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的角逐真是绮丽无比,两个艳货俱是心思挺拔的人物,回了家,你不忘,我不忘,还是那盘光碟的事儿。
吴好走进书房,开了电脑,放进光碟。冒冒文静地坐在后面的小沙发上。
当香艳和暴力如此参合在一起,人心躁动,浓墨重彩勾一把魂。
吴好向后靠在椅背上,脚一拨,转椅一滑转向身后的许文正,微歪着脑袋望着她,
冒冒也望着他,“说真话。这事儿,我一定要知道。”
吴好一手撑在椅把上,摸了摸下巴,“说真话行,可是,这事儿往下办要听我的。”
冒冒很爽快地点头。
吴好这时候扭过头盯着屏幕,缓缓开口,
“我是育霆毕业的。育霆高中——”吴好眼睛有些朦胧,似乎那是一段很迷离的日子,合了下眼,吴好依然用轻描淡写的口气一笔带了过去,“那是一所私立高中,里面的事儿还挺多。育霆有一个庞大的地下格斗体系,每个育霆的男孩儿都自愿加入这个体系,以武力点数来衡量自己在育霆的价值。”
“当然,这绝对不是‘暴力显威’的简单意义,因为这个格斗体系,男孩儿们会充分自律,会为个人荣誉、尊严,会凭实力去为自己正名。而且,格斗本身讲究技巧,也讲究头脑。在绝对公平公正 的框架内,它还有一套完备的‘能力’点数。除了格斗本身,还有些‘项目’,你可以充当‘军师’。这套完备的规则,就使那些即使你‘武力’稍弱,可有头脑有想法的人也能在育霆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一个庞大游戏的运作,必须要有棱角分明的规矩,有规矩就有服从,每个人自律去遵守,这样才能充分获取其他人的尊重,即使败了,你也有‘人格点数’。——我真的很佩服幕夜,能开发并驾驭这样一个庞大的体系,公正严明——”
“幕夜?”冒冒好奇地问,
吴好点点头,眼里都是敬崇,冒冒真的有点惊奇了,很少看见吴好露出这样真心敬佩的神情,
“幕夜是育霆的神——是他奠定了这一切。可惜我进育霆的时候,他早已离开这里了,注定就是一个永远摸不着的传说。——”每个男人内心深处都有一座触摸不到的丰碑,只是冒冒不知道,现如今凡从育霆走出的多少社会精英,甚至范围更广,他们心中都矗立着和吴好一样的这样一个“神”:幕夜。这确实是一个传说。
“我进育霆的时候,育霆的地下格斗体系已经发展壮大的愈加完备了。早已不是仅限于育霆内部,它辐射网络至几大名校,将育霆的格斗信誉体通用至各校间。当然这就叫育霆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育霆的男孩儿享有的特权叫人羡慕:如果外校的孩子想进入育霆的核心格斗圈,必须要有育霆的男孩儿做担保。——我就是这样认识隋阳和景桩儿的。”
冒冒微蹙了下眉头,这她知道隋阳和景桩儿都不是育霆的。
“他们想进入育霆的核心格斗圈,你做的担保?”
吴好点点头,可是,后来又摇摇头,感觉,他的眼神突然晦暗了下来,
“这就是幕夜走后育霆在不断壮大过程中逐渐暴露出的弊端:它确立了育霆独一无二的地位,规则依然是规则,可是,对外校的融合却显得那样张狂不公。”
“外校的学生想真正融入到这个体系,除了初始阶段要由育霆本校的男孩儿做担保,他还要打八场,其中有四个是育霆本校的男孩儿,八场里面胜六场才能过关。
当然,还有一个捷径,”
说到此,吴好微垂了下眼,好像有些许——惭愧?——
“如果育霆里有男孩儿,顶不住一个对手,请他来帮他扛下这摊子,打三场,胜了两场,他就可以直接进入。当然这种捷径是有赌注的,如果胜,不仅能直接进来,进入后,各类指数均从三点开始算起,育霆的点数是‘十点制’,也就是说,以这种途径进来的,已经相当于一个普通育霆男孩儿起码奋斗一年的战果。但是,如果输了——”
这时候吴好看向荧屏,冒冒也有些了然,——这就是赌注。
“听说幕夜的姐姐叫紫上,她最喜欢看男孩穿黑丝袜,当然,你知道这对男孩儿来说是个多大的侮辱,可是后来育霆一直就沿用了 这种羞辱方式。输的一方,赌注就是:全身赤条条穿黑色丝袜被赢的一方暴打十分钟,不得还手。”
两个人一时看着屏幕,都没有说话。
冒冒突然叹了口气,“是谁叫你这样害怕,你竟然不敢自己打,叫桩儿替你——”
吴好一直盯着屏幕,沉了口气,
“你们家老四许魇是通过第一种方式,由育霆里的男孩儿介绍,打八场,不过,他挺厉害,连赢了六场,直接进入。你知道这样的人太出风头,进来是招人恨的,他赢的六场里面,四个育霆的,都是均点数在五点以上。”
“隋阳和景桩儿对你们家老四那个忠心,——急于进来帮你们家老四。景桩儿就想到了这个捷径。”
“我并不认识他们。可是当时,我确实——”吴好这时候的表情极其复杂,好像陷入到一种羞愤,也许是被冒冒刚才那句“你竟然不敢自己打”给刺激的。“隋阳认识一个男孩儿正好是我的朋友,由他牵线搭桥,他们找到了我,景桩儿说,他愿意为我打。”
“三场,前面两场,双方打成了平手,可是最后一场,——”吴好眉头一刺,“对方是育霆的——败类——”
吴好是咬着牙说的,有恨有怒,好像,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景桩儿最后输了。他这辱,是为我受的。”
一切都明了了,明了了啊,
难怪,吴好总像有什么欠着景桩儿他们一样,也难怪,隋阳景桩儿把当时那样“差劲儿”的自己硬塞给他,吴好竟然“接”下来了——
冒冒轻轻点头,原来如此啊,
只是,她依然好奇,
到底,是谁,叫如此刚烈的吴好竟然有如此复杂的情绪——
冒冒很精,立即想到上次看到吴好的点数:
武力指数:7;军师指数:8;人格指数:3——
从数据上看,吴好的重要点数都不低,且,这绝对是个脑子比武力更出色的人物,只是——为何人格指数这样低呢?
一旦确立了这是个男人间的游戏,桩儿那样也确实是游戏规则下的“愿赌服输”,冒冒释然了。要知道,许冒冒本身就是个十分遵守游戏规则的孩子,如果是自己参与其中,她输了,人家把她打死了,羞辱死了,她也会跟镜头里的桩儿一样,不还一分手,可是,意志绝对不被打垮。原因只四个字:愿-赌-服-输!
现在,许冒冒更琢磨的是:
这个“育霆”再次在吴好的生活中出现了,
接着,就再现了桩儿被打这一盘光碟,有何用意?
千雪——冒冒记得这个名字,
莫名,冒冒有点嫉恨这个名字,因为,她有预感,这个人跟吴好有很深很深的渊源——
91
冒冒走进办公室,看见她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包装得很好的大纸袋子。
走过去扒开一看,是一钵贺胜桥的鸡汤。
“这谁放这儿的?”冒冒问同事,同事摇头,“不知道,一来就放这儿了,冒冒,不管是什么快收起来,今天有领导来。”
“哦。”冒冒赶忙把鸡汤拿下来放在办公桌下,边问,“又是什么领导来呀?”
“党风廉政,省组织部的。”
“哦。”冒冒又哦了一声儿,刚扶着腰慢慢坐下来,他们中心的方主任就急匆匆走了进来,叫了几个人的名字,“许冒冒,”其中还包括她的,“你们快出来一下。”
冒冒忙走了出去,主任看她大着个肚子,还特意搀扶了下她的胳膊,
“领导要接见一下各部门立过功的同志,你们都是,赶紧跟我去会议厅一下。”
冒冒忙问,“有我们家吴好吧。”
同事们都笑她,“啧啧,几ZHE个老婆喏,到哪里都不忘你屋里吴好。”冒冒就是ZHE,一笑,“我屋里吴好是立鸟功的咩。”
方主任笑着直点头,“有有有,你屋里吴好还跑得脱。”
同事间笑着坐电梯上了六楼,会议厅里,别部门的同事们已经来了些,都站在那里小声聊着天儿,领导还没到。
冒冒一眼就看见她屋里吴好,一手放在裤子荷包里跟几个同事说说笑笑,她一来,吴好也瞧见她了,手从裤子荷包里拿出来就走过来牵她,“哎呦,我屋里大肚子也是个英模咧。”
“怎样撒,我还不是立鸟功滴,”冒冒ZHE着笑,
吴好笑着横她一眼,“又不怕丑。”
同事们都笑。这两口子,站一起,都漂亮,不晓得几配,羡慕死个人!
这时候说是领导要来了,接待处的要他们按科室站好,吴好这才松了手。
同志们站一排,冒冒鼓着个肚子站在最后,她像个伢儿,还非要微弯腰勾着身子看她屋里吴好,
“冒冒,这舍不得你老公,那你们站一起咧,”
冒冒看见吴好似笑非笑,连忙摇头,“就站这里就站这里。”
领导来了,
簇拥着的,
一看,
许冒冒渐渐也变成似笑非笑了,
竟然是隋阳。
郑局旁边殷情陪同着,“这是··,这是···,这是·——这是吴好——”
两个人握手时,吴好不卑不亢,隋阳优雅淡定,
“领导好,”
“您好,”
这是一道风景咧,
说实话,两个人的气度都有似人中龙,这双手一交握,气场非凡。
“您一会要有空,聊一聊。”吴好突然说,礼貌有度,
说实话,旁边的郑局不惊奇,因为当时吴好的“追悼会”时他是亲见隋阳也来吊唁了的。
“可以。”隋阳微笑着点点头。
郑局就是举得两人间是有点奇怪,按他的理解,应该算比较熟,可是彼此间又搞这客气,——
继续走,接见到许冒冒这里,
“领导好。”冒冒的声音软软的,
“您好。”隋阳分寸有礼地一微笑,握了一下就松了手。
一松手,往这边走的余光就看见许冒冒又躬身子去看吴好,笑得像个毛毛。——
隋阳微垂下儿了眼——
冒冒和同事从楼上说说笑笑下来,可是想着心思呢,回来在门口再看到办公桌下放着的鸡汤——就远远站在那里看着那钵鸡汤——
“冒冒,进去撒,”同事们看她愣那里,轻抚她,
冒冒一下象回过神儿,“哦。”走过去弯腰抱起那钵鸡汤,“我把这抱到吴好那里放着啊,”
“要不要帮忙撒,”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冒冒笑着抱着走了,一背过人,那笑,淡了下去,有点凄然——
冒冒没有坐电梯,而是抱着鸡汤一步一步上了楼梯,
她知道这是谁送的,
是他,隋阳,——
来到吴好办公室门口,吴好虽然调到了一个清闲职位,可是由于立功还是升了职的,他有间单独的办公室,
冒冒听见,里面,吴好在和他,说话,——
冒冒抱着鸡汤没有进去,
静静站在门口听,听他们说话——
92
“她现在睡觉又有点打鼾,”
“啊,”停了一会儿,“是不是压着心脏睡了,”
“没有,我守了她一晚上,没有压着心脏,我想带她去医院看看,”
“她不会跟你去医院的,这孩子犟着呢,她从来不相信自己睡觉会打鼾。会不会是和怀孕有关,上次怀着的时候,也是一直鼾,而且声音总像堵着出不了气,——桩儿和我吓死了,一个星期晚上没睡,就守在她床边——要注意她的脚,很容易肿——”
“我知道。每天回去都给她敷脚。——景桩儿是不是出事儿了。”
吴好转的话题很快,明显隋阳愣了下,
“出什么事儿?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吴好暗咬着牙在说,“我收到了‘育霆’的‘点将’信,还有景桩儿那盘光碟!”好半天,听见他又说,“景桩儿把冒冒的那个戒指给我干什么,那不是他的命吗!”
隋阳好像也有点烦了,“你把她照顾好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我们搞得定!”
“搞不定,搞不定,我知道千雪的毅力,我想过了,终要有我跟他这么一遭,否则这事儿永远下不了地。我现在一定要知道他手里握着多少筹码在,不枉我这一去跟他拼个清清白白,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一定要断的干干净净,干干净净!”
“不行!万万不行!千雪那恨你是到切了心!你这去,就是找死!冒冒现在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不能丢下她!”
“我没有丢下她!我发誓,我吴好一辈子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不会丢下她!我有我的路子制千雪,现在我就想知道他是不是动了景桩儿,——”突然吴好一定,“景桩儿不是要调往沈阳军区特种大队了吗,”
隋阳没有了声音,
突然,听见吴好重重一捶桌子!阴沉的声音,沉进骨子里,
“是不是那盘光碟也寄到了景桩儿的部队,他的调令就泡汤了——”
“没有。”隋阳开了口,声音也很冷,
“吴好,我可以告诉你实情,育霆那边是给我们发而来‘警示令’,叫你回去跟千雪对一场,否则,桩儿的碟片就会送去他的部队。但是,我说我搞得定久搞得定,没有你的事儿,你只一心一意照顾好冒冒就行了——”
“放你娘的屁!!你搞得定?!现在不怕耽误你们的前程了?不怕实现不了你们的理想了?!!要这样,当初,为什么抛弃许冒冒!!”
为什么抛弃许冒冒!!
一句话,割了三个人的心!!
站在门口的冒冒,慢慢抱着鸡汤顺着墙边滑下来,蹲着,小心把鸡汤放在一旁脚边,然后抱着自己的大肚子,成一团儿,前后晃着,前后晃着,
里面,继续是吴好痛心疾首的低吼,
“隋阳,景桩儿,老子瞧不起你们!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你们!你们不想要她,又丢不开她!你们不想跟她一辈子,又想缠她一辈子!是的,她家里那一摊子破事儿,她疯了,她害自己的爸爸害自己的哥!可是,当时她怀了孕呀!!那时候,她难道不是只有你们,只有你们?!!你们怎么对她的?你们,你们——丧心病狂,丧心病狂——难道她的疯,只有海洛因能治!只有海洛因救得了她的命!!”
“我告诉你,你们为什么喂她毒,她上瘾了,孩子没了,你们没了负担,一个能上军校,一个能进北大,一个能参军,一个能从政,这就是你们的理想,你们心心念念的前程!!你现在还记得她怀孕时,你们给她看床;你现在还记得,她没了孩子时,你们哭的撕心裂肺——你们到底有没有心啊,有没有心呐,怎么这样只记好不记孬!!她一个人呆在戒毒所象疯子一样被人打!象畜生一样被人喂食——你们在哪儿,你们在哪儿——隋阳,冒冒是我从戒毒所里接出来的,当时,我不喜欢这个女孩儿,她那样害自己的亲生父亲,她那样残忍的对自己的亲哥哥——可是,——”吴好好像哭出来,“冒冒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突然,满脸泪水的吴好一定,好像感应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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