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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网王之景氏千秋 > 9

9

9.9%,剩下那0.1%是瞎子……我早已厌倦长统皮靴的硬板触感,一双雪白小脚丫大刺刺轻搭在马镫上,真气流转全身,伊丽莎白几乎等于载着空气跑,只有身上丝质衣袍和飘散的发尾迎风轻微猎猎作响还能让它感知到主人的存在。但其实总有些真相是我无法从盲目崇拜的旁人嘴里得知的,比如说外人看到的压根不是公子而是小姐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得不说,也许我骨子里也有类似于跡部少年的自恋和张狂,只不过我喜欢低调的华丽,他却明目张胆地彰显在外。

桦地崇弘在自家姐姐某天大呼小叫地回家声称遇到了天使之后,好奇地跟着去看,于是沦陷在跡部景吾那一团白得晃眼的飞驰虚影中。要是那样也就罢了,可是这团影子闪过不久,后面竟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辆看不清标志的银­色­跑车,那就显得万般诡异了。而且根据姐姐打听来的消息,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没有人看清过马上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只能依白­色­长裙和长发判断是个女子。桦地是个单纯而且执拗的孩子,他想知道那个天使长的什么模样,所以他一天天地矗在天使每天飞驰过的路边守望,巴巴地期待天使有一日会停下来让他看。半个月后他越来越失望,因为天使从不为任何人停留,可这时候,桦地小朋友的生日到了,他觉得天使应该可以许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并且坚定地认为善良的天使肯定会祝福他甚至慷慨地送他礼物。

于是,如此种种条件催化下,发生了一月三日清晨的瞬间惊魂事件。

说实话,在伊丽莎白刹不住蹄子惯­性­冲向突然从路旁窜出来拦在路中央的孩子时,习惯在马背上运功至全身筋脉的我已经拦不住马蹄,又舍不得爱驹受伤,只得千钧一发之际提气飞掠而起,把惊呆的小孩一把搂住就往道上闪,从跃起到安全避过马蹄锋芒,不到半秒,怀里的幸运儿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这是我习武以来第一次在人前出手,也可以说是一次惊心动魄的演练,对手是一人一马,很高兴我赢了。很快回过味来的我随即十分不悦,这是谁家的孩子?不知道要从小教育过马路小心看车的吗!虽然我和伊丽莎白不是车,但不比车安全!

正要客串一回知心老师循循善诱,怀里的孩子露出一个憨兮兮的傻笑兴奋道:“天使姐姐,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

……。我几乎要崩溃。明明应该是哥哥!这是我七年来最骄傲的事实!难道这孩子的家教是凡长发者都是姐姐妹妹?还有,天使是怎么回事!真恐怖的想象力!

我说不出话,僵直着四肢一动不动,不怕生的孩子再接再厉喋喋不休:“天使姐姐,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的礼物是祝福还是蛋糕?如果是祝福的话我希望是快点长大保护姐姐,是蛋糕的话,能不能换成PIZZA?”

……。

原来这才是一个小孩子的正常思维,我这么多年扮小孩的角­色­都太失败了,难怪祖父总是一脸幽怨地抱着儿童玩具和卡通形状点心来找我,我还总以为他那是更年期导致行为失常……我一再的哑火表现勾起了小孩的疑惑视线,压抑了浑身要冒冷汗的异动,我努力把表情调整到和颜悦­色­。

“孩子,我是哥哥不是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发誓这是一千多年来我所做过的最温柔的表情,尽管这种语气实在像极了人贩子。我已经确定跟真正的孩子打交道是一件非常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尽快把这个小祖宗送走才是目前最紧要的任务。

我的算盘打得很好,可惜似懂非懂的莽撞小家伙不配合。

“我是桦地崇弘!”很大声的自我介绍“家在日本!”

嗯!嗯!没想到随便遇到个孩子都会是老乡,我颇自得地点点头,蓦地一愣,不对啊?这里明明是英国!敢情这孩子是刚才空投来的?!我捂额叹息,最近出门都忘记卜卦,今天肯定是不宜外出的日子!

算了,应该是附近村庄的日裔家属之类,先带回去罢。翻身上马,把小桦地提在胸前,缰绳一摆,双腿轻夹马腹,伊丽莎白就会意地转身往回跑。风驰电掣中,桦地很新奇地睁大了眼睛左顾右盼。一路上,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十分不协调的地方,仔细看了看刺儿头麦­色­皮肤厚嘴­唇­小眼睛微微眯起跟我几乎同高的桦地小朋友,没有什么异样,但就是很不对劲的感觉!这让我想起很多年前刚刚知晓自己名字时仿佛醍醐灌顶的那会儿,莫非……?啊!桦地!桦地不就是跡部少年口头禅之一的‘Ne,Kabaji?’中作为顺口溜结束语频繁出现的名字吗!原来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幼驯染?我不由自主眼角抽搐,话说,那个除了会回答‘Wushi’之外相当于失语的巨人少年,小时候竟然也活泼过……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吓。

三十多里的路程,因为多揣了个大包袱,我放慢了速度,但回到家仍然还早。全家上下都很诧异于我反常的早归,连祖父也惊动了。桦地进入庄园之后就有些受惊,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垂下脑袋跟在我身后三尺开外,再也没有开口。我暗暗腹诽,小桦地将来之所以始终缄默难道竟然是被跡部家给吓出来的?若是真的话那可太罪过了……

迎着巴洛克风格的客厅米­色­真皮沙发上端坐喝茶的祖父走去,来到茶几前微微弯腰鞠了一躬:“祖父大人,我想和桦地一起,去英国皇家小学上课。”这是刚才在路上就下的决定,本来皇家小学就是跡部少年的母校,我去看看也好起码也得挂个名。认出桦地之后,我骤然想起来,还有网球这个爱好得赶紧培养,跡部少年可是在欧洲赛场上闯出不小的名号才回日本的,我要是到时候默默无名地跑回去岂不是贻笑大方么!可不能给这个好孩子丢脸啊。

“为什么突然想去学校?”祖父疑惑地问“虽然说是皇家小学,课程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我的孙子就是上大学都没有问题的!”祖父抑扬顿挫地下了最后结论。

“我想去感受一下同龄人的生活,请您允许孙儿这个任­性­的请求,祖父大人。”我不亢不卑地再鞠一躬,没有妥协。

跡部光两道浓密的眉毛都快纠结到一起了,想到将有更多人分享他绝顶聪明并无与伦比可爱的乖孙儿,他就忍不住胃抽筋,心酸得直冒泡。景吾长大得太快了,他这个祖父还没有享受到天伦之乐,他就要张开翅膀飞走了,想着想着,嘴角耷拉弧度越来越大,眼神也愈加怨怼。

客厅乌云罩顶­阴­风阵阵,我对祖父老来这一套很有免疫力了,怡然地忽略桦地一直拼命瑟缩,躲在我小小的投影里恨不得化成一粒灰尘以脱离跡部家最高权威的高压。

……。祖父如往常一般败下阵来,泄气地有商有量:“去玩一个月够不够?”

我笔挺地站着,像一杆不屈的标枪,望着祖父的目光清澈。

“好吧好吧,最多半年!”祖父高举白旗“再久就不要想了,那种乏味的地方有什么好待的!”

我含笑点头,不自觉柔软了眼神看着老顽童一般的祖父耍宝。这个老人是真的很爱我,即使我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凭着撒娇耍赖的手段赚取关注,他也真切把我放在了心尖上。没有大家族里严厉的接班历练和无情考验,像最普通的家庭祖父一样展现给自己的孙子最真实慈祥的一面,拥有如此真­性­情的亲人,我何等幸运。

就像当初面对黑白无常的时候一样,对人情世故方面的欠缺让我很轻易的感动了。其实,我这些年出­色­的表现让人实在挑不出半点毛病,没有任何浮夸浅薄的行为,十分华丽雅致的举止,认真求学且诸科光速结业……从内到外仿佛上帝最­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这怎么不让挑剔的祖父欣喜若狂!其实关于这一点我也有所察觉,前世十多年我都是养在深闺极少出门,之间千年更是不见人烟,人心险恶的理论我很清楚,但是缺乏实战的人生总归只是纸上谈兵,我的心不够坚强,这样的我如何配得上这个光芒万丈与阳光同在的身份?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我想让这漫身光华,所到之地,无坚不摧!

想起小桦地要求的生日礼物,我走进厨房,第一次穿上围裙,在一屋子不知所措的男女老少的指导下练习和面、玩擀面杖,在等待烤面饼的间隙切好牛­肉­丁洋葱条青椒碎等,加入些许橄榄油和­奶­油大火翻炒一会起锅,从烤箱里取出烤好的面饼,用牙签戳数个小窟窿,刷上番茄酱和比萨酱,把炒好的馅料在面上摊开,最后铺上一层­奶­酪丝,放进烤箱五分钟,一个简易的批萨就热腾腾地出炉了。把非常成功的Chu女作端给等得心焦的桦地,很开心地看着他吃得一­干­二净差点连盘子都吞下去。我决定了,以后桦地每年生日都给他做一个批萨做礼物。或许在烹饪上我是有天分的,既然做了批萨,就难免对别的感兴趣,再加上以前吃过不少珍馐百味,慢慢回忆着做了不少,厨艺竟在不经意中突飞猛进了。一直在身边的桦地小朋友,很幸福地接过哈雷的担子担任了我的首席饭桶……此是后话,按过不表。

傍晚,我带着桦地去家访,瘦弱而矍铄的桦地祖母、一脸憨厚的桦地爸爸、平凡却温柔的桦地妈妈和清秀爱笑的桦地姐姐一家热情地招待了我。不出我的预料,桦地一家是附近村庄刚搬来不久的日本人,因为桦地祖父祖母原本住英国,前不久桦地祖父因病去世,桦地祖母不愿离开,桦地一家只得从日本东京举家迁徙到英国陪伴老人。我将来意一说,桦地家人就爽快地同意了,只是碍于桦地初来乍到,只能堪堪应付英语口语,此时上学比较勉强,这个问题我早想到对策,本来我也只是在学校挂个名的目的,陪桦地半年就差不多了,一年后桦地再重读一回一年级,我为这个自诩英明的决策作了简单的说明,桦地一家就放心的把小桦地寄放在了跡部家。

4、遇见第一个小王子(下) ...

入学手续自有­精­英前去办理,很快就将我和桦地的制服送了来。我看着一板一眼的黑­色­男生制服十分无语,虽然很华丽,但是小孩子穿这种服装会不会发育受制?六岁的桦地比我高些许,骨架也大,制服比我大了两个码,不过套上身倒是非常养眼,果然人要靠衣装啊。

桦地很沉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颇有几分数年后的风采,只是表情和眼神怎么那么委屈?是舍不得离开家人?我皱了皱眉,不想要不被接受的感觉,倘若无法真正站在我身边,那么就送他回去吧。

“桦地,你是不是想回家?如果不愿意和我一起,我就送你回去。”选择了直截了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桦地茫然地摇头,厚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几番挣扎没有出口。

“说。”我不耐烦了。

“是!”桦地很敏感地觉察到我的不耐,迅速招供“我觉得配不上天使……哥哥,没有想要回家!”

中间那个停顿是什么意思!我几乎咬碎银牙,面上还要维持和蔼以免吓坏小朋友,这孩子家里怎么教育的,小小年纪已经学会将自己划分等级!

“我不是天使,桦地这几天都没有看清楚么?”我循循善诱“桦地可以叫我景吾”。毕竟‘景吾哥哥’有点腻味,桦地又不是女孩子……

“我是独生子,一直很遗憾没有兄弟,桦地愿意做我的弟弟吗?”我放柔了声音诱拐道,极力控制心里的小九九,释放出百分百真诚地眼神。桦地的资质很不错啊,将来可以做贴身秘书,人很可靠还很听话又很能­干­,光看他的网球绝技是类似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超级模仿即可见一斑,在武学上,真正的模仿是需要很高深内功来支持的,桦地能做到模拟各种网球技术来还击,本身造诣必定不凡,十三四岁即做到这一点,说是天才也不为过,这样的人才,当然要趁早拐到身边拴着。我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桦地惊呆了,嘴里喃喃地念着“哥哥……哥哥……”,眼眶慢慢蓄满了晶莹的液体,要掉不掉地瞅着我。

我实在抑制不住嘴角直抽,上帝啊,我竟然把小人猿泰山弄哭了!造了这么罪大恶极的孽,您不会一气之下把我的门关了吧?我万分辛苦地把想笑的念头死命打压进十八层地狱深处,惟恐一个不慎碰碎了小桦地的玻璃心。

“景吾……”桦地哽咽道,几乎语不成声“呜呜……”眼泪终于掉下来了……我有些心疼,这孩子很少哭吧,忍耐着不想让眼泪掉下的倔强模样,让我再生不出嘲笑的心思。伸出手抹去那一脸温热,我前所未有地虔诚。

“桦地,我还是叫你桦地吧,总觉得这个姓氏叫起来很亲切呢,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跡部景吾的家人了。”

桦地拼命点头,笑着也止不住落泪。但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我会有爸爸在安慰儿子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我纠结了,这是错觉,对,就是错觉!

尽管一再提醒自己不要成为保父,但是很可悲地,我仍然喜欢上了每天牵着桦地上学放学的感觉。皇家小学的小朋友们都是非富即贵,幸好桦地已经在跡部家被强制打过了预防针,可是小孩子嘛,天生优越感让这些公子小姐或有意或不自觉地带上些盛气凌人,桦地夹在其中,可想而知是多么平凡,欺负事件倒没有,他们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自恃身份,不会做太出格的事儿。不过大事没有,却有几个不把尊贵气质的新入学孩子看在眼里的存在,道尔斯家族的小孙子道尔斯威尔就是其中的领头羊。威尔是即将毕业的六年级生,金发碧眼,外型九十分,内在不达标。我如此客观评论。证据——他每次下课都来找茬,我本来与桦地同桌,他一来就要把桦地挤到一旁,下巴朝天地吹嘘他们道尔斯家的光辉史,多少名媛淑女挤破头想要嫁进去云云。每天每天都是类似的话题,我听得耳朵起茧,却碍于礼仪不好驱赶,毕竟他除了漠视桦地外并没有太失礼的地方。(小景太天真了,以为人家是在立威,这也怪小威尔的追求方式太委婉~总之我们纯洁的小景完全没想岔)

桦地倒是完全没受影响,他很努力地学习英文,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我对此很是满意,这样的桦地才有资格站在跡部景吾身边,要是一味怯懦自卑,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总的来说,学校生活很有趣,我在各种目光的洗礼下快速充实着阅历,不过不得不说,情商EQ这种东西,即使修炼千年,那也有可能丝毫不长进的。

五个月后,距离我和祖父约定的时间不远了,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的事情。一个约莫12岁上下的褐发美籍女孩嘉米来到皇家小学,指名挑战跡部景吾!这不是西部牛仔酷爱的决斗么?我端坐在教室,托着下巴沉吟,女孩子也可以邀斗?一般来说,这种事情不是男人们争地盘争女人争面子之类的时候才会发生?我起了丝好奇,不晓得这个女孩想和我争什么?如果是桦地的话,还真得应战呢!(小景再次餐具了,人家明明压根不知道桦地的存在……)

嘉米迎着风娇立在绿草茵茵的网球场,白­色­网球裙泛着幽光,近看原来还是个颇飒爽的美女,浅褐­色­微卷的长发扎成马尾甩在脑后,五官明朗又不缺乏细致,是我欣赏的类型。话说,桦地才六岁,配这个女孩是不是太­嫩­了点?我百思不得其解(其实小景的思维方式灰常诡异啊,泪奔~)……看见女孩手里的网球拍,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我又忘记学网球!这个女孩能耐嘛,居然能找到我为数不多的弱项,偏偏又是很难拒绝的普及­性­贵族运动,我有些犯难了。

拒绝?那太没风度了。迎战?我连网球拍都没摸过,虽然很自信就算徒手对敌也不会落下风,可那毕竟不合规矩。我蹙着眉头左右为难的神情落在对方眼里就是怯场了,嘉米少女信心满满地平举球拍指过来趾高气昂:“喂!你不敢上场吗?本小姐就当你认输了!”

居然有人比我还嚣张,我不乐意了,一直觉得很悚的口头禅一出口就流利得仿佛练过千百遍般自然顺溜:“啊嗯?本大爷只是没带球拍,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等着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我豁出去了,跡部少年这么得意的名言,怎么也不忍让它埋没在我的私心下,那么就让它华丽丽地展现在世人面前吧!

嘉米少女显然不信,叫来旁边候着听差的女仆,一阵耳语后,不一会便送来一个崭新的黑­色­网球拍,这效率,很美式做派,我愈加欣赏的目光让嘉米少女得意地扬起下巴。

握着拍子的感觉很奇异,我忙里偷闲地细细品味新鲜的触觉,挥了挥空拍,一股指点江山的豪情油然跃起。我神­色­微变,莫非这就是跡部少年那样热爱网球的原因吗?主宰整个网球场的感觉,就像刚才一样吧?王者自居的少年,绝对要赢的信念遭到打击的时候,他真实的心情又是什么呢?血管里流淌的鲜红液体逐渐加速隐隐有沸腾的迹象,我迎着太阳的方向,咧开­唇­角露出一个无声粲然的微笑。跡部,我会好好感受一切,以皇甫景的名义发誓,绝不负你所望!

场上婷立的小少年,黑­色­统一制服,紫灰­色­长至臀下的缎发仅在居中用一根白­色­丝带轻轻束拢,全身上下再无半点赘物,眉目如画,身姿挺拔,整个人仿佛在发光,比阳光柔和,却比阳光璀璨的笑容让所有人移不开目光。

嘉米少女也痴了,比众人更早回过神来的她终于明白,无须再比,她已经输了。

只是输人不输阵,她就不信,在美国网球界首屈一指的青少年女子组新星会不如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她握紧了手中的球拍,暗暗给自己鼓劲,嘉米加油!

我默默回忆所有看过的网球规则和特技效果的夸张技术,有点紧张,不自觉地全身流转真气至顶。因此,本着女士优先的绅士原则,嘉米的发球被我一球竿回到外太空去了。

众人远目,齐齐抽气,好一招漂亮的全垒打!嘉米少女目瞪口呆差点下巴脱臼,我摸摸鼻子嘿嘿一笑恢复气定神闲状:“本大爷第一次碰网球,有点过火,嘛~继续继续!”

全体扑地,敢情大少爷从来没打过网球!只有桦地目露担忧一动不动站在场边。

嘉米少女无力地打了一个软绵绵的发球,在我眼里就像放慢了一万倍的蒲公英一般缓缓飘来。这次再手误就太对不住跡部少年这双黄金手了,于是一个网前抽击的标准动作回过去,嘉米少女不华丽地愣住了没接球,Good job!我暗暗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打网球的感觉真不赖,今天回去就和桦地对练!我高兴地列起了五年计划。

对面的女孩气得脸都曲扭了,一个气势汹汹的发球迎面而来,有点挑高球的味道,那么好吧,我轻松起跳挥拍,网球飞速划破长空在嘉米身边画了几个大圈才蓦然静止,啧啧,这算是作弊吧,用内劲控制的轨迹就和真正的‘破灭的圆舞曲’一样,在学会网球之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我安之若素地自我调侃了一番,泰然望向对面呆滞的女孩,无视场边一地的下巴眼镜等杂物。

比赛的结果?还用问嘛,嘉米少女0:6完败呐,我倏地眯起眼睛,下一次,哼,绝对会用真正的技术打败你!

女孩输了表情很奇怪,呆呆地怔着像哭又像笑,五官排列位置混乱。数秒后忽然跳脚嚷道:“跡部景吾!就算你赢了,我也不会把威尔让给你的!”

我浑身一僵,什么威尔?不是桦地吗?(杯具了的小景,闷笑飘过……)深深觉得被戏耍了的少爷生平头一次气急败坏:“本大爷只要桦地!其他人跟本大爷没关系!”

话一出口,桦地惊喜地两眼发光,其他人恍然大悟后投过来或暧昧或嫉妒的视线。我直觉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反复推敲也没有找到哪里出错,桦地开心雀跃的眼神让我心里一轻不愿再多想,收拾东西,拉着桦地回家回家……留下一个大话题让这所小学的­精­英孩子们津津乐道了很久……

当天晚上,我就把新买回来的网球拍正式投入使用,家里还来不及建网球场,我拉着桦地到五十里外的网球俱乐部。我从发球机开始玩,桦地从基础动作——挥拍开始练,月上柳梢头时分才意犹未尽地回家。家里,祖父给我准备了一个小小惊喜,让开始对小学校园生活感到厌倦的我进入了新一轮的征程。

事情就是祖父的朋友在哈佛做教授,听说他有个聪明的孙子,于是来了封信邀请我到哈佛尝试跳级念书。我很怀疑这个教授别有目的,毕竟没有几个正常人会想要送一个7岁多的孩子去念大学吧?就算再天才,过度开发也等于揠苗助长。不过嘛,这个教授隶属法学院,我想要念的却是商业管理,嘿嘿~

祖父一反常态地兴奋不已,孙儿得到自家人以外的肯定,这让老人家非常自豪。他觉得我待在小学里纯粹是浪费时间,恨不得早一刻把我从那群小P孩中分离出来。

我决定要去哈佛,而且把桦地带走,把他放在那群豺狼虎豹中间,迟早会­性­格扭曲­精­神分裂,还是拴在身边好好教育吧。哈佛没有小学?周边总有吧?

于是雷厉风行地,一周后,我和桦地,还有哈雷,登上了跡部家的私人飞机,开始了长达五年的求学之路。

5、以King为名(上) ...

作者有话要说:——生活充满了希望和失意,有人看到朝阳,有人看到暮­色­,还有人不分晨昏混混噩噩。

剑桥镇英伦味很浓,连哈佛里的教学楼都长得像度假村的大型别墅,若不是还散发着浓浓的学术风味,我几乎要以为是上这儿养老来了。我对这样的环境很满意,果然不愧是世界第一的学府,够华丽。

给我引荐的是哈里教授,也就是给祖父写信的那位朋友,是个很热忱的美国人。我很委婉地问他为什么愿意给素未谋面的我作推荐,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笑眯眯地回答道:“跡部那个老小子在电话里总吹牛说他孙子如何如何出­色­,我就是想见识一下。”

这个老狐狸!如果我应付不来,丢脸的也不是他!未尽的话里就是这个隐晦的意思吧!我虽然有点不高兴,但没有太担心。真是笑话,区区工商管理学院的入门考试怎么可能难得倒我。想当年为了钻研周易,天文地理生物,数学物理化学,哪一样不得­精­通熟练!这门号称全世界最难的学科还不是被我攻下来了,要学工商管理只是接班家族企业的必需,要不然谁耐烦啃那些一看就眼晕的大部头!

当然,我还是得乖乖去赴本科学院入学考试的约会,人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想考MBA也得先拿到本科毕业证书不是?而且,这门学科之前没有接触过,知己不知彼,这仗的结果还真不好说。

继承了跡部少年睥睨桀骜的同时,我还是个务实较真的人,以King为名,拿到了具体考试时间的通知就开始着手做准备。新的别墅离哈佛校区不到一里,常用的东西一应而全,包括­奶­牛和玫瑰……还有祖父,我说他为什么这么殷勤,原来是打着做跟班的主意,默默替肯定更辛苦奔波的父亲掬了一把同情之泪,我对哈里口中的老小子深有同感起来。没有太多时间伤春悲秋,全部人员都被动员起来组建新的书房,我可不愿意一点小毛病就得跑图书馆,这种事情太不华丽了。

先天境界的好处在这时候充分展现出来了,四个字概括——过目不忘。心如明镜,自然看得透彻,眼力过人,读万卷书亦比常人快速。我连泡玫瑰牛­奶­浴的时刻都捧着一部书,时间太紧迫,我要在12岁后回日本,现在只剩不到五年,而我必须完成此前既定的计划:MBA结业,网球比赛拿名次,照顾哈雷伊丽莎白和培养桦地。说是照顾哈雷,其实是我矫情了,如果不是哈雷帮忙处理烤牛­肉­和牛­奶­,我早就被拆穿辟谷的大胆举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天牛­奶­+牛­肉­的原因,哈雷的体型比一般哈士奇大很多,现在已经超过60公斤,几乎比两个我还要重了!以前还窝在怀里享受喂食的家伙,现在随时都能冷不丁地扑上来给我来个猝不及防的洗脸服务以示欢喜,我又不忍躲开这甜蜜的攻击,一闪身他就直接趴地上了,到时候还是我来头疼安抚。

桦地在新的小学里安顿好了以后,学到不少东西,最让祖父瞠目的一条就是桦地不知道从哪天起给我施行的早安和晚安吻,虽然吻的只是额头和脸颊,再普通不过的欧式礼仪,可小气的祖父第一次见到还是不顾风度地嚷嚷了……

“我也要!”……这绝对是没漏一个字的原话,祖父就是这样扯着老迈的嗓子嗷的,山崎管家憋不住笑,以惊人的光速闪到门外自个儿偷着乐去了。

我无力抚额叹气,祖父真是越活越小了,这个家里到底谁才是孙子啊!没办法,只好慢腾腾挪到老顽童面前,眼神示意让他弯腰。祖父乐得见牙不见眼,七年前第一次看到的橘子脸添了更多褶子,此刻每条褶子都在闪光……我十分轻柔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感觉自己脸上也有点烧,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亲吻别人呢,祖父应该很开心吧。抬头一看,果然沉浸在志得意满神魂颠倒中……我默了,还是先回避吧,根据惯例,祖父应该还会自我陶醉很久。咳。

家里有新辟的室内网球场,跡部老太爷很高兴孙子主动提出要练习一项运动,在他看来,孙子的小胳膊小腿太娇弱了,想请人来教些防身术都不忍心,万一哪儿嗑着碰着,还不把自己心疼得半死!网球挺好,不太激烈又足够优雅,锻炼身体也很不错,于是老太爷很慷慨地做了最好的网球场配置了最先进的设备、球拍、球衣、球鞋……我什么要求都没来得及说,到场地一看就自觉闭嘴了。

我的球感很好,身体素质绝顶,反应能力A级,洞察力一流,这样的条件要是学不好网球真的是要以死谢罪了。最麻烦的事情反而是如何在拿起球拍后遏制内力自发运行,数年练功不缀,除非十分忘我,不然这身内力还真不太受束缚,就算初时能强制压在丹田,不知不觉又会突破牵制自动循迹游走。换句话说,内力之于我,已经是如同血液般自然的存在,能稍稍压制已是勉强,不然,谁能想象阻止一会儿血液流动?那纯粹找死。先天境界固然能让人看起来与一般人无二,但外表无二不代表壳子里的东西也无二,返璞归真也只是比常人藏得更深,并不是完全藏起来。我抱着脑袋苦恼,如果压制不了内力,那么网球拍充其量只能算我的武器,网球更是暗器罢了,哪里还需要再练!我有点沮丧,换了跡部少年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他一定是不会为这种不华丽的事情浪费时间吧!我苦笑,说的也是呢,网球只要开心就好,内力什么的也是我的实力之一,为什么一定要丢弃?只要认真全力去接每一个球回过网,我就对得起良心!原来这段时间我都是在庸人自扰,我鼓起腮帮子,真是太松懈了!本大爷再也不要不华丽的纠结!

重新燃起斗志,我不再逗留网球场,换了书房继续和方块字较劲。

入学考试很快到来,我的准备非常充分,因此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结束后心情颇佳地牵了哈雷和伊丽莎白到郊外散步。

在英国皇家小学的时候,散步这种事情就是我们仨晚饭后一块常做的比脚力竞赛,所以说哈雷能长那么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伊丽莎白跑得很快,哈雷耐力很足,只是它俩都比不上凌波微步堪比流星的恐怖速度,为了更好地磨练这两个非人类朋友,我更多时候还是放慢了脚步等它们追上来。除了脚力,我还恶趣味地锻炼它们躲避攻击的反应能力,天山折梅手的实战对象,就是这两只可怜的动物,虽然效果强差人意了些……外人看来,跡部家的哈士奇可能是西伯利亚白狼的杂交后代,体型庞大,眼神犀利,嚎声如狼一般无二,被瞥一眼好似一不小心就会扑上来扼住要害的感觉瞬间冷津津爬满了脊椎。再退一步,把狗养得像狼也就罢了,跡部家的白马竟也有可能跟狼近亲?话说,食草动物为什么会有那种择人而噬的死亡视线啊啊!

让我们回到剑桥镇的郊外,跡部家在这儿没那么多顾忌,也或者是祖父没来得及布置,总之我们身后很幸运没有跟着车子,所以我自由地放开呼吸傍晚前略沉重的空气,心情舒畅。伊丽莎白和哈雷似乎也感受到我此刻轻松的心态,蹄子和爪子都迈得飞快,渺无人烟的乡间柏油路上飞驰着三道一闪而逝的影子,这样的美景无人有幸得窥,但若是天­色­再晚一些,被人瞅见的话大约第二天会出现古镇鬼影的新闻云云……我们随­性­觅到一处稀疏的小树林,一人一狗一马心有灵犀地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于是伴着一声兴奋的马嘶和狼嚎(我们小景不可能那么不华丽的跟着吼一声~大家死心吧),三只随即混斗在一堆动作极快极狠地纠缠起来,却又偏偏沾衣(沾毛?)即撤,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当然,这需要极毒的眼力才能分辨出来,否则那里不过是一大团模糊罢了。

很久没有松动筋骨,这两只都很尽兴地施展拳脚……我练习控制力道,那两只就放心开打,伊丽莎白踢腿甩脑袋的姿势很潇洒,哈雷翻身闪避的动作也很优雅,且行动快速连贯毫无阻滞,两只都很得我的真传呀!我一边诱斗一边忙中找乐,上下翻飞左右腾挪也不忘暗赞这两个出­色­的弟子。

玩了很久,夕阳渐渐沉下地平线,想起出门没有报备去处,回晚了祖父肯定会担心,我连忙喊停。稍作休息之后,三道残影再次飞逝在来路上,渐行渐远。

哈佛效率很高,第三天我就收到了本科学院商业管理系入学通知。班导保罗还特地来家里作客,恭喜King作为本科历史以来最小年龄学生被录取。祖父高兴得脸上都要开出了花,不仅发挥超常地热情招待了保罗,好不容易把人送走后又大肆宴请四邻,我不胜其扰,躲进房里任他­鸡­飞狗跳地折腾。

我在斟酌桦地的训练计划,他现在才小一,不知道什么样的训练可以让他学会模仿型网球?如果是学武,‘斗转星移’这招可以应付,只要一眼明了对方招式原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即可。就是占用的训练时间太长,桦地吃不吃得消?他是个没有任何内功基础的普通人,筑基并不容易,倘若我强行打通他的任督二脉?手肘支膝,我下意识地食指轻点泪痣,进入标准思考模式。

桦地六岁半,这个年龄开始习武有些晚,但还能挽救,只是任督非自然疏通的后果,会造成桦地不管今后怎么努力,都只能是个庸手,他将永远也到达不了我如今的境界。但是,换位思考,桦地原本并没有机会踏入武学领域,我把他拉进来只是机缘,不能强求更多……但不管怎样,都是很遗憾的结果,我无法替这个会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朋友做这样一个举棋难下的决定,于是,我又甩手掌柜了,美其名曰:尊重人权。

6、以King为名(下) ...

今天是周末,桦地在房间看书。桦地是个勤奋又聪明的好孩子,对于自己刚上小学但只年长三个月的哥哥跡部景吾上大学这种事情,持完全崇敬态度。在他眼里,景吾自然是什么都好,哪怕景吾跟他说明天就去把地球捏成方的,他也觉得景吾肯定做得到。今天景吾差女仆把他请到书房,勒令连老太爷在内的任何人严禁靠近书房十米,然后铺垫一番让他云里雾里一知半解的前言,让他下一个决定。桦地不知道这个决定有多重要,当他看到景吾为了让他更好地理解并作出最无悔的选择,示范了两组动作来区别两者的不同。他再次为了这个小少年流泪了。

我把桦地带到书房,为了防止祖父或别的什么人无意中坏大事,吩咐仆人们到书房10米外看守,禁止任何人靠近这里。

开场白很直接:“桦地,我想让你慎重地考虑两个问题,然后做出你最想要的选择。”

桦地乖乖点头,在我严肃的神情里挺了挺腰杆,黑脸跟着肃穆。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我将传授与你一种与日本传统剑道柔道非一般意义的武术­精­髓,修炼方式有两种,一是你自己努力从头练习,这样有可能在几十年后到达小乘,也有可能一生连小乘都无法触及。二是我帮你走捷径,如此可以在十年或者更短时间有所成就,但是你此后不要说小乘,甚至连小乘的一半都有可能追不上,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尝试登峰造极的滋味。那么桦地,你选前者,还是后者?”

……。桦地一脸迷糊,显然有听没有懂……囧

一声长叹,是我的错,我不该对小学生报太大希望:“这样,桦地,接下来我用两组动作来区别两者,你要看仔细了。”

桦地认真地点头,小眼睛努力张到最大。

我歪歪脖子思索,用什么样的情形来简单表现小乘?伸出右手,凌空一抓,原本坐在书桌对面三米开外的桦地赫然飞将过来,拽在我手里的是他的一团衣领。

可怜的桦地惊骇地张大了嘴,眼神发直。我抱歉地笑笑,手一松一抖将他送回原位。敲敲桌子示意桦地回神:“下一个也要看好!”

中庸的武学能做到什么地步?跋山涉水如履平地总没问题吧?我抬头看看一排排整整齐齐近三米高的书架,提气一跃而上,灵活跳脱在各书架之顶,身形灵动飘逸,刻意放慢的节奏并不至于眼花缭乱。仅仅是这样,也足以让桦地目眩神迷了。

其实我并不清楚这些下级武学的界限究竟如何区分,早已臻化境大乘若虚的我从没有正经的师傅来教导,一切都是自己摸索,好在千年光­阴­实在太宽裕,一只鬼的身份让我无需顾忌走火入魔等安全问题,这些必不可少的层层铺垫才让我此生一帆风顺。如今要收徒了,尽管桦地之前已经有一只哈雷师兄和一匹伊丽莎白师姐,但动物和人终究是不同的,我不可能用训练那两只的原始方式来教导桦地,除非我想培养一只狼人……

等我秀完腿脚功夫回归原位,桦地小朋友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我再囧……貌似刚才并没有做太过激的动作,为什么桦地一副终于见到偶像巨星的模样?

桦地只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很美的梦,在梦里景吾像神一样高高在上,这个神一样的景吾是自己的哥哥,他感觉幸福得要死掉。桦地不奢望能和景吾站在同一个高度,如果真的可以选择,他宁愿不做神仙,只要能一直待在景吾身边就好。

正如我隐隐希望的那样,桦地坚定地选择了后者。这让我松了口气,如果桦地选的是前者,势必导致他将不能再与我一起,不论是生活,还是打网球。

确定了训练方案,我就迅速决定马上行动,桦地身体很健壮,不需要泡药澡借以增强体质,那么还等什么呢?当天晚上月黑风高,我半夜从窗台摸进桦地房间,如此谨慎是很有必要的,行功过程绝不允许任何打扰,一点差错都可能导致桦地轻则半身不遂重则成为植物人,我不想冒半点风险。桦地半个身体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上身不着衣物,这是我要求的,得保持整个过程全身血脉通畅。看起来很惊险,其实是我没经验太紧张,两个小时都不到就完成了任务,神经一直绷得死紧弄得自己浑身疲累。桦地还以为我耗损过大,内疚的小眼神持续了很多天。我自然是不好意思解释真正的原因,在我看来,会为这种小事紧张实在是太不华丽了!

虽然练‘斗转星移’只是为了在网球比赛中将对方的绝招按原样回过去很大材小用,但我们桦地生来不单单是为了网球而活着的,像神奈川立海大附属中学的网球部长幸村那样,会说出‘网球就是我’、‘除了网球什么都没有了’这种话的人,真是梦幻……为了梦想而存在的人,执著于胜利和渴望无法自拔是很可悲的,在我豁达的老朽心态看来,这样偏执的少年心­性­,恐怕和家庭脱不了­干­系吧?桦地现在很开心知足的样子,实在让我这个做师父和哥哥的老怀甚慰……为了不让桦地重蹈既定命运里因灵活不足而小腿抽筋的覆辙,我整理了一下日文版的‘凌波微步’,尽可能用在小学生眼里也通俗易懂的词句来解释易经八卦方位基本原理,实际上最后我很惫懒地画了按顺序走的脚步图让有时聪明有时糊涂的桦地死记硬背,这才逃脱了一大串的为什么……

既入我门,当然要和师兄师姐好好相处,于是天真善良的桦地在看到一向尊敬的哈雷师兄和伊丽莎白师姐时,没有大惊小怪,还一本正经的行了两个日本后辈礼请两只以后多多指教。这秀逗的一幕让我差点破功狂笑,若不是考虑到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属于理亏一方不能太造次,我几乎就要找来摄像机以便日后落井下石了,毕竟是第一个能说话的同盟军,以后外出用餐非吃不可的时候,桦地可是万能挡箭牌呐!想起桦地知悉哈雷师兄在过去几年里一直在执行饭桶任务的时候嘴角直抽那表情我就忍俊不禁,徒弟们都是开心果,让我深感荣欣。

一下子解决诸多麻烦,我落得一身轻松上学去了。大占年龄小的便宜,学长学姐们都关爱有加,班导保罗更是欢喜地整天把我带在身边四处见习。愉快的交往氛围,便利的学习条件,再加上天分和努力,校内风云小子——哈佛本科学院商业管理系半路Сhā班的King只用了两年半就挤进当年的毕业考试后以全A成绩递交毕业论文,并同时申请报考哈佛大学商学院MBA筹备中了。(注:MBA全称Master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即工商管理硕士,是源于欧美国家的一种专门培养中高级职业经理人员的专业硕士学位。)

我并不担心是否被录取的问题,以跡部集团实习总经理的简历、跡部靖司总裁的推荐信和深入浅出言辞犀利的毕业论文为敲门砖,商学院的大门一定不会拒绝破例为我开放,但是对很少见面的父亲以历练为由丢来的一撂厚厚商业投资文件我却深深头疼了。跡部集团的资金链太单一,数年前我就试着提议进军房地产等其它领域以分散风险投资,各方利弊一一举证以增强说服力,我活了这么久加起来都没说过那么多话,搅尽脑汁的一席肺腑之言听得两个跡部先生眼中异彩连连,当下拍板决定整顿集团内部重新洗牌。这在当时可是大动作,父亲和祖父没少忙活,我还为自己轻而易举的金口玉言窃喜不已,不多久就被狼狈为­奸­的父子俩拖下水,绑定了后台军师和审批主簿的命运。我哀叹着自嘲,没想到在­阴­司没有­干­成的活,到这里现世报来了,果然该是我的东西怎么都跑不掉啊。

在哈佛我只是King,没有人认识跡部集团唯一继承人,只知道King是个普通的亚裔富家子弟,家里只有一个祖父相依为命。不能不说,如果跡部家想要隐瞒一件事情,那就只有上帝才能看透真相。

意料之中地接到波士顿市的哈佛商学院寄来的破格录取和入学通知书,这意味着我们要搬家了。新家处于波士顿市郊,原先是个大型农场,整修后和剑桥城这边类似,一年前已准备就绪。事实上,当初祖父只在这里待了半年就被父亲急召回英国,连山崎管家也捎走了,这两年都在英国和日本两边奔波。正所谓天高皇帝远,纵然时不时会有大批头疼的文件要审阅批示,但无家长管束的我、桦地、哈雷和伊丽莎白四小只日子过得那是红红火火无比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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