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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亲事

(141)亲事

宽敞舒适的房间内,布置得一派鲜红喜庆,莫离欢此刻正万分郁结地坐在正当中一张木椅之上,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的两个来来往往忙得不可开交的中年女人,一边在心底不知诅咒了左夜阑多少遍,却仍是失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学过自动解|­茓­的方法。

“姑娘真是好福气啊!像左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本来就已经是万里挑一了,难得公子又对姑娘这样专情,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其中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一边指挥着丫头整理梳妆台,一边朝莫离欢回头挤了挤眼,直把她那副厚厚的脂粉妆挤落了一半,却仍是没有半分停下那副谄媚笑容的意思。

“哎哟喂!可不是!李媒婆你这话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五年前看见左公子,就在猜谁能有这么大的福气配得上这样一个神仙一般的人物,谁知五年后的今天,终于还是让我见识到了姑娘的风华。姑娘和左公子,当真是天赐的良缘啊!”另一个同样喜庆妆容的女人如是说到,表情之激动,真乃莫离欢平生所未见,就像是她自己要嫁似的。而单看她嘴边那颗乌黑的痣,也大略可以猜测到她的职业,不是传说中的媒婆是什么?

“哟!这不是王媒婆吗!高兴归高兴!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明天就是左公子的大喜日子,你可千万别像上次李老爷府上的似的出岔子!我是看了左公子的面子才同意和你一起­操­办婚礼的,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咱们脸上可都没光!你自个儿当心着点,千万别连累了我!”那李姓的媒婆一边指挥着人把喜褥喜被铺到床上,一边抱了双手朝另一个媒婆尖酸道。

她一向是以嘴巴厉害出名的,这姓李的媒婆本就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媒婆。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婚事多是由她­操­办,而从说亲下聘回彩礼到正式拜堂,这李媒婆的专业水平不容置疑。以至于到了今天左夜阑这样的大婚之日,也专程从京城把她请了来,指定由她­操­办。

“哎呦喂!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呢!李媒婆,我们在京城都是有名号的人,你可千万别散播谣言坏了我的名声!上次李老爷家的事,是他们李家自己的责任,李老爷他们都知道的,和我做媒婆的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京城里都知道,我王媒婆办的婚事有哪件不成的!啊?你倒是给我说说!”这王媒婆虽然没有像李媒婆那么嘴刁,但是论起­性­格和善和撮合亲事的手段,还真没有谁能赶得上她,因而在京城之中,基本上包揽了另一半的豪门亲事。此刻听得李媒婆那样讥讽她,自然是不甘心的。手头上的贴花工作刚指挥到一半,见那些小丫头不够伶俐,索­性­就亲自上手贴花去了。

“哟!王媒婆!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要是真说起来,我还真知道一件出了名的没搓成的婚事,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几个月前,成王和孟家千金的婚事——不就没谈成吗?到最后还逼得人孟家千金还逃了婚!你说这算不算一件,啊?王媒婆!”李媒婆轻蔑扫了那王媒婆一眼,很是有些不屑,她等了这机会等了这么久,今天终于可以把愤恨发泄一通。

原来在京城里的媒婆界中,王媒婆和李媒婆一向是分庭抗礼的两大媒婆,两人各有特­色­,基本上包办了大家小家的所有亲事。那王媒婆是出了名的脾气好,人缘好,每天找她提亲的络绎不绝,生意好就不必说了,但是很少有特别显贵的家族来请她说媒,也许也是因为她­操­办的婚礼太多,那些特别大的人家的就觉得请她没了新意和气派。

而李媒婆就不同了,她虽然为人厉害一些,但是口舌极好,经常能说成一些几率极小的亲事,一般的极其难搓成亲事一到她手上,就基本上能搞定了。轿子一上,盖头一掀,该是谁和谁,就是谁和谁,由不得那些痴男怨女们做主。因而她多被大户人家看中去说媒,日子久了有了口碑,接触皇室的机会也多起来了。

而传闻之中,那时成王的婚事原本就是交由她负责的,结果到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换成了王媒婆,李媒婆为此气愤过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听闻亲事告吹了,她才稍微心里平衡了一点,以至于今天两人较上了劲,便借机成心提起王媒婆的丑事来,也好出了自己心里的一口恶气。

“哎呦喂!李媒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谁能想到孟家千金会逃走啊!原本还以为她只是比别的小姐活泼一点,哪里知道她就那么一走了之了!我知道你因为我抢了你的生意,怀恨在心!不过说句实心话,这事换成你?你成吗?结果还不是一样!人家小姐要逃走,是我们媒婆管得了的吗?”王媒婆好歹是个专业媒婆,没点魄力又怎么行,反­唇­相讥的技能是媒婆必备的,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主。

“哟!王媒婆!那你说说成王这次娶亲为什么没有找媒婆?”李媒婆冷哼一声,继续道:“皇室和西北第一富豪联姻,竟然不用我这个京城第一媒婆,不是你砸了我们媒婆的饭碗是什么!你个王百钗。。。。。。”

“呸!李红珠,你,你欺人太甚了吧!我是看在左公子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你倒是。。。。。。”王媒婆被她气得直打哆嗦。

却见李媒婆又是冷笑一声,抱手道:“王百钗,我劝你还是别再­干­媒婆了,省得丢尽了我们媒婆的脸,反正现在也没人找你说亲了。。。。。。”李媒婆这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见得一个艳丽的身影正朝自己扑了过来,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王媒婆就已死死掐上了她的脖子,一边掐一边嘴里还大嚷道:“好个李红珠,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偷偷给孟家小姐报信,她怎么晓得我第二天就要去看管她!不然她怎么会连夜逃走!你现在还敢在这里说风凉话!我让你说!我让你说!看我今天掐不死你!”说着手上加大了力道,直将李媒婆往墙边逼去。

原来王媒婆这口恶气也着实是憋了很久,自从成王亲事告吹以后,她的生意就统共只有李老爷那件和左公子这一件,偏偏一件出了岔子,一件还非得和自己最痛恨的李媒婆一起­操­办,即使她脾气再好,心里的愤恨还是积聚起来了。再加上私下里听闻李媒婆的所作所为,她想不痛恨都难,到如今终于是忍不住发作了!

而李媒婆原本就身材高大,这时反应过来,又岂是任打任骂的主。当即大力反击起来。片刻以后,两人便扭作一团,在地上打了起来,直看得周围所有犯人丫头目瞪口呆。莫离欢更是见所未见,只不过因为身上的|­茓­道被点,无法上去劝阻罢了。

“你们住手!”正在这时,房门被“嘭”的一声一推而开,进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略显稚气的小姑娘,一身粉红的衣裳衬着她刚刚因为用力叫喊而憋红的脸,格外有一丝娇痴,眼睛水汪汪的,一见而万分惹人疼惜。

只见她低头望着地上的扭打场景,轻轻往后退了一步,一边有些怯懦道:“左,左公子吩咐,不许打扰了姑娘的清静。两位媒婆如果没有别的事,还请到大厅里好好休息,仔细商讨一下明天的婚礼,务必要确保万无一失。”

那两个媒婆听得左夜阑如此关怀,立刻就分开了扭打在一起的身体,分别起来整理了衣装,挂着谄媚笑容异口同声道:“多谢左公子关心。”随即便果真收拾了房间里多余的东西,便带了所有丫头撤出了房间。

莫离欢好不容易终于得了安静,这时连心情都舒畅起来了,那因听闻大哥得婚事而紧皱的眉头也不由渐渐舒展开了许多。

“姐姐。”正在莫离欢闭目养神之时,一个怯懦羞涩的声音突然由莫离欢耳边响起,而当她猛然睁开刚刚合拢的眼睛之时,果真就看到了另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近在咫尺,不是雁儿又会是谁!

不是没有惊讶的,莫离欢曾经设想过多少次再见雁儿的方式,没想到今天遇见了,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中。

雁儿,雁儿,你叫我一声姐姐,可是现在的我,已然自身难保了,又怎么有能力救你出去。。。。。。

“姐姐,我帮你解|­茓­。”雁儿的轻语宛如呢喃,她一向胆子不大,因而更加惹人怜惜。随即出手解开了莫离欢的哑|­茓­,她的手势纯熟,一如莫离欢早就知道的,她从一开始就对自己隐瞒了武功。

“雁儿,你没事就好,我就怕左夜阑会伤害你!”莫离欢一恢复正常的说话,就连忙望着雁儿的小脸急急说道。雁儿看上去有些瘦了,难道真的是左夜阑对她不好?自己上次那样仓促地离开,都没来得及和她道一声别,现在想起来,不免生出一丝愧疚来了。

“不,他。。。。。。他没有对我不好。”只见雁儿低了头,羞涩开口道:“他这些天来都没有在猛虎山里,我一个人在这里,军师没有为难我。他们,他们也没有对我不好。姐姐你呢?你好像瘦了,姐姐你过得好吗?”

“我哪有瘦啊,我过得很好,雁儿你放心!”莫离欢听罢雁儿那一番话,终于轻舒了一口气,转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粲然一笑道:“雁儿,你叫我姐姐,我很开心。好雁儿,乖雁儿,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姐,姐姐。。。。。。”雁儿水汪汪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褪却了刚刚那份在外人面前的羞涩,她显然适应了与莫离欢的相处,随即却又突然激动道:“姐姐,姐姐!你快要成为雁儿的嫂子了!我好高兴,雁儿真的很高兴!从今以后,姐姐就能一直和雁儿在一起了!”

“嫂子?”莫离欢颇有些惊讶,随即脑中一闪,突然朝雁儿瞪大了眼睛道:“难道,难道你说左夜阑是你的。。。。。。”

“姐姐,左夜阑就是我哥哥啊!我其实叫左雁儿。姐姐,你不会骗我吧!你是真的要嫁给我哥哥了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作者有话要说: 额。。努力写文。。争取早日结文。。

再次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你们是我写下去的唯一动力。。

嫁前曲

(142) 嫁前曲

莫离欢一下惊在了那里,原本所有的猜测都在此刻消失不见。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天真可爱的女孩正是自己最最讨厌的左夜阑的妹妹,而且她一直隐瞒着自己她的身份。她对自己的接近,或许本来就是左夜阑设计好的圈套。然而最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一再为她担心?有人真的会对自己的亲生妹妹下手吗?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别吓雁儿啊!还是,你怪雁儿了吗?雁儿知道不该瞒你的,可是姐姐,哥哥不许我说,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认过我这个妹妹啊,我只是,我只是想让哥哥开心。。。。。。”左雁儿的小脸上一阵紧张的神情,随即又几乎要落下泪来。她不是没有看到莫离欢眼中那种受骗受伤的难过,可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又该如何解释呢?自己的复杂那样复杂,进入星月阁,她是因了左夜阑选择进去的关系,然而这个当时年仅5岁的小女孩,从小就只和哥哥相依为命,又如何能适应星月阁里的激烈竞争?

暗卫组织不是行善的组织,更不会养着毫无用处的人。要留在那样一个组织严密的集团中,如果不会武功,如果没有拿手的技能,就根本无法存活下来。可是左夜阑为了出人头地,已然下了决心要做到最好,因而在经历了那么多非人的挑战以后,他终于如愿坐上了星月阁堂主之位。

至于左雁儿,为了留在星月阁,也不是没有做过极大的努力。曾经有一度,大概是她七岁的时候,她就已经能够完全熟练使用各种刀剑暗器了。然而由于母亲生她的时候已经是相当大的年纪,生下来便体质羸弱,加上后来父母双亡后便跟着哥哥流浪,后天的营养不足,她的武功总也练不到一个更高的程度。到最后还是因了左夜阑的关系,才终于得以留在星月阁的情报站中。从此与左夜阑相见机会甚少。而左夜阑也似乎是因了妹妹无用的缘故,直觉忽略了自己还有一个亲生妹妹的事实。与她感情生疏,甚至于不再认她。

左雁儿进情报站那年,才只有八岁,可是那里有的是和她年纪一般大的孩子。他们都被挑选出来,或者是因为天生会撒谎,或者是因为和雁儿一样,武功无法练至最好。因而被集合起来,进行另一种非常规的训练,使自己足以成为以后出去做卧底的人选。说谎,演戏,不动声­色­地发情报,留暗号,左雁儿从此开始努力学习另外一样她绝不喜欢的技能,而她的目标,无非是有一天能让哥哥刮目相看,重新认她罢了。终于有一天,她足够合格被挑选出来执行任务,而第一个任务,就是成功潜藏到成王身边,向星月阁提供最­精­确的情报。

至于后来那发生的种种变故,左雁儿也以她的灵活与机变应付了过去。而为了能见左夜阑一面,她还主动请缨去继续服侍莫离欢。尽管知道会被莫离欢误会,令她对自己另眼相看,可是那时她都无暇顾忌了。

那毕竟是自己难得见哥哥的机会啊!就算在左雁儿心里,早已把莫离欢当成了最好的姐姐也好。可是她更想见哥哥一面,就一面,即使这样会伤害到真正待她好的人,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她自己的又何尝真心想欺骗莫离欢!

那是从小到大待她最好的人,左雁儿对莫离欢点点滴滴的善良都记在脑海中,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有一天放下一切隐瞒来好好报答这个姐姐,而今天,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最好的姐姐从此变成嫂子,有什么比这更令左雁儿开心的呢?就算左雁儿再过早熟,也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的羞涩和胆小,都不是假装的,她的喜悦也自然不会假装。

她喜欢莫离欢,她知道只有莫离欢能配得上自己的哥哥,又或许在左雁儿的意识中,早就私下里希望过能有这样一天。

明天,明天姐姐就可以成为陪伴她的哥哥一生一世的人了罢,这也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他们会很幸福的,看得出来,哥哥对姐姐的重视和珍惜。左雁儿知道左夜阑的­性­格,也知道莫离欢会是哥哥一生所珍视的女子。所以,这样多好。这样自己也可以永远和姐姐在一起,即使哥哥还是不愿意认她,她也会为他们真心祝福的。。。。。。

“不,雁儿,都过去了,那些都过去了。只要你现在叫我一声姐姐,你就永远是我的妹妹。”莫离欢看得雁儿脸上泫然欲下的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算了吧,算了吧。一切真的都已经过去,而她还只是这样小一个孩子,她又能知道什么呢?即使她骗了自己,也绝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吧。和雁儿相处那么久,莫离欢是早知道雁儿纯善的内心的。可是,可是她刚才那样高兴,为什么竟是为了自己要嫁给左夜阑呢?

“我不会嫁给他的。绝不!”莫离欢轻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不知道雁儿是怎样想的,但是有关于成亲这一点,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妥协。

即使左夜阑再把她点了|­茓­关在这里多久也是一样。她从来有着对于感情的一份坚持。她清楚就算没有秦缺,她也不会喜欢左夜阑,因为在她看来,左夜阑身上那股压迫之气,足以使任何与他在一起的人窒息。他从来那样强势,偏偏莫离欢也不肯轻易妥协,他们在一起又怎么能够幸福呢?

“为,为什么?!”左雁儿刚刚听得莫离欢的原谅,脸上刚刚露出天真的笑容,可是下一刻,却又被莫离欢那句“绝不”打断了喜悦。

为什么?为什么姐姐会不要嫁给哥哥,这件亲事,不是哥哥极其重视,而且早就筹划好的吗?可是现在姐姐为什么又会不同意呢,难道是她出尔反尔了吗?

“雁儿,你不明白的。我不喜欢他。我从来没有答应要嫁给他。”莫离欢黯淡了神­色­,轻叹一口气道:“你看我现在被点了|­茓­道困在这里就知道,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他,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罢了。。。。。。”

“什么?!”左雁儿果真惊呆了,只见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莫离欢,像是在看什么无法接受的东西似的,身子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嘴里不置信地喃喃道:“姐姐,姐姐在你说什么呢?你不愿意嫁给我哥哥?!可是,可是我哥哥他是真心喜欢你啊!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他那么重视一件事,就算他当初当上堂主也没有这样认真过。哥哥他是真心想娶你的啊!”

“雁,雁儿!你不要这样激动!左夜阑他是早就知道我不喜欢他的,他也知道我不肯嫁,可是他还是执意要娶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吗?如果这是喜欢,岂不是太可怕了吗?雁儿你还不懂得。。。。。。”莫离欢无法动弹身体,可是她的表情已然做了最好的表达。她不愿嫁给左夜阑,这是一早就下定的决心,即使打破了雁儿的希望也好。她有她自己的一份坚持,她知道自己绝不要违背了真正的内心。其他的事她都可以妥协,唯独这一件。。。。。。

这是她自己一生的幸福啊。。。。。。

“不!不!姐姐,我懂的!”左雁儿听罢这话,更显得激动了。她几乎无法承受这个事实,可是事实又偏偏是她亲耳听到的,只一瞬间,她知道莫离欢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也正是左夜阑的作风。可是,可是。。。。。。

“姐姐,哥哥是爱你的!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做过一件事!我也希望你做我的嫂子啊!雁儿希望姐姐永远和雁儿在一起。。。。。。”

“雁儿,我没有说过不想和你在一起啊!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可是左夜阑,我是绝对不会嫁的!雁儿,你听我说!你会希望和一个不喜欢的,甚至是讨厌的人在一起一辈子吗?”莫离欢也激动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为自己着想。不顾她所在乎的雁儿的心思,不顾旁人的喋喋的规劝,只为了自己,她知道这样的坚持是值得的。

“不!不!你一定要嫁给我哥哥!不管你说什么!哥哥爱你!你一定要嫁给她!”左雁儿几乎是踉跄了脚步一步步往后退着,脸上带了笑容和悲伤,她的神­色­颇有些异常。莫离欢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古怪,可是她既然不能行动,又无法上前去劝说她,最后就只好留在椅子上喊着:“雁儿,雁儿你听我说。。。。。。”

“不!我不要听!你是个坏女人!你不喜欢哥哥!可是只要哥哥想娶你!那你也非嫁不可!”雁儿喊完这一句,人已经冲出了房间,只剩下莫离欢一个人在房中,轻轻叹出了一口气。

她突然觉得雁儿和左夜阑确实是有相似的,那样的偏执,简直和左夜阑一模一样,可是到现在为止,又有谁真正考虑过她的感受呢?

第二天很快来临了,一大早,莫离欢就被换上了鲜红的嫁衣,身边的媒婆不断叮嘱着待会要注意的一切事宜,可是莫离欢一点都没有注意听。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此刻的她想的已就是带回要如何趁乱逃走。至于谁娶谁嫁,似乎本就和她没有关联。

“娘子,待会拜堂的时候,千万要记得以端庄为重。左公子的双亲都已经不在世,这个话题也切忌不要提起。”王媒婆细心提醒着莫离欢,一边为她带上繁复的珠花。左夜阑好歹是堂堂五王爷的义子,他的大婚典礼即使是决定秘密在这猛虎山里举行,但又怎可随随便便糊弄。放眼看去,所用的一切皆非等闲,就连床头点的一对红烛,也是整个国家内最好的,足见他对这场婚事,早就筹谋了不知多久。

“娘子这一打扮,更加明艳照人了,简直像是画里走出来似的。和左公子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在一边吩咐丫环清点婚礼用品,李媒婆这时也一改了那副尖刻,她的口舌本就十分灵巧,这时说出赞美之辞来并不稀奇。

只有莫离欢没有说话,她一向被点了周身大的|­茓­道,连说话也不能够。数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莫离欢突然有些急躁起来了。

眼看着拜堂的时辰即将到来,难道她就真的这样坐以待毙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期末了。。55。。论文压了好多。。也要准备复习了。。估计不能保证日更。。不过会尽量坚持每天来写。。建议亲们隔天来。。一定会有文看的。。

抱抱。。所有继续在看文的亲。。一度想放弃。。不过。。为了乃们。。还是决定写完。。

暗宫变

(143)暗宫变

好黑。伸手不见五指,秘道漫长而黑暗,延伸开去,就像这暗无天日的日子一般,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两边是不断后退的黑墙,时光也随着这道路一起后退着。十年有多久,没有人记得,也没有人在乎。多少个十年在这亘古不变的黑暗中消逝,都不过是时空中细微的尘末。消失了,并没有造成什么新的变化。日子依旧同死水一般。

|Qī|秘道中有人。一身黑衣,持剑而行,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惊动半点尘泥。可是他毕竟是活生生的人,虽然几近消融入黑暗,但是他眼中的那点灵光,偶尔闪烁,早已泄漏了那些有关于过往的秘密。

|书|没有人发现他。秦缺的剑和人一般沉寂,此刻他就这样独自在秘道走着。前路没有方向,可是他知道他要去向哪里。

|ωang|这里是众生门暗宫中一条极其隐蔽的通道,寻常的杀手根本不可能知道,就连整个门派中最顶尖的杀手,也不会知道几个。然而秦缺是为数不多的知道这秘密的一个。当初的主公,正是想把他当作下一任门主栽培的吧,因而不惜把所有秘密告诉他。可是而今,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要利用这过去记忆中的零碎,来达成自己此行的目的。

药王,药王就在十七层。这是冷清纥对他说的。那个冷笑着的女子,那样痛恨他,恨不得当场杀了他。可是他知道她不会骗他。因为她一点都没有这个的必要。那个女人,恐怕早就已经跑回去通风报信了,而她的目的无非是引他回众生门,然后方便她杀了他。

他知道她的图谋。从来都知道。可是他从来也没想过要杀她。不是不敢杀,只是觉得那样一个活在无名怨恨里的人,其实很可笑。她根本不值得他动手。这个世界上他自己想杀的人都已经杀完了。

道路很长。这是秦缺第一次走进这条万分隐秘的小路。他原本并不想走这条路,可是外面的通道被下了毒,那条号称唯一出路的通道,已经容不得人通过了。秦缺一下便认出那是众生门的毒,众生门一度和西域毒教有些瓜葛,门中的毒药也是很有来源的。

离欢,离欢。秦缺走着走着,眼前突然无来由地闪过了那个清秀女子美丽的侧脸。她说,她叫莫离欢。不要分开,要快乐。

可是她为什么又要自己离开了呢?秦缺不知道,他的思维虽然从麻木中跳了出来,可是服从的惯­性­没有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

是的,他离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为什么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过挽留。也许他该开口,他该问清楚一切,可是那原本就并不是他的­性­格。他不会说,而宁可用更实际的方法来保护她。那个同样是他心上的女子。

所以他今天才会来到这里吧。原本他是一直在暗处保护她的,那天,正当冷清纥要对莫离欢出手时,他出手阻止了。他的及时出现决不是偶然。而且他也早已认定了,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决不。

来救药王也是他早就决定的。

不是不知道这里的凶险,正因为凶险,所以他才宁可自己来闯。不管是以一个叛徒或者其他什么样的身份也好,无论到这里以后的结局将会如何。他只知道救药王是那个女子的愿望。所以他就义无反顾地来了。

秦缺从来没有这样有目标过,自从杀了上官烈,他曾经以为自己再不会有目标了。可是此刻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样就很好。

即使付出的代价会远比获得的更多,他也并不在乎。

杀手从来都是最不畏惧死亡的。

众生门十七层,一个­干­瘦的老头正被绑在木桩之上。他的面容十分憔悴,他的身体早已经遍体鳞伤,旧伤口凝结以后,又有新的暗红血液不断从新伤口里冒出来。他的衣着褴褛,早已不再是当初进来时的模样。。

“老头,你到底说不说,再不说我就打死你!”此刻,就连审问他的人都已经厌倦这样的工作,手里无力地拿着不知抽过多少下的鞭子,他无趣地重复着同样的问题,已经不记得多少日子了。

老头没有说话,不知是没有力气说话还是不想说,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就是嘴和咽喉。他的价值也仅仅在此而已。他没有动,根本和死尸没有什么两样。

“喂!死老头!你再不说我就打死你算了!妈的浪费我这么多时间,结果是个哑巴吗?”审问的人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这样没了耐­性­,扬起鞭子又是一鞭,然而打到那具­干­枯的躯体上,竟连鞭打声都没有发出,对付这样一个濒死的人又有什么挑战­性­可言呢?

“喂,我说鸠,你别把他打死了,对冷姑娘不好交代。”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同样一身黑衣,在昏暗的灯光之下谁也看不清谁的容貌,只能通过声音和脚步声来判断来人。众生门的人似乎天生不需要眼睛。他们熟悉黑暗,并且只适合生活在黑暗里。

“我不打死他,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那个叫鸠的杀手懒懒说道。也是他活该倒霉,刚刚剑法有了点名气就被派来审问犯人,结果审了这么多天,不但一点线索都没有,还白白被冷清纥骂了好几次。

“要是审得出来让冷姑娘自己来审好了,反正他还差一口气,刚好被冷姑娘那张冷面吓死。”鸠冷笑一声道。

“嘘!别乱说话!”另一个杀手连忙静下呼吸听四周的动静,直到确保周围没有人经过,才飞快靠近鸠道:“在这暗宫里,得罪谁也别得罪冷姑娘,这个你不知道吗?少说是非了,还是赶紧审问得要紧。”

鸠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瞟一眼木桩上的老头道:“有什么好审的,多少天都不说,难道今天就会说吗?话说回来,你听说没有,冷姑娘早就已经是主公的人了。”

“叫你不要讲是非了。让人听见了,把你从四十八人中除名,你连杀手都没的做!”另外一个杀手好心劝告着。

“哼!自从秦缺走了以后,那个冷清纥一手遮天,我这样讲话直爽的,早晚被她害死。有什么好怕的。要我服她,门都没有!”鸠显然是倔劲上来了,一味不管不顾。他对冷清纥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个冷面的女子,从来都仗着自己是主公的左右手而为所欲为,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其实她的武功又能有多厉害呢?鸠自信能够打败她。

“很好。你不服我,尽可以告诉我。不过你以后不用再做杀手了。”门口突然飘来一个低沉冷寂的声音,随即便出现一团黑影,霎时把门内的两人震住了。

“冷,冷姑娘,鸠他不是那个意思。”先前的杀手只一瞬就反应过来了,连忙帮鸠解释着,生怕冷清纥真动了怒。

“哦?是吗?那你说是什么意思呢,鹿?”冷清纥面无表情,嘴角边不由自主泛着一丝冷笑,格外给人一种冷艳的感觉。

“不用说了,我就是那个意思!”鸠既然被人抓到了现行,当下反倒坦荡起来了。回头望一眼鹿道:“有什么好说的,她派我来审问犯人,无非是想把我从四十八杀手里除名。好啊,反正现在我审不出什么东西来,正遂了这女人的心愿!”

“鸠,你不要冲动!”鹿显然有些心急。在这暗无天日的宫殿里面,鸠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如果失去了他,他不知道自己会否又回到最初那样的麻木。那样死水般的日子,他实在再也不想回去。因为那时的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很好。如果你能杀了我,就不用被除名了,也不用被流放去做别的工作。”冷清纥冷冷笑着,她从来都会在这样的刹那之间绽放惊心动魄的美。

虽然没有人在意过她是一个女人,但人们又往往看到这一点。是啊,一个女人。难道女人就不能成为组织的核心了吗?难道女人就无法成为与男人匹敌的力量了吗?冷清纥就是要证明,她可以做到最好,比任何男人都出­色­。

“好!鹿,如果我杀了这个女人,我们就不用再被控制了!”鸠死气沉沉的眼里突然放出了一道残忍的光,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了,或者杀人,或者被杀。

“如果我死了,就把我葬到燕子楼旁,知道吗?”

燕子楼,我们一起去过并且共同爱上的地方。我曾经说过,如果不做杀手,就去那里隐居。鹿,你会完成这个愿望吧。

鸠的嘴边突然绽开一丝笑容,他的剑已然代替了所有的语言。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冷清纥亦冷笑一声,忽簌闪出了牢房,这里的空间不够她杀人。她对一个起了异心的人,也从来不会手软。

秦缺到达十七层的时候,只发现一个空空的牢房。没有人看守,没有人审问,这似乎是一个独立于外面的空间。而在众生门里,来到十七层的也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叛徒,一种是审问叛徒的人。

兴许有埋伏吧,秦缺没有多想。他本就是冲着虎山行的。血迹斑斑的木桩上绑着一个人,他知道那就是药王。砍断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药王一下便如泥般摊倒在地。即使再不心细的人也可看出药王的虚弱,他完全没有力气站起来,他甚至没有气力呼吸。

下一刻,秦缺却已然背起了他。是的,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背还有这样的功能。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冥冥之中,他早已把那些从前不会做的事都一一尝试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子。那个命中注定要来改变他的女子。

“临渊,是你吗?”虚弱的气息从药王口中吐出。他的声音很细微,但秦缺的耳朵本就有着杀手天生的灵敏。

“临渊,梦娘她一直很记挂你。是小雨找你来的吧,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药王轻声呢喃着,几近呼吸声。然而秦缺一字一句听得明白,他一路走着,突然感觉到背上的力量前所未有的轻,药王的躯体本就已经没有什么血­肉­了。

“哎,你们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有谁比我更知道你们的感情啊。”药王突然咳嗽了一声,秦缺猛然间闻见一阵血腥,他心里很明白所发生的一切。

“临渊啊,你以前救过我,我帮你照顾梦娘,也算还了你的情了吧。只可惜,只可惜琳儿死了,哎,你们的骨­肉­,我对不住你们。。。。。。咳咳!”药王的口中不断咳出血来,他的内脏已然几近衰败了。可是他强撑着一口气,似乎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一切都交代完一般。然后是长久的沉寂。

秦缺始终没有说话,他知道药王诉说的对象并不是他,不过他没有打断。就让他讲完吧,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而药王显然也越来越临近死亡了。

“临渊,咳咳!你托我的,托我的东西,在沉西谷底。”说完这句,药王已然与世长辞。

而秦缺径自往前走着,他没有停下来。他仿佛永远不会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应广大亲们的要求。。偶特地赶了这章写缺缺的出来。。额。。。新鲜出炉的。。既然不日更。。那就有空就来更吧。。嘿嘿。。偶要花花。。亲们不要忘了留哦。。:)

论文进行中。。期末真讨厌。。嗯。。偶会多努力赶文的。。抱抱。。

出嫁

(144)出嫁

“娘子,上轿的时辰到了!”门外的王媒婆已然开始催促,莫离欢的头被大红­色­盖头盖着,根本看不清外面的状况,此刻只由得媒婆丫鬟们摆布着。轻功依旧无法施展,然而四肢行动总算是顺利了。

到了吗?时辰终于到了吗?

莫离欢心理默默祈祷着,待会一定要出乱子,如果不出乱子,她自己也一定会制造乱子出来。她早就计划好了,在她能力范围以内的一切,她都会去试试看,总之,一定不能让婚礼有秩序地进行下去。

“我们不是已经在猛虎山吗?为什么还要乘骄子?”莫离欢这时算是恢复了说话的权利,终于得以开口自由询问。然而她早就知道,此刻的大吵大闹并没有丝毫的意义,这些媒婆丫鬟都是早就打好了十万分的­精­力预防着什么变故的,因而也只有在她们出其不意之时,自己才有机会想出乱招逃走。

“娘子,你有所不知,左公子这次是明媒正娶你作夫人,所以特地吩咐了我们万万不可委屈了你。因而所有的过程都是按最好的标准来的,这轿子一说自然也不能少。左公子为了让你高兴,真可谓煞费了苦心啊!”王媒婆陪在莫离欢身边,尽量耐心地解答着莫离欢的疑问,她知道第一次出嫁难免都是会有些紧张的,这么多年的媒婆经验也告诉了她新娘心态的重要­性­。

人前出风头的事就尽管让那李媒婆去好了,殊不知和左家夫人打好了交道,可要比那人前一时的风光有用的多。要不她哪里得来那么多好名声呢?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也不枉她比李媒婆多长了那几岁了。

“哼,是怕我半路逃走吧!”莫离欢在心里默默道,忍不住撇了撇嘴。

一路坐在轿中,听得外边嘈杂的吹打声,莫离欢显然是有些不适应的。于是心生好奇,不由自主就掀起盖头来往外探。她才不管什么规矩呢,反正她也没打算和左夜阑百年好合。爱谁成亲谁成亲去!

“哎呦喂!我的大姑娘!你可千万别让人瞧见你的脸!会不吉利的!”王媒婆刚刚转头和丫鬟吩咐了什么,回过神就发现莫离欢浅雅的妆容正要探到轿外来,连盖头都已经掀了。当即便冲上前去掩了窗帘,一边又急急嘱咐道:“姑娘你可行行好哟,千万要记得我说过的话,到时候别出了岔子!我一把年纪了可是经不起再出岔子的打击了!”

莫离欢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这媒婆还真有点意思,随即又开口问道:“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刚刚发现自己在一片树林之中,她就已经开始生疑了,婚礼不是说定了在猛虎山里举行吗?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安排?

“咱们现在是去左府上啊!姑娘!难道你不知道?左公子为了迎娶你,专门让人修建了一座大宅院,就在猛虎山脚下,左公子人现在已经在那里等候了!”王媒婆一脸笑容,提起左夜阑,总是万分兴奋的。她虽说活了一大把年纪,但是从来也没有见过长得像左夜阑那么好看的男人,严格地说起来,其实这左夫人还不如左公子美,只不过她的气质倒却是挺不俗的。两人也算是登对了吧。

“这么说,他现在在山脚下吗?”莫离欢心中一动,脑中瞬间闪过万千个念头。原本她只知道要在猛虎山里举行婚礼,却没有想到去礼堂的路途上还要这么长时间。这岂不知是天赐的机会让她逃走吗?真是天助我也!

“是啊!”王媒婆说到兴奋处,脑中直直回想起左夜阑一身红衣的模样,痴痴道:“左公子平日里虽然都穿红衣,但穿上专门定制的礼服毕竟不一样,当真是更显得他美若仙人了。。。。。。”

很好!很好!既然左夜阑不在这里,又有谁能拦得住她呢?莫离欢当即便大声喊道:“我想行个方便!”

一时间,这声大喊盖过了刚刚舒缓下来的吹打声,盖过了丫鬟婆子们喋喋不休的交谈声,树林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伙计,面面相觑着。

“哎哟喂我的大姑娘!你要方便和我偷偷说,喊个什么劲呢!”王媒婆率先反应了过来,轻轻在莫离欢轿边说道,随即又朝众人大喊着:“停什么停!继续吹起来打起来呀!要是惹姑娘不高兴了,你们都小心小命!”

众人听得王媒婆这一声令下,连忙都若无其事地恢复了原状,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然而他们的心里未必就没有想:这样的新娘,还是头一遭见到呢!

“喂,我要方便啊!王媒婆!”莫离欢在红盖头下撇了撇嘴,见轿子许久没有停下来,终于忍不住再次出口。声音虽然依旧很大,但那些吹打的和丫鬟们早也学了乖,愣是装作若无其事一般。

“姑娘,轿门旁边有一个喜盂,专门为你准备的,请你在轿子里自便吧。”王媒婆压了声音无可奈何道。

莫离欢当即一愣,立刻去看轿门后面,果真有一个鲜红的喜盂,径自在那里嘲笑着什么。莫离欢一下就明了了:原来左夜阑早就知道我可能借机逃走,一早就准备好防备的措施了啊。

“哼!我就不信我逃不走!”莫离欢说着一把扯下了盖头,随即便观察起轿子的构造来。

原来这轿子不是普通的花轿,而是专门令人特别打造的。宽敞的内里,除了有一处皮质的座位,还有一张小梳妆台,梳妆台上放着吃的喝的,为的是怕莫离欢半途口渴饥饿。那里面的胭脂水粉,为的是方便莫离欢补妆。至于那面镜子,不用说也知道是为了让她照。。。。。。

等一下,镜子?!莫离欢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既然这里正好放了一面镜子,又怎么能不被她好好利用一下呢?

下一刻,“嘭”的一声已然从轿内发出。

所有人都听见了,但是他们不知道该停下来好,还是继续吹打好。一众都望着王媒婆。王媒婆心知又是发生,生怕莫离欢出了什么,哪敢不叫停,立马就大叫一声“停轿!”随即便掀开了轿门。

轿子里面,正半躺着一个衣着鲜红的女子,她的手腕边,同样有着一丝鲜红,粘稠的血液正从那细碎的伤口中流出来,滴滴溅到鲜红的轿子地上。

“哎哟喂,我的大姑娘!你这是­干­的什么呀!这大喜的日子!”王媒婆虽然见多识广,但乍见了莫离欢手上的鲜红还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不仅为了莫离欢做出的事,更为了吉日里见血这样的不吉利。于是当即命令道:“所有人原地休息!男人们都背过身去,谁敢偷看姑娘一眼,小心你的小命!小翠,小紫,你们过来扶着姑娘,其余人没我的吩咐不许转过头来!”

那小翠小紫得了命令,连忙过来帮忙,看得莫离欢手上的伤,显然也大吃了一惊,然而碍着王媒婆在场,都不敢表现出惊讶来,只是听了吩咐把莫离欢移到了轿外一处空旷的地上。

“水,水。。。。。。”莫离欢虚弱地吐出这两个字,眼睛紧紧闭着,神情痛苦。

“小翠,快去拿水!姑娘要喝!”王媒婆一边吩咐了小紫包扎伤口,一边朝小翠嚷了一句。

眼看着莫离欢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王媒婆又支开小紫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左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有哪个女子不动心?有谁不想嫁给他?怎么你就偏偏这么想不开呢!哎!这大喜的日子,怎么就出了这么桩事呢。。。。。。”

“王,王媒婆。。。。。。”莫离欢轻声呢喃着,一边抬起了手朝王媒婆招着手,直到王媒婆真正靠近了她,她才继续道:“对不起!”随即猛地一推王媒婆,莫离欢瞬间从地上跳起,毫不犹豫地就朝树林中逃去。

王媒婆一下子愣了,这姑娘唱的是哪一出啊?然而直到莫离欢的身影几乎消失在树林中,她才反应了过来,当即大声叫道:“不好了!姑娘逃跑了!”

莫离欢一边笑着,一边喘着气,然而她实在很开心,脚下的步子也越发轻快起来了。

没错,这原本就是她计划好的。先打破玻璃吸引外面的注意,再割开了手上一点皮肤,让她们把自己抬到外面来,然后嘛,趁人少的时候溜之大吉。至于手上那点伤,实在算不得什么,凭莫离欢的医术,自然知道哪里下手最不疼,哪里不会伤害到身体。

路途渐渐宽起来了,莫离欢一边扯着自己身上繁复的衣衫,将那些丁丁当当的配饰扔了一半,头上的重量也瞬间减轻了,大约只剩下了一个乌黑的发髻和一支固定的钗。身上的披肩种种也都扔了差不多,直到她觉得不妨碍跑步为止。

然而,她随即便想起来了,自己这样边跑边扔,不是平白给人家留下线索吗?因而当她跑到一个岔路口时,当即便拐进了一大片树林之中,这里正如同黑夜一般­阴­暗,想必即使她们追来,也应该不容易被发现了吧。

不知跑了多久,莫离欢直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才终于停了下来,回头看看身后,一点追来的影子也没有,莫离欢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逃跑这样有意思,特别还是在自己耍了那样一个小计谋之后。

左夜阑,我说过我不会嫁给你的,就绝对可以逃走!

莫离欢正得意着,忽而听闻一声野兽的吼叫声,瞬间震慑了树林。莫离欢心内一慌,难道自己真的这么不走运,竟然遇到了野兽?

下一刻,她就已然看到了对面岩石边上一只威猛无比的吊睛大虫,正张大了嘴露出血盆大口,朝自己这边吼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55。。米推荐了。。亲们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这个文的推荐了呢。。不过没有压力。。说不定更得更快。。厚厚。。谢谢亲们的支持哈。。抱抱。。某夏继续FIGHTING中。。

他人­妇­

(145)他人­妇­

老虎?莫离欢一下子傻了,自己的运气就这样不济吗,为什么在猛虎山这样山寨里竟然会有老虎?

等一下,这地方原来叫猛虎山?莫离欢突然明白了,它果真是名副其实的。问题是,她现在|­茓­道被点着,没有轻功可以用,也无法使用暗器,又怎么能在这凶猛老虎的眼皮底下逃之夭夭呢?

“莫儿,叫你不要乱跑!”正当莫离欢瞪大了眼盯着那老虎的一举一动,生怕它突然袭击自己之时,身后忽而刮起一阵大风,顺势卷起了一大片树木的残叶,顺带着连自己的身体也被轻盈地卷了起来。

鲜红的衣衫称了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莫离欢只在一刹那间就反映了过来,当即大叫一声倒“放手!”,随即便大力挣扎起来。

“莫儿!我早就猜到路上可能会有变故,所以一直护卫着你的轿子,谁知你果真这样不小心,闯进这猛虎林来了。”左夜阑微眯了眼睛,扬眉一笑。随即稍稍往身后一瞥,他的眼神那样不经意,几乎可以忽略。可是说来也神,那刚才还嗷嗷大叫的猛虎竟然就突然乖顺地耷拉下了头离开了,再也没有显示出一点对人的兴趣来。

“哼!谁要你救!老虎都被你吓跑了!”莫离欢咬着嘴­唇­,不停在左夜阑怀中挣扎,怎奈左夜阑实在抱得力道适度,虽然不至于弄疼她,也决不会让她有逃走的机会。

“呵呵,如果连自己养的老虎都吓不走,那倒奇了!”左夜阑凝神注视着莫离欢脸上淡雅适宜的妆容,忍不住靠过去轻赞道:“莫儿,今天你真美。”

“啊!不许靠过来!”莫离欢早已失了方寸,刚刚被那老虎一吓倒还好些,至少有侥幸落跑的机会。可是现下落入了左夜阑的手中,她还有机会逃走吗?这左夜阑果真狡猾多端,早已料到了自己会趁机逃跑。可是自己难道真的就要嫁给他,再无别的选择?

不,她早说过的,如果要嫁给他,宁可死!

秦缺,秦缺!现在的你又在哪里?

“好,莫儿,我不靠过去,你也别费力挣扎了好吗?”左夜阑的语气突然出奇地温柔起来,直听的莫离欢一愣,如今的他竟然没有了那份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怎么会呢,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他试图给自己的假象。不行,万不可被他一时的兴起迷惑了!

“莫儿,你可知我刚才在想什么吗?”左夜阑一边望着莫离欢不知是因为挣扎还是因为害羞而微红的脸,神情万分温柔,简直可以称作是前所未见,不可思议的柔情,一边缓声说道。

“我。。。。。。没兴趣!”莫离欢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连忙扭开了头,心中纳闷已极。这个­阴­晴不定的人此刻又在想些什么呢?

“我刚才是在想,如果我来晚了一步,你真的被老虎吃了,那该怎么办。。。。。。”左夜阑轻轻叹息一声,凤眼中的蜜意简直可以融化冰雪,只可惜莫离欢还是没有看到。否则,否则就连她也不能保证是否真的可以继续心如铁石吧——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那样无与伦比的温柔,唯独注视着你,仿佛今生今世永远只肯注视你。何德何能!

“左夜阑,你。。。。。。”莫离欢不习惯听他这般柔情,早已经感到有些不自在了,偏偏他的脸离自己那么近,呵出的气息直直扑到自己脸上来,一派馨香。左夜阑从来都是完美的,现在竟连口齿都余香了?莫离欢小小的心中突然在瞬时想起以往种种。

其实,其实他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自己从始至终对他那样讨厌?难道仅仅因为他曾经要挟过自己,还是他身上那股霸道之气令自己窒息,又或者,只是因为无法适应他没来由的纠缠?

“莫儿,我在想,我一定会杀了所有的老虎。然后隐居到山里去,等你转世而来。”

“莫儿,这辈子,下辈子,你都是我的。你逃不掉了。”

有没有谁见过这样阵势的婚礼?新郎抱着新娘大步走着,没有花轿,没有媒婆,甚至没有吹打的热闹场面。有的只是两个鲜红身影的相互依偎,以及新郎脸上倾城绝世的美丽笑容。

是的,此刻的莫离欢正被左夜阑强行抱在怀中,身体的行动虽然自由,但是,谁又能忽视掉左夜阑手上恰到好处的钳制力道呢?

“左,左公子!”李媒婆在这里等待已久,刚才空的花轿刚刚到达,她就已经料到婚礼出了岔子,只是没想到左夜阑如此神勇,竟然还能把半途逃跑的新娘找回来。

“不必多说,立刻拜堂。”左夜阑并没有看她一眼,凤眼微微眯着,扫视了一眼惊讶的众人,随口吩咐道。他的衣衫在刚才莫离欢挣扎之时,已然被树木划破了几道口子,然而,这从来也不会影响到他的风华。他只是依旧往前走着,轻轻将莫离欢放下,然后笑着等待。

他等待着。再过不久,眼前这个因略施脂粉而格外美丽的女子就即将成为他左夜阑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吧。不知道准备了多久——总之,他终于可以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宣布自己的所有权。从今以后,从今以后他也会给她独一无二的疼爱,今生今世。

即使在最初的时候,他只不过想要霸道地想拥有她,那又如何呢?事到如今,谁能说他没有用上几分真心的情感?左夜阑要娶莫离欢,这是他命中的定数,也是她的。可以想象,如果左夜阑没有遇到莫离欢,他也不会想要娶任何人。是莫离欢让他想有一个可以给与疼爱的人。是她让他想娶她。

“一拜天地!”司仪的声音洪亮而庄重,莫离欢的脑中一片空白,自己怎么就被连哄带骗带到这礼堂之上来了呢?一瞬间的恍惚,红盖头已然遮蔽了视线,有人把她的头强按了下去。

“二拜祖先!”头又被重重按了一下,莫离欢刚刚被人支使着匆忙转身,不小心绊了一下脚,立刻便有一双柔和的手轻轻托起她,她却没来由地就脸红闪躲了,也是因为觉得那可能是左夜阑的手吧,她的脑中有一瞬间的迷茫。

“夫妻对拜!”当头被按到第三下的时候,莫离欢终与透过红盖头看到了对面的一双鞋,那是一双如血般鲜红的鞋,红得令人眩目,紧紧抓住了莫离欢的视线。左夜阑一向是这样张扬而令人不敢正视的。

不对,那双鞋属于谁,属于谁呢?不是秦缺?难道竟不是秦缺吗?

莫离欢突然如遭雷击一般醒悟过来了。

她刚刚­干­了什么,她刚才是在拜什么?脑中还有一丝丝混浊,莫离欢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却突然在一刹那间意识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礼成!”就在司仪宣布的同一时间,莫离欢猛然抬起了头来,一把掀开了盖在头上的红盖头,只见她瞪大的杏眼直直怒视着对面笑得再温柔不过的左夜阑。当即便抬起手指向他恨恨道:“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娘子莫急,先入了洞房再说吧。”一旁的李媒婆见新娘情绪有些激动,连忙谄笑着上来一把扶住莫离欢道。一边替她重新盖好了红盖头,另一个姓王的媒婆这时也出现了,一时两人合着众丫头,不由分说把莫离欢架进了后屋去,哪里顾得莫离欢拼命的挣扎和呼喊。

左夜阑眯眼一笑,并未搭理众人,自然也没有和众多的丫环小厮一同喝酒。他虽然办了酒宴,但没有请亲友一人——他原本也是孑然一身,没有亲人的。

不过一点迷魂香,这下终于了结了一桩事体了。左夜阑心情十分畅快。无论如何,莫离欢终归已经是他的妻子。当下吩咐了侍卫几句,左夜阑并没有过多的时间逗留于花前月下,京城的事务来得很急。那个早已定好的日子,也快到了吧。

很快又是一场暴风骤雨!

莫离欢一到早已准备好的洞房里,就被训练有素的丫环们架了起来,换上了另一身喜服,照旧是一派鲜红。她虽拼命挣扎,但终究难敌那么多手,只好任由着他们换了。两个媒婆千叮咛万嘱咐了许久,一是怕莫离欢是新媳­妇­,难免出错,二是对这落跑过的新娘多少有些不放心。直到一个多时辰以后,见得莫离欢彻底乖服了下来,才终于舍得放心撤了出去。

只说莫离欢哪里是肯轻易服气的主,如果乖乖等在这里,岂不是自取灭亡!一见他们人前脚刚走,后脚就立刻扑到大门口去,正欲夺门而逃。谁料她随即便发现到,那些媒婆们早已在离开之时把大门从外面锁上了,显然对她十分信不过。

跳窗!这是莫离欢随即想到的第二条生路。她这回说­干­就­干­,当即就跑到窗边探出头去了。怎料如此不巧,正在她要爬上床沿之时,王媒婆那张标准的媒婆脸就瞬间出现了,倒像是早就那专门在等着她一般。只见那王媒婆嘿嘿一笑,立时就把窗门“啪”的关上了,随即便响起了“丁丁丁丁”的声音。

“娘子,你现在已经是左夫人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想别的歪法子好!没人能在我王媒婆手下连逃两次,不然我也不用再当媒婆了!”王姓媒婆放下这些话,身子便已离了窗口,莫离欢当即上前去推窗,却赫然发现四扇窗户都已经打不开了。这媒婆做地忒绝!

事到如今,莫离欢还是没有想过要放弃。一会折腾桌子椅子,一会折腾地板。她试过用桌子砸门和窗,可是那门窗太牢固了,根本砸不破。也试过努力解开自己的|­茓­道,可是她绝望地在一次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到最后,几乎筋疲力尽了,刚刚躺倒床上,却突然听得门边有了不一样的声响。于是当即从床上跳了起来,严阵以待。

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娇小的身影,莫离欢忍不住轻嘘了一口去,心里正道不是左夜阑就好。却见那那小巧的身子一下跑到自己面前,拉住自己的手就道:“姐姐,你快走!”

“雁,雁儿?你放我走?”莫离欢一下懵了,昨天还对自己那样生气的雁儿,今天怎么就突然变样了呢?她竟然肯放自己走?!

“你快走!姐姐!不!嫂子!”雁儿咬了咬嘴­唇­,突然出手解了莫离欢身上几处大|­茓­,憋红了脸道:“趁着哥哥还没有发现,你赶紧走吧!”

“可——可是为什么呢?”莫离欢一下被解了|­茓­,岂还有留在原地的道理,于是当即便跑到了门口,准备出门。

然而下一刻,她却又停住了,她这一走,雁儿可又如何是好呢?

“反正你已经和我哥哥拜了堂,你们已经是夫妻了!谁也不能再反悔!不过,姐姐昨天既然说不喜欢我哥哥,那我就放你走,让你有时间想清楚,等你发现我哥哥好的时候,再回来!”

“雁儿——你——”莫离欢惊讶地看着这个明明还只有那么小的女孩,心中惊叹于她突然的改变。这个过于早熟的小女孩,其实还是天­性­纯善的吧。

没来得及多想,莫离欢就已然准确把握住了这难得的逃跑时机,一跃而跳上了墙。

也许机会只有一次,莫离欢不得不牢牢把握住它,趁着还没人发现,此刻的他只想尽快逃离这里,越快越好。至于雁儿,雁儿——

你说的对,终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不过不会是因为爱上了你的哥哥,而是要来带你走。

莫离欢最后再回头望了一眼后院,终于狠下了心如飞鸟般飘离了围墙,鲜红的衣衫成为这黄昏最美的一道风景。她还依旧穿着新娘的衣服,但却不得不又一次逃跑。

而独自伫立的雁儿,也唯有仰着头看向远方,轻轻叹息了一声,小小的身子在秋风里颤抖。

姐姐,姐姐,你还会回来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表打我。。这章是铺垫来的。。严重声明。。快写到大结局了。。所以才狠了心写了这么一出。。。连忙逃跑。。偷偷躲在墙角看亲们的反应。。。

主公

(146)主公

秦缺一直往前走着,黑暗中只有向前走这一个唯一的选择,而秦缺终于得以走到了漫长秘道的尽头。外面,又是一场光明。

直觉按了按脸上的面具,秦缺苍白的脸庞依旧隐藏在面具之下,黑瞳因迎着光线,间或闪过一丝光芒,但是他眼中的冰冷似乎并没有人能够摧毁。

是的,自从离开了莫离欢以后,他就又重新戴上了这个面具——银­色­的面具,用以遮掩起自己所有的心情。

反正也已经离开,现在的自己,她也应该是全不在乎的吧。秦缺并没有答应过任何人从此会直面光明,他也不会就此改变。一个做了这么久杀手的人,难道会因为一念向善就从此脱离作为杀手的过去吗?秦缺没有那样天真。或许,连曾经试图改变自己的做法,也未免有些可笑吧。

年迈的药王已然在他背后永久地睡去,那副破碎的骨架,根本没有什么重量可言。而秦缺亦没有打搅他,他从来都没有去理会过背上人的生死。甚至于,即使当有人问起药王的死因时,他也并不会向任何人解释一个字——就算别人要误会是他杀的也好,秦缺的气质天生是属于杀手的,再没有别的可能。

可是,秦缺又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看法呢?从来我行我素的他,由始至终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世界是容不下别人的。只不过他至今还无法解答的是,当初决定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是否真的只是自己太过冲动,以致于竟天真到了从此摆脱杀手命运的地步。

冲动?秦缺冷冷一笑,这个词如果出现在一个杀手的身上,除了死亡,还有什么别可能呢?

外面的阳光十分热烈,万里无云的天气好得不像话,深秋的阳光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热烈的。

秦缺直觉闪避着刺目的光线,而正当他遮起斗笠,要蹋入那令他生厌的光明中去时,却突然听到了由身后传来的极其细微的脚步声。

虽然那人极力隐藏着来意,但秦缺还是发觉了,他的耳朵一向最是灵敏。

是谁呢?在这条不为人知的秘密秘道中,还会有谁呢?

秦缺已然回转了身,阳光实在太刺眼了,而他并不打算就此离开。屏息听着秘道里的动静,秦缺只听得那脚步声渐渐向出口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一会就已然到了几尺开外处。

此时的秦缺却纹丝未动,原来他本就没打算走出秘道,此刻的他滞留在秘道出口处,向前一步是黑暗,退一步便是光明。

下一刻,秦缺却又突然感到了洞里的异常。原来在那一片荒芜的黑暗之中,突然诞生出了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来。那是一股极其迅猛的吸力,秦缺一探而知那人的功力绝不在主公之下,而那人的意图,似乎是要把自己整个身子吸到洞里面去?

会是谁呢?

秦缺并没有时间多想,这也本不是他的习惯。只见他稳稳站立着,只一手单拄了通体黑­色­的长剑,脚步纹丝不动,漆黑的眸中闪过冰冷的寒光。

他亦没有后退一步,因为直觉的,他不愿意靠近光明。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时的他只要仅仅再退一步,就可以彻底安全了。

眼看着洞中的吸力越来越大了,秦缺依旧岿然不动,与那股力量无声抗衡着。突然间,黑暗中闪过一点晶亮,秦缺立马意识到了有暗器正朝自己袭来,于是本能闪了身,却在刹那间突然听到了一个物体落地的声音。

那是一堆骨架散乱的闷响。秦缺并没有发觉到背后减轻了重量,可是那早已死去的药王,却已然真真躺在了黑暗的入口里——他被吸了进去,毫无抵抗能力的,就在自己刚刚闪身的一刹那。

秦缺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立着,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看着地上因突然摔倒而更加惨不忍睹的药王。他突然发觉药王的脸上不知何时正凝了一丝笑容。那­干­瘦无比的脸上,竟然有着一丝正在微微扬起的笑容。是错觉吗?他的笑容正像是经历了一场毫无遗憾的死亡。

脑中不由自主闪过他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你托我的东西在沉西谷底。”沉西谷底是什么地方呢?又是谁托付了他?

杀手原本不应该有这么多想法的,秦缺立刻就十分本能地制止了自己的猜想。随后,却见他突然迈开了步子,朝那具­干­枯到没有人形的尸体走去。是的,他生硬地靠近了他,秦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想再把药王从黑暗中带出来。他不会让他就那样永远待在秘道里。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样做了。而就在他迈步的一刹那,奇迹发生了——那股原本吸着他的巨大力量突然就那样凭空消失。秦缺没有来得及多想,他惯­性­地不喜欢猜测,他对这个世界原本没有那么多好奇。

可是,他还是猛然停下了伸向药王的手,因为黑暗之中,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令他不可能不感到熟悉的声音。

“缺儿,你回来了。”

秦缺猛然仰起头来,其实他不用抬头看也能猜道是谁在那里。可是他毕竟有些讶异。

主公,那个从小到大一直神一样高高在上的主公,今天也肯移步到这里来吗?难道他的目的竟然是追自己而来?早该想到的,那样的功力,除了主公,还有谁能够拥有。

“缺儿,你的‘无定之术’,练得愈发加好了。不愧是我北天生最得意的孩子。”沉沉的声音由黑暗中传来,不怒自威。主公一向给人以威严的感觉,现下的语气本是寻常的。可是在秦缺听来,却不知为何一下子懵了,他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主公,他的语气里竟没有一点怒斥,没有一点责备吗?自自己从众生门出逃,已然好几个月了。这几个月里,秦缺曾无数次想起自己的身世来,然而因为大仇已报,他也从此没有了遗憾。甚至于子璃,也不再那么想念了。可是对于主公,秦缺毕竟是有着感恩的,如果不是他从小的栽培,自己怎么有可能练成“无情”剑法呢?又怎么可能得报大仇呢?无论如何,没有主公,也就没有自己的今天吧。

而今天的又一次相逢,对于那场所谓的背叛,他是需要给主公一个解释吗?还是,他应该感激主公没有派太多的杀手追杀他。

秦缺犹豫了,他真的不知如何开口才好。语气生涩的,只听他口中轻轻吐出了两个字“主公。”

无论如何,秦缺坚定地笃信着是主公造就了自己的一切。无论冷清纥的陷害是主公授意的还是她擅作主张的也好,主公毕竟依旧是主公,秦缺永远不可能忘记这十年的栽培。虽然他从来也没有说过自己想要这样的栽培。

“缺儿,你一直知道,你是我最器重的孩子吧。缺儿,我现在只是问你,你愿意回到众生门,回来帮我吗?”主公的声音在黑暗中回环,威严依旧,秦缺却猛然抬起头来,只因为听出了主公语气中格外的恳切。那种极少听到的威严以外的语气。

主公,主公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以一个叛徒的身份出现,他却还是要自己回去呢?主公从来不会容许有叛徒存活啊。。。。。。

“缺儿,你知道吗?那个大日子,就要到来了啊。”秦缺突然听到黑暗中传来一丝轻叹道:“缺儿,过去的事不必再提,我只问你,你可愿意回到众生门来吗?”

回去?秦缺的脑中突然闪过万千种思绪来,他显然有了一瞬间的顿留。主公现在这样的态度,无疑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了。可是,自己真的还要回去做一个一辈子无休止杀人的杀手吗?

或者,如果自己不回去,杀手就真的能改变嗜血的本­性­吗?

“缺儿,你竟犹豫了吗?你果真变了。”主公突然轻咳了一声,似乎此刻他有着极易被发觉的脆弱。秦缺心中暗暗惊讶,不知道今天的主公何以会这样袒露自己,若是在以前,他是从来也不肯在别人面前露出弱态的。

“惊讶吗?缺儿,你知道我把药王找来是为了什么吧。”

药王?难道是因为主公的病?秦缺顿时想起来了,主公的病他是从小就知道的。一向武功盖世的主公有着这个唯一的弱点,整个暗宫中,也就只有冷清纥和他知道这个秘密。

“缺儿。”只听黑暗中的主公继续道:“这个人的秘密,你是否已经知道了?”

这个人?是指药王吗?秦缺停顿了一下,脑中的思维突然在瞬间贯通了,只听他终于开口道:“沉西谷底。”

深秋的阳光依旧十分热烈,一身黑衣的年轻人独自握着剑在阳光中行走着。他的背上是一具­干­枯的尸体,他的目标无非是向前,虽然他自己也并不知道究竟要去向哪里。

那个神秘的山洞已然被留在身后。那个原本漆黑的秘道的入口,此刻也已被机关封住。乍一看去,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秘道里却另有人在交谈,他们是一早就呆在秘道里的。

“果然是他。”一个略有些嘶哑却并不威严的声音在秘道里回响。那绝不是主公的声音,而他待在这里已经很久。从主公和秦缺的对话开始,他就一直站在这里。可是秦缺一点都没有发现他。

“是吗?你要确定的事情终于得到确定了吗?”黑暗中的主公若有所思。他的心里显然还有着别的想法。

“嗯,没想到10年过去,他终于长大了。老朋友,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你有什么打算吗?”不错,这个说话男人正是前不久突然来到暗宫的那一个。

“沉西谷底。没想到药王竟把东西藏在那里。等我找到了,自然。。。。。。”

“是吗?那大日子岂非就要到来了,可喜可贺!”

“原本就按着计划而来,老朋友,你难道不打算回来帮我吗?你一向是我最得力的帮手。。。。。。”

“不,我已经退隐了这么多年,谁都知道‘鬼手’早就不问世事了。我这次来,也不过是想确定一下他的身分而已。”另外一个男人脸上飘过一丝笑容。

“也罢,当初我已经亏欠你。。。。。。”

“喂,你今天这是婆婆妈妈的­干­吗?不是早就说了旧事不必再提吗。作为主公,怎可如此没有气魄?”

“是。我早说过的,一切,我终究要夺回来。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主公的眼中亦带上了难得的笑容。是的,他早说过,这些年的苟活,也不过是为了那个大日子的到来罢了。

“所以,你刚才才会那样说?”那个叫“鬼手”的男人有些讶异道。

“如果不是我的人,我永远不会相信他的忠诚。所以那个毒誓,他必须发。否则,他当场就要死。”

作者有话要说: 额。。更新鸟。。最近不定期更新。。强烈建议亲们隔天来看。。都抱住。。

另外。。新坑正在酝酿中。。趁机打个广告。。写的是一只小蛮的猫妖的故事。。嘿嘿。。对新坑无比有爱。。抓紧时间结了这个文。。奋斗新坑去。。。

赵家

(147)赵家

赵家,西北第一富豪,据说当年以贩卖西域奇货发家,当家人赵谦,已经六十余岁,但仍­精­力不减当年。生平共有四位夫人,五个子女,其中大女儿赵惜人乃嫡出,嫁给江南第一富豪的七风谷上官家,现上官烈已亡,无子,寡居在七风谷。最近即将回赵家居住。第二子赵东流,乃其三夫人所出,从小深受赵谦喜爱,是赵家家业接班人不二人选。其妻戚采薇,现已身怀六甲。第三子赵连,乃二夫人所出,10时早殁。第四女赵青儿,乃四夫人所出,天生聪颖,为男子所不及,有“女诸葛”之称。除了赵东流以外,赵谦最喜欢的就是这四女儿。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在她七岁那年,一场事故毁去了她的双腿,从此只能坐在轮椅之上。但因特别看重她的经世之才,已许配给皇室中十七王爷成王梁风,不日就要入京。五女赵佳人,为二夫人所出,从小和四姐赵青儿最为亲厚。在赵家四位夫人中,二夫人和四夫人乃表姐妹,四夫人七年前已死。

赵家荣方堂内,赵家当家人赵谦正坐在最高的主位之上,神情威严,旁边依次坐了他的三位夫人。底下是一­干­子女。那赵青儿照例坐在轮椅之上,由赵佳人推着,而赵东流戚采薇邻席而坐。这显然是一个家庭会议了。

“丽华,青儿出嫁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三天后就要进京去了,务必要把一切准备万全,切不可损害了我们赵家的门面。”会议开始,只见六十岁的赵谦先捋了捋胡子,随即朝身边的二夫人看去一眼,说话中自有一副当家的架势。他因为自小学习经商,少读写圣贤书,因而向来对儿子女儿一般喜爱,尤其对于赵青儿的聪慧,常常夸赞她像其母亲。因而如今召集所有人来专程来商讨这件事,也不足为奇了。

“老爷放心,我和大姐早就把一切收拾妥当了。”二夫人一向装束淡雅大方,此刻只是温柔笑笑道:“青儿的婚事,保证办得风风光光的。怎么也得对得起福薄的四妹啊!”提到四妹,二夫人又忍不住有些伤心道:“只可惜四妹是看不到这光景了。。。。。。”

“这大好的日子,妹妹还是别难过了吧。”一旁的三夫人看得二夫人又使出四夫人这个老筹码,立刻忍不住上前打断了她道。

谁都知道老爷以前最是宠爱四夫人的,只因为她去得早,老爷又偏偏对她念念不忘,这最是贤惠的二夫人就常常提起她那早去的表妹来,也不知是真想起了呢,还是故意想在老爷面前邀邀宠,提提旧事。

“哎,香云说的也是。这青儿出嫁的大喜日子,丽华你也别太伤怀了,青莲在地下有知,也会替青儿高兴的吧。。。。。。”赵谦显然被触及了心头旧事,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的脸上渐渐显出一副老态来。毕竟花甲之年了,现下追忆起往事来,当真是岁月如梭啊。想当年青莲还在的时候。。。。。。

“是,老爷说的是,是丽华造次了。青莲妹妹知道青儿能嫁入皇家,也该含笑九泉了。。。。。。”二夫人轻轻抹了抹眼,扬起脸温柔道。

“说起来,这可是我们赵家出的第一位王妃,多大的喜事啊!老爷,从此我们赵家酒是皇亲国戚了啊!香云向老爷道喜!”三夫人笑得喜庆,40年的岁月在她脸上一点都看不出痕迹来。她一向最是注意保养自己的。

女人不就是凭了容貌才能永久得到男人眷顾的吗?她才不相信什么才华和内在。那些都是虚的,有什么比光鲜美丽的容貌更为真实?

“嗯。”只见赵谦点了点头,又恢复了那一派威严道:“对了,东流,给青儿送亲的护卫可已找好?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千万要注意安全才是。”

“回父亲,我已经请了国内最好的护卫,明天之前就能够到达家里。另外,为了四妹的安全,我想亲自护卫她前去京城,不知父亲大人可否应允?”赵东流依旧是那番潇洒飘逸之姿,眉目温和,彬彬有礼。宽大的手掌轻轻握着他妻子的手,眉目之间不知不觉更多了一份将为人父的喜悦。

“哦?”赵谦显然有些吃惊,深远的目光望向自己的爱子道:“你愿意为你四妹亲自去一趟京城?”

“父亲,这毕竟是四妹的婚姻大事,我这做哥哥的没有什么好送给她做贺礼,心意总是要到的。更何况父亲一直想多多了解京城的情况,这次结了姻亲,以后难免是要在京城立足。儿子以为先由我以送亲的名义去探探,未尝不可。还请父亲应允。”

“好!你有这样的心思,固然是好的。”只见赵谦微微显了老态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随即捋了捋胡子道:“东流,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吧。你四娘去得早,你四妹这次出嫁,一定要给我好好保护,我只怕半路会有人生了歹意。。。。。。”

“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不会出岔子的!”赵东流扬着笑容,郑重道,随即看了戚采薇一眼,相视而笑。

“东流,那你去了以后,采薇可如何是好呢?”三夫人虽然在大事上一向没有见地,但对这个儿媳倒真是颇为上心。特别是在戚采薇怀了赵家的孙子以后,她的重心便有一半放在了如何调养儿媳身体上。

“采薇,也只有托几位亲娘照顾了。”只见赵东流突然站起身来,朝三位夫人行礼道:“娘,大娘,二娘,我送四妹进京这段期间,采薇还托你们多加照拂了!”

“哎,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二夫人贤惠地笑着,当即走到戚采薇身边道:“采薇是我们赵家的儿媳,我们都盼着抱孙子呢!你放心,你不在时候,我们保准给她养得白白胖胖的,你们男人就放心­干­正事去吧!”

赵东流听罢这话,温和笑着,随即握了温柔笑着的戚采薇道:“如此,就拜托几位亲娘了。”

众人再聊了一会其他琐事,就早早地散了。一来这赵谦年纪大了,最听不得耳边吵闹,平日里就喜欢一个人安安稳稳呆书房里。二来戚采薇身怀六甲,理应多多休息,长时间的开会怕坏了她的­精­力。如此这般,众人散了以后,二夫人又突然想起了有什么没有置办,于是赶忙拉了大夫人去了。而三夫人因为担心媳­妇­身体,坚持要陪着回房。婆媳二人,可见关系之融洽。到最后赵青儿姐妹图得清静,也直接回“无竹居”去了。

=奇=“四姐,刚才二哥说要送你进京,你为什么不反对呢?你就不怕二哥中途为难你吗?”一到了空旷地带,赵佳人就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她虽然年纪不大,但跟了赵青儿这么久,脑子还是十分活络的,因而问题也就特别多。

=书=“呵,这样不是更好吗?我早知道我嫁给成王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既然他说要送我进京,我反倒有了保障。”赵青儿脸上一贯清淡,此刻也正如寻常一般,任何人都无法从她的脸上发现一丝轻易泄露的情绪。

=网=“四姐是说万一出了事,也和二哥脱不了­干­系吗?”赵佳人很快领悟了赵青儿的意思,不愧是从小到大的姐妹。然而下一刻,她却又担心起来:“可是,二哥在旁边监视着我们,他还是很有机会下手的。”

“傻丫头,怕什么?他这样待在我们身边,岂不也是给我们机会监视他吗?我不相信狐狸的尾巴会一点踪迹也没有。”赵青儿目光放向了远处,她一向这样淡定自若。是的,似乎从自己腿摔坏了起,更确切地说,是从她的亲生母亲莫名其妙死了以后起,她便渐渐学会了清冷示人,而终究得以成长为如斯淡定的一个女子。

赵青儿从小便有着常人没有的智慧,这是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的。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为什么这个四小姐自十岁起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天比一天不可接近。只有赵青儿知道,冷漠,是想不带感情地看清楚别人的用心,疏远,是为了让所有人对她敬而远之,从此不做防范。

“可是四姐,我还是觉得这样很危险啊!”只见赵佳人皱起眉头,歪了半边脑袋道:“二哥哪里会轻易露出狐狸尾巴呀,而且到时候我们都在他手上,就算发现了他的图谋,也拿他没有办法。到时候怎么办?”

“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佳人,放心吧。”赵青儿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头,清淡笑笑道:“我们这一路去京城,如果没有半点保障,我又怎么敢和他同行?”

“啊!我就知道四姐聪明。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赵佳人微微犹豫着,终于还是像下了决心一般,撇了撇嘴道:“四姐,我一直不敢问,为什么你会主动提出要用四分之一的家产作嫁妆去嫁给蓟成风呢?他有什么好的,除了有个王爷身份,我一点都看不出他的好来!既不是什么堂堂君子,武功又不好,都没有能力保护你。。。。。。”

“佳人,你不懂的。”赵青儿的嘴角突然扬起了一丝笑意道:“我这一辈子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嫁给蓟成风。”

“什么?”赵佳人显然吃了一惊,张大了嘴道:“可是,为什么呢?”

“佳人,你不懂。我只知道我想嫁给他,这就够了,而且,他一定会娶我。”赵青儿脸上依旧扬着那丝笑容,显然,她对于终究可以嫁给蓟成风这件事,还是十分满意的。

“可是,他怎么肯娶别人呢?他不是号称天下第一情痴吗?”赵家人难得看见赵青儿这般真挚的笑容,渐渐不觉有些愕然了。四姐是不是有着什么隐秘?

“皇帝有危难,要他一个王爷来解救,不是很寻常的吗?更何况这样不用他抛头颅撒热血的差事,只是要娶一个名义上的妻子罢了。而且,佳人你忘了吗?他已经亲眼看到他的心上人做了我们的二嫂。心上此刻既没有了人,不正是设法接受另一个人的最好时机吗?”只见赵青儿淡淡扫了一眼远方的庭院,悠然道:“佳人,你知道他当初为什么没有追回戚采薇吗?”

“不是因为他太过伤心难过,忘了去追?蓟成风这个笨蛋,有什么笨事做不出来。。。。。。”赵佳人继续撇了撇嘴,满脸不以为然道。

“那你又是否知道,在蓟成风义妹被劫之时,是什么阻止了他离开京城?”赵青儿只是笑着,清秀的容颜在夕阳的映衬下,格外有一丝超然的感觉。她很久没有这样笑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哼,他义妹算什么,还比不上四姐你的万分之一!不去救有什么奇怪!”赵佳人一向对蓟成风身边的女人没有好感,即使戚采薇做了自己的嫂子,她也从未真心接纳过她。

“不,佳人,你错了。蓟成风对他这个义妹,最在乎不过。”赵青儿说着这话,脸上却是丝毫没有妒意的,在她看来,妒嫉只是笨女人的专利而已。“这两次,他都去追了,可是他都没有成功。因为有一个人阻止了他。”

“谁?”

“那个人,就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也就是当今的皇上。难道你没有发现吗?蓟成风从来都不是自私的人。或许在他心里,亲情才是最最宝贵的吧。曾经,他已经为皇帝放弃过很多次,所以这次他也不可能不娶我。只因为我的出嫁能给他带来巨大的财富,虽然那不是他想要的,但却是他哥哥必须得到的。否则,恐怕我永远也等不到这样一个时机。”

“四姐,你是说那个笨蛋为了帮皇帝而娶你?可是。。。。。。”赵佳人更加疑惑了,她不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傻的人。

“他的心已经死了。其实娶谁都无所谓,而我只想嫁给他。即使他不爱我,但至少也不会对我有恨,甚至他还会感激我的。”赵青儿望了一眼天空中最后一抹夕阳,淡淡道:“佳人,推我回‘无竹居’吧,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跟乃们透露。。内容提要里有偶的真名的说。。哦hohoho~~~那什么。。。谁救谁的问题偶还在酝酿中。。先放一章赵家吧。。。很久没出场了。。。

抱住所有的亲哈——偶会努力快点出结局的——厚厚。。FIGHTING~~

商政联盟

(148)商政联盟

三天以后,庞大的送嫁队伍由西北第一富商赵家出发,目的地是千里之外的京城。山高水远,对于一般的人家自然无法承受。不过赵家一向有全国最好的车马队伍,即使路途再遥远,他们也有足够的把握能在20天以后的婚礼之前赶到京城。

车队十分庞大,几乎蜿蜒了好几里地。车上的置备,无一不是全国内最好的。就连马车的安全护卫,也请了几家全国最大最好的镖局。

这毕竟是商界和政界一次极其重要的具有历史意义的联姻,任谁也不敢轻视。然而接连几天,所经之地老百姓争相围观这一盛事而引起的水泄不通的事实,却远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与此同时,商政联姻的消息传遍全国,不计其数的人专门等候在去京城的必经之路上,人人都各怀鬼胎。直到最后,赵家的车队才终于不得不决定直接改走官道,并且一路由官差送行,确保不会再引起任何­骚­乱。

树大招风的道理,任谁都明白得很。西北第一富商家的女儿出嫁,嫁妆就蜿蜒好几里,又怎么可能不引来那些个江湖大盗无名匪类的争抢呢?更何况传闻中,赵四小姐的陪嫁就有四分之一赵家产业那么多,如果都换成白花花的银子。。。。。。

恐怕没有一个人会不动心。除非他完全没有能力来抢,或者是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直接被吓死了。否则无论怎么着,试试看也好,万一抢到了手,那可是几十辈子都花不完的花费。

一路由赵家到京城,送嫁队伍没有少遭遇土匪盗贼。少则六七人,多的时候甚至是几百人的大队伍,都无一不在武艺高强的镖师们手下狼狈败退。

送嫁队的总指挥,赵佳二公子赵东流,在一路清剿匪类上运筹帷幄,出了不少力,照理说来,这原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朝廷在听说了以后,还是颁下了一个“勇俊侯”的爵位给他,算是对他为百姓除害的嘉奖。

说来也怪,就在朝廷颁下这样一道圣旨以后,赵家车队便再也没有遇到过一次劫匪。也许是那些歹人都发觉这赵家的诱饵不是那么好吞的吧,至少目前为止,还没听说有任何人成功过。而与此同时,江湖中还流传着另一种说法,那就是赵家随行的嫁妆其实都是空箱子,真正的财物早就已经抵达京城了。

无论如何,日子终于恢复到了平静的样子。全队的送亲车马也终于有了休息的余地。然而赵青儿脸上的脸­色­却越来越清淡,自车马从赵家出发,赵谦和几位夫人送她上了马车起,她的脸上便再也没有出现笑容,自然,这是逃不出一直伴她左右的赵佳人的眼睛的。

“好四姐,自从从家里出来我就没见你笑过,难道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终于改变主意,不想嫁给蓟成风那个笨蛋了?”马车在每天中午都会稍做修整,然后重新上路,此刻正是正午时分,路途颇有些颠簸,车厢里的赵佳人闲来无事,终于对她四姐这几天来的闷闷不乐提出疑问来。

“不是,怎么会呢?傻佳人,我早说过的,我这一辈子唯一的愿望,只不过是想嫁给蓟成风而已。眼看着快到京城了,我又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呢?”赵青儿淡淡答着,目光从飘起的窗帘望出去,从她此刻的方位,正好可以看到那骑在骏马之上的潇洒不凡的男子。赵东流,她的二哥,这个男子从来都是这么温文尔雅的。

“那你为什么都不笑呢?四姐,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啊!即使你不对二哥笑,不对爹娘笑,也不要不对佳人笑嘛。四姐——”赵佳人说着就牵起赵青儿的衣袖来,一副撒娇讨好的模样。这招数使她是从小用惯的,就连对于她四姐这样向来清冷的人,也是屡试不爽。而任何人一见到如此娇憨的一个少女,也只有叹息着拿她没办法的份。

果然,赵青儿一下就被妹妹撒娇的神情打动了。这样一个活泼天真的小女孩,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又能有什么烦恼事呢?只见赵青儿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摸了摸赵佳人的头,舒缓着声音道:“佳人,你明天就会明白了。最迟明天——”

明白什么呢?赵佳人依旧一脸云里雾里的模样,她哪里能猜到这聪慧的四姐埋藏的心思,可是四姐的决定,想必都是不会有错的吧。赵佳人只要想到一直以来四姐的才智,就终于放下了一颗心来。

四姐不让自己知道,一定也有她的原因吧——

却说莫离欢那日由猛虎山逃出,深夜的时候就已经远离了猛虎山。她的轻功一向不俗,更何况她因为生怕左夜阑或者他派来的人追来,几乎拼了全身气力全速逃跑。可是当她终于筋疲力尽,死也不相信后面会有人追得上来时,却猛然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于是莫离欢又一次万分遗憾地发现——她迷路了。

不是第一次迷路,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莫离欢自从从山里出来以后,就没有老实在哪里待上很长时间过,自然也就没有可能认识几条路。更何况看着那宽阔的道路,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然就有的,于是不得不放下了心——她实在太累了,而且反正现在她武功也恢复了,就算有什么猛兽之类,她也有足够的能力应付。

张开双手,莫离欢就这样直直往身后倒去。管他什么野兽野人,现在的她只知道自己要好好休息。又什么比睡个好觉更令她开心呢?结论是,没有。

既然如此,莫离欢心里就彻底踏实了。天气虽然冷,但是自由自在的感觉比什么都好。莫离欢只觉得很久没有这样接近过自然了。而从始至终,她想要的,也无非是自由罢了。

是否人真的不能对生命有太多要求呢?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不过几十年而已,上天真正能给你的,也不过是零星的一点。父母,好友,爱人,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占全?莫离欢此刻只是知足地想,至少,她有那么多对她极好的朋友,就算身世的秘密查不出来,就算秦缺从此和她只是过客,至少,她还有朋友。那些她将要珍惜一辈子的朋友。

夜­色­渐渐进入了黎明,莫离欢已然和衣在­干­草堆上睡着了。

而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她却是被马蹄声吵醒的。

莫离欢揉了揉眼睛,不情愿地从草堆上爬起。刚刚她在地上听到了十分巨大的声响,简直让她睡不下去。那绝不是一小群的声音,而当她起了身朝声音由来看去时,果真发现了一大群车马,确切地说,是看也看不到头的庞大车队,那里面该有多少车马呀。。。。。。

莫离欢一下反应了过来,连忙从地上跳起来,让到路边上,好让车马队伍顺利通过,可是就在她跳起来之时,车队那边却突然有了动静。下一刻,莫离欢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大吼:“有情况!”

有什么情况呢?莫离欢朝左右看看,确定空荡荡的道路上只有她一个人,而那边的车队已然停止了前行。不一会儿,就见一小队衣着威严的人跑了过来,不由分说把莫离欢团团围在中间。

“嘿!最近的匪类真是猖狂,竟敢单枪匹马就来劫镖,还是一个小姑娘来!”一个大高个子仔细打量了莫离欢一番,随即跑回主车队中报道:“回二公子,前面发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莫离欢只觉莫名其妙,可是看看那些直直对着自己的真刀真枪,又知道这绝不是个玩笑。一时无语,只是傻傻等在原地,静观其变而已。

“一个姑娘?”那边,赵东流得了消息,眉头已然微微皱起,一路以来,他已经遇到过不少布局­精­密的土匪。以老人小孩为饵吸引他们注意的也不在少数,只不过都被他们一一识破罢了。而今太平了这么久,不知这帮土匪又想出了什么新招来?还是提高警惕为好。

于是微微含了笑,骑马上前道:“带我去看看。”

待见了被一群镖师围在中间的红衣女子,赵东流一下就认出她来了。这个女子,不就是七风谷之时救走“无情”那一个吗?而今她在这里,难道“无情”也在左右。

赵东流向来心思细密,当即耳语了派人在周边查探,然而终究没有发现。而当赵东流发觉莫离欢正一脸天真地打量着他时,他的脑中才猛然闪过蓟成风的紧张神情来。

对了,她不正是蓟成风的义妹吗?赵东流当即下马上前道:“郡主受惊了。在下是成王的朋友。刚才在下只是担心路上有别的埋伏,还请郡主不要见怪。”

“你认识我?”莫离欢显然对眼前气度大方的男子不甚记忆,七风谷那匆匆一走,现在又过了数月,她已经不十分记得,自然也就更不可能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大哥心上人的丈夫。微微张大了眼,莫离欢看得包围她的武器都撤了,于是走出包围,朝赵东流身后蜿蜒不绝的车队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郡主可曾听说成王和家妹的婚事?我们这些车队,就是要前往京城去的。”赵东流给莫离欢让了路,温和一如平时。

“成王,大哥的婚事?啊!难道车上的就是赵四小姐?”莫离欢一下就反应过来了,瞪大眼睛朝温和男子问道。

“正是。郡主想必也是要去往京城参加家妹婚礼的吧。若是不嫌弃,在下倒想请郡主一道前往可好?”赵东流既然发出了邀请,莫离欢笑了笑,自然忙不迭点头了。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正巧遇上这队送亲的队伍。然而莫离欢真正关心的是,自己的未来大嫂,此时不正在马车里吗?

没过多久,车队就重新出发了,莫离欢此刻坐在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之上,车内布置舒适无比,不愧为西南第一的富商。

赵青儿,她还是没有机会见到。不过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赵二公子和她解释说,四妹是最喜欢清静的。再加上莫离欢实在还疲倦着,于是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待莫离欢再次醒来之时,已然是这天夜里。马车已经停下,莫离欢从车厢里探出头去,立刻就有随行的丫鬟前来侍候。

草草吃了些饭菜,莫离欢决定独自去邻近的河边散散步,很久没有这样自由来去,她的心情着实惬意。

然而未到河边,她就已然看到了月光下两张莹美的脸庞,原来赵青儿和赵佳人姐妹,此刻也正在河边散步呢。月光在湖面上洒下粼粼细碎,莫离欢只觉得天下间的女子都是这般美好。

“佳人,有客人来了呢。”赵青儿没有回头,但是她早已发现身后的来人了。微微扬起清淡的笑容,她的神­色­令人想到安谧的森林,不知不觉给人一种安定。赵佳人却立刻回过了头来,一眼看到身后一身红衣的女子,正痴痴立着。

“莫离欢?”赵佳人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她又怎么会不记得,当初她假扮燕佳人之时,正是这个女子夺去了蓟成风所有的注意,而后来,又是她仅仅因为自己的一席话,就天真至极地离开了,平白给自己创造了机会。

“你认识我?”莫离欢看着不远处那个十三四岁,少女模样的赵佳人,只是一愣,一时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告诉过她名字。

“哼,自然认识。”只见赵佳人露出与她外形极不匹配的表情来,转头朝赵青儿道:“四姐,天有些凉,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用着急,佳人——莫姑娘,我嫁给你大哥以后,你是否该叫我一声嫂子呢?”赵青儿神­色­淡定,微微笑着望向莫离欢惹眼的鲜红。

“是。那是自然。”莫离欢显然没有料到她会主动提起那场婚事,只是傻傻应了,然而随即,她却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上前一步道:“赵姐姐,我特地给你准备了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呢。。厚厚。。话说偶白天出去逛街去了。。。所以现在才来更。。额。。不晓得这样的日子里会不会有等文的亲。。那啥。。统统抱住。。不管怎么样。。看在偶终于来更的份上。。。乃们是不是也要抱偶一下。。。

最后 。。祝亲们端午节快乐。。顺便Сhā播预告。。好多亲在等结局哈。。偶保证结局会在近期尽快揭晓。。偶要拼命去鸟。。飘~~

ps:话说最近怎么只见评论涨不见评论。。额。。不晓得怎么回事。。害偶每次都兴冲冲来回留言,结果找好多遍都没找到 。。。亲们打分记得留字哈。。抱抱。。

皇室危机

(149)皇室危机

一大早,泰风殿上正在早朝,一­干­大臣一一禀报了最近发生的事宜,再没有别的什么可讲,于是皇帝便早早宣布散了早朝。临退朝之前,只留下他十七弟,成王粱风一人,宣他直接到御花园商讨事宜。

御花园内,深秋的霜寒将气氛渲染得有些萧条,春夏的繁花似锦已然不见,虽然是在皇宫之中,但是由于秘密调拨军用的资产巨大,到如今连采购名贵花卉的经费都没了着落,再加上皇帝一向不在意这些虚华,那些负责花草的太监更乐得偷懒,寥落之景愈由此而生。

“皇兄,这御花园似乎很旧没人打理了吗?”蓟成风信步走在皇帝左右,他和皇帝一向是这样亲密无间的。此刻说是商讨事宜,身边却早已没有了太监宫女相候,皇帝最是喜欢这样不拘束之感的。

“是啊,反正没有人要赏花,我已经吩咐把这里的花费都调到督军司去了。”皇帝一脸肃穆,此时的他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不知为何,正在壮年的他看上去格外有些老态,似乎早已接近垂暮一般。

“哦,皇嫂——皇后娘娘她也不赏花吗?说起来,好久没有看到皇后娘娘了——”蓟成风说着往不远处的随波亭走去,尘灰随风飘扬,可见这里已经多久没人好好打扫过了。萧条的四周只有零零碎碎几个宫女经过,早也不见了以前最为繁华时候的影子——

是怎么回事呢?明明是一样的庭院和一样的人,时间究竟改变了什么,从前的热闹场景又到哪里去了。。。。。。

“你知道,她早就想皈依佛门了,前几个月一再提起,我便准了她带发在宫中理佛。”皇帝似乎对皇后这个话题不甚在意,轻描淡写地诉说着结发妻子的近况,只见他寻了一处地方坐下,他这个皇帝,似乎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

“皇后她——”蓟成风显然吃了一惊,这么久没有见皇后,他还以为她在宫中做什么事,可是竟然是理佛?蓟成风显然一下子无法理解,那个素来温婉的女人,从来都像母亲一样慈爱地对待自己,可是她现在为什么会突然想要与青灯为伴呢?

“这一直一来是她的愿望。恳求了我许多次。”皇帝说着便不经意朝飞满落叶湖面上看去一眼:“这个皇宫,其实早就不像皇宫了。也罢,反正我的心思也早就不在这里——”

“皇兄,你不要这样说。五哥他其实——”蓟成风难得见到皇帝如此沮丧,虽然他们彼此之间在没人之时一向是以你我相称的,可是今日听来,为什么皇帝口中的那个你我会如此刺耳呢?

我——朕——难道是因为这两个称呼只有一步之遥?

“成风,什么都不用说了,来看看这封密信——”皇帝突然从金黄的龙袍里抽出一个白­色­信笺来。蓟成风皱着眉接过,匆忙打开它,只见上面寥寥陈列了几个字:“静王亲兵三十万,陈于皇城西,东,北三面,另有死士五万,埋伏在皇城南门。”

“怎么会这样——”蓟成风一下子惊愕了,为什么,为什么五哥会突然得了这么多的兵。一个月前自己亲自拿到的线报上还不是这样的,据那时候的估计,五王爷最多只有二十万的兵。如果皇帝能从西南调来兵士十万,再加上皇城内的­精­锐十万,应该可以抵挡,可是为什么现在会——

“成风,现在你知道了——我也不想这样没有斗志,可是——都是朕的错,虽然朕在二十年前得了江山,可是上天终究不会让朕坐得安稳——成风,你说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吗?”皇帝的脸­色­肃穆而凄然,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唯一信赖的弟弟。这些年来,也只有蓟成风才是真心实意在帮他治理江山的吧。其余的那些人,所谓的同胞兄弟,所谓的衷心臣子,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

难道他当初靠着自己的计谋手段夺了江山是错了吗?所以所有人才会都反对他,那么多人对他的皇位不敬不重。可是这二十年来,他又有哪一天睡过一个安稳的好觉?

夺权,是一时的魄力,更是他的实力。想当年,刚及而立的他,正是意气分发之时,手腕才智,几乎无人可以与他相比。身边的一­干­猛将谋臣,更是数不胜数。所以,他毅然地做了那个决定,他才决定谋夺了这个原本属于他哥哥的皇位。

是啊,那时候谁会想到今天。名不正则言不顺,他更加没有想到临朝后反对他的势力又那么多。如果不是六扇门和暗卫队暗中帮他查探,他又怎么会想到那些平日里对他百般拥护的人一个个都在背后阳奉­阴­违。最令他惊讶的是,他们无一不是依附了他的那些亲生兄弟的。五王爷,九王爷,十四王爷——那些都是他的一个个亲兄弟,他原本以为可以和他们一同治理江山,可是他们也是一个个各怀鬼胎吧。

你老二可以发动政变,我们就不可以吗?同是皇室的子弟——

皇帝也是在真正确凿五王爷要发动政变之时,才终于在一刹那想通。那几夜,他回想了自己过去二十年­干­下的所有业绩,却猛然间发觉原来自己所有的­精­力都不知何时被什么抽离了身体,他甚至想不起自己是如何丢失了年轻时的才­干­的。

眼看着一个个跟他打下江山的臣子们不得善终,不是抱病身亡,就是遇刺,他不是没有过猜测。可是他查了那样久,也只通过六扇门查到了一个杀手组织。

是有人派他们来向自己复仇了吗?皇帝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想,他从来不是一个荒­淫­的皇帝,却似乎天生只适合做一辈子皇子——是的,他渐渐发觉自己没有驾驭一切的能力,繁琐的政事往往牵扯了他大半的­精­力,剩下的,就只有交给他唯一信赖的弟弟——蓟成风去处理。

他只有这样一个唯一的弟弟,此刻他正站在自己面前,可是,他还年轻啊,他的未来又该如何呢。

皇帝的手突然抬起,紧接着牢牢按到了蓟成风的肩上,他的眼中有着垂暮的气息,他的声音却依旧威严:“成风,这些年,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如果,老五成功了,你——”

“二哥,你知道我一直以来的愿望都不是权势。如果真的是五哥做了皇帝,我会找个清水河畔安家。可是你呢——”此刻的蓟成风已然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机­性­,现在先做打算,也未尝无可吧。如果,如果二哥真的做不了皇帝,五哥会杀了他吗?会吗?蓟成风不知道。

“其实,我也早就厌倦宫廷了。可是,我毕竟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即使我的兄弟要来篡夺这个位子,我也只能死在皇宫里——我们梁家既然统一了天下,就绝不能出一个逃跑的皇帝,沦为天下人的笑柄!”皇帝显然也已对蓟成风推心置腹了。此刻,他们只是两兄弟,没有什么不能说,也没有什么说不出口。只是两个同样心无权势的人,为什么选择却是绝然不同呢?

“不,二哥,如果你决定坚守在皇宫,我也绝不会离开。”蓟成风的手突然按在了肩头的手上,毫无疑问,那是一只饱经风霜的手。二哥,在他当皇帝的这几年里,他又何尝安逸过呢?

然而话说回来,其实在这场皇位的角逐中,蓟成风是从来都是没有立场的。当年二哥政变时他还小,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腥风血雨的争夺。而现在,如此消极的一个二哥,和势在必夺的五哥,哪个胜出,已然是可以预见的。只是从情感上来说,蓟成风永远会站在皇帝这一边,只因为他是自己的同胞哥哥。从小到大唯一给过他温暖的哥哥。

“不,成风,你现在就离开京城。线报说老五三天后攻城。到时我会宣布主动把城门大开,确保所有京城百姓的安全,然后——”皇帝突然抬起头来,极其严肃地凝视着蓟成风道:“总之,你现在就走,剩下的一切由我处理。”

“皇兄!”却见蓟成风听罢这些话,猛然站了身起来,朝面­色­沉郁的皇帝一字一句道:“仗还未打,我们为什么要逃!皇兄,你平日里下棋时不是最欣赏不死不休吗?如今是怎么了?我们有军队,虽然数量不及五哥,可是如果不拼一拼,那些衷心与你的将士们又怎么会甘心!皇兄,臣弟现在向皇兄请命,请让我挂帅出战!即使只有一兵一卒,臣也会坚持战到最后!”

就像是突然爆发了一般,蓟成风的决心一点一滴都写在脸上。是的,他终于对皇帝的宽容忍耐到了极限。他再也无法放任二哥自我消沉下去。

留下来,就会死吗?未必!

其实蓟成风一直觉得二哥是一个过于宽容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在当初没有对其他王爷做实力的削减吧。如果,如果当初二哥能雷厉风行地把所有王爷做个发落,今天的政变也许就不会发生,至少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迅猛果断地发生。

“成——”皇帝乍一听得蓟成风如此坚定,显然有话要说,可是正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及时传来,生生打断了他将要出口的话。

“陛,陛下——成王——”远处匆匆跑来一个小太监,看他跑得气喘吁吁,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来禀告?

“陛下——成王——刚刚成王府来报——赵家的送亲队伍已经到达了——”

小太监跑到近处一口气说完,二人却在片刻间面面相觑起来,赵家,西南第一富豪的赵家,已经把女儿送过来了吗?那么,作为嫁妆的——

“皇上,我们还有充足的财力——”只见蓟成风立刻朝皇帝行了个礼,随即笑着退后道:“那臣弟就先告退了——”

“成风。”眼看着蓟成风已然退出御花园,皇帝的眼前又是一阵黯然了。口里喃喃着这个名字,当初弟弟给自己选了这个民间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的心愿了吧。

如梦成风——

可是,自己还是为了种种理由强行留住了他。如今看来,他牺牲的一切,难道不是太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场是成风和皇帝两兄弟的对手戏。。额。。终于给了皇帝一个正脸。。第一次写皇宫。。写得不对乃们可以拍。。抱住所有的亲。。快要完结了哈。。啊!!!偶好舍不得发完哈。。。偶舍不得乃们。。。

众亲:汗。。乃敢不发完。。。

码字去鸟。。偶乖的。。。

成王府喜事(上)

(150)成王府喜事(上)

鲜红一片的海洋,到处是喜庆的气氛和欢笑的人们。皇宫里的萧条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成王府里的欢乐。是的,这里所有的仆从丫环此时都在忙碌中乐开了花,只因为他们都知道,成王府终于要办喜事了,将及弱冠的成王殿下和终日空荡荡的院落,即将会迎来一位新的主人。一位可以在这里长久居住,把一切事物管理得井井有条的女主人。

什么政治什么商业,这些下人们是从来都不理会的。他们只知道三天后的婚礼上,新娘子的庐山真面目即将揭晓,而这是他们拼命­干­活的主要动力。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成王呢?所有的下人们都在好奇。前几次成王的婚事都被传得虚虚实实,可是空荡荡的成王府终究没能迎进来一位新娘。尚书千金也好,将军女儿也好,甚至于那个像芙蓉一般清秀的纤灵郡主,传言毕竟是传言,就连定了亲事都可以毁约。可是这次,是真真正正要嫁娶了吧。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在成王进来之时更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他们要努力把活­干­得漂亮,不仅仅是要让成风府更加适合迎接女主人,而且这毕竟是成王第一次成亲,他们都期待着女主人能喜欢这里,能和成王一般友善。

“给阿来他们也准备五桌酒席吧。”一边吩咐了牢牢跟在身后的管家,一边换下了繁复的朝服,蓟成风脸上只是淡淡地笑着。没有人看出他过多的喜悦,然而也没有人认为他不开心。这样的笑容已经持续了好几天,成王对每个人似乎都这样和善,可是今天的他不是太平静了吗?难道他没有听说赵家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京城?

“是。”管家王忠连忙答着,他是府里的老仆人了,一向算是了解蓟成风的心思的,否则也不可能在这里做这么久。他知道成王一向心地宽厚,做出这样的吩咐也不奇怪。可是——

“王爷,是否要派人去赵家那边问候着,有什么事直接通报,京城毕竟是皇室的地方——”王忠不知道该不该提这件事,因为每当他提起这些事时,他总也没见蓟成风笑过。不是这样淡淡的礼貌的笑,王忠想念成王像大孩子一样开心的笑容。可是那样的笑容,他二十年来只见过几次。也许只有纤灵郡主,才能有办法让王爷舒怀吧——

“也好,你安排吧。”蓟成风无所谓地笑笑,似乎那件有关赵家的事并没有和他有很大的关联。

可是,难道那不正是他自己的亲事吗?

随意喝了口茶,蓟成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独孤少爷来过吗?”

王忠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这三天以来,王爷是照例每天要问独孤寒的音信的,可是自己每次都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久而久之,王忠就不免有些沮丧了。于是正想着要退出去准备晚饭,王忠却又突然转过身道:“对了,王爷,今天早上许奇少将来过,似乎是有事相商,等了许久不见您回来,就先走了。”

“许奇?”蓟成风微微一怔,随即便想起这个名字来。是的,他确实在皇帝的侍卫队里认识这样一个年纪轻轻而且有勇有谋的少将,不过当时仅仅是一面之缘,他今天又怎么会找上自己呢?

“明天请他过来一趟吧。”蓟成风心中思量完毕,抬起头来朝王忠说道。舒展了一番筋骨,只见蓟成风站起身来走出了大厅,继续朝管家说道:“我去后花园走走,待会晚饭了再来叫我。”说罢独自一人,直接往后花园去了。

虽然是深秋时节,但是成王府的掬花依旧开得正好。一时想起刚刚御花园中寥落的景象,蓟成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本放松的心情也愈发沉重起来了。

真的已经到最后的时刻了吗?下午的时候,蓟成风已然到国泰钱庄查实了那笔数目,然后就当即拨到军费里去了。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紧缺过钱,蓟成风一度看着那个天文数字,足足惊愕了一刻钟。

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多了这样一笔钱?为什么赵家会突然以婚事为前提要求提供这么多的经费?仅仅是偶然吗?蓟成风明明记得当时他们才刚发现有财政危机,可是赵家是怎么知道的呢?

时机太过巧合,难道不令人奇怪吗?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确实需要这笔钱。皇帝需要它,所以蓟成风妥协了。其实他对赵青儿也没有太多的排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然不在乎娶谁了。

秋风凛冽,蓟成风淡淡扫视了一眼后院,成王府中的下人们,果真是对这里充满感情的吧。修剪整齐的树木,打理­干­净的花坛,蓟成风亦从未吩咐过什么,可是他们都一一做了,也许是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家,他们都对成王府抱有很大的希望。

家吗?蓟成风又一次沉痛了,今天他既然已经在皇帝面前立了军令状,这几天里,他就该去军营训练军队了吧,虽然时间十分紧迫,不过那些都是他平日里所熟悉的侍卫,到时候应该没什么问题。再加上有独孤寒的相助,他不知道自己能抵抗多久,但是成王府,他知道决计不可能存在下去了。

上阵对垒,除了杀人,就是被杀。蓟成风如何不懂。不过自己既然做了决定,也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等到,等到办完了那场亲事,就遣散所有人逃离京城吧。毕竟他们都是无辜的,而既然成王府无法给他们一个家的安定,至少也要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把婚事提前一天吧。”蓟成风低声吩咐着,习惯­性­的,王忠总是在他左右,许久得不到回应,他才想起王忠一定到前面去­干­别的活去了。

也罢,蓟成风此刻再也无兴致看这些景­色­了,于是决定回大厅去,可是他才刚刚一转身,就听得身后清脆脆一声叫唤。

是的,他听清楚了,并且很快做出了反应,因为那两个字清晰的字毫无疑问就是“大哥!”

“欢儿!”蓟成风匆忙转身,一回头果真发现了一个鲜红美丽的少女。是的,此刻的莫离欢值得用美丽来形容,蓟成风从来没有想到向来喜欢淡­色­衣衫的莫离欢在衬上这身鲜红以后,竟会展现出这样惊心动魄的美来。

“大哥,我回来了。”莫离欢的眼角嘴角满满都是笑容,是的,她终于又一次见到了他,她记挂已久的大哥,此刻眼前的就是她最亲的大哥啊!

“回来就好,欢儿,回来就好。”蓟成风显然也是十分激动,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样一个灵动的女子,总给人以鲜活存在的感觉。可是他和她的重逢又总是那样短暂,他根本都没来得及好好照顾她吧。

不对!蓟成风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快步走上前问道:“欢儿,你怎么会在京城?如思呢?她不是去接你了吗?我不是嘱咐过不要带你回京城吗。。。。。。”

“大哥!是我自己回来的,我和赵家的送亲队伍一起到的京城。”莫离欢生怕他会误会了如思,连忙向蓟成风解释。清亮的眼睛里格外有一丝坚定,是啊,这就是她的大哥,最是关心她的大哥。无论如何,她都会希望他能幸福。

“你回来做什么呢,欢儿?”只见蓟成风突然微皱了浓眉,极其认真地看着女子日趋美丽的容颜道:“欢儿,京城很危险。我只怕到时候兵荒马乱,大哥不能好好保护你啊。”此刻正是京城最动荡的时期,蓟成风最是清楚的,况且他又领了军令,又怎么有­精­力照顾这个唯一的妹妹。

“大哥,我不用保护,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啊。”莫离欢看到蓟成风的犹豫,当即一脸倔强道:“我不会分大哥的神的!大哥忘了吗?我会轻功呢,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一定会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大哥千万不要担心我!”

保护,保护,保护。是的,如今的莫离欢已经再也不需要保护了,自从从左夜阑那里逃出以后,她便彻底下了决心。她不要再拖累人,也不要成为任何人无法卸下的包袱。也许以她的力量没有办法帮上什么忙,但是至少会确保自己的安全,不让别人担心。

“大哥,你相信我好吗?我会好好的!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任何事!”莫离欢见蓟成风依旧沉默,连忙急急补充道。

大哥,你就不能信任我一次吗?

“也好,欢儿,你在我身边,我至少还能照顾你的周全。不过,等京城真的出了动乱的时候,你一定要答应我走得远远的,远远离开京城,知道吗?”蓟成风经过再三思量,终于还是同意把莫离欢留下。因为若是如今再把莫离欢送出京城,恐怕会比留下她更为困难吧。下午收到的密函里已经明确指出五王的军队明天就可以基本到位,到时候,恐怕连京城里的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

等一下,如果果真如此。。。。。。

蓟成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情况,于是当即朝莫离欢道:“欢儿,大哥有事要做,你先在这里安稳住下来,有什么事找王忠就好。”

莫离欢只是本能点头,就见蓟成风已然急匆匆出了后门。大哥果然是很忙碌的啊,自己千万不能打扰了他。

莫离欢一路往大厅而去,成王府她曾经住过,还算是熟悉这里的方位,可是,可是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是什么呢?

下一刻,她的眼睛突然触及了正在点起的满目鲜红的灯笼,于是她在一瞬间就明白了。

为什么,为什么大哥刚刚没有提及一点点自己的婚事?

难道他不关心他即将到来的新婚妻子吗?

黑暗之中,仿佛永远只在黑暗之中,一双漆黑至极的眼睛此时正静静注视着那个灯火明灭中那个耀眼美丽的红衣女子。

是的,他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守在这里,可是心里的声音指引着他,由不得他不能自拔。素来拥有着灵敏帮助了他,他从她一到京城的时候就发现她了,可是没有现身,他只是继续选择在黑暗里等待着,直到她匆忙来到了这座偌大的王府。直到她见到了她一心想见的人。

秦缺是昨天晚上才到的京城,他从某种渠道得知了莫离欢要来京城,于是,他也就这样匆匆赶来了。药王已经被他送回药王谷去了,齐雨不在,于是他亲手埋葬了他。自子璃之后,药王是他这些年来唯一埋葬的人。

他并没有对药王谷有所眷恋,几乎在埋葬完药王的同时,他就立刻离开了药王谷。秦缺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所以他选择继续去保护她,保护那个没办法令他忘怀的女子。

秦缺从来不是一个复杂的人,从前,他的心里只有复仇和杀人,而如今,他心里的空缺也只不过被那个女子取代罢了。他的生存本就太过单调,他也没有什么目标可言。

可是——

当他躲在暗处,亲眼看到一身鲜红的莫离欢向另一个俊朗的男子跑去时,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有了反应。

不甘吗?她穿得那样鲜艳,她的存在几乎夺去了他所有的目光,并不是第一天才认识到她的美丽,可是,为什么她要穿上嫁衣呢?

鲜红仿佛在灯火中嘲笑着这个一贯生活在黑暗里的男子。秦缺的眼前却没有­色­彩。他依旧握着唯一相伴的长剑,往更黑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哇~~好激动~~~完结在向我招手类~~~第一个文。。就这样要写完了呢~~~真舍不得~~~不过老老实实得告诉乃们。。虽然偶说快完结来。。但是怎么的还有一个礼拜。。。因为实在收尾很难。。偶要写的东西好多啊好多啊。。555555~~~俺舍不得小缺缺~~~

飘走鸟。。。接下来几天尽量中午传吧。。基本日更。。因为看到晚上传亲们都没啥留言说。。对了。。再次强烈感谢日落童鞋给偶的人生第一个长评~~~狠狠抱住~~~

成王府喜事(中)

(151)成王府喜事(中)

莫离欢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醒过来,好久没有这样安稳踏实地睡过,她几乎就快忘记柔软床铺的感觉了。

伸了伸懒腰,莫离欢径直下了床出门,她一向是不习惯赖床的,再加上最近京城的局势果真有些不稳定,她担心大哥——从昨天晚上出门直到睡觉之前她都再没有听到大哥回府的消息。

是出了什么事吗?莫离欢其实很想替蓟成风分忧,可是她又偏偏什么都不懂,除了会一点医术,她真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可做。

“郡主,您起来了。”莫离欢刚刚要推门出去,就见门外早已直直站了两个丫鬟。让开道把她们迎进来,莫离欢匆匆洗漱完毕,却发现刚刚那两个丫鬟突然嘤嘤哭起来了。

“怎么了?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吗?”莫离欢一向对哭着的人没辙,更何况这两个是素昧平生的小丫鬟,自己连安慰的话都不知该从何说起呢。

“郡主——”两个丫鬟听得询问,突然间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始料未及,莫离欢一下慌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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