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香?”梦心闻言大惊,立即调头看向无力的伏在红木条凳上,脸色苍白的柳儿,暗道:柳儿一贯不喜谢氏,如今谢氏有孕在身,难不成柳儿担心孩子出世谢氏会翻身得势,而糊涂的对她暗动手脚。亜璺砚卿
与此同时,柳儿也抬头望向梦心,二人目光相对,柳儿强忍身体伤痛摇了摇头,脸上努力拉出一丝苦笑,干涸起壳的双唇轻嚅着发出低微的声音:“大少奶奶信我。”柳儿痛苦的神情,让梦心万分心痛,同时更是明白柳儿是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的。
“不可能,此事绝非柳儿所为,个中恐怕别有内情才是。”梦心当即反驳。
“梦姐姐,柳儿是你的陪嫁丫环,你自然是护着她的。”莫氏对梦心的反驳不屑一顾,冷声继续言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分明是这丫头有意要害爷的子嗣,岂容旁人随意参言恣意狡辩!”
梦心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正欲开口,不料一旁久不说话的苏氏却缓缓的说道开了:“此事柳儿确实过激了,纯属愚忠反而害人害己。虽然谢氏用毒害梦姐姐在先,险些让梦姐姐丧命。却也不能打她腹中孩子的主意不是?了解的知道是她为主报复,不了解的定是会认为她受人指使。这让梦姐姐的脸面往哪搁啊。”说到此处,苏氏转头望着梦心,似笑非笑的言道:“梦姐姐,妹妹说的可有道理?”
苏氏如此一说,在场之人皆神情不定的看着梦心。苏氏明面上看是在围着梦心说话,但是字字句句莫不是在暗示大家,梦心有幕后指使的嫌疑。
“你?!”梦心气急的瞪向一脸无辜的苏氏,语气越发冷硬了:“苏妹妹,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如今究竟是不是柳儿所为尚且不尽然,怎会又冒出幕后指使这种说法?”
“呵呵,此事也难怪姐姐着急。柳儿是姐姐的陪嫁丫环,若说有幕后指使之人,姐姐定然是脱不了干系。苏妹妹此话倒真是有些失礼了。”莫氏假惺惺的笑言道,随即却又话锋一转道:“不过,苏妹妹此话虽然有失礼数,却也是有些道理的。”
“够了!”梦心见莫氏与苏二人一唱一合句句针对自己,顿时怒火中烧,手掌猛的往侧案上一拍怒吼道:“你二人话里话外无非就为了表达一个意思-谢氏所中之毒是我梦心指使柳儿为之!对吧?”
“怎么?难不成姐姐心虚了?”莫氏被梦心猛的拍桌吓的身子一震,很快却又稳住了情绪言道:“不瞒你说。如今此事姐姐确实脱不了嫌疑,也难怪大家不会对姐姐心生疑虑。依我看,还是等爷回来再作评判,在爷回来之前将柳儿暂时看押在西院闲置的柴房里罢了。姐姐,至于你,恐怕要委屈一下,暂禁在梦苑内不得任意外出了。”
“怎么,你竟要禁我的足?”梦心自然不依,猛的起身走向柳儿,对莫氏冷声言道:“莫雨欣,你不要忘了。虽然你暂时手握后院执掌权。但郑府里的当家主母终归还是我梦心!想要禁我的足,关押我的人,却还不是你能说了算的!西院柴房阴暗潮湿,常有蛇虫鼠蚁出没,柳儿有伤在身,你让她去那种地方难不成真想要了她的命吗?”
说话间,梦心小心的扶起柳儿,乐儿也急忙上前与之一左一右搀扶:“在事情还未查证之前,你己经先行杖责了柳儿,此举足己说明你不将我梦心放在眼里。纵然你暂管后院,但请你记住了,你终归是一个妾而己!任你爬的再高,在我眼里终归也是一个奴婢的位份。”梦心此时也豁出去了,既然对方摆明了要故意摆自己一道,那自己又何必再与之和颜以对,索性摆开说话才够痛快:“今日我梦心以当家主母的身份,将柳儿带回房中养伤。任何人若有异议,大可等郑铭砚回来再行定夺!张大夫,柳儿患处不方便就诊,你稍后帮忙开些化瘀止痛的方子给我便是。”
说话间,梦心与乐儿便扶着站立不稳的柳儿向厅外走去。莫氏从未见过梦心如此强硬,竟然还抬出正室的位份来压自己,全然不理会自己手里所谓的执掌权。脸上也挂不住了,急忙对一旁待命的两位粗使婆子使了个眼色。
两个婆子会意,大步上前如铁墙一般挡在了梦心主仆跟前。
“放肆!”梦心怒喝而出,冷眸随即定定的深凝着眼前挡路的婆子。
两位婆子被梦心如寒冰一般的眼神瞪视,有些心虚的不敢与之对视。冼妈妈则眼帘下垂颌首不卑不亢的言道:“大少奶奶,如今二姨娘执掌家法。奴婢不敢不从。”
“哼!常言道:奴大欺主,今儿个,我可是真真的见识了什么叫‘奴大欺主’了!”梦心转身瞪视着莫氏,寒声言道。
正在场面僵持之时,厅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说话声:“阎兄,请前厅上坐!”是郑铭砚的声音,在场者虽心怀各异却也均面露喜色。
“呵呵,如今虽己入夏,但郑大人府中却依然锦花盛开,满园春色惹人怜,让人好不羡慕。”紧接着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传来。
“哈哈,阎兄你我虽同朝为官,却相交莫逆。如今非朝堂之上,大可不必‘大人’长短之称。唤我铭砚即可......”郑铭砚说话的声音越发近了,转眼间二人便一前一后的行至前厅。
刚一进来却见大家皆在场,而且神情各异的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郑铭砚很是意外,而梦心满脸怒意的搀着虚弱的柳儿,与两位粗使婆子僵持的场面,则更是让郑铭砚诧异万分:“这是怎么回事?”
郑铭砚风尘赴赴的平安归来,梦心虽然略感心安,但眼下的情形却让她很是郁结,语调冷冷的应道:“问问你的好姨娘便知,柳儿伤势不轻,我先扶她回房歇下。”言毕,梦心也不再理会郑铭砚,扶着柳儿继续向外走去。而紧跟着郑铭砚入内,并向她投来异样目光之人,更是自然而然的被无视掉了。
郑铭砚本想开口问询,但碍于有外人在场,心中虽很是疑惑却也只得暂时忍了下来。莫氏见郑铭砚回来,顿时喜上眉梢按捺不住满心欢喜,媚声唤道:“爷,您终于回来了。您可是要为妾身作主才是,她、她竟然......”
说话间,莫氏指向正欲离去的梦心,郑铭砚也下意识的顺着莫氏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梦心扶着柳儿与粗使婆子擦肩而过时,柳儿怀里飘下一方丝绢来。
粗使婆子冼妈妈眼尖,蹲身拾起丝绢言道:“柳儿姑娘的丝绢落下了。”
与之离的最近的苏氏探首一看,也娇声言道:“啧啧啧!好精细的绣功,特别是绢角用银丝绣成的‘梦’字,与雪缎的色泽搭配甚为巧妙,虽不显眼却时不时的闪着荧荧之光,果真是个好物件。想来定是梦姐姐的物件。”
醉心锁欲 第五十九章 郑铭砚归来 月芽依依LB
苏氏轻轻淡淡的一句话,成功转移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莫氏满面皆是诡异的笑意,快步上前从冼妈妈手里接过丝绢,拿在手里细细端详起来,随即‘噗哧’一笑,满眸笑意的望向郑铭砚柔声道:“爷,梦姐姐的物件您不是随身携带着吗?怎得此时从柳儿怀里落了出来?”
梦心脸色骤变,并不开口说话,但搀扶着柳儿的双手却轻微抖动起来,同时很是意外的看着柳儿,灵动如水的眸子如同在无声的询问柳儿:为何此物会在此地出现?
柳儿目露异色的回望梦心,满眸皆是无辜的神色,随即余光很是不安的瞄向莫氏,额头上迅速冒出细密的微汗,想来并非身体伤患之故。
郑铭砚自然是不明白莫氏话中之意,疑惑的看向莫氏,接过丝绢审视一番顺手纳入怀里,淡声言道:”不错,是心儿的物件。”话音刚落,又目光炯炯的望向莫氏淡声问道:“方才你话中何意?”
“啊?这个......”莫氏见郑铭砚开口问询,却并不立即回应,只是有些迟疑的望向一旁,被郑铭砚唤作‘阎兄’的陌生男子与张大夫,故作神秘的不再往下说话。
郑铭砚会意,转身对小石头吩咐道:“带阎子承大人与张大夫去偏厅稍坐,我随后便到。”同时转身对阎子承双手抱拳,略带歉意的微微施礼。
阎子承理解的含笑回礼,在小石头的引领下向着前厅右侧的偏厅阔步走去,张大夫也无声退下。
莫氏见郑铭砚支开了外人,上前一步对郑铭砚言道:“爷,难道此丝绢您当初离府时,并未携带在身边?”
郑铭砚不置可否的问道:“那又如何?这等小事很重要吗?”
“爷,这可不是小事。此事关乎梦姐姐的名节,妾身可是不敢大意的。”莫氏声调不高不低,看似无意却又好似有意的飘向在小石头的引领下,步入偏厅的阎子承方向。
梦心闻言心中怒意越发浓烈了,莫氏虽然嘴里一副关心的腔调,却故意扬声说话,以便让外人听见,哪里还在顾及自己的名节?
梦心按捺住心中怒火,冷冷的反击道:“莫妹妹多虑了,梦心的名节受损与否,恐怕就在你的三言两语之间吧?不过梦心素来行得正站得直,从无害人之心。可惜纵然如此,也免不了有心之人刻意往我身上泼脏水。人在做天在看!但求问心无愧即可!”
莫氏手中握着梦心的把柄,本就想借着丝绢与柳叶桃之事,大肆发挥陷梦心于不义,此时被梦心一番抢白,索性也不再假意遮掩,扬声说道开来:“哈哈,好一个问心无愧。若妹妹没有记错的话,当日你曾说此丝绢是被爷带在了身边。可是方才大家都真真的看见,丝绢从柳儿身上滑落下来。难道......难道......”说到此处,莫氏意味深长的望向郑铭砚,故意踌躇的停了下来。
虽然郑铭砚并不明白莫氏与梦心在争论什么,但却隐隐感觉个中大有文章,偏偏莫氏还故意不再深说。残存的耐心磨灭殆尽,郑铭砚不耐烦的沉声问道:“说!”不知不觉中,语气显的生硬起来。
莫氏唇微撇,眸子深处闪过一丝笑意,这便是她要的效果。
“呃!咳咳!”莫氏假意清了清喉咙,神情严肃的对郑铭砚言道:“爷,请恕妾身对梦姐姐不敬。”说到此处,见郑铭砚虽然神色微变,却并无阻止的意思,便继续言道:“此丝绢日前妾身的丫头露儿,外出替谢氏请大夫时,曾在一位陌生男子的手里见过。那男子手持丝绢,正在打听府里可有姓梦之人。露儿不敢招惹是非,便声称府里并无此人。当时那男子满脸失望之色离去。
妾身不敢妄下定语,立即向梦姐姐问及丝绢的去处,梦姐姐声称丝绢被爷带在了身边。可是方才,丝绢却从柳儿身上掉落。妾身斗胆问一句,此丝绢果真被您一直随身携带吗?若非如此,梦姐姐与那男子的关系定然非同一般。而后定是唯恐其关系被人发现,暗中与那男子来往,将丝绢取了回来欲盖弥章。敢问爷,梦姐姐此举难道还不是德行有失吗?”
郑铭砚越听神色越发冷峻起来,探手入怀将丝绢再次掏出,却不再展开细看,而是五指紧紧的将其握在手中,关节处更因太过用力而泛起了白色。同时调头定定的凝视着一直未曾言语的梦心,好似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答案一般。
梦心心里虽惊怒交加,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暗道:忍、忍、忍!自己越是气急败坏,则越是正中莫氏的下怀。此时的莫氏,最想看见的便是在郑铭砚面前,暴跳如雷方寸大乱的梦心。
见梦心神色淡淡脸上并不露任何情绪,也不出言反驳。郑铭砚沉默许久方才寒声问道:“露儿果真见过那位陌生男子?”
“爷,千真万确。露儿还说,那男子自称来自智平县,此次前来是特意来会丝绢主人的。”莫氏见郑铭砚似乎信了自己的话,越发来了精神。
话音刚落,偏厅却传来‘哗啦’茶杯落地的碎裂声,紧接着小石头满是歉意的声音隐隐传来:“哎呀,阎大人可有烫着。是小的鲁莽,小的这就去给您换一盏。”
“无妨,无妨。”阎子承淡淡的声音隐隐传来。
郑铭砚神色微变将手中紧握的丝绢重新纳入怀里,尽量平复着内心复杂的情绪,而偏厅里的动静更是提醒着他,有客人在不可失态。
“爷?”莫氏见郑铭砚脸色阴晴不定,且还一直不曾开口说话,不由得小心出言提醒:“爷,你可曾听见妾身适才所说之言?”
“听见了!”郑铭砚暗暗深呼吸,转身对莫氏问道:“怎么谢氏身子不好吗?”
“哦?”莫氏没料到郑铭砚会将话题转到谢氏身上,微一愣应声道:“谢氏的身子也另有内情,爷......”同时在心里也冷冷的笑道:既然你问及谢氏的身子,那我们就说说这方也是不错的。
莫氏正欲开口,郑铭砚却扬手一挥,制止莫氏继续往下说,只淡淡的言道:“这方丝绢,爷确实一直带在身边。”
“啊?爷,可是适才此丝绢分明是从柳儿身上落下的?”莫氏没想到郑铭砚有此一说,急忙言道。
“莫雨欣!你眼花了!”郑铭砚脸色越发难看了,随即更是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位人,声调略微上扬冷声言道:“在场有谁看见丝绢是从柳儿身上落下的?”
醉心锁欲 第六十章 异心之人 月芽依依LB
郑铭砚对莫氏一番急言厉色,明显偏坦梦心的举动,让在场者均噤若寒蝉。亜璺砚卿一直在旁故作温顺乖巧状的苏氏,也吃惊的看着郑铭砚,虽不敢言语但脸上的神色,却将其内心的震惊表露无疑。
莫氏被郑铭砚如此连名带姓的硬声喝斥,更是骇的半晌回不过神来,原本娇俏粉润的面容,此时却泛着青白之色。郑铭砚的反应让她惊惧不己,位高权重极度自尊的郑铭砚,不但不对德行有失的正房妻室严加查问,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坦护歪曲事实,这太不合常理了!
虽然莫氏感觉万分‘委屈’却不敢逆了郑铭砚的意,只得极不服气的戚声应道:“是。妾身许是眼花了。”声音轻若鸣蚊,说到最后终不可闻。
莫氏口不对心的顺言,并未让郑铭砚的脸色好看多少。只见他剑眉微扬满身寒气的,扫视着厅堂内伺候的丫环婆子。许久之后,目光终于距焦在莫氏身后神情怯怯的露儿身上,寒声言道:“露儿捕风捉影胡乱猜测,有损郑府声誉,这等长舌丫环,不罚不足以平众怒!”说到此处,侧身对一旁缩头而立的粗使婆子梁妈妈与冼妈妈言道:“拖下去掌嘴三十,关入柴房三日不许吃喝!”
露儿闻言吓的魂飞魄散,立即跪在地上拉着莫氏的裙角,哭喊道:“二姨娘,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冤枉啊......”
莫氏不耐烦的将裙角往回拉了拉,对其暗喝道:“冤不冤枉爷自会作主,岂容你在此呼天喊地!”随即瞪了一眼两位粗使婆子,示意她们快些将露儿拖出去。此时的情形,郑铭砚摆明了拿这小丫头开刀,以震住在场者,她又怎会不怕死的上前替露儿求情呢。
两位粗使婆子一人抓住露儿的一只手臂,犹如老鹰捉小鸡似的便将其拎了出去,哭泣喊声渐行淡远。前厅内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就连梦心也扶着柳儿愣在了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发落完露儿,郑铭砚返身缓步走向梦心,步伐沉稳缓慢,面色冷峻目光似箭,走到与之仅半米之遥时,方才言道:“你先回房歇下。稍后我再来梦苑陪你说话。”
虽然话里并无不妥,但梦心却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虽然其口中说是稍后来陪自己说话,但其语气里却并无半点暖意,倒显的寒气十足。来不及等梦心作出反应,郑铭砚便转身大步向着前厅主位的方向走去。
梦心见状也不再回话,与乐儿搀着柳儿无声退了下去。
回到柳儿房中,柳儿在乐儿的帮助下,处理好患处,平卧在简榻上,暂时歇了下来。幸亏梦心及时赶到,虽然受了些痛楚,好在并未伤及筋骨,歇息一些时日,勤敷创伤药粉也无大碍。
收拾妥当,梦心打发乐儿出去伺候,小心的关上房门,方才轻声向柳儿询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方丝绢明明前日就己改绣完毕。怎得你会将其揣在怀里?而且那花里的麝香又是怎么回事?”
柳儿满脸委屈的言道:“大少奶奶,柳儿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丝绢前日绣好之后,奴婢便放入了暗阁之内。只等大少爷回来,您见机行事即可。奴婢怎么可能将如此重要的物件带在身边啊!”
急急的说了一阵,因为情绪激动而身型摇动弄痛了患处,柳儿有些吃痛的拧紧了眉头,片刻之后,又继续言道:“还有那柳叶桃里的麝香,奴婢就更是冤了。当初路过花园时,见那花儿开的正艳,奴婢便从枝头摘下一枝拿在手里把玩,到了三姨娘的房中以后,奴婢也是一时兴起,顺手Сhā放到她花瓶里的,一切全是临时随意而为。再说了,奴婢是真不知道那花有毒啊!”
“此事很明显是莫氏有意加害,只是她们是用什么方法下的绊子呢?”梦心喃喃低语凝神思绪着。
“不过,大少奶奶,好在爷是信你的。否则当时怎会在大家面前,如此护你。想来爷定会帮忙查证的。”柳儿轻声安慰着梦心。
“呵呵!”柳儿的一番安慰却让梦心轻声失笑了:“天真的柳儿,你真当郑铭砚信我?”
“怎么?难道不是吗?”柳儿不解。
“当然不是。方才在厅堂里,他只是为了顾全他的颜面。试想若我真的德行有失,第一个颜面受损的却不是我这位郑府大少奶奶,而是他这位郑府大少爷--当朝左相。况且当时偏厅里还有客人候着,前厅的动静想来也会多少听些入耳。若是传了出去,郑铭砚日后还怎么见人?当时的状况,他对我是不护也得护,护也得护。只有顾全了我的颜面,方才能顾全他自己的颜面。”梦心坐在简榻前的木凳上,神色淡然的言道。
“原来如此。大少奶奶好灵巧的心思。”柳儿敬的言道。
梦心微叹一声,道:“若我没有猜错,稍后他确实会来梦苑。”说到此处,俏丽的面容上泛起一抹苦笑,接着言道:“只是并非方才如口中所说,来‘陪’我说话,而是来‘审’我罢了。”
“那可怎么才好?”柳儿有些急了:“如今我们连个头绪都没有找到,便被人给摆了一道。稍后大少爷问起来,大少奶奶您要怎样才能说的清楚啊。都怪柳儿不中用,连累了大少奶奶。若是大少爷怪责你,大少奶奶你索性把柳儿交出去吧,就说全是柳儿一人所为。你一概不知情即可。”
“傻丫头,你是我的陪嫁丫头,你做和我做又有何区别?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断定,我梦苑里定是有异心之人。”梦心附耳在柳儿耳边,声调压的更低了。
“大少奶奶,这话正是奴婢想要说的。”柳儿也低声应道:“依您所见此人是谁?”
“你好生想想,今日谁与你有过近距离接触。”梦心轻声问道。
柳儿沉默了许久,将今日之事一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嘴里喃喃自语道:“那方丝绢奴婢放在大少奶奶你卧房里的暗阁内,便不曾动过。今日是喜儿替您收拾的房间,想来她是有机会偷偷取出的。”说到此处,柳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对梦心言道:“大少奶奶,今日三姨娘房里的如春前来哭诉之时,喜儿说了好一些尖酸刻薄的话,奴婢出去训了她几句,您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然后我便叫你去告诉莫氏,叫她遣人去请大夫。结果你这一去便遭了她的道儿!”梦心越说越是生气,贝齿紧咬着言道。
“对!对!当时奴婢训了喜儿几句,便领命向二姨娘房里走去。刚出梦苑没几步,喜儿便追了出来。当时她泪眼婆娑的拉着我的手,说什么‘自己平时不是这种刻薄的性子。只是恨三姨娘曾经害过大少奶奶,所以才会对如春说些不好的话。’还叫我在您面前替她说几句好话,不要让您以为她性子不好,没有怜悯之心,等等。最后还很是伤心的扑到我怀里抽泣了一阵子。”柳儿神色严肃的继续往下说:“当时我只当她是怕你事后怪责于她,才会向我求助。也不疑有他,便安慰了几句。此时想来,她定是利用此机会,趁我不注意将那丝绢放入我怀里,也未可知!”
醉心锁欲 第六十一章 巧合? 月芽依依LB
“哼!如此说来,此事定然与喜儿脱不了关系。”一想到自己身边竟然有人时时在算计着自己,梦心便气愤难平,忍不住伸手往简榻边木边上猛拍而下,木边受力发出沉闷的声响。因用力过大,掌心也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大少奶奶快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柳儿见状急忙忍痛支起身子,拉过梦心有些发红的手掌,放在嘴边轻轻吹气,眸子里尽是关切之意。
柳儿无意之举,让梦心鼻子不禁一酸,想到她刚才在前厅里被莫氏杖责,导致臀部伤痕累累心里更是难过。反手拉着柳儿的手,哽咽着言道:“柳儿,都是我连累了你,莫氏的目标本就在我。今日她罚你是故意想让我难看的。”说到此处,梦心转身对门外扬声喊道:“乐儿,速去将我房里的玉肌膏取来。”乐儿应声而去,梦心转身对柳继续言道:“你放心,用上玉肌膏,患处很快便会痊愈。”
“不可,不可。”柳儿受宠若惊的婉拒道:“玉肌膏如此珍贵的药品,极为罕有。听府里的老人们说,因为配制玉肌膏的药材极为珍贵难寻,当初巴图国也仅进贡了十瓶。大部份都配给了**的嫔妃娘娘们,前朝的官员里也仅有大少爷这位左相,与皇后娘娘的亲哥哥右相华耿大人各赐一瓶。奴婢皮粗肉贱怎配用如此珍贵的药物,可真的折煞奴婢了。”
“不必惶恐,再是珍贵也不及身体来的贵重。”梦心轻抚着柳儿的手,安慰着言道:“不瞒你说,让你快些好起来,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身边伺候的人本就不多,仅有你、喜儿与乐儿。如今你身子有伤不能随意走动,乐儿虽然机敏,却跟着我的时间不够长久,终是不太放心。喜儿就更别说了,潜入我们身边暗地里搞出这些个是是非非,若我没有猜错,那柳叶桃里的麝香,十有*也与她有关。也不知她究竟是二房里的人,还是四房里的人。这些个,我们是必须查证的。所以当务之急,是你得尽快的好起来才是。”
门外传来乐儿的敲门声,得到梦心准允,乐儿拿着玉肌膏进入房里。柳儿见梦心如此说法,也不再推辞。的确,如今其他房里的人,正虎视耽耽盯着梦苑,什么脏水都敢往梦苑里泼。若想要反击,自己需尽快好起来帮助梦心方才是上策。
不多时,乐儿己经在柳儿的患处均匀的抹上了玉肌膏,伤患处火辣辣的疼痛,也及时的得到了缓解。折腾了一整天,梦心感觉身子骨都快散架了一般。榻上伏卧着的柳儿,脸上也尽显疲劳之色。
“困了,睡一会子。我也回房歇歇去。相信不多时,铭砚便会前来兴师问罪了,我可得养足了精神应对才是。”梦心无奈的对柳儿言道,在乐儿的搀扶下向自己卧房走去。
“乐儿,怎得不见喜儿。”回到房里,梦心斜靠在床头养神,懒懒的问道。
“回大少奶奶,喜儿听说柳儿姐受伤了,特地去向张大夫讨教了化血止痛的方子,亲自去抓药,这回子恐怕己经在回来的途中了。”乐儿跪在床边,用美人锤轻轻的敲着梦心的小腿肚,乖巧的回答道。
“哦,她倒是懂事。”梦心唇角一撇,冷冷的言道:“嗯,对了,照你这么说,她己经出去很长时间了?”梦心有些警觉的问道。
“对啊。就在我们从前厅回梦苑不久,喜儿便出去了。她见柳儿姐受了伤,别提有多着急了,吓的脸儿都白了。”乐儿放下美人锤,起身坐在梦心身边,又开始轻柔的替梦心揉捏着双肩。
梦心舒服的闭上双眼,淡声问道:“乐儿,你与喜儿可是同期进府的?”
“回大少奶奶,乐儿比喜儿早进府两个月。以前一直在花匠王伯手里学习打理花园,做些剪枝浇水的杂活,后来被李妈妈要了去,学了些规矩便来梦苑里伺候了。”
“哦,原以为你年纪较喜儿小,必是比她后些时候入府。不曾想还比她早些时候入府。哦,对了。好象记得喜儿以前也是李妈妈手里调教出来的吧?”梦心仍旧眯着双眼,随意的问道。
“大少奶奶好记性。奴婢与喜儿都是受李妈妈调教的。”乐儿说到此处,有些奇怪的问道:“今日大少奶奶怎得想起问这些来了,莫不是奴婢伺候的不够好。大少奶奶,若是奴婢伺候不当,全是奴婢不够机灵。与当初调教自己的李妈妈无关的。”
见乐儿如此惊恐,唯恐自己迁怒于旁人,梦心失笑着宽言道:“你这丫头多虑了。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其他意思。哦,对了。你与喜儿以前都在李妈妈手下,你可知她有家人吗?”
见梦心如此一问,乐儿脸上不由得露出羡慕的神色:“喜儿与乐儿幸福多了。乐儿自幼丧父,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不料母亲却在半年前病逝,乐儿无依无靠只得卖身入府,用卖身的钱安埋了母亲。”说到此处,乐儿眼中涌起莹莹水光,很是伤感的叹了口气。看向梦心,却见梦心不知何时己睁开双眼,正满是怜惜的看着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言道:“奴婢失礼了。大少奶奶明明问的是喜儿,奴婢却说起了自己。”
“无妨,说来听听也不错。”梦心并不介绍意多了解乐儿一些,也就乐得听些她的往事:“方才你说喜儿比您幸福,怎么她有家人吗?怎么从未听她提起过。”
“喜儿家中有母亲与兄长,虽然母亲多病,兄长有腿疾行动不便。却终归是有亲人的,相较乐儿而言。自然是幸福许多。”乐儿继续言道:“不过喜儿却不喜欢与人提起她的家事。这些个情况,也是她哥哥偶尔来探望她,奴婢好奇偷听来的。呵呵!”说到此处,乐儿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调皮的笑了,终归还是个小姑娘,总少不了一些小孩子的天性。
乐儿的俏皮可爱感染了梦心,原本郁结的心情也得到了暂时的舒缓,不由得淡淡的笑开了。
见梦心展颜一笑,乐儿来了兴致,凑在梦心耳边神秘的轻言道:“对了,大少奶奶。奴婢还知道喜儿以前的名字呢。”
“哦?”梦心来了兴趣。
“奴婢与喜儿如今的名字是卖入府里老夫人赐的,以前奴婢几次问喜儿本家的名字是什么?可她却不肯告诉奴婢。后来她哥哥来探望她时,奴婢无意中听见她哥哥叫她苏洁儿。这下奴婢才知道了她以前的名字。呵呵!苏洁儿,其实挺好听的名字,不知她为什么一直不肯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乐儿一面重复着喜儿的本家名字,一面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怎么她们兄妹感情很好吗?她哥哥时常来看她?”梦心有些奇怪的问道。
“也不是啦。她哥哥有腿疾,不能做体力活,她母亲长年患病,家里根本没有收入。她哥哥每隔一段时间来看她,是来拿银子补贴家用的。她家里全靠着她的那点银子补贴,才能勉强维持。”
“她也是个苦命之人。”梦心淡声言道。心里却暗道:苏洁儿?苏洁儿?她也姓苏?是巧合还是......
醉心锁欲 第六十二章 三日之期 月芽依依LB
前厅内,莫氏见梦心离去,立即将谢氏中毒一事添油加醋的对郑铭砚说道起来。
郑铭砚越听越感头痛,此次前往西野县押送震灾物资,途经罗山境内时,果然不出所料途遇劫匪。纵然随行队伍里兵力不弱,也终是寡不敌众,眼看着物资被劫,他与三王爷二人性命堪忧之际。西野县县令阎子承领兵前来接应,好一番激战,二人方才脱险。可是押运的物资却被劫匪抢去了一大半。
郑铭砚与三王爷心中清楚,此次右相华耿出面举鉴,他们亲自押送物灾银两前往西野县,本就是个圈套。二人对罗山地型并不熟悉,前去定然凶多吉少。若是被劫匪毁了性命,华氏一族到是正中下怀,乐得其见。即使二人能够侥幸逃脱,其银两物资也定然不保。二人落下个办事不力的罪名,皇上怪责下来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如今二人虽然在阎子承的接应下,保全了性命,但震灾物资却被劫去了一半之多。为免被华氏一族揪住不放,惹出事端,郑铭砚与三王爷商定,回禀圣上丢失的半数物资,由他二人负责酬集,想来圣上念其二人身份,也不会过多怪责。
此番阎子承前来,一为面见圣上亲自回禀西野县的灾情,与罗山劫匪之事。二为押送郑铭砚与三王爷重新酬集的物资,改走熟悉的水路返回。阎子承虽仅为县令,但却颇具才情,一路上与郑铭砚与三王爷也相谈甚欢。于是郑铭砚便盛情相邀阎子承暂居府内,待办完政务之后再返回西野县。
三人一路风尘赶回,三王爷改道回了王府,准备明日早朝的奏折。郑铭砚也原以为回府后,将次日早朝之事安排妥当,便能够好生歇息一下了。
不料却遇上了后院里,其妻梦心失德以及与谢氏腹中胎儿相关的乱事。方才丝绢一事,己让郑铭砚怒火中烧,但碍于阎子承在偏厅,为了顾全郑府的颜面,只得假意替梦心遮挡了下来。
如今闻得莫氏说起谢氏被人下麝香一事,郑铭砚再也坐不住了。请来张大夫细细询问一番,确认莫氏所言属实之后,强忍着一身疲惫,抬步便向着梦苑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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