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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花落海

(101)花落海

花落海.

七风谷最负盛名的景致之一,连绵起伏的山坡,漫山漫地都是盛开的鲜花,一望无际,如同海洋一般辽阔.再衬上无限延伸的碧蓝天空和团团白云,简直如世外桃源一般纤尘不染,不落凡世.

而此时的蓟成风正有幸处在花落海旁边的一座小楼上,凭栏品茗,静静享受那如画的景致.

风和日丽,旷人心神.人生再想不出比这更惬意的享受了吧.

蓟成风喝一口清茶,心中感喟.想那匆匆数十载,也不过如指尖浮云,一闪即逝,还不若就这样静静伫立,心平气静,自在逍遥.

只是要说美中不足,却是那幅画卷中平白被沾染上的许多黑迹.团团簇簇,擦抹不去,正是那些所谓的江湖中人在花海中行走.三五成群,说说笑笑,显然对这美景流连忘返。

蓟成风轻叹一口气,只觉得惋惜,却并也没有什么办法阻止。想来这里毕竟不是他自己的地方.更何况七风谷主尚且不介意,他又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不过只能徒生一声嗟叹罢了.

“公子可是也在惋惜这大好的花海?”赵东流不知何时已然走到蓟成风身边,笑脸相问.刚刚他被人叫去见他大姐,也就是这七风谷的当家主母,上官烈的妻子,赵惜人.蓟成风对他们的家务事自然不甚感兴趣,于是便选了这座小楼独自消遣.

“莫非阁下也有同感?”蓟成风微微一笑,已然将赵东流当作朋友一般。然而眼光一转,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留意到,采薇并没有同他一起来.眼神稍稍黯淡,笑容并不减却半分,却仍是被向来觉察敏锐的赵东流收在眼底.

“这大好的景致,若是没有这些凡夫俗子,想来应该会更美.”赵东流清远的目光微微游离,一丝微笑从嘴边浮现,平添一份书生的儒雅。

“确然如此,不过人世从来就是不完满的.”说罢,蓟成风亦微微一笑.转眼又去看更远处的花海去了.

一时两人皆是无言,各自有着心思,却欣赏着同一片景­色­.

“四姐!你看!他在那里!”少女娇憨的声音从楼下响起.蓟成风不必猜,也知道那肯定就是赵佳人.而身旁的赵东流显然比他还要笃定,笑容中带上了一丝无奈,似是对自己妹妹如此大呼小叫而感到歉意.

“喂!笨蛋!我四姐来了你不快来迎接!”赵佳人的大叫声又一次打断蓟成风与赵东流的眼神交流.直将楼上楼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和她四姐身上.一时间,好几十个江湖人士都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她们.

“喂!看什么看!”赵佳人一声大吼,小嘴一翘,便摆出一副挑衅的姿态来。小小年纪的她显然有着强悍的潜质,否则那些身材魁梧的大汉们也不会一个个都立刻调转了目光.

也难怪这些老江湖如此乖顺.这几天来,只要是住在山谷里的人,又有几个没有见识过赵佳人的刁蛮呢?

这个明明才13岁的少女,乍一看也觉得活泼可爱,可是一旦不小心招惹了她或是被她看不顺眼,她就往往露出出奇的另一面来,往往把人弄得无法招架.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整个七风谷只有这样一个13岁的少女,她就是七风谷主母的幼妹,西北第一富豪赵家的小女儿.赵佳人。

又有谁能惹得起呢?就算惹得起赵家,也总得给七风谷一个面子,毕竟在人家的家里,胆大的也得掂量掂量这小女孩的分量,她的身后可是江南第一首富和西北第一首富,人家就是不动手,光用钱也能砸死人了……

算了,惹不起还躲得起吧。于是人人在远处见了她,总是连忙绕了远路走,视之如同瘟疫.

现在亦是如此,刚才注目过这位小魔星的人在瞬间就已经逃了十之八九,剩下的却是小心翼翼地正在逃跑,生怕弄出点响动就惹上了她。

不过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又是谁呢?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容貌倒是不错,只可惜,竟是个残缺之人……

“四妹,你来了.”赵东流一见楼下的来人,连忙要上去迎接。却见赵青儿只是一脸清冷,微微向他点了个头算是见过,便不再看她二哥,随即向赵佳人示意.这赵佳人原本就全神贯注地看着她四姐的神­色­,一得到眼神,便立刻将她推上了楼.

却说蓟成风原本并未在意赵佳人的言语,也不想招惹她,只顾欣赏外面的风光,这下突然听得轱辘转动的声音,便转身去看,却忽见一辆轮椅正缓缓升上二楼来,推轮椅的正是赵佳人。而轮椅的中坐着一个年轻女子,脸­色­略有些苍白,气质清冷,面容姣好,倒是与赵东流有几分相似.

微微讶异,心内不禁有些惋惜,蓟成风礼貌地向她点头致意,那轮椅中的女子不知怎么的突然嫣然一笑,倒是让蓟成风莫名其妙地愣了一下.

“四姐!我说这个笨蛋很呆吧!”赵佳人得意的瞥一眼蓟成风,讨好似地对赵青儿说道,全然不顾蓟成风对”笨蛋”二字的敏感以及刹那变了的脸­色­.

“佳人!不得无礼!”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出口,却是赵东流和赵青儿一对兄妹.赵东流随即以诧异的目光看一眼赵青儿,显然为他这四妹难得开了尊口而感到惊讶不已.而赵青儿当即紧紧闭上了嘴,脸­色­微红.

“无妨.”蓟成风看着一时僵持了的局面,正要开口打破冷落的气氛.却突见有人跑了上来请他们,原来万众瞩目武林大会即将开始.

武林大会,自古以来是中原武林的一件大事.按照惯例,5年一届,至今已然不知道举行了多少届.而武林大会最重要的目的自然就是产生武林盟主。

5年的时间,足以使江湖风云变幻。既能令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演变为有名剑客,亦能令壮年得志的剑客彻底消失在江湖之中,因而每逢武林大会之时,参加之人照例都会换了一批又一批。而这时候也往往是他们展露身手的最好时机,因为一旦在武林大会上表现出­色­,成名不过是一战两战的事。

而他们共同的目标永远是,武林盟主.

武林大会,以武会友,以武推人。武功的比试自古以来就必不可少,而且往往胜利者很有机会成为下一届的武林盟主。然而,真正要坐上武林盟主之位,还是少不得要德才兼备,受世人景仰.虽说这一条对年轻一辈不甚公平,却也无法排除青年剑客中会出如此英明之辈。

上官烈显然是这条例外的最好明证。少年成名,上官烈虽然在其父的光环下被遮掩了不少光芒,然而这个世家公子自有他独特的值得世人注目的地方。

仪表堂堂,温和恭谦,虽然年纪轻轻,才刚至而立之年,上官烈却俨然已在江湖中有了一定地位.他的爷爷上官廖是上上一届的武林盟主,他父亲上官宇是上一任,可惜他们都壮年而逝.而他是极有机会夺得这第三届的殊荣的。不!是志在必得!

没错!盟主之位在上官烈看来,原本就是七风谷继续荣耀下去的重要筹码.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肩上的责任,更为此努力了很多年.虽然也许他的武功并不是最好的,也许他并不能打败所有的对手,可是又有谁能比他更适合盟主之位呢?聪明的人并不一定要亲自打败对手,用智慧就行了。

既然七风谷已经把武林大会搬到自己家里来开,就绝没有让到手的东西溜走的理由!

上官烈如是在心中盘算,于是脸上的笑容更为温和恭谦,对待那些江湖老前辈,他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尽全了自己作为晚辈的义务.而在同辈或者晚辈之中,更皆以他为武林楷模。这番情形,就如他父亲当年一模一样。

莫离欢此时正站立在一间阁楼的二楼上来回踱步,目光不安地朝主台的方向张望,已然看见了昨天那个上官烈的笑脸,眼神中的忧虑更是深了一重。

身旁是她的二师父老乞丐,照旧蒙头垢面的,散乱了头发,褴褛了衣衫.他见莫离欢的神情一刻不安的样子,料她没有心情打理自己,于是只得拉了坐在他身边的大胡子聊天解闷.

“哎!我说大胡子,你说那小子今天会来吗?”捅了捅大胡子脸上的茂盛胡子,老乞丐摸得顺手,更加寸进尺地去扯他的胡子尖玩.

“放开你的脏手!”大胡子本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上那几个小子的拳脚,不时摇头点头,心里估量一下现今江湖人的水平,却平白突然被扯了胡子,当下厌恶地站起来,拍掉了那双瘦削的臭手,表情愤愤.

“切!谁手脏了!我两天前才洗的!”老乞丐哼哼一声,瞪了大胡子一眼道:”唉!你倒是说说呀!你看咱们徒弟,都快等出相思病来了!”

“切切!谁是咱们徒弟来着!你自个收的徒弟,少赖到我头上来!别以为说成我们徒弟就不用包我下半辈子伙食了!啊!我告诉你!就算是我要收徒弟,那也得我自个儿乐意收!不关你事!”大胡子狠狠回瞪他一眼,目光鄙夷,对这个损友的脸皮之厚,实在无福消受。

“哎!你想收徒弟了?是不是看我徒弟那么如花似玉的,也动了心思了?哈哈!”老乞丐抓到话柄似地开心大笑起来,顺势又去揪大胡子玩。

“切!谁稀罕!”大胡子不想再搭理他,当即扭了头要继续看擂台,却突然叫了一声道:”哎?你那如花似玉的徒弟呢?”

老乞丐猛地一转头,果然发现莫离欢已经不见了.

刚刚明明还在眼前的,怎么才说了这么两句话就不见了?哎,这丫头自从今天早晨听了她情郎的身世以后,确实变得有些不寻常啊.

不过这老乞丐好歹是个老江湖,也知道这武林大会保卫工作做得好得很,基本上不会有危险,更何况就凭莫离欢那轻功,一般人也是追不上的,于是”嘿嘿”一笑,朝大胡子嚷道:”我老乞丐的徒弟还能有错?你看这轻功!连你都没发现她走了吧!”

大胡子哼哼一声,很为老乞丐的无聊得意感到羞愧: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呢?随即转了头去看那擂台,却又突然惊地站了起来道:”嘿!昨天那小子来了!”

莫离欢离开了老乞丐和大胡子的二楼阁楼,径直朝主台而去。

原来就在她方才察看着主台方向之时,正好看到了一个长得像蓟成风的人。

初看一眼,莫离欢根本不敢相信,只以为是花了眼睛.可是再三看去,却见那人的音容笑貌,无不是记忆中大哥的样子,于是莫离欢连忙想去证实一番。若真的是大哥,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武林大会的台子原本就放在花落海之中,算是选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域。而正中央的擂台四周由近到远分别排开了许多席位和楼台,也是便利江湖中人都能清楚看到最中间的擂台.

此刻,擂台上正有一个藏青衣服的耍了大刀和一个湖蓝衣服的用剑高手比试.只见那大胖子全身都是肥­肉­,动动身子,衣衫都要裂开好几处,浑身蛮力,直把一把几百斤重的大刀耍的哗哗作响.而那个用剑的人­精­瘦无比,剑如灵蛇,身子灵活地蹿来蹿去,却始终无法命中胖子的要害.

一时僵持着,围观的人皆是大声叫着好.莫离欢却在即将接近蓟成风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而闪身躲进了人群之中.

那一抹鲜红,始终那样耀目,莫离欢又怎么会猜不到他是谁!

自从昨晚自己从湖里逃生以后,莫离欢便再没有见过他.而今忽地见了他正坐在离蓟成风三个台子以外的地方.莫离欢免不得要先混到人群之中,等待时机再去见她大哥.

小心翼翼地挤在一堆人­肉­之中,莫离欢娇小的身子倒也灵活,亏得众人的目光皆被台上吸引,一时间并没有人发现有个小女子正混迹其中.

突然,擂台旁发出了一声惊叫,所有人立时朝那边看去,却见一个浑身黑衣的人正笔直站立在主台前面!

莫离欢心中一声惊呼差点出口,他来了!

却见那一身玄衣的秦缺照旧一人一剑,凌风而立,孑然一身.黑­色­的面具将他清秀的容颜遮掩,那双漆黑的瞳中却满满凝结了杀意与恨意.

“你终于来了.”上官烈一脸笑容,似乎一点都不惊诧于秦缺的如约而至,更加不介意这个不速之客的目的正是杀他.是的,他似乎从来都是这样淡定,不慌不忙,成竹在胸.

至少在武林中人眼中正是如此.

“废话少说.拿命来!”秦缺杀人从来都不喜欢废话,因为他从来都不觉得跟将死的人说话是有意义的.人已发,同他的眸一样漆黑的剑已然代替了他所有的语言.

突然,十几个白影在刹那间出现在上官烈周围,围护了他的全身,众人定睛一看,原来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容貌极其相似的白衣童子.而且人人都梳了两个小发髻,手中持剑,神情肃杀.

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千童阵?

千童阵向来是七风谷的镇谷之宝,也是上官家世代得以逃避暗杀的重要因素.这些童子一生的职责便是保护谷主安全,几百年来不曾改变.而且据说此阵一出,任你是天下第一,也不能伤了谷主一分一毫,古来如此。

“等一下!”上官烈突然出口,将蓄势待发的童子阵瞬间定格.秦缺亦出乎意料地冷眼看着.似乎在等着看他有什么把戏.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想毕阁下就是众生门排行第一的杀手,’无情’吧!”朗朗的声音传来,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在那一刹那张大了嘴巴,无不吃惊。然而下一刻人群就开始­骚­动了起来,不断有人向前涌来。

“他就那个第一杀手!暗杀组织众生门三大高手第一位的’无情’!13岁就一个人杀了豹头山137口,才花了一天一夜!!!”

“啊!这个没人­性­的杀人工具!他曾经杀了我叔叔!我要找他报仇!纳命来!”

“杀手来武林大会­干­吗!?难道是来杀人!这也太狂妄了!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大家伙上呀!”

“我们杀了他吧!省得他再去杀人!这样的冷血工具,留下来肯定是祸害。”

一时间,群情激奋,莫不想争相上前,把秦缺杀之而后快。

上官烈冷眼看着这人群的涌动,原来正在其预料之中,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看得够了,只听他突然大声道:“大家冷静一点!先听在下说一句!”随着人群的渐渐平静,上官烈继续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激动!不过这位’无情’也是在下请来的客人,今天希望大家给我个面子,不要在七风谷动手!”

听得不让动手,那些蠢蠢欲动的自然不乐意了,又是一阵­骚­动将起,上官烈又连忙朗声道:”这位’无情’和我正好有些个人恩怨.在下不才,却希望和他单独切磋,请各位江湖好汉不要Сhā手!”

单独切磋?众人在刹那间完全安静了下来.七风谷谷主竟然要和天下第一的杀手单打独斗?他不是开玩笑吧!

“上官谷主!对付一个杀手!何必这样讲道义!我们所有人都想亲手杀了他!我们每个人都想将他千刀万剐!”一个穿蓝­色­道袍的年轻人喊了一句,似乎是来自太­阴­山的弟子.

“是啊!谷主一向仁义忠厚,天下人尽知!但是今天这个杀手,却是人人得而诛之!谷主根本没有必要和他单打独斗!”又一个灰衣服的中年男人喊道,看样子是丹林的传人.

“是啊!大家一起杀了他!不劳谷主染脏了手!”

群起之声渐渐增多,人人都想不通上官谷主为何要对一个杀手讲究道义,却见上官烈微微笑着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道:”我知道众位都有一颗侠义之心,只不过今天这场恩怨,在下非亲自出手不可,请各位豪杰不必再劝.如若我有不测,也算为了江湖道义而死,在下死而无憾!”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唏嘘感叹,敬仰之心油然升起.个个对上官烈的品行赞叹不已.

看来这武林盟主,非他莫属!

作者有话要说: 嗯。。来更了。。本来想存存的。。不过看到最近点击和留言掉的实在。。。好吧。。我还是有什么发什么吧。。。

故事据说已经写了一半了。。我打算这个坑在4月或者五月完结滴。。嗯。。那什么后半部主要写寻亲了。。。还有哇。。4月10号打算去冲小图的说。。到时候一天更3000以上,估计会很快的。。嗯嗯。。为啥米没有留言呢。。。55555555555555。。。。

生死门

(102)生死门

“谷主好魄力!”主台前突然凌空跃下一个红衣男子,容貌绝丽,凤眼含笑,手中的黑­色­折扇悠然而动,好一个翩翩美男子!正是“千扇郎君”左夜阑.

“‘千扇郎君’过奖!弘扬江湖道义乃在下份内之事!”上官烈一脸温厚地笑着,朝这一抹耀眼的鲜红看去,心中不禁暗叹,“千扇郎君”果然名不虚传,红衣折扇,貌若谪仙.若不是知道他素来不是名逐利之辈,倒也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谷主过谦了!”左夜阑收了折扇负手而立,微微笑道,“不过左某今日来,却是有件事想劳烦谷主。还请谷主先成全了在下,再和这位杀手‘无情’比试!”

“却不知阁下所说的是何事?但说无妨!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一定尽力而为!”上官烈虽稍稍有些疑虑,却始终保持着江湖领袖该有的风度.这左夜阑一向脾气古怪,行事乖张,这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今天毕竟是在自己家的地盘上,自己未必要怕了他。

“好!那就请谷主归还在下的新婚妻子!”左夜阑凤眼一眯,忽而飞身而起,跃至上官烈身外几尺之处。被那些护在周身的白衣童子看见,自然蓄势要上前相挡.

却听上官烈喝止一声道:“公子何出此言!在下实在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哦?谷主不明白?”左夜阑邪魅一笑,凤眼流光,随即拂了拂扇子道:”难道还要左某将昨晚的事告诸天下吗?”眼神一扫,忽然传来一片抽气之声,原来皆是因了左夜阑那一瞥而被震慑住的人群。

人人不禁嗟叹,这上天未免太不公平,为何这世界上竟然还会有如此美丽的男子!连最美的女子也未必及他分毫!

“昨晚之事?”上官烈微皱了眉头,敏感于左夜阑语气中的暧昧,随即朗声道,“公子何必在这里打哑谜!我上官家虽然不是江湖中的名门望族,也算是流传了百年的世家,行事作风对得起天地良心。绝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望公子开口前千万要注意了分寸!想我七风谷也绝非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哦?左某还未说出什么事,谷主就知道我要撒野了!”左夜阑凤眼含笑,装作不经意向秦缺那袭滞了的黑衣望去,悠然道:“看来今天要撒野的还不只左某一个!不过,我今天来的目的并非是挑衅。只要谷主归还了我那新婚妻子,左某自然立刻消失,更加不会撒野!”

“公子这话……也罢!却不知公子嘴上挂着的妻子是如何不见的!虽然我七风谷行得端,坐的正,绝没有藏匿了你的娘子,不过趁着各位江湖好汉都在这里,倒是不妨帮公子去找一找……”上官烈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也不免微微吃惊,素来听闻这”千扇郎君”独来独往,这次到来却不知为何还多了一位新婚妻子,也不知道是确有其事,还是他故意带来找麻烦的……

“昨日黄昏,我与我那娘子一同入谷,昨天晚上她就突然不见,至今还没有现身!左某对七风谷地形一向不熟悉,而且我那妻子又是消失在湖心小筑,因而冒昧向谷主要人!素闻谷主也是爱妻之人,相信谷主也能理解了左某的心情!”说罢便将黑­色­扇面拂起一道风,直扑上官烈面门而去,却被白衣童子迅速变换的阵型挡下。老乞丐几人皆是微微变了脸­色­,而武功稍逊的江湖人士根本连发生过什么事都还不知道。

“公子说的是!尊夫人既然是在我七风谷不见的,我定会把此事查个清楚。却不知尊夫人面貌穿着如何,说出来大家也好替公子留意一下。”上官烈突然换了副面孔,宽厚地微微点头。言语间既表达一番作为模范丈夫的理解,又说明自己身为谷主的宽厚,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机试探这个“夫人”到底是确有其人还是凭空用来刁难的。

“我那娘子,容貌自是清新秀绝,昨日身着纯白­色­的天蚕丝衣,脚踏同­色­的玲珑绣鞋,全身上下一点装饰也无,真真一个天然出尘的妙人儿!”左夜阑眉宇一扬,凤目中不知怎的平添了一丝柔情,更加倾倒众生。

上官烈看的真切,心里暗暗叹一声这下不好,看来这“千扇郎君”对他口中的妻子倒还真有几分感情,若是自己一时交不出人来,恐怕他也不会善罢甘休。那自己坐上武林盟主的大计,难免要被耽搁一番了。

“哦?世间竟还有如此匹配公子的人儿?敢问尊夫人名号是?”

“莫—离—欢——”左夜阑嘴角在那一瞬间扬起了最完美的弧度,像是志得意满一般,想要急于把莫离欢的所有权告诸天下。

是的,这个女子,以后便永远只能是被他掌握在手中,无论他本身对她究竟有多少真心,至少她不能再有选择。她也没有机会选择。

“别听他胡说!”人群中突然跃出一袭白衣身影。容貌清秀美丽,纯白­色­的丝衣,青丝自然垂下,半点装饰也无!真真与左夜阑刚刚形容的人儿一份不差!

来人正是莫离欢。

她原本混迹人群之中,小心翼翼躲藏着,生怕被发现,可是这时一再听得左夜阑胡言乱语,却是再也忍不住,一下便跃出了人群,直飞到左夜阑对面要与他对质。

杏眼瞪大,秀眉紧皱,莫离欢秀丽的手指愤愤指着那身红衣,怒道:“你胡说!我根本不是你妻子!”

一时间众人皆是一愣,连原本因听得莫离欢名号而吃了一惊的老乞丐,大胡子,蓟成风等人都忍不住朝主台冲来。而孑然站立的秦缺亦隐隐含了一丝愤意,冷冷看着那抹鲜红。

“你果然没死!哈哈!”左夜阑绝世的脸庞在看到莫离欢洁白身影的那一刹那,突然绽放出更为倾城的笑容来,直可颠倒众生。却不料莫离欢早已掉转了脸孔,小心翼翼地关注着秦缺银­色­面具下的表情。根本没有顾及他。

心内微微一震,左夜阑忍不住正要出口相向,却听得莫离欢忽然如小女子般温柔轻道:“秦缺。。。。。。不是他说的那样。。。。。。”

左夜阑当下眯了凤目,冷冷注视着眼前的两人。他这一辈子都还没有遭到过这样的冷遇!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被无视过!

这个女人!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无视他!难道她不计较惹恼他的后果!?

可是,莫离欢原本就是为了秦缺而来。她又怎么会顾及左夜阑呢?她连看他一眼的空闲都没有,只顾小心翼翼地解释着,生怕秦缺会误会了她。

是的,她在乎他。即使天下所有人都误会她,她也不希望他误会。否则她也不会冒着曝光在左夜阑面前的危险,就这样从人群中飞出来。

“欢儿!”“丫头!”随即到来的两个声音引得莫离欢的目光一转,正是她大哥蓟成风和那二师父老乞丐。

“大哥!”“二师父!”纵是嘴上叫着,莫离欢也只是微微朝他们一笑,脚步却没有移动半分。此刻的她正站在秦缺的右侧,稍不留神就有可能碰上那柄漆黑的剑。所以她没有动,因为在这个方位,正好可以看到秦缺冷落的眼神。她根本不愿离开。

主台前面渐渐围拢过来更多的人,都对这幅僵持的局势很是好奇。

一个是黑衣的杀手“无情”,一个红衣的“千扇郎君”,一个是藏青­色­衣袍的上官谷主,还有刚刚从天而降的白衣女子和正向她靠近的一个乞丐,一个大胡子,一个年轻人。

大约武林大会开办以来,还并未出现过如此热闹的场面,于是这般江湖人都极尽想象之能事,非要猜测出一个所以然来。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好不热闹!

上官烈显然也对这样混乱的场面再看不下去,于是趁了空隙连忙正­色­朗声道:“各位武林同道,在下先替天下除了这个杀手败类!”话毕一手挥退了护在他周身的白衣童子,飞身上了擂台的正中央。

却见秦缺早已等的不耐烦,这时也是冷哼了一声,亦飞上了擂台,黑­色­长剑已然在那一瞬间抽身而发。

“秦。。。。。。”莫离欢一声轻呼正要出口,却又猛然想起不能扰乱了他的注意力,于是连忙飞到那擂台左侧。聚­精­会神地看起台上两人的比武来。

只见一袭黑衣的秦缺与他浑然黑­色­剑瞬间融为一体,连连出击,杀气的眼神中有着视死如归的魄力,仿佛是豁出了命一般要与上官烈一战。一套“无情剑法”直被他使得诡谲多变,不可捉摸。

另一面,道那上官烈也并不是好对付的人物,通体鲜红的“无邪剑”乃当年天下第一的铸剑师所铸,锋利非比寻常。剑鞘脱去以后,那耀目的鲜红就立刻狂扑着嗜血,目标直指敌人心脏的丹血。

一时间,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时而翩飞追逐,时而红黑缠斗,直看得莫离欢捏紧了拳头,清秀的脸庞上一点血­色­也无,简直比自己在上面打比还要紧张。

“丫头,你紧张个什么劲!”老乞丐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莫离欢身侧,看她那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自然是注意不到周围的。接着又“嘿嘿”一笑,朝擂台上一努嘴道:“那小子的剑法才使了八成,更何况‘倾国’剑还没有出鞘!”

“什么?你说他手里拿的是传说中的倾国剑?”旁边飘来一个清朗的男声,听来却是陌生。老乞丐顺着声音瞟过去一眼,却见着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衣着不俗,仪表不凡,自是偏偏佳公子的典范。

想来原本这衣着富贵也是寻常,不料这老乞丐却偏偏天生有怪癖,一向看不惯别人穿得人模狗样,于是轻蔑一声道:“怎么的难道我老乞丐还会有错?最近这江湖上的小儿真是越来越没见识了!”

却见那青年男子听罢这话,也不恼怒,只是礼貌­性­地微微一笑道:“前辈教训得是”。接着复将目光转到台上,再无半句废话。

老乞丐被他弄得自觉没趣,正要转头和他徒弟说话,却忽见一个同样衣着华贵的男子正伸长了手要去拍莫离欢的肩,神情十分激动。

好个老乞丐,二话没说就迈上前去,轻易制住了那男子道:“好个狂蜂浪蝶!竟敢打起我徒弟的主意来!”

这一叫自然引回了莫离欢的目光,只见她稍一回头,脸­色­却突地一变,连忙大声叫道:“二师父!弄错人了!他是我结拜大哥!”

老乞丐愣了一愣,很快松了手,扭头道:“他脸上又没写大哥两个字!我看他一副激动的样子,还以为徒弟你要遭歹人偷袭了!”

莫离欢无奈笑笑,一向对这师父没辙,又赶紧扶起了蓟成风道:“大哥!这是我新认的师父!”

蓟成风揉了揉手腕,倒也并非小气之人,看那老乞丐虽然蓬头垢面的,倒是对欢儿很是照顾,于是爽朗笑笑:“我没事!欢儿你近来可好?大哥没有照顾好你,实在。。。。。。”

“大哥你别这样说,是我自己贪玩,害你和如思担心了。。。。。。”莫离欢抱上歉意一笑,正欲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得老乞丐一声大叫:“哎!上官小儿怎么就倒了!再战再战呀!”

莫离欢连忙回头去看,却见擂台之上已然只余秦缺一人。天空忽而­阴­沉,凉风袭来,只吹得他更显形单影只,不由令莫离欢心中一痛。

原来刚才只一瞬间,胜负就已明了。高手过招,杀或被杀,本就不必那几天的恶战。

“谷主!”片刻以后,惊呼声骤起,都朝那擂台中央围过去,为首的是一个紫­色­衣衫的女子,样貌较好,身材婀娜,更有一股成熟风韵。

老乞丐正站在一侧纳了闷,却见莫离欢已然一个闪身上了擂台,往秦缺个方向去了。心里一个不乐意,正要抱怨,却听一旁的大胡子突然开口道:“那小子的剑明明才用了七分力!上官烈怎么就倒了!”

老乞丐给吓了一跳,回头瞪了一眼大胡子,却又将目光停在了大胡子的身后,原来那里本站了一个年轻人,现下又正向擂台中央跑去。正是刚才那个问自己“倾国”剑的青年。

不知怎么的,老乞丐一看他就觉得他动作悠然,并没有旁人那般心急。

常年习轻功的人是看得出来的,什么时候拼了命在跑,什么时候只是信步走走。当初莫离欢能看出老乞丐的轻功远在她之上也是因了这个。所以老乞丐此刻更加好奇,这个锦袍的年轻人到底是谁呢?

“喂!老乞丐!问你话呢!”大胡子突然一声暴吼,直把老乞丐惊得跳起,又望那擂台一瞥道:“嘿!快看!那小子有麻烦了!”

老乞丐终于回了神,顺着大胡子说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群江湖中人已经把一身黑衣的秦缺和一身白衣的莫离欢围了起来,口口声声喊着要为上官谷主报仇。

小眼睛自然眯成了一条缝,老乞丐不屑道:“切!什么武林正道!果然都是狗屁!就许你杀人!不许人杀你啊!”

“就是!这擂台比武还没个死伤的?果然世风日下,年轻这一代,恐怕没几个好的了!”大胡子也是愤愤,顶看不惯这种围攻的场面,都是过来人,老江湖了。他们早早退出江湖也就是因为受不了这种武林中的歪风邪气。

“那是!我就看我徒弟还是个可造之材!”老乞丐突然转话头,“嘿嘿”一笑,显然又得意上了。

“切!我看最好的苗子是她旁边那个!只不过可惜他们都快被那些所谓的正道给群攻了!”大胡子一掳胡子,略微惋惜道。

“切!我徒弟那轻功!跑得快着呢!我一点都不担心!”老乞丐说着就往回走了两步,果真像是放了心的样子。

“哼!我看未必!你没看出来那小子受伤中毒了吗?他压根动不了了!”大胡子又掳了掳胡子,仿佛胡子上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然而没有人知道,这往往也是他动手前的征兆。

“我只管我徒弟!别人的一概不管死活!”老乞丐口上虽是这么说,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大胡子自然对这位老损友再了解没有,嘿嘿一笑道:“恐怕你那宝贝徒弟不是这么想的!哟!快要打起来了!”

话音未落,老乞丐已然回身朝擂台上飞去。

哎!谁让他找了这么个倒霉徒弟呢!看她武功没学多少,管闲事倒是比他都在行!他自己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收的徒弟白白送死!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到底是她的情郎!这说明他徒弟到底还是有情有义的。。。。。。

想毕“嘿嘿”一笑,这老乞丐总是有自我调剂的法儿,不然哪能活得这样逍遥自在!

不料老乞丐刚刚加入战阵,却突然发现大胡子早已护在秦缺身前。这死胡子!刚才风凉话说那么多!原来早就合计着来打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最近狂有思路了。。可惜没有时间写。。不过偶还是会继续努力的。。每天一更。。

其实偶是在想。。要不一章分成两章更吧。。省得亲们重复看。。。以后都分上下好了。。亲们同意不。。每章字数2000以上。。。

嗯。。。亲们能不能在下面偶留个言说说。。总是感觉自言自语类。。。偶要听群众的呼声。。

行路难

(103)行路难

“丫头,还不赶紧带着你家情郎逃走!”老乞丐大喝一声,一闪身已和大胡子站成一列,嘴边絮絮嘟哝道:“好你个大胡子,就知道护着这小子!也不管管我家徒弟!”

“哼,谁让她是你徒弟来着!你不是说你家徒弟很厉害吗?”大胡子毫不示弱的回嘴,话毕却大声朝身后喊道:“你们俩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走!等着待会打起来当人­肉­盾牌啊!”

却说莫离欢原本正秀眉紧蹙,一脸心急如焚,纤手一把上秦缺的脉,已然看出他脉细微弱,且中了某种奇毒。这下听了大胡子的话,立时被惊醒过来,连忙拉着秦缺就要飞出重围。不料这时的秦缺却已失却了所有气力,任是莫离欢使尽了全身气力拉他,他也是岿然不动。

“你走!”微弱沙哑的声音从秦缺抿紧的嘴中迸出,比往日更为冰冷无情.然而刚说罢这句,他便像用尽了全身气力一般,眼睛紧紧闭起,再没有睁开。仿佛再没有气力睁开。

莫离欢只听得心头一痛,深深看一眼带着面具的刚毅脸庞,抓着秦缺的手哪肯放开,反倒握得更紧,直将他慢慢移下擂台去.只是用力并不敢加重,只恐怕弄痛了他的伤处。

眼看离擂台越来越远,莫离欢根本无暇再去顾及身后正以一敌百的老乞丐和大胡子.秀眉紧紧皱着,全神贯注地用尽了内力撑起了秦缺,却步履维艰.

突然,莫离欢一下感到秦缺的身体轻快起来,心内一喜,还以为是秦缺已然无碍.不料转头一看,却是她大哥蓟成风正扶起秦缺。当下心内一阵感激,两人只交换一个眼神,并没有只言片语,只专心向前路走着.

“城西八里坡.”莫离欢正走着,忽然听得一声轻唤.慌忙回头,还以为是有人来袭,却见她二师父老乞丐正在远处给她一个灿烂的笑脸,边笑还边将手中的暗器连连发出,一下击毙了好几个将要追上来的人.

隐约记得二师父说过的密语传音,大概就是说这个吧.于是心下稍稍安定,莫离欢扶着秦缺的脚步不由加快,蓟成风亦跑得快起来,没过多久,两人就远离了花落海,来到了一片湖岸.

“大哥!谢谢你!”莫离欢稍得空隙,连忙向蓟成风道了声谢,目光温柔,神情却是没有放松,时不时向来的方向张望着.

“欢儿,本来就是大哥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大哥心中有愧,以后一定好好补偿.只不过,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就是那个杀手’无情’啊!”蓟成风虽然正扶着秦缺,也帮着莫离欢带他离开,心中却难免有些疑虑与担忧,看着欢儿脸上对他的上心与忧心,蓟成风天生一个情种,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在这个原本就复杂的世界里,真的能和一个杀手谈感情吗?

欢儿对他,又到底存了几分心思……

“大哥我知道.我一早就知道的.”莫离欢神情淡定,清秀的脸庞上透露出一丝倔强与坚定,忽而朝蓟成风粲然一笑道:“大哥,这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后悔.”

蓟成风看得莫离欢一脸真挚,心下更微微叹息,正欲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得杂声.莫离欢自是听觉灵敏,早已扣好了手中的暗器,随时准备一战.却见湖边的草丛中突然走出来两个人.

说是走,其实有一个是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的.另一个小姑娘一脸娇憨之气,正略带轻蔑地看着莫离欢等人.却是赵青儿姐妹.

“你个天下第一笨蛋,快说!这个女人是谁!”赵佳人一手叉了腰,一手指向莫离欢,脸上颇有些不平的挑衅.眼睛直直瞪着蓟成风.

莫离欢不知所以,莫名其妙愣了一下,不由停下脚步,转身看一眼大哥,却见他正浓眉紧锁,怒上眉梢.

“她是谁用不着你管!我现在没空和你废话!快点让路!”蓟成风向来对赵佳人没有好感,更何况这个小女子每次都出言不逊,他也实在忍得够了,这下若不是在莫离欢面前,再加上还有正事,他真恨不得冲上前去狠狠揍她一顿!

“你!你敢不说!哼!我偏不让!就等着让那些人把你们抓起来,哼!”赵佳人被蓟成风的话激得跳脚,更加摆了个大字拦在莫离欢面前,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你!”蓟成风简直忍不住要上去打这个蛮不讲理的小姑娘.亏得莫离欢连忙惊呼了一声”大哥”,他才忍了下来.

“原来是蓟公子的妹妹,小女子的妹妹年幼无知,还望姑娘见谅.”赵青儿突然在轮椅上发话,赵佳人听得她四姐发话,连忙也顾不上闹了,当即跑回赵青儿身侧去.

“啊!没关系!”莫离欢被那清冷的面容一怔,只傻傻点了个头,伸手触及秦缺得脉搏,却又感到手中的秦缺正在慢慢衰弱,于是连忙焦急一声道:”我朋友受了重伤,恐怕耽搁不得,这位姐姐我们要告辞了.后会有期!”说罢向他大哥使了个眼­色­,便要往另一条路而去.

“且慢!”赵青儿突然出声,接着又向赵佳人示意道:”我看姑娘的朋友受伤不轻,佳人你且把续魂丹拿出几粒,赠与姑娘.这续魂丹一向有奇效,相信会对姑娘朋友的伤势有所帮助.”

“啊!姐姐!你说什么!那可是你的续命丹药!怎么可以轻易送给外人!”赵佳人惊叫一声,显然对姐姐的做法很不能理解,随即又瞪大了眼,狠狠朝莫离欢剜一眼,像是和莫离欢有深仇大恨一般.

“无碍,我的病并不急,姑娘朋友的伤却是半点再耽误不得,还是救人要紧.”只见赵青儿神­色­清冷,又是向赵佳人一个眼神,赵佳人被她看得心慌,于是只得不情愿地从袖中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再倒出了三粒浑圆的丹药递给莫离欢道:”这续魂丹要在酒后饮服,才有效果.我姐姐特地给你们的,要是敢浪费了一粒,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莫离欢心中一惊,手上虽接了药丸,脑中却仍一片混沌.待她在刹那间清醒过来,却是连忙上前把药丸归还给赵佳人,又朝了赵青儿正­色­道:”这药我不能拿!姐姐的救命丹药,万不可用在别处!如果我拿了,岂不是害了姐姐的­性­命!”

“姑娘不必介怀!我自幼双腿残疾,想毕是这辈子再医不好了!那丹药对我的病没有半点用处,只不过在病发之时缓一时之痛罢了。更何况续魂丹本是就我自己研制的,姑娘尽管拿去用吧,等我回了家还可以重新制过。”赵青儿冷­色­微融,略微带出点血气来.赵佳人又得了眼神,自然不敢马虎,连忙上前将那些丹药交给了蓟成风。

莫离欢心中生奇,对赵青儿既是惋惜又是感激,看着她清冷的面容和用毯子遮盖的双腿,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听蓟成风在后面朗声道:“谢赵姑娘赐药!蓟某改日定当登门谢过!”语罢又唤一声“欢儿”,引得离欢再不犹豫,向赵青儿道了个谢便回去与成风会合。

一时间,蓟成风一行三人已是走远。赵佳人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急声问道:“四姐,你为什么要给他续魂丹!那是你耗费了多少心血配出来的!况且杜神医也已经说过,你再也耗费不起那种­精­力来配药了。。。。。。”

“佳人。”赵青儿只一个眼神便制止了她妹妹的言语,随即在惨白的脸上泛出一丝笑容道:“这是值得的。”

约摸两个时辰以后,莫离欢和蓟成风二人终于将昏迷的秦缺带到了老乞丐所说的城西八里坡。这里原本是一个小小的矮坡,却在坡上平白造了一间小屋,想来是老乞丐和大胡子早时居住过的。

此时的莫离欢已然耗费了大量的体力,脸­色­有些微微惨白,然而她根本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刚将秦缺扶在床上躺下,便又满屋子找起酒来。

蓟成风看得莫离欢一脸焦急,自是万般不忍心,然而他也无法劝她先休息休息,只得和她一起找酒。却见这个屋子之中,统共只得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再无其它。

莫离欢见过老乞丐以前在山谷中的居处,自然对这样的简单摆设不会陌生。可是既是如此简洁的摆设,又哪里会有地方藏酒呢?

心下万分焦急,望一眼床上秦缺紧闭的双眼,莫离欢立刻便作了决定,跑到门边转头道:“大哥,你替我照顾他,我去买酒!”

蓟成风连个“等”字都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莫离欢白影一闪,已然消失在门外。口中微微叹息,蓟成风心中却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了然.看来欢儿对这个杀手,确实是动了真感情了。那种忧心,又是与自己和她的感情全然不同的,虽然自己不想承认,但那也许,正是喜欢.

可是,他毕竟是一个杀手呀!他的手上又曾染上了多少人的鲜血,将来还不知道会再染上多少!而欢儿,从始至终都那样单纯善良,她又确然真正看清了他吗?

再退一步说,他又能否给欢儿依靠?欢儿和他在一起能幸福吗?刚才的情形蓟成风不是没有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已然成为了全家湖正道的敌人!

跟着他会有幸福?不!也许连最基本的安全都没有!也许欢儿只能每天过的只能是提心吊胆的日子……

他又何尝会愿意让自己唯一的结义妹妹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

蓟成风暗叹一声,终究将门关上,此刻的他,能做的也只是先等莫离欢回来了.然而在他的心里,确然已打定了主意,等欢儿回来以后,他是一定要劝她一劝的.就算是尽自己作为大哥的一份责任也好,他总觉得以前对欢儿的关注太少,也是时候用以后的岁月补偿她了吧.

即使,只是做一辈子的大哥也好……

突然,门外传来“啪啪啪”的敲门声,蓟成风立刻警觉起来,暗自握紧了剑,准备一有动静就出击,却听门外传来一声大吼:”丫头!是你师父来了!”

蓟成风立刻想起刚才在七风谷错抓过自己的老乞丐来,于是连忙开了门,果然走进来那个老乞丐和大胡子.

老乞丐一进门,就用狡黠的小眼睛往屋内一望,随即睨了一眼蓟成风道:”我徒弟呢?”

蓟成风知道这老乞丐待欢儿不错,心里不免有了好感,于是微笑着据实以告:”欢儿买酒去了!”

“咦?这丫头倒晓得孝敬我,不枉我打上这么爽快的一架!”老乞丐听罢这句,登时眉开眼笑起来,小眼睛滴溜溜转向大胡子眨了眨,像是在说,看到没,我家徒弟就是孝顺.

却见大胡子不屑的一哼,一点都不愿理睬他,目光径自向床上移去.

蓟成风一听便知道他们误会了,连忙将刚才得到灵药的事大致一说.却见老乞丐的表情怪异,一句话都没说就径直走到床边,啪啪两下敲开地板道:”我这酒不是藏着呢吗?那丫头买什么酒去!”

只见蓟成风眼睛顿时睁大,直将这老乞丐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却说莫离欢一路施展最快的轻功,只用了半个时辰就从八里坡赶到了市集,买了酒又往回折,丝毫不敢耽搁.

行至半路的山林,却忽觉一阵狂风大起,直将前路遮蔽.莫离欢心下生疑,警觉之意更起,于是暗自扣了暗器,随时准备边打边跑.

谁料那风沙突然戛然而止,从半空中悠悠落下一个鲜红的身影来.姿容风华绝代,凤眼轻睨众生,除了”千扇郎君”左夜阑外,不做第二人想!

莫离欢一见是这个老冤家,自然又惊又怕,只想赶紧溜了才好,却见左夜阑挥了挥扇轻笑道:“郡主莫要惊慌,在下今天来,是来赔礼来了……”

莫离欢登时顿了后撤的脚步,警惕瞥他一眼,直觉一句道:”赔什么礼?”

“莫儿……”左夜阑忽然温和了语气,轻唤一声,直吓得莫离欢双眼瞪大,浑身一颤,却听他继续道:”昨晚是我不对,不该中了那­奸­贼的计,被调虎离山,害得你差点……不过,我还以为是他们把你关起来了,才会在今天向他们要人……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逃了出去……”

“喂!你乱叫什么名字!我和你非亲非故!不许乱叫!还有!要不是你点了我的|­茓­,我差点就淹死!……”想起昨晚湖中险逃,莫离欢心有余悸,脸上自然也露出更多的怒意来,直想把新仇旧恨一并算个清楚.

“啊!莫儿你莫生气……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点你|­茓­了好不好……”左夜阑一脸温柔加妩媚,直将他那举世无双的容貌演绎得倾国倾城,别说是凡人见了会动心,就算那神仙之中,也难有可以和他相媲美的.

“哼!很好!那我要走了!再见!”莫离欢原本就急于回去救秦缺,这下一看他这副姿态,哪里有心思和他在这里纠缠不清的,脚底一生风,已然绕开了左夜阑往路上飞去.

“莫儿等等我!”左夜阑一声呼喊,随即身形一闪,紧随莫离欢而去.

莫离欢一见,慌忙大喊道:”喂!你跟着我­干­吗!?”脚下不由加快了步子,用尽了全身气力飞驰.却见身后的左夜阑如影子般紧紧跟随着,几乎要追上来.

“你到底要­干­吗!”突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莫离欢已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怒视着左夜阑.原来眼看离那八里坡越来越近,莫离欢是担心若是被他知道了秦缺和大哥的所在,难保他不会对他们出手.

却见左夜阑翩然飞至她的身边,笑得邪魅一如往日,温声道:”我早说过了,从此以后,我在哪里,你在哪里!当然我也不介意跟着你走,反正也是一样!”

“你!”莫离欢气急,直将手中的酒坛晃得溢出酒来,才猛然又将酒坛抱回怀中,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变得飞快,对左夜阑又气又恼,无话可说.简直要破口大骂起来,一时却又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只好憋出了一句:”无赖!”

左夜阑只是微笑着,轻眯凤眼,看着她的表情,脸上渐渐浮现一种得逞的笑意来.

是的,他要缠住她,他就是想牵绊住她.就这样牢牢缠住,终其一生.

原来在这世界上,本来并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富贵和权势,并非他真心想要,绝世武功,亦不过尔尔.然而从今以后,莫离欢却不幸成为一个.

是的,这个女子.与世间所有的女子绝不相同.

她不像其他女子那般被他的容貌所迷,亦不会因为他的多情而多看他两眼.更重要的是,在她的眼里,左夜阑从来就没有看到过自己.

这种漠视与不屑,他又怎么能够容忍!是的,他要把她留在身边,不惜一切代价地留在身边,也许只是想要攫取她的一寸目光,终身抓紧,再不放手!

然而年这种近乎疯狂的霸道已然占据了左夜阑所有的思维,此刻的他再不会思索其他.

因为这场游戏,早就已经开始,而且永远不会有尽头,除非他死!

作者有话要说: 嗯。。完结一章。。话说来更得时候又看到亲们留言。。最开心了。。嗯嗯。。偶要努力码文。。

希望亲们多留言。。偶有动力了。。才能写出更多故事来哈。。。

番莲之毒

(104)番莲之毒

两人正在僵持.莫离欢毕竟江湖阅历尚浅,至今还没有遇到过这样无赖的人,直气得杏眼瞪大,嘴­唇­发颤,却见左夜阑笑得再温柔不过,显然已深深投入到了情人的角­色­之中.

突然,远处传来了清远的琴音.莫离欢乍还以为是幻觉,屏息去听,却真真听到了一首连续的曲子,心下正奇怪,却忽见左夜阑忽地眉头一皱道:”’玄魔天音’!快闭上耳朵!没想到琴谷那个贱人还不肯死心,要来送死!”

莫离欢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鲜红在眼前一闪,瞬时已经到了自己面前,接着耳朵一凉,原是一双纤长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惊疑地一抬头,却见左夜阑笑得邪魅,直透出一丝挑衅来.莫离欢当即恼怒更甚,哪里还管什么魔什么琴音,只是拼命挣扎着,嘴里声声大喊着:”你这个无赖!快放开我!”

左夜阑没有回答,亦没有放开手,因为他的目光已然触及莫离欢身后的那把琴.

“玄梦魔琴”!

世界上曾经有一个人能够弹奏它,而那个人已经死在了左夜阑的”扇舞”之下,那么今天弹它的,又会是谁?

“狗贼!你也有今天!”一声大喝由琴后传来,左夜阑微微一怔,却见那个蒙面的女子,正是当日在画舫中袭击过自己的”琴谷”传人,”琴魔”白泠的大弟子.

“哦?没想到几日不见,你倒真学来了你师父的几分韵味!难道当真是下了地府和她学来的!”左夜阑至在瞬间便恢复了往常自若的神态,捂着莫离欢耳朵的手却更紧了几分.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随时有可能再发琴音.而那种琴音,绝非是莫离欢这样的功力可以承受的.

“不错!我确实和魔鬼做了交换!我唯一想的就是杀了你!为了这个,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不在乎!”那女子虽然蒙了面纱,遮掩了她的半边脸,但是眼中发泄出来的恨意,绝不会比她脸上表现出来的少.

“和魔鬼做交换?”左夜阑心内一惊,脸上又是一派了然道,”很好!总算还有白泠的一点心­性­!只可惜,当初你师父十成的功力都杀不了我,你以为你可以吗?”说罢嗤笑两声,眼中露出明显的轻蔑来.

“哼!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为师父报仇!”蒙面女子恨恨一句,当下抚起琴来.莫离欢只觉左夜阑捂住自己耳朵的手更加用力,瞬间已然封闭了所有的声音.

一时间,与外界的联系已然隔绝.莫离欢并不知其所以,只是低了头抿紧了嘴,更加用力抱紧了手中的酒坛,心里谋计着待会该如何摆脱左夜阑.

不知过了多久,当莫离欢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快要痛没了,却是咬着牙不肯开口时.忽而抬头看一眼左夜阑,却见他脸­色­前所未有的惨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平日里的戏谑与邪魅皆是不见,连素来妖异的眸子也是紧紧闭着.

心下微微一慌,莫离欢正要开口,却突然感到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被彻底抽离.红衣如血的左夜阑亦张开了眼,嘴角滑过一丝微笑.

寂静.世界上仿佛不再有声音.

这是莫离欢恢复听觉以后的第一印象,然而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就打破了这个寂静的世界:”莫儿,你可安好?”

除了左夜阑,世界上还会有谁这样称呼自己!莫离欢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转身欲逃,却见一把鲜红的琴稳稳落在草地上,而琴上正趴了一个人,脸微微侧着,一看而知是那日蒙面的女子,那白­色­的面纱却已然被彻底染红.

惊呼一声,莫离欢正要后退,却听得左夜阑冷然一句:”亏得这贱人启用了’天魔自灭大法’,想用这招同归于尽的方法来杀我!可笑我的功力早已不比一年前,即是她师父亲自来杀,也未必能动得了我!”

莫离欢惊疑回头看他一眼,下一刻已然明白,眼前的女子正是因了要杀左夜阑而选择了自杀.只可惜在她临死前一刻,左夜阑还没有倒下,她自己却已经吐血而亡了.

“左夜阑!你又杀了一个人!”莫离欢不由愤愤指控,那女子,好歹也曾是她从他手里救下来的,此刻却终究难逃一死.她又怎么能不叹息不遗憾?

只可惜,这亦是她自己选择的命运,莫离欢又有什么权利阻止!

又或许有时候,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死,亦是一种最好的成全罢.

“如何?”左夜阑凤眼重新轻眯着,瞬间恢复了他素来倾世的笑容.仿若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你!”莫离欢只说出这句,便抿紧了嘴,再不肯看他,仿佛永远再不想见到他.

施展了轻功,翩跹的白衣飞舞,莫离欢只顾往远处而去.再也顾不得左夜阑究竟会不会追上来.

因而她也就永远不可能知道,就在她身影消失在林间的那一刹那,左夜阑却突然单膝跪地,从嘴角流出新鲜触目的血液来.

那种殷红,瞬间滴落,融入他同样鲜红的衣袍之中,只余下一抹抹暗­色­.却凝成了永远无法驱除的标记.

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曾经在这世界上,有一首左夜阑最怕听到到的曲子,会令他心神大乱,瞬间变得不堪一击.而他也因为”琴魔”白泠知道他这个弱点,而终究选择杀了她.即使她曾是他众多女人中唯一真正动过感情的一个.

然而,他千算万算,却仍是没有料到她的徒弟会拼了­性­命偷练这首曲子,更没有料到她竟然为了增加自己的功力,启用武林禁功”天魔自灭大法”.

那种功力的琴音,普通人只消听个片刻,就会立刻暴毙!而若不是刚才左夜阑由掌传内力闭了莫离欢的几大大|­茓­,她又怎么可能还会安然无恙!

只可惜,左夜阑自己却毕竟听了全部琴音,他终于被重伤了.

自成名以来第一次如此的重伤,喷吐鲜血,体无完肤.他几乎连走路的气力都已经没有.

否则,他一定会追去罢.

是的,他会追着她,直到永远把她禁锢在身边.今生今世.至死方休!

莫离欢一路飞驰,时时往身后张望,却始终不见那抹鲜红的一点影子.心事终于放了下来,脚步也愈加轻快起来.

然而,她的脑中却突然闪过左夜阑刚才那张苍白至极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假装.难道说,他是真的受了伤?

可是,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受伤呢?他武功向来很好,又是天下第一的无赖,又怎么可能有事?莫离欢突然隐约记起谁和她说过,坏蛋都很长命,所以除不尽.似乎是如思吧,那个同样喜欢红衣服的女子,毕生最大的愿望便是除尽天下的恶人.

所以当然也就包括,杀手.

莫离欢的心内一紧,一股莫名的忧虑上窜至脑际.

一边是生死未卜的秦缺,一边是最亲近的姐妹,若是以后他们见了面,会不会一下子就是一场恶战?那时的她,又该如何?

然而未等她多想,莫离欢就看到了八里坡那间小屋,赶紧抽回了思绪,莫离欢冲入门去.却见屋内满满当当是人,躺了一个,站着一个,还坐了两个.

一见二师父,莫离欢自然是欣喜的,一下便摆脱了刚才的郁结,甜甜喊了声:”师父!”随即又跑到床前,察看秦缺的伤势.

蓟成风立刻告知了莫离欢刚才的情形.得知已然被喂了药,莫离欢脸上的笑容更加舒展,终于放下了一颗心来.谢了大哥和师父,又对那大胡子专程道了谢.

却见那大胡子得了谢,突然抬起低着的头看一眼莫离欢道:”老乞丐!你还不对你徒弟说实话?看她这高兴的,待会又是白高兴一场.反倒更加难受!”

莫离欢听罢,隐约觉得不妥,又听得老乞丐接着道:”咳!丫头,你自个儿去看看你情郎就明白了!我老乞丐可开不了这个口!”

望一眼蓟成风,亦是一脸愁­色­.莫离欢终于忧心起来,连忙跑上前去看秦缺,却见他银­色­的面具依旧没有摘下,眼睛紧紧闭着,并没有什么异常.然而,一把上他的脉,却是奇异紊乱,时而飞快,时而几不可见.当下瞥见他的脖筋处,原来已平白长出紫­色­的花样纹路来,盘旋而上,几要弥漫脸庞.

莫离欢心内大惊,一声尖叫已然出口,扯开他的领口,却见原本因少见光而白皙的肌肤上,满满爬满了这种紫­色­花纹,直入血脉.

“丫头,你看到了吧!”老乞丐忽而抬头叹一声气道:”这种毒叫作’番莲紫蔓’,是西域最有名的毒物之一,中毒者会在五天内全身被这种紫蔓所布满,最后失血而亡,世上无药可解.”

“什么?你说什么?二师父!你说秦缺中了这种毒?”莫离欢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脸­色­霎时惨白,惊恐的瞳撑得很大,身子也忍不住颤起来,无法自制.

“丫头!你别激动!丫头!”老乞丐见莫离欢的反应,知道她受了刺激,一时无法接受,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按住她的肩道:”丫头!你听我说!刚才喂给他的那个丹药,确实是有用的!一粒丹药能续命三天!”

“所以你说,秦缺还有十多天的命,是不是?”莫离欢被按住了肩,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颤抖,却又突然惨然一笑,向躺在床上的秦缺深深看过去一眼,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照理来说,确实是如此.”坐在旁边的大胡子此刻也是站了起来,无奈道:“不过这小子的武功根基还不错,又长年修炼一种内功,想来不会那么容易死,兴许还能撑上二十天.”说罢朝莫离欢投去一个惋惜的眼神,似乎也是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解药可以救他吗?”一直站在旁边的蓟成风突然开口,望着离欢的眼神,满是怜惜与哀痛.

欢儿这样的表情,真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向微笑的她,为何竟也会有这样心伤的时刻?

“照理来说,确是如此.”大胡子毫不留情的话又一次打碎了莫离欢眼中依稀燃起的希望.蓟成风却当即坚定道:“那我现在就回七风谷,再问赵青儿要那种丹药去!”说罢转身向门外,就要迈出门去.

却听莫离欢突然开口叫道:”大哥!你们都不要Сhā手!我会自己救他!”

“欢儿!你说什么!”蓟成风当即回了头,朝莫离欢看去一眼,却见她眼角依稀有清亮的痕迹,分明是隐去的泪水,眼神却是明亮的.

“大哥!我本就是学医的.难道你忘记了吗?”莫离欢越来越坚定,一字一句道,”我已经决定了,要带他回西华雪山,那里的奇珍异草很多,也许能研制出一种特别的药来!”

“丫头!你刚才说什么?西华雪山!”老乞丐突然眼睛放光,盯牢了莫离欢问道.

“是的,二师父.我本来就是从那座雪山里出来的啊.”莫离欢对老乞丐的惊奇亦感到奇怪,难道西华雪山有什么特别的吗?

“西华雪山……”老乞丐轻叹一声,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去,随即坐到椅子上,开始沉思起来.

“老乞丐,你是说……西华雪山,可能是他隐居的地方?”大胡子实在难得受不了老乞丐这样的打岔,自己也是赶紧从记忆中搜索起来,当即一拍脑门道:”嘿!丫头!这小子可能有救了!”

“你说什么?”莫离欢自然惊得一颤,原本明亮的眼中更加点燃起一簇希望来.却见老乞丐猛然拉住她道:”丫头!你当真是西华雪山来的?”

见莫离欢点了头,大胡子又扫了一眼老乞丐接着道:”老乞丐你­干­吗神神叨叨的!也不说正事!丫头!告诉你!20年前江湖上有个神医,名叫’糊涂仙’的,可能正好隐居在西华雪山!难道你没有听说过?”

“糊涂仙!”莫离欢如当空一­棒­,顿时傻在那里愣道:”他是我师父!”

“他是你师父!?你是’糊涂仙’的徒弟?!”大胡子亦是吃了一大惊,张大了嘴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他真的隐居在那里!”

然而下一刻,莫离欢已然低了头,微丧了气道:“可是他是个酒鬼!每天就知道喝酒睡觉!哪里会治病!”

“酒鬼?没想到一代神医竟然沦落到如此。”大胡子忍不住叹息一声道:“想当年他行走江湖之时,也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他的人品酒品都是没话说,在同一辈人中也算是有声望的人了。。。。。。”

“同一辈人?我师父看上去头发眉毛都白了,怎么可能和你们是同一辈人。。。。。。”莫离欢想起糊涂仙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想来说他百八十岁也有人信。

“怎会?”大胡子纳闷道:“当年他才比我长8岁,算来今年应该才50上下,怎么可能头发全白?”

“啊!”莫离欢忽然惊叫一声,师父才50岁?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肯相信的,可是如果这是事实,又是什么使他一夜间头发全白呢?

“哎,可惜他在18年前突然归隐,本来我们遇到了,总也要喝上几杯。他也不失为一个好酒友。。。。。。”大胡子依旧沉浸在对往事的追溯之中,一时间没有再说话。

却见刚刚沉默的老乞丐终于抬起头来道:“丫头!事不宜迟!你赶紧带这小子回雪山去吧!日夜兼程,说不定能在毒发前赶去给糊涂仙救治!”

莫离欢一经提醒,自然连忙行动,在蓟成风的帮助之下,找来了千里良驹,扣上马车,一齐往西北而去,只愿真的能赶得及回去见师父。

只是,师父真的有他们说的那般厉害,能解秦缺的毒吗?这却也是未知。只不过,有希望总要尝试,否则以后恐怕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却说蓟成风为了延缓秦缺的毒发,便决定回了七风谷去,再向赵青儿求些丹药。

欢儿带着秦缺走,他自然是不放心的,暗地里也派了几十人的暗卫跟着,势必要保护欢儿的安全.至于能否救回秦缺,这却也是命数.若是真救回了,他难免是要再劝劝欢儿的.

只是此刻,他也知道只有由着她去尽了那一份心,她才不会后悔.那种心情,蓟成风也能懂得.

七风谷已然不是两天前那般模样,武林大会因了上官烈的死暂且延后到明天,也就是上官烈出丧之日以后.而此时的上官家,由上官烈的弟弟上官文接管着,在当家主母赵惜人的帮助之下,倒也显得井然有序.

蓟成风一路到了七风谷,原本还在犹豫该如何进去,却见一个玫红­色­的身影突然从竹林间跳了出来,大声叫道:”你这个笨蛋!终于回来了!”

根本无需看那人的脸,蓟成风就可以猜到她的身份.天底下敢叫他笨蛋而且叫得这样顺口的难道还会有第二人吗?除了赵佳人那个小魔星,还会有谁!

却说赵佳人见了蓟成风瞬间­阴­下的脸­色­,当即邪邪笑一声道:”哼!你个笨蛋!竟然让我在这里蹲了两天!咦?你家那宝贝妹妹呢?”

“用不着你管!等一下!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我!?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蓟成风一脸狐疑加警惕,心知这小姑娘一向不是省油的灯,怕又不是弄了什么圈套等着他吧!

“切!这有什么难猜的!我四姐那么聪明!天下的事有什么逃得过她的眼睛!”赵佳人得意笑笑,从来都将她四姐奉若神明一般.

“你四姐?她知道我会回来?”蓟成风心内有一丝了然,心境倒也平和,如果是那个清冷的女子,倒是可以想见的.然而他却独独忽视了,上次要赵佳人试探他的计划,正是出自赵青儿之手.

“废话!我四姐在等你!还不快跟我走!你这笨蛋!回来得这么慢!害我等这么久……”赵佳人絮絮嘟哝着,随即带了蓟成风入谷,自然是去见她四姐去了.

一路无人阻碍,蓟成风略微觉得奇怪,以前总也能在一些地方看到白衣的童子,时而上来询问或是带路,此刻的七风谷却如空了一般,走了许久都不见一个人影.

正在纳闷,却见到前面的草地上忽然走来了一个人,正是赵佳人的二哥,赵东流.蓝青­色­的锦袍将他称得更加玉树临风,潇洒不凡.儒雅的风度也是不减分毫.

“蓟兄这是要上哪里去?”赵东流面带微笑走来,显然对蓟成风的出现有些意外,然而更令他奇怪的莫过于为什么自己的五妹会和蓟成风这样熟识.还有他那素来冷漠的四妹,似乎也对蓟成风青眼有加……

“是我要带他去谷里逛逛!二哥!”蓟成风还未来得及答话,赵佳人已经抢先把话说尽.蓟成风略微疑惑地望一眼赵佳人,不知何以要隐瞒他的去处.然而面上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赵东流随即笑了笑,温和道:”没想到蓟兄能和我这贪玩的小妹成为好友,倒也是一桩好事.”衣袖轻摆,笑容一如往日,似乎并没有被七风谷的冷落影响了心情.

赵佳人连忙抢道:”二哥!七风谷这么大!我要带他多玩两天的!你不许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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