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7筒子的地雷
谢谢大家的花花,我会努力努力码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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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万物复苏 ...
日子无论多难过,还是会这么一天一天过去。转眼春天就到了,这一年的春天真是充满了活力,我没有经历过爷爷口中那个风风火火的年代,但还是相信,当年的人们,不一定比我眼前这一群人更加热情。
开春以来,随着交通的恢复,很多在外面打工的人们纷纷回到村子里,他们在外面饿怕了,回来种地。也有夫妻俩分居两地的,丈夫回来种地,妻子依旧在外面打工,这样一来,粮食也有了,钞票也不愁。
镇上的人有些回到了村里,有些依旧住在镇上,像陶方他们,早上到村里干活,晚上再回去,有时候累了,就住在我家里。睡着弟妹的肚子越来越大,我母亲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但是又不舍得让陶方一个人出来干活,于是就有了一个折衷的办法。让弟妹搬到我这里来先住着,母亲和陶方就在村子里干活,方便照顾,到后来,干脆所有人都住进了我家里。
这所老房子是我们以前的家,我在读高中之前大家都还一起住在这里,所以母亲不会跟我见外,虽然房子分给了我,可是在她意识里,还跟是她的一个样。其实本来也就是,我是她的儿子,儿子的房子母亲自然是住得的。
陶方原本说他要去开荒,我想想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家的地我原本也就种了水库下面那些,离村子近一点的,还有两块不错的田地,隔壁朱大爷家的晚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能是没打算回来种地,我跟他商量了一下,他也同意把地租给陶方。
我每天出去放羊,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到山谷里去把稻子收了,这些水稻忙和了我好一阵子。还好有小黑帮忙,现在漫山遍野都是人,如果我和我的羊群一起消失的话,肯定会引起别人的猜疑,我让小黑看着在山坡上吃草的羊群,到时候如果有人说怎么没看到我,随便找个理由也就搪塞过去了。
稻子割完之后得脱粒,我在晚上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脱粒机弄到山谷里去,这东西本来就放在偏僻的角落里,不留意的话肯定是不会发现的。虽然我心里还是有点烦躁,为什么明明是在自己家,我还得跟做贼似的?
山谷里的木屋很干燥,因为没有粮仓,我就把谷子晒干了先用麻袋装着。山谷里的天气虽然四季如春,但是我没有马上种上第二季粮食,四季轮番着干太累了,我就只有一个人,外面还有一片土地。不如就这样让它们休养一阵子,过几天再弄点底肥进来调理调理,再多么好的土地,离了肥也是长不出好庄稼的。
等到我要开始弄水库下面那几块地的时候,大家都快忙和完了,陶方和母亲过来帮我干活,大家都觉得我又放羊又种地,忙不过来也是很正常的。有人帮忙真的轻松不少,本来我这阵子就累得够呛,这一下子有人搭把手,还是很高兴的。
我们一家三人就这样在山沟沟中的梯田里,猫着腰Сhā秧,好像这村子里所有的家庭一样,一派的和乐。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和家人在一起,我也记不清楚了,我说不上来生活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父亲是个可怜人,我母亲也有着被命运愚弄的无奈,我的弟弟本身就是个无辜单纯的人。
所有人都没有错,我以前总会觉得生活其实还欠了我一点东西,可是却不知道应该向谁讨要。但是命运最终还是优待了我,我现在有一个山谷,还有小黑,葛明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
种完水稻之后村里人还是在不停的忙和,他们种玉米,种蕃薯,种蔬菜,种瓜果。这一年的冬天,把所有人都饿怕了,他们想尽量多囤积一点粮食,如果今年又是一个寒冬,家人起码可以不用再挨饿。
我却什么都不干,我只放羊,做草编。我们会走到远一些的山坡上,带上午餐和水,然后把那些羊群随意地放着吃草,我就做草编,小黑就趴在我身边,偶尔抬起头竖起耳朵注意羊群的动向。它是一个很好的伙伴,也是一只出色的牧羊犬,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对它做任何训练,它就主动上岗了。
过了一阵子我发现山里多了几个羊群,这些人可能也是想自己养些羊有肉吃,要知道一群羊可就是等于一个冬天顿顿有肉。不过这些放羊的大多都是老人,年轻人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年龄小的孩子还要上学,于是这些年老无事的,就被打发出来放羊了,也可能是他们自己要求出来放羊的。
人们总是这样,对自己的儿女,或者说对自己喜爱的儿女总是恨不得掏心掏肺,只要还有一口子力气,就想着再为他们多做一件事也是好的。而对于那些恨不得向自己掏心掏肺的父母,却总是无度索求,好像他们再怎么为自己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
这山上有沟,这些老人要是不小心摔了,可就没我那么好的运气了。但是对于别人家的事情,我没有Сhā嘴的份。
不久之后我发现那些人开始伐木,砍下来的木头大概是要烧的,山坡上又被开垦出一圈一圈的梯田。这些人疯了吗?这些山坡都是前些年退耕还林种上树的,怎么这又给砍了?他们已经种了足够多的粮食了,为什么还是停不下来?
陶方也跟着伐木,他说再过几天他儿子就要出生了,今年冬天他们说什么也并不能再挨冻,他自己扛得住他儿子可抗不住。
他说得很有道理,小孩子哪里经得住那么冷的天气,大家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各种各样的无奈,任何人都无法指着他们这么做不对。
我无法阻止他们,我找不到任何理由让他们不要这么干。也许没事,这些梯田以前也是有的,但是我们村还不是一直的好好的?
春天里,村里终于又来电了。这让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这一场灾难终于过去了,所有人都忍不住这么想。陶方掏钱给我买了个电视机,虽然不是很贵那种,但是我这个哥哥还是很高兴,这是他第一次给我买东西。
有电视看真是不错,虽然网线也通了,不过我现在更愿意看电视,电视很好,所有的频道都在放映一些让人觉得开心的节目,不像网络,就算政府一再控制,那些关于冬天里的灾难还是一再被大家提出来,有人甚至发了一些照片上去,我无意间看到过一次,是一些城里中低矮的房子里,被冻死饿死的居民。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上网了,不是想要逃避,而是认为这些人的做法没有任何意义。那些人已经死了,为什么他们的照片还要被流传在网上被那么多人评论指点?他们这么做是不道德的。
他们在讨论社会问题,贫富差距,政府工作不到位等等,那些愤怒的人甚至发泄般胡乱谩骂,那些理性的人也发表自己的看法,从各个角度分析,真是鞭策入理,入木三分。可是他们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这种想象不仅仅只是存在于人类社会,我不知道他们一直不停地说,一直不停地叫嚣,他们到底想要得到一些什么。
最终,他们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吗?还是想要得到别人的同情?想要通过语言来改变这个社会吗?还是激起更多人的愤怒?这是一群可笑的人,他们攻击政府不信任政府,可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最先想要依靠的依旧是政府。
我想这和大学生嫌弃自己食堂的饭菜有多难吃其实是一个道理,等到他们出了社会,开始面对餐厅里的菜单,自然就会开始怀念学校食堂了。
有些人只是太闲了,我们的社会发展到今天,就像一栋楼房已经被盖得很高很高,站在上面的人已经可以看得很远很远。他们不用接触地面,也可以安稳地生活在高层,他们不用种田,也自然可以获得食物。
他们有太多的精力无处发泄,让这些人到乡下来种种地,自然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我懒得开电脑看那些不务实的人在那里异想天开,懒得当他们发泄情绪的垃圾桶,我只要每天晚上看看电视就好,希望这个世界可以永远不要停电。
当然,可能也有一些居心不良的家伙在那里想要煽动民愤,这种事在历史上真是太常见了,每一段历史都有那么几个能说会道的家伙,他们收买人心,驱使别人为他卖命,结果总是那么雷同,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不管成不成,只要他们能掀起风浪,最后总是得死很多人。
那些背负着万千人命却依旧逃亡异国苟且偷生的家伙,我最是瞧不上,凭什么他的命就该比别人值钱。如果是真英雄,那就应该和自己的手足同生共死。
好吧,我承认自己是有点英雄情结,这个是应该被理解的,每个男人的心目中都有一个英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总攻君的地雷,感谢大家的花花~~~
本文日更有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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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春天里 ...
这是一个充满着幸福的春天,村里的老人们终于见到了长久在外面混生活的子女儿孙们,大家在经历了冬季的寒冷之后终于看到了粮食满仓的希望,当第一批青菜开始发芽成长,然后终于可以采摘下来炒着吃的时候,大家好像都已经看到了金灿灿的秋天。
传说中的末日年已经过去了,终于,大家都熬过了那一场灾难活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然后又安安稳稳的过起了日子。
人们接下来又迫不及待地开始为以后的生活做起了打算,有些人已经后悔自己草率地辞去城里的工作回到家里,现在如果再回城去,只能找个那些低工资的岗位了。那些好的工作不可能还会等着他们,城里那些住得近的,早就趁着他们离开的时候应聘上岗了。
不过回家也不一定就是错的,现在城里粮食那么贵,他们现在自己种点总是划算的,不然两口子都在城里打工,挣的那点钱都花在吃饭上了,还不是等于白忙活。
傍晚的时候大家就坐在一起聊聊天,一起说说自己在城里的生活,去年冬天又是怎么熬过来的,还有一些对以后生活的看法。
有人说,哎呦,这村里真是闷得慌,连个夜市都没有,要是在城里的时候,再不济也能几人结伴出去逛逛街吧,累了就到路边摊或者夜市里吃点小吃,好吃还便宜。
夏天热了冬天冷了,就到超市里去蹭蹭空调,嘿嘿,去那边一起蹭空调的老乡可多了,超市那些小保安有几个和气一点,有几个都不给他们好脸色。可是这有什么,他们这些进城打工的最大的优点就是团结,超市根本不敢对他们怎么样,除非他们不想做生意了。
说起来那超市里的东西可都挺便宜的,菜卖得比菜场还便宜,还到点打折,呵呵,超市里的面包一到八点就打五折,两块钱的就卖一块,他们就爱买几个回家给小孩当零食啃着吃。
他们说着说着就怀念起了城里的生活,有些人说自己住的宿舍可好了,有空调,还有全自动洗衣机。有些人说自己厂子里的工资高,流水线上的,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五六千呢。另外一个就说了,还是过年时节厂子里的钱最好赚,夫妻俩有时候能上万呢,可惜去年冬天被一场雪给糟了。
说起那场雪,大家还是心有余悸,说自己怎么怎么熬过来的,那会儿粮食可难买了,他们一般都轮流蹲点,两个人一个蹲着,看到有粮食运来了就派一个人回去报信,另外一个能买多少就买多少,不过一般都限量,不给多买。他们有时候赶得上有时候赶不上,嘿嘿,想起那会儿,大家都是摔着两条大腿跑得飞快。要说还是乡下人能跑,那些城里人弱的,轻轻推一下就不知道跌哪儿去了,那小胳膊小腿儿的,买不到粮食只好挨饿,越饿就越没力气,没力气肯定就抢不到粮食了。
也不知道多少人给饿死了,他们也没得到什么准信儿,都是相熟的人讨论起来的时候就说,哎呀我邻居那个谁谁的儿子,那长得叫水嫩啊,嘴还甜,真是人见人爱。可惜就这么给饿坏了,你说他们爹妈口里哪里还有粮食的味儿啊,有的吃的不全给他们儿子了。但小孩子就是不经饿啊,饿着饿着就生病了,那会儿连医院都关了,病着病着就没了,哎呦这是造孽啊。
旁边就有人接话了,说你那算啥啊?我们有一邻居,前儿还见他们都好好的呢,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几天都没见到人。有人砸了他们家大门才发现,一家子人就这么围坐在客厅,厅里还有烧完的桌椅板凳留下的灰呢。一家就这么全被冻死了,他们家人体质都弱,那个男人本来就瘦得跟个棍儿似地,他老婆也是个病秧子,他儿子读小学三年级了,还不如我家读学前班的小子高呢。哎,也都是可怜人啊。
这伙人一聊起来没完,口里叹着气说着可怜,眼里却掩不住地闪着兴奋,他们这个辈分的人,大概一辈子也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事儿吧。去年冬天他们终于算是见识到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倒下去,而自己却熬下来了,所以忍不住觉得有点成就感吗?
我不太能理解他们的心理,也不怎么参与到他们的谈话中去。不过我母亲对此却是很热衷,她活到这么大岁数就没正经在城里住过,偶尔去了那么一两次,也都被满世界的高楼和汽车闪花了眼。她总是对城里的生活充满了向往,听着其他人说城里的事情,好像是在听最有趣的故事一样入迷。
他们让我不要总是呆在楼上,这么大岁数了,成天呆在楼上算了怎么一回事?他们拉着我一起到村里的谷场上去聊天,我也去了,实在是经不住我母亲念叨的。
谷场上人很多,因为是春天,还没什么文字,到了晚上还有点冷,但是这并不影响大家要扎堆的热情。我过去了,就有一些人忍不住拿我调侃。
有人说:“哎呦,亮子来了啊,你小子可是有未卜先知吧?早早就回家种粮食来了,咋地,是先人托梦了吧?”
“呵呵,哪儿啊。”这种气氛我太熟悉了,他们不可能真正的夸奖我,如果硬要说的话,还是那句话,傻人有傻福。
“亮子啊,我看你年龄也不小了,都这岁数了,咋还不找个媳妇啊?”
“找不到啊。”我已经猜到母亲的意图,但是总归是没有恶意,我也不怎么好驳她面子,所以就硬着头皮出来了,她明显是希望村里这些熟人里有人能给我介绍个姑娘。
“那你得出去找啊,天天在楼上能找到个啥?还是放着羊到山里找啊?”他们对放羊这个行当依旧鄙视,对此我没什么好说的。
“要不然,今年等收了粮食,你跟我一起进城呗,城里姑娘怎么也比这乡下地方多不是?”
“对啊对啊,城里的小姑娘可会打扮了,主要还是多,各地的姑娘都有,你要是能找个外地人过来,这结婚能省不少钱呢。”
“到时候再看吧。”自打我回来,就没有想过再出去,可是有时候形势比人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也是,这不还早着呢,要不你们看有没有亲戚家有姑娘的,给介绍介绍嘛,这年头,看看算什么,合适就谈不合适就拉倒,你们说是吧?”
“就是啊,现在的姑娘可都厉害着呢,有些个十四五岁就敢给你整个孩子出来,大家都开放着呢,这年头,谁还兴纯洁羞涩那一套啊,亮子你到时候可得放开一点大胆一点啊,可别怂了。”
“呵呵。”我除了讪笑已经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
“我听说前阵子有个在超市当理货员的,人家给介绍了个男的,处了一个星期说那男的不行,不要了,你们说怎么的?人家嫌那男的太不够主动了,在一起好几天了,连个手都没牵过她的。”
这人的话引来一阵哈哈大笑,我不知道他们小的是那大胆的姑娘还是那个不主动的小伙儿。
“诶诶,你们别光顾着笑啊,到底有没有合适的啊,帮我家亮子也说说。”我母亲佯装生气地对众人说。
“哎呦,这是想媳妇了啊,你家不是有一个呢吗,嘿嘿,都快有孙儿了,咋还不满意啊?”村里人可不会留话,该调笑的时候绝不错过。
“我就是想媳妇了咋了?我儿子都二十八了,不该有个媳妇啊?”我母亲倒是不怕他们笑。
“也是啊,陶亮都二十八了,弟弟都快有孩子了。你们说陶方也真是的啊,也不等一下他哥,就这么急急忙忙把媳妇给娶了,这男娃子年龄大了,就是憋不住啊。”
“嘿嘿嘿,亮子,你咋就能憋得住呢?”这些男人女人年龄都不小了,说起话来荤素不忌,我倒也没觉得多害羞,就是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事能跟你们说啊?去去,别欺负我儿子老实啊,有合适的女孩儿就给介绍介绍,这问题得留给年轻人自个儿去讨论。”
我母亲今天难得地会说话,他这话又引来大家一阵笑,我也坐在她身边低着头笑。一派的母慈子孝。
最后还是有人给介绍了一个姑娘,说是在镇上看服装店的,家里也是做小生意的,他爹妈摆了一个水果摊,一年下来进项也不少,我俩要是合适的话,我可能就直接住他们家去了。
对于上门这回事,我母亲好像并没有多少排斥,只是细细地问了那女孩家里的情况,他父母的为人,家里有没有房子,等等。我在一边坐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她问到女孩子自身的情况,我以为这个才是最应该问的。
就这样,在这个春天的晚上,一堆的人都在讨论着关于我的话题,俨然这一刻,我就是世界的中心,可是并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他们没有问我喜不喜欢当上门女婿,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离开这个村子,也没有问过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他们只是说那姑娘家里怎么怎么好,我过去就住到镇上去了,再也不用种地放羊了,好像一下子就上升了一个等级似地。他们好像都忘记了,我之所以种地放羊,是因为我从城里回来了,而不是因为我走不出去。
他们还在跟我说见到人家姑娘要怎么怎么做,不能表现得跟个乡巴佬似的,仿佛他们自己已经脱离了乡巴佬的行列。他们让我去买衣服,买好一点的,多买几件替换,我现在这个样子,姑娘见了我就得掉头跑。
可是我并不打算掏钱去买那些所谓的名牌,只为了让他们口中那个和我素未谋面的姑娘多看我一眼。这很明显是单亏本生意,可大家都坚定地相信我就应该这么做。
等到回到家中的时候,我觉得很累很烦躁,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回到村里,开始种地放羊做草编,我的心态一直都是平和的。
今天我又觉得烦躁了,这种压抑的情绪让我很不好受。我觉得自己好像再怎么样都躲不开那些人一样,无论我躲到哪里,他们总是锲而不舍地追着我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存稿箱MM。
报纸今天有点事,要出门一趟。
谢谢飞天猪妹妹的地雷(是这个意思么?)
要多多地撒花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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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一起去海边吧 ...
最终我还是去见了那个姑娘,虽然村里人和我母亲的态度,让我觉得不太高兴,可是我的年龄毕竟大了,如果能娶一个好姑娘一起过日子那也是不错的。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着她在村里生活,如果她不愿意那就算了。
那个水果摊老板的女儿非常漂亮,起码我觉得她很漂亮,不过她身上有一种冷冷的气质,这样的女孩我也见过不少,在城里打工的时候。说白了,就是属于根本打定主意要当光棍的类型,我们不冷不热地聊了小半个钟头,剩下的时间各自走神,看看差不多到点了,礼貌地告个别,说句拜拜,然后各自回家去了。
回去之后大家都问我情况怎么样,人家姑娘看得上我不?我已经懒得跟他们多说了,随便敷衍了几句就上楼回房间。现在这世道大龄女青年不少,其中不乏长相中上气质也不错的,可是对于感情,她们似乎没有任何渴望,好像是一口干涸的水井,没有一点情感能在那里面萌动。
我怎么能娶这样的女人当我的妻子呢?我需要的是一个知冷暖的伴侣而不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可是其他人不管这些,在他们看来,女孩子就是要用来追的,不追怎么能到手呢,他们觉得我的态度极其不端正。其实我已经不想忍耐了,每天对所有人摆着一张笑脸然后关起房门来一个人烦躁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
于是某一天吃中饭的时候,我对我母亲说:“田里已经没什么活了,要不你们回镇上去住吧。”
接下来有点冷场,母亲重重地放下饭碗上楼收拾东西去了,陶方和他媳妇默默地继续吃饭,我也一直坐在楼下把这一顿饭吃完,假装听不见楼上的乒乓作响。
老实说他们最近对我都还挺好的,我弟妹是个好女人,对谁都笑呵呵的,她每天都很和气,对我也挺关心的。陶方虽然话不多,可是他现在还是感激我的,所以对我也比以前尊重了很多。
我的母亲,她现在对我很热情,言语之间掩也掩不住地带着讨好,但是我不用看不用听,甚至不用想,也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她心里是如何看待我的。我不想揭穿她的那点小算盘,住在我家里,吃喝什么的都能省下不少吧,没米了我的粮仓里就有,没菜了田地上就有,没肉了我的房梁上还挂着不少呢。
这些事情我真的不想去深想,愤怒无奈失望什么的,我现在都已经没有这些情绪了。我只想离他们远一点,他们可不可以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大家各过各的生活,如果有一天我会很凄惨,那么让我就这么自生自灭吧。
我不知道我母亲为什么愤怒,是不是她最近赏了我不少好脸,我就应该感激涕零。为什么她总是那么理直气壮呢?我觉得我父亲这一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娶到一个聪明女人。
吃完晚饭后我依旧去找朱大爷聊天,这老头子最近身体不怎么好,老人家到了岁数总是要走的,这个在村里大家都已经见惯了。对于老人的过世,已经很少人觉得伤心了,大家都说人老了总是要去的,这没什么关系。可是没到那个岁数,我们不可能明白那些老人有多害怕死亡。
朱大爷最近依旧还挺乐呵的,我不知道他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很多人以为老人都是糊涂蛋,却不知道他们演戏的水平高着呢。有一些老人,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
回到家里已经快九点了,陶方不在家,他媳妇正拿着把扫帚在扫地,他们在我家住了一阵子,刚刚我母亲收拾了一下东西,边边角角又能扫出不少垃圾了,比如烟头塑料袋什么的。
我让她别忙活了,早点睡觉去。她笑了笑没有停下来,说马上就好了。陶方比我和父亲有福气得多,他娶到了一个好妻子。
第二天一早我母亲和陶方夫妻三人就背着大包小包出门了,他们站在马路边等车,有村民经过就会停下来和他们聊会儿天。
“哎呦,咋这么快就走了?在村子里多住一阵子么,难得我们大家最近也在家里。”乡亲们热情地挽留他们。
“不行啊,得回家了,陶方媳妇就要生了,镇上方便。”我母亲笑嘻嘻地拒绝,好像昨天她没有在楼上摔东西似的。
“这倒是,你命可是真好啊,眼看着就要当奶奶咯,到时候可是要发红蛋的啊。”
“这还要说吗?那肯定是少不了你的。”
“你们这一走啊,陶亮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住一栋房子了,哎呦,看着可怜呢。”
“有什么办法啊,这孩子脑子就是不开窍,前阵子我好不容易让人家给介绍个姑娘,他愣是不主动,这日子啊,可是都要靠自己经营的。”
“你说这娃心里想啥呢,好好的城里不待跑回村里种地放羊?”
“我也不知道哦,我哪能知道他心里想啥呢?这么大个人了,他自己不做打算,别人还能帮得了他什么。”
这会儿我觉得耳朵太灵敏也不是什么好事,远远的,他们聊天的内容都被我清清楚楚地听着。这车还没来呢,我也不想再听下去了,抱着小黑就进了山谷。
上一次稻子收割好之后地一直是荒着,我拿起锄头整整地,这土质真是没的说,又黑有细软,跟我水库下面那几块地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整整地除除草,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小黑出了山谷,这会儿该出去放羊了。我的羊群现在规模挺大的,村子里另外几户他们都只有几只十几只,主要他们放羊的都是老人,多了也看不住。
这时节正是农闲的时候,地里的活该干的也都干完了,就等着夏季除草杀虫秋季收割了。水稻长得都不错,一丛丛绿油油的,稻杆子都挺壮实的。
我赶着羊群走在山坡上,我们村四面都是山,长出来的草就目前这几个羊群那肯定是吃不完的,我避开他们常去那几个山头,今天我打算走得远一些。
我和小黑赶着羊群朝着海边的方向走过去,我们村离海边不近不远,坐车一个钟头,走路要多久我还没试过。今天就试试看吧,暴走一族时兴的时候我没有赶上时髦,这会儿赶着一群羊咱们也来个徒步旅游吧。
我们不走马路,因为马路边草比较少,而且虽然最近这条路已经很少有车子经过,但是马路边毕竟还是不太干净,我怕我的山羊吃多了会闹肚子。
我戴着一个大草帽,背着一壶水口袋里揣几个饼,挥着鞭子赶着羊群就往海边去了。我负责决定路线,小黑负责维护羊群秩序,就这样一路慢悠悠地走着。
我们一路走着,山上的小路两边长满了野草,我的羊群组成一个很长很长的队伍,转弯的时候我会看不到前面的羊群,但是有小黑在,我很放心。我的山羊们腿脚都挺好的,只是数量有点多,不太好管理,我看今天是到不了目的地了,头上太阳还挺大的,小黑被晒得吐着舌头喘气。
山上开始出现了各种虫子,不过今年算是比较少的了,因为去年冬天大寒,很多虫子都被冻死了。我抓到一只天牛和一只锹甲,天牛是比较普遍的虫子,锹甲却是难得一见,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玩意儿了,这家伙的头上长着一把剪刀一样的东西,长长的,力气很大,要是被咬到那你就惨了。
我们在一个山坡上休息了一会儿,那里本来有一个茶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荒了。我的山羊好像不怎么喜欢茶叶,他们还是喜欢地上的嫩草。
我坐在一棵苦楝树下面,把刚刚捉到的虫子拿出来玩,天牛只要抓住它的两对角就很安全了,但是他们力气还是挺大的,一不小心就会被溜掉。锹甲是个凶悍的家伙,他前面那对剪刀一直不停地夹着,放在地上的时候爬起来也挺快。小时候我们最喜欢捉锹甲玩,虽然很多时候都是以被它咬到哭作为结局。
我玩腻了就坐下来喝点水吃点饼,小黑跑过来接着玩,天牛胆子小一点,抓到机会就赶紧溜了,那只锹甲是个死脑筋,明摆着小黑动作比它灵敏很多,可是不咬上一口它大概是不会甘心的。
小黑终于找到了一个跟它一样锲而不舍的玩伴,所以很高兴,一直玩到我们继续上路,还依依不舍地望了那锹甲一眼。我怀疑要不是惧怕那把大剪刀,它大概会叼着那只锹甲带走,下次接着玩。
到中午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一个离海边不远的山岗上,从那里就可以看到大海,或者说大海的一角,一个小海湾。山岗上风很大,草也很茂盛,我抬头看到天山有乌云,阳光从乌云的缝隙里透出来,丝丝缕缕地很好看。
这里视线开阔,空气清新,一切都很美好。不远处还有一排排的风力发电站,我们小学中学那几年,曾经多次到那里参观或者说春秋游。山顶上还有一个军事基地,听说等级还挺高的,里面的军官好像都是海军。
我小时候觉得那些穿军装的军官可帅了,长大了还是觉得他们很帅,不过他们很少到镇上去集体活动,有时候会出来一两个,不过他们要是穿便服的话大家都看不怎么出来。
这时候我听到山顶那里传来一阵狗吠的声音,那些军犬十分凶悍,小时候我们去参观过一次军事基地,很多小朋友都被那几条大黑狗吓坏了。我的小黑也竖起耳朵听了一下,然后不屑得喷了一口气。
那边的狗吠久久不息,我不知道是不是小黑给了它们刺激,过了一会儿就有两个穿一样长袖长裤的男人从基地里出来了,手里还牵着两条大狗。小黑终于竖起耳朵从地上站了起来,头抬得很高,眼睛微微眯着,一副臭屁的国王样。
以我对小黑的了解,这家伙肯定又抽风了,小黑什么都好,就是性格上有点像葛明,时不时抽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出门了一趟,走在大街上,头上顶着太阳,边上还有暖气呼呼地吹着。
好不容易爬回来了,昨晚码到700就睡着,今天早上还被大姐们拉到山上去操练。
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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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斗狗 ...
“嘿,你哪儿人,怎么跑这里来了。”过来的两个男人并不怎么友好,他们大声地质问我,像是审犯人一样。
“放羊啊,我是山下村里的。”我指了指羊群解释道,不管怎么样,跟部队对上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哪个村的?”
“磨盘村。”
“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啊,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
“以前在外面打工,去年才回来的。”我乖乖地从口袋里把身份证摸了出来,本地人都知道,要来这个山头附近来晃悠,肯定得带身份证,不然人家直接把你当间谍对待。
“学历?”
“啊?”
“问你学历呢,初中高中还是什么?”
“哦,大专。”
“大专?”他们疑惑地看了看我的羊群。“大专毕业回来放羊,挺有个性的啊?”
“恩,呵呵。”
“磨盘村村口三棵大樟树你知道吧?树下面那口井听说最近给填了?”
“好几年的事了,我上大二那年听说就已经被填了。”
“哦,你哪一年参加的高考?”
“XX年。”
“去年村里听说修了水泥路,你们每家都出了不少钱吧?”
“没,都是上面给拨的款。”
他们两个对了一眼,然后点点头,动作很小,可是我现在五感都十分灵敏,他们一点点的小动作也不能逃过我的眼睛。
排除了我是间谍的嫌疑之后,他们的态度和善了许多,这两人好像也不急着回去,就坐在草地上和我东拉西扯,不过已经不属于开始的时候那种拷问性质的,倒有点像在火车上偶然遇到的各地陌生人之间的谈话。
“去年冬天你们村怎么样了?”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个圆脸男人笑嘻嘻地问我。
“我们村挺好的,镇上不太好。”我不太习惯跟军官聊天,这让我觉得精神紧张,而且他们刚刚对待我的态度并不好,虽然这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我还是觉得别扭。
“呵呵,刚刚吓到你了吧,以后没事别来这一片山头放羊,最近管得挺严。”他抬起胳膊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我跟他很熟一样,部队的人是不是都这么热情,也不对,另外一个黑黑瘦瘦的国字脸男人就不太好相处,一看就知道人缘肯定不好。
“你这狗不错啊,我看着品种不是我们这边的吧?”
“我也不知道,一个朋友送的,挺聪明。”
“这两个家伙好像闷坏了,不然让它们比比?”
“咋比?”我可不想让小黑和它们做无谓的争斗,受伤了怎么办?
“你等一下啊,我打个电话。”他一边说着就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是今年的新款,大品牌,前阵子打了很多广告,一看就知道贼贵。“小刘,你从冷库里拿两块牛肉出来,我在岗子上面,快点。”
“我家小黑不吃生肉。”他挂了电话之后,我才提醒他,总觉得打断别人说话是不太礼貌的行为,尤其对方还是个军官。
“这样啊,等一下,”他又摸出那只时尚手机打了个电话,“小刘啊,你去看看中午的大骨汤还在没?啊,你管我干嘛,我记得还剩下不少嘛,你弄两块大的过来,要带肉的啊,啊,对对,你快点。”
他放下电话不多久我就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提着个袋子过来了,手里还抓跟绳,看来这些人经常干这事。小刘手法娴熟地把生牛肉和大骨挂在树上,巧妙地打了个活结,只要轻轻一扯就会掉下来。我瞪大眼睛也没看清他那结咋打的。
“嘿嘿,这个你可学不来,我练了可久了。”小伙子牙口挺白。
那两条大狗要不是被人扯着,早冲小黑扑过去了,它们呲牙咧嘴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小黑都不拿正眼瞧它们,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等到我和那两个男人开始说话的时候它就百无聊赖地趴在地上,把葛明那副懒洋洋德行学得十成十。
牛肉被固定在高高的苦楝树上面,我伸长手都够不到,这两只狗真的能咬到么?小黑我倒是不担心,这家伙一蹦老高,这么棵树对它来说根本不算啥。
那个黑脸军官拍了怕他手里的狗,解开它脖子上的锁链,那只狗盯了上面的牛肉一会儿,压低身子用力一跳,真高啊,不过准头不太好,偏了,所以没有吃到肉。
但是它并不气馁,吭哧吭哧在原地蹦了几次,总算是把肉吃到了嘴里,得意洋洋地放下肉冲小黑叫了几声,然后就摇着尾巴回到那个黑脸男子边上,又得到主人夸奖的轻拍之后,才扒在地上吃起肉来。
那个圆脸军官还是一脸笑呵呵地,他也拍了怕手里那只狗,解开绳索让它去树下。这只狗没有马上跳起来去咬肉,而是在在树下跺了一圈,一边慢慢踩着步子一边抬头看,然后选定一个地方停下来,猛地一跳就把那块肉咬了下来、
他也不都张扬,完了之后照例到主人那里去讨一句夸奖,然后找个地方开开心心地把肉吃了。
轮到小黑的时候它先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表示可以去。他迈着懒洋洋的步子到了树下,挂大骨的那个树枝比较低,为了让三只狗的食物处在同一个高度,所以这两块大骨弄绳子很短,几乎是贴这树杈绑着的。
小黑前腿一抓后退一蹬就上了树,它慢悠悠地走在树枝上,体态轻盈地像只猫一样,我说最近家里怎么都没有老鼠了呢……
它轻轻一扯就把那块骨头扯下来了,跃到地面的时候甚至没有发出声音,它态度依旧高傲。而那两只军犬已经临近爆发的边缘了,也是,人家可是认真在比赛呢,它倒好,一路炫耀。
那俩军官各自安慰自己手里的军犬,然后那个圆脸又笑呵呵地跟我说:“你这狗也怪有个性的啊,以后你可别带它来这里了,气人的本事它可真是有一套。”
“他平时不这样。”我有些无言以对。
那小刘倒是对我的小黑很感兴趣,他津津有味地蹲在一般看小黑啃骨头,一边看一边吞口水。
“要不,咱把这只狗买回去吧,多灵气啊,执行任务的时候肯定能派上大用场。”
“说什么傻话呢,就这只狗这样子,你想把基地里面的军犬都气死啊?”
“这个训练训练应该就会好的吧?”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这狗太大了,要是小一点还好说,你当训练军犬跟炒菜似的呢,不懂别乱说。而且小刘,我跟你说啊,虽然你来队里时间比较短,可有些是态度问题哈,你看到群众有条狗不错,就想买过来,那你想过人家愿不愿意卖给你没有?你当部队是财大气粗的地主老财啊?去,回去给你舅舅发几张照片过去,嘿,让他看看自己培养出来的神勇无敌被人打败的德行。”
圆脸的同志说得正欢呢,他手里的狗不干了,吠个不停,还使劲地拉扯脖子上的铁链,看来是闹脾气了。圆脸一边安抚军犬,一边朝小刘使眼色让他赶紧地办事去。
我想这些部队里的军官士兵想必是闷得厉害,整年整年地呆在这个山头上,于是大家都比较富有娱乐精神。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要走,再不走就不能在天黑前赶回家了。但是那圆脸太热情了,说走啥啊,再玩会儿。我很想说我不是出来玩的,我这会儿放羊呢。
那黑脸倒是开口了:“再不走天就黑了,磨盘村挺远。”
于是那圆脸终于依依不舍地开始跟我告别:“小陶啊,放羊是个有前途的事业,你要好好干,家里也种上点地,争取多屯点粮食,以后哪天部队要是断粮了,我就去你那里混上个一两顿的,你可别装不认识我啊……”
眼见他越说越浑,黑脸扯着他就走了,让我路上小心点,然后连拉带拽地把圆脸弄走了。
想想圆脸刚刚说的话,我想去年冬天他们大概也是饿了几顿肚子,不然怎么会有部队断粮这一说。
我挥着鞭子又踏上了回家的路,下坡比上坡快多了,不过我不敢把羊群赶得太快,怕它们栽跟头。没走多远小黑就恢复了原本的活泼好动,看得出来,这家伙这会儿心情不错。
我还是比较佩服葛明的,一般人肯定教不出这样一条狗来。
差不多走到山脚下的时候,那里也有几个村子,跟我们村的情况差不多,新开出来很多梯田,那些寸草不生的土色看起来有些打眼。只希望今年不要太多雨,不然肯定会有很多人要遭殃。
剩下的路我们就从公路走,我的羊群差不多也都吃饱了,并不怎么理会路边的野草,而是乖乖地服从小黑的指挥有秩序地赶着路。
这一天下来,我的心情恢复了不少,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你不去想它,它们自然就和你没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安安静静写文也是一件奢侈的事,
有些人在故意打击我的积极性吗?
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本文日更有保证O(∩_∩)O~
22
22、朱大爷去世 ...
回家后我清理了一下羊圈,把里面的干草和羊粪铲出来,再重新铺干草,从灶台上弄些草木灰在羊圈薄薄铺上一层。这些从羊圈里扫出来的东西,可是宝贝,我把它们装进一个大油桶里,一次只能装小半桶,下一次还得等上个把星期。
羊圈的一旁,向阳的那个方向,已经整整齐齐排满了很多油桶,里面装着羊粪,上头还蒙着一层厚的塑料膜,算算时间,有一大半都已经可以用了。
明天我打算进山谷去施一次肥,然后把那里面的几块田地也都种上吧。
累了一天的我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直睡到公鸡打鸣才醒过来,我现在身体很好,每天早上醒过来都是精神十足,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力。
到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三两口吃掉,然后就准备把羊群放到山上,自己再去山谷里干活。可是还不等我出门,村里就有德高望重的老人来找了我,说是有事让我三合院那边去一趟。
我们村有挺多户人家的,但是基本上很多事情都是三合院里的人家说了算,本来我太爷他们也应该是住里面的,不过后来败了。三合院里的住户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大概是从祖上就是当村长的人才住的那里,积累得久了,自然大家也都有了村长的气质。
我没多说就跟着去了,院子里已经坐着不少人,我家隔壁的朱大爷也在,他今天穿得很正式,他身边还坐着几个年轻后生,看起来像是朱大爷家的后辈,脸色也都不大好。我心里隐隐有些不祥的感觉。
我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然后朱大爷就先开腔了。
“我的时日也不多了,前几天给你们打电话叫你们回来,也就是想跟自个儿后辈告个别。”
“父亲,您别说这样的话,您身体不错,肯定还能再多吃几年。”坐在朱大爷家左边的一个四十多岁女人开口安慰他。
“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现在就是一口气这么吊着,等这一口气喘直了,我也就该去了。”
“爹,咱不能说这丧气话,您就是爱多想。”坐在右边的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也开了口。
“不说这些,我时间不多了。去年冬天,你们联系不上我,也回不来,这个我不怪你们。”朱大爷说完之后咳了咳,坐在他身边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赶紧帮他拍了怕背。
这个男人大肚谢顶,神态之间,藏也藏不住那一股子领导气质。都说朱大爷家的晚辈都是混得极好的,这会儿我才看出来,大概是当官的,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村里这种八卦盛行的地方,这件事一直没有被大家拿出来说道。
“隔壁家的陶亮,他小时候你们见过的,就一个憨小子,呵呵。”朱大爷今天精神好像不太好,说上两句就停一下。“去年冬天多亏了他,不然你爹肯定是熬不过来的,我也不求什么,就是要你们这些后辈都记着他的恩情。我老朱家的人,都是聪明人,一个个也都出了社会,我也不想再敲打你们了,但是今天……”
接下来朱大爷咳嗽得很厉害,大家一阵手忙脚乱,我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过帮不上什么忙,这么多人围着他转,他身边没有我站脚的地方。
“今天,你爹我就要走了,你们再听我一句话。咱做人要有人味,要把别人的好记在心里头。”
“爹,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多多照应着他。”
“孩子啊,你们都是好孩子啊……”
我觉得自己眼眶有些湿热,从三合院里走了出来,到村里的小路边去吹了会儿风。转眼就快到夏天了,五月的阳光正好,村里到处都透着一股子清新。石头缝里也开出了不知名的各种小花,有紫色的有粉红的有淡黄的,蝴蝶蜻蜓也都开始出来活动了,迎着风翩翩起舞,说不尽的自由自在。
我在石头墙边的草垛子下面坐了下来,旁边种着几颗棕榈树,树上结着一串串|乳白色的果实,这东西也不知道有啥用,小时候我们就用它打仗。
村里响起了人们的哭啼声,看来朱大爷是真的走了,真神奇,就这么说走就走了,一点都不带拖沓的。从此以后我就少了一个邻居,会更加孤单了吧,没事,我还有小黑。
朱大爷家的大儿子也从三合院里走了出来,在我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也不吭声,掏出烟点了一根,他把烟盒拿到我前面看了我一眼,我摇了摇头。我不抽烟的,我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需要香烟这种东西。
他抽了几口之后,又喃喃的开始说话了。
“你说这老头真是倔强,都说了多久了,每次让他去城里住着,他都不肯,一个人住在这村里,要帮他请个保姆他也不肯要,说是什么老不修,呵呵,你说请保姆跟老不修有啥关系么?”我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不过他现在好像不需要我接话。
“去年冬天真是急死我们了,大冷天的到处都缺粮食,电话也打不通,公路铁路都停了,我们在市里心急如焚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样了,嘿,多亏了你,现在他才能这么安静地走。那会儿我们就想,只要春天到了,大家就回家,看看老爷子,如果老爷子不在了,起码也回来叩个头。”
“可是春天到了以后我们又都有做不完的事,你知道的,时机就是那短短的一瞬,错过了就没了。而且我这个岗位,那会儿根本就不能离岗,事情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啊。那会儿已经跟老爷子联系上了,他说他挺好的,让我们不用担心,等忙过了这一阵再回来看他。”
“我一边忙着一边总想,等再过一阵子,等不那么忙了,全家都一起回来,到村里和老爷子住一阵,我家那两个孩子,就算他们再不乐意,我也得压着,让他们好好陪陪爷爷,你说,老人到了这个年纪,还能有几年好活。”
“可是想不到啊,我这都还没安排好呢,老爷子就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回来,当时我就知道要坏。”他停下来用力抽了几口烟,烟味在草垛下面弥漫,我虽然不喜欢这味道,但是也没有吭声。
“陶亮是吧?听说你大专毕业,怎么跑回村里来了?”他好像又缓过来了,然后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
“不想在市里待了,就回来了。”
“你以前学的什么专业?”
“会计。”
“这专业不错,呵呵,还想去市里吗?想去的话我给你安排个工作。”在他口里,安排个工作好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经济不怎么景气的年份,不过我已经不想步入那一片人海中去了。
“我不想再去市里了。”
“为啥?”
“人太多了。”
“呵呵,这憨小子。”
“呵呵呵。”我也附和地笑了几声,那边隐隐还传来哭声,这几声笑却也不会显得十分不和谐。
“哪天你想去城里了给我打电话,诺,这是我电话,别给其他人知道,现在打一个过来,我也存一下你号码。”
我把写了他电话的条子接了过来,在自己手机上摁了那几个数字,然后再摁拨出键,那边他口袋里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最古老的那种电话铃声。他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也是很简单的款式。我看着他把我的号码存了,现在的我并不相信这个人会给我带来多大的帮助,因为我在村里生活,而他在城里。
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各自离去了,隔壁朱大爷的过世并没有对我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丧事什么的,也不需要我这个二十多岁的邻居小伙子帮忙,村里年老有经验的人会主持这些事宜。
我回到家中,把那一群羊放了出来,我出门的时候,小黑就乖乖地守在家里,因为现在羊群有点大,我们都有点担心会有小偷光顾。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弄了几个大油桶的羊粪到山谷里,再从屋里取了几样农具丢进去,然后就赶着羊群往山里去了。
我的羊群已经有几只长得挺壮实的了,都是最早的那一批剩下来的,也有从那个程寡妇那里转手的,今年冬天还会有一批羊长大,到时候我应该会有不小的一笔收入。
还是把羊放到山岗上,然后把看羊的活交给小黑,自己找个树多一点的地方就进了山谷。山谷里空间还是有限,上次开的那几块水田已经把这里的土地占了大半,剩下的就是那些种着草药的土地,还有一个木屋一个水潭。
这水潭里的水顺着沟渠留出来,形成一条细细的小溪,可是这条小溪到底流向哪里,我却并不能知道,前方好像充满了迷雾,我知道我无法从那迷雾中通过,我的每一个感官都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把那几块翻过的稻田施上肥料,然后又慢慢地用铁耙子耙地,要来来回回耙两遍,这活要比翻地稍微轻松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受到大家超多的安慰和鼓励,
我这会儿觉得自己充满了斗志,握拳ing,
有MM问报纸能保持多久的日更,
我只能说,只要网络不断,咱还是可以日更的。
23
23、雨夜 ...
我这几天都忙着在山谷里种水稻,从育苗整地到Сhā秧,忙了我好一阵子。小黑每天在山上看着羊群,真的是闷坏了,每次我要进山谷的时候它都呜呜地叫着看起来很可怜。
白天干活,到了晚上就打开电视看看新闻电视剧,然后早早地睡了。新闻上说D洲和北M洲最近在闹病虫害,其中M国,和A国这两个世界五大粮食输出国中的两个,损失尤为严重。
据说今年开春以来M国西部就一直没有大规模降雨,种植业只好依靠人工灌溉,因此不得不放弃了大量的土地。原本在本地就没有天敌的一些昆虫在这种干旱的气候里恣意繁殖,比如说天牛。
当地人认定这些昆虫是从Y洲带过去的,并且这一场灾难在很大程度上又加深了M国人对于Y洲人的偏见。可是这些都是世界贸易日益频繁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你可以引进自己需要的,自然也会不小心带来一些不合适的东西。
M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粮食输出国之一,它受到冲在攻击,就算是一些敌对国家,也都不会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情绪,因为粮食是所有人都需要的。
D洲的A国作为世界上五大粮食输出国的最后一位,它对于世界上的粮食交易也是功不可没,但是这几年气候异常也十分严重。西部草原本来应该从五月份到十月份的旱季,在二月份就提前进入了。长时间的干旱使中西部地区荒漠化十分严重,东南地带又迎来了一场大规模的蝗虫灾害,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相关人士认为今年的农业市场将会收缩,粮食价格将会有一定幅度的上涨。那些每年都需要大规模进口填补国内粮食空缺的国家,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但是我国目前问题还好,国内有众多的粮食储备库,而且各地的储备指标也都不低。所以就算今年进口的粮食大幅度减少,应该也不存在饥荒问题。
不过我觉得不一定,听说中部平原地区和北方又开始闹干旱了,这一次新闻上倒是没说,可是网上各种照片流传得很快,有些人说不用到今年秋天,粮食肯定还得大幅度涨价,搞不好到时候连买都买不到 。
有些人对此深信不疑的,于是一些商家开始屯粮,库房里满满的粮食就是不拿出来卖。使得最近粮食市场混乱,明明还没有到断粮的时候,自己的国人倒是先搞起小动作来了。
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这是一些投机倒把的商人想要趁机抬高粮价,这几年国内被这些人搅得乌烟瘴气,只要他们炒一炒,啥都得跟着涨价,老百姓真是有苦难言。这会儿该炒粮食了吧?随他们炒去,别把自己炒熟了就成。
国家打击了一些屯粮抬价的商户,但是并没有取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商家的屯粮行为并没有得到彻底根治,反而越来越多的人有了跟风的行为。
这个社会一直在经历着各种各样的谣言,时间久了,大家在传播谣言的同时,自己却已经并不十分当真了。所以,现在所有人都说要断粮了,可是其实真正在心里相信这个消息的人很少。
大家都相信这不过是生活中的一个小Сhā曲,过阵子就没事了,倒时候大家再回想起这件事,依旧可以用说笑话的口气谈起。
但是我相信了,不是没有原因的,当时在山上那个基地附近,听那个圆脸军官说起的时候,我就留了个心。昨天我接到隔壁朱大爷家的儿子打过来的电话,说是让我在家里多屯点粮,还警告我不要把消息散播出去。
朱大爷家的儿子叫朱卫国,村里的人都管他叫朱家老大,因为村里就他们一户姓朱的,所以也不会跟别人搞错。
朱卫国给我打了这个电话之后,我就更加相信粮食问题真的要爆发了,除了空间里种上那些水稻,我又在自家的后院里种了一些红薯和土豆。外面的田地已经被满满地种上了庄稼,我并没有打算再去开荒。
正当国内大部分地区都在闹着干旱的时候,南方却下起了磅礴大雨,雨水顺着山上的梯田上冲下来,带走了不少泥沙。上山的作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我们也都没什么办法,只能待在家里干瞪眼。
去年冬天南方下雪,到了夏天南方又下雨,这么一来,所有的雨水都降落在了南方,哗啦哗啦下到地面上,然后再哗啦哗啦流进河里再流进海里。北方的人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其实如果不像我们这样在山里种着地,有各种各样的担忧,下雨还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外面哗啦哗啦地下着雨,连睡觉都觉得更加舒爽一些。
很多南方城市因为大量的降雨造成积水,大家划船的划船,玩水的玩水,一个个都十分开心,很多人都拍照留念,传到网上给朋友们看。
其实这种玩水的行为已经延续了很多年,近年来南方城市几乎年年淹水,大家已经从开始的不安和惊奇中走了出来,一些年轻人和玩心重一点的,已经把它当成每年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了。如果哪一天城市排水系统真的升级了,下再大的雨也不会再出现积水的时候,估计很多人都会感到失落的。
下这么大的雨,我有点不放心羊圈那边,羊群淋了雨水就会生病,到时候我的血可能也不管用,请兽医的话指定得花钱,这大雨天的,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呢。
因为这雨下得太大了,已经没有办法放羊,我的羊群只好吃干草,这一大群羊,在羊圈里待得久了,味道实在是很难闻。我从羊圈里走了一圈之后出来,身上的味道真是够熏死苍蝇的了。
我关了门正准备烧点谁洗澡,后面就响起了有气无力的拍门声,现在天还没有黑透,外面又哗哗的下着雨,这样的敲门声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鬼片中的效果。
小黑好像知道了什么似地大声吠了起来,它从楼上飞快地跑了下来,然后颠颠地去把门给开了,都不给我犹豫的机会。
“亮亮,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葛明一边把小黑抱在怀里,一边指责我们动作慢,这小子还是那么理直气壮,好像我就不能把他关在门外似的。
“又来干嘛?”这家伙每次都玩不告而别,我已经决定再也不给他好脸色看了。
“亮亮我都快冷死了,快让我进去啊。”他站在门外瑟瑟发抖,我看着也觉得挺可怜的,算了,以后再找他慢慢算账。
本来要烧的一个人的洗澡水变成两个人的,烧了满满一大锅,这家伙在木桶里泡着热水,终于也恢复了一点力气,然后就开始挑刺了。
“哇,你干嘛去了,身上怎么这么臭?”
“关你什么事?”我一点都没好气,这家伙最擅长蹬鼻子上脸,我决定这次鼻子都不给他上来。
“不要这么冷淡么,我可是赶了好久的路才走到这里的。”他说得一脸凄凉。
“外面不是有辆车吗?”这家伙当我是瞎子吗?
“嘿嘿,我也没说自己是走着过来的啊,啊!对了,车上有东西,得拿下来才行。”他哗啦一声从水里直接站起来,这家伙,就算大家都是男的,也不应该这么不避嫌啊。
“什么东西,晚点拿不行啊,急什么。”我一边念叨一边认命地陪着他出去搬东西了。
葛明这小子很不对劲,我记得第一次他也是在一个下雨天到的我这里,也是被淋得一身湿,不过他当时整个人神采奕奕,整个人就算是狼狈却依旧生机勃勃。
这次却看起来有些萎靡,好像是所有的光芒都退却了一般,怎么看着都透着一股子脆弱。这小子八成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不过他既然不说,我也不好多问什么。
他车上的家伙沉得很,就算我的力气已经大得可以媲美陈咬金,还是觉得十分吃力,好不容易把那个大家伙扛到屋里,我问他放哪儿,他说还是放到山谷里好了,当时我就恨不得再把他丢到雨里去。他却好像吃定我似地,笑得没心没肺。
因为好久不见了,小黑这会儿特别粘葛明,坚持要和他睡一个被窝,葛明也挺高兴的,和小黑一人一狗在我地板上打了个地铺相拥而眠。现在都快夏天了,这家伙完全可以去以前那个房间睡,可是他说自己就喜欢这块地板,睡了一个冬天都有感情了。
外面的雨一直都没有要停的趋势,哗啦哗啦地,也不知道准备下多久。
“亮亮。”
“恩。”
“我以后就在这里住好不好?”
“你以前也在这里住了,怎么没问过我?”
“因为这次我不打算走了。”
“哦。”
“哦是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
“好。”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有事,所以今天有点晚了O(∩_∩)O~
24
24、雨一直下 ...
山上流下来的雨水在山沟里汇聚然后沿着低洼的地方冲下来,这几天,我门前那条大水沟里的水越涨越高,几百年前我们村选址的时候就是选在了一个地势相对高一点的山坡,山坡上有一块凹陷的平地,村民就在这里落户。
我家的房子在村里已经算是地势比较低的了,带着泥沙的黄|色泥水快速地从我家屋前通过,我目测了一下,大概还有五六米才能淹倒我家院子,因为我们村所处的位置海拔本来就比较高,这些水都是从就近的山上汇聚下来的,所以就算雨再如何大,我觉得我家也是很安全的。
可是水位如果再抬高一点,下面几块稻田就要遭殃了,其中还有陶方的两块地。想起陶方,我就觉得有点不放心,这雨下得这么猛,镇上的小河水位肯定是要暴涨,我们镇虽然海拔也高,但是它是以一个小盆地的形式存在的,所以山上的雨水都会在那里汇集,然后再从那里流往别的地方。
我给陶方打了个电话,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告诉我他生了个儿子。你知道就算时代再怎么进步,也不能冲淡农村人对于儿子的执着,我很羡慕他。
我让他小心点,今年这雨水太多了,来得凶猛,山上又有很多地方被砍了树开了田地,再这么下去搞不好得出事。
他说他已经留意过了,他家的位置基本上来说还挺安全的,只要山上几个水库没有塌,他家甚至都不会淹水。
我又告诉他他的两块稻田快被水淹了,然后他有点沉默,我说没事,不是还种了陶大爷家那几块地吗,我在山坡山还有几块地呢,那里保住了咱们今年也不缺吃的。然后又交代他有事给我打电话,镇里要是不安妥了就还回村子里来住着。他答应了,然后我们都挂了电话。
就算我们镇可以逃过一劫,我们县城也肯定逃脱不了被淹水的命运,我们镇是个小盆地,而我们县城却是个大盆地,或者说是一块靠近山区的平原。我估摸着它这会儿已经被淹了,至于到底能淹多高,大家就都不晓得了。
以前我们县城也被淹过,当时大家都很兴奋,有划着竹筏出来拉客的,有坐在自家水盆里出来耍宝的,也有一家三口坐着橡皮艇出来玩乐的。当时的盛况上了市电视台新闻,大家都挺欢乐的。不过我觉得这一次大概是欢乐不起来了。
最近我们村到镇上的汽车已经停了,镇上到县城的汽车也停了,听说前阵子出了两起事故。一起是山路边的一个小型山体滑坡把汽车给淹了,人倒是没死一个,但是大家都吓坏了。另一起是一辆小车被穿过公路的水流冲下了山坡,驾车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死了。
运输断了,县城里的人想往山上跑都不容易,除非靠步行,但是步行其实也是很不安全的。我不知道那里的人现在是悠闲淡定还是紧张害怕,但是我知道这一次肯定不同往常。
我给我的羊群加了些干草,打扫了一下羊圈又出来洗了个澡,没洗澡做出来的饭我自己都吃不下。这雨这么下下去真是不太妙了,我不知道我的羊群能不能撑到雨过天晴。它们长期被憋闷在羊圈里,吃得不好环境不好心情也不好,这么下去怕是要生病,而瘟疫什么的,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我家的小母鸡已经开始下蛋了,当时买过来的那一窝小鸡,长大后我才知道公母,总共七只鸡,四只母鸡三只公鸡,我比较喜欢母鸡,因为她们会下蛋,等这场雨停了就再买几只好了,等这一批的母鸡老了,总得有小母鸡接班才好呢。四只母鸡下的蛋,实在是不够两人一狗吃的,我决定要壮大它们的队伍。
葛明还在睡觉,我没有问他这一趟回去发生了什么事,他也闭口不谈。最近他精神不太好,除了吃就是睡,连话都很少说。我也不怎么去打扰他,爱怎么睡怎么睡吧,睡觉还是很经济环保的。
我一边做着饭他一边就从楼梯上晃下来了,一步一步的晃悠下来,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一晃就晃到桌前了。
“亮亮我下午要进山谷。”
“哦。”
“你怎么不问我进去干嘛?”
“你进去干嘛?”他这么说了,大概就是可以问的吧。
“上次搬回来那个大家伙你记得吗?嘿嘿,那可是好物,有了它,你那满山谷的草药都能练成仙丹。”他得意洋洋地夸下海口,我也不想打击他信心,但是。
“仙丹?”这玩意儿真是他能练出来的吗?
“呲,你这是怀疑老子能力还是咋滴?”他冲我亮亮牙齿,可惜那两颗兔牙真的是没什么杀伤力,配上他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和一张苍白的小脸,我只是觉得这表情真的有点搞笑,但是我还是忍下来了。
“没有,我就是在想你不多休息一阵子吗?”瞎子都能看出来他现在很虚弱。
“哼,你以为我不想吗?弄点东西出来辅助一下,看能不能好快点了。”
“哦。”反正我是不懂,他爱怎么折腾这么折腾吧。
昨天加今天,这四只小母鸡就只生了三只蛋,这效率真是太低下了,据说是因为刚开始,还不太规律。如果非要不规律,我希望它们也可以偶尔有一天每只都下两只蛋。
三只小小一个的鸡蛋,被我摊成三只撒了葱花的薄薄蛋饼,别看他小,滋味还是很不错的,这种自家养出来的小母鸡生的蛋和外面买的,相差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我把其中一只蛋饼放在小黑的盘子里,它舌头一卷就一口吞了,嚼都没嚼两下,真是心急不懂享受的家伙。葛明也三两口吃完自己那一个,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我。
“亮亮,你煎的蛋饼真好吃!”于是他又裂开小嘴向我笑了笑,这一笑真是,笑得我心里一阵紧张。
于是就着他那明亮的笑脸,看着他明亮的眼,我缓缓低下头……飞快地操起筷子,将自己的那块蛋饼塞进嘴里。他的筷子最终还是落空了,就差了那么一点点,我就要痛失爱饼。
小子,你以为拍个马屁我就会把饼让给你吗?我得意洋洋地嚼了嚼嘴里的蛋饼,唔,真香!
下午把葛明和小黑都带到山谷里,我自己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去了一趟山里。我觉得穿蓑衣比穿雨衣舒服,活动起来方便,沾了雨水也不会粘在身上。我家的蓑衣也不知道放着多少年了,这会儿还是能穿,我寻思着改天自己再做一身。
山上的水田都已经在田埂上开了个口子放水,不然田埂早都被冲垮了,不过现在也有不少被冲垮的。现在雨水多,没有田埂也不怕水稻干死,等雨停了再过来整整。
我最担心的还是水库,水库要是塌了的话我那几块水田都得玩完,虽然山谷里还有一些谷子,但是我还是担心不够吃的,而且到时候不好解释。
还好这个水库的位置比较高,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水库里的水虽然已经满了出来,但是很多山水都没有在这个水库里汇集,而是直接跳过它往更低的地方流去了。我也不知道这水库的设计到底合理不合理,总之我是白担心一场了。
我又在附近看了看,这里离村子比较远,当时大家开荒的时候,也都选在了离村子近的地方。水库两边的山坡上,除了前面遭了火的那个山坡,其他地方都长着很多高大的树木,应该不会有滑坡的危险。
放下了心之后,我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在那块茭白地里摸了摸,现在又到了吃茭白的季节了。茭白这东西有个好处就是种一年它就能长很多年,十分省心。
摸了几个嫩嫩的茭白,我觉得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却发现一条大鱼躺在茭白地里喘气。因为田埂被冲垮了,茭白地里的水位很低,它根本又不开。这条鱼怎么着也得有三四斤,嘿嘿,真是便宜了我。
这鱼肯定是在这水库里的水满出来的时候跟着游下来了,我又仔细找了找,又找到几条相对小点的。下面稻田里肯定还有,但是这个季节稻子已经分蘖长得也挺高挺壮的,想在里面找几条鱼已经不那么容易了,眼看天色不早,我还是早点回家做饭去吧。
晚上我们又吃了一顿久违的水煮鱼,这么一个春天忙下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在吃着方面花心思了。小黑吃得挺欢,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它,你说你一只狗吧,会爬树会捉老鼠会吃鱼算是怎么回事?
葛明这会儿挺安静的,也不怎么说话,估计是下午在山谷里忙坏了吧。我也不吭声,几个人闷声不响地吃了一大盆水煮鱼一斤半白米煮出来的饭,一碟子炒青菜一大碗茭白汤。
吃了饭收拾一下,大家都移步到了楼上房间,没有开电脑,我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小黑有点无聊,因为葛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它来找我玩,我摸了摸它脑门让他别闹。
外面还在下着雨,雨水打在屋顶上噼啪作响,电视上正在放着一部已经放了好几年的电视剧,葛明静静躺在那里,裹着毯子缩成一团,小黑扒在地板上,扯着我母亲以前织毛衣多下来的一小团毛线,玩得不亦乐乎。
我躺在床上,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看着听着,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作者有话要说:下雨天睡觉真的很爽,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上午十点,嘿嘿~~~~~~~~~~~
25
25、大雨成灾 ...
这一天早上我闲来无事,又将铁片拿出来把玩,发现上面的字样变了样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能够清楚的知道铁片上面那些古怪文字的含义了。
这一次还是一个口诀,除了口诀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提示,我觉得自己大概是升级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跟葛明说了一下,这家伙表示不屑,说不就是过了练气进入筑基阶段吗?他原本都练到丹婴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幕然停下来,然后就甩着筷子吃饭,不再吭声了。
原来真是升级了啊,不过葛明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他说自己原来都练到丹婴了,那现在呢?
下午葛明给了我几颗丹丸,说每天吃一颗配合着修炼,可以提高效率。然后又说其实筑基很重要,要是弄得不好对以后的修炼影响很大,让我不要草率。
虽然我本来也没打算草率,不过他这么说了之后,我决定更加认真对待。
这几天我一直有和陶方联系,他说镇上还好,有些低洼的地方积水了,他们家目前没事。
他还告诉我县城被水淹了,这一次看起来情况不太好,有些地方的水都漫过三四层的房屋了,政府已经开始组织居民转移,但是人口太多了,一时间也找不到那么多可以安置的地方。
在别处有亲戚的早就投奔亲戚去了,最可怜的是那些外来打工的,他们原本大多都居住在相对低矮的房屋里,大水一来,他们就无家可归了,连个投奔的地方都没有,政府一下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人。
网络还没有断,我上网看了一下,相关新闻并不多,但是进一些地方论坛一看就会发现,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此起彼伏,有人说南方现在已经是一片汪洋,也有人说自己本地情况多么多么严重,还有骂管理员删帖的。
其中有一个匿名网友,发了一组照片上了坛子,配合着照片的还有各种数据,看得出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他说他所在的城市四分之三的房子都已经被水淹了,剩下的四分之一不是在郊区山地就是在市里的别墅区。有一些地势低的地段,大水已经可以把五六层高的房屋没顶,大量的居民无家可归。
我看了一下地址,他说的那个城市离我这里挺远的,比较靠内陆了,看来各地的情况都不怎么好。
我家屋前陶方的那两块水田,到底还是被水淹了,大水从稻田里流过,那些本来已经快要抽穗的水稻,一下子全都折了,有些甚至被连根拔起,顺着水流飘走。
发黄浑浊的水流里带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一些生活垃圾,塑料袋旧沙发篮球什么的,还有一些布娃娃儿童玩具之类的,看起来这几年上面几个村子的生活都还不错。
有一天我看到水里飘下来一个冬瓜,接着又看到一些丝瓜南瓜茄子,过阵子又发现上游漂下来不少水稻。可见这大水已经淹没了不少农田,可是还没有要雨过天晴的趋势。
我的羊群看起来越来越没精神了,除了在雨不大的时候,放他们在村子附近稍微溜达一下,我并不能为它们做更多事。终于,有一天早上我发现最后买回来那批羊里,有一只羊羔生病了,看那样子像是肺炎。
因为担心传染,我把他隔离在后院边上的柴房里,打了电话找兽医,可是对方却告诉我他来不了。这雨太大了,他没有车子,而且主要的,几年前一次出诊他遇到了点意外,腿瘸了,这让他出行很不方便,也对出诊有了一些排斥。
没办法,我只好让葛明开着他那辆皮卡带我们去镇上。山路不好走,尤其在这种下雨天,我们这边的盘山公路十分容易出意外。平常几十分钟就可以开到的路程,这一天我们多用了一半的时间。
到了那个兽医家里的时候,他的卫生室并没有开门,但是这里是他家,人应该就在楼上。这是一个村卫生室,他个人以前是兽医,现在是医生。这其中我并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我们这里无论是人生病了还是家畜生病了,都爱去找他,他的药挺管用的,主要是便宜。
他的诊断是肺炎,山羊就容易得这毛病,打了一针之后就让我回家了,说明天再来,我没答应,这大老远的,路上还危险,让他再开了一份药剂给我,明儿要是还不退烧我就自己再给他打一针。他看了我一眼,没吭声就把药给我了,反正是给山羊打不是给人打,而且就是普通退烧药也不是安眠药,这个没什么管制。
我们回到家里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还没吃饭就又接到了陶方电话,他说早上给我打怎么不知道接,我说出门了,忘带手机。然后又把山羊生病的事情给他说了,他说让我以后没事少出门,昨天晚上镇上有片房屋被埋了,虽然那是一排老房子,但是也死了好几个人。
镇上的人都被吓坏了,生怕四周还有别的山坡要跟着滑,这几天到处都是人心惶惶的。
我让他要不再回村里吧,让葛明开车去接他们。他说算了,真要出事的话村里也不定安全多少,老屋后面就靠着一个山坡呢。我想也是,不过我从来都不担心后面这个山坡会滑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听到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但是因为当时觉得太困了,所以就没有起床。潜意识里,我觉得如果真出事,葛明和小黑肯定会发现的,我只要放心睡觉就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楼下吵吵嚷嚷的,我打了个哈欠穿上衣服下楼,葛明那家伙还在睡,小黑已经开了门站在门口,好像很想过去凑热闹的样子。挤牙膏刷牙,然后打了一盆冷水洗脸,人顿时觉得清醒了很多。
外面雨已经停了,谢天谢地,总算是停了,我穿着拖鞋往人声鼎沸的地方去了,小黑自动跟上。
出事的地方在村西头,有两间房屋被压垮了,不过看村里人的表情态度,肯定是没死人,这会儿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吵吵啥。一会儿我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就是程寡妇那个小气侄子,当初我好问歹问都不肯告诉我羊羔要到哪里买的那个家伙。
“有德啊,你这么做可是不厚道啊,当初你婶子过世的时候,也不见你掏一分钱出来置办丧礼是不?这会儿你凭什么挖她房子啊?就算她家里还有点积蓄,也得把村子里的债务先还了吧,当时她过世的时候,身无分文的,这还是大家凑钱给置办的丧礼呢!”村里的老人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这个胖子想来是讨不到便宜的。
“不是啊,阿公,是我爹以前说过,他小时候在这个老房子里埋了一样东西,最近我就想起来了,看着今天雨不是停了吗,上来看看,也不一定真有呢,你也知道我爹都过世好多年了。”胖子低声下气的,他再怎么横,也抵不过人多势众啊。
“你爹的东西会埋在你叔屋里头,你当我们这群老不死的都糊涂了是吧,要是有什么东西,那也是你叔家的,没你什么事儿。”
“真是我爹的,他跟我说当时我们镇上的房屋地上不是都水泥的吗?他不知道往哪儿藏,就一直搁在这里了,我婶她也知道。”胖子说得跟真的似地,不过真假并不重要,这东西现在毕竟是在村子里,谁也别想拿走就是了。那些知道的人都过世了,也就是死无对证,随便你说什么大家都得信吗?很明显的,随便他说什么,大家都不打算相信。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初你爹过世之后,你有丝毫照顾过你婶吗?你爹在的时候还好,他重情义啊,看你婶一个人可怜,时不时帮衬着,有个病痛什么的也带着上医院。你倒是好,你让她帮你放羊,就你给的那点钱,这事说出去能听吗?”一旁的人早就憋不住了,一找到机会就Сhā话,这胖子就不是个厚道人。
“你是缺德到骨子里了,还叫陶有德,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了。你婶死的时候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们乡里乡亲的看着都可怜,当初你躲哪儿去了,去镇上找你好几趟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说起这事大家都有气,当初程寡妇去世的时候,照理说这个陶有德是她侄子,已经是最亲的亲戚了。但是这胖子看形势不对就溜了,躲的就是那些葬礼的钱。村里人没办法,只好大家各自掏点,把程寡妇的给葬了。不然怎么办?难道把她放在那里发臭吗?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这不是,当时有点事出了一趟远门吗?”这陶有德也是个倒霉催的,看今天天气好一点打算偷偷回来把东西挖出来跑了的。本来么,最近一直下雨,这雨一停下来大家肯定都去山上看地了,谁会注意他啊?
可是他就是倒霉,谁家的房子不塌,偏偏就他们家的塌了,塌了就塌了吧,他大概就是想趁着没人的时候挖出来赶紧跑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被逮住了,这会儿想拿到东西那就是做梦。这些村里人可都不是善茬,等他前脚一走,后面大家肯定跟着挖,你再怎么瞒着也没用,他们有的是时间跟力气,把这个地基整个翻一遍都不嫌累。
最后胖子还是灰溜溜地走了,看着他吃瘪,我心情还是十分舒爽的,这死胖子也有今天。带着小黑晃悠晃悠回家去了,吃过早饭就把羊群放到山上去,哎呀,这雨总算是停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儿晚上做了个好梦,梦到那啥啥了,醒过来赶紧开电脑,结果么的。呜呼……
26
26、生日有蛋吃 ...
今天我们吃完饭就都一起出门了,葛明和小黑放羊,我要去水库下给那几块水田整一下田埂,这会儿已经六月份了,气温还会渐渐升高,稻田里的水要是干了的话,会伤到稻子。
山上的水还是比较急,每一块稻田都留了出水的口子,再过一阵子,在这些稻子抽穗扬花之前,得再追一次肥。
我的羊群终于又自由了,一只只的也都恢复了活力,就连昨天生病的那只小羊,看起来也挺有精神。小黑更是满山的乱跑,一会儿扑蝴蝶一会儿追蜻蜓的,忙得很。就只有葛明,安静地坐在羊群边上的一棵大树下,歪着头看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我觉得这气场跟他很不搭。
中午我们回家吃饭的时候,听说村里人已经把程寡妇家里的那东西给挖出来了,是个小小的石鼎,看起来有点像香炉。村里人大失所望,这东西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一件值钱的宝贝,为了它还费了大半天功夫,自家田地都还没去整呢。
下了半个多月的雨,我堆积了很多事没做,这么一整天忙下来,只觉得时间飞逝,等到晚上终于闲一点洗个澡打算做晚饭的时候,葛明突然跟是说:
“亮亮,今天我生日。”
“啊?”我正打算去后院摘菜,突然听他这么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应。
“今天是我生日。”这家伙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恩,那你想吃点什么?”我扣扣鼻子,生日这个东西,不是小孩子才过的吗?
“鸡蛋!”那家伙裂开嘴提出自己的生日愿望。
“哦,荷包蛋还是?”
“就用白水煮,要加白糖!”他的表情看起来挺期待的,好吧,生日的人最大。于是我们家今天出了一个寿星,我和小黑晚上就没有鸡蛋吃了。
今天家里的几只小母鸡超常发挥,生了三只鸡蛋,吃过晚饭之后,我给葛明弄了一碗白水煮荷包,熟了之后又加了一大勺白糖。他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看得我和小黑在一边直流口水。下次生日的时候,我也要一个人吃三只鸡蛋。
“小黑啊,你什么时候生日?怎么不说话,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忘记了吧?没事啊,忘记生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以后要过生日就比较麻烦了……”
小黑在一边呜呜地表示抗议,不知道是抗议葛明一个人吃三只鸡蛋,还是抗议我剥夺了它过生日的权利。
葛明吃完鸡蛋之后打了个饱嗝,他今天晚上吃了三碗米饭和不少菜,刚刚又吃了三个鸡蛋,不打一个饱嗝释放空间可能胃里面会比较拥挤。
“今天你们村的人挖出来那东西,一会儿让小黑给弄回来,有用。”他抹抹嘴之后开腔了。
“弄回来?”这个,不太好吧?
“嘿嘿,你放心吧,小黑是老手了。”
“会不会不好?”其实他说的是偷吧?
“这有什么,那玩意儿给他们又没用,不然你打算怎么办?买吗?花点钱倒是没什么,但是让人知道东西在你手里,以后会比较麻烦。”
我想想也是,就我们村里那些人,搞不好今天卖了明天又后悔了,总觉得还可以卖个更高价什么的,到时候他们人多势众,我虽然是不怕,可是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而且修真这方面的事,葛明毕竟比我有经验,这些村里人靠不住,嘴巴也不牢,到时候给我招惹点麻烦回来也不太妙。
就这样,我给自己找个各种理由,然后默许葛明指使小黑去别人家里不问自取。可是小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并不听话。
“小黑,你去把今天他们挖出来那东西弄回来。”葛明一副哥俩好的态度拍了拍小黑的头,小黑扭开脑袋不甩他。
“小黑你学坏了啊,以前你很听话的。”某人受到了打击,可是小黑只是默默地走到我脚边蹲下来,明确地向他表达了自己已经易主了的事实。
“唔……你太薄情了,想当年我也是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的,再苦再穷的时候也没让你挨过饿,有我一口饼子,就绝对有你一根骨头……”
眼看着葛明抽抽的毛病又开始犯了,我决定还是要和小黑好好沟通一下,这狗随主人,这会儿估计又有那根神经不太顺。
“小黑,你咋了?是不是葛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欺负你了?”小黑不甩我,看来是猜错了。
“不然就是他抢你东西吃了?”这事葛明真能干得出来。小黑终于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那一双乌黑乌黑的眼睛里,装满了无限的委屈。
“他抢你什么了?骨头?”不能啊,这个葛明怕是嚼不动。小黑扒在地上挠了挠地面,不会说话真是很憋屈啊。
“不然,鸡蛋?”这家伙最近除了骨头最喜欢的就是鸡蛋,每天只要小母鸡一生下蛋,他就屁颠屁颠地叼回来,一天几只蛋,它心里必定是有数的。
“他啥时候抢你鸡蛋了?不能啊,这几天的蛋不是都平分了吗?”我把疑惑的眼神投向了葛明,这家伙一脸无辜。
“不就是,刚刚……”葛明对了对手指,一脸犯错的表情,然后不到三秒钟,他又突然回过神来。“混蛋,今天是老子生日,吃几个鸡蛋咋地了?”
这一次小黑很生气,他把脑袋对着墙边,ρi股朝着我们,决定拒绝交流。
“那个,小黑生日是哪一天?”好吧,世间万物都是平等的,小黑也应该有生日。
“我怎么知道,它是我路边捡回来的。”葛明不负责任地嘟囔。这一次小黑彻底地受到了伤害,他飞快地冲出房间,然后我们听到了后门打开的声音。估计是跑鸡窝去寻求安慰了。
“你这话太伤人了。”我觉得葛明的态度有问题。
“它是人吗?
“狗也是有自尊心的。”
“切,都是你把他惯坏了。”
“关我什么事?”
“以前都不见他这么娇贵,说一下就被伤害到了。”
“你不讲道理。”
“那你说怎么办?”这家伙又把问题甩给了我。
“这个……要不给他也弄个生日呗?”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啥时候?”他挑挑眉毛,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主意。
“那个,你觉得哪一天合适?”
“六月十二怎么样?”这摆明是在欺负狗,今天六月十三,那小黑岂不是要等上整整一年才能过上生日。我对这家伙的小心眼十分鄙视,咱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厚道。
“六月十四。”我知道小黑肯定没耐性等上一年,实际上它一天也不想等。
“那不就是明天?”
“明天就给小黑过生日,这么说定了。”
“哼,过就过呗,不就是几个鸡蛋吗?”
谈拢之后我去找小黑,这家伙还扒在鸡窝边上黯然神伤,那些公鸡母鸡都已经睡觉了,它还扒在那里不肯上楼。
“别生气了,明天就给你过生日。”它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明天无论它们生几只鸡蛋,都给你吃。”我把话再说得明白点,小黑动动耳朵,显然是听懂了。我拍了拍它的脑袋,他亲昵蹭了蹭我的裤管,然后起身往前门走去,开了门,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小黑呢?”上楼之后葛明问我。
“干活去了。”我打开电视来看,最近都没什么好看的电视剧,新闻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我拿着遥控器不断换台,屏幕的光一闪一闪的。我想我最近真的有点把小黑宠坏了,可是当你身边只剩下这么一个同伴的时候,你不对它好还能对谁好?
小黑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嘴里叼着那个传说中的香炉。葛明接过那东西仔细看了看,笑着说还能用,然后我们两人一狗就进了山谷。
葛明上次搬回来的那个东西是个炼丹炉,看起来不大,却沉得很。这次这个小鼎比他的炼丹炉看起来简陋多了,可是看葛明的语气,却好像更加难得一样。
“你别看这东西不怎么样,其实它的材质是世间难求的。这东西现在整个世界也就那么三五块,能聚集灵气,对修炼者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好用得很。但是这个东西一直被埋在地底也就算了,这会儿出土了,怕是有不少修道者闻风而来,我们就把它放在山谷里。嘿,看他们上哪儿找去。”
葛明乐呵呵地在山谷里上蹿下跳,他说他在布阵,布阵这回事原来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玄。
忙活了好一会儿,他说好了,让我静下心来试试他新鲜出炉的聚灵阵。我依言开始打坐,一开始我就发现了异常,以前吐纳之间,总觉得到处都充满了浊气,每次能吸收进来的灵气微乎其微,但是现在就像是泡氧吧一样,到处都充满了灵气。
我这一坐就是一宿,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只觉得精神饱满浑身舒爽,看来这一回是真的得了一个好东西。我抬眼看向山谷前面的那一片雾气,隐隐地觉得那边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但是因为自己现在实力还不够,我决定以后再去一探究竟。
有些事不用着急,等到了时间,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舞紫汐,hua6396,YaY32,3032600,暗靥无音,
泉水汪汪,1072543,总攻君,flora347957,pigflytv,
以上是报纸家的霸王名单,O(∩_∩)O~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昨天挂了公告,明天就入V了,当天三更哦~
27
27、迷雾之后 ...
山谷中的水稻眼看着就能收获了,我还有羊群要照顾着,一日三餐也不能懈怠,修行也不能停,一下子忙得跟陀螺似的。
不过这一次葛明他有帮我收稻子,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是个不会干农活的,镰刀到了他手里那个叫不得劲。我几次都想让他去一边休息算了,可是这一次他很坚持,声称自己以后要在这里长住,所以要对这个家有贡献。我觉得就割稻子这件事来说,他的贡献实在是很有限。
“亮亮。”葛明现在就喜欢这么叫我,我也都习惯了。
“干嘛?”我正在埋头割稻子。
“我割到手了。”
“我看看。”早说不用他帮忙了么,我停下手里的活计,站直身体向他那边看过去。娘啊,这叫割到手了吗?他不是把手指割断了吧?
我赶紧扯着他到水潭边去清洗,血一直流着,都快染红了半片潭子,这样不行。“这山谷里有止血的草药没有?”
“有啊,那不就是。”他还是一副没搞清楚状况的摸样,好像割到手的不是他自己一样。我揪了草药放在嘴里嚼了一下给他裹上,又从旁边扯了一块软一点的树叶给他包起来,然后去木屋那堆屯货中找出一根红色塑料丝绑好。
“要不要上医院?伤口挺深的,夏天容易发炎。”我还是有点担心,指甲片被他割断了,手指上的肉都开翻了。
“放心吧,有你山谷里边那棵草药,不出三五天就连个疤都看不到了。”他抬高手指欣赏着我的劳动成果,一片绿色的树叶包成臃肿的一坨,上面还有一根廉价的红色塑料丝,这卖相确实是差了点,没办法,这里没道具啊。
中午又进了山谷,小黑很乖,独自留在山上放羊,我决定等忙完了这一阵子好好地犒劳犒劳他。葛明还在摆弄他那个炼丹炉,我就继续割稻子。
我们白天忙着干活,晚上忙着修炼,日夜轮转,不知不觉间就过了十来天。等到山谷里的稻子都已经收割脱粒,然后晒干装袋之后,我才听说县城里出事了。
原来前阵子那场雨之后,县城那里积水太厉害了,久久不能消退。这几天气温又高了起来,那些积水本来就很脏,被这么大太阳的晒上几天,于是就产生了一些病毒,主要是因为饮水不卫生引起的肠道传染病。
都不是什么特别难治的毛病,但是因为感染人群比较多,也发生了那么几个死亡的病例,所以现在大家又有点神经过敏。相关部门狠抓卫生,可是积水不退,卫生再怎么抓也不会有显著效果的。
我想发生这种事的应该不仅仅是我们县城,就前阵子关注到的情况,我们县城积水都还不算是特别严重的,而且人口也远没有那些大城市多。可能是去年夏天的那场热病和冬天的严寒过后,国民变得十分敏感,而政府也加强了这一类信息的控制,避免引起民众的恐慌。
网络上有用的信息并不是很多,毕竟绝大多数论坛要发帖都是得经过验证的,网警管得严的话,大家也都没什么办法。想说什么只好憋着,或者千方百计的上去吼几声,然后就被无声无息地抹掉痕迹。我找了一圈,也都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信息,于是只好放弃了。
直到六月末的时候,我才听说有个别城市死亡人数上万的消息,这真是太让人震惊了,怎么就会死掉上万人呢?城市淹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各个地方也都有相应的措施,灾后消毒工作大家也都没敢偷工减料,这上万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开始的时候我怀疑有人造谣,可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控制,各种聊天工具上都开始流传着一些死状极其难看的病毒感染者的照片,据说这是一种新病毒,目前还没有特效药。
照片上的人面部起泡溃烂,整个人的皮肤都有脱落的趋势,看起来十分吓人。这种死法实在是太残忍了,我不敢想象人们要如何才能忍耐这样的痛苦。那些城市肯定都快乱套了,恐慌会让人变得疯狂。
果然,不多久之后就听说了军队开往某市的消息,这一次网络很安静,当国家真正拿起它的武器的时候,大家都害怕了。
这些事我并没有多想,我只是希望地里的水稻可以快点成熟,然后我就可以快点把它们都收进仓库,我希望我的羊群可以快点长大,这样就算灾难再一次来袭,我也有足够的粮食养活我和我的家人。
陶方虽然有两块田地被水冲了,但是朱大爷家租给他的田地都还是能收回不少粮食,所以今年他应该不用再需要我的资助了。至于朱大爷的田租,我想是可以免了,朱卫国说田租让我看着办就好了,收不收都没多大关系。
就在我们镇上的人都以为别的地方的那些灾难都跟自己无关的时候,乌云慢慢地笼罩在了我们的头顶……蚊子又来了。
大家都不愿意相信,因为照理说去年冬天那么冷,今年蚊虫应该很少才对。事实上今年夏天蚊子还是很多,慢慢的,镇上又开始有人因为发热被送进了医院。
今年学校吸取了去年的教训,早早地停了课,镇上的人突然变得极少出门,原本每到夏天就十分热闹的河边大排档,也一下子就没了生意。灭蚊用品又迎来了一次抢购狂潮,我也跟着抢了不少,没办法,我最后一批买回来的羊羔有五十只呢,如果一下子全给感染了,我岂不是要把自己抽干了才够给它们一一中上疫苗?
自从得了上次那个小鼎之后,我觉得修行顺利了很多,每次取得一些进展,我都会忍不住想要去探索那一片迷雾,可是到目前为止,每次我都憋住了。
如果那一片迷雾后面是一片宽阔的大草原就好了,这样我的羊群就可以在那里生活了,我甚至可以搬到山谷里来住,这里什么都不缺,就是地方太小了。
这一天修炼下来,我突然觉得自己精气大涨,而且比以前更加收放自如。
“已经完成筑基了,接下来是聚丹,修行最重要是心静,不要着急,你的进境已经很快了。”昨天晚上葛明就坐在我身边,小黑独自守着屋子和羊圈。
想到小黑,我决定到那片迷雾中一趟究竟,只要有足够大的空间可以容纳羊群,以后就不用再把小黑单独留在外面看守羊群了。
“你说那片迷雾里,会有些什么?”
“唔,这个可不好说,不是阵法大概就是神兽什么的吧……”葛明歪着脑袋托着下巴,语气一点都不严肃。
“那咱进去看看吧。”
“嘿嘿,终于耐不住啦?”葛明拍拍ρi股站了起来,摩拳擦掌看起来比我还耐不住。
我们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准备,抬腿就往浓雾里走了进去。越往里面雾气越浓,我扯着葛明的手省得两个人走散了,这里面太玄乎了,我连自己脚下踩着的土地都看不到,只能勉强靠着自己的灵识感受周围的事物。
好像有树,真不容易,这么浓的雾气中,既然还有树木可以存活下来。突然我停住了脚步,迎面而来的一阵威压差点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里面到底住着什么?
“你们是谁?”就在我考虑要不要撤退的时候,前方突然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太无害了,跟刚刚那一阵威压简直是没法让人往一块儿想。
“我是外面的人,那边有一个山谷是我的,你是谁?”
“我也不知道……”这声音听起来有点沮丧,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也就是问问,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估计后面这个问题也回答不上来。
“我从蛋壳里爬出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造孽啊,到底是哪个家伙这么缺德,偷了人家的娃藏在这个山谷里。
“那你能把这些雾气收起来吗?”
“咦,为什么?这些雾气很好很舒服啊。”
“它们太浓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那好吧。”听起来他似乎有些不情愿。
浓雾几乎是在一瞬间散去,眼前是一片草地和一片树林,水潭里的水从草地和树林交界的地方流过,流往一个我无法看清的方向,但是这一次不同,我知道,那里已经是尽头了。
至于刚刚跟我说话的家伙,怎么说它好呢,大概跟我差不多高,青色的身体看起来很结实,两根翅膀好像还没有发育完全,配合着他这个体型大概是飞不起来的。这个,是传说中的龙吗?很明显,肯定不是我国本土品种。
“现在你能看清楚我了吗?”
“可以了。”这么大块头,瞎子都能看见了。
“你能带我出去玩吗?我在这里待了好久好久,好想出去玩啊!”
“出去玩可以,可是你长得有点奇怪,外面的人回把你当妖怪抓起来。”
“呜呜,他们为什么那么坏?”大块头伤心地扒在地上哭了起来,眼泪流到小溪里,那里的水位顿时涨高了不少。
“那个,你能化形吗?就是变成跟我们差不多的样子,这样的话就可以出去玩了,别人看不出来的。”为了不让山谷里闹水灾,我决定还是哄一哄这条单纯的小龙。
“我以前没试过,不知道。”可怜的孩子,啥都得靠自学,连个启蒙老师都没有。
“那你在这里面试试看,等成功化形了,我就带你出去玩。”许下承诺之后我带着葛明出了山谷,临走前还特地交代小龙别弄坏我的稻田和药田,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听进去,这家伙正在抓紧时间学化形。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新霸王宫藤深秀筒子,感谢各位新老霸王的支持。
还有,昨天花花很多,报纸很高兴O(∩_∩)O~
今天开V三更,要多多撒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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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龙血乃大补之物 ...
葛明的脸色很不好,刚刚那条小龙的威压怕是把他震伤了,最近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这一折腾,怕是要坏。
果然,一出山谷,他就扑哧一声吐了一口鲜红鲜红的血,我有点吓坏了,小黑急得围着他团团转。葛明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可是我们都不相信。
我把葛明背在背上,小黑赶着羊群,慢慢地往家里走。晚上葛明吃地很少,小黑把装着鸡蛋的碟子往他前面推了推,表示要让给他吃,但是葛明只是笑着拍了拍它的脑袋,然后就慢慢爬上楼去了。
第二天葛明在家里休息,我带着小黑去放羊,水库下面的那几块稻田要追穗肥,追肥的活不重,我一个上午就弄完了,回家之前我去山谷里看了一下小龙,这个家伙还在认真学化形。好像不是很顺利,毕竟没个人教,而且我看它这个头,估计已经过了学化形的最佳时期。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
“我朋友受伤了,你下次要注意收敛自己的精气,不然身边的人会很容易被你伤到。”想到现在还躺在床上的葛明,我忍不住抱怨了一下。
“那个,他,是被我伤到的吗?”
“恩,是啊。”我是不是对小朋友说了重话?
“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上次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好紧张啊。”小龙的大爪子不自觉地刨着地面,草地被它一刨一个坑。
“这也不能怪你,我回去了,你接着练。”我果然还是心太软了。
“你等一下,那个,上次我把一朵小花弄伤了……”这孩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有点担心葛明,把他单独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然后,我就给了它一滴血……”小龙还在磨磨蹭蹭地往下说,我突然眼睛一亮,这龙血听说是大补啊,不过也有听说有些人吃不消直接把自己补坏了的。
“然后呢?那朵花怎么样了?”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可能是声音有点高,小龙瑟缩了一下,然后抬起爪子指了指我后面,那里开着一朵将近一人高的花,圆圆的花朵快直径快有一米了,每一朵花瓣都比我的脸还大。因为这山谷里稀奇古怪的植物太多了,我一直也没有留意它。可是,这个,就是那朵小花吗……
“我的血好像很有用,要不然给你朋友试一下?”小龙讨好地跟我说,好像生怕我不接受它的血一样。面对这个单纯的孩子,我深深地惭愧了。
中午我和小黑赶着羊群回家的时候,葛明已经起来了,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乘凉,脸色惨白惨白的。小黑把羊群赶到羊圈里,我捧着用那朵小花的花瓣装着的一小包龙血到葛明面前。
“小龙的血,这个,能喝吗?”我还是有点担心,不过这个葛明应该是懂得。这家伙听到龙血两个字之后,原本懒洋洋没有焦距的双眼立马精光暴涨,接过我手里的巨型花瓣一口把那些龙血吞了,连那片花瓣也一起嚼吧嚼吧吞肚子里边。
“亮亮,下午我得睡觉,你们别吵我啊。”
“要不要到山谷里去睡?”好歹我还随时能进去看一下呢,睡在家里我不放心。
“没事,我就睡那块地板。”他对那块地板简直是病态的执着,对此我很无奈。
下午我还是到山上去放羊,然后在日落之前回来。做好晚饭之后我决定把葛明叫起来吃点。我和小黑一起上楼,葛明把窗帘拉起来了,楼上有点暗,地板上铺着草席,葛明裹着个毯子躬身躺在上面,呼吸有点急促。
难道是龙血喝坏了吗?不能吧,要是喝坏了估计就熬不到现在了,这会儿活得好好的,应该没啥大问题。
我走过去拨开他的一头乱发,这厮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真出问题了吧。
“葛明,醒醒,怎么了这是?”
“唔……热死了!”他还在那里不满的嘀咕,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我看他那样子总算是放心了。
“快起来,吃了饭再睡。”
“不行,没力气了……”
“别犯懒,不吃晚饭夜里能把你饿醒。”
“真的,怎么办,亮亮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葛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果然,龙血还是不能随便喝吗?
“唔……怎么这么热,奶奶的,这才刚到七月呢。”他说自己没力气,可说这话这么听着怎么精神。我帮他把毯子扯下来,但是他却又抓住不肯放。
“你不是说热吗?”
“那个……亮亮……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下……”
“干嘛?”葛明的脸更红了,顿时,我反应了过来,也觉得有些尴尬,急忙带着小黑到楼下去了,那个,龙血好像是壮/阳的吧?
楼上传来葛明吭哧吭哧的喘气声,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耳朵让它不要伸那么长,可是那些少儿不宜的声音还是不断往我耳朵里冒。我觉得自己脸上好像有点烫,刚这么想着,它就越来越烫,脑门都快冒烟了。
我干脆带着小黑出门去溜达,村里这几天很安静,估计又是蚊子惹的祸,所有人现在都尽量待在家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和小黑回家去,桌上的饭菜都凉了,楼上也没声了,我和小黑又上去叫葛明吃饭。结果刚上楼就听到那家伙带着哭腔的声音。
“亮亮,怎么办?我完了……”
“又怎么了……”这地儿也没什么大姑娘让他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啊。
“呜呜……”葛明却不说话,只管扒在地板上自怨自艾,小黑好像嗅到了什么东西一样,飞快地跑下楼了。其实我也很想下楼的,这会儿我肚子都饿坏了,可是这么丢下他,会不会不太好?
葛明好像终于痛下决心一样,慢悠悠地翻了个身,然后劈开双腿给我看。这家伙这会儿就只穿了一件短袖,这……这这……这简直是太不雅观了。
可是问题不在这里,主要是,我和小黑出门的时间,怎么说也有大半个钟头了吧,怎么它还这么精神?
“你是说……它……”
“呜呜……它下不去……”
“这个,是不是龙血太补了,一下子,就那啥,堵塞了……”
“不知道啊,怎么办?”他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可是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要不咱去医院?”医院里现在都是发热的病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搭理葛明这种因为进补过度而导致无法人道的病患。
“不去!老子死都不去医院!”感情这家伙脸皮还挺薄。
“亮亮,你帮帮我呗。”呼……这简直太刺激人了?
“怎么帮?”我摞摞袖子准备上阵。
“摸摸看,也许就好了。”很明显,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
我依言上前去帮他摸摸看,这家伙很激动,抱着我的手臂一个劲儿的蹭,可是他的问题就是太激动了,越是激动越是出不来。
过了好一伙儿,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累的还是被他刺激的,总之我们俩都喘得很急,这么下去不行,再憋下去这家伙真要被废了。
我们打开电脑查了一下,一讲到男科就是铺天盖地的广告,我们要在广告的海洋里找出解决之道,实在是很不容易。有那么几个意见中肯的,也大都是推荐上医院什么的。
直到我们开了一个网页,上面也是一个网友在求助类似的问题,楼下有一个网友回答说要刺激前列/腺,完了下面还有求助者对他的感谢。我和葛明对视一眼,然后开始查前列/腺的位置。
虽然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个底,可是谁也没有真的试过。这一次顺利了很多,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有用的资料,讲解的十分细致,甚至还带了图片。
“这个,你真的要试吗?”要我说还是去医院比较干脆。
“不去医院……”这个家伙还是很坚持。
“亮亮,你就帮帮我呗!”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在说什么啊?脑子也憋坏了吧?
“要不你自己来……”这会儿我只想躲开葛明远远的。
“方位不对,够不到的。”他闷闷地吐出几个字。
“后院,还有黄瓜……”我弱弱地提意见,可是还是把葛明搞恼火了。
“陶亮!你敢给我黄瓜试试?”
我从地板上站起来,裤管一把被他抓住,差点没把裤子给我扯掉了。
“你去哪儿?”他声音有点冷,看起来是真的要生气了。
“去拿大宝。”我低低地回一句,然后开了抽屉把去年冬天没用完的那瓶大宝拿出来。
接下来的过程有些失控,葛明太激动了,整个人都缠在我身上,最后干脆坐到我腰上,身体间的相互摩擦让我也开始脑袋犯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家伙说让我帮忙,难道他当我是柳下惠吗?
等我们冷静下来之后,地板上已经是一片狼藉,该做的不该做的反正都已经做过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葛明有点脱力,我帮着整理了一下抱着他下楼吃饭,吃到一半他就睡着了。
小黑静悄悄地低头吃着已经冷掉的饭菜,这家伙跑得到挺快,不过,应该不会躲在什么地方偷听吧?我狐疑地扫了它一眼,小黑若有所觉地缩了缩脖子,然后继续吃饭,接下来的整顿饭它都没抬过一次头。
我觉得它很可疑。
29
29、侄子出事了 ...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有点尴尬,但是因为每天都有事情做,不用呆在家里相对两无言,所以基本上时间还是比较好过的。
七月份已经是可以收玉米的季节了,但是我们这里的人不会大面积种植玉米,一般也就是种几棵尝尝鲜,我家后院也种了几棵,都还长得不错。早上做早饭的时候,我去后院掰几个玉米放在粥上面蒸,上午的时候就可以带在身上,干活干得累了,坐在树下喝口水,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米啃啃,也十分鲜甜。
这时节也是吃西瓜的时候,不过今年种瓜的人家特别少,我到现在还没见过有谁家吃上西瓜的,大家先要保证吃饱肚子,然后才能去考虑水果的问题。
小龙的化形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我觉得主要的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子,一点概念都没有,所以怎么都找不到门路。
我想帮他找点图片看看会好一点,于是有一天我趁着晚上的时候把电脑搬到楼下,又把小龙从空间里接了出来,主要是担心它把我家地板压垮了。
打开电脑给他看各种各样的小孩照片,可是翻来覆去给他找了很多图片,他都没看出什么名堂,就在我以为今晚的行动就要宣告失败的时候,它的目光突然在一个动漫人物上面定格。
图片上这孩子头发根根竖起,长得倒是挺俊,就是那张小脸,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暴戾之气。难道小龙化形后就跟这孩子似的?可是不像啊,小龙平时脾气挺好的,而且胆子也比较小。
小龙在我家地面上挪了挪脚步,我家的泥地面顿时留下了好几个巨大的脚印。一阵烟雾过后,小龙化形成功了,可是,这也太小了吧。我看着地上白嫩嫩的小孩,唯一跟图片里面有点像的就是那跟跟竖起的头发,区别在于图片中的小朋友是短发,他却是长发。
就这样,我家又多了一位留长发的家庭成员,葛明那一头乱发虽然不怎么好看,起码它们还都是软的,小龙这一头乱发,该怎么说呢,再染上点颜色就赛过金毛狮王了。
我说给他理发,弄一个跟图片里的小朋友一样的发型,他照照镜子好像有点动摇,但是最后还是忍痛拒绝了。他说剪头发会伤了修为,果然,这些神兽什么的,没人教也自然会知道很多东西。
小黑因为经常去山谷里面玩,早就和小龙混熟了,如今见它化了形,也不多惊讶,毕竟它也不是靠外貌来辨别人和事物的,基本上它都是靠鼻子。
小龙伸出小胳膊,摸了摸小黑的脑袋,然后小黑就扒在地上,让小龙爬到它背上,一龙一狗就到后院找小母鸡玩去了。也不管那些公鸡母鸡是不是已经休息了。
第二天小龙说我跟我们上山去玩,我想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山谷里闷了多少年,这会儿终于重见天日,该得要放他出去溜溜。他的身形看着也就是五六岁的小孩,脸蛋十分漂亮,有点不分男女,就是这一头乱发,我看着有点牙疼。
又不能给剪了,我只好帮他扎起来,反正现在小孩子男孩女孩的衣服可以乱穿,大家爱当他是男的女的都随意吧。家里没有扎头发用的橡皮筋,前阵子虽然我母亲和弟妹都在这屋子里住过,但是她俩都是节省的人,人走了连根橡皮筋也没剩下。
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以前卖蕨菜的时候买的那种成打的塑料袋子,那上面有捆扎用的牛皮筋,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也将就能用了。
给小孩扎头发真是一件大工程,纵使我有一双巧手,还是不能在第一次就给小龙疏一个漂亮的发型。其实主要责任不在我,这小孩的头发有点长短不齐,额头上耳朵边的,到处都是毛茸茸的短发,这些短发还不服帖,一根根冲天长,看来改天得去镇上买一瓶摩丝。
然后就是一份的问题了,我家倒是有小孩子的衣服,都是我和陶方小时候的,那时候的衣服,咋说呢,都比较朴素,这会儿传出去基本上是不能见人了。我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才找出一件陶方小学时候穿的白衬衫,还有一件洗得掉了色的黑色短裤,就这么先将就着吧,改天去镇里买新的。
做好准备工作吃了早饭,我们就一起浩浩荡荡地往山上去了,葛明也一起跟着去,这家伙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喜欢早上跟着我们去山上,然后再进山谷摆弄草药,晚上又非得在山上就出谷,然后跟着我们慢悠悠地走回来。
路上遇见几个出来干活的村民,大家都会笑呵呵地问我这孩子是谁家的啊?我就说是葛明家弟弟,反正大家对葛明的底细都不了解,随便编排也不怕露馅。
出来干活的人都穿得很严实,这都七月多了,还穿着长衣长裤,我看着都觉得憋得慌。但是他们也是没办法,被蚊子叮几下,搞不好小命都交代了,还是穿严实一点保险。
小龙第一次出门,看什么都好奇,蜻蜓蝴蝶什么的,他一着急就想去追,小黑已经比较淡定了,背上的家伙要是不安定了它就会不耐烦地吼两声,然后小龙就消停了。
我在后面看他俩的互动觉得很无语,小黑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吼的是谁啊?那可是传说中的龙!
小龙是杂食动物,但是偏爱肉食,不喜欢吃菜,挑食是个坏习惯,我会努力纠正他的,毕竟多吃粗粮有益身体健康,每天吃肉我哪里供得起啊?
这一天我准备去镇上置办个急救箱,毕竟消毒药水绷带棉签什么的,家里还是要准备着点的,还有一次性针筒。顺便也帮小龙置办一点衣物橡皮筋什么的,再买点发夹回来。葛明说他要一起去,小黑也兴致勃勃地表示要跟,于是只好全家出动。
把羊群都赶到山谷里那块大草地上,几个人又合力弄了一个大栅栏,可不能让羊群把稻田给糟蹋了。弄好之后葛明开着车子载我们出门,是那种运货的皮卡,前面是双排座位,也不会很拥挤。
这个夏天镇上依旧冷清,但是挺多商铺都会在早上开门做一些生意,毕竟还是要吃饭的么。先去童装店给小龙买衣服,我们原本进的是一家童装连锁店,但是那里没有冬装。只有转战另外一家小店面,这种自己当老板自己进货卖货的一般都有囤货,老板去楼上鼓捣了一会儿然后提着一个大袋子下来,都是小龙的身量可以穿的。我们挑挑拣拣买了不少,本来我要掏钱的,葛明动作比我快,他给就他给吧,我也不会跟他客气。
逛饰品店的过程有些尴尬,两个男人一个小孩一条狗的组合本来就很怪异,还去挤那些本来就都是大姑娘小媳妇才光顾的店铺,我们俩都有点不好意思。
店主倒是挺热情的,问我们买些啥,然后又向我们推荐各种漂亮的卡通发卡,小龙好像挺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小黑不屑地冲他喷了一口气。最后我们买了几大盒子橡皮筋,然后又买了不少黑色的发卡,就逃一样地离开了饰品店。店主笑眯眯地在后面送我们,说下次再来啊。
完了葛明又开车去了一趟县城,直奔着副食品批发市场去了,县城里的积水刚退不久,往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现在一派的萧条。批发市场的生意也不怎么好,我们车子的车子一路畅通,根本就不存在以前那些堵车或者没有地方停车的问题。
开张做生意的店铺也有不少,但是因为前阵子的积水,不少商家的东西都被泡坏了,所以现在价格有点高。葛明刚刚去了一趟银行,取了一打厚厚的钞票,然后进了市场就往车上猛搬东西,成箱成箱的搬,人家开杂货店的来进货都没他要的多。就我去年那次采购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直到一皮卡差不多都装满了,我们才又回到镇上。去卫生室买点医药用品,再去超市买个小药箱,我正在想着回去要不要搞张红纸剪个十字架贴上去呢,就接到了我弟妹的电话。
“他大伯,瀚瀚出事了,你快过来一趟啊……”我弟媳是个乐观而且善于忍耐的女子,这会儿她哭得这么厉害,不用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
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到了陶方家楼下,葛明摁了两下喇叭,陶方就下来看门了。他脸色很差,整个下巴都是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看就知道已经个把天没睡觉了。
“怎么了?”我一边进屋朝着楼上走,一边问陶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瀚瀚被蚊子咬了,这两天一直在发烧,我们没敢送医院,最近因为发热送医院的病人没一个回来的……”陶方还算冷静,他机械地跟我讲着这两天发生的事,对于突然出现的小龙,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
“怎么这么不小心,家里纱窗没关上吗?”照理说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才对,大家现在对蚊子都很忌惮,这种热病也不是第一天开始在这里传播,所有人都很谨慎,家里有小孩的更是十二分小心,所以现在传染率并不是很高。
“关了,怎么没关,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蚊子好像变小了,会从纱窗里钻进来,本来以为那种蚊子没事,以前那种小小的蚊子不是不会咬人的吗?我们每天也点蚊香,总不能一直不开窗吧?电蚊拍都不管用,那种蚊子飞得跟苍蝇一样快……”
陶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抓自己的头发,听着他的话,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30
30、葛明的丹药 ...
我的侄子叫陶文瀚,刚满月不久,躺在床上小小一团的。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皮肤,很软很嫩,有点烫,红红的脸蛋上还有蚊子留下的两个包,看来是那种热病没错了。
我母亲就愣愣地坐在床头,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配着那一头花白的头发,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大伯,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知道的,去年大家都提心吊胆那会儿听说你还每天上山放羊的,那群羊都没死过一只,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求你了,救救瀚瀚吧!”弟妹一见从门外走进来,就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挣了一下没挣开。
“我知道的,你肯定有办法的,你救救瀚瀚吧,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她还在不停地哀求,我并不是不想救自己的侄子,只是有些事不知道怎么说。
这时候我母亲好像也回过神来了,她先是死死地盯着我,然后又垂下眼睑不吭声。我知道她是在责怪我没有把对付蚊子的方法告诉他们,这会儿她正为了自己的孙子忍耐着怒气,她笃定我会救瀚瀚,我的脾性她从来都是知道的。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陶方,他也正看着我,眼里有哀求。事到如今,想瞒过去恐怕是不可能了,我动了动嘴唇,试着组织语言。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直没有吭声的葛明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率先开腔了。
“这件事是个秘密,你们可能一直觉得我的身份很可疑,确实,我以前没有说实话。”他打算说什么?但是这种时候我就是再傻,也知道不能开口打断他的话。
“我从北方一个修真家族出来的,我们家的人都不问世事,我们家的存在就是一个秘密,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陶亮他对我有恩,我送给他一些丹药,所以不怕蚊子咬,要我救这个孩子可以,但是有些问题我们要先说清楚。”他的口气不容质疑,这种时候,无论他说什么,这一家人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
“你说,只要你能救瀚瀚,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照做。”弟妹终于松开了我的手,她站在葛明面前,不敢像对我那般随意。母亲和陶方也表示无论什么条件他们都会答应,只要瀚瀚能好。
“为了我的家族着想,你们必须发一个毒誓,今天的事情如果有谁胆敢泄露出去,你们这几个人,全部都会全身溃烂而死,包括床上这个孩子。”葛明风淡云轻地说出狠毒的话,我弟弟和弟妹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发誓就发誓,只要能救活瀚瀚,发誓算什么?”我母亲反应倒是挺快,举起手就要说话,却被葛明阻止了。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也像你们平常一样随便张口说两句话就好了吗?我们家的人可从来不当冤大头,这可不是开玩笑,这是契约,你懂吗?如果有人敢违背,那些可怕的事就真的会发生。”我母亲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她一定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会应验的誓言。
“无论怎么样,只要能救瀚瀚,我愿意发誓。”人都说母爱是伟大的,我觉得隔辈的爱才真是感人,你无法想象那些老人愿意为自己的孙儿做出什么样的牺牲。
“你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今天这个孩子生病的事,真的没有一个外人知道吗?左邻右舍也没有看出来一点点苗头吗?等到这种病毒大规模扩散的时候,大家都在千方百计地寻找抗体,你们确定自己瞒得住吗?等到你们引起政府注意的时候,还能坚持不说出来吗?你知道的,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人说实话。”现在的葛明很残酷,他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但是句句让人觉得绝望。
“我发誓,无论遇到什么事,别人怎么对待我,就算他们拿枪顶着我的脑袋,我也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情透露出去。过了今天,大家都要把这件事忘掉,就算没有外人的时候,也不会再提。如果有一天我违背了自己说的话,就让我们全家都死无全尸。”陶方率先表了态,他言语诚恳,双眼注视着葛明,一字一句地发了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俩呢?”葛明似乎对陶方的态度很满意,他看了看我母亲和我弟妹。我弟妹还算冷静,虽然声音有些颤抖,胆还是顺利得说完了誓约。
我母亲被葛明的话吓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那些强权面对面,而且还要顶着他们给的压力守住秘密。这对一个农村妇女来说太难了,但是葛明并没有降低要求的打算。等她终于磕磕巴巴地把话说完的时候,已经整个人都脱力坐到了地上。
葛明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和一根毛笔,把干巴巴的毛笔放在嘴巴里面舔了舔,然后挥笔在纸上画了一个我看不懂的图案,大概是符咒吧。我母亲和陶方还有弟妹每人在纸上摁了一个血手印,然后又弄破了陶文瀚的手指也印了一下。
接着他念起了一段奇怪的咒语,念完后大喝一声,摁满手印的符纸就烧了起来,瞬间迸发出一片刺眼的红光。
“契成!”
结束后葛明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这一次他回来的时候身体本来就不好,前几天又被小龙震伤了,虽然后来补了龙血,可是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的。现在用大动干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我担心他会伤了根本。
葛明从身上掏出一小瓶丹药,因为陶文瀚还太小了,一次只能吃半颗。这半颗喂下去,众人又是一阵的提心吊胆。我不怀疑葛明弄出来的丹药,这家伙早就跟我说了,从我身上弄了点血制点药备着,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大家担心的是这个孩子还太小了,这几天发高烧本来就已经伤了身体,现在这半颗丹药喂下去,怕他的吃不住这药性。 当天下午我们都没走,如果这个孩子有什么不好,葛明好歹还能帮上一点忙。
接下来的时间有些尴尬,因为刚刚经历过发誓的那一段,大家对葛明都有些忌惮,可是目前又要仰仗他,所以更是十二分的小心翼翼,生怕把人惹得不高兴了。
等到晚上天都黑透了的时候,小孩终于有了好转,体温降了下去,也开始吃奶了。弟妹抱着孩子喜极而泣,陶方也背对着我们偷偷抹了一把眼泪,我母亲张罗着要去做晚饭,让我们留下来吃饭,但是葛明拒绝了,我也说家里还有羊群,得回去。
临走前葛明一人又给了他们一粒丹药,让他们当场吞下去,然后我们就开车回家了。
夜晚的盘山公路静悄悄的,小黑和小龙做在后面也很安静,我扭头看了看葛明的侧脸,其实这家伙长得还不错,起码比我好看不少。唇红齿白的,是不少女人喜欢的类型吧,想着自己和他做过的事,我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烫,于是又把视线转到了马路上。
葛明今天的表现让我觉得有点陌生,以前我总觉得这个家伙很懒,很不爱讲卫生,不讲究形象,脾气也不怎么好。但是总体还是很亲切的,安静起来的时候能安静很多天,基本上我们相处得还比较愉快。
可是他今天突然变了个样子,今天的他太冷酷了,那股子冷冷的嚣张气质,看得我有点怕又有点血脉喷张,说不上来自己在激动些什么。
我们很快就到家了,大家中午都没吃饭,这会儿都饿坏了,累了一天,我也懒得折腾什么好吃的。就是从后院摘了一个葫芦,做一大锅面疙瘩一人吃一碗打发了。
吃了晚饭洗个澡就各自休息了,小龙坚持不肯会山谷里去,这孩子好不容易找到组织,就再也不肯回去过孤苦伶仃的日子了,即使一个晚上他也不肯。我这会儿也没力气给他收拾房间,干脆也让他在我房间里打起了地铺。
可是问题在于,我家地板虽然挺大的,但是席子只有一张。原本葛明一个人睡着就差不多了,小黑时常都是直接在地板上睡的。这会儿多了个小龙出来,这孩子的本质虽然是一条龙,大概是不需要睡席子的,可是他现在怎么看着都是一个普通小孩,让他这么睡在光溜溜的地板上,我怎么想着都觉得不太合适。
“要不,小龙你今晚跟我睡吧。”跟小孩子睡也不好,软乎乎的,一个不小心压到了就麻烦了。
“不行,小龙你跟小黑睡地板,我睡床上。”葛明自顾自的分配地方,也不管我是不是愿意。那个,其实我也是愿意的啦,就是会有点不好意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报纸每次看着霸王榜在滚动就觉得爽啊,呵呵,
感谢各位新老霸王滴支持,但是也不用总是破费呢~
花花一定要多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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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一家四口 ...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感觉哪个姿势都很别扭,而一边的葛明,老早就呼呼大睡了。这家伙到底是对我太放心还是什么啊?
一晚上没睡好觉,第二天自然就没什么精神,照理说我修炼到了这个程度,晚上可以用打坐替代睡觉的,不过我不爱这么干。本来人活着就是吃饭睡觉这么回事么,连觉都不睡了,活着真是不知道啥滋味了。
昨晚忘记把羊群赶出山谷了,这会儿进去一看,草皮都快被它们啃秃了。赶紧弄出来赶到山上去,小龙很喜欢我编的那根鞭子,他骑在小黑背上,拿根鞭子驱赶着羊群,看去来很有一副牧羊人的架势。羊群好像有点怕小龙,过几天熟悉了可能就好了。
山上野草长得旺盛,我今年要提早开始割草,这么大的一群羊,这一个冬天得吃多少草啊,想想都觉得很有压力。
中午吃饭是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小龙,你以前在山谷里的时候吃什么?”
“吃树叶。”小龙一边跟桌上的一碟玉米炒香肠奋斗,一边抽空回答了我的问题,他好像觉得吃树叶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但是我听了之后心都酸了,葛明都抬手帮他夹了一筷子菜。小黑叼着自己那块鸡蛋放到小龙的盘子里,小龙高兴坏了,也不用筷子,伸手就抓起来塞到嘴里。
我想家里是不是要改善一下伙食了,总这么省着也没什么意思,现在外头开始乱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钞票就会变成纸了,存钱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对金条什么的也没啥想法,就我那点子存款,大概只够买个金戒指,我一个光棍买什么金戒指嘛。倒还不如买点好吃好喝的,把家里几张嘴巴伺候好了才比较实在。
上次葛明买回来的主要还是生活用品,大部分都是不能吃的,白糖和盐之类的倒是能吃,只是不能单独吃。我想多买点好吃的屯起来,于是问家里几个想吃点啥,葛明说没啥想吃的,就想吃水果了。
想想今年大家真的没怎么见过水果,可能去年那场大雪冻死了不少南方的果树,再加上一到夏天蚊子就来了,镇上生意也不好做,很少人去批发水果过来卖了。
我想与其专门跑那么远去买几斤水果,倒不如买几棵果树种在山谷里面,这样吃的时候还方便一点。葛明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我们又出门了,因为我的羊群目标太大,上次整群消失了一天,村里就已经有人问起了。这一次我们不敢做得太明显,那天一早我就赶着羊群往公路上走,走到了没有人烟的地方,葛明的车子从后面赶上来,我们才终于可以把羊群收起来,坐车出门。
临镇就有很多果农,我们开车过去开高一些的价格,买几棵果树回来应该还是可以的。
原本这个农业和旅游业相结合的城镇,现在也很萧条了,想想当初我来买蕨菜的时候的热闹情景,再看看眼前人烟稀少的街道,实在是落差太大了。
我们一路走一路问,终于找到了一个品种比较全的果园,那里的老板原本是种菜的,后来改种的果树,再后来干脆在果园里办起了农家乐,前几年着实赚了一把。去年夏天因为蚊子的问题生意没做成,到了去年冬天更是被一场大雪冻死了不少果树,本以为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今年又是一场新的灾难。
那老板不缺钱,我们说要买果树他们家人也都不怎么爱搭理,我本来想换一家算了,结果葛明直接把小黑放了出来,小黑今天特别凶,一直吠个不停。
也不知道那户人家是怕了还是烦了,最后终于把果树卖给了我,我本来想说稍微买几棵,结出来的果实够自己吃就好了。但是葛明坚持要多买一点,他说山谷里的小溪对面那片树林还很稀疏,有些树估计是被小龙啃伤了,把这一批果树种上去正好。
回去的时候,我们载着满满一车的果树,这些果园里的果树一般都不是很高,我们为了方便搬运,也特地选了一下不是很高大的树种。杨梅琵琶李子桃子柚子橘子树都各自买了一两棵,成年的老葡萄树也买了两棵,甚至还买了一棵据说会饥饿紫色蜜果的桑树。后面的大车厢被我们放满了,车顶上还绑着好几棵。这一趟真是收获颇丰,虽然过程有些不愉快,但是结果很让人愉快。
车子开到没人的地方,我赶紧把那些果树都弄进山谷里,快到村子的时候,又把羊群赶了出来。
这些果树大部分都被种在山谷中的那片树林里,也有几棵就被我种在木屋边上,就当是美化一下环境吧。原本的那片树林我们也去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我认识的树种,没什么稀罕东西,葛明进去转悠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以用的。
我们两个男人一只狗一条龙,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外界的纷纷扰扰好像跟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我最近都不怎么上网了,外面的世界必定美妙不到哪里去。去年那一场热病爆发的时候,就已经是全球性的了,现在我们这个小镇的蚊子已经发生了变异,我不觉得其他地方可以幸免于难。
不去关心不是因为我不好奇,而是我认定这个结果自己不会喜欢。现在不去看也不去想,也许等我下一次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一场灾难也已经成为往事。
七月的太阳越来越大,我抬起腰来休息了一下,一边平地上割好的草已经堆成很大一堆了。抬头看了看小黑和小龙,却发现少了一个,小黑摇着尾巴扒在水库边的大树下乘凉,小龙已经不见身影。
“小黑,小龙哪儿去了?”这条龙虽然年纪比我还大很多,但是毕竟还是条幼龙,又因为长期在山谷中生活,性情十分单纯。
“呜。”小黑抬头看了一眼水库那边,然后又低下脑袋懒洋洋地趴着。
“你说他在水里?”虽然说龙应该是善水性的没错,可是小龙长这么大根本没接触过这么深的水啊,山谷里的那个小水潭和那条浅浅的小溪连个小孩都淹不死。
我站在水库边上喊了好几声也不见小龙上来,心里不禁有些着急,看来我还是太高估这些非人类的智商了,这真是胡闹。我的水性也很一般,随便下水玩两下还可以,要在水里找人就很勉强了。就在我脱了上衣准备下水去捞人的时候,小龙抱着一条大鱼浮出了水面。
“汪汪……”小黑激动地从树底下跑了出来,不知道的肯定以为它是见到小龙才这么高兴,但是我知道,它绝对是为了小龙怀里那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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