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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下堂妇 (潇湘v文手打) > 第二十八章 疑惑

第二十八章 疑惑

她说完,眼角竟然有眼泪滑下。

有些自责起来,是啊,轻烟刚刚失去了爹,就如同我失去了我娘一般。

那段日子,还好有东方无涯,我才能挺过来。

娘去了,我还有爹,还有大哥,还有东方无涯。

可是如今,沐轻烟的爹去世了,那沐轻烟真的就只有东方无涯一个亲人了。

仔细想想,她今日在大厅的行为,不过是没有安全感罢了。

更何况,东方无涯心里的那个人是她,就算我如何不快,又能有什么用呢?

反正两年以后,我离开东方府,这轻烟,最后还是会成为东方家的人的。

想完这些,心情也不如先前的不快,反倒是整个人似想通了一般,对着轻烟,也能发自内心的笑了。

反将她手握入掌中,“轻烟,你放心,这东方府,你就当成自己家一般。稍后,我会派个丫鬟伺候你。你若是有什么事,就吩咐她下去做吧。红袖,进来。”

将红袖唤进房中,对着她说道,“红袖,你去让青衫安排一个做事机灵乖巧的丫鬟来伺候轻烟小姐,明白了吗?”

红袖点头:“少­奶­­奶­,红袖明白了。”

红袖回过话以后,一阵小跑,离开了勿离阁。

轻烟冲我感激的说:“如歌妹妹,真是谢谢你了。师兄能够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语气中,没有丝毫对我的不满。

难道,轻烟不喜欢东方无涯?

疑惑的看着沐轻烟,有些不能理解她与东方无涯之间的关系了。

轻烟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如歌妹妹,其实我与师兄,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已经是你的夫君,我的师兄,只有这样。”

语气中,有着一丝忧伤。

沐轻烟与东方无涯十年的朝夕相对,难道沐轻烟能如此轻易的看开?

她见我不信,继续解释,“如歌妹妹,你相信我,我真的不喜欢师兄了。”

手不停的摆动,语气里的焦急,不容忽视。

若是我再不表明自己的信任,这轻烟估计要急死了。

看样子,先前的确是我想多了。

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语气真挚,“轻烟,以后唤我如歌便好。我相信你,对夫君再无其他感情了。就算是有,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夫君如此优秀,若是没人喜欢他,倒也太不真实了一些。”

轻烟笑了起来:“是啊,师兄可优秀了呢。当初与师兄去行医的时候,很多大家小姐,都是很喜欢师兄的。只是师兄啊,一个都看不上。如歌,今日看师兄与你恩爱的模样,看来,师兄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心再次被刺痛,难道我能对沐轻烟说,前几天夜里,东方无涯喊得是轻烟的名字吗?我能告诉她,东方无涯心里的那个人,是她吗?

费力的扯出一个笑容,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轻烟,不如你先休息一会。想必你在来京城的路上,也没有好好休息一回。一会等那丫鬟来了,我命她给你准备热水,沐浴一番,可好?”

此时,红袖也领着一个丫鬟进来了,看着觉得眼熟,随口一问,“红袖,这丫鬟叫什么?挺眼熟的,是不是在内院伺候的?”

红袖答道:“少­奶­­奶­,这丫鬟名叫绯红,是在内院伺候的。”

绯红,这名字听起来也挺熟的,难道我曾经听过她的名字?

绯红见着我的时候,脸­色­突变,“少­奶­­奶­,奴婢绯红,见过少­奶­­奶­。”

咦,怎么会这样?

没有多想,反正她以后负责伺候轻烟,和我没多大的关系。

“嗯,绯红,这位是轻烟小姐,东方府的贵客,怠慢不得。今后,就由你伺候她了,要小心伺候,若是轻烟小姐不满意,这东方府,也留不住你了。”严肃的看着绯红,将这话说完。

绯红练忙点头应道:“少­奶­­奶­,绯红知道了。绯红见过轻烟小姐。”

“嗯,绯红,你好,我是沐轻烟。”轻烟上前握住绯红的手,那模样看着挺可亲的。

绯红的脸­色­也恢复如常,对着轻烟说道:“轻烟小姐,绯红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小姐的。”

“绯红,轻烟要沐浴,你去打点热水来。”我吩咐道。

绯红应声,下去打热水了。

我与红袖也不方便久留,向沐轻烟告辞以后,回吟歌楼了。

绿衣已经在房里呆着了,见我与红袖来了,立刻说道,“小姐,那沐轻烟,究竟是谁啊?这府里都传开啦,说是姑爷喜欢的人是沐轻烟呢。可是平日我看姑爷看小姐的眼神,却是喜欢小姐的啊。刚才在大厅里,那沐轻烟对姑爷,很是亲热呢。”

“绿衣,轻烟姑娘与夫君,是师兄妹的关系。轻烟姑娘是江湖儿女,自然不讲究那些礼节的。加上夫君的师父刚刚去世,轻烟姑娘伤心,夫君的安慰,那是在正常不过的。绿衣,你就别乱想了。若是在府里听到这些流言,别当回事就行了。”粗略的解释一下,没有告诉绿衣轻烟与东方无涯的真正关系。

绿衣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嗯,那轻烟姑娘也真是太可怜了。小姐,你放心,以后若是有人说起,我不会信的。”

红袖还是站在旁边,依旧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似乎在为我担心什么。

我伸出手,将她的手掌握住:“红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将手覆在我的手掌之上:“红袖多虑了。”

绿衣则是一脸迷茫的看着我俩,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却是没再多问。

轻烟是洛阳人氏,自然是命厨房准备了一些洛阳的特­色­菜,相信她对晚上的菜­色­,必定十分满意。

至于东方无涯,还没到晚膳时辰,就已经赶回府里了。

忽略心中的不快,笑着调侃他,“知道师妹来了,这么急切啊,平常倒不见你这么早回府。”

他笑道:“许久没见轻烟了,如今她来了东方府,怎么都该早些回来看她的。”

“嗯。”

“无涯哥哥,你回来了啊。”轻烟兴高采烈的跑进大厅,拉住东方无涯的手,“刚才听绯红说你来了,我还不相信呢,如今真的看见你,才相信你是真的回来了。你不是说晚膳时才回的吗?”

看见轻烟拉住东方无涯的手,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却没出声说话。

轻烟似乎看见了我的黯然,急忙将东方无涯的手甩开,“无涯哥哥,轻烟是不是太不懂礼数了。爹以前教过的,男女之间,授受不亲。刚才是轻烟鲁莽了,对不起啊,如歌。”

我则是一头雾水,这关我什么事呢?她这么说,那东方无涯岂不是会误会我对轻烟做了些什么?

若是我此时辩解,东方无涯肯定以为我真的对轻烟做了些什么,还是保持沉默吧。

果然,东方无涯用责备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柔声对着轻烟说,“轻烟,没关系的。以前怎么样,如今还怎么样好了。”

轻烟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以前无涯哥哥是没有娘子的。如今无涯哥哥都有娘子了,轻烟怎么还能抱着无涯哥哥,握着无涯哥哥的手呢?无涯哥哥,如歌没有对轻烟做什么。如歌对轻烟很好呢,勿离阁好漂亮哦,轻烟很喜欢的。”

东方无涯听得轻烟这般说,脸­色­也缓和不少,看我的眼神不再带有责备,但是语气不如对待轻烟那般温柔,只是淡淡的说,“如歌,谢谢你了。”

咬着牙,将头低下,只是语气冷淡的说:“是如歌的本分罢了,称不上什么谢与不谢的。”

轻烟也在旁边说道:“无涯哥哥,你与如歌本是夫妻,怎么还用道谢呢?”

心里暗暗的想着,难道说,这沐轻烟,真的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不成?为何她说的话,从字面上是在帮我,可是却有些在挑拨我与东方无涯的感觉呢?

会不会,只是我多想了?

(以下由花园vva手打)

【花逝】第二十九章 刺眼的亲密

轻烟握住我的手,对着东方无涯笑嘻嘻的说:“无涯哥哥,你要对如歌很好很好才可以哦。如歌对轻烟可好了,无涯哥哥,你不可以辜负如歌对你的深情哦!”

对东方无涯的感情,被轻烟点明,脸­色­一阵郝然,这轻烟,是如何看出我对东方无涯的感情的?

东方无涯此刻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得无奈的说:“轻烟,这晚膳应该也快好了,我去催催厨房。”

原本这种小事,随便吩咐下人去做就成了,哪还需要东方无涯亲自去做?

想必东方无涯是想避开那个话题吧。

东方无涯走后,轻烟歉意的看着我说:“如歌,对不起啊,刚才说错了话。”

对她自然是没好气,闷闷的说道:“你刚才没说错什么,何必同我道歉呢?”

轻烟的眼眶开始湿润,似乎马上要哭了起来,“如歌,你千万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此刻更加的纳闷了,这轻烟,是水做的不成,我也没说什么,她就能哭了?

急忙安抚她:“我没生气,真的,轻烟。”

她此时才将眼眶拭去,破涕为笑道:“我就知道,如歌你最好了。”

这沐轻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东方无涯很快的从厨房那边回来了,对着我们两说道:“菜马上就准备好了。如歌,还是你想得周到,轻烟,今日如歌为你准备的菜,你一定喜欢。”

东方无涯看见轻烟微红的双眼,语气也不如先前的轻快了,“轻烟,你怎么哭了?”

轻烟急忙说道:“如歌刚才说起她娘亲的事情,我想到了爹爹,所以就有些难过了。”

东方无涯急忙安慰着轻烟:“轻烟,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师父在天上,也不希望你不快乐。再说了,你还有我呢。”

一阵尖锐的疼痛通过神经末梢传到身体各处,“你还有我”,东方无涯,你就那么爱沐轻烟吗?如此重要的承诺,你现在就给她了吗?

沐轻烟看着东方无涯,虽然眼眶微红,可是却不影响她对东方无涯灿烂的笑容,“无涯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用笑容来掩饰苍白无力的脸­色­:“别聊了,赶紧坐下吧。这菜一会就上来了,该准备用晚膳了。”

“嗯,轻烟,坐这吧。”东方无涯细心的将椅子替轻烟搬出,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说道。

轻烟听话的坐下,对着我说:“如歌,不如你坐我旁边吧,我好希望和你坐一起呢。”

原本我已经站在了东方无涯的旁边,此刻听见轻烟这么说,我也不好坐下去,坐在东方无涯的身边了。

只得走到如歌的身边,“好啊,”坐了下去。

东方无涯很满意我与轻烟的和平相处:“你们俩才认识一天,感情竟如此好了。我倒放心让如歌带你去这京城逛逛了,自己好在铺子里忙活。”

轻烟大喜道:“无涯哥哥,你不是说真的吧?我还以为像上次一样,匆匆来了次京城,就要走了呢。那真是太好了,如歌,有你带我去逛京城,一定很开心。对了,无涯哥哥,爹爹临死之前,有封信要我给你。”

说罢,从衣襟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东方无涯。

东方无涯接过信,立刻就拆开,看了起来。

看完以后,东方无涯表情严峻,对着沐轻烟说道:“轻烟,师父临死之前,可有对你说过些什么?”

轻烟则是惘然的摇摇头:“爹爹死之前,什么也没说啊,只是让我来京城找你。”

“轻烟,师父在这信里说,希望我能照顾你一辈子。”

东方无涯的话,使我有些吃惊,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东方无涯的师父,是希望东方无涯娶沐轻烟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东方无涯此刻要将我休离,迎娶沐轻烟过门呢?

东方无涯没有继续往下说,倒是沐轻烟天真的说:“无涯哥哥,你要照顾我一辈子啊,那很好。嘿嘿,以后轻烟就跟着无涯哥哥了。但是无涯哥哥,你已经有娘子了,若是轻烟天天跟着无涯哥哥,如歌会不会生气呢?”

难道我能说,我介意吗?

只得强颜欢笑:“我怎么会生气呢?轻烟,你真是想多了。”

还是东方无涯说道:“轻烟,我平日里要去铺子处理事务,那里全是大男人。你一个女儿家,经常在那种地方出没,对你的名声,会有影响的。”

沐轻烟嘟囔着嘴,“如歌,真的是这样吗?”

顺着东方无涯的话,陪笑道:“是这样的啊,若是那些人在背后说你什么不是,让你听着了,这心里也不好受,你说是不是?”

轻烟此时才将垮下的小脸扬起,露出一丝笑容,天真无邪:“如歌,我信你哦。”

这个时侯,下人们也将菜­色­都端了上来。

轻烟看着一道东坡­肉­,开心的说道:“无涯哥哥,是我最喜欢吃的东坡­肉­耶!如歌,你真是太好了,特地帮我准备了这些菜,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的?”

只是笑笑:“今天只是让厨子准备了一些洛阳的特­色­菜罢了,没想到,还真的合你的胃口。”

东方无涯也笑道:“如歌今日准备的菜,还真是对极了轻烟的胃口。轻烟最爱吃这些菜了,尤其是这东坡­肉­。”

边说,还边往轻烟碗里夹着东坡­肉­。

轻烟嘴里吃着菜,还不停的说道:“无涯哥哥,我最爱吃你做的菜了。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做这菜给我吃的,可好吃了,比起你们家的厨子,不知道美味多少呢!”

“是啊,我还记得你那个时候,就像个小馋猫似的。”东方无涯此刻亲昵的语气,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啊,轻烟有与东方无涯共同度过的十年,我和东方无涯之间,又有些什么?

看着东方无涯与沐轻烟回忆他们小时候的生活,完全Сhā不上话,只好低着头专心吃饭。

还是轻烟注意到了我,“如歌,别只知道吃饭啊,你也可以和我们聊天的。”

“我很羡慕你们小时候,有这么多共同的故事。”语气里带着一丝酸意。

东方无涯好像听出了我的心情,将香菇夹入我碗中,“如歌,这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沐轻烟见了,也学着东方无涯的模样,帮我夹了一个香菇,“如歌,你尝尝,我夹的,是不是比无涯哥哥夹的要好吃一些。”

东方无涯被轻烟的这副模样给逗乐了,“你啊……”

语气里,满是对轻烟的宠溺与无奈。

不想再看下去,匆匆将碗里的饭菜吃完:“你们慢吃,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东方无涯与沐轻烟似乎没有听见,仍旧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不再等他们的回应,径自离开了。

回房的途中,想着轻烟在晚膳前说的一句话“如歌刚刚说起她娘亲的事情,我想到了爹爹,所以就有些难过了”,只是,我什么时候同她说过我娘的事情,东方无涯几年未见轻烟,今日她也没有机会与东方无涯私下交谈,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轻烟,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这些疑问,搅得我无法入睡,准备去泡杯热茶时,却遇上了东方无涯。

东方无涯正站在吟歌楼门口,却没有进来。

他抬头看见我时,楞了一下,随即又道:“如歌,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东方无涯此时站在吟歌楼前,是为了什么?

他不是应该陪着轻烟的吗?

有些疑惑的看着东方无涯:“你怎么这么晚还来吟歌楼?”

他脸­色­微红,辩解说:“我不是来吟歌楼,只是从轻烟那回来,恰好路过这里而已。”

有这么巧的事?

轻烟居住的勿离阁与我所在的吟歌楼根本就是两个方向,怎么可能会路过呢?

没有揭穿他,只是会心一笑:“哦,原来是这样。我只是想喝点水,可是房间里没有热水了。”

“嗯,你早点睡吧。轻烟说,明日想与你逛逛京城,熟悉下京城的环境,毕竟我以后有责任要照顾她的。”

难道说,东方无涯此刻站在吟歌楼门口,就是为了和我说轻烟明日要逛京城吗?轻烟熟悉京城,东方无涯有责任照顾轻烟,难道是在暗示我说,轻烟是他未来的娘子吗?

尽管知道,这本来就是东方无涯的想法,心还是不可避免的再痛了一回。

勉强扯出一抹笑,“你放心吧,明日我会带着轻烟好好熟悉这京城的,毕竟,以后她要在京城生活一辈子的。”

原本心里还有一丝期望,若是东方无涯能够反驳我的话,那么就证明刚才的一切,不过只是我的多想。

于是,语气里还带着一些试探的味道。

可是东方无涯并没有否认,这个答案让我再次失望。

“嗯,那就辛苦你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明早还要去铺子里呢。”东方无涯冲我感激的笑笑,离开了。

再也没有心情去厨房提热水了,只是回到房间,静静的看着青纱帐幔,想着前几日与东方无涯在这房中度过的旖旎一夜。

我告诉自己,荆如歌,事到如今,你还不肯面对现实么?荆府里那个高傲、自信的四小姐,哪去了?

如今,沐轻烟已经来了,我不过是一个多余的存在罢了……

想着这些事,竟有些自怨自艾起来。

也就是这么一直胡思乱想,度过了一个无眠的夜晚。

【花逝】第三十章 再遇庄启昇

早上绿衣与红袖来唤我起身时,被我的模样吓了一跳。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此刻的模样,有多么的憔悴和吓人。

命绿衣与红袖取出平日不常用的脂粉,将黑眼圈遮住。

上完妆后,我才有勇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仍然感觉有些憔悴。

算了,就这样吧,若是时间长了,只怕是会让轻烟久等了。

让绿倚留了下来,带着红袖与轻烟一起去京城逛逛了。

一是因为绿衣­性­子太过直白,她本来对轻烟的印象就不好,若是在言语上得罪了轻烟,只怕会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而是因为红袖比起绿衣,对京城的街道要熟悉许多;三来,这红袖是个聪明丫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轻烟今日的兴致也颇为高昂,一路上与我们有说有笑的,若是看见什么稀罕玩意,又忍不住上前询问。

每当轻烟看中一样,红袖都会自发的将那玩意买下,让轻烟很是高兴,“如歌,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那副天真的模样,让我很难怀疑,轻烟会是一个心机沉重的人。

应该是我多想了,我安慰着自己。

如此天真的轻烟,又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毕竟轻烟的成长环境,如此简单,自然比不上那些生长在大家族的女子。

“轻烟,你若喜欢,买下来,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轻笑出声,轻烟实在太容易满足了,不过是一些小玩意罢了,所花费的银两,还不到东方府里一个贴身丫鬟的月钱。

轻烟此刻却有些红了眼,“从小到大,除了爹爹与无涯哥哥之外,从来不曾有你这般全心全意为我好的人。如歌,你真的太好了,我好喜欢你。”

轻烟的话,让我有些羞愧。

若是她知道我曾经嫉妒过她,曾经猜忌过她,或许她就不会这样说我了。

有些动容的握住轻烟的手:“轻烟,你放心,你爹爹虽然已经去了,可是你还有我与你的无涯哥哥,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轻烟听了这话,眼睛红的更是厉害,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我急忙掏出锦帕,替她拭去泪水:“轻烟,这的人可多了呢。你若是再这么多人面前落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难道你想陷害我不成?”

轻烟急忙道:“我不过是太感动了嘛!若是谁说你欺负我,我第一个不依。”

三人嬉笑着,在京城的街道逛了许久,也到了那午膳的时间。

既然要用午膳,自然是要去太白楼的,毕竟是东方家产业,再加上太白楼京城第一的菜­色­,在那用午膳,理所当然。

韩黎浅见我来了,笑容有些夸张,但是那热情却让人有些吃不消。他迎身上前,看着我,再看了看沐轻烟,眼里闪过一丝疑­色­,接着又恢复原样,“少­奶­­奶­,今日怎么了?不知身边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今日便是陪这轻烟小姐逛逛这京城的。轻烟小姐可是东方府的贵客,韩掌柜,你知道该怎么做了?”想必韩黎浅的疑问,便是这轻烟的身份吧。

韩黎浅急忙点头:“小人知道了,轻烟小姐,你是第一次来太白楼吧,不如今日小人吩咐厨子准备一些京城的特­色­菜,可好?”

轻烟笑道:“好啊,如歌,我肚子有些饿了。”

“那小人赶紧去厨房里催菜了,先给少­奶­­奶­和轻烟小姐端上来。”

“嗯。”应了一声,待到韩黎浅退下去以后,又与轻烟闲聊开来。

“轻烟,你觉得京城怎么样?”随意找了一个话题,顺便想问问昨日她怎么知道我娘的事情。

“京城很好啊,比起洛阳好多了。以前总是随着无涯哥哥或者爹爹出去行医,才有机会到处看看,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替别人看病。像这种特意出来玩,还真是第一次。”轻烟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传来一阵敲门声,难道说是菜好了?

这菜也太快了些吧?

红袖将门打开,却是庄启昇来了。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怎么知道我来了?他来­干­吗?

他径自走到我们面前坐下:“刚才听韩掌柜说你来了,还不信,于是过来看看。今日我本来是与刘老爷在太白楼里谈生意的,刚好谈完了,不如一起用午膳如何?”

有些愠怒,以前怎么就觉得这庄启昇是个冷酷的人呢,今日却这般无赖的模样。

他都已经坐下来了,难道我还不让他和我们一起用午膳不成?

轻烟见庄启昇坐了下来,语气依旧是开心:“如歌,这位公子是谁啊?”

庄启昇只是冷冷看了轻烟一眼,没有多话。

我陪着笑道:“这位是夫君的表哥,你可以唤他一声庄公子。”

“轻烟见过庄公子。”轻烟向庄启昇打着招呼。

可是庄启昇看都没看轻烟,只是专心与我聊天,“最近钱庄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多亏了你的那些法子。”

轻烟见庄启昇不理会她,表情也有些尴尬了。

我只得圆场,讪讪道:“表哥就是这个个­性­,相处久了就明白了,”又看向庄启昇,眼神略带一些责备之­色­,“轻烟是夫君学医时的师妹,不同于其他客人。至于你说上次为钱庄想的那些法子,不过是我分内之事罢了。”

庄启昇破天荒的露出微笑之­色­:“如歌,你总是这般谦虚。”

“砰砰”又是一阵敲门声,这次应该是菜来了。

将门打开,却又是范柳严来了。

我有些纳闷,不过就是吃顿饭,这些人怎么全冒出来了?

是不是一会那东方无涯也要来了?

范柳严用他的招牌动作,摸摸后脑勺,憨笑道:“少­奶­­奶­,听说你过来了,特地给你准备了几个菜,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看着他那副模样,真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只得当面品尝了他特地准备的菜­色­。

这样一来,倒将轻烟忽略在一旁了。

正在细细品味时,庄启昇却出声说话了:“范厨子,这午膳的时辰,你怎么不在厨房帮忙,反倒自己当起店小二来了?”

那范柳严也没解释,反倒是问起庄启昇来,“庄公子,这个时辰,你怎么会出现在少­奶­­奶­的厢房里呢,那刘老爷刚刚可是怒气冲冲的走了呢?”

咦,庄启昇刚刚不是说和刘老爷谈完生意吗?

刘老爷又为何会怒气冲冲的走了?

看了一眼庄启昇,他的表情并无多大变化。

“范厨子,那刘老爷若要走,我又如何能留得住?如歌是无涯的娘子,我与她一起用膳,并没有什么不对吧?”庄启昇的脸­色­突然转为平常的冰冷之­色­,“反倒是你,作为太白楼的厨子,在午膳时辰,竟然擅离职守,莫非你想丢了这份工作不成?”

一时间,这小小的厢房之内,竟弥漫着硝烟味。

范柳严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得回厨房做菜去了。

轻烟一副看戏的神情,悄悄问我:“如歌,你说那厨子,是不是喜欢你呢?要不,怎么会特意来厢房送菜?”

这话让我惊讶不已,我与范柳严那个嗜厨成痴的人,怎么可能?

好笑的回答:“只不过是上次教了他两个法子,让他改善了两道菜­色­。今日他亲自将菜送来,也是希望我能够再给想几个法子吧。轻烟,你想多了吧。”

庄启昇只是冷冷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想再与庄启昇多说什么,只是闷着头吃菜,时不时的帮轻烟夹菜。

庄启昇倒是主动的将一些鱼­肉­放入我的碗中:“刺都已经剔好了,你可以放心吃了。”

心里满是疑问,庄启昇今日是不是撞了什么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将鱼­肉­夹到轻烟碗里:“轻烟更爱吃鱼。”

这顿饭吃的让我有些食不知味,反倒是轻烟用的开心无比。

“如歌,我还是比较喜欢京城的菜­色­。”轻烟道。

“嗯,你若是喜欢,回府里的时候,晚膳让厨子再做一些就是了。”

只不过是一件小事,让轻烟如此高兴,那也未尝不可。

“轻烟,既然这午膳已经用完了,不然我带你接着逛这京城,你觉得怎么样?”总感觉今日的庄启昇怪怪的,想早点与轻烟离开。这回,他应该不会跟着我们了吧?

可是庄启昇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有些悔不当初,“我下午也没事,不如我就代替无涯,陪你去逛逛吧。”

瞪大了眼睛看着庄启昇,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还没回答,轻烟就已经应承下来,“好啊,下午你陪我们去逛逛京城吧,你是在京城长大的,一定比如歌熟悉。”

不过,若是庄启昇当导游的话,却也不错。

庄启昇就陪我们逛了整个下午,说到对京城的熟悉,庄启昇确实比东方无涯好上许多。

记得成亲第二日,东方无涯陪我逛京城的时候,对于一些有名景点的故事,东方无涯还是不大清楚的。

春天的京城,我从未见过。

但是今日庄启昇,却为我们详细的讲解了很多京城有名景点的故事,也不时的告诉我们,哪些地方的小吃最有京城的特­色­。

轻烟听的这一路既是惊叹又是拍手的,对京城的一切,都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看着轻烟那单纯的笑容,不由得羡慕起来,若我只是普通女子,抛开荆家女子与东方主母的身份,或许也能有这般单纯的笑容吧。

不经意间,对上庄启昇的眼,他的眼里,满是兴味。

略微将头低下,与轻烟闲聊起来,躲开了庄启昇的注视。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回避,专心的讲解京城的趣事了。

今日,始终没有机会,问轻烟如何得知我娘的事。

等回到东方府的时候,已经过了晚膳的时辰。

本以为东方无涯此刻已经用过晚膳,已经回书房看账册了,却发现他正坐在前厅。

他的面前,是已经冷却的膳食。

透过昏暗的烛光,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脸­色­,却能清楚的知道,东方无涯是在等我与轻烟回府用膳。

东方无涯见我们来了,淡淡道:“你们回来了,还没有用膳吧。”

轻烟见东方无涯坐在那,立刻开心道:“今日我与如歌逛了大半个京城,还有无涯哥哥的表哥,庄公子,陪我们一起去的呢。庄公子真是个好人,知道无涯哥哥你没空,还特地陪我们去逛呢。”

那天真无邪的语气,让我没有多想,顺着她的话说,“嗯,今日表哥陪同我们三人逛了次京城。想不到,他对京城还真的挺熟悉的。”

“想必今天你们玩的很开心吧。”东方无涯的语气中,竟有一丝低落逸出。

他在低落什么?

难道是因为担心轻烟会喜欢上庄启昇吗?

若真是这样,那么东方无涯真的是很紧张轻烟啊……

羡慕的看了一眼轻烟,她此刻正专注的看着东方无涯,难道这轻烟,真的如她所说,她真的不喜欢东方无涯了吗?

仔细想来,她那番话,不过是安慰我而已吧。

可是,就算她喜欢东方无涯,我又能如何呢?

多余的那个人,是我而已,并不是她。

若没有我,或许他们二人已经是夫妻了,那也不一定。

有股酸意涌上鼻尖,指甲狠狠的掐在手臂上,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抵着头,额头上的刘海将眼中的情绪遮住。

“菜都凉了,不如我们先吃饭吧。”轻烟提议道。

轻烟的架势,竟比我更像这东方府的主母,心里有所不满。

但是又转念一想,轻烟如此毫无心机,想必是脱口而出的吧。

最近自己是越来越多疑,也越来越小心眼了,或许就是因为这段纠结的感情,才会如此吧。

若是这个世界上,能够说不爱,就不爱,那该多好?

止住了自己正在蔓延的思绪,看着东方无涯与轻烟两人熟络的神情,淡然一笑,却笑的苦涩。

东方无涯在晚膳时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

难道说,我在他心中,就连一眼的位置,都没有吗?

勉强用过晚膳,与红袖匆匆回房,却听见了绿衣的抱怨。

“小姐,知道今日逛京城,都不带绿衣去,真是的。”

红袖看出了我的心情低落,急忙拉住绿衣的衣袖,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绿衣见红袖这动作,虽然不明白是为何,却也聪明的止住了声。

让绿衣与红袖退下,又开始了自己的自怨自艾。

明明知道自己现在的尴尬处境,又无法控制自己对东方无涯的感情。

想起了前几晚与东方无涯的缠绵,突然间愣住了,这古代是没有避孕药的,若是真的有了东方无涯的孩子,那该怎么办?

若是生下来,该怎么和他解释?

说这个孩子,是我与他那晚有的吗?

依照他的­性­格,一定会对我负责到底。那么我与他,这一辈子的夫妻,是当定了。

可是这样的情形,并不是我所要的。

自己的夫君心里有着其他女人,是一种悲哀。

我宁愿自己逃离,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

不过仔细想想,若是能有个我与东方无涯的孩子,也是件不错的事。

想着,竟轻笑出声,覆盖在肚子上手的动作,也愈发的轻柔起来,甚至已经开始猜想自己大腹便便的模样。

【花逝】第三十一章 钱蕴庭的刁难

清晨起身,轻烟来吟歌楼找我,说是想找我讨教一下刺绣技巧。

我愕然,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刺绣功夫好了?熟悉我的人都知道,这刺绣是我的死|­茓­,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个了。

“轻烟,究竟是谁和你说,我刺绣绣的好的?”

“是无涯哥哥啊,他说你成亲时的那张床单,绣的可好了,还让我还学学呢。”轻烟的一派天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东方无涯连这个也告诉她,是想告诉她些什么?轻烟将这番话说与我听,又是为了什么?

对轻烟也逐渐起了防备之心,若轻烟真是特意将这事告诉我,那么她的城府……我不敢想象了。

不过,轻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东方无涯本来就喜欢轻烟,原本要娶的,也是轻烟,轻烟也犯不着这么做的吧?

旋即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多想了。那般天真无邪的轻烟,又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对了,轻烟,关于我娘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呢?”

娘的去世,只有荆府和东方府的人知道罢了。难不成,也是东方告诉轻烟的?

“是绯红说的啊。”轻烟长大了双眼,似乎对于我会提出这个问题,觉得很奇怪。

原来是绯红,那就难怪了。

“哦,没什么了。”微微将头低下,拿出绣架与针线,唤来红袖,“轻烟,红袖的针黹功夫,比我强上许多,不如就让她来教你,如何?”

轻烟本来有些不乐意,但是见我这副诚恳模样,只得扁着嘴,答应了。

里朝二年的夏天,里朝东部地区,瘟疫蔓延。

东部的流民,拥入京城地区,引起百姓的恐慌。

朝廷也贴发通告,派出大量士兵守在京城的城门口,不让流民进入,就是为了防止那些流民将瘟疫带入城中。

东方无涯作为里朝的名医,加上他那副慈悲心肠,自然想去灾区救人。

可是,东方钱庄,才刚刚有所起­色­,作为当家的他,确实不适宜在此刻离开。

看着东方无涯日渐深锁的眉头,有些不忍,最终,还是做下了那个决定。

晚膳时分,轻烟与东方无涯均在埋头吃饭。

东方无涯的愁­色­,愈发的明显。

将碗筷搁下,轻微的声响,惊动了东方无涯。

他抬头,看向我,有些疑惑。

“夫君,若是你想去灾区救治那些百姓,你就去吧。钱庄的事务,我与表哥,会处理好的。”慢条斯理的说道,东方无涯听完,脸上露出来久违的笑容,但是只有一霎那,却又恢复了愁­色­面容。

“若我走了,你真的可以吗?”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安抚他的疑问,让他安心的去灾区。

“无涯哥哥,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两人去的话,也有些照应。以前在洛阳的时候,我也随爹爹学了不少的医术。”轻烟Сhā口道。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建议,若是东方无涯不小心染上了那瘟疫,有着轻烟在身边,多多少少会好很多,毕竟轻烟是东方无涯的师妹,医术应该也是­精­通一些的。

若是知道,此次的决定,会引来日后的种种误会,我想,我是不会有这样的提议的。

没有提出反对的声音,算是默认了轻烟的建议。

至于东方无涯,对于轻烟的提议,也是颇为赞同,“这个时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若是东方无涯此刻前去灾区,救治那些灾民,必须得与灾区当地的地方官商量一番,毕竟灾区重地,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若是与其让东方无涯与那地方官打交道,不如我与京官打好关系,顺便将这事报上朝廷,为东方家,博得一个好名誉,同时,东方家负责此次救灾用的药材,为朝廷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这样的话,朝廷以后在商业上,必定会对东方家放松许多。

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东方无涯虽然表面上没有反对,但是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这种利用灾民而获得朝廷信任的方法,是极为不满的。

毕竟找事关系着东方家的未来发展,既然他口头上没有反对,只是代表他不会去联系那些京官而已,却并不会影响我找庄启昇一起去找那些京官。

翌日,东方无涯已经开始准备去灾区之事了,我将庄启昇邀来东方府,就是与他商量这事。

原本他对于东方无涯不顾东方家的事务,执意要去灾区一事,是颇为反对的,但是在听了我的一番计划以后,也表示赞同。

只是他对于东方无涯与轻烟一同去灾区一事,表示异议。

“这孤男寡女的,若是一起远行,少不得要生出什么闲话来。”庄启昇一脸的严峻,看向轻烟的眼神,冰冷彻骨。

东方无涯原本准备出声辩驳,却让我抢了先,“那灾区,瘟疫蔓延。若是夫君一个不小心,染上了那瘟疫,轻烟也曾习过医术,若是有她在身边,凡事都方便一些。更何况,轻烟与夫君,本就是师兄妹,在一起也曾相处过十年时间。若是要生出闲话,这闲话早就该在了。更何况,此次是为了救治那些灾区的百姓,同时防止那瘟疫的蔓延,情况特殊,也顾不得如此许多了。”

庄启昇见我主动为东方无涯辩解,没有再反对此事,只是那担忧的眼睛看着我,让我一阵心虚。

不明白自己是在心虚什么,但是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忐忑不定。

东方无涯临行前,将我拉至身边,小声道,“上次你拜托我调查谣言传播和你娘猝死一事,稍微有点头绪了。你娘那贴身丫鬟春月,曾经有人在利州见过。我已经派人在那边查了,若是有消息的话,那人会通知雷总管,有什么事情,你问他就行了,这些事情,他都是知情的。对了,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倒是辛苦你了。”

说罢,将我双手,放入他的手心,似乎将所有的担子,都交付于我。

顿时,我感觉身上的负担,又重了不少。

但是,我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自己选择的罢了。

送罢东方无涯与轻烟,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心里又是一阵黯然。

若是我当初能习些医术,或者此刻在东方无涯身边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不过如今轻烟陪着他,反倒更符合他的心意了。

不想这些了,先与庄启昇去拜见那些京官吧。

首先要找的,自然是那吏部尚书钱蕴庭。

只是曾经听说,此人贪图女­色­,对于银两,也是来者不拒一型。

与庄启昇一同坐在马车上,便商量着,如何与这钱蕴庭周旋。

那钱蕴庭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意,不管我们如何提及这瘟疫之事,均被他将话题绕开。

让我与庄启昇二人,有些无能为力,只得起身告辞。

回去的马车上,庄启昇打破沉默,“你觉得那钱蕴庭,究竟想要什么?为何我们愿意主动帮他解决朝廷的难题,同时能够让他在皇上面前立功,他都不愿意?”

我也想不出,那钱蕴庭究竟要些什么,只得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想要些什么。此事百利而无一害,实在是不明白,如此优厚的条件,他怎么会放弃。”

“若是连这金钱、地位都不求的话,……”庄启昇顿了一下。

“那就是女人了!”我与庄启昇同时说道。

两人相视而笑,竟想到一块去了。

“若是女人的话,那这钱蕴庭,究竟看中了哪位姑娘?”庄启昇笑笑,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他能够回答了。”沉吟半晌,想必钱蕴庭今日如此拿乔,也就是希望我们能够将那名女子找出,送于他吧。

“只能下次再去拜访他了。”

“也只有下次拜访,他才会告诉我们,那名女子的身份。”

庄启昇点头表示赞同。

“少­奶­­奶­,东方府到了。”驾车的小厮将头伸进马车内,对着我们说道。

莞尔一笑:“表哥,我到了,不如明日,我们再去钱府看看吧。毕竟夫君都已经在路上了,若是这事不尽快解决,只怕会留下些后患。”

“嗯,好。”

早晨派府里小厮前往钱府送去拜帖,在得到钱蕴庭的应允以后,与庄启昇,再次来到钱府。

钱蕴庭对于我们的到来,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估计是觉得我们的诚意已经足够了,同时也可以和我们谈条件了。

为了给钱蕴庭找个台阶,自然是我们先开口。

庄启昇端起茶盏,试探­性­的问道,“不如钱大人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需要庄某为钱大人效劳的话,尽管说话。”

我也随着庄启昇的话说道:“若是需要东方家帮忙,奴家也是义不容辞的。”

钱蕴庭见我们两把话挑开,自然也不再如昨天一般的拐弯抹角,直接道,“其实,我不过看中了一个丫鬟而已。相信东方少夫人,一定能够满足本官的要求。”

钱蕴庭的话,让我一惊,东方府的丫鬟,究竟是谁?还是先问问清楚,那人究竟是谁吧,若是红袖或者绿衣,那可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我还未出声说话,庄启昇就替我回答了,“不管是哪个丫鬟,东方少夫人,一定会满足钱大人的要求。只是希望钱大人对于此次东方家和庄家一起负责那救灾药材一事,还希望钱大人能够多多美言几句。”

这庄启昇,怎地就帮我答应下来了?也不问问我的意见!

恼怒的瞪了庄启昇一眼,脸上的愠怒之­色­一闪而过,毕竟是在钱蕴庭的府里,不好太过表现自己的愤怒。

钱蕴庭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快,语调略微上升,“怎么,难道东方少夫人,连这点小要求,也不肯同意?”

急忙陪着笑,如今若是得罪了钱蕴庭,可不是明智之事,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怎么会呢,不过是一名丫鬟罢了,不知是谁,如此荣幸,能够被钱大人看上?”

可是钱蕴庭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后悔今日带了庄启昇一同前来。

钱蕴庭露出满意的微笑,“不过是东方少夫人的丫鬟——红袖而已,上次在丞相大人的寿宴上,可谓是惊鸿一瞥啊。”

竟然是红袖?

红袖如此真心待我,我能将他送予这钱蕴庭吗?

这钱蕴庭已经五十多岁了,这年纪当红袖的爹,都不成问题了,若是将红袖送予他,做他的第六任小妾,还不教他的那些妻妾们给欺负死吗?

原本想开口拒绝,却教庄启昇看出了端倪,又替我答道:“容东方少夫人回府里准备几天,毕竟这红袖也曾伺候过东方少夫人一段时间,若是要出家的话,必定是要准备一些时间的。钱大人,你说是不是?”

那钱蕴庭点点头:“庄公子说的是,那就等几天吧。”

庄启昇拉着我走出钱府,我甩开他的手,“为何要答应那钱蕴庭,将红袖送给他做妾室?为何你不先问问我的意见?”

一连串的问题全部问出,对于庄启昇先前的做法,感到愤怒。

庄启昇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你觉得当时那样的情况,我们可以反对吗?若是我们反对的话,你觉得你夫君还能从那灾区里出来吗?”

一时呆住了,庄启昇的话,的确没错。

若是今日得罪了那钱蕴庭,指不定会对东方无涯做出些什么事。

如若那钱蕴庭命令那些灾区的地方官,以东方无涯染上瘟疫为由,不让人给东方无涯送去­干­娘,并将东方无涯困死在那些灾区的话,我们只怕也是无可奈何。

可是,难道真的只有将红袖送给那钱蕴庭吗?那岂不是白白的糟蹋了一名妙龄女子?

庄启昇看出了我的忧虑,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是刚才说要准备几天吗?就趁着这几天的时间,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吧。”

庄启昇的话,此刻倒是提醒了我,与其在这责怪他,倒不如静下心来,想个法子,让这事两全其美。

回东方府的时候,看见红袖贴心的服侍,让我有些汗颜。

我能告诉红袖,为了东方家的未来,要牺牲她吗?

这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始终没有想出一个好法子。

心里对庄启昇的怨恨,愈加的强烈起来。

可是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为他辩解,他不过是为了东方家着想,又何错之有?

转念却又一想,若不是当初庄启昇一口应承下来,或许我与那钱蕴庭还有商量的余地,但是如今,却只能将红袖送给钱蕴庭了。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事困扰着我,让我夜不成寐,整个人也消瘦许多。

面对着红袖那忧心的眼神,我却是有口难言。总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钱蕴庭那边似乎已经等不住了,派下人送了帖子来,说是要上东方府做客。

这个消息无疑是表示钱蕴庭的耐心已经磨尽了,此刻亲自前来东方府的目的,就是为了将红袖带走。

只得匆匆找到庄启昇,与他商议此事。

对于我的惊慌,庄启昇反倒觉得有些杞人忧天,“我知道,红袖虽是你的丫鬟,可是钱蕴庭坚持要将红袖纳为妾室,我们也无可奈何。毕竟,商不与官斗。”

对于他此刻的态度,我觉得有些气愤,那日,他不是说一起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吗?为何今日要如此敷衍我?

“上次从钱府出来,你不是说,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吗?难道这最终的结果,是要放弃红袖不成?”语气有些激动,斥责着庄启昇。

他脸部闪过一丝无奈,“如歌,你听我说,红袖也算是东方府的一员,为东方家做出一些牺牲,是应该的。”

“没有谁应该为东方家牺牲,红袖哪怕是一名丫鬟,她也不应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语调拔高,吼了出来。

吼完以后,我才发现,这是我第一次在庄启昇面前如此失态。

他没有生气,只是直直看着我,“既然如此,我会帮你保住红袖。”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说,红袖为东方家牺牲,是应该的吗?”难道庄启昇,被我吼傻了不成?

“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会帮你做到。”

他没有多加解释,只是留下了一句暧昧不明的话,让我回味。

他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来得及思考,只得在心里安慰自己,庄启昇一定可以将这件事处理妥当的。毕竟这京城的官员,他比我熟悉的多。

果然,不知庄启昇是用了什么法子,钱蕴庭没有来东方府做客,自然,红袖也没有成为钱蕴庭的妾室。

曾经想问庄启昇是如何处理这事的,他只是告诉我,事情解决就可以了,其他的,不需要知道。

此次救治灾民的药材,自然是由东方家和庄家一起负责,而这次因为提供了药材,获得了当朝天子的赞许,同时也赐了两幅字,分别给东方府与庄府。

【花逝】第三十二章 真相

在东方无涯离开永州的一个月以后,雷霆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告诉我,春月找着了,只是那谣言的制造者,还没有线索。

得知春月已经找到,准备孤身前往永州找春月当面问个清楚,庄启昇却打乱了我的计划。

原本,我若是在这个时候离开了东方家,那么东方家此刻群龙无首,我也说不清楚,此次前去利州,大概需要多少时间,若是东方家的铺子,这些天都没人打理,那该如何是好?而且,此次出行,势必还得找个恰当的借口,不然的话,总是会引起非议的。

决定将此事告知庄启昇,希望他能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帮忙打理一下东方家的铺子,毕竟他与东方家也算是有一点亲戚关系,若是让他帮忙,应该不会拒绝,最为关键的一点,庄启昇这个人的办事能力,很值得信赖,他管理的这段时间里,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当下立刻找到庄启昇,将此事告知于他。

他对于我的打算,很是无奈,“如歌,若是你真的要去,我陪你去吧。你一个女子,若是在这路上遇着了些什么,总是不好的。”

对于庄启昇的担忧,我只是觉得有些多余,“不过是两到三天的路程,出不了什么意外的。”

庄启昇对于我的不以为意,却出乎意料的有些恼怒,“如歌,最近老有流民涌入京城,难道你不知此事么?你怎么就不好好的为自己着想呢?”

他那么激动做什么?

我不过是因为太过着急找到春月,而忘记了最近京城的情况罢了,他有必要激动成这样吗?

诧异的看了庄启昇一眼,他此刻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面无表情。

“我与你一同去吧,借口就是我与你要巡视别处的钱庄。至于京城的铺子,我会命人管理一段日子的。”不带我说话,庄启昇做了这个决定。

再次为庄启昇的自作主张恼怒起来,他为什么老是这样,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不问问我的意见,就自己做决定,这人也太过自我了吧?

当下对庄启昇的印象,糟上三分。

他也不看我的表情,直接回庄府准备行装了。

红袖已经在房里帮我准备好行装了,见我面有愠­色­,也不多话,只是将收拾好的包袱放入我手中,“少­奶­­奶­,路上小心。”

至于绿衣,原本是想随我一道去的,却让我拒绝了。此次出行,原本就是想秘密出京,不想打草惊蛇,我一直怀疑,那凶手就是三姐,若是这次去利州的事情,教三姐得知,只怕是那春月,凶多吉少了。

庄启昇的动作也快,等到我准备出门时,他只是提着一个简单的包袱就来了。

“你会不会骑马?”庄启昇问道。

“不会。”荆家小姐,平日在家所学的不过都是些琴棋书画与女红之类,以前也曾想过骑马,但是这个想法刚一提出,就被娘给训斥一番,说好好的女儿家,怎么能学的像男人般粗鲁。

他似乎早有预料我会如此回答,“还好我只准备了一匹马,这样的速度比坐马车快上许多。”

有些迟疑,这样若是叫其他人见了,会怎么想我与庄启昇的关系?

正所谓,人言可畏,若是这事叫东方府的其他亲戚知道了,只怕是又该生出什么是非了,而东方无涯此刻也去了疫区,我与庄启昇同骑一马,更是不妥。

准备出声拒绝,庄启昇已经一把将我拉上了马,驰骋而去。

这个庄启昇,为什么老是不听别人的意见?

庄启昇的马,骑得飞快,不由得抓紧了庄启昇的衣角,整个人却依旧是摇摇欲坠。

坐在他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声音里隐约的笑意,让我又是一阵恼怒。

“还是抓紧一点的好,若是掉下来了,可是很难看的。”

只好放开他的衣角,不再避讳的双手圈住他的腰,迎面的风吹来,有些难受,将脸贴在他的背上,他的双肩不停的抖动,似乎是在闷笑。

有些羞恼,“你在笑什么?”

他反倒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笑?”

“我又不是傻子。”

“我知道你不是。”

没营养的对话,就这么一直持续了一天。

晚上是在郊外露宿的,附近没有客栈,也只能如此了。

倒是庄启昇事先就准备好了­干­粮与水,将羊皮囊丢给我,“喏,你也渴了吧。”

接过水囊,打开塞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

喝过以后,将水囊递给庄启昇,准备让他收着。

但是他却打开塞子,直接喝了起来。

难道这庄启昇,都不介意古代的男女之防吗?

看着他不以为意的模样,也没有讲这话说出,或许一切,只不过是我的多想罢了。

两天一夜的行程,我与庄启昇抵达利州。

此次出行,并没有通知荆府的人,因此荆府上下,均不知道我已经来了利州之事。

雷霆早已经派人在利州城门口等待我与庄启昇了,很顺利的见到了春月。

春月初见我时,只是一脸的惊慌,身子不停的抖动,“四小姐,春月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春月了。”

右手抬起她的下颚,眯起杏眼,“春月,我娘可曾亏待过你?”

春月将头偏向一边,不敢直视我,“小姐,三夫人不曾亏待过春月。”

“那你为何在我娘死了以后,被赶出荆府,也不来找我!你明明知道,我娘死的蹊跷,这个中原因,相信你很清楚!要不然的话,你又怎会被赶出荆府?!”声音的冷厉,叫春月打了个寒战。

庄启昇则是识趣的走出房间,将房门小心关好。

春月此刻已经将头垂下,不发一言。

“怎么了,春月,说不出话来了?我既然今日能够找到你,自然能够逼你开口说话!你以为,你没有亲人了,我就威胁不了你了?春月,你说,若是你变成一个人彘的话,那模样,会不会比现在美上三分呢?嗯,对了,你还不知道人彘是什么模样吧?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削去四足,用人参养在一个坛子里,供大家欣赏。春月啊,你放心,若是你变成了人彘,我一定会去给你找最好的人参,最好的下人来伺候你!你放心吧,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将手从她的下颚移开,惬意的坐在椅子上,慵懒的说道,不时的用余光观察着春月的变化。

春月平日的个­性­,就是个胆小的人,经过我这么一吓,不停的朝我磕头,发出“咚咚”的响声,“小姐,我说,我全部都说。其实三夫人的死,是……是……”

春月似乎还有些顾忌,看来,刚才的恐吓还不够。

“是什么?若你不说的话,我就唤人前来,将你做成|人彘了!”慵懒的语气不复存在,转为先前的狠厉之­色­。

“是三小姐给了春月一笔银子,要春月在三夫人平常所用的糕点里下点东西,说是想让三夫人生一场小病,用来报复四小姐你罢了。可是春月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害死了三夫人。”春月总算是将那个人供了出来。

果然是三姐!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真的有那个胆量,害死了我娘。

荆从彤,你放心吧,你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很­精­彩!

春月既然已经供了出来,那么她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人生疑,命人给了她点银子,打发她出去了,要求她不得再回利州。

她知道我愿意放过她,自然是点头谢恩。

不愿再看她那副谄媚嘴脸,径自走回了雷霆命人为我准备的房间休息去了。

昨日与庄启昇是在野外露宿的,自然休息的不好,加上春月对娘的背叛,三姐的不顾亲情,都让我有些心寒。

最终还是疲惫战胜了心寒,沉沉的睡了过去,连晚膳都没用。

清晨起床,就准备与庄启昇商量回京一事。

毕竟两人已经出来三天了,尽管已经寻了一个较为合理的理由,可是毕竟时间久了,这风言风语,也传的难以入耳。

庄启昇原本此次前来利州,就是为了陪伴我,对于我提出要回去的提议,也没有任何意见。

又是两天一夜的行程,我风尘仆仆的回到了东方府。

看门的小厮为我打开门,“少­奶­­奶­,少爷与轻烟小姐,已经回来了。”

他们就回来了,怎么都不提前给我送信?

可是转念一想,毕竟那是疫区,要送信出来,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回来的时候,刚好是晚膳时,东方无涯与轻烟正在用膳,而轻烟,则刚好在帮东方无涯夹菜,两人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

倒是旁边服侍的下人见到了我,欠了欠身子,“少­奶­­奶­好。”

东方无涯此时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冷的叫我可怕。他从来不曾用这般的眼神看我,哪怕是初次见我时的眼神,也不如这次的冰冷。

倒是轻烟见我来了,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搂住我的胳膊,开心的说,“如歌,如歌,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可是想死你了!你知不知道,我与无涯哥哥在疫区的那一段时间,可郁闷了,每天就是治病治病的,天天闻着那些药味,都快吐了!原本想着回来就能见你,和你诉苦了,可是你却出门办事了!回来的那日,真是叫我白高兴了一回。”

我瞄向东方无涯,他依旧闷着头在吃饭,就连眼神,也不再给我。

原来的东方无涯,就算轻烟在,也不曾如此对我,难道,这一个多月,就变化了如此之大吗?

三姐对娘的所作所为,已经叫我心寒,原本以为东方无涯在府里,最起码能借个肩膀给我依靠,会柔声对我说,“你还有我。”

可是如今,我尚未离开东方府,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在下人面前表明,在他心目中,独有轻烟一人吗?

原本有些温度的心,再度冰封。

轻烟见我没说话,再次说道:“如歌,你还没用晚膳吧,青衫,去帮如歌那副碗筷过来!”

那命令的口吻,就如同自己是那东方府的主母一般。

我怒极,冷冷的说道:“这东方府,我还是主母!青衫,你应该明白主人与客人的区别吧!”

此话一出,我便后悔了。

轻烟不过是好意罢了,如今我却如此说,岂不是让东方无涯觉得我无理取闹?

果然,轻烟愣愣的说道:“是我不对,倒是我忘了自己客人的身份了,竟反客为主了。”语气中明显的哀伤,让东方无涯站了起来。

他愤怒的看了我一眼,用前所未有的冷厉之声对着我说:“荆如歌,想不到,你如今还真有这东方主母的架势了!还真了不起啊,当初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语气里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他的双手放在轻烟的双肩上,这一幕,仿佛是在提醒着我,我才是个外人。

我的骄傲,不允许我此刻道歉,僵直着身子,“青衫,我不饿,让红袖、绿衣为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少­奶­­奶­。”青衫最终还是选择了听我的吩咐。

转身,没有再看向东方无涯与轻烟二人,径自回房了。

绿衣与红袖已经为我准备热水去了,只留我一人在房中。

行程里身体上的疲惫,以及刚才东方无涯对我的态度,让我觉得此刻,真的需要一个肩膀依靠。

但是东方无涯的肩膀已经给了轻烟,我又能依靠谁?

我真的好累,好累……

“少­奶­­奶­,热水来了。”红袖在外面敲着门喊道。

“嗯,进来吧。”

红袖与绿衣帮我添置好热水,整个人全部浸泡在热水之中,将两日来的疲惫洗去。

“红袖,夫君是何日归来的?”闭上眼睛,懒懒的问道。

“少­奶­­奶­,少爷在你出发的第一日,就回来了。”

“也就是说,我刚出发,少爷就回来了?”

“是的。”

红袖的话,有些叫我疑惑,为何就这么巧,我刚出发,东方无涯就回来了,而且事先没有一点消息?

红袖与绿衣为我换上亵衣,整个人躺在床榻,有些不能成寐。

这出去的一个多月,东方无涯究竟与轻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回来以后对我态度如此冷淡?

【花逝】第三十三章 有孕在身

早上是被轻烟给唤醒的。

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就听见轻烟在外边敲门,边说,“如歌,在不在房里?”

“唔,我在。”昨夜被那些问题困扰到三更才睡着,如今又被轻烟吵醒,急忙穿好衣服,免得失礼。

终于将衣衫穿好,匆匆将头发挽了一个发髻,就给轻烟开门了,却没想到,轻烟的第一句话是,“如歌,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

轻烟将手握住我的手腕,脸上的诚恳表情,倒让我有些愧疚了,昨晚的事情,我不过是想发泄对东方无涯的不满,却将火转移到了轻烟身上,她今日还特地来给我道歉,脸上有些微红,拉住她的手,“轻烟,昨日是我的不是,却浪费了你的一番好意。”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轻烟的眉头皱了一下,只是眨眼间,一切恢复如常。

她继续握住我的手腕,“如歌,你不生气那就好了。无涯哥哥在疫区的那段日子,最想的人,可就是你呢。”

东方无涯若是想我,昨日又何必如此对我?轻烟的话,大抵是在安慰我吧。无形中,对轻烟的好感,又多上几分。

两人在房间里闲聊,轻烟告诉我许多两人在疫区时发生的事,在听到轻烟说,东方无涯曾经差点染上疫病时,我被轻烟吓了一跳,急忙要她说清楚,当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在京城,一点消息也没有。

“那时候,无涯哥哥整日里发烧,和那些疫民的症状差不多,当时在疫区驻守的大夫,都要求将无涯哥哥送到隔离区去,好在后来弄清楚,无涯哥哥只是­操­劳过度罢了。不然的话,这次无涯哥哥就……”轻烟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看来当时的东方无涯与轻烟,真的是没办法将消息送出来,好在他如今已经没事了,不然的话,我真要后悔当初同意他去疫区。

晚膳时,东方无涯对我的态度依旧冷淡,白日里与轻烟的谈话中,我也无法得知东方无涯究竟为何如此对我,我也只能闷着头吃饭。

这顿晚膳,沉浸在平日里所没有的沉默之中。

这些日子,庄启昇也不曾再来过东方府,而东方无涯,整日里忙着铺子里的事,就连晚膳,也很少回府里用了。

至于轻烟,则每日陪着我闲聊,大多是一些东方无涯小时候的趣事。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我的葵水没有如期而至。

猛然发现,葵水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难道,我有了东方无涯的孩子?

心里一阵狂喜,确实,我的葵水一般来的都很及时,此次却迟了这么久都没来。上个月因为东方无涯去了疫区,所以忙着铺子里的事,都没注意到这些,如今才反应过来,是有了身孕,也难怪这些日子以来,太容易疲倦嗜睡了,还是找个大夫确认一下吧。

偷偷的离开东方府,朝离东方府最远的街道走去。

曾经在京城闲逛的时候,就曾听闻那的李大夫医术高明,今日请他把脉,应该不会有所差错。

那李大夫将手指搭于我手腕之上,沉吟半晌,答道:“恭喜夫人,已经有喜二月有余。”

原来我真的已经怀孕了!

心里一阵狂喜,一个小生命正在我的肚子里慢慢成长,这是我与东方无涯的孩子。

“夫人,你这是头胎,老夫替你开些安胎药,按时服用便是,”说罢,李大夫为我写起药单来。

“李大夫,我还需要替家人抓一些治疗伤寒的药。”突然想起,若是被人见到我到李大夫这里看病,不带些药回去,似乎不妥。

李大夫也没生疑,只是开了些寻常治疗伤寒的药给我。

若是将安胎药带回东方府,依东方无涯对药物的了解,一定能够得知那是安胎药,必定会起疑。

想到这个孩子若是被东方无涯知道他的存在,那么他一定会对我负责的,不会再提到那和离之事,而我的骄傲,会允许我接受这一份只有责任的婚姻吗?

将安胎药随手丢进巷子里,提着伤寒药回府了。

因为是偷偷出府,身边并没有带着红袖或者绿衣,门外的小厮见我提着药,一脸的惊讶。

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还不给我开门。”

“是,是,少­奶­­奶­。”

小厮替我开门时,看见绯红正要外出,而绯红,则看见了我手上的药包。

没有交谈,只是匆匆朝吟歌楼走去。

随手将药搁在桌上,想着自己现在的状况。

如今,娘已经故去,爹对于娘惨死的冷淡态度,叫我心寒。

唯一对我好的,只有大哥与大姐,想起与东方无涯签订的协议,此刻已经是夏天,马上入秋了,再过两个月,我的肚子,也能够让其他人看见了,只能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与东方无涯谈那和离之事。

当时协议上的条件,便是我必须找到我中意之人,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找到那个中意之人呢?

若是随便找个男人,东方无涯肯定不信,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若是找个陌生人,对他的人品不熟悉,毕竟,这种事情传了出去,对于东方家和荆家声誉,都有影响。

这个时侯,我想到了庄启昇。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预感,他会答应我的要求。

而且以庄启昇的为人,绝对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最关键的是,东方无涯曾经以为我对庄启昇有好感,加上他是东方无涯的表哥,那么东方无涯一定不会起疑。

“红袖。”

红袖听到我唤她名,立刻走进房来,“少­奶­­奶­,你有什么吩咐?咦,少­奶­­奶­,你病了吗?这药,是哪来的?”

“最近有些风寒,所以去药房抓了些寻常治疗伤寒的药。红袖,去庄府传个话,说我要见他们的当家。”

“是,少­奶­­奶­。”

红袖乖巧的没有多问,往门口走去。

红袖走后,我将那药包直接丢在一边,却教绿衣看见了。

“小姐,刚才听看门的小厮说你抓了药回府,你是不是病了?”

绿衣的担心,让我心头一热。可是却不能讲实话告知于她,于是将刚才对红袖说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

绿衣一听完,赶紧拿起药包,“小姐,既然病了,那么要赶紧吃药,只有吃药,才能好啊。”

或许是红袖正赶上了庄启昇在府里的时候,他接到帖子以后,立刻来了东方府。

对于我的主动邀约,庄启昇已经是满腹疑问,但是我将原因说出,他的脸上,不仅有惊讶,还有愤怒。

“如歌,为何你不告诉无涯,你有了孩子?你为什么要我配合你,让你与无涯和离?”

“表哥,你不是不知道东方的个­性­。若是他知道这孩子是他的,你觉得他会不负责任吗?”

他沉默了,东方无涯的个­性­,就是太过负责,不然的话,当初他早就离家出走,与轻烟双宿双飞了。

“让你与我配合,只不过是想给他个借口罢了,同时也能符合协议的要求,这样,又有何不可?以我这般的­性­子,如何能够接受,这般只有责任的婚姻?”语气的诚恳,让庄启昇的眉头深锁。

良久,他才缓缓出声,“如歌,你总是这般,不论什么事情,你总是先想着别人,最后才想着自己。你这般年纪,眼里应该是明媚的欢乐,可是此刻,却是满满的忧伤。如歌,若是此次真能与无涯和离,不如你的下半生,让我来照顾,好吗?”

语气里的心疼,让我的心弦被触动。

庄启昇,你又何苦如此呢?

若你是东方无涯,那该多好?

可惜,你不是东方无涯,而我,还是自己一人生活的好,又何必为自己再徒增烦恼?

“不必了,就算与东方无涯和离,我总是有自己的方法,生存下去的。”委婉拒绝了庄启昇的好意,不愿让他再花心思在我身上。

此刻若是再不明白庄启昇的心思,我也不是那荆如歌了。

“你与无涯和离以后,再也不能回利州荆家,你能去哪?再说,你现在有了孩子,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了。”庄启昇不顾我的拒绝,依然劝我。

“表哥,这世间,总有我的容身之处。”眼前一黑,昏昏欲坠。

庄启昇见我如此模样,急忙伸出双手来扶我。

我抬头,冲他一笑,“谢谢你了。”

“表哥,你还真是关心如歌。”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与庄启昇回头一看,却是东方无涯。

“夫君,这个时辰,你不是该在铺子里吗?”东方无涯怎么今日回来的这般早,午膳时辰都没到,就回来了?

“怎么,很意外吗?是不是怪我撞破了你们俩的好事?”如此刻薄的语气,让我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人就是东方无涯。

“无涯,你不要误会如歌。”庄启昇的语调隐隐透露着些许的愤怒。

“不,他没有误会,我的确是中意表哥。”不愿再让庄启昇为我解释,如今,东方无涯误会了,岂不是更好?

这样正好能够达到我的要求,还不用继续考虑如何将这事告知于他。顺势躺入庄启昇的怀中,双手搂住他的腰。

东方无涯见了此番模样,脸上表情并无多大变化,“那我只能抱歉,打扰二位了,那我先走了。”

说罢,离开了房间。

见东方无涯走了,我从庄启昇的怀里挣脱出来。

眼角有泪滑落,闭上眼睛,告诉自己,目的终于达成了,我不是应该笑吗?

为何要哭呢?

庄启昇默默的用桌上的锦帕替我擦拭眼角,“如歌,你这又是何苦?明明自己是喜欢无涯的,却让他如此误会。难道,你离开他以后,你真的会幸福吗?”

“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留了下来,一样不会幸福。”从他的手上接下锦帕,自己擦拭着余泪。

“如歌,若是你只为自己而活,那该多好。”他喟叹道。

“表哥,今日以后,我与东方无涯,或许就不再是夫妻了。而你,可以当我的大哥吗?”

庄启昇,对不起,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若是你希望如此,我愿意做你的大哥。”

“谢谢你,庄大哥。我有些乏了,今日的事,真是谢谢你了。”轻抚额头,做疲惫状。

他见我如此疲惫,也回道,“嗯,铺子里还有事要忙,我先走了。若是以后有事的话,派丫鬟去府里就行,会有人专门通知我的。”

“嗯。”

庄启昇走后,我一人呆在房中,看着帐幔发愣,已是夏末的天气,却让我感到彻骨的寒冷。

东方无涯,你终究是要摆脱我了,是不是很开心呢?

你终于能同轻烟在一起了,你会幸福的,是吗?

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想象着里面有个生命正在成长,低喃轻语,“宝宝,爹不是不疼爱你,只是爹爹不能接受娘亲,你明白吗?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娘要把对爹的爱,全部给你,你说好不好?”

嘴边浮起一丝微笑,宝宝,你放心,娘一定会很爱很爱你的。

【花逝】第三十四章 小产

绿衣每次总会帮我熬那些治疗伤寒的药,可是我总是会倒掉,毕竟,我根本就没有伤寒。

绿衣见我好的那么快,直说那药有效。

自从东方无涯那日回了铺子以后,我整日见不到东方无涯的人影,每次问起下人,总是回答,东方无涯总是半夜醉醺醺的回府。

我想,大概是因为铺子里的应酬太多吧。

有些担心东方无涯的身子,命厨房每日准备参汤、解酒茶,以备不时之需。

倒是轻烟,也不见了人影,平日总会找我聊天的,但是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想想,若是东方无涯哪天有空了,或许那天,就是我与他和离的那日吧。

想到这,心不由得一紧,又想到娘的惨死,以及三姐的恶毒,那就趁我现在还是东方主母,全数奉还吧。

此时,三姐已经嫁为秋家­妇­,若是此刻,那秋家遇到危机,那么三姐,会被当成什么?

我想到了自己刚来东方府时的传言,不如就好好的利用一番。

命红袖请来庄启昇,庄启昇以为我是想通过他来找东方无涯,急忙说道,“我已经许久未曾见过无涯了,自从那日以后,他也极少去铺子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东方无涯最近不是在忙铺子里的事吗?

一阵讶异,最后还是回到今日的正题上。

“庄大哥,其实今日命红袖请你过来,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尽管说就是了。”

“扬州秋家,是不是最近在购买桑叶?”命秦隐探来的消息,应该不假。

“是的,秋家是以丝绸贩卖为生,自然要购买桑叶。”

“东方家,可不可以也从事丝绸生意?”

“东方家已经有了布庄,只是这布匹丝绸,全部都是从别处购来。若是东方家能够自己生产丝绸,那当然最好,最起码,利润能够提高不少。”

“那东方家与庄家联手生产丝绸,可好?那桑叶,只要是秋家要的,我希望能够全部购买。我不想让秋家今年,能够买上桑叶。”

庄启昇从来没有见过我如此严肃的模样,只是挑眉道,“那秋家,究竟如何得罪你了?”

“秋家没有得罪我。可是那荆从彤,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对于荆家的家事,庄启昇没有多问,“还有呢?”

“我希望你能够收买一些扬州的乞丐,制造一些流言蜚语。庄大哥,你也明白,我曾经是怎么被人用流言中伤的,是吧?”

和庄启昇说话,不用点明,他也明白我的心意。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转身欲离开,我唤住了他,“庄大哥,谢谢你。若是你仔细留心,或许会有更好的风景,会在前方。不需要为了一处不属于自己的风景,而止步不前。”

将话说的晦暗不明,相信庄启昇,能够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他没有回头,只是飘来淡淡的一句,“如歌,你又何尝不是如此?我走了。”

是啊,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苦笑一声,原来我只会劝别人,却不曾劝自己。

感情的事,果然勉强不得啊!

十天以后,秦隐探的消息,扬州秋家此次并没有购得桑叶,导致秋家此次无法对订货的商家交代。

而扬州城内,也流传着一种说法,秋家少­奶­­奶­,秋荆氏,是扫把星转世,所以那秋家此次才遭遇如此危机。

看来,荆从彤被休弃的日子,也不远了。

娘,你看到了吗?

我终于替你报仇了,你在天上,是不是也很开心呢?

正沉浸在快乐当中,绿衣带着绯红进来了。

“少­奶­­奶­,轻烟小姐找您有点事,希望您能去勿离阁一叙,说是有些体己话要说。”绯红欠了欠身子,说道。

好久没见轻烟了,她今日找我,有什么事?

不过,就轻烟那­性­子,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于是带着绿衣,跟着绯红去了勿离阁。

勿离阁的环境,并无多大变化,还如轻烟初来时的那般优雅。

轻烟见我来了,急忙上前握住我的手腕,“如歌,你可算是来了。这段时间,我不去找你,你也不来找我啊。”

说完,竟孩子气般的嘟起了嘴,她的手,似乎僵了一下,脸­色­似乎一变,我看不真切。

再仔细一看,依旧是那天真的模样,或许,只是我看花眼了吧。

我好笑的看着她:“最近老是不见你的人影,以为你在忙些什么事呢,所以也没来看你。怎么今日想着拍人约我了?”

轻烟撇撇嘴,“那我不是想如歌你了吗?怎么,我约你来勿离阁,你不高兴啊?”

“高兴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

“如歌,我有些悄悄话要同你说哦,你可不可以让你的丫鬟先下去。这是我们两人的小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的。”轻烟神秘兮兮的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轻烟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这句话,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也就是因为我的太过轻信,导致了我以后的一切灾难。

如轻烟所说,遣退绿衣,并命绿衣将房门关好。

至于绯红,自然是被轻烟也遣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与轻烟。

突然,轻烟将我猛的一推,狠狠的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依旧是那般天真无邪的笑容,“荆如歌,你当真以为,我会让你生下无涯哥哥的孩子吗?这些日子以来,与你相处,你可知道,我有多厌恶你?”

捂着肚子,怒视着轻烟,从肚子里传来的疼痛,语气有些虚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谁叫你抢了我的无涯哥哥?你知道吗?从我三岁起,就喜欢无涯哥哥了,我与他相处十年,可是你,与无涯哥哥认识不过几个月,却成为了无涯哥哥的娘子!我恨你!可是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来哄的你信任我!哼,大家都说你荆如歌,有多么的聪明!可是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轻烟脸上此刻的厌恶之­色­,我有些怨恨自己,为何当初,就以为她是个简单角­色­呢?

这算不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感觉到体内有一些东西正在流失,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流下,我低头往下一看,裙子已经被鲜血浸透,鲜血继续不断的流出。

我的孩子!

难道,我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吗?

“东方无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来人啊,救命啊!”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却依旧虚弱无力,也没有任何回应。

“荆如歌,你真以为无涯哥哥会帮你吗?不如我告诉你吧!我与无涯哥哥,本就该是夫妻,都是你,若不是你,我与无涯哥哥,早就成为夫妻了!你们之间的协议,无涯哥哥也已经告诉我了!为什么你不主动找无涯哥哥去谈和离的事情呢?无涯哥哥不过见你可怜,所以才迟迟不找你谈这事,为什么你不主动去找无涯哥哥谈和离的事情?!你说啊,是不是想缠着我的无涯哥哥?!”轻烟此刻的狰狞,让我有些恍惚,当时怎么会认为轻烟是个简单的人呢?

想不到,东方无涯连协议的事情,都告诉了轻烟。

原来我在东方无涯的心目中,就是如此地位。

“哈哈哈……”我大笑出声,一脸的不屑,整个人站了起来,“沐轻烟,你以为,我就算与东方无涯和离了,你真的能够成为东方无涯的妻子吗?你别做那梦了!就算我与东方无涯和离,你也不可能成为东方主母!因为,你不配!你自己是什么出身,难道你不明白吗?东方主母,无一不是大家闺秀,你算什么?”

嘲讽的语气,教沐轻烟脸­色­大变。

突然,她把墙壁上的剑抽出,对着自己刺了下去。

我被她的举动惊呆了,她这是在做什么?

怵地,房门被推开,东方无涯闯了进来。

而东方无涯见到的一幕,则是我全身上下都是血迹,而轻烟则躺在地上,至于那把剑,则躺在轻烟的身边。

为什么这么巧?

怒视着轻烟,“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设下的圈套!”

东方无涯此刻的眼神,比我从利州回来时,更是冷上三分,“荆如歌,想不到,你如此恶毒!就算轻烟此生不能成为东方主母,不能成为我名义上的妻子,可是她,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妻子!而你,不过图有一个名分!就算你是大家闺秀,那又如何!只不过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罢了!”

新婚第一日的话,仿佛又在我耳边回响。

下­体­的疼痛通过神经末梢传来,我跌倒在地,“不管你信与不信,轻烟的伤,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挣扎着,想握住东方无涯的手,希望他能够察觉到我的异样,从此救回我肚子里的孩子。

此刻,我能感觉到孩子正一步一步的离我远去。

但是东方无涯将我推开,我的头,碰到了房内八仙桌的一角,可是额头上的疼痛,却远远比不上此刻心里的疼痛。

东方无涯,难道在你心里,我竟是如此恶毒的女子吗?

不再将手伸向东方无涯,眼神也失去了焦距,心如死灰。

东方无涯匆匆抱着沐轻烟走了,偌大的房间里,只留下了我一人。

轻抚着肚子,自嘲道,“宝宝,不是娘不要你,而是娘要不了你,你爹爹,也不要你了。”

就在东方无涯走后,庄启昇飞奔入房,见我如此模样,平日里的冷静全然打破,“如歌,究竟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再问是谁,还有什么意义?”苦笑一声,闭上双眼,不愿再去理会这些烦心事。

若是当初,我没有嫁进东方家,没有爱上东方无涯,会不会一切都变得不同?

又或者,此刻的我,会与自己心爱的男子,携手江湖,琴瑟和鸣?

荆家的责任、东方家的责任,压得我好重……

庄启昇将我横抱起来,“来人啊,赶紧给少­奶­­奶­请大夫!”

可是,却没有任何人上前来帮忙。

庄启昇怒极,对着他们吼道,“若是你们少­奶­­奶­有什么不测,你们看看你们家的老爷和夫人怎么惩治你们!”

听闻庄启昇如此说道,才从看热闹的心态,变得忙活起来。

庄启昇将我抱回吟歌楼,将我平放在床上,紧握住我的手,“如歌,你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

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我知道,我会没事的。”

“是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他此刻的话,无疑是在给自己信心。

从来没有见过庄启昇如此焦急的模样,心里暗自神伤,为什么喜欢我的人,不是东方无涯,而偏偏是庄启昇呢?

这样,算不算是造化弄人?

此刻的东方无涯,应该是陪在沐轻烟身边吧?

东方无涯,既然今日你选择了沐轻烟,那么日后,我会逃离你的视线,不会再出现的眼前的。

鼻尖一酸,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出去。

庄启昇见我流泪,以为我是那不舒服,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他,此刻又再次激动起来,“如歌,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痛?大夫马上来,你再忍着点。”

“我没事,庄大哥,你不必如此对我。”别过脸,不想再看到他为我焦急的模样,我,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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