游戏已经变成了兵王狂狼类型的霸气游戏,要充满热血、充满豪情、充满魄力、充满……额,总之,你必须换男号!懂了吗?”
柔柔睁大双眼,眨了眨,笑着摇摇头。
皮非特要跪。他已经竭尽全力忽悠对方换男号了,苦口婆心谎话连篇,如果这样都不行,那就是天要绝他。
“柔柔不懂,不过……少爷说的一定是对的。”说罢,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
对!
是的,没有错!成功了!
皮非特听罢心中大喜,差点从轮椅上跳起来。只要柔柔换成男号就安全了,让她玩玩多人网游过过瘾,然后把其他玩家全部踢掉,最后目的始终只有一个──浪漫的二人世界,呵呵。
他让她坐下,嘱咐道:“记住,换男号。”
递给她头盔,嘱咐道:“别忘了,男号。”
看着她戴上之后,又重复道:“男号啊!”
柔柔笑了:“知道了少爷,柔柔又不聋。”
嗯。
那就好。
皮非特自己也戴上游戏头盔,随着眼前白光一闪便置身在风景如画的游戏世界里了。
“我去,这帮家伙昨晚通宵了吗?”
他站在草丘上看着眼前的村落,已经颇为像模像样了。昨晚还是难民集中营,如今却变成了有着栅栏围墙和瞭望塔的小镇。除了之前的几座木屋之外,还多了很多建筑物。里面一律石砖铺路,广场中央还建造了一座和金字塔类似的十几米高庙宇。好生气派,这真的是几个玩家连夜建造的?
他没着急走过去,而是焦虑的等待着柔柔的上线。
很久也没出现,却是别的玩家过来了。
是三号玩家卡夫卡从大老远就高举手臂打着招呼:“喂,皮非特,临近中午你才上线啊?怎么样,我们昨晚通宵建造的城镇。”
“额……很宏伟。”说实在的,短短时间就能建造出这种规模还真是满厉害的。
卡夫卡听到了赞扬笑得很开心,附耳低声道:“悄悄告诉你,所有人里就属我的建造技能最多,等级也最高了。”说罢露出了小孩子般炫耀的表情。也可以理解,他一定付出了相当的努力。
两人正在闲聊着,柔柔出现了──一个短发的阳光男生。于此同时,系统也响起了提示音「玩家:柔柔登录了!」
三人撞个正着。
卡夫卡拿出了提前一天登录游戏的老玩家的风范,向柔柔伸出了手:“欢迎新人!我是三号玩家,你可以叫我卡夫卡。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尽管问我。”
皮非特听罢扶额,暗中吐槽:不,你也才玩了一天而已吧!
“嗯。”没人料到的是,眼前这个叫「柔柔」的阳光男孩露出了腼腆的微笑,小脸微红,将下颌微微收起,一只手藏在身后,两腿相交而立,双肩略扭捏了一番。她伸出了手,握住了卡夫卡的手,轻轻的摇了摇,“你好,人家叫柔柔。”
吐血扶额。
皮非特看罢整个人都要崩溃。你这样花枝招展的做自我介绍是几个意思?特意换成男号还有任何意义吗?
卡夫卡看罢也怔在了原地,心跳有些加速。眼前的这个名字颇为娘炮的男生,动作也特别娘炮,语气也很娘炮,整个人就像是娘炮的代名词。他见过伪娘,但没见过这么伪娘的……
沉默。
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姑且交谈着进入了小镇。卡夫卡开始介绍着这里刚刚建成的一切,然后柔柔拼命的赞叹和夸赞,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渐渐活络起来。
卡夫卡大声喊道:“大家,第七人来了!”
其他玩家听罢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集中到了广场。一场颇有礼貌的轮番自我介绍,柔柔乖巧温柔的言行给大家留下了良好印象。
皮非特指着身旁的庙宇问道:“这个建筑是做什么的?”
“主基地之类的。”卡夫卡摸着下巴沉思道,“我在野外开了个箱子,里面就是这个庙宇的设计图。我们合力建造完之后,发现里面能在某种程度上接受我们的愿望。”
皮非特听完一怔:“比如?”
“比如我想建造一个两层楼的石砌建筑物,然后我对庙宇说了,居然就真的让我找出来个设计图,还有将石头切成石砖的工具台,这可解决了我不少麻烦。”
说罢他们指着城镇四周的木制围墙,顶端还有防止攀爬的外伸斜刺。其实皮非特从最初就开始好奇了,在这个没有怪物的世界里要围墙和瞭望塔做什么?不仅如此,银月手中还拿着弓箭。最初猜想那是用来打猎的,发现显然不是──那是一柄有半人多长的战弓,并不适合在树林中持弓穿行。
天狼换羽说他许了愿望,希望能有像哥布林之类的怪物出现,于是当晚就真的出现了一堆举着火把的哥布林。这可把他们几人杀了个措施不及,完全没有准备。他是凭着赤手空拳击退那些小恶棍的,还好对方也没那什么像样武器,最多是木棒之类的。昨晚真是好一顿折腾,他们连夜修建了围墙,并制作了弓箭、石斧和木盾之类的武器,皮甲什么的正在加紧赶制。
柔柔自荐道:“缝纫柔柔拿手啊,可以帮忙的。”
始终只有七个人,人手不足啊。
卡夫卡提议和皮非特一起外出,向近处的山脉寻找矿藏。铁,必须要有金属矿藏和冶金技术才行。于是卡夫卡在庙宇面前双膝跪地十指相合默默的祈祷了一番,希望能顺利的找到矿山之类的地点,然后用草叶变成了几根绳子,将石头和木棍困在一起,简陋的十字镐就完成了。
皮非特发现眼前的这个玩家很有才啊,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我经常玩MC和饥荒之类的生存建设类游戏啊。石头、木头都是基本的资源,可以制作很多必备装备,游戏大多如此千变万化不离其宗,我也算是触类旁通了。”卡夫卡轻描淡写的吹嘘着,又拿几根草绳编织成了麻布,双手快速舞动颇为灵巧,很快就完成了两个背包,“我们出发?”
皮非特点点头,低头也尝试将那些东西拼凑成物品,却发现完全做不到。“怪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不行?”
“需要一定的技能啊,这里毕竟是游戏。”卡夫卡摆着手指头数着,“单是伐木和手工技能我已经练到5级了,即是满级。在最初时还算简单,只要反反复复进行最简单的动作就好了。砍了五十多棵树之后,伐木升到了2级,然后系统要求我将原本一棵树采集成3组木材想办法变成5组木材,美其名曰高级伐木。我能怎么办呢,于是就不能继续胡乱砍伐了,而是要有技巧的将树劈成多份,减少浪费。3级要求的伐木数量更多了,数百棵,不过相应的我的伐木速度也提高了许多。4级要求我砍倒一棵树能出现高级木材,这可是看人品的。于是5级之后,我砍伐不同的树木能出现不同的木材,有的致密有的松软,做成木板的用途也不同。5级还能继续升级,出现了木工技能,大幅提高了我自作木板的成功率和速度。手工技能也是如此,首先……”
皮非特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卡夫卡摊摊手:“没办法,每个游戏的生产技能都是最难练的,不过我却偏偏喜欢,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其实很有趣的,你不觉得吗?”
皮非特嘴角抽了抽。他是打算礼貌的回以微笑,也不知道实际上做到了没有。
卡夫卡苦笑。
很多玩家都是不喜欢练生产技能的,那看起来枯燥乏味,而他则是异类。若是换作大型网游,苦练打铁和制药还能卖给其他玩家,在火爆的游戏里甚至可以用这个技能赚软妹币。但在这里……只有七个人的大单机……唯有兴趣使然吧。
“那么我们聊点别的。”卡夫卡忽然搭住皮非特的肩膀,“你和柔柔关系看起来很近的样子,莫非你们现实认识?”
露馅了?
皮非特有些慌张,他总不能直接说柔柔是她的女朋友吧,然后怕出现情敌所有逼着对方换了男号。
“看你这诚实的反应,果然认识。”卡夫卡坏笑道,“哥们儿?同学?兄弟?……你这表情看来是都没猜对……”他顿了顿,忽然面色纠结的问道,“总不会是……情人吧?”
“额!”
“靠?真的假的?祝你们幸福到永远。”卡夫卡看到皮非特坦率的表情之后,确认两人是情侣关系,顿时尴尬无比。男男的真挚友情……好吧,他就知道那个娘炮的柔柔有问题,原来是弯的!
以后躲柔柔远点。
正这样想着,两人忽然停下了脚步。他们已经到达了山脚附近,而一个天然形成的洞口就摆在两人面前──如此的显眼,就差写个欢迎光临了。
“看,多向神祈祷总是好的。”卡夫卡挥舞手中的十字镐笑道,“估计是矿洞,错不了。”
番外:七夜浊的一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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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浊将他们儿子名叫皮非特并制作了一个游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雅如兰和盘托出,后者脸色凝重。
她摆了摆手:“别管了,我会调查的。”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七夜浊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那就这样吧。他转身要走却被对方一把拽住:“等一下,上周委托你做「荣耀之心」的游戏测试,报告汇总了吗?”
嗯?
七夜浊听完短暂的怔了怔,随即拍了一下脑门:“当然,就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现在去给你拿。”
说罢他小跑着离开了雅如兰的房间。
雅如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文件,左等右等却始终等不到七夜浊返回。她啧了一声,感到了事情不妙,随即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刚出门,外屋的秘书便起身行礼道:“雅董,您要外出吗?”
“不,去把七夜浊主管给我叫来。”雅如兰说完,转念一想又改口道,“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这名三十多岁的女董事长是圆梦科技有限公司以及其他数家其他公司的拥有者,年轻有为在商界叱诧风云十几年,无往不利。她模样依然如同二十岁小丫头那般洋溢着青春,只是有些小胖。一头干练的短发,配着名牌的淑女衣裳,没人会想到她已经养育了一名十几岁的儿子。
她推门而出,外面的办公室人员见状立刻纷纷从隔间起立问候。她特意将自己的办公室建在了高级工程师们最大的办公区,喜欢距离自己公司心脏咫尺之遥的安心感。
每走一步就会赶来一名主管随其左右。
其实她出了董事长办公室之后也没走出几步,拐了一次就是七夜浊主管的办公桌了。一张卡通青蛙的夸张电脑椅,对面是挂在墙壁上的液晶大彩电,用特别的数据线连接着价值十多万的个人电脑,充当电脑屏幕。七夜浊的键盘是呼吸灯的,鼠标是橡胶情趣款。桌上贴着无数美女的照片,还养了一只蜥蜴──他的办公桌每个角落都充满了不着调的味道。
雅如兰站在七夜浊桌前,不悦的用手指反复敲着桌面,嘴里发出了悠长的叹息。
身旁的秘书不待她发问便上前说道:“雅董,七夜浊主管刚刚离开。他说闹肚子着急去厕所,但是根本没有带纸。”
另一人立刻补充道:“雅董,现在通知门卫保安把您丈夫拦住应该还来得及。”
“你可以试试,我无所谓。”雅如兰嗤笑一声,转身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找人把他应该交给我的报告书代为整理好交上来,我急需。”
但令她意外的是,旁边的秘书立刻将报告书从七夜浊的桌上拿起,递给了雅如兰。
她翻开看了几眼,边摇头边叹气道:“工作还是姑且有在好好完成的嘛。”这份游戏测试报告书写的非常详尽,一看就是七夜浊用了心。她满意的返回了办公室。
“额?”刚才建议通知保安拦住七夜浊的主管,此刻完全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真的去拦人了。
人人都知道七夜浊是雅如兰的老公,而且更是买下这家公司的创业元老之一。因为雅如兰做事苛公的原因,七夜浊从主管的位置一路拼搏,几年之内爬上了副总裁的位置,却因为不服管教拒绝遵守工作纪律而屡遭警告处分,不久便被一路打回原形。尽管有老婆大人徇私情的成份在,但七夜浊确实也做了不少实绩,现在公司最大的项目大型网游「荣耀之心」已经是世界上最火爆的大型网游了,没有之一,而首功非七夜浊莫属。
那个主管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内部电话,向大楼一层的保安说道:“雅董要见七夜浊主管,如果看到他,务必「礼貌的」请上来。”是的,礼貌的。七夜浊黑白两道通吃的风声已经人尽皆知了。
“好的。”
电话这头的保安满口答应。挂了电话之后,对身旁的七夜浊笑嘻嘻的问道:“七爷,我们几个小兄弟一会儿就说晚了一步,没有看到您,嘿嘿。”
七夜浊坐在大楼一层大厅门口前的来客接待桌上,哈哈大笑。他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这个保安:“孺子可教。”说罢,给身边的五个保安开始发烟,一人一条上千元的某种好烟。反正他钱多烧手,而且他对所有保安都有几分亲近感,毕竟自己也曾是同行。
保安们齐刷刷的给七夜浊点烟,一根烟之前是五个打火机的火苗。
嗯。
七夜浊深深吸了一口。原本他是不抽烟的,但是这几年闹心的事情太多,不知不觉被白井辉传染了这个习惯。公司、自己的治疗所、不受管教的儿子,很多很多事情令他烦躁不已。
“七爷,趁着您心情好,小的们想八卦一下,您和雅董是怎么认识的啊?”
“嗯?”七夜浊看了看一眼身边嘿嘿笑的家伙,敷衍道,“简单来说就是我在泡妞,她突然路过,然后把那个女的打得半死。激战之中,她衣衫褴褛长发飘逸,我则拼死保护那个女的逃走。所以我和雅董彼此一见钟情了。”
语毕,全场沉默。
不怪这些保安无法脑补出当时的画面,换谁也难以想象这是什么情形。听起来好玄的感觉。
七夜浊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将近五十岁的老男人却如同成精了一样看起来像是二十岁的青少年。他和她老婆都是一个德行,令世人难保不怀疑是不是因为他那个「气功治疗」的某种秘法而青春永驻……或者其实夫妻两人都是吸血鬼来的?
而且怎么看也不像是气功师什么的,穿着一件宽大随意的破洞体恤,沙滩裤和人字拖,带着一个偏光蛤蟆镜,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更别提其实是圆梦公司的创业元老之一。
保安再次确认了七夜浊的年纪,得到的回答依旧是快五十,令他们难以置信。
“行了小子们,改天给你们带好酒来。”七夜浊摆了摆手转身离去,“走了。”他照顾这帮当保安的小兄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刚走出大楼门口,一辆高级黑色轿车立刻开过来,停在了他的面前。一名身穿黑色西服,单耳带着耳机的保镖立刻下车,为七夜浊开门,微微颔首鞠躬。
“嗯,辛苦了。”七夜浊上车问道,“今天有什么预订?”
“是的,七爷。”在他的身旁是一名低领黑西装火爆身材的美女秘书,“是JD省的税务厅长带着夫人前来看病,之前拜访过帝都的诸多名医,诊断是罕见的淋巴癌,进展速度非常快,已经扩散至全部肠粘膜,甚至还有周边器官。已经做过了手术,非常成功,但四年之后的今日再度复发,所有脏器都有不同程度的扩散。化疗、放疗已经都做过了,现在已经因为过于痛苦而放弃了治疗。于是,慕名前来找您。”
七夜浊听罢脸颊抽了抽。什么鬼,他完全听不懂这些医学名词。总之就是癌,西医没治好。
他望着窗外:“他夫人头发掉光了吗?”
“是的。”
声音极小的一声啧,七夜浊说道:“让他们等着,已经耽误好几年了,再多耽误半天死不了。”他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说道,“今天是不是该去网吧了?”
“没错啊七爷,您已经有段时间没去了,太忙了吧?”说罢,司机调转车头开往七夜浊所说的那个网吧,而秘书则立刻拨打电话通知治疗所那边,让厅长耐心等待,照顾好。
七夜浊望着窗外。
XJ市貌似过了多少年也不曾变化,还是这样子。触景生情的感觉经常会有。尤其是看到了眼前的这个网吧。
到了。
他走下车,并嘱咐其他人不必跟过来。
这个网吧是他曾经工作很长时间的地方,后来因为打架斗殴事件被查封了,许久也没有再次营业。一般这种小事,能开网吧的老板自然会有些门路的,托托人砸砸钱就可以了事,但这次这家网吧却没有。他感到奇怪之后,委托丹维那个前私家侦探调查了一番。发现里面的水非常深,老板欠了钱,惹了黑道,在查封之前早就跑路了。事情还远远不止如此。
不过这和他没有关系。
他只关心一个人而已。
他走进网吧,吧台的两个小女孩刚才还在端着化妆镜闲聊着,突然认出了七夜浊,立刻如同敬军礼一般的站正:“七爷好!”「好」这个字似乎还咬到了舌头。
“嗯,你们老板在吗?”
两个小女孩支支吾吾的,貌似并不清楚。七夜浊叹了一口气,径直右拐走向了二楼的办公室。一个充当秘书的小伙子正坐在楼梯口的办公桌前玩电脑,见到他之后立刻起身行礼:“七爷万福啊,找老板吗?”
“对,她在吗?”
“真不巧,张姐刚出门了。我这就给她打电话,催她回来见您。”
七夜浊摆了摆手:“算了。她是办事去了,还是找男人去了?”
小伙子抓抓头,嘿嘿笑了笑,没有回答。
自从七夜浊发迹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家网吧低价买了下来,送给了张姐。有多低价呢?不足市价一半。为什么会如此低呢?找几个小混混威胁一下业主就好了,反正原本的老板卷钱跑了肯定是不会回来了。为什么送给张姐呢……七夜浊自己也说不上来,大概是杀掉的第一个玩家的愧疚感发作吧?或许只是喜欢一掷千金砸美女的感觉。
张姐是多年的网管了,管理这里上手很快。而且她平时人缘就好,很多原来的网管都回来跟着她继续干,团队精神好的令七夜浊不时幻想干脆回来当小网管也不错。
她挺能干的,脾气也好,脑子也灵活,哪里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这女的花痴病很重,而且是童话症晚期患者,总是容易被网络对面甜言蜜语的小伙子骗走,然后不仅付出身体还要倒贴钱。她这已经是被第几个网友骗了。最一开始七夜浊还劝劝,现在真是懒得管。
七夜浊扔下一笔钱。是补贴张姐泡凯子用的。“转告张姐,年纪不小了,别胡折腾了,该嫁人就老实嫁人吧。愿意相亲了给我打电话。”
小伙子连连点头。
七夜浊临走补了一句:“还有,老子不会老是给她贴钱。劝劝她,尽快安定下来。”
他说吧离开网吧返回车上,开向自己的治疗所。
是位于他和诸葛俊婵曾一起住过的那个住宅区。没有招牌没有任何广告,全靠人们口耳相传。他不需要也不敢做宣传,否则前来看病的人还不踏破门口?
他上了二十一楼,在自己那件被煤气炸掉的房间的隔壁,房本的名字写的是诸葛俊婵。也不敢写他自己,炸一次已经够了。
推门而入,里面除了两个穿着旗袍的小护士,还有一堆中年夫妇,后者就应该是厅长了。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女秘书进门之后立刻换上了旗袍──蓝底金边绣着牡丹,那是七夜浊最喜欢的服装,尤其是配上黑丝袜。这个女秘书是雅如兰给他安排的贴身丫鬟,目的有三:第一,帮忙处理各种事务,因为七夜浊笨;第二,治疗所的护士长,因为七夜浊根本不懂医;第三,监视七夜浊,一旦花心甚至对秘书手脚不干净立刻打小报告。雅如兰快把他给钉死了。
厅长夫妇看到七夜浊进门,反应各不相同。厅长本人立刻起身行礼,鞠躬很深,病妇则皱起了眉头。她摸着自己掩盖光头的毛线帽子,低声喃喃道:“一看就是江湖骗子……又白跑了。”
七夜浊听见了。
他本打算换身看起来比较像「气功治疗师」的仙风道袍的,但顿时没了心情。
他伸手说道:“厅长大人,治疗费一亿三千万。”
厅长听罢差点没吐血:“七爷,我们是帝都的王氏家族的王老爷子介绍来的。这治疗费是不是……有点……”
“哈?多吗?”七夜浊听罢冷笑一声,“救人一命还能标价已经不错了。”
厅长听罢不禁拽了拽自己的领带,空调屋里也有些热的出汗:“但是我听说七爷之前给一为老人治病,只收了五百元啊。”
“废什么话?那老爷子一个月就挣一千元,我大多时候只收一半。”
“但我月薪才一万,为什么半数却是上亿?我哪里掏得起啊?”
七夜浊沉默了,掏出了手机,给丹维拨通了电话,简单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将电话换成了免提:「你好厅长先生,根据我的调查,只是今年你受贿就有两亿六千万。我们只是收一半。如果您还是嫌多,我们可以把您这几年的全部非法所得都计算一遍」丹维声音依旧冰冷,「我的意思是,好好的算一算。」
“不不!不必了!”厅长掏出了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想了想,若真能救我妻子一命,一亿并不多……不多。”
嗯。
七夜浊满意的点点头,走过去,把手按在病妇的后背,闭目凝神。
手掌泛出了白色的荧光。
十秒之后,七夜浊拍了一下病妇的ρi股:“好了,付钱之后滚吧!”
拍这一下令病妇身子颤了颤,头上的毛线帽子也随之脱落。与此同时的,还有一头茂密浓郁的乌黑短发。
番外:内测的七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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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
他们很快发现向广场中央的庙宇祈祷是需要花费某种积分的,推测与在线时间、打怪经验和生产活动有关。最初大家都纷纷的胡乱许愿,很快积分就没了,愿望不再成真了。除了奶壶猹积攒了很多积分。
这座城镇自从顺利发现了矿场,发展速度快了许多,现在很多工具、机械都能够制作了。银月亲手打造了一套板甲和盾剑,看起来威风凛凛颇为帅气,熟练的切换盾剑和占弓,已经成为了七人之中的战力第一人,每次哥布林攻击过来时都是他冲锋在前。
而卡夫卡昨天成功制作了第一把手枪。直接跳过了燧发枪的制造工艺,做了自动手枪。
这个游戏世界令七人深深的着迷,仿佛存在无限可能,自由广阔无拘无束。哪里都好,唯独有一点令人抱憾──没有NPC。
他们需要NPC。
平民、工人、农夫、士兵之类的,他们对这个广袤的世界中只有七个玩家感到了寂寥。于是就变成了之前提到的问题,向许愿出现NPC却发现积分不够,没有起效。这多亏了奶壶猹。
虔诚的对庙宇许愿之后,奶壶猹不久就得到了一张人类打印机的设计图纸。这对城镇里生产力水平尚处于低糜状态的他们而言是个巨大的工程,无异于让原本建造金字塔就吃力的奴隶社会突然建造摩天大厦。不过还好,这仅限于一台机器,而且仅限于生产力而已,他们是玩家,对于图纸和科技的理解并非原始。
尤其是卡夫卡,他对于在游戏里建造房屋、机械、枪支颇为擅长,也是七人之中唯一有足够相关技能建设科幻机械的玩家。大家寄希望于他,并在后者的号召下将生产采集的重心转移到了矿场。金属,他们需要大量的金属之类的原料。
又过了几天,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人类打印机终于制作完成了。
原料是大量的食物。
第一批NPC人类顺利诞生。他们从打印机中凭空出现,外表和普通人类无异,但是智慧似乎有些不足,但对于NPC来说已经是相当聪明了。他们除了有些想的少,几乎可以胜任任何工作,和玩家一样,技能需要大量的锻炼。这些NPC对于制造自己的玩家非常的崇敬,如同对待神明一样,唯命是从。
七人平分了这些NPC。
银月带着这些NPC协同进行城镇防御,组建了第一支镇卫队。随着战斗力的迅速提高,银月开始产生了向外武力扩张的想法。
终有一天,他侦查到了哥布林源源不断出现的地点,于是带着经验最丰富的NPC卫兵形成远征队,前往哥布林的聚居地。这或许是打副本,他临行前这样自言自语道。
天狼幻羽牵着一条面向凶恶的大型犬走了过来,将绳子塞进银月的手中,语重心长的说道:“兄弟,这是我训练的战犬,让它陪伴你吧。我们玩这个游戏还没多久,若是有等级这种东西应该还不高,一切小心。”
在游戏里这样郑重的送行或许有些夸张,但对于天狼幻羽来说并非过分。因为七人之中,他是唯一死过的人。这个游戏死了之后不仅装备全爆,而且角色也没了,必须重新创建角色,一切从零开始。死亡在这个游戏里损失非同小可,或许真的是一款生存求生类型的游戏吧。
“嗯,谢谢。”银月感激的抱了抱对方。短短数日,他和其他人已经建立起了身后的战友情谊。
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一身亲手打造的精钢板甲保护了他的全身,长剑锋利无比吹发而断,盾牌坚固无比。他身后的十几个NPC也是全副武装重装上阵,花费了不少铁矿。他最热衷于打怪,与哥布林战斗不止经验丰富,而且他有非出征不可的理由。这些哥布林也在不断升级,除了武器逐渐精良之外,连战斗技能也不断提高。昨天还出现了一个名头戴鬼面具的哥布林祭祀,对同伴使用治疗法术。他想杀到哥布林的老巢,摧毁源源不断的敌人,并且将那个治疗法术学到手。
大家依依惜别。
柔柔则走上前,送给了银月一个项链。链身是用黄金打造的,坠子是一颗红宝石,看起来非常精美。
她微笑着说道:“这是人家精心打造的项链,好像有特殊的祝福效果。愿它会保护你,祝武运昌隆。”
“嗯。”银月立刻将项链挂在脖子上,并忽然搂住柔柔的脑袋,拉了过来,轻轻亲吻了后者的额头。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旁人的眼中,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男骑士在亲吻一位楚楚可怜的男子的额头。虽然只是额头,但他俩又不是父子,显得非常的,非常的奇怪。
皮非特看在眼里,心中有怨却无法道出,只是暗暗攥拳。他最近一直跟着卡夫卡在一起忙着挖矿,是属于常驻矿场的一拨人,而柔柔和银月等几人则是守护城镇的一拨人。他俩在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而知了,但从这个举动看来,他俩的关心已经非常亲密,非同寻常。
在皮非特还没发难之前,卡夫卡也走上前赠送了临别的礼物,是一把自动手枪。
“拿着防身吧?”
“谢谢,不必了。”不料银月拒绝了卡夫卡的好意,将手枪推了回去,并炫耀的拔出自己的长剑,“我有它足矣。”
原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收就不收吧,但卡夫卡却开始较劲起来,非要银月收下手枪。
银月也在不知不觉中卯上了,偏偏不肯收。这原本是件非常小的事情,要么你就收下不用或者路上偷偷扔掉也行,要么你就别送了自己留着也好,却演变成了争执。
第一个吼起来的是卡夫卡:“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当然是手枪比较厉害吧,比你拿把破剑强多了!”
“什么?”银月一听更加生气起来,“你凭什么说我辛辛苦苦冶炼锻造的武器不如你的好?”
“科学种田,炮平天下,这句话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卡夫卡冷笑一声,充分表达了对长剑铠甲的不屑。
银月听罢脸颊直抽,语气压低且逐渐冰冷:“你可能忘记了,这里是游戏并不是现实。你若是说现实世界当然是手枪比较厉害,但这里不是剑与魔法的游戏吗?骑士啊铠甲啊可是男人的浪漫,我现在只缺一匹战马了。”
“明明是建设发展类的游戏,什么时候变成剑与魔法的世界观了?”卡夫卡指着身后的城镇和人类打印机,“你没有看到那些钢筋水泥制作的建筑吗?没有参与那个科幻电影里才有的神秘机器吗?有哪一部分像剑与魔法的世界观?分明是科幻风格的游戏!”
银月听罢大笑:“哈!是吗?那你怎么解释昨天使用治疗术的哥布林祭司,莫非是用电离子变得戏法?”
“……如果你不懂就别乱说,电离子无法治疗,更不是戏法。”
言之于此,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一触即发。其他人能清楚的看到银月腾起了杀气,手开始慢慢的摸向剑柄,而卡夫卡也将食指慢慢移向了扳机。
“好了好了你俩别吵了!”奶壶猹上前将两人推开,劝阻道,“你们没事吧,知不知道刚才究竟在为多么小的事情在吵嘴?至于吗,值得吗?游戏的世界观,我看根本就没有,大家都看到了最初这里一片荒芜,所有设计图和技能都是向庙宇许愿之后才临时出现的。”
“……”
本来两人听罢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结果奶壶猹突然补了一句:“硬要说的话,这里明明是与自然共舞的世界观嘛。”说罢,他在手中腾起了一团火焰,另一只手掌则托着一股迷你的旋风,“看,这是我刚刚学会的元素魔法。”
完了。
吵架突然上升为三人,越吵越凶,没人能够阻止。
皮非特也想Сhā嘴,但已经太乱了便忍住。他心想全都是扯淡,这个游戏的世界观原本应该是「我和柔柔的二人世界」,你们懂个屁。
他刚想也离开做自己的事情,却无意中瞥见柔柔走向别的方向。她这是要去哪里?皮非特不禁好奇,然后偷偷跟在了后面。
只见柔柔转身走向奶壶猹的方向,追上去,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头。
“还在生气吗?”
奶壶猹本来回过头的时候是紧锁眉头的,看到是柔柔却立刻舒展,脸上露出了阳光灿烂:“见到你就不生气了。”
两人嬉笑着聊了起来。
不久,柔柔递出了一枚戒指:“哄哄你吧?这是人家精心打造的戒指,可以提高与自然界元素的通性,希望你会喜欢。”
“我?”奶壶猹听完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的接过来,“元素?莫非这是……”
柔柔笑道:“对啊,专门为你打造的哦。”
“谢谢……”
也不知道奶壶猹是淡然还是激动,语气平淡却双手微颤的将戒指戴上──戴在了无名指上!
皮非特一看就恼了。特么的为什么戒指要特意戴在无名指上?
岂料事情还没有完。
柔柔张开了双臂,嬉笑着说道:“好了不要生气了,抱抱你好吧?”
再说一次,柔柔用的是男号,男号,对方也是男的。两个男的,虽然有一个是女的,但对方却不知道实情。
奶壶猹犹豫了,但最终还是点点头。
他被柔柔抱住。
很久。
他居然露出安心而幸福的表情,双臂渐渐上攀,也回应了对方的拥抱,并将脸靠在了柔柔的肩头。
是可忍孰不可忍!皮非特刚要冲出去,却听到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刻意的干咳。奶壶猹和柔柔听到有人来了,立刻松开彼此,拉开了距离。
来人是嘉岐,而且直奔两人而来。
奶壶猹尴尬至极,自己和男人拥抱的情况被第三人看到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抓耳挠腮的支支吾吾的对嘉岐敷衍了几句,就慌张跑开了。
嘉岐看着奶壶猹远离,突然回头对柔柔问道:“你是女的吗?”
“咦?”
柔柔被问的措手不及。她其实也没有想到自己其实是女人玩男号的事情会被揭穿,若是撒谎吧好像不合适,但如果说实话似乎更麻烦。
她非常的犹豫,局促着,半天没有回话。在嘉岐的几次追问下,回答他的却不是柔柔,而是天狼幻羽……后者也躲在一旁偷看了很久了。“他当然是男的。”
“哦?”嘉岐高高扬起了下巴,“你又知道了?为什么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
天狼幻羽走到柔柔的身边,搂住后者的肩膀,非常肯定的说道:“因为我死过一次。当我重新创造角色时,曾向接待的NPC询问过「能否」建立一个女性角色,对方却说不能。男性玩家只能建立男性角色,性别不能更改的。”
这句话令嘉岐陷入了沉默。他已经在旁观者的角度观察了柔柔很久了,无论言行都非常的娘炮。虽然大多数头盔网络游戏因为涉及到身体控制的问题,无法建立与自己性别不相符,体型相差太多的游戏角色,但这个游戏很特别,非常特别,与其他玩过的游戏都不同,异常的真实就像另一个真实存在的异界那样。所以,嘉岐产生了怀疑。但既然天狼幻羽这样保证,疑虑自然也无可求证了。
皮非特听到了之后,当然心里是明白怎么回事的。他在强迫柔柔换成男号之后,想到了这个问题,已经嘱咐过「生命」禁止其他玩家更换性别了。真是有先见之明。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柔柔的魅力如此之大,玩男号都能吸引到其他男玩家的好感。始料不及。
嘉岐无话可说,但心底又没有完全打消疑虑。“我跟你讲个故事,有一个乐队,三男一女,后来因为感情纠纷解散了,故事讲完了。”说罢,他用手指指着柔柔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盯着你的。”
嘉岐离开了。
柔柔突然就扑进了天狼幻羽的怀抱里,几欲哭泣:“人家好害怕。”
他紧紧搂着她,不断抚摸着她的头:“别怕,有我。我会保护你的。”言语之间透露着天狼幻羽的无限温柔,这不像是一个大哥在安慰小兄弟,更像是一对情侣,充满无限爱怜。
两人相拥在一起,许久不肯分开。
皮非特在旁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番外:七夜浊的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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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浊离开治疗所,坐车前往城外郊区爸妈家。
车停在了一座高大的铁艺栅栏门前,随着门口两侧的保安打开车门恭迎,他开始沿着大门后的一条青砖路步行。
他不是不能继续坐车,而是这十几年的习惯。
他喜欢这种回家的感觉。
踏实。
又是一年夏末,以前也在这种季节时遇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边这样想着边走下路肩,踏在田埂上,手摸着齐腰的庄稼,感受手心里沙沙的丝痒,这种感觉和这种味道正是他小时候所熟悉的。每逢他这样做都会强烈感觉到,这里是现实世界,是回家的路上。
他在青砖路上走了近二十分钟,从大门开始,这里目之所及的大片土地都是他买给父母的。好吧,有些部分不是「买」的,无论如何总算是一片孝心。这始于他和父母的关系开始改善。至于言归于好的契机,他也说不清楚,或许是诸葛俊婵的从中撮合,抑或是他现在成了一名「大名鼎鼎」的医师──归根结底两代人的矛盾就是从大学择业开始的,也不知道父母为什么如此希望七夜浊从医,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较劲不可……也许只是因为年轻。
大部分土地都用来种庄稼了。当时七夜浊还和老爹大吵一架,说从来没有见过土豪种地的,结果证明他爹比他更懂得如何做一名土豪……哦不,是地主才对。据说他爹小时候还见过改革开放残余的小地主,如今却开始模仿。
小部分就是诸葛俊婵的两座鱼塘了。准确的来说,其中一座是用来养蚌的。
当诸葛俊婵慢慢恢复了记忆,她开始娓娓道来自己的童年。基本上和丹维说的差不多──她的父母是养蚌人,也会稍微养些鱼。而诸葛俊婵喜欢吃鱼,却被父母严令禁止。每一次每一次她偷吃鱼都会被好一顿毒打……打的全身都是红棱子的那种程度。有一次她偷吃鱼被老爹打折了棍子,她捂着挂血丝的嘴角离家出走了,一口气就是好几年直至和七夜浊相识。
那些年她沾染了许多恶习,打架、偷窃、赌博甚至更糟的,比如故意纵火,基本上除了杀人吸毒之外都干过。
当时网恋都要视频的,但七夜浊没有要求,她自然不会主动提,因为自己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女痞子──画着站街女般的浓妆,叼着烟,发型有些后现代。不过多亏没有视频,七夜浊根本不知道她是女痞子,而她也因为话赶话越装越乖,并且深深的被七夜浊那份淡然之下的善良所感动。
她有种感觉,她好像找到了属于自己生命中的那块赌石──尽管乍一看平凡无奇。玩赌石的那些日子,她学会了一件事「总有一些事物是你一眼看到就明白,值得堵上所有,哪怕输了也不可能后悔」。
至于她童年时屡遭毒打这件事,当时她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的,不过是想吃鱼而已。但时至今日,丹维才查到了相关线索,她父母因为养鱼的卫生条件严重不达标而遭到了刑事诉讼,分别坐了牢。
无论如何,她总算是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了,那是她如今所剩的唯一亲人。
没钱,延误了治疗时机,她的父亲死于罕见中毒。
同样是染病,女性往往比男性活得更久,明明后者才比较强壮但世事往往如此,很奇怪。
七夜浊见过爸妈之后,直接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没人。
转身去轻轻推开旁边的房门。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照顾她的老母亲。
她发现了七夜浊在门缝里张望,回眸浅笑,并将食指摆在唇前做了嘘的表情,后者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他悄悄关上门,背靠在墙双臂抱胸耐心地等待。
不久,女子出来了,轻轻的关上门,迫不及环住七夜浊的脖颈,吻了又吻:“抱歉呐亲爱的,刚把妈妈哄睡着,久等了。”
“没关系,你等了我一生,我等你几分钟又能如何?”七夜浊喜爱这个老成稳重的小女人,“咱妈身体还是难受的厉害?”
“嗯……”
诸葛俊婵淡淡的如此回应,没有过多的言语,但已经向七夜浊传达了病情不好的事实。
“还有多久?”
“医生说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应该撑不过这个月底呐。”
他摸了摸下巴:“要不要我……”
还没说完,诸葛俊婵轻轻掩住了七夜浊的嘴,摇了摇头,语气充满了哀伤:“若是你要求我,无论是去死还是转生我都会去做,我爱你呐。但是妈妈她……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让她平静的迎接那个时刻吧?”
“但是……”
“今天上午妈妈神志还算清楚,我就趁机问了问她,「如果可以死而复活」。她不愿意,说是已经很想念我爸了,只求寿终正寝女儿女婿在床前便好。我们尊重本人的意见好吗?”
七夜浊听完沉默了。
他知道诸葛俊婵,不,竹青是讨厌生死转生复活这一套的。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问过了岳母大人的意见,因为推心置腹,如果可能,每个人都希望永生或青春永驻吧。为什么不呢?他无法理解。这或许是三观不同吧。
他不习惯尊重别人的意见,哪怕是诸葛俊婵的。仅是指如果诸葛俊婵濒死而拒绝复活,他才不肯理会,反正死人是不会叫板的,先复活了再说。不过现在说的是岳母的情况,好像并非必须和婵较劲。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没人能说清楚,七夜浊也不会在乎别人如何认为对错,他看似柔软的性格中有着非常坚定甚至堪称固执的刚性。这件事就是这样:不管婵说什么,如果她濒死就必须治疗甚至复活,岳母之类的就随着婵的意思。好像当初从黎明港的城寨里不由分说抱起她就走,也未曾征求过任何人的意见。
“女儿呢?”
“午睡,这个时间也快该醒了呐。”
七夜浊笑了,然后抱起怀里的「大丫头」走进房间,轻轻放在「小丫头」的身旁,她俩静静的躺在一起美如画。
永生转生是一种违背自然规律的禁忌。白井辉莫名其妙的就无法生育了,而诸葛俊婵尽管如今是现实世界原本的娇小身躯,但依然……两人结婚约十年才好不容易喜得一女。如今已经五岁,正是乖巧又渐渐调皮的好玩年纪。
七夜浊和诸葛俊婵正在偷偷亲吻,背对着他们入睡的女儿忽然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先把我照顾好了,再要二胎吧。”
两人听完一怔,然后相视而笑。
女儿又在装睡了。
她平时经常装作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其实调皮的很,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七夜浊亲吻了她俩的额头,说了句“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便转身要走。
“嗯。”
这淡淡的一句回应令他不禁驻足回头,看到的却是诸葛俊婵温柔的微笑。
“你都不问问我去哪里?”
“能回来就好。”
“就不怕我沾花惹草?”
“完全不担心。”
“为什么?”
“是秘密呐。”
嗯?好奇怪的反应。七夜浊是个情种无可非议,但诸葛俊婵居然不担心?
结婚这些年的细细接触,他发现她的豁达背后更多是容忍和无奈,并非纵容或不介意。
这些年虽然他收敛了很多,但偶尔也会把把软妹──虽然每次都会被雅如兰从中作梗,以至于最后干脆明目张胆的给他派了一个生活秘书兼任监视者,而且还是身材火辣的大美女,耗得七夜浊心志全无,所有的幻想基本上都集中在了身边这位白日寸步不离的秘书身上了,根本无暇瞎晃。
也许是雅如兰的阴谋?
嘛,一定是想多了。
不过这次七夜浊可是旷时已久的想起了一个绝世美女!契机是前几日清晨的朝露。这份火焰被莫名挑起之后就无法压制心中的燥痒,他必须去泡妞!
雅如兰,你不是在现实世界把我盯得死死的吗?老子去异界玩!
他离开了家,撒丫子狂奔起来,心中不免澎湃,嘴角被迎面吹来的习习凉风掀得嘴角都上扬了。
上车。
回市区。
在约好的地点,他不断的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反复看着手表,焦急的等待着。终于,F91出现了,自然是模样分毫未变,如瀑布般的乌黑秀发,脸庞超偶像,身材是任何男人犯罪也可以被体谅的罪恶理由。
它笑嘻嘻的高高扬着手:“爸爸~!”
“乖女儿!”七夜浊喜出望外,匆匆摸了摸F91的头,然后急不可耐的拉住了F91的手,催促道,“走走走!”
F91点点头。
拉着他一同瞬移返回了异界,就在他最后一次下线的地方。
“呐,爸爸要的斗篷。”F91递给七夜浊一件漆黑色的连帽斗篷,然后用手指抵着下巴歪头问道,“爸爸你好奇怪吖~明明自己可以穿越过来的,却老是不来,小91好寂寞吖……”
七夜浊听罢脸颊抽了抽,心想:废话!我能来当然早来了,还用叫你?
说罢,他将兜帽挡住了脸,这个举动引起了F91的好奇:“爸爸你这是要去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吖?”
七夜浊听罢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反问道:“你妈是不是让你时刻监视我的动向,有事及时汇报?”
F91坦然点点头,神情没有愧疚反而有几分自豪。
“而且就算我告诉你要保密,你也做不到吧?”
“这……”F91将两个拳头在太阳茓上钻了几下,“爸爸你不要为难小91嘛……”
“所!以!说!告诉你我去做什么?我傻吗?”
“……也许?”
这对话进行不下去了,七夜浊仰天长叹一口气颇为无可奈何,然后紧紧遮着脸远去。
是错觉吗?有段时间没来,这里好像再度变得荒凉了,空气也有些不好。他随即将尘封已久的防毒面具戴上以防万一。
穿过林立却有些荒败的聚居地,他很快找到了一辆车。
砸钱。
买下。
径直开走,目的地是宇扩局直辖的太空泊船港。到达。他这次还是没有刷脸,而是继续用说服技能和砸钱的办法进入,并买下了一艘小型宇航船。他必须保证一切行动无人知晓且隐秘,因为隐秘才叫偷情,对吧?
一路无话,宇航船直奔如同这颗行星的宽松腰带的行星虹桥。这么多年了,地面上已经发展的很迅速甚至令人难以找到以前的风景,但太空中的这个伟大工程却修复速度甚患。
他要去那个行星虹桥上。
即使砸了10罐生命精华驾驶员也不肯前往,最后的妥协是收下了三罐,然后距离行星虹桥远远的就跳船了自行靠逃生舱返回地面,而七夜浊就靠自动驾驶的简单操纵停泊到位。
这座如同巨大的方形金属长条断在近太空,和无数太空垃圾一起无意义的飘舞,此刻已经成为了太空海盗们的聚集地。当然,不止他们,但七夜浊此刻只想找某家太空海盗。
嗯,一个女太空海盗。
丹维的情报总是那么的准确。七夜浊一下船就被一大堆太空海盗用枪瞄准了。“找到了!”他高兴的喊道。因为他眼前出现的海盗头目正式要找的人。
“你找我?”女海盗头听完一怔,甩了甩干净飘逸的长发。她那干净白皙的容颜和姣好高贵的气质都不像是个海盗,除了那身破烂且镶着金属补丁的船长服……还绣着花边。
七夜浊忍住没笑。这群海盗大抵也和女首领差不多,基本都是富家子弟,不是真的当海盗,只是半吊子的在玩青少年叛逆而已。他干咳了几声,摘下了防毒面具:“露水易干,别开枪,是我。”
“咦?冕下?”女海盗头目听完惊讶极了。
她立刻跑上前扑了上去给了一个拥抱,刚想要接吻,却突然抽了七夜浊一个耳光,打得后者满脸问号。
露水易干眼中泛着泪花:“你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我爱你,想你。”
“真的?”
“当然,我对我自己发誓!”
这番简单话语立刻融化了露水易干早已死透的心,令恨意瞬间回暖。
七夜浊不是演技好,而是说的全是实话。他爱她!毕竟他爱所有美女,这不假;而且得不到的美女更是令人朝思暮想,这也不假;对他自己发誓就是最恶毒的誓言了,这更不假。
他不由分说的将露水易干公主抱,走向海盗们的巢茓。去做什么自然不必说,而她也只是脸颊泛红羞怯的将脸庞的埋进了他的怀里。
露水易干恨这个男人,但恨是爱的延伸。
突然一阵爆炸!一艘隐形的宇航船炸开了围墙闯了进来。当船体褪去光学隐形,驾驶舱跳出来一名身着皇家精锐隐身轻型机动装甲的女军官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尽管海盗们都纷纷举枪,但女军官根本没当回事。谁都知道,这些所谓海盗的贵族公子哥们根本就是在玩过家家。
所有人见到她如此气势逼人,来者不善,都怂了。
最怂的人就是七夜浊──他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双腿发软:“祖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F91说的?不,我没告诉它啊!”
女军官掀起面部护甲:“女儿能定位你。”说罢就揪住了七夜浊的耳朵往回拽,拖向宇航船,“立刻跟我回去。”
“痛痛痛!”七夜浊剩半个身子都可以不死,但痛感还是有的,真是要命。
“回哪里?”
“慈父世界。”
“你干嘛管我!”他甩开女军官的手,“你已经不是我的谁了,不是吗?”
她听罢,沉默了。
七夜浊发现有机可乘,立刻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说的有错吗?你为什么要管我泡不泡妞,哈哈!”
“为什么?”女军官冷笑一声,突然转身,将麻醉针剂扎在了七夜浊的脖颈:“没人告诉你,这是个秘密吗?”
然后扛起昏迷的他,坐上了宇航船。
返程。
徒留下了露水易干的一句大喊:七夜浊!我恨你!
番外:内测的七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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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非特开始喜欢这款游戏了,它有种独特的魅力,令他不知不觉沉迷其中忘记了初衷。转眼之间,他已经玩了一个多星期。
他曾反复自问为什么会如此喜欢这款游戏,大概是因为这款游戏充满了混乱的味道吧。但显然,并非所有玩家都有这种爱好。现在回想一下,他和柔柔是自己进来的,而其他五人则是按照某种苛刻的条件筛选而来的,这有着本质的区别。那五个人都是某种意义上的高端玩家,无论是游戏思路还是操作技巧皆是如此,与此同时他们也有着相似的特质。比如……关于自己对游戏见解方面的偏执。
他觉得无所谓,能玩开心就好。
至于柔柔怎么想的……最初是因为她想要体验一下大型网游的感觉,但如今皮非特已经渐渐无法确定了。下线之后,柔柔依然是以前的那个柔柔,而游戏世界的柔柔,似乎在慢慢发生某种让人难以言表的变化。他只知道这些变化源于一件事,一个偶然的契机──女生玩男号。皮非特肯定一切变化都是因为这件事,但除此之外,他完全说不清具体哪里变了又为了什么。
反正变化不大。
他如此安慰自己。
今天皮非特和柔柔一起登录游戏,和往常一样,在各自的房间出现。尽管他俩的房间仅仅是一墙之隔,但既然现在已经是人上人了,挤在一个屋子一张床上显然并不合适。
他俩是现实世界某种程度的相识已经暴露了,当时其他玩家曾一时热情的追问,但好在随着时间的推延,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其他游戏世界里的事件所夺走。他无法和柔柔亲热,因为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呢。
「无数眼睛」不单指的是其他五名玩家,还有整个王朝的NPC。
是的,他们建立了一个王朝。
就像所有的沙盒建设类游戏一样,他们将最初的青山绿水环绕渺无人烟的草原平地拔起一座人口破万的小小王朝。那些游戏里的NPC居民最初统统是由人类打印机制作出来的,后来则是自然繁衍──他们很能生,完全不是怀胎十月,而是几天一胎,反正是游戏里的NPC,没人对此大惊小怪,除了第一次玩大型网游的柔柔。
好吧,他承认在这之后他也感觉到有些诡异。
但他依然是国王之一。
他们被居民们恭敬的称之为「七圣」,行使着国王的权力,甚至胜过于此。
与之相对的,崛起的不只是人类,还有哥布林的王朝与文明。在最初银月率队征伐凯旋的不久,他们就发现了这些怪物根本就是游戏系统无限刷新出来的,连同巢茓一起。杀光一个村落,就会出现两个,如果置之不理,很快就会出现十个。
他们曾遭遇过一次惨烈的攻城战。
那些哥布林率着上万人来攻打数百人的小镇──推着工程车、投石车、弩车、举着火把、短刀、狼牙锤、操着淬了毒的短弓,那些武器看起来就像破烂一样,但效果却毫不逊色。那次NPC几乎死光,只剩下一些妇孺,城镇也被大肆破坏。
尽管他们打赢了。
当时皮非特的心情是绝望的。只不过是游戏,谁都是来玩的,不是来找虐的。眼看着大家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在转瞬之间几乎全部消失殆尽,每个人都很心情沉重。但那五个人显然是玩家中的老手,抗挫折能力不是一般的高,很快振作起来。
柔柔的鼓励也是大家振作的很大一部分因素。
她常年的照顾皮非特这个残疾人,确实心里有一份天使一般的温柔和钢铁般的坚毅。游戏里的这些小小挫折,完全没有影响她心中的灿烂半分,并毫不吝啬的分给了每个人。
并且共同讨论起发展方向和办法,也就是游戏的攻略方法。
他们讨论的如此认真。
所以皮非特偷偷告诉了三位AI-GM,把哥布林的难度适当降低。虽然他无所谓,但……毕竟其他五人在努力的建造一个世界。这让将整个游戏制作过程抛给AI去处理的他有些敬佩,同时更加无法开口说出事实──「我就是那个懒得设计游戏,所以用内测名义把你们诳过来的游戏制作人」,大概他们会非常非常不悦吧。
世界上所有的游戏,从篮球到下棋,从方块到游戏头盔虚拟大型网游,它们有种特点,那就是具有一定的规则,玩家必须在遵守游戏规则的前提下进行游戏,否则就别玩。
对于一个游戏来说,规则是如此的重要,如若没有……篮球就会变成一场斗殴,下棋就会变成一招将军,方块就会变成永远不会gameover,大型网游就会变成一刀999级,对方也是999级,两个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玩家在永无止尽的PVP,从天上杀到地下,直至服务器烧毁。
而皮非特居然把游戏的设定甩包袱了。
他从来不曾觉得「设定是游戏制作人的责任,玩家不该去承担」,直至今时今日。
今天是例会,他坐在其他六个玩家面前,不堪争执而借口去透透气,走到了皇宫高层的阳台上。当他期盼鸟瞰王朝的繁荣时可以令眉头舒展,却发现皱得更深了。
这座王国有着高耸宏伟建筑,巍峨肃穆的围墙,繁华喧闹的市场,蒸蒸向荣的街道,人口上万,外部军事力量强大,内部人民富饶安泰。
很理想。
但……说不出的诡异。
或许是因为一个近乎圆形的围墙之内被划分了五个区域吧。
由天狼幻羽统治的那块区域有一座暗红色的高塔,顶端堆满了金银珠宝,还趴着一条幼年的红龙;由银月统治的那块区域有一座银色的高塔,顶端有一颗巨大的魔力水晶,不断洒下充满祝福法术的盈盈粉尘;由卡夫卡统治的那块区域有一座青色的高塔,顶端架着一门离子大炮,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雷达在不停旋转;由嘉岐统治的那块区域有一座金色的高塔,顶端上有一个高度还原了指环王大boss的巨大魔眼,狰狞的四处眺望;由奶壶猹统治的那块区域有一座白色的高塔,顶端上有金木水火土五个元素之力团在不断旋转,大概是准备办运动会吧。
这些区域有的充满各种半兽人的NPC,有的充满披锴佩剑的骑士,有的在开着装甲车端着步枪,有的利用意念漂浮在空中,还有的则是拄着长杖的巫师。
皮非特感觉这里好乱。
不,如果只是乱还算好的。曾几何时,当这个世界仅仅是一片洪荒,大家曾齐心协力共同进退。那时候每一天都是快乐的。现在整个王国却被分成了五个区域,就像把一块美味的蛋糕平分成了五块,而且每个味道各不相同。
好吧,如果只是这样也还算好的。问题是,不知不觉之间,曾经比肩的同伴现在却开始每日争吵不休。这也是皮非特躲出来,将下巴摆在阳台上的原因。
幸好他和柔柔与其他五人不是一类人,没有参与游戏权利竞争的那份狂热与执着,于是成为了五人关系最后的粘着剂。他俩统治的区域就在王国的正中央的小块圆形区域,连同着五个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之间都有高耸的围墙相隔离,除了中央区域,再也无法用正规渠道来往。
忽然他身后的争吵声停止了,皮非特知道肯定是轮到了柔柔发言。
他转身回到了圆形会议桌前坐下,聆听着。
当然,柔柔没什么正事可讲,仅仅是一些可有可无的琐碎小事──尽管如此也是她绞尽脑汁找出来的「正事话题」,却反而因此令会议室的气氛逐渐回暖,轻松许多。
几番笑声之后。
“给你们看一下柔柔学的新技能哦!”说着,柔柔站在了会议桌的中央,翩翩旋转一周。这个俊俏阳光的「男子」忽然变成了俊美灿烂的女子。她嬉笑道:“变身技能,怎么样,好不好看?”
……
不!这是变性技能吧!
且不管那个有待商榷的名称,会议室突然就鸦雀无声了,一片寂静之中有五道视线直刺柔柔,令她新生怯懦的缓缓爬下桌子,坐回原位,低声问道:“怎么了?这个技能不好吗?”
语毕,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一时无人回话。
终于,天狼幻羽第一个有了动作。
只见他也站到了桌子中央,做了几个看似表演者上台时的鞠躬,略显滑稽。然后他也模仿柔柔的模样原地转身一周,竟然在背后长出来一对雪白色的羽翼,如同天使一般。
他再次鞠躬,却如同回敬掌声的表演者:“这是我新得到的技能,变身技能,怎么样,好不好看?”他故意将粗声粗气的嗓音变尖,而且语气还在模仿刚才的柔柔,惟妙惟肖。
沉默之中唯有柔柔高兴的啪啪鼓掌道:“好漂亮哦,像天使一样。”
听罢,天狼幻羽立刻抬起了下巴,扬起了一边嘴角,环视四下。那眼神是充满挑衅的。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气氛好不容易活跃起来,所以没人预料到银月竟突然拔出匕首一跃而起,寒光乍现,将天狼幻羽的翅膀划伤。随着柔柔的惊呼和羽毛的零落,桌上滴落了鲜红的血。
天狼幻羽怒视着银月:“要打我奉陪,这里不方便,跟我出去。”
“别生气,只是表演而已。”银月收起匕首,拍了拍天狼幻羽的肩膀,别有意味的笑道,“就和你一样,我也想露两手。”
银月是剑术高手,显然所谓的「露两手」绝不是指用匕首划伤他人。
果不其然,银月单手轻轻按住了天狼幻羽的伤口,闭目凝神,很快就在掌心泛出了明亮而温暖的光芒。与此同时,羽翼上的伤口也瞬间痊愈。
银月也夸张的鞠了一躬,引来了柔柔的鼓掌称赞。然后他也抬起了下巴,高高扬起了嘴角,看向天狼幻羽。后者脸色是铁青的。
银月附耳对天狼幻羽说了一句:“治疗小伤不算什么。我还会复活术,但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成功才比较几率高……呵呵。”
“你!”
两者差点动起手来被众人及时拉住。
奶壶猹也参与进来,挤上了桌面开始表演却只是面对着柔柔:“接下来该我了。”
说罢,他将全身变成了火元素,吓了众人一跳。一个熊熊燃烧的火人,离这么近的距离,搞得这么突然,还以为看到了人体自燃。但他却开始傻傻的舞动起来,好像是在跳舞,大概吧,很丑的那种。
随着舞蹈节奏的变化,他变成了水元素人形,然后依次将土、木、金的元素人形态都变了一遍。在舞蹈结束时刻还不知如何变出来一道细小的闪电在双掌之间。
柔柔又惊又喜,连连鼓掌称赞。在她的眼里这只是一个精彩的表演,华丽而出乎意料,但在其他四人眼中却如同威慑!
他们开始明白了!
这不是表演!
是给其他国家展示自己军事力量,以非常文明的方式……大阅兵!
嘉岐不甘示弱的说了一句“轮到我了!”说罢保持着坐姿凭空悬浮起来,轻盈的飘到了桌子正中央。他没有动一根手指,就将其他人从桌子上「温柔而轻轻」的推了下去,清理了舞台。
他始终一动不动,却将宽阔会议室角落摆放的苹果用意念漂浮过来,未动一刀一叉就将其削皮,切成小块,装盘递到了柔柔面前,最后将苹果核用意念捏成了一个针尖大小的颗粒。
谢幕鞠躬是他唯一的动作。
冰冷的环视是他唯一的神情──我能凭空给苹果削皮,也能给任何人「凭空削皮」。
于是这场针对柔柔的竞演越演愈烈!天狼幻羽长出了胜过钢铁的巨龙皮肤和削铁如泥的利爪,以及滴下毒液的尖牙;银月当场拿身旁的一名侍从NPC做实验,仅凭触摸就杀死了他,又触摸便复活;奶壶猹凭空做了一个柔柔女版的冰雕,然后再内部点燃了幽蓝的冷焰,通体流窜着绚丽的电流;嘉岐玩了一套魔术表演,徒手接住NPC射出的狙击枪子弹,用肉身外的一层薄薄保护罩挡断精钢巨剑。
最后卡夫卡站了出来,默默的将一颗像电池的小玩意放在桌面上。语气轻描淡写。
“这是核武,足以毁灭整座王国的全部。”
所有人听罢都沉默了。
此刻一直保持沉默的皮非特却第一次发了言,却只是一句“唉。”
他总感觉这个游戏好像从哪里开始越来越不妙了,却又说不上来,只能确定的是……从柔柔开始玩男号开始的。
番外:如果
月偶愚轻轻的摇了摇七夜浊,喃喃道:“宝贝,该醒醒啦?”
七夜浊深皱着眉头,挣扎着从她的膝枕上坐起身,不住揉着太阳茓,感觉到脑袋有一阵跳痛。他颇为眩晕,短暂失去了些许正常的时间和空间感。某些东西错乱了的焦虑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却被月偶愚在额头的吻一扫而光。
也许是想多了吧。
“好些了吗?”
“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在一个下着雨的房间里,你被燃烧着的飞机压在下面奄奄一息,却仍不忘记告诉你要和我分手。”七夜浊点点头,“如此的真实”
她听罢,将七夜浊的脸搂在怀里,不断抚摸着着后者的头发,安慰道:“我在,永远都在的。”
安心感油然而生。
七夜浊回以拥抱,低声说道:“毕竟,我只有你。”这句话声音非常小,或许月偶愚没有听到,也或许凭着敏锐的感官听到了却没有回应。只有你的意思当然不是字面的意思,七夜浊拥有很多很多,只要打完这一仗就可以拥有全世界了。
月偶愚缓缓推开七夜浊,盯着后者的眼睛说道:“宝贝,我知道你现在有些状态不好,但请打起精神来好吗?我们已经在最前线了,也是最后一战了。”
点点头,七夜浊站起身,一甩披风走出了营帐。
回了回神,他全部想起来了。他和月偶愚是刚刚从现实世界入睡后穿越过来的,醒来就在前线的营帐之中,只不过月偶愚醒得稍微早一些而已。这里是他们与昼族的最终战场,也是昼族的首都前,不需要踮起脚尖就能看到远处那高耸入云的白色山之城,一座人造的山峰平地拔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瑰宝。
因为失去了主线任务和战场任务的金手指,他率领科幻世界的帝国正规军已经在这里攻城一天一夜了。非常扯淡的是对方的攻城级光束法术百分百命中所有的远程炮弹、导弹、空袭或空降,简直是天衣无缝的防空系统,也防地。他以前见过有过激光加农炮产生过类似的效果──无数的士兵和装甲车一旦靠近射程就会被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柱轰成渣,或者是来自城墙,总之就是光束光束光束的无限轰炸。骄阳之下法力无限,而七夜浊有钱,无论是武器还是打印人类士兵也都是无限的。
这样彼此消耗下去会是七夜浊输,因为部队需要从科幻世界运输过来,又不能像法师们那样用传送法阵,只能用刚刚用金手指刷了隐藏任务出来的巨型移民用宇航船。
最棘手的是对方有种战术,经本地人介绍叫光明链阵。顾名思义,是无数光明法师一字排开从主城开始向前如同一条连条那样排成非常长的一队,然后用起点端的光明女帝即法力最高强的人开始全力向第二个人的杖端射出光束,而第二个人也凭借着某种被动法术技能将这道极具杀伤性的光束稍微增幅并传递向第三个人,然后增幅给第四个人,第五个人。每一次传递都会稍微增幅,在排成了长龙队伍之后的末尾,那最后一名法师射向士兵们的光束已经达到了令人绝望的地步,一道光焦黑方圆几公里。
不仅如此,就算击杀了末端的数名法师,只不过是长龙队伍稍微短了一点点而已,毫不影响。
七夜浊也曾试亲自凭着作弊得到了超远距离狙击切断队伍中央,但依然无效,那些法师们训练有素,只要彼此立刻分散一些,光链就会再次连上。
更别指望找一些突击队去切断他们,那些法师身边都有抱着必死觉悟的圣骑士在守护。
更甚的是,那堪称毁灭都市的法术轰击,居然对持有光明信仰的虔诚教徒免疫。于是就成了她们怀中紧抱着一颗核武器打算炸死七夜浊,但她们自己却不会受伤半分,简直无解。
绝望之上,光正界和光馨明彩这两个人是姐妹,更是前任和现任的女帝,实力相差无几。根本就是威力翻倍。
不过这个界面很快就要打破了。
当七夜浊走出营帐,对面走来了一位鹤发童颜的男子。
老人抱拳深深鞠了一躬:“老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免礼。”七夜浊连忙上前将老者搀起,笑着低声说道,“岳父大人也万岁。”
老人也笑了,附耳说:“你毕竟又是教皇又是帝国的皇帝,在众人面前要注意形象嘛。”说罢,表情变得严肃双手递出一个本子,开始说正事:“这是老臣率烟雨阁上下调查的情报,请陛下过目。”
嗯。
七夜浊接过笔记,匆匆翻阅完,然后低头查看手机:刺杀目标:光正界,事前调查:96%;刺杀目标:光馨明彩,事前调查:94%
烟雨阁的老阁主微微扬起了嘴角:“陛下,您觉得我烟雨阁办事如何?”
“不愧是岳父大人。”
尽管七夜浊这样说,却没想到连势力急剧扩大重建的烟雨阁也无法将新旧两位光明女帝的情报调查的一清二楚,也许是难度太高吧,或者和这里并非科幻世界本土有关。虽然不是100%的调查程度会有点棘手,但问题还算不大。
自从七夜浊和月偶愚终成眷属之后,那个第二金手指终于首次浮出水面。因为她的好感值已经达到最高限度,所以诞生了一个作弊能力知彼百胜。只需要轻轻一点右上角的按钮,就可以击杀任何带有名字的角色,无论多强在哪里有多少小罗喽守护者。当然,也有一点点限制──需要提前调查对方的情况。如果事前调查不足50%,这就是意味着这个百分比乘以二就是刺杀的成功率,完全靠运气。也就是说如果是50%,那么就是必定刺杀成功。
但事前调查仅仅满足于50%是不够的,因为七夜浊会在快进中秒杀目标,当脱离快进的无敌状态,他就会傻傻的站在敌人尸体旁边,身陷敌阵等待被围剿。
所以超出50%的几率就是令七夜浊成功逃离的程度,即51%的情报可以使七夜浊在目标和安全区域之间的距离逃走2%的距离,而90%的情报就是安全逃走八成的距离。凭经验,如果能逃走八成距离,就已经距离安全区域不远,甚至已经身处于较为安全且敌人数量稀少的势力边境了。
所以,月偶愚提供的第二金手指知彼百胜,如果对目标进行了至少九成的调查,就可以使用,秒杀掉对方。
如果有个能建设加速的作弊就好了。
敌人最棘手的就是那个光明链阵如同长鞭一样,抽的七夜浊的部队生疼,无法摧城。而解决一个致命的鞭子,最好的办法不是斩断鞭梢,更不是斩断中央,而是要瞄准鞭柄──那里是发力的原点,也是鞭子飞舞速度最慢的地方。
他现在就要杀死两个女帝。
刚才看笔记上的照片,两个女帝还是蛮漂亮的,可惜要被秒杀了,七夜浊连看也不会看见目标本人。
“我要上了。”
“宝贝,武运昌隆。”
听完七夜浊说罢,月偶愚带着父亲和将领们动身了。她要做的就是率军突击,接应七夜浊的安全返程。
七夜浊看着月偶愚身着轻型动力铠甲的英气背影,俨然已是一名女将军。
深呼吸。
按下了针对光正界的作弊按钮。
眼前景色一换,他瞬移到了满地尽是被光束轰炸弄得焦黑的战场边缘。他的眼前是自己的营地,身后则是昼族的首都,并且不断传来“找到了,刺客在那里!”“别让他跑了,杀了他!快!”的喊声。
他头也不回撒腿就跑。
尽管没有记忆,但能够肯定的是,他刚才已经只身潜入了首都并刺杀了女帝光正界,然后又成功返程至距离我方营地不远之处。他只需要快跑就够了。把营地和首都之间8%的距离活着跑完,这很简单,熟能生巧。
果不其然,那条致命的长队光明链阵失去了作用,无法发出灾难性的爆炸,仅有一些散兵游勇在追杀而已。仅仅于肩头中了一道光束的轻微擦伤之后,七夜浊成功脱险,赶到了月偶愚的身边,身处在我方大部队之中。
月偶愚忍不住亲了他脸颊一下:“宝贝你太棒了!”
他也这么觉得。
事不宜迟,他必须再次点下针对前任女帝光馨明彩的作弊按钮。这个功能必须回到安全区域才能再次使用,而且若迟了,当光馨明彩去补姐姐的位,那些毁灭都市的法术爆炸就会再次启动,而他的队伍靠的有些近。
再次点下。
七夜浊再次瞬移到了战场。他立刻撒腿就跑。
同样是背对着首都,同样是由身后响起了叫喊声,但已经改为了充满绝望的语气:“女帝驾崩了!”“撤退,撤退!”
他跑了几步,渐渐改为慢走,并回头看着敌军丢盔弃甲的模样。
明明是先杀的女帝,后杀的前任女帝,敌军士气崩溃却是在第二次才发作这不像是延迟,反而是军心更加信任前任似的。或许这其中有更加深远的理由,可能还有会有一些趣闻故事,但七夜浊没兴趣知道了──哪怕只是翻翻笔记本就可以,但对方已经死了。
他喜欢往前看。
一直也是这样做的。
尤其是他眼睁睁的看着白井辉的首级被千夕娜优夺走,于是,在昼夜世界中,他全程没有得到黄昏教徒的帮助,仅凭他和月偶愚母女闯荡了初期路程,这些艰难暂且不提,最终也没能救回白井辉。现在回想一下,可能全是因为当初选择先去泊北镇救月偶愚而害白井辉身陷险境,也可能还有无数次选择将月偶愚摆在了首位,导致了白井辉的不幸。
还有那个叫雅如兰的女孩。其实也有些可怜,但既然最初攻击了月偶愚,他便始终觉得难以信任。曾有几次机会他是可以救那个雅如兰的,但没有。事实证明他没救就对了,果然是邪恶boss,迟早是要杀的。
还有那个叫夜信者的皇帝也是,因为一个误会将里本给了她,却招来了纠缠。他不喜欢那个类型,外表强势内心糜烂的女人,尽管夜信者有很多优点,但却没有闪光点。最终,七夜浊拒绝了夜信者的死缠烂打,导致后者恼羞成怒翻脸,凭白增加了一个敌人,令他夹在了起义军和帝**两者之间。不过当时有战场任务,倒也没有苦战,反而坐收了皇帝之位。
有时,七夜浊恍惚梦见自己左拥右抱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其实他也有一丝向往,但那个梦中却唯独没有月偶愚。不值得。以牺牲月偶愚为代价去得到任何东西都是不值得。
他的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所以他只能往前看。
月偶愚第一个冲到了七夜浊的旁边,将他掩在身后,掀开了面罩,关切的问道:“宝贝,你怎么跑着跑着突然慢了下来,受伤了吗?”
七夜浊摇摇头。
“那就好。”她长舒一口气,“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战斗我指挥就行了。”
额。七夜浊刚想说什么,却看到了月偶愚将面罩再次放下,急匆匆的奔赴战场,便将卡在咽喉中的那句我也一起去咽了回去,目送女将军的远去。
昼族大势已去,士气全盘崩溃,完全不必担心月偶愚,她已经成长到能躲掉子弹了。
在众人的恭敬行礼之中,七夜浊慢慢踱回营帐,感到了一丝寂寥。
自从他和月偶愚结婚之后,哪里都很好。
她是一个好的妻子,做菜的手艺很好,床上也风情万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她也是一个好母亲,自从她和科研局有了紧密的联系,机械相关技能凭着天赋和努力突飞猛进,现在f91的日常维护已经大多由她亲自做了;她是个好皇后,因为直觉敏锐的原因一直在暗中治理着整个科幻世界,扑杀任何不安因素,并和已经备受重用的蓝海合作无间,令国泰民安;她是个好将军,毕竟从十几岁就开始带领刺客学徒,并且曾多次指导超策局和污控局的军事训练,无论是单兵作战还是战术战略都非常优秀;她更是个好儿媳,像变魔术一样在现实世界讨得七夜浊父母的满心欢喜,令两代人的心结一夜之间烟消云散,现在爸妈每天都是笑着的。
对此,七夜浊曾不断追问,而月偶愚的回答仅是就像出任务一样,成功的秘诀就是做好事前调查,宝贝以为我每日在电脑前究竟查什么资料?明星八卦么?
哪里都好,除了月偶愚太独立。
除了入夜的温存,白天基本上难以和月偶愚厮守。她似乎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情,不断在各个社会身份角色之间奔赴,并且毫不以为苦。最多就是一起出席帝国的正式场合、见现实世界的父母、上战场。现在,马上就会少了一个能够在白天和月偶愚共处的理由了。
如果
七夜浊不禁托腮思索着,如果,我当初不是只娶一个,此刻还会如此寂寥吗?
为此失去月偶愚又是否值得?
嘛,想多了世上没有如果。还是收拾一下思绪,考虑一下昼族傀儡政权的人选吧。
(天津)
番外:内测的七人(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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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首个「挂机替身」出现了。
尽管皮非特抱着某种类似身临其境的心情并不打算使用造物主的权力做些什么,但还是有其他玩家向城镇中央的庙宇许了愿望。
因为嘉岐渐渐不再上线了,导致他所统治的区域分外混乱。
有些人暗中觉得少了一个讨厌鬼更好,但奶壶猹还是为了王国的整体利益许愿道:「希望玩家下线之后,他的角色也能继续存在。」
于是,三位女神创立了「挂机替身」系统。从这一刻开始,任何玩家下线之后,其角色都会依然存在。但女神们也清楚玩家之间的矛盾日益加剧,为了避免在玩家离线期间遭到杀害,挂机替身被大幅度强化了,非常非常的强大,以确保角色能够在玩家离线期间也能够生存。
于是,嘉岐的挂机替身就是第一个诞生的。
最初的挂机替身,完全诠释了「呆板」、「模仿」、「强大」的特点。他不会擅自行动,而且在说话方面会努力模仿玩家,至于战斗……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原本天狼幻羽和银月的战斗技巧是要胜过他一筹的,但现在连他的分毫也伤不到。
不过其他四人发现,嘉岐变得不那么讨厌──因为很少有言行,这算是一件好事。
玩家之间的气氛曾一度缓和。
因为他们最后还是发现挂机替身毕竟不是本人,甚至有些不像人,而是NPC中最高级的那种。原本这个游戏玩的人就不多,再继续有人退出就变成单机了。他们五个被系统挖过来的人是同一类玩家,根本不会满足于单机游戏。
争吵暂时变成了沉默。
沉默变成了积怨。
积怨总是要爆发的,或迟或早。
现在想想,他们还不如吵架比较好,毕竟都是心胸宽广的大男人更是老玩家,不会为如此的小事而记仇。但自从他们彼此脸上挤着笑容之后,一个又一个小小的不悦无处发泄,渐渐酝酿成了火药。
只差一个火星,或迟或早。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在会议室里,这次争吵比以往更加激烈。卡夫卡拍案而起:“我再说一次!我们必须迁都!”
“爱滚就滚吧,反正我哪里也不去。”“你自己走吧,小子。”这样的反对声音如期而至。
柔柔不禁打断道:“为什么,你不喜欢这里吗?这座王国可是你和大家一起共同付出的心血啊。”
“我喜欢。但……这里风水不好。每日吵架每日吵架,心好累。我们必须迁都,找一处风调雨顺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刚刚说完,天狼幻羽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卡夫卡你有没有搞错?你的职业是科学家什么的吧?风水,这么迷信真的好吗,哈哈!”
卡夫卡听罢脸颊抽了抽,刚想反唇相讥却被对方的老对手银月抢先一步。
“有些人脖子上带着狗牙项链,穿着皮毛背心,脸上还画着图腾啥的,有什么脸说别人「迷信」?”银月抱着胳膊冷笑一声,用下巴指了指远处说道,“喂,镜子在那里,不必撒尿了。”
轰!
天狼幻羽突然暴怒,将桌子和地板统统一拳砸烂!
他微微扬起低垂的头,额上青筋直暴,眼睛目露凶光,全身的毛皮服饰全都如同充满静电那样炸了起来。只见他呲着尖牙,伸出利爪,杀气从未如此凌人!
一字一顿:“银月,你没有机会变成无敌的挂机替身了。”
原本半仰在椅子上的银月因为事出突然而和其他人翻滚在地,却第一个掏出了武器备战。他早就看透了,这个游戏世界里自己与天狼幻羽只能留一个,水火不容。
银月没有怒容,反而高兴的笑了。哧溜,他舔了舔自己的剑刃:“有机会使用这把专门杀牲口的剑就行。”声音不大,在四壁崩溃房屋逐渐崩坏的轰然中却显得清晰无比,字字入耳。
“好啦,你们不要这样!”
柔柔的声音没有传进两个热血上头的男人耳中。他俩全力以赴企图杀死对方这还是第一次。
天狼幻羽做了一个蹲踞起跑的姿势,而双腿已经变形,成为了类似袋鼠的粗壮腿脚。发力,如同子弹被火药推出枪膛,远比弹簧更凶猛,他飞了出去,张着满口数排鲨鱼利齿的血盆大口,张颌度和蟒蛇一样比脑袋大数倍!
绝尘而来,直扑银月。
这个速度是来不及换弓的,也绝非盾牌能挡得住,对方的嘴巴已经能一口吞下整个人。他向后起跳,同时迅速掏出腰间另一把剑,将双手中的剑柄互相连接形成了双尖长矛,千钧一发之际用它顶住了巨额的咬合。
这不是一般的钢铁剑刃,居然刺破了天狼幻羽的上下颚膛,疼得他直叫。
然后被一击盾牌敲飞在石壁之中。
天狼幻羽咆哮着,用力一挣便用怪物般的蛮力挣破了束缚,整座墙壁轰然倒塌。
他用力咬下去,那柄双尖长矛立即弯成了口香糖。看到银月换出了心爱的战弓,随即将嘴中的废铁如同炮弹般喷吐出去,于空中击落了卷风带云的弓箭,顺便还不忘喷吐出红龙的火焰。
观战的和阻止无效的其他人纷纷因数千度高温的火焰而逃远。
天狼幻羽笑了。
看到了火海中渐渐出现的人影,又收起了笑容。
银月的披风是特制的,免疫所有火焰伤害,这件事是大家第一次知道。也许银月早就想杀天狼幻羽了,已经时刻在作着准备。
银月再掏出了两柄长剑,精巧组合之后变成了一柄形状特异的双手巨剑。他舍弃了盾牌,已经充分表明了杀死对方的决心。
这一幕令天狼幻羽看得牙根痒,不由将鲨鱼齿换成了龙齿,羽翼也换成了龙翼,全身的皮肤也换成了比钢铁还坚硬的龙鳞。然后,他首次掏出了武器,而不是用动物的爪子──一对半月牙的白色双刃,看起来像是由某种动物的骨头所打磨。而他也第一次摆出了武术架势,而不是像动物一样横冲直撞。
“挺认真的嘛?这才有杀的价值。”银月冷笑道,将持剑的右手松开,微微抬起,伸出了食指对准对方。
这个行为令天狼幻羽困惑。
突然,食指发射出来一道光束,炸在了天狼幻羽的左眼上,立刻血花飞溅!后者捂着脸哀嚎着,用锐利的双翼不断向周围胡乱挥舞:“卑鄙小人!”尽管瞎了左眼,但因为强光的关系,右眼也暂时无法视物。
银月单边嘴角扬的更高了,悄悄向旁边挪了几步,然后换上了战弓,拉满弦,并在箭矢尖端注入了某种漆黑不祥的法术能量。
这一击若是中了,对暂时失明的天狼幻羽必定是重伤!
眼看即将出事,柔柔再也无法沉着下去。她从瘫坐的姿势跳了起来,跑向死斗的两人:“你们不要打了!大家不是朋友吗?”
她是来劝架的。
肯定是没用,现在他俩已经杀红了眼,至死方休。
银月不想误伤即将冲过来搅局的柔柔,但幸好柔柔没有在他俩中间,而是在远处逐渐跑近。而天狼幻羽也不想误伤柔柔,听到她逐渐靠近的声音,也停止了胡乱挥舞利翅。
一个眼瞎且站着不动的活靶子?
哈!
银月立刻松开了弓弦,那柄特制的威力巨大的箭矢带着满满的法术加成直射天狼幻羽的额头。
岂料天狼幻羽其实已经争取到了足够时间,换上了蝙蝠的声纳系统,对于弓箭的轨道「看」的一清二楚。
铛的一声!
利翅挥舞,将射向天狼幻羽额头的箭矢拨开,改变了弹道,向斜后方继续飞去。
然后是入肉的声音,穿透身体的声音,和熟悉的一声轻哼。
接着就是银月忽然松手,战弓落地的声音。
难道……!
天狼幻羽立刻回头,却看到了身后心脏中箭的柔柔。胸前雪白衣衫迅速被染成鲜红。
少女是一脸震惊的,全身颤抖的看向天狼幻羽和银月。双手捂着箭矢,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众人立刻纷纷跑向柔柔,除了刚才还在激战现在却惊呆了的他俩。
卡夫卡第一个冲到了柔柔的跟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高声呼唤着她的名字。而后者嘴唇一张一合的似乎打算说些什么,但因为肺部受伤无法出声。
她看着呆住的两人,稍许,又转头看向皮非特,默默留下了一滴眼泪。
皮非特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够了。
他不想在玩如此真实而不悦的游戏了。
皮非特掏出了手枪,上前几步。
“你想干什么!”岂料卡夫卡突然激动起来,也掏出了枪指着皮非特咆哮道,“退后!立刻退后!”他在守护一个濒死的女子……尽管只是游戏里的一个玩家角色,却几欲疯狂竭尽全力。
不,也许已经疯了。
有那么真实么?这个游戏世界?皮非特只是自问,却一时无法自答。
他平心静气的对卡夫卡劝道:“你冷静点,柔柔只是游戏角色受伤了,本人还在电脑前带着头盔。100%的痛觉实在是太残酷了,让我杀了她,一枪爆头吧。一旦进入战斗状态是无法下线的,只能如此。”
“别开玩笑了!你想杀死柔柔?”
“我能治疗她,都特么闪开,立刻!”
“不!皮非特说得对,快点结束柔柔的痛苦,你给我闪开!”
“你特么才闪开!”
众人立刻乱成一团,争执不休。徒留柔柔在痛苦中默默流泪,却动也动不了,说也说不出。
皮非特举枪对准柔柔的额头:“真是够了……”刚想开枪,却被卡夫卡抢先击落手枪。后者真的非常激动。
电影看多了吧,不知是何原因,卡夫卡抱着倒在血泊中的柔柔如同生死离别一样大哭起来。那份恸哭是真实的。
他不断举枪逼迫其他玩家退后。然后,他掏出了两个铁盒子。
他说,第一个是用来传送所有玩家都离开此处的瞬移装置,第二个是足以毁灭全世界的大量核武定时炸弹。
“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我说过了,这里风水不好,风水不好,从来没有人肯听我说话。”卡夫卡捂着脸哭泣不止,随后爱怜的摸着柔柔的脸庞,“柔柔别怕,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
疯了。
然后卡夫卡按下了按钮。
核武进入了倒计时,而其他玩家也立刻被传送的光柱所禁锢。这个世界就要彻底毁灭了。按照卡夫卡的计划,他们要集体搬去一个新的世界,风水好的地方重新开始游戏……如果每个人还有心情将一切重来的话。
皮非特终于明白为什么卡夫卡死抱着柔柔任凭她苦苦受罪却不肯放手或杀死了,因为他要带着她一起瞬移离开。
突然一块巨大的瓦砾砸在了传送装置上!
好像砸坏了,并爆出了电火花!
那是皮非特看到的最后情景,然后就被传送到一片虚无之地,并且因为身处十几米高的半空而摔疼了。
“嘁!”
他立刻登出游戏,返回了现实游戏,然后按下了旁边的柔柔的游戏头盔的紧急下线按钮。
原本一动不动安静的柔柔突然哭了起来并摘掉了头盔,扔到了一旁。她在游戏里被弓箭加上腐蚀系的黑暗法术刺穿了心脏,痛坏了。立刻扑在皮非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险些把轮椅掀翻。
皮非特能说什么?
唯有反复摸着柔柔的头安慰着她。许久之后,待柔柔终于止住哭泣,才低声说道:“我们不再玩这个了吧?”
“嗯。”柔柔抽泣着在皮非特的肩膀用力的点点头。
又过了很久,她的情绪平复了很多。从皮非特怀里站起身,歉意的笑了笑,整了整衣衫,说该去准备晚饭了,然后转身离去。
从此以后,柔柔对于这个游戏,甚至所有头盔的大型网游都只字不提了。她感到了幻灭,留下最多的回忆就是争执吵架和痛苦。
皮非特对柔柔也有了全新的认识。
以前在这个家里,她处于一种特定的环境下,一直面对特定的人群,并没有显露出缺点。岂料放在了极度自由的游戏世界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候,柔柔那份温柔被无限扩大,开始对每个男人都好。或许,她并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仅仅是善良泛滥。她会公平的对每一个人好,且是无限的好。
皮非特的母亲独具慧眼,找了这样的一位少女来照顾他这个残疾人。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他,却没有任何一句怨言,她的心就像天使,同时也像天使一样对所有人都温柔。
“把她永远的圈在这个金丝笼,只属于我一个人吧。”皮非特再也不敢放柔柔出去了,并且爱意也冷静了几分。
他后来又上过几次游戏,当然,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向三女神打听过其他玩家的情况,回答如下:由于最后关头传送装置被瓦砾砸坏,每个玩家都被传送到了随机坐标,而且分属于不同的平行世界。经过这件事,他们陆续的不再上线了。
角色变成了挂机替身,每日发呆杵在原地。
坚持时间最长的则是卡夫卡。因为他紧抱着柔柔,所以两人被传送了同一个地点,却是某处的地面之下──被活埋了!由于随即坐标的缘故,就像皮非特从半空中摔下来,他俩也是如此,只不过不是半空而是地底。
身体紧紧的被周围的土壤包围,也亏得卡夫卡有办法在窒息之前用手指从袖口里掏出了压缩性房间。那是他最喜爱的便携房间,里面浓缩了所有他必须的基础家具和物品,相当于方形的钢铁帐篷。
房间猛然解压缩,将他和柔柔从活埋中解脱出来。
然后使用急救技能救回了柔柔,但手术途中他已经发现后者已经下线了,换作了挂机替身。
一边与模仿度很高的挂机替身共同生活,一边等待着柔柔上线。就这样,卡夫卡等啊等啊……
等啊……
尽管这里有能够离开的传送装置,但若没有柔柔在,他又能去哪里呢?
终于,他受够了和「假货」在一起的日子。他自杀了。并且再也不会登录这个游戏。
柔柔的挂机替身被困在活埋地下的房间里,由于寄主本身很弱,她也无力逃脱,最终也静静死在了床上。
卡夫卡在无聊时做的一个小机器人,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挖通了侧面的岩层,找到了一个天然形成的矿坑。它不断自学着卡夫卡残留下的科学技术,并且改造自己,越来越聪明,越来越强大。
最后建了一座地下城,叫做「机械王城」。
自称「主脑」。
那些玩家的挂机替身经过了漫长的发呆岁月,终有一日意识到寄主再也不会上线了。他们也不必为了造成玩家上线后发现自己角色擅自移动的不悦而呆站原地了。他们开始尝试寻找新的生存意义。
天狼幻羽在分散之后又当作单机游戏玩了一段时间,创造了许多物种,包括自己喜欢的龙族。但最后还是自杀了,将游戏从电脑里删除。为何自杀的理由,或许有几分强迫自己摆脱沉迷的决心吧。
删除游戏前特意自杀的不只是他,还有银月。顺便一提,银月因为过于孤单无聊,将世界的自转停止了,变成了昼夜永恒不变的行星。
嘉岐的挂机替身得到了永生,并因其巨大力量而无形中造就了元素世界。
奶壶猹与其他玩家分散之后很快就删掉游戏,但没有自杀。他的挂机替身毕竟不是人类,缺乏创造力。尽管最后也积极的开始寻找自己生存的意义,但始终没有创造任何东西。他所在的世界一片虚无,只有荒野。一座石砌城堡是他竭尽全力的产物,而且还是他在自称「轻王」,大肆穿梭异界抓捕诸多仆人之后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会起「轻王」这个诡异的名字,是因为奶壶猹在最后一次下线时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个游戏……好沉重……我不会再来了……”
他希望这个游戏会变得轻盈,奶壶猹有一天会回来。
但直至被仆众反叛杀死也没有如愿。他不会知道的,那个游戏删掉以后再也装不了,也不再招募任何玩家。
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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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酥手坐在铁砧前不断挥舞着铁锤。在温度极高的房间里,他赤祼上身,结实的肌肉上全是汗水犹如淋过雨。迸射出的火花和金属敲击声充斥着整个房间,规律且吸引人。
至少深深吸引着幽色深渊,令其陶醉。眼前这个男人专心致志挥汗如雨的模样永远也看不够。
她肚子已经蛮大的。
七夜浊是个神奇的家伙,他为她做的事已经堪称医疗奇迹了,值得感激三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敲击声终于停止。红酥手开始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而这时才发现妻子正站在身后出神凝望着他。太专心了。红酥手充满歉意且憨厚的抓头笑了笑,而幽色深渊则上前用手帕擦拭夫君额头上的汗水。
“终于制作完成了吗?那块粗石?”
“没错,哈哈!”
红酥手大笑着如此回答,然后爱怜的亲了亲眼前的大肚子。女人是堪比诸神的存在,因为除了诸神能创造生命之外只有女人能够做到了。
很伟大。
不过他也用铁锤做到类似的事情——打造灵性装备。啸天蛇狙击步枪就是他亲手为战神制作的,只不过主仆不合,咬伤战神之后最终被抛弃,回到了红酥手身边。
打造灵性装备的材料极为罕见,这是红酥手第二次制作,破费了一番力气。
他的妻子看着眼前由粗石打造的「装备」,不由问道:“肘子,那是什么武器?形状……好奇怪。”
红酥手耸耸肩:“我也不知道。青姨带回来的粗石是活着的金属原矿,有自己的意识,自然不能像普通打铁那样随意制作。要顺着它的呼吸、纹路、脉络、呢喃而塑形。你看到的就是完成品了,不过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这个形状算是什么「装备」。迟一些等它醒来,尝试沟通一下吧,就算和啸天蛇一样不会说话也总会有心意相通的办法。”
他制作这件装备七天七夜了,实在疲惫。
起身离去准备休息一下。
突然,装备动了!
那个奇形怪状的钢铁苏醒了,开始吱吱嘎嘎的变形、纷翻、组合。几秒之后,高近一米的机器人站在了夫妻二人眼前。它全身上下都是金属机械构造,脑袋很大,接近人形。
红酥手见到此景怔了怔。啸天蛇像机械蛇却是狙击步枪,这个像猴子,其实是什么?
“你知道吧?是我制作了你。”红酥手坐下来打算和眼前的新装备谈谈,“你会说话吗?你是什么武器?”
沉默。
大概不会说话吧。
忽然,机械人鞠了一躬,盯着夫妻俩说道:“非常感谢,人类。作为回报,我不会杀你俩。”
哈?
还没等红酥手反应过来,它突然一跃而起掠过两人头顶,夺路而逃。
逃出房间。
逃出武器店。
攀上墙壁在屋顶之间穿梭。由于身材细小且动作隐蔽,最终逃出了泊东镇。
它一路向南前进,并且自言自语着:“我一定要卷土重来,首先要重新夺回机械王城。”
(全书完)
12月1日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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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
实际上因为新书审核需要一至三天,所以「大概是12月1日」吧?之所以这本书迟迟没有点完本按钮,就是为了发这一章。呼啊…终于可以完本了。
《修宇航船的大法师》,游戏品类,每日单更4000字,依然是互动流。
我并非像有些人批评的那样缺乏主见,缺了评论就写不出剧情。之所以会喜欢写互动文,大概和我性格本就有些混乱且兼具人来疯特性有关。说实话,互动文当然是比常见写法要困难。
而且无法存稿,这个非常要命。
仅是一本书的时间,作者本性是很难改变的——新书或许仍留有主角性格、力量体系、主线剧情方面的弱点,但我真的有努力改善。毕竟弱点是需要最优先注意的。
为了确保主线,剧情的自由度较旧书而言被削弱了。于是相对的,力量体系的自由度被增强了。
之所以特意发一章通知亲们,是因为收到了一些评论「如果从最一开始就参与选项就好了」。
不胜惶恐心存感激,特来告知。
12月1日《修宇航船的大法师》对亲的评论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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