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末世谈 > 20

20

他说山上有个比较小一点的村落,昨儿遭人抢了,大白天的有一伙人进了他们村子,个个都蒙着脸,啥也没说,直接就破门进去抢东西,粮食什么的一颗也没给剩下,有个老太太被他们推了一下,昨晚就去了……

我静静听着朱大爷的话,他说那些人都是狗娘养的,良心都被狗吃了,都是人渣子。我知道这些事只是早晚的问题,这雪还不见停,气温越来越低,这一整片地区人人自危,那些米店粮铺的也早就不做生意了。

这几年因为日子太平,大家都没有屯粮的习惯,都是买几十斤放在家里,吃完了再去买。这会儿说断粮就断粮了,像陶方他们这样有山上的亲戚支援一下的倒还好,如果没有,几乎就等于被断了活路,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朱大爷又伤感了起来,说老天爷心狠啊,这刚刚才没过几年消停日子,咋又开始折腾了呢,这世上的人都苦啊,要不是走投无路,那些人也不至于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生活将人们到底逼迫到了哪种程度,我并不能完全体会,很多人正在挨饿受冻,我却每天都能吃饱穿暖。我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可是如果是我的话,不会去做那些事,我骨子里就缺乏那一种霸气,可以说,我是一个软弱的人。如果这一切的灾难都发生在我身上,除了死亡,我没有任何出路。

从朱大爷家里回来,我也觉得有些伤感,小黑体贴地走到我身边,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掌。我抱着他坐在铺了棉被的地板上,坐着坐着就觉得累了,于是就躺了下去,躺着躺着就觉得困了,然后就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到天都快黑了,小黑早已经不在了,估计又到后院的棚子里逗小­鸡­玩去了,这家伙就不像条狗,他会开门。

葛明就睡在我对面,不同的是他睡在地铺里,盖着一床厚厚的棉被,我睡在地板上,连个毯子都没得盖。他这会儿好像睡得正熟,一脸的没心没肺,怎么说我都养了他这么久,也不见他稍微表示一下关心,起码也应该往我身上扔件棉衣什么的。

这小子睡着的时候两颊微红,跟个娘们似地,只有那两道稍嫌过浓的眉毛,看起来还有点像男人。我这边正对他的五官进行着细致的观察和评价,看到他那嘴的时候,觉得真他娘的不像个男的,一看那质感就知道肯定很软。

“Hi,道友,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还不错?”葛明的声音幕然响起的时候,我真的被吓了一跳,赶忙挪开自己的视线,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天知道,其实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嘿嘿,你可别觉得难为情,被我吸引的人可不止你一个。”这家伙笑得十分欠扁,就连那一对兔牙都透着一股子欠扁的气质。

在斗嘴这件事上,我永远不可能从他身上占到任何便宜,所以我识相地下楼做饭去了,睡了一个下午,这会儿真还挺饿的。

家里的柴禾剩下的不多了,我砍柴那会儿,并没有想到过陶方他们,而且今年冬天比我预想的冷太多了。明天得上山去再砍一次柴,我想是不是把那群山羊也带出去溜溜,总是关在羊圈里也不是回事。

第二天我死活把葛明也一起拖上山了,其实并没有指望他帮我­干­多少活,只是我一个人在天寒地冻的野外­干­活,这家伙却窝在暖呼呼的被窝里睡觉,想想都觉得有点不平衡。

我的羊群走得很慢,他们的小短腿就那么一点,可是山上的积雪却又那么厚,几次我都想再把它们关回羊圈算了,但这群家伙看起来挺有决心的,颇有点不踏平这座雪山就誓不罢休的架势,于是我只好随大伙儿高兴了。

我们要去的是水库边上的一个山坡,这个山坡秋天的时候遭过一场山火,很多树木都被烧死了,我就拣那些烧死的砍,这种树一般都很­干­,搬回家就能烧。

羊群在一块背风的山坡上正吃着草,虽然同样都是­干­草,但是它们好像觉得野外的­干­草比家里的香甜,我没办法理解这其中的差别。

小黑今天也蛮高兴的,应该说只要出门它都很高兴,这会儿它正满山的撒欢,反正也不用担心它出事,我也就不怎么管它,难得出来一次,都由它去吧。

14

14、国外的广播电台 ...

我拿着砍刀爬到山坡上去砍柴的时候,正好看到葛明那家伙搬着一块石头在砸冰,这可怜的家伙,有本事站在树梢上四平八稳,却没本事把冰面破开,我看他砸了一下又一下,冰面依旧不见任何要破裂的迹象,这家伙砸得来气了,就站在冰面上蹦几下,不过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比石头管用。

我一边砍柴一边偷着乐,这小子也有这种时候,哼哼,下次再敢取笑我,小心我一下就噎死你!

这一天真是过得非常愉快,小黑玩得很欢乐,羊群吃得很开心,我砍柴虽然有点累,但是因为有免费的娱乐节目,心情也很不错。等我砍得差不多了,就把这些木柴都搬到水库边的平地上。

葛明那小子磨磨蹭蹭地走到我边上,然后说:

“亮亮啊,你帮我个忙呗!”我心里异常舒爽,这家伙从来就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跟我说过话。

“嗯。”我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所以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句,然后默默跟着他走到冰面上,捡起他刚刚用来砸冰的那块石头,用力一甩。

“嘣”地一声脆响,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大窟窿。我瞥了一眼葛明,这家伙一脸菜­色­,都快赶上我家后院棚子里的­嫩­黄瓜了。不过他的一脸黄瓜­色­并没有维持很久,因为冰面刚被砸开不一会儿,就有一条足有三斤重的大鲤鱼从水里跃了出来,“啪”一声掉在冰面上。

葛明乐呵呵地跑过去把那条活蹦乱跳的鲤鱼摁住,抓起来丢到一边的雪地里,然后又守着冰窟窿继续等,接下来的过程简直让人心花怒放,“噼噼啪啪”不断有鱼憋不住跳了出来,有鲤鱼有草鱼,还有几条我不认识的啥啥鱼。

小黑好像也闻到了荤腥的味道,一路撒欢地奔了回来,围着那些雪地上的鱼直打转。

这一天我们满载而归,小黑拉着满满一门板的木材,和上面的那些鱼飞快的跑回家去了,葛明又表演了一次雪上飘,脚下几个用力,就蹬蹬地跑没影了,雪地上甚至连一个脚印都没留下。

我赶着我的那群笨羊慢悠悠地往家里走,这两个白痴,大爷我没回去,你们哪个会做饭?

我的羊群走得真是贼慢,走到家里的时候天都快黑了,那一人一口可怜兮兮地坐在门口,一看到我就两眼冒光。我把羊群赶到羊圈里,关好门,然后认命地去灶台弄晚饭。

那些鱼被放在一个水桶里,因为这两个家伙的速度真的是够快,所以还有那么几条是活着的,我们先拣那些已经没气了的宰了吃,活着的可以再养上几天。

从柜子里拿出一包我珍藏的水煮鱼调料,然后从后院摘了两根­嫩­黄瓜,灶台上温着的豆芽也加了一大把,土豆削了四五个,白萝卜加了半个。

做好了我先给隔壁朱大爷端过去一碗,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俩家伙正对着一锅热腾腾香喷喷的水煮鱼吞口水,心里终于也有了一点安慰,起码他们没有在我离开的时候就把它一扫而空。我觉得我应该满足了。

晚上没事做,我把以前买过来的太阳能收音机拿出来打发时间,这会儿没天阳,但是可以手摇么。我看这东西好像不是很结实的样子,也不知道能用多久。

很久没有听收音机了,记得还在读大一那会儿,晚上没事做的时候总喜欢把学校统一购买的那个收音机调到交通广播频道,因为那个频道很好玩,经常讲笑话,不然就放音乐,当然偶尔也会有一些路况Сhā播。

听着熟悉的沙沙的响声,我慢慢调着频道,我们村信号不太好,能收到的频道很少,而且都没有我喜欢的节目。

一会儿我突然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低沉的嗓音在说着什么,赶紧倒回去仔细听了一下,要我说这家伙的嗓门怎么有点耳熟呢,跟上次来我家收草编的那个“翻译”太像了。

不过最吸引我的还是它的内容,电台里的男人,他用低沉平静的声音静静地讲述着别处的灾难,他说E国发生了大规模的冰冻灾害,每天都有人被冻成冰雕,这简直太可怕了,他好像正在朗读一个E国人寄给他们的一封信,里面有太多真是仔细的描写,让人丝毫不敢有任何怀疑。

“接下来是一封从我的祖国寄来的信件,我给大家朗读一下:您好!亲爱的朋友,我是居住在Z国X市的一个普通市民,我最近每天都在收听你们的广播,但是我不知道你们是否能收到我的快件。如果收到了,说明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糟,对吗?

我不知道别的地方怎么样了,但是我生活的这个城市很不好,无从躲藏的寒冷和如影随形的饥饿正折磨着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政府组织了一些开仓售卖粮食的活动,可是那些毕竟只是杯水车薪,在没有电的情况下我们总是很难及时的得到消息,往往等我赶到的时候,粮食早已经卖完了。

我们这已经停电很久了,市里的煤气管道形同虚设,开始的时候还可以买到一些罐装的煤气,现在早就已经没有了,我们家里没有电,没有煤气,没有柴禾也没有木炭。这个冬天真是太冷了,昨天我把家里的几条板凳劈开,在家里烧起了一个小火堆。我的小女儿她好像一点都不怕烫似地紧紧地靠着火,她笑着说很温暖,我却哭了。

我们这一代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苦难,我母亲说这都不算什么,事实上我也觉得自己熬得住,可是我的女儿她太小了,我是一个单生父亲,她是我生命的全部。

其实市里还有一些粮商,他们早早地停止了买卖,所有的人都相信他们还在家里囤积着粮食,可是这些人并不拿出来卖,多高的价钱他们都不卖。即使政府再怎么保证,他们还是不肯再相信货币,这些人担心自己的粮食最终会换来一堆没用的纸张。

我知道最近有些人正在蠢蠢欲动,他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我总是离他们远远的,这些人肯定会给这个城市带来麻烦。我家里还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就算再困难,我也不能让自己走上歪路。不是为了任何道德准则,只为了平安地活下去。

刚刚我偷偷杀掉了家里的小狗,那是我女儿唯一的伙伴,可是我没有办法,家里已经快断粮了,早餐和午餐我们都吃得很少,外面很冷,不吃饭会死的……”

我关掉收音机没有继续往下听,即使所有这一切都是可以预见的,真正听到别人讲述他们的苦难的时候,我还是难以平静。这些人他们写信诉说他们生活着的地区的情况,我相信这些只是冰山一角,真正困难的地方恐怕连快件都发不出来。

不知道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打开这儿频道,是不是还可以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但是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觉得有些累了。

屋里很安静,小黑安静的趴在地板上不像往常那么活泼,葛明躺在地铺里背对着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第二天我到村里转悠了几圈,找到一些旧砖块,我要在我的棚子里砌个烟道,以前气温没有这么低,我都采取简单的临时加温,今年好像熬不过去了,棚子里的气温总是过低,我的黄瓜茄子都长得不太好。

陶方家里还有一些以前弄卫生间的时候剩下来的水泥,我上次去他家的时候就给带回来了,其实我想弄这烟道也不是一两天了,可这不是不会么,只好一天一天拖着。

前几天跟葛明说起的时候他说自己会,我虽然不怎么相信他,可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也死不了了,一个不小心还真给整活了呢。我承认自己是有点盲目乐观。

因为没有砂浆,我们只好弄点水泥调和调和将就一下,本来也就是个烟道,不是啥大工程,没那么多讲究。葛明他穿上我做饭用的围裙,带上俩袖套,就冒充泥水师傅上岗了。

我们俩忙活了小半天,可算把它弄出了个模样,炉膛设在屋里头,以后每日还可以在那里做做饭烧烧水啥的,烧出来的烟还可以提高大棚温度,真是一点都不带浪费的。我试着在炉膛里生了一把火,丢几跟柴火进去烧了一会儿,乖乖,那些烟就这么顺着烟道在棚子里转悠了一圈然后被排到外头去了,屋里一点烟都没漏。

我真是太高兴了,真没想过一次就能整成功,看来葛明这小子还是有两下子的么,我决定以后对他好一点。晚上我们加餐,挂着的腊­肉­切了一条下来炒了一大盘,吃得两人一狗满嘴流油。我表示对葛明很是佩服,竟然连烟道都会弄。

“呲,那算什么,我们北方人基本上都会。”我确实不知道北方人是不是都会弄烟道,可是这厮哪一点看着像北方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太高兴了,花花特别多,

还收到了传说中的地雷~~~

感谢pigflytv筒子!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花花,

我会努力码字的!

今儿很高兴啊很高兴~~~

15

15、开发山谷 ...

我时常会趁着葛明和小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进出山谷。

有一次我捉了三只小­鸡­丢到山谷里,结果把小黑惹毛了。接下来的几天他整宿整宿地不睡觉,就围着棚子里剩下的那几只小­鸡­转悠,我不知道他是担心“偷­鸡­贼”再次光临还是打算勇擒毛贼。

不睡觉怎么行呢?小黑晚上不睡觉,白天就没­精­神,我看着有点心疼,所以找个机会趁它去吃饭的时候又偷偷把小­鸡­弄了回来。结果那家伙发现小­鸡­又回来了之后只是撇了我一眼,然后饶了饶地面,上楼玩去了。

从此以后我再没敢动它的小­鸡­。

还有一次我把家里水桶中的活鱼弄几条到山谷的水潭里去,当天下午葛明吃饭的时候,随意地瞄了水桶一眼,然后抿了抿嘴角没吭声。可是他不吭声,我就更加难受,总是忍不住想着,他是不是知道了?他肯定是知道了?他该不会是知道了吧?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乱动家里的东西了,虽然这是我的家没错。

我家的粮食也不多了,原本我以为那些稻谷够我一个人吃上一两年的,结果自己家添了一人一狗不说,陶方那边也有三张嘴等着吃饭呢,其中一个还是孕­妇­。

我决定不等春天的到来,先在山谷里种上一些粮食,那山谷中虽然已经种上了草药,可是大多数的地还是荒着的,比如上次我用来圈羊的那块草地。

除了水稻,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这里有瀑布有水潭种水稻还是比较合适的。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借口出门有事,然后偷偷地跑到山谷里去­干­活。

葛明总是一脸的你随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最近有些不爽,所以尽量不去招惹他。小黑认定我是去什么好玩的地方,耍赖要跟,不过每次只要被葛明摸两下脑袋,它就乖了。

就这样,我早上跑出去­干­活,中午就着带在身上的吃食随便将就一下,傍晚就回去做晚饭,然后洗个澡窝在床上听收音机。那个男主播风雨无阻,虽然换过几次频道,但是每次都被我顺利找到了。

从他那里我知道了很多事,给他写信的不仅有普通居民,还有一些匿名的社会高层。比如今天就有一封这样的来信。信里说12月18日那天,世界各国就粮食问题召开了高层会议,会议的宗旨是互帮互助,尽量减少因为饥饿造成的死亡。

可是好像并不是很顺利,发达国家虽然愿意提供一定的帮助,但是他们也提出了各种附加的要求,而发展中国家好像并不愿意妥协。然后会议发展到最后,变成二方阵营的相互攻击。发达国家指责发展中国家破坏耕地问题严重,发展中国家表示这个问题,发达国家也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并且指责他们的饮食结构不合理,大量食用­肉­制品。

当然,他们也开过气候会议,但是在粮食会议面前,这个气候会议就显得不那么重要。对今年冬天的寒冷,有一部分气象学家指出是因为地球的整个气候系统受到破坏造成的,而还有一部分人则认为,在目前气候学的研究成果里,没有一条指明冬季会如此寒冷,他们相信今年的冬天只是证明了气候的偶然­性­。

所以最终,这个寒冬并没有被列入到近几年的气候问题中,每次的气候会议,他们都是老调重弹,面对各国利益,没有人愿意让步。

对于政治什么的我从来都不是很懂,但是在这里他们用浅显的语言让我们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国家和国家之间要是有那么好说话那才叫奇怪。

据说O州那边也同样受到了寒流侵袭,同样的久久不退,不同的只是那边的公共设施更加健全,造成的伤害没有落后国家那么严重。但是粮食问题同样严峻,那里的人们也同样处于饥饿之中,虽然政府已经采取措施,从农场主手中购买粮食发放到市民手里。可是那些农场主并不那么好说话,他们不能在对方不愿意的情况下采取强硬措施,这是不合法的,所以政府能弄到的粮食也是很有限。

更为严重的问题是,欧洲各国虽然对枪械武器的管制各有不同,但是国民大多还是比较容易获得枪支,有了武器就代表人们不会坐以待毙,政府拿那些农场主没有办法,人们就选择依靠佐罗。他们自己组成武装队,专门“劫富济贫”,并且在各个地区威望都很高,政府对此很是头疼。

如果说发展中国家现在正在上演的是一场悲剧,那么这些发达国家就是一场大大的闹剧。

我一边听那些遥远的国度发生的故事,一边每日劳作,种田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所以最初才会有那么多人选择离开土地,虽然我的体力不错,可是还是会觉得累。

­干­活太累,回家做饭也就没了心情,每天将就将就也就过了,懒得花什么心思。结果不多久葛明就不­干­了,有一天我又拖着疲惫的步伐赶回家,没办法,为了掩人耳目,我不得不在离家远一些的地方进山谷,傍晚又从那里出来,走路回家。

葛明一脸严肃的等在门口,很认真的跟我说: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咦,怎么了?”这家伙今天很不对劲。

“我代表我和小黑,为最近的伙食提出抗议。”这家伙一脸郑重,就连小黑额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发出一声赞同的呜咽。

“那个……我以后会注意的……”被他这么说起来,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们要求增加午餐。”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真的,一日三餐是基本。

“可是……我每天都要出们……那个……有点事……”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比较能让人信服,结果葛明那小子今天不知道抽的什么疯,当下就不­干­了,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一脚踩到凳子上。

“陶亮你够了啊,不就是个空间吗?至于这么鬼鬼祟祟的,有什么了不起啊?”

我瞬间石化,这个……是什么意思?

葛明愤愤地甩了甩他那一头乱发,蹬蹬噔回楼上去了,小黑用责备的眼神看了我良久,然后摇摇脑袋也回楼上去了。

他刚刚是不是说?空间什么的?就是山谷的意思吗?

——切,原来他早就知道,害我瞒得这么辛苦。

我也觉得愤愤不平,但是我必须做晚饭,楼上那俩家伙一副要造反的架势,我担心家里引起­骚­乱,还是弄点吃的先安抚一下吧。话说,最近家里真的没什么东西吃,明天再去一趟水库吧。

我从后院摘了几个营养不良的青椒,加点腊­肉­炒了一盘。又从柜子里找出紫菜,加了一些虾米煮了碗汤,咸带鱼也拿出几节出来加点姜丝搁米饭里蒸。

给朱大爷送饭过去,他看着今天的菜吞了口口水,接着让我回去把米饭添大碗点。就这样,我的愧疚之情终于被推向了最高处。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看了看葛明的脸上,见它终于缓和了不少,于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个,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山谷?”

那家伙啧啧地喝下一口紫菜汤,然后不屑地说:“你做得那么明显,连小黑都发现了。”

我低头看了看正在嚼着腊­肉­的小黑,这家伙也抬头看来我一眼,不晓得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总觉得它好像咧了一下嘴角。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那个,反正都知道了,你们想去进去看看吗?”事情已经败露,还是赶紧拉拢人心吧,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还是不希望他们对我产生看法。

“呲,谁稀罕啊?”葛明漫不经心地划拉着一块带鱼,但是他那微微上扬的语调,让我觉得他其实还是有点稀罕的。小黑就不会掩饰了,他亢奋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张开嘴伸出舌头冲我猛摇尾巴。

“那个……吃完饭我们再一起去吧。”

吃了晚饭我都来不及洗碗,就被小黑扯着裤腿带着他们进山谷了。我刚刚Сhā完秧,山谷里增加了几块水田之后不复之前的天然美,但是我丝毫不在意这些,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小黑兴奋地在草地上打着滚,葛明被那些草药吸引了过去,他说我简直暴殄天物,这些草药世间少有,竟然就被我这么荒着。我看他挺喜欢的,就让他随意拔几株,不过他说,这会儿拔下来也没什么用,就暂时寄放在我这里好了。

于是我这整个山谷的草药,都瞬间找到了它们真正的主人。

事情说开了,我终于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鬼鬼祟祟,每天都大大方方地从自己屋进山谷,不过当然了,那一人一狗也都是要带上的。

稻田里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我这两天就把山谷里的那个小木屋整理了一下,这木屋­干­静得可以,除了桌椅板凳一张木床还有我前阵子囤积在这里的货物,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一点前任谷主的踪迹都没留下。

16

16、过日子 ...

家里的米吃完了,本来我也就碾了不到两百来斤打算吃一个冬天的,这会儿多了两张嘴,只好再去一次镇里了,还有水煮鱼的调料也用完了,得去多买点囤着。

原本都是我和小黑一起出门,葛明看家,但是现在山谷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家里值钱的东西直接往里面一丢,两人一狗就潇潇洒洒地上镇里去了。

碾米的地方关着门,我到附近去问了一下,结果老板就住在隔壁,等了没一会儿,就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走了出来。

“碾一百斤收两斤当工钱,糠归我,你们愿意就碾不愿意就走。”这人看起来心情明显不好,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我点点头,他就开了门让我们进去。

这屋子灰尘很厚,老板发动了柴油机发电,然后才开了碾米机,我今天弄过来的大概得有两三百斤,那老板还算厚道,脱了壳之后才过磅,总共两百七十斤,他从我这里拿走五斤四两。

走的时候老板已经不似开始的时候那样板着个脸,他乐呵呵地关了门,小心地捧着几斤白米背着一袋子糠回家了,临走前还交代我们小心点,现在镇上不太平。

然后我们去了镇上一家杂货店,今天没有开门,我认识这一家人,房子是他们自己家的,楼下开店,楼上住人。

“买东西咯!买东西咯!”我扯着嗓门在楼下叫,一边叫还一边拍门,一会儿那个婆婆就从二楼窗户探出头来。

“不卖不卖,早就不做生意了。”

“婆婆,我拿东西跟你换行么?你要粮食还是要菜,我今天都有带。”早料到这种情况,出门前我就去后院摘了点西红柿黄瓜,还顺手摘了一把­嫩­­嫩­的小白菜。

过了一会儿那个婆婆就下来开了门,只是开了里面一扇木门,外面的防盗门还是关着的。

“你都有什么?”

“我刚刚碾米回来,你家要米么?”

“要是要,你有没有­肉­?”

“那个我今天没带,青菜你要吗?”

“你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于是我把自己带过来的东西一一给她过了目。

“你想跟我换什么?”

“水煮鱼的调料包你这里有没有?”

“等一下,我进去找找看。”他进去一边翻箱子一边念叨:“好久没去动了,这冬天冷的,好久都没闻到鱼腥味了。哎呦,放哪儿了呢?对了,肯定在楼梯下面,你们等等啊……”

没过一会儿她就从里间出来了,手里抱着一箱水煮鱼调料包,我和葛明看着很眼馋,可是我们今天带的东西不够。

“黄瓜两根换一包,西红柿四个换一包,你这些小白菜都给我,我给你两包,我看看啊,总共给你七包,多了一根黄瓜,你就便宜我这个老太婆好了。”

她开出来的价码还挺公道的,我没有意见,看了看箱子里还有不少包,我问他什么时候还要菜,到时候我给送过来。她说一个星期以后这些菜就得吃完了,让我再来一次,当然如果有­肉­那就更好了。我随口就答应了,家里也很久没有吃到过鲜­肉­了,过几天再宰一头羊吧。

回来的时候顺路去了陶方家,现在联系起来不方便,我去看看他们家还缺点什么,心里好有个底。因为葛明是第一次去他们家,所以弟妹硬是拉着我们不让走,说怎么也得煮两个­鸡­蛋吃了再走。

陶方这会儿不在家,弟妹去了厨房之后我母亲就拉着我们说话,先是问我山上怎么样,要不要到镇上一起住之类的,我拒绝了。然后又问葛明是哪里人,问他家里的情况,葛明说他北方的,本来过来打工,后来自己做生意,前阵子刚到的我们这边,因为这里就认识我,所以暂时住在我家里。很明显这小子在说谎。

然后母亲又开始念叨起自己儿媳­妇­,说她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也不好好吃饭,就我给的那点粮食,还要分出一些去接济娘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自己省吃俭用补贴娘家,娘家也不一定会记她的好。她说我弟妹还有个哥哥,年纪老大了,还不结婚,平时也懒,这会儿就靠着妹妹的接济过活,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好……

我弟妹已经出了厨房,就站在我母亲后面不远处,愣愣地端着两碗­鸡­蛋,见我看过去,尴尬地冲我笑了笑。这一碗­鸡­蛋让我食不知味,现在­鸡­蛋可是好物,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换来几个,照理说是要留着给弟妹补身子的。

我们离开的时候陶方还没有回来,他的压力肯定也大,现在世道不好,几乎人人挨饿,老婆要顾着娘家,母亲帮不上什么忙就知道念叨。

我不知道今天我母亲跟我说这些话,到底是真的在抱怨自己儿媳­妇­还是暗示我要再多给点粮食。无论她是不是有这个意思,我都决定假装不知道,因为我谷仓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虽然春天很快就会来,但是并不是说春天来了就会有食物,春天只是一个播种的季节,它充满希望但是十分贫乏,就算是长得最快的瓜果,也要等到夏初才能成熟。

我的空间里种上了水稻,正常情况下,也要等到初夏时节才能收割,我的那些粮食,还得撑上半年,这让我觉得有些压力。人有了压力就容易闷闷不乐,葛明倒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他建议我们可以多去几次水库,多吃点鱼少吃点饭也是一样的。

于是我们最近经常往山上跑,主要是我们好像都不太怕冷,山羊本身又是比较抗冻的动物,野外的低温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伤害。水库里的鱼就是我们的主要目标,每次去都先砸个冰窟窿然后就等着鱼儿自己蹦上来。

收获有时多有时少,总体上来说很不错,少的时候就全部吃掉,多的时候就弄几条放在山谷里的水潭养着。基本上来说,我觉得多抓几条鱼加餐好像跟省粮并没有构成因果关系,有鱼的时候大家胃口都很好,胃口好了就忍不住多吃一碗饭……我想我是上了葛明的当了。

不过因为上当的过程比较愉快,我决定不跟他计较。

这天我们弄到的鱼很少,大家有点失望,正垂头丧气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呢,小黑突然兴高采烈地吠了起来,一边汪汪叫着一边往山那头跑。

“有好东西啊!”葛明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话然后也跑了,我也很好奇,但是因为要看着羊群,只好待在原地等着了。

没一会儿我就看到葛明那小子连飞带跑地回来了,然后是小黑狂奔的身影,接着我看到一个黑乎乎比小黑还要强壮很多的东西!

野猪!

这两个家伙,我这里还有山羊呢,把羊群吓跑了到时候让我往哪里找去啊?

“别往这边跑啊,往边儿去,别吓到我的羊!”

“亮亮快来呀!咱有猪­肉­吃了!”葛明听话地转了方向,在一棵树上停了下来,那只野猪紧紧地跟着小黑,在山坡上转圈。

我让葛明把羊群看好,自己过去给小黑搭把手,它跟这个大家伙比起来简直太娇弱了,眼看着就要吃亏。却还在坚持不懈地跟那个大家伙在缠斗,我不得不感慨猪­肉­的吸引力真的是很大。

我抽出别在腰上的砍柴刀,让小黑往这边来,然后看准时机,挥刀砍向那头野猪的脖子,只这一下,那头大家伙就只有躺在地上抽搐的份了。小黑和葛明都投来了崇拜的眼神,我觉得十分受用。

把野猪放在小黑的门板上,然后那两个家伙火速消失,只有我和我的羊群在雪地上龟速行走。我心里有开始有点不平衡,力气大有什么用,每次都被那辆家伙甩在后面,哼,下次我不出手了,让你们看着猪­肉­就是吃不到。

气愤之下我更加放慢了脚步,我就慢慢走,让你俩看着猪­肉­馋死!

心情不爽的我慢悠悠地回到家中,然后乖乖开始处理起了野猪,葛明那家伙今天倒是挺勤快,猪内脏都给他挖出来了,猪皮也给扒了,这让我心情好了不少。

因因内脏比较经不起放,我们决定先吃它们了,猪大肠什么的处理起来虽然很麻烦,但是烧得好的话也是很香的。我从咸菜缸子里摸出一棵咸菜,洗了一下剁了菜叶,放在水里泡一泡。

锅里加油烧热以后加很多生姜大蒜和一个辣椒,等到它们开始发黄的时候放大肠下去炒,直到把水分都炒­干­了才加咸菜,翻炒一会儿之后加调味料然后加水煮,小火慢慢煮着,我离开灶台再次回去拾叨那头猪。

猪肝和猪肺都是好东西,不过这个还是留弟妹吧。猪心也是不错的,正好最近家里几个吃多了水煮鱼,炖个猪心清清火。猪肾可以用来炒青椒,小肠放着,明儿再慢慢料理它们。

一大盆烧猪肠,一碗猪心汤,一盘猪肾炒青椒,再来一大碗红烧­肉­,一盘炒豆芽。大家晚上都吃地很过瘾,隔壁朱大爷也是吃得眉开眼笑。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码完,忍不住就发了。。。

留言有些会没有回复,呵呵有时候不知道说点啥好。

但是我这几天都有努力码字的~~~~

17

17、又是一年春节 ...

因为意外得了一头野猪,我们提前一天去了镇上,我想杂货店婆婆是不会计较这一天的时间的,因为我带了一只野猪腿连带着一大块ρi股­肉­。

葛明说没意思,今天不想出门。于是他今天就继续窝在家里睡觉,我带着小黑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临走的时候我问他想要点什么,他说想要一瓶辣子酱。

猪肺猪肝还有另外一个后腿加半扇猪ρi股给了陶方,我看他现在­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我母亲倒是很高兴,她现在已经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会儿我送点东西过来,她多少会觉得尴尬,现在她已经可以笑嘻嘻地拉着我说话了,可是这并没有让我觉得高兴。

小黑好像不太喜欢呆在这里,他每次出门都很开心,到了陶方家里就会表现得闷闷不乐,我也觉得有些压抑,所以早早地就离开了。

杂货店的婆婆很喜欢我带来的猪­肉­,她问我这次想要点什么?

“辣子酱有吗?”

“有挺多的,都是开胃的东西,早没人要了,你要我都给你。”

“呵呵,不要那么多,我还要点别的,餐纸你这里还有吗?”

“这个我家没多少了,都好久没进货了。”

“你能给我多少都拿好了。”

“面巾纸给你两提,怎么样?”

“挺好的,你看这价钱怎么算?”

“你把这块猪­肉­给我,我给你十瓶辣子酱,还有两瓶豆瓣酱你要吗?两提面巾纸,嗯,还不够,你还要点啥?”

我想了想,豆瓣酱也挺不错的,家里好像也不缺什么了,就让她再给我几瓶酱油醋,家里几个口味都很重,吃酱油很厉害。临走的时候我又摸了几个西红柿给她,最近我的西红柿长得很好,除了自家和陶方家吃的,还都有剩,那个婆婆很高兴,让我下次再来找她换东西。

小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起来很不高兴,我摸摸它的脑袋表示安慰,今天我们走得比较慢,我好像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被大雪覆盖着的小镇,因为心里不喜欢这场雪,所以总是带着嫌弃的心态,并不曾好好欣赏它的美丽。

街道两边的梧桐树早就掉光了叶子,树枝上零星地挂着一些冰柱,树杈上堆积了一块一块的雪,路灯上电线杆上,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地方,白雪就会在那里堆积,满世界都是白­色­的,街道边上的房子快要被淹没在这白­色­的海洋里,房顶窗台屋檐,到处都充满了白­色­。

这真是一个特别的冬天,我长这么大都不曾经历过的。它残酷,但是美丽。

等到我们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了,葛明那家伙肯定还没起床,我让小黑自己去玩,然后开始做午饭。

后院的茄子这几天长得不错,加点豆瓣酱弄了个油淋茄子,小白菜清炒了一盘,昨天的猪大肠没吃完拿出来热一下,想想又炒了一个回锅­肉­。

等我忙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才觉得不对,葛明他就是个吃货,平时要是闻到菜香早凑过来了,从来都不用我喊的,今天我把饭菜都做完了,还不见人影,这小子今天早上看起来就没什么­精­神,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但是他并不在楼上,然后我又联想到失落的小黑,才终于明白葛明又走了。我有点失落也很生气,这家伙每次都玩不告而别,很有趣吗?桌上有一张写着几个­鸡­爪字的白纸,呲,真丑!

“亮亮,我要回家去了,不要太想我。”

再有半个月就过年了,本来以为今年终于不用一个人过了,结果临了这家伙又跑了,跑了也好,老子能省下不少­肉­呢。这不是还有小黑吗?小黑你要乖,葛明那衰人的那份­肉­我统统给你吃。

没有葛明的日子还是和以前差不多,我每天带着小黑去山谷里­干­点活,没事的时候就鼓捣点吃的,有时候带着羊群去山上改善伙食,顺便砸个冰窟窿弄几条鱼。时不时去一趟镇上,有时候会被我母亲拉着说说话,又去杂货店婆婆那里换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虽然我现在已经不缺什么了。

其实葛明也不是很多话,但是他走了之后我觉得这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很多。小黑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很快就恢复了活力,以后我们再去山上,它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每次都丢下我先回去了,它现在已经爱上了牧羊犬工作。

它有时候会冲羊群呲牙咧嘴,可是那些山羊好像并不怕它,有时候还会主动和它走得很近,一副亲密的样子,弄得小黑有点无奈。

年前我又宰了一头羊,留半只自己吃,还有大半都给了陶方,也弄一块不小的­肉­去了杂货店那里,那个婆婆现在每次见到我都十分热情,拉着我说话一说起来就没个完。

她老伴去世得早,好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了,儿子也出息,考了个好学校毕业了找了份好工作,然后又讨了个好媳­妇­,小两口都上班,五岁的儿子就放在镇上的­奶­­奶­家里,这婆婆平时又要看店又要带孙子,她也不觉得累,用她的话来说,活一天就­干­一天活,不­干­活人还能­干­嘛?

她说她儿子工作那是真好啊,在银行里,工资高,福利待遇都好,休假也正常,她是真骄傲,她儿媳­妇­也是个好女子,她在市里的学校教书,当着高中班主任呢,老师学生都喜欢她,学校也重视她。她说她孙子是真可爱,每次看着这个娃她就能甜到心里去,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儿子儿媳­妇­都在市里上班,她这个老婆子在镇上也能赚点钱,孙子又很贴心。

可是这世道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好的就来这么一出,她和儿子已经好久没联系上了,她心急得快死了,儿子儿媳­妇­在市里也不知道咋样了。那市里可不比镇上,这镇上怎么说都还靠着山呢,再不济上山砍点柴火也不至于冻死,挖点树根也不至于饿死。可是市里的人可咋活啊?她几次都想去市里的,没有车她走着也能走过去,可是她还有个孙孙呢,于是只好就这么耗着。

市里的儿子儿媳­妇­也不知道好不好,她挂心他们,他们又挂心镇上自己母亲儿子,这真是折磨人噢。

婆婆说着说着就哭了,越是哭就越是伤心,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在边上静静听着。他孙子也跑下楼来了,拉着婆婆的手红着眼眶说:“­奶­­奶­别哭。”然后祖孙俩就抱在一起哭。

我和小黑悄悄地离开了,婆婆她说她很苦,可是我挺羡慕她的,她有个可爱的孙子,她很坚强,她可以和我这个并不是很熟的人诉苦。可是我呢?我连诉苦都不会。

说白了,他们都是情感健全的人,而我只是个残缺品。但是他们现在依赖我信任我,仅仅只是因为在他们困难的时候,我给他们带来了帮助。

过年那一天上午我又去了我父亲的坟头,我好久没有去那里了,坟头堆满了雪,我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雪都铲掉,雪下面还有杂草,就再把杂草割掉,我带来了一晚红烧­肉­和一瓶烧酒,在坟头坐了小半天。

我想试着也诉一诉苦,可是张开嘴,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昨天我母亲和我弟妹都执意让我今年和他们一起过年,陶方和开腔让我留下来。可是我为什么要到镇上去过年呢?村里这栋老屋才是我的家,我在前院搭了羊圈,里头养着一群羊,我在后院搭了棚子,种着各种蔬菜还有一窝小­鸡­,隔壁还住着一个乐呵呵的大爷,家里还有我昨天吃剩的饭菜,今年我还有小黑陪着。那里才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到镇上去过年呢?

他们对我的坚持很不理解,母亲甚至还有点生气了,弟妹也有点尴尬,只有陶方还是沉默着。我这个弟弟今年沉默了很多,俨然已经开始有点像我和我父亲的­性­格了,这不太好,他自己好像并没有发现。

下午我回家做了一堆好吃的,刚宰的羊用来打火锅,虽然没有各种花样的火锅料,但是用新鲜的山羊骨头熬出来的浓浓汤底,可以弥补材料的不足。鱼也不再是大锅的水煮鱼,而是花了心思做了一条晶莹油量的糖醋鱼,还有几个简单的小炒。

然后我把朱大爷也接了过来,小黑也上了桌,朱大爷一把年纪了,并不计较这个,而我和小黑同吃同睡这么久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朱大爷最喜欢火锅里被煮得稀烂的白萝卜和羊骨头上的­肉­,因为它们几乎不怎么要用到牙齿,入口即化。小黑还是最爱骨头,一盆的羊骨头都进了它的肚子,也不怕吃坏,然后今晚它还爱上了粉丝,这可真够郁闷的,狗的牙齿虽然很厉害,但是他们长得并不密实,吃粉丝对它们来说是一个高难度动作。

看着它和粉丝殊死搏斗,我和朱大爷都被他逗乐了,原本沉闷的气氛开朗了不少。

吃饱喝足之后我没有收拾桌子,把朱大爷送回家去,然后自己就窝到床上去听起了收音机,现在听收音机成了我最大的消遣。里面那个熟悉低沉的男声总是会准点出现,这让我的生活又开始有了期待。

今天他没有再诵读信件,而是播放了一些国语经典老歌,他说今天是他祖国的一个重要节日,他不想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一曲又一曲的老歌,让人觉得无限亲切。

他说祝愿远方的亲人朋友们,都能过个好年,明年有个好春。这个祝福还不错,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属于他亲人朋友的行列里面,但是我的心情还是不错。

我闭上眼睛,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我也将正式迎来自己的二十八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flora347957筒子的地雷

谢谢大家的花花,我会努力努力码字滴

18

18、万物复苏 ...

日子无论多难过,还是会这么一天一天过去。转眼春天就到了,这一年的春天真是充满了活力,我没有经历过爷爷口中那个风风火火的年代,但还是相信,当年的人们,不一定比我眼前这一群人更加热情。

开春以来,随着交通的恢复,很多在外面打工的人们纷纷回到村子里,他们在外面饿怕了,回来种地。也有夫妻俩分居两地的,丈夫回来种地,妻子依旧在外面打工,这样一来,粮食也有了,钞票也不愁。

镇上的人有些回到了村里,有些依旧住在镇上,像陶方他们,早上到村里­干­活,晚上再回去,有时候累了,就住在我家里。睡着弟妹的肚子越来越大,我母亲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但是又不舍得让陶方一个人出来­干­活,于是就有了一个折衷的办法。让弟妹搬到我这里来先住着,母亲和陶方就在村子里­干­活,方便照顾,到后来,­干­脆所有人都住进了我家里。

这所老房子是我们以前的家,我在读高中之前大家都还一起住在这里,所以母亲不会跟我见外,虽然房子分给了我,可是在她意识里,还跟是她的一个样。其实本来也就是,我是她的儿子,儿子的房子母亲自然是住得的。

陶方原本说他要去开荒,我想想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家的地我原本也就种了水库下面那些,离村子近一点的,还有两块不错的田地,隔壁朱大爷家的晚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能是没打算回来种地,我跟他商量了一下,他也同意把地租给陶方。

我每天出去放羊,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到山谷里去把稻子收了,这些水稻忙和了我好一阵子。还好有小黑帮忙,现在漫山遍野都是人,如果我和我的羊群一起消失的话,肯定会引起别人的猜疑,我让小黑看着在山坡上吃草的羊群,到时候如果有人说怎么没看到我,随便找个理由也就搪塞过去了。

稻子割完之后得脱粒,我在晚上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脱粒机弄到山谷里去,这东西本来就放在偏僻的角落里,不留意的话肯定是不会发现的。虽然我心里还是有点烦躁,为什么明明是在自己家,我还得跟做贼似的?

山谷里的木屋很­干­燥,因为没有粮仓,我就把谷子晒­干­了先用麻袋装着。山谷里的天气虽然四季如春,但是我没有马上种上第二季粮食,四季轮番着­干­太累了,我就只有一个人,外面还有一片土地。不如就这样让它们休养一阵子,过几天再弄点底肥进来调理调理,再多么好的土地,离了肥也是长不出好庄稼的。

等到我要开始弄水库下面那几块地的时候,大家都快忙和完了,陶方和母亲过来帮我­干­活,大家都觉得我又放羊又种地,忙不过来也是很正常的。有人帮忙真的轻松不少,本来我这阵子就累得够呛,这一下子有人搭把手,还是很高兴的。

我们一家三人就这样在山沟沟中的梯田里,猫着腰Сhā秧,好像这村子里所有的家庭一样,一派的和乐。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和家人在一起,我也记不清楚了,我说不上来生活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父亲是个可怜人,我母亲也有着被命运愚弄的无奈,我的弟弟本身就是个无辜单纯的人。

所有人都没有错,我以前总会觉得生活其实还欠了我一点东西,可是却不知道应该向谁讨要。但是命运最终还是优待了我,我现在有一个山谷,还有小黑,葛明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

种完水稻之后村里人还是在不停的忙和,他们种玉米,种蕃薯,种蔬菜,种瓜果。这一年的冬天,把所有人都饿怕了,他们想尽量多囤积一点粮食,如果今年又是一个寒冬,家人起码可以不用再挨饿。

我却什么都不­干­,我只放羊,做草编。我们会走到远一些的山坡上,带上午餐和水,然后把那些羊群随意地放着吃草,我就做草编,小黑就趴在我身边,偶尔抬起头竖起耳朵注意羊群的动向。它是一个很好的伙伴,也是一只出­色­的牧羊犬,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对它做任何训练,它就主动上岗了。

过了一阵子我发现山里多了几个羊群,这些人可能也是想自己养些羊有­肉­吃,要知道一群羊可就是等于一个冬天顿顿有­肉­。不过这些放羊的大多都是老人,年轻人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年龄小的孩子还要上学,于是这些年老无事的,就被打发出来放羊了,也可能是他们自己要求出来放羊的。

人们总是这样,对自己的儿女,或者说对自己喜爱的儿女总是恨不得掏心掏肺,只要还有一口子力气,就想着再为他们多做一件事也是好的。而对于那些恨不得向自己掏心掏肺的父母,却总是无度索求,好像他们再怎么为自己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

这山上有沟,这些老人要是不小心摔了,可就没我那么好的运气了。但是对于别人家的事情,我没有Сhā嘴的份。

不久之后我发现那些人开始伐木,砍下来的木头大概是要烧的,山坡上又被开垦出一圈一圈的梯田。这些人疯了吗?这些山坡都是前些年退耕还林种上树的,怎么这又给砍了?他们已经种了足够多的粮食了,为什么还是停不下来?

陶方也跟着伐木,他说再过几天他儿子就要出生了,今年冬天他们说什么也并不能再挨冻,他自己扛得住他儿子可抗不住。

他说得很有道理,小孩子哪里经得住那么冷的天气,大家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各种各样的无奈,任何人都无法指着他们这么做不对。

我无法阻止他们,我找不到任何理由让他们不要这么­干­。也许没事,这些梯田以前也是有的,但是我们村还不是一直的好好的?

春天里,村里终于又来电了。这让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这一场灾难终于过去了,所有人都忍不住这么想。陶方掏钱给我买了个电视机,虽然不是很贵那种,但是我这个哥哥还是很高兴,这是他第一次给我买东西。

有电视看真是不错,虽然网线也通了,不过我现在更愿意看电视,电视很好,所有的频道都在放映一些让人觉得开心的节目,不像网络,就算政府一再控制,那些关于冬天里的灾难还是一再被大家提出来,有人甚至发了一些照片上去,我无意间看到过一次,是一些城里中低矮的房子里,被冻死饿死的居民。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上网了,不是想要逃避,而是认为这些人的做法没有任何意义。那些人已经死了,为什么他们的照片还要被流传在网上被那么多人评论指点?他们这么做是不道德的。

他们在讨论社会问题,贫富差距,政府工作不到位等等,那些愤怒的人甚至发泄般胡乱谩骂,那些理­性­的人也发表自己的看法,从各个角度分析,真是鞭策入理,入木三分。可是他们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这种想象不仅仅只是存在于人类社会,我不知道他们一直不停地说,一直不停地叫嚣,他们到底想要得到一些什么。

最终,他们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吗?还是想要得到别人的同情?想要通过语言来改变这个社会吗?还是激起更多人的愤怒?这是一群可笑的人,他们攻击政府不信任政府,可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最先想要依靠的依旧是政府。

我想这和大学生嫌弃自己食堂的饭菜有多难吃其实是一个道理,等到他们出了社会,开始面对餐厅里的菜单,自然就会开始怀念学校食堂了。

有些人只是太闲了,我们的社会发展到今天,就像一栋楼房已经被盖得很高很高,站在上面的人已经可以看得很远很远。他们不用接触地面,也可以安稳地生活在高层,他们不用种田,也自然可以获得食物。

他们有太多的­精­力无处发泄,让这些人到乡下来种种地,自然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我懒得开电脑看那些不务实的人在那里异想天开,懒得当他们发泄情绪的垃圾桶,我只要每天晚上看看电视就好,希望这个世界可以永远不要停电。

当然,可能也有一些居心不良的家伙在那里想要煽动民愤,这种事在历史上真是太常见了,每一段历史都有那么几个能说会道的家伙,他们收买人心,驱使别人为他卖命,结果总是那么雷同,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不管成不成,只要他们能掀起风浪,最后总是得死很多人。

那些背负着万千人命却依旧逃亡异国苟且偷生的家伙,我最是瞧不上,凭什么他的命就该比别人值钱。如果是真英雄,那就应该和自己的手足同生共死。

好吧,我承认自己是有点英雄情结,这个是应该被理解的,每个男人的心目中都有一个英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总攻君的地雷,感谢大家的花花~~~

本文日更有保证~~~~~~~

19

19、春天里 ...

这是一个充满着幸福的春天,村里的老人们终于见到了长久在外面混生活的子女儿孙们,大家在经历了冬季的寒冷之后终于看到了粮食满仓的希望,当第一批青菜开始发芽成长,然后终于可以采摘下来炒着吃的时候,大家好像都已经看到了金灿灿的秋天。

传说中的末日年已经过去了,终于,大家都熬过了那一场灾难活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然后又安安稳稳的过起了日子。

人们接下来又迫不及待地开始为以后的生活做起了打算,有些人已经后悔自己草率地辞去城里的工作回到家里,现在如果再回城去,只能找个那些低工资的岗位了。那些好的工作不可能还会等着他们,城里那些住得近的,早就趁着他们离开的时候应聘上岗了。

不过回家也不一定就是错的,现在城里粮食那么贵,他们现在自己种点总是划算的,不然两口子都在城里打工,挣的那点钱都花在吃饭上了,还不是等于白忙活。

傍晚的时候大家就坐在一起聊聊天,一起说说自己在城里的生活,去年冬天又是怎么熬过来的,还有一些对以后生活的看法。

有人说,哎呦,这村里真是闷得慌,连个夜市都没有,要是在城里的时候,再不济也能几人结伴出去逛逛街吧,累了就到路边摊或者夜市里吃点小吃,好吃还便宜。

夏天热了冬天冷了,就到超市里去蹭蹭空调,嘿嘿,去那边一起蹭空调的老乡可多了,超市那些小保安有几个和气一点,有几个都不给他们好脸­色­。可是这有什么,他们这些进城打工的最大的优点就是团结,超市根本不敢对他们怎么样,除非他们不想做生意了。

说起来那超市里的东西可都挺便宜的,菜卖得比菜场还便宜,还到点打折,呵呵,超市里的面包一到八点就打五折,两块钱的就卖一块,他们就爱买几个回家给小孩当零食啃着吃。

他们说着说着就怀念起了城里的生活,有些人说自己住的宿舍可好了,有空调,还有全自动洗衣机。有些人说自己厂子里的工资高,流水线上的,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五六千呢。另外一个就说了,还是过年时节厂子里的钱最好赚,夫妻俩有时候能上万呢,可惜去年冬天被一场雪给糟了。

说起那场雪,大家还是心有余悸,说自己怎么怎么熬过来的,那会儿粮食可难买了,他们一般都轮流蹲点,两个人一个蹲着,看到有粮食运来了就派一个人回去报信,另外一个能买多少就买多少,不过一般都限量,不给多买。他们有时候赶得上有时候赶不上,嘿嘿,想起那会儿,大家都是摔着两条大腿跑得飞快。要说还是乡下人能跑,那些城里人弱的,轻轻推一下就不知道跌哪儿去了,那小胳膊小腿儿的,买不到粮食只好挨饿,越饿就越没力气,没力气肯定就抢不到粮食了。

也不知道多少人给饿死了,他们也没得到什么准信儿,都是相熟的人讨论起来的时候就说,哎呀我邻居那个谁谁的儿子,那长得叫水­嫩­啊,嘴还甜,真是人见人爱。可惜就这么给饿坏了,你说他们爹妈口里哪里还有粮食的味儿啊,有的吃的不全给他们儿子了。但小孩子就是不经饿啊,饿着饿着就生病了,那会儿连医院都关了,病着病着就没了,哎呦这是造孽啊。

旁边就有人接话了,说你那算啥啊?我们有一邻居,前儿还见他们都好好的呢,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几天都没见到人。有人砸了他们家大门才发现,一家子人就这么围坐在客厅,厅里还有烧完的桌椅板凳留下的灰呢。一家就这么全被冻死了,他们家人体质都弱,那个男人本来就瘦得跟个棍儿似地,他老婆也是个病秧子,他儿子读小学三年级了,还不如我家读学前班的小子高呢。哎,也都是可怜人啊。

这伙人一聊起来没完,口里叹着气说着可怜,眼里却掩不住地闪着兴奋,他们这个辈分的人,大概一辈子也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事儿吧。去年冬天他们终于算是见识到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倒下去,而自己却熬下来了,所以忍不住觉得有点成就感吗?

我不太能理解他们的心理,也不怎么参与到他们的谈话中去。不过我母亲对此却是很热衷,她活到这么大岁数就没正经在城里住过,偶尔去了那么一两次,也都被满世界的高楼和汽车闪花了眼。她总是对城里的生活充满了向往,听着其他人说城里的事情,好像是在听最有趣的故事一样入迷。

他们让我不要总是呆在楼上,这么大岁数了,成天呆在楼上算了怎么一回事?他们拉着我一起到村里的谷场上去聊天,我也去了,实在是经不住我母亲念叨的。

谷场上人很多,因为是春天,还没什么文字,到了晚上还有点冷,但是这并不影响大家要扎堆的热情。我过去了,就有一些人忍不住拿我调侃。

有人说:“哎呦,亮子来了啊,你小子可是有未卜先知吧?早早就回家种粮食来了,咋地,是先人托梦了吧?”

“呵呵,哪儿啊。”这种气氛我太熟悉了,他们不可能真正的夸奖我,如果硬要说的话,还是那句话,傻人有傻福。

“亮子啊,我看你年龄也不小了,都这岁数了,咋还不找个媳­妇­啊?”

“找不到啊。”我已经猜到母亲的意图,但是总归是没有恶意,我也不怎么好驳她面子,所以就硬着头皮出来了,她明显是希望村里这些熟人里有人能给我介绍个姑娘。

“那你得出去找啊,天天在楼上能找到个啥?还是放着羊到山里找啊?”他们对放羊这个行当依旧鄙视,对此我没什么好说的。

“要不然,今年等收了粮食,你跟我一起进城呗,城里姑娘怎么也比这乡下地方多不是?”

“对啊对啊,城里的小姑娘可会打扮了,主要还是多,各地的姑娘都有,你要是能找个外地人过来,这结婚能省不少钱呢。”

“到时候再看吧。”自打我回来,就没有想过再出去,可是有时候形势比人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也是,这不还早着呢,要不你们看有没有亲戚家有姑娘的,给介绍介绍嘛,这年头,看看算什么,合适就谈不合适就拉倒,你们说是吧?”

“就是啊,现在的姑娘可都厉害着呢,有些个十四五岁就敢给你整个孩子出来,大家都开放着呢,这年头,谁还兴纯洁羞涩那一套啊,亮子你到时候可得放开一点大胆一点啊,可别怂了。”

“呵呵。”我除了讪笑已经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

“我听说前阵子有个在超市当理货员的,人家给介绍了个男的,处了一个星期说那男的不行,不要了,你们说怎么的?人家嫌那男的太不够主动了,在一起好几天了,连个手都没牵过她的。”

这人的话引来一阵哈哈大笑,我不知道他们小的是那大胆的姑娘还是那个不主动的小伙儿。

“诶诶,你们别光顾着笑啊,到底有没有合适的啊,帮我家亮子也说说。”我母亲佯装生气地对众人说。

“哎呦,这是想媳­妇­了啊,你家不是有一个呢吗,嘿嘿,都快有孙儿了,咋还不满意啊?”村里人可不会留话,该调笑的时候绝不错过。

“我就是想媳­妇­了咋了?我儿子都二十八了,不该有个媳­妇­啊?”我母亲倒是不怕他们笑。

“也是啊,陶亮都二十八了,弟弟都快有孩子了。你们说陶方也真是的啊,也不等一下他哥,就这么急急忙忙把媳­妇­给娶了,这男娃子年龄大了,就是憋不住啊。”

“嘿嘿嘿,亮子,你咋就能憋得住呢?”这些男人女人年龄都不小了,说起话来荤素不忌,我倒也没觉得多害羞,就是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事能跟你们说啊?去去,别欺负我儿子老实啊,有合适的女孩儿就给介绍介绍,这问题得留给年轻人自个儿去讨论。”

我母亲今天难得地会说话,他这话又引来大家一阵笑,我也坐在她身边低着头笑。一派的母慈子孝。

最后还是有人给介绍了一个姑娘,说是在镇上看服装店的,家里也是做小生意的,他爹妈摆了一个水果摊,一年下来进项也不少,我俩要是合适的话,我可能就直接住他们家去了。

对于上门这回事,我母亲好像并没有多少排斥,只是细细地问了那女孩家里的情况,他父母的为人,家里有没有房子,等等。我在一边坐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她问到女孩子自身的情况,我以为这个才是最应该问的。

就这样,在这个春天的晚上,一堆的人都在讨论着关于我的话题,俨然这一刻,我就是世界的中心,可是并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他们没有问我喜不喜欢当上门女婿,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离开这个村子,也没有问过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他们只是说那姑娘家里怎么怎么好,我过去就住到镇上去了,再也不用种地放羊了,好像一下子就上升了一个等级似地。他们好像都忘记了,我之所以种地放羊,是因为我从城里回来了,而不是因为我走不出去。

他们还在跟我说见到人家姑娘要怎么怎么做,不能表现得跟个乡巴佬似的,仿佛他们自己已经脱离了乡巴佬的行列。他们让我去买衣服,买好一点的,多买几件替换,我现在这个样子,姑娘见了我就得掉头跑。

可是我并不打算掏钱去买那些所谓的名牌,只为了让他们口中那个和我素未谋面的姑娘多看我一眼。这很明显是单亏本生意,可大家都坚定地相信我就应该这么做。

等到回到家中的时候,我觉得很累很烦躁,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回到村里,开始种地放羊做草编,我的心态一直都是平和的。

今天我又觉得烦躁了,这种压抑的情绪让我很不好受。我觉得自己好像再怎么样都躲不开那些人一样,无论我躲到哪里,他们总是锲而不舍地追着我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存稿箱MM。

报纸今天有点事,要出门一趟。

谢谢飞天猪妹妹的地雷(是这个意思么?)

要多多地撒花花哦~~~~~

20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