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但人的情绪却是阴雨天。
对于这件事丁子没太放在心上,父亲是区烟草局的局长,而何斌又是烟草公司的,两个人认识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听到沈母这么一说又觉得事有蹊跷,但一时又摸不着头绪,它们似乎又没有什么关联。
丁子有些乱了,一碰上与父亲相关的事情她就容易陷入混乱。
第十五章 再遇游魂
“怎么了?从刚开始就一直不太说话。”
沈易天趁着等红灯的空挡伸出右手握起丁子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望着她失神的侧面,车里正播放着一首英文歌曲,忧伤的旋律在回荡,车窗外是繁华都市的一路灯红酒绿。
“没什么。”
丁子嘴唇动了动,面无表情的回了句,声音很轻,像是在吐气,沈易天眼中满是无奈
“她已经不重要了,在我的眼里她一直都只是妹妹。”
丁子选择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变得无力,心情很复杂,如果之前没有接触过那个叫“游魂”的ID,没有听她讲故事,也许她就不会这么难过这么痛苦,甚至根本就不会把她放在心上,更不需要他的解释。
但现在不同了,她知道得太多了,无法分辩真假,也不愿去面对,更何况现在情况如此特殊,对方主动找上了她,是人是鬼都还不清楚,也不知道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她不是对自己对易天没有信心,只是眼前什么也看不见,摸不着,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会是什么,就像个瞎子独自走在路上,根本无法预知路在何方,脚下是否有危险,就算路的本身毫无凶险他也已身处恐惧中,而这种恐惧来自于自己的内心。
绿灯亮了,沈易天轻叹了口气,放开了她的手,顿时她有种被抽离的感觉,有失去的恐慌感,她强压着这种感觉,思绪乱如麻,两个人都没有再出声的打算,空气一下子变得厚重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社区门口,一想到那条阴森森的小道,丁子一下子回过神来。
“可以,送我到楼下吗?”
沈易天疑惑的望了她一眼,没有异议,当初也是她不让他送到楼下的,说是影响不好,又说太晚了发动机的声音会吵到其它人休息,社区的治安很好,不用担心,他才没有再坚持,可是今天她居然自己要求送到楼下,她实在太反常了。
出于律师的本能,他一边开着车,脑子一边飞速转动,试图从这几天的生活中寻找蛛丝马迹。
很快的,车子来到了楼下,他熄了火,却没有打开中控锁,转过脸来平静的望着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却应该知道的吗?”
丁子还是沉默以对,沈易天气恼的抓了把头发,深呼口气放松自己,控制着情绪。
“在定罪之前,当事人是否有权知道自己触犯了哪条法律呢?并且也该给我个上诉的机会吧?”
………………
“两个人在一起难道不是应该彼此信任,相互沟通的吗?是,我是有错,我不该隐瞒你她的存在,但对于我而言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深爱着彼此不是吗?”
………………
“丁子,我这段时间很忙,很累,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也遇到很多麻烦事,但一想到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是什么苦什么累都不再乎了,因为我知道,你永远都会支持我,守候着我,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你影响着我的一切,你知道吗?”
丁子终于慢慢的转过头,望着他,那双眼睛布满红丝,眼袋很深,神情沮丧,让她痛心的是他那个受伤害的眼神,久久的望着……
是呵,她太自私了,两个人在一起,是应该彼此信任没有秘密才对,她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难道她以为自己还舍得放开他的手吗?
“她,现在在哪里?”
“谁?小云吗?她现在在美国,她从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现在美国接受治疗,丁子,你要相信我,我跟她只是兄妹关系,不再有什么了。”
美国?丁子的心一惊,难不成是她弄错了?对方是人不是鬼?可是……
“你们还经常有联系吗?”
“没有了,她去美国后就少有联系了,偶尔在网上碰到聊上两句,或是发发邮件,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面了,而且,她已经有了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我们之间只是兄妹之谊。”
沈易天再一次强调,但丁子根本就没注意,她全部心思放在另一个问题上。
她是人,不是鬼。
一下子想通了,心就豁然明朗起来,故事里易天并没有跟她在一起,只是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存在,并且他也曾告诉过自己之前有过几次恋情。从头到尾易天都没有隐瞒过她什么,更没有欺骗过她啊,她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想通了,丁子瞬间展开笑颜,暗骂自己傻。
伸出双手捧着沈易天英俊的脸,羞涩的附上唇,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还未来得及闪开就被回过神的他追了回来,两唇相接,有别于刚才的温柔甜美,变得狂热激|情,瞬间车内开始升温,空调的马力不够了……
第十六章 身临其境
丁子坐在电脑前,头发微干,回忆起刚才车上的激|情拥吻脸还在微微发烫,下意识的打开屏幕,打开电脑,进入WINDOS系统的声音慢慢将她拉回现实,盯着电脑屏幕上OICQ的登陆窗口。
她还拿不定主意是否要上线,虽然易天的答复让她确定对方是真实存在的人,而她也决定要找个时间把一切告诉易天,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毛毛的。
打开MSN,宣宣不在线上,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找不到人商量有点浮躁。此时她想起自己的博克——树洞,老天!她多久没上去了?上面还不要炸啦?她点击浏览来到自己的博克直接登陆留言版块,果真上面的新留言有五十条之多。
她苦笑着看了起来,最早的留言都是些抱怨,丁子看看日期大多是在两天前,再后面的留言是一个陌生人,也是抱怨。
“你好,我是XXX,我有一个故事想要说,可是已经在Q中呼过您好几次都不见回,请看到留言后近快回复加我Q,我保证是个让你满意的故事。”
“你好,我是XX,很喜欢树洞里的故事,我有一个朋友的真人真事想告诉你,请通过我Q的验证,谢谢!”
“你好,我是XX,好几天不见你上Q,很忙吗?上一次的故事有新的发展,请速回复。”
诸如此类的留言十几条之多,都是这两天的留言,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说自己没有上Q呢?就算是隐身,在登陆时也应该会看到消息呼入才对。
这两天上Q她可以确定除了游魂外没有看到其它的加好友信息及呼入信息,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仔细想想,就算以前自己隐身时也会不时接收到一些呼入信息,可是这两天晚上她真是一次也没有接收到,甚至就连中午上线时也没有收到。
这一切不是都透着古怪吗?
丁子没想到,更大的古怪还在后头。
那是今天白天的留言,共有九条之多,抱怨没有了,留下的都是一些让她无法理解的留言。
“太好了,又看到精彩故事了,期待更多。”
“哇~我好喜欢小Y哦,好羡慕她有这么多的好朋友,希望她的故事是美满的结局。”
“是真人真事吗?不过看上去应该是,期待再续……”
丁子瞪着那一串串的字符,疑云密布,心上几亿几兆的蚂蚁啃咬着,小Y?她确信自己的故事中没有小Y这个人物存在,新的故事?她都两天没上来了,哪来的新故事?迫不及待的登陆博克主页,几个大字赫然印入眼帘。
《记忆之章》
女主角:小Y
男主角:S
这篇故事内容整整占据了全页面的篇幅,五号黑色宋体字密密码码一大段一大段,讲述的内容正是前两个晚上幽魂与丁子聊天中的内容,几乎一样,文笔很好,但如若细看的话会发觉,文字中的阴郁色彩要比丁子的更重,有别于她以往的手法,用的是第一人称,更似在自述。
丁子的手心冒出了冷汗,博克的最新密码是她的生日与父新的忌日,十几个数字之多,只有她自己知道,并且她有不定期更新密码的习惯,就算有人破了她的密码,这个故事的内容也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游魂。她想起那第三张牌。
第三张牌
权杖九,代表本人的心情与真意,预示着你要做好准备,以应付困难来临,前方有着看不见的敌人,而你的坚强决定了必然会去面对,顽强的与未知战斗。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做额外的防护,百折不挠。
丁子知道自己是不会退怯的,不发掘出事情的真相她就无法安眠,于其这样不如去面对,看看那个女人想干什么?
刚隐身上线,下一秒就有信息窗口弹出,是“游魂”
“你来了。”
“你到底是谁?”
丁子一边回话一边打开OICQ的信息管理器,果真看到十几条信息都是近两天的,这意味着却有信息呼入,只是她都不知道。
“你不想继续听故事了吗?”
“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如果你害怕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双方都沉默了很久,丁子感觉有什么东西透过屏幕注视着自己,自己的一言一行对方了如指掌。
“我没有兴趣成为你的猎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呵呵,以后你会知道的,再上博克去看看,当然,如果你害怕的话,你可以选择不看。”
游魂再次一闪,变成了灰色,丁子铁青着脸返回博克的页面上,并没有发觉什么异样,想了想。
刷新页面,页面在一变空白后进入海蓝色的主画面,那是主页的页面,仍然是那四个大字摆在最上面。
她相信幽魂不会无缘无故叫她上博克的,如果她以为她还没上来过的话就不会用一个“再”字,所以,里头一定有什么文章,想着她开始拖动鼠标。
没一会儿,她的手定住了,果然……
接着刚才看到的文字后面又出现了新的内容,那些内容对丁子而言是陌生的,她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往下看。
没过多久,他就向她表白了,琪没有多加考虑爽快的接受了他,这让我痛心又难堪。
大家小心翼翼维持着这样的平静,只到有一天,那是周末的下午,我需要一本空白的笔记本,后来想起母亲的旧书桌里似乎还有几本空白的,虽然式样老旧了一点,但还是可以用的。
那是母样的书桌,放着许多她的私人物件,平常我是很少去翻的,这天鬼使神差的被我翻出了好几本笔记本,无意中居然看到了母亲的日记,我按捺不住好奇看了起来。
挑了其中一本,字迹很潦草,这一本里面记录着母亲与父亲的恋爱史,没有想象中的美好,甚至没有爱情,里面母亲冷酷的记录表明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她根本就不爱他,甚至厌恶他,但选择他远要比选择其它的追求者来得实在。一年后他们结婚了,然而就在婚后不久,母亲有了外遇,那个男人她用G来替代真实名字。
当时看到这里我整个人都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后面的记录让人心酸。
母亲的事情被父亲发现了,两人吵得很凶,后来进入冷战期,中间好几页被撕去了,然后就到了我的出生,面临离婚的局面因为我的存在而有所回转,母亲逼着父亲离婚,父亲沉默以对。为了孩子,他选择沉默,选择跑最累最苦的长途车。
看到这里我才明白为什么小的时候父亲很少在身边,记忆里每次看到他都这么开心,他会陪我玩,陪我看书,从不来不打我骂我,善良寡言的父亲。
我才知道原来为什么父亲母亲相敬如宾是有原因的。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父亲对母亲的态度都不太好,给的家用很少,花大部分的钱在我身上,买药,买书,买城市里的玩具……
在这里我看到母亲憎恨我的字句,她恨我,如果没有我她就不会继续着这样糟糕的生活,父亲远没有她所想象中来得有前途,她的选择错了,她的一生毁了,而我,是她的累赘。
后面的字迹越来越潦草,越来越恶毒,而我的泪也如线般不断滑落,日记被浸湿了一大片。
搬到城市后面的记录没有了,一片空白,有几页被撕掉的痕迹,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连印子也没有。我小心的把它们放好,跑了出来,哭着往S的学校跑去……
我知道有很多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但我什么也不愿想了,脑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S。
丁子惊讶的发现,里边所描述的这些情节似乎不再是文字,而是直接进入她的脑中,她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每一幕……
这种感觉很难受,就像砧板上的肉,被定住了,抽离不出,眼睁睁的被卷入,却无能为力……
她被拖入另一个世界里,真实的感觉到情绪的变化,疼痛感,看见易天、严小云……
许许多多的人在她眼前说话,欢笑……
第十七章 酒吧约会
时间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点钟,《梦中的婚礼》的和弦音准时来报道,丁子正全神贯注在对方的世界中,不情愿去理会,任它一遍又一遍的响着,结果没到几秒钟,博克上的文字到头了,她这才注意到屏幕最下方与游魂的对话框在闪烁,她连忙打开它。
“一点钟了,今天又要结束了。”
对方很准时的打算离去。
“你为什么不把它给说完?”
“有时候,要得到一个秘密是需要条件来交换的,你,愿意吗?”
“条件?什么条件?”
“你愿意吗?”
“愿意,我愿意!”
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丁子毫不犹豫的回复对方
“好吧!你会如愿听完我的故事,现在,先听电话吧!”
对方下线了,对着电脑屏幕,丁子有短暂的迷茫。
最后一句话让她又陷入未知的恐惧中。
那个女人,太可怕了,她怎么会知道她的手机在响?难道她装了监视器在自己的房间里?
丁子暗笑,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再不然就是她非常了解自己与易天的作息,再或者,她现在就在易天的身边,知道他在给自己打电话。
丁子飞快的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
“易天?”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不像是在家里。
“你在哪里?”
“跟一个朋友在酒吧聊会儿天,一点儿钟了,差不多该睡了你。”
“朋友?什么朋友?”
“没什么,一个大学的学长,失恋了,在陪他呢。”
“真的?”
丁子暗暗懊恼自己会有此一问,但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有时候甚至会在想,此时他的身边是不是有个严小云?
“当然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要不要我让他跟你说两句?”
“不用了,我相信你,那我先睡了,你也别弄太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开庭呢。”
“知道了,睡吧!晚安!”
“晚安!祝愿你明天一切顺利。”
“嗯,会的,晚安!。”
丁子将信将疑的挂了线,知道再追问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易天真要瞒她很容易,在两人关系这么脆弱的时候实在轻不起风浪了,她别无办法,只能选择相信。
沈易天松了口气,把手机放在了吧台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一股浓香滑入咽喉,一团火经过肠胃,最后消失无踪。
身边的男人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手边一瓶伏特加刚过三分之二的位置,吧台对面的一个调酒师正在耍着瓶子玩,身后的舞台上有一个年轻的歌手在弹着吉它轻唱,声音干净剔透,在这昏暗的小酒吧里自成一格,三三两两的人稀稀落落的占据着个个角落。
这个小酒吧一向冷清,多半是一些喜欢安静的人过来坐坐,听听音乐,聊聊天。
“如果,她真让我接听电话,你怎么办?”
男人的言气中略带点善意的嘲弄,望着沈易天,面色颓废,衬衫的袖子被卷起,胸口打开了三颗扣子,白天里的斯文齐整完全没了踪影。
“她不会的,她不是个不讲理的女人,何况,还有他嘛。”
沈易天耸耸肩,指了指吧台对面的小酒保,对方听见了笑笑,没理他,继续练习高空抛酒瓶。
“这算是善意的谎言么?”
“不知道,不算吧!要算只能算是隐瞒,不是么?”
“对她好一点,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什么时候对她不好了吗?”
沈易天挑了挑剑眉,一脸不爽的样子,如果对方敢说个不字,他随时一个拳头候着。男人拿起杯子举到他面前,示意碰杯。
“谢谢!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
“放心吧!你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发现的。”
男人笑了,笑容中满是苦涩
“真是羡慕你们,要珍惜。”
“那当然,不用提醒。”
“今天我回家吃饭了。”
“怎么样?”
“吃完饭没呆多久我就出来了,很闷,没说上几句话,隔阂就摆在那里,我根本就没办法跨越。我是不是很没用?”
沈易天沉默的望着手中的杯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是无法解决的,有时候只能把它晾在那里,等待时间来裁决。
“你说,他现在看着我们会怎么想?是不是恨不得一巴掌把我打醒?”
男人抬头望着天花板,手无力的指了指天,眼镜后面的眼眶隐隐含着泪光。
“他不会打你的,但会让你比挨一巴掌更糟糕。”
“呵,是啊,更糟糕,我他妈真糟糕。”
“知道自己糟就振作起来,你这样子谁看了都会想揍你一顿的。”
“想打架么?好啊,来吧,我们出去干一场。”
“今天不行,我明天要出庭,改天吧,看我不把你揍醒了。”
“尊敬长辈你懂不懂?谁赢谁输还很难说呢。”
“现在来谈辈分你是不是假了点啊?再说了,打架你什么时候赢过我了?”
“是不是真的欠揍啊你?”
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暂时忘却了烦恼,仿佛回到了过去。没多久,又安静下来,各自把玩着杯子若有所思,这时舞台上的歌手抱着吉它退场了,DJ又放起了爵士乐。沈易天整了整面容,开口道。
“这次的含金量有多高?”
男人一口气将手中小半杯伏特加一口喝完,顿了片刻
“假的。”
两人都没再说话了,又过了一会儿,一瓶伏特加见底,两人才走了出来。
沈易天没喝多少,要开车,保持着清醒,对方可不行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全靠沈易天支撑着走了出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他丢到了后座,沈易天已经满身大汗,望着一滩烂泥似的他,眼中满是疑惑。
回想起前几天的一通神秘电话,那个神秘的人……
为什么他的说法跟电话里头那个人说的不一致?照理来说他自然该信任的人是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为律师的自觉告诉自己,事有蹊跷,看来还是再静待一段时间先吧。
第十八章 出梦遇鬼
好不容易摆脱不安的丁子终于入睡,却没想跌入有严小云的梦里,陷入无尽的黑暗中,旋转旋转,一线光亮,前方有一线光亮,她正朝着它坠落,忽然一切静止了,她来到了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方。
感觉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忽然又再次陷入黑暗的旋涡中。
丁子隐约知道自己一定又进入了另一个场景,开始习惯性的寻找严小云的身影,忽然她定住了。
面前正对着一面全身镜,但让她惊讶的时,镜子里的人。
是严小云,是不是太近了,这个视角她不喜欢,正想远离一些时,却发觉自己动弹不了,接下来她发觉自己在不受控制的行走中,所听所想所看覆盖了自己的。
天啊!是严小云,是她的思想,是她的视觉,这么深刻,这么逼真,她们似乎融合为一了,她在保留自己的思想的同时也接收了严小云的,两者模糊相存。
严小云来到客厅,望着手拿报纸的父亲,手提着简单的行囊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微显苍老的面容离开了报纸面对着她,望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她有种心酸的感觉,这是她的父亲啊,那个比任何人都疼爱她百倍的父亲啊!曾几何时变得如此陌生了。
她理了理心绪,迎上那双带着疑问的眼睛,缓缓开口,声音细若蚊声。
“爸,我这几天跟同学去旅行,是在本省,住在同学家。”
“什么时候回来?”
“一……一个星期。”
接下来是令人尴尬的沉默,严小云低着头,掂了掂手上沉重的背包。
“那……我走了。”
严小云穿上鞋,快步来到了楼下。
“小云……小云……”
听到父亲的脚步声她疑惑的转回头,父亲追了上来,递给了她一百元钱,严小云接过钱紧紧拽在手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知道,这个月父亲的烟钱全没了,父亲也没再说什么,扭头上楼了,她眼眶中有泪在打转。
一个又一个熟悉不熟悉的场景在闪过,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在闪过,说话声,思想,一切的一切,丁子感觉疲惫,她呐喊着停止,停止,但停不下来,一切还在继续,似乎永无止尽。
她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中飞快的旋转着向下坠落,然后——
月光下,孤寂的街道,淡淡的酒精气息,一对情侣,气氛有些暧昧。两个人都在绞尽脑汁试图打破它,但一时都找不到话题。
沈易天的脸正在向一个女孩子的脸帖近,那是,严小云。
她的心脏漏跳了半拍接着又剧烈的狂跳起来,她紧张的闭上双眼,说不出的感觉,但丁子似乎不认为她当时应当是期待欢快的,她甚至感觉到有一点点惊慌失措,有强烈想要逃开的欲望,还有一点点的罪恶感。
这让丁子很不解,如果严小云爱着沈易天的话,为什么会跟她的心情不一样呢?不是应该兴奋的要死去的吗?一方面丁子又很心酸,听到与亲眼到到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接吻是两码事,这两种复杂交织的情绪同时在丁子的意识里。
夜风在吹,有些微凉,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丁子一下醒了过来,脑中仍在回荡着狗的叫声,眯了两下眼睛,一片黑暗,还在梦中?可这狗叫声怎么这么真实?慢慢的,她的大脑开始恢复正常运作,看见母亲穿着睡衣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根木条状的东西,眼睛警惕的张望着。
“妈?”
丁子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失真,她再环顾了一下四周,没错,这是在自己的房间,床侧波莉还在狂叫,眼睛瞪得老大,戒备的对着床,从四肢上看会发觉它全身都绷得老紧。
“怎么了?”
丁子望着它,母亲走近把它抱了起来。
“不知道,这小家伙最近怪怪的,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丁母说着还用手拍打波莉的小脑袋。
“小笨蛋,乱叫个什么劲?还叫?停……”
终究是舍不得,力道很轻,很轻,总算也制止住它的狂叫,丁母抱着它走了出去,顺手把房门给关了,怕波莉再跑进来。
丁子虽然被这么一闹已经清醒了半分,但仍感觉脑子很困顿,不自觉得往窗口望出去,想看看天明了几分,大概确定一下时间概念,秋夜的风微凉,突然,丁子整个人定住了,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又不敢靠近窗口,时间定格了,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大吼一声。
“谁?”
丁子觉得自己已经使出很大气力了,但声音听上去很微弱,也许是刚刚醒过来的缘故,声带还没恢复正常。听上去沙哑粗糙,像是被压着嗓子硬是挤出来的男声。
声音在深夜里变得分外厚重,随着声音破晓,窗外的黑影随之一闪不见了,丁子看不清楚,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跳下去?还是爬下去的?
隐约听到一些嘭……嘭……声,但又不太能确定,甚至,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就算是真的那是不是人类?这可是十五楼啊!人类可能爬上十五楼来行窃吗?
丁子强压制住自己的恐惧心理,快速跑到窗口向下望去。
窗外秋风瑟瑟,什么也没有。
丁子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艰难的抬起头正对上远处那栋大楼,惨绿的霓虹灯一闪一闪。
她动作迟缓的回到床上。
梦,这一定还是梦,可是梦有这么真实吗?脚板触地的冰冷感还在。
刚刚躺下的丁子闭上眼睛,突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听觉神经变得极其敏锐,反射性的坐立起来,猛然睁开眼睛,直接对上床尾处的一个黑影。
不!不能说是黑影,丁子隐约觉得那应该是个女人,长发披肩,身着长裙,神态木然,望着自己。
是的,望着自己,冷冷的,一个灰白印象。
之所以说是隐约,那是因为丁子确定自己根本就无法看得真切,仅仅是直入脑中的印象。
丁子闭上眼睛又躺了下来,过了几十秒后,再次坐起来,还在,那个黑影还在?不是幻觉?
丁子伸手打开灯。
如果是真实存在,那么在光亮中应该会看得更真切些,只要看清楚了应该就不会再害怕了,她想着。
但,没有,什么也没有,随着光亮丁子的所有视觉感观都回来了,超越了思维感观,一切都变得如此真实。
她缓缓的移动视线,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件物品,甚至连床上的枕头都没有放过,她把它们都深深的刻入脑中,告诉自己。
瞧,它们都跟平时一样,没有异样,好了,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没事的,睡吧!困了,睡吧!
她犹豫着要不要关上灯,最终还是把它关上,然后再黑暗中再次审视房间,在床尾的位置特意逗留久一些,除了时针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外,再没有其它的了。
丁子环抱着疑虑、恐惧再次躺了下来,闭上眼,但很快的,那种感觉又上来了,她还在,她知道的,她还在,在房间的某个地方安静的望着自己。
睡吧……睡吧……睡吧……
是谁?是谁在心里对她说话?不,她要起来,不,她不能睡着,不……
睡吧……睡吧……睡吧……
第十九章 医院遇事
丁子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阳光已经照射进来,让她的眼睛差一点儿睁不开,眼睛涩涩的,全身又酸又累,通常这意味着昨晚的梦很累人。
她试着想回顾一遍昨晚的梦,但一遍又一遍的铃声像催魂似的冲击着微微疼痛的脑部神经,她这才想起自己是被铃声吵醒的。
反射性的拿起床头的闹钟,看看时间,不是它?
瞄见梳妆台上的手机在闪烁,原来是它。
丁子爬下床,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眉头皱了起来,还有声音在闹?四处寻找,原来是房内的分机,这个早上真是热闹啊!
很快的,声音静止了,估计是母亲在客厅接听了电话,丁子把手机放在耳边,超分贝的巨吼一下子让她完全清醒过来,后遗症是头更疼了。
“在,是我,主任。”
丁子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她琢磨着跟昨晚的感觉不一样,同样沙哑,但此时的听上去要更细腻一些,比较像女声,与昨夜的粗糙完全不一样了,难道,昨天真是在作梦不成?
“醒了吗?”
“是,是,完全醒了。呵呵……”
“那你听好了,何斌的专题报道宣传部没通过审批,被刷下来了。”
“什么?”
“没错,所有的都没有通过,上头的意见是,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真实可靠的证据前,有关何斌同志的一切消息都不能擅自报道,这是造谣,不实的新闻会影响何斌同志及日天集团甚至B省的名誉,这是绝对要严令禁止的。”
听主任的口气看起来是气得不行了,宣传部的干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丁子都早已经习惯,真想不明白主任怎么还这么看不开。
“那我今天的约访怎么办?”
“取消吧!反正也没办法用,还有更重要的新闻等着你呢。”
“都约好了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了呢?又出了什么大新闻?”
“B省的省委书记王国年同志今天早上六点三十二分在第一医院与世长辞了,事出突然,一点钟才被送进医院,没想到这么快就没救了。”
“王国年?”
“对!所以你不用来杂志社报道了,直接赶往第一医院吧!我已经让小黄在那等着了,动作快一些,还能赶上,别再给我磨磨蹭蹭的了,弄不回点什么来,看我怎么……”
“好啦!好啦!知道啦!”这时丁母在门外叫唤丁子,她匆匆把电话挂了,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怎么了?”
“你赶紧洗漱换衣服,陪我去第一医院,你王伯伯,去了。”
母亲最后一句在颤音中结束,眼眶红了一大圈,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倾泻。丁子知道她一定是又想起了父亲,此时的老人要比以往更脆弱许多,更何况王国年与父亲还是同学,两家更是世交,几乎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先后撒手人寰,怎叫人不难过?
丁子递了张纸巾给母亲,扶她坐了下来,让她独处平缓一下情绪。
第一医院
丁子从小就不喜欢医院,讨厌医院的气味,每次在医院里都会觉得呼进的每一口空气都带有病菌,是非常危险的,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不同的感受,然而今天,她感觉特别的不同。
搀扶着母亲的手冷汗直冒,幸好母亲没有发觉她的异样,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这种自己都不明白的感觉。
好不容易找到了主任办公室,老远就听到号啕大哭的声音传来,母亲一颤泪也跟着滑落,就连丁子的眼睛也开始酸涩起来。走廊上丁子看见杂志社的小黄与几个同行正靠墙守着,看见她微微调整了站姿。丁子此时不方便跟他打招呼,点了点跟着就走进了办公室。
医院证明书开下来后大家又张罗着赶往殡仪馆,这时丁子正好接到日天小陈的电话,确定了何斌采访的时间,就定在一个小时后。丁子只得将录音笔先交给小黄,当然,在办公室录音时事先有征求过当事人的同意,这些都是还未完全公开的内部消息,相信已够用了。接着又安抚母亲先回家,她不希望老人家跟着去殡仪馆再伤心难过,反正遗体告别式在后天。
她举步来到公车站,刚站立不久突然想起什么,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白痴,赶紧转身往医院走去,希望小黄还在医院里拍照。她得去要小黄的录音笔,一会儿给何斌访问时得用上。
再次来到医院大楼前,莫名的,丁子再次感觉到那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意识被侵占一样,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比上一次更强烈,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呼唤,强烈的想要与她对上话。而视觉听觉嗅觉感观都变得微弱起来,被人们通常称之为第六感的东西所控制。
踏进医院的刹那,她感受到一种从前在医院未曾感受到的东西,一种能量,一种能量的存在,它的强弱变化,如此强烈,一个从身边走过的老人,丁子感觉到她能量比较弱,但那种能量还是比较健康的,就像秃鹫,天葬的神鸟,它能够感知死人或活人的气息一样,丁子也感知到了这种气息能量。
有声音在招唤她,她穿越过医院主楼,来到那栋最高的住院大楼前,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她站在了电梯前等待,不多时电梯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女人推着一个轮椅走了出来。
丁子注意到轮椅的脚踏板上是空的,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微微抬着头,目光正好与她对视,淡漠无神,丁子意识到此时自己的目光应该也是如此,表情麻木,她试着扯动自己嘴角的肌肉,发觉很生硬。最后一个人也出来了,等候电梯的人们陆陆续续进入电梯内,丁子站在那里,等待最后一个进入。
电梯的空间很大,或许是为了方便推车或是轮椅的进入,但忽然闭塞的空间依然让她感到嗅觉上的不适。她选择远离人群站在靠近门边的地方,没有半点迟疑,摁下了十一的数字键,然后是关门键,电梯开始缓缓上升,电梯里侧的楼层分布图上显示着。
十一楼:内科重症监护病房。
丁子忍受着医院难闻的气味,还有空间里突然加重的各种混杂的体味,她敏感的察觉到自己成为了注目的焦点,虽然对于她这样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而言,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但从未像此时这样令人无法忍受。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身在医院的缘故,所有人的眼神表情看上去都如果冷漠严肃,不易轻近。同时,丁子也在用余光打量周遭的一切,这不知道是不是人们所谓的开天眼,她可以通过感应气息的强烈度分辨出哪些是病人,哪些是正常人,恐慌好奇的心理渐渐被好玩的心态取代。
电梯来到五楼,停住了,两个白衣护士推着一辆推车快速进入,推车上还挂着点滴瓶,上面躺着一个人,身上披盖着一张白色的薄被,无法看清楚相貌,薄被上几处可疑的暗红斑迹分外扎眼。所有的人很快为他们让出了空间,丁子也不可避免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其中一个护士快速的摁下十九键,门关上,缓速上升。
第二十章 奇怪的护士
丁子无法自制的死死盯着那个推车,气息如此的弱,如果用一团火来形容的话,那么,一定是即将熄灭的星火,她正想着。
这时,一只苍白的手从推车边缘无力的滑落,几乎同时,丁子感应到一种能量从那个人身体中脱离出来,浮在半空中,没有形体的存在,仅仅是一种漂浮物,甚至连气体都称不上。
她惊惧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唇,电梯里一片混乱,电梯门再次打开,灯在数字九上闪烁,护士们快速的将推车推了出去,诂计病人已经不需要再上十九楼的手术室了。
苍白着脸,好不容易电梯来到了十一楼,门打开了,丁子迫不及待踏了出去,当呼吸到第一口空气时,感觉恍如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刹那,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电梯中每个人的面部表情生硬,在照明灯的映照下呈惨绿色,而那个能量正在里边慢慢的,慢慢的消逝中,它似乎曾试图想要出来,但很快的淡得几乎无法感觉到。
“它很快的将会消失”,丁子心里想到。这让她想起以前曾经看过的一篇报导——“德国2名医生曾对200多名弥留之际的人的体重和死后的体重,进行过测量。结果发现这些人的体重都轻了0.285克,他们认为这就是人类灵魂的重量。”
丁子深吸了口气,很快的发觉这样做是错误的,她无法分辨自己吸入的到底是空气还是其它?她试着调整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尽量忽略一些乱七八糟可怕的念头,直视前方。
摆在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道,在这里没有一丝阳光透入,完全是封闭的,所有的视觉来源是天花板上数也数不清的日光灯,虽然如此,她依然觉得视觉晕暗。这个楼层比一楼要来得冷清许多,几乎听到不任何声响,也看不到过往的行人。
这是哪里?她将要走向哪里?面对什么?她不知道,行动完全受令于一个意识的牵引,向长长的过道走去。
脚步声格外响亮,清楚的刻入脑中,一步一步,哒……哒……哒……
丁子沿着过道的中间走,过道两旁是排列一致的房门,上面显示着门号,全部都紧紧的关闭着,每走过一扇门她都能感应到里边的情况,这间是空的,这间的气息微弱,这间同样微弱,这间的较强一些,这间的比较混乱,不像是只有一个人,应该还有其它人在里面。
她就像突然获得某种技能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拿出来试试,所有意识混乱无序的充斥着脑子。
行走间不断的有能量从身边飘浮而过,有一些能量这么的强烈,强烈到让她微微发凉,而有一些却很淡,淡淡的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一种古怪的意识忽然冒了出来。
她意识到,医院就像是一个大磁场,在磁场里很多的能量气息被锐化,它就像是一个结界,保护着一些能量不受外界侵害,而得以储存成形,壮大,或消亡。
她经过咨询前台,这是一个完全对外敞开的空间,越过高高的接待台望过去,后面冷冷清清,几张桌子上散落着许多纸张,笔等杂物,一个年轻身着白袍的女人趴在其中一张桌上微微发出鼾声。
丁子像幽灵一样放轻脚步,缓缓向前走去。
丁子来到一扇门牌号为1117的门口前,她意识到牵引的目的地就是这里,奇怪的是她感应到里边气息的存在,很微弱,不似一般的气息,她无法形容出这种感觉。在意识催使下她轻轻的扭动了门把,向内推入,灯光随着门缝的宽度一点一点侵入。
这是一间独立式病房,内部陈设较一般病房要高档许多,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冰箱,会客桌,彩电,衣柜……
房内原本是绿色调的,由于只开了盏小小的照明灯,几乎看不出色彩来,房间大概有四十多坪大小,一张看上去很舒适的单人床着落在最里处靠近窗口的位置,床侧靠墙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医疗仪器。
丁子确信自己从未看过一个病房会摆入如此之多的仪器,如人高的氧气放置在床头,管子的另一头正在为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供应着生命之源。
丁子不直觉的向她靠近,距离太远,她无法看清对方的面貌。乌黑的发丝披撒在洁白的枕头上,女人的脸上罩着氧气罩,让她一时无法看清楚,终于,她在床头站定,向下俯视,极力要看清楚那种脸。
突然她意识到一声叹息——
那仅仅是一种意识,直接进入她的大脑传入信息
“你终于来了。”
丁子受惊的向后弹开,差一点脚软没站稳,是她——
——严小云
严小云比她想象中要纤细瘦弱许多,苍白的嘴唇毫无生气,她正安静的躺在那里,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丁子还无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大脑完全空档,无法思考,又或许是太乱,乱得无从思考。她整个人呆呆的立在床前两步远的地方,望着……
“你是谁?怎么跑进来的?这是重病房不能随便探访的,你不知道吗?”
尖锐的声音将丁子唤醒过来,她慢慢的回头望向敞开的门口,一个身着白袍,戴着白色帽子,面色冷峻的女人站在门口,挡住了门外的光亮,在地上投影出长长的影子,背光使她显得格外阴森可怕。
丁子愣在那儿,望着她,想开口说话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是病人家属吗?我怎么没见过你,要控访病人请先去接待处登记。”
女人冷冰冰的说着话走了进来。
“同志,同志!”
她的音量抬高了,但依然是压着嗓子,没有忘记这里是医院。丁子缓缓的朝门口走去,没有看见女人背后那双充满探究的眼神。
走出门口,丁子转身再次望了进去,就在房门关上的刹那,会客桌上一个与病房不搭调的物品闪过眼中——笔记本电脑。
特护把门关上后飞快的来到电话机前,拔出一串号码。
“喂,你好,我是第一医院的韦护士,对,有人来过……”
第二十一章 日天集团助理
丁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医院,不知道是怎么坐上的公车,只知道当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公车上,什么气息,什么能量,什么意识一下子消失了,无影无踪,她再次混迹凡尘俗世中。
望向窗外,试图辨识出方向,很快的清醒过来,再过两站就到杂志社了。
她混混蚀蚀的下了车,向杂志社走去,经过熟悉的每一条路,每一个标识,每一个物件都让她有着安全感,恍如隔世。
她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好像一路上都有人在跟她打招呼,她反射性的回应着,坐了下来,眼睛直视前方,一幅图片毫无防备的进入她的视线,差一点儿让她跳了起来。
是严小云,是严小云的照片,在电脑屏幕上,她看上去要比在医院里更亮丽许多,脸色红润不知道是否化了淡妆的效果,一身剪裁合体的淡粉色套装将她的好身材一览无余,俏丽大方的设计使她整个人的气质亮丽许多。
可惜照片中的她显得有些糊模,显然镜头的主角不是她,她不过是被无法拒绝的摄入其中,真正的主角是占幅百分之五十的何斌及与她握手的一个男人。照片的上方大大的标题醒目着——日天触角再此延伸。
“丁姐?”
小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前,赫然看见丁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表情有些怪异,挺吓人的。
“这是?”
丁子指着屏幕,手指正指向严小云,小王不明所以,还以为她指的是这篇报道。
“这是何斌的资料,五年前日天成功的收购了深圳艾深,这是当年的新闻资料。”
“这个女人是谁?”
小王疑惑的望着丁子手指的女人,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问起。
“这好像是何斌当年的助理,好像叫……你等会儿,我查一查。”
小王熟练的翻查着桌面上层层叠叠的资料,不一会儿。
“有了!严小云,她?”
小王的眉头挤在了一起
“是何斌的独生女儿?奇怪了,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近几个月怎么都没有她的消息了呢?何斌的助理不是那个面相清秀的男人么?”
小王边自言自语边继续翻阅资料。
何斌的助理?严小云?糟了!
丁子忽然想起何斌的约访,看看手腕上的表,还有十分钟,她跳了起来,拾起桌子上的包包就往外跑,隐约传来小王不解的声音。
“怎么有关她的资料这么少?奇怪了……”
不一会儿她又折返回来,走到小王桌前。
“小王,借你的录音笔给我用一下。”
“哦。”
接过录音笔丁子快步跑着离开,没有听见主任身后的叫唤声。
“丁子薇,丁子薇……”
再次来到日天大厦前,丁子抬起头,望着墨绿色的玻璃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她深呼了口气,向里边走去。
电梯“咚”的一声打开了,毫无预期的看到助理小陈已经守候在电梯前,想来是接到了前台的通知,看着他,丁子脑中却映入另一幅画面,一个娇小纤细的身影站立在电梯旁,得体的微笑问候,伸出美丽的手引路。
“丁小姐,到了,何总已经等候多时。”
小陈说着轻轻敲门,得到里面的同意后慢慢的打开门,侧身让丁子进入,然后跟进,熟练的倒好一杯茶放在她面前,无声无息的关门离去。
丁子很快的一整面容,恢复专业水准。
“何总,你好!”
她忍不住打量起这间办公室,这是她第一次进入,有一种熟悉感,这让她有些意外。
“你好!请坐。”
何斌的笑容看上去还是那么和善,让丁子无法与梦中的那个人对上号,仅仅是个梦吗?丁子问自己。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何斌坐了下来,着手将正在翻阅的文件合上,放在身侧,然后放松的向后靠坐。
“怎么会呢?何总您百忙之中还抽空接受我的访问,我受宠若惊还来不及,哪有不来之理?”
“呵呵,真会说话,跟你哥完全不一样,你哥要是有你这把嘴的一半就好了。”
“何总过奖了,介意吗?”丁子拿出了录音笔,何斌摇头示意无所谓。
“那我们开始吧!”
……
长达一个半小时的采访终于结束了,丁子松了口气,这真是她有史以来做过的,最无建设性的一次采访。
事先准备好的底稿因为宣传部的禁令完全放弃了,再加上早先受的刺激,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水准,看着何斌轻松自如的对答如流就可以知道,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有点上要害,她甚至怀疑,只要上网轻轻点击鼠标就可以找到无数个版本的相同答案。
想到这里她更是沮丧万分,面上的笑容也僵化起来。
“那么,何总,谢谢您,今天就到这里吧。”
她收起了录音笔,刻意低着头掩盖住自己的表情,天晓得她根本就还不想结束,她还有许许多多的疑问没有问出口,关于严小云,关于她与自己家里的关系,还有关于现在流传的消息,一切的一切,但她都不能问出口,真是让她郁闷不已。
“哪里,现在采访结束了,我下班时间也到了,你就别再称呼我何总了吧?我跟你父亲也算是老朋友了,你就像你哥那样叫我何阿姨好了!”
丁子顿了片刻,才迟疑的开口。
“是,何阿姨。”
何斌毫不吝啬的回以她一个笑容,望着她的眼神给人予亲近感。
“那,不介意跟我这老人家吃顿便饭吧?”
“呃。”
不到半个钟头,丁子就已经坐在了这里——辣子味。
这是一家颇有名气的川菜馆,丁子曾经来吃过两次,每次都是一大群人一起来吃,很是热闹,就两个人面对面来吃还真是第一次。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着就被何斌半哄半推的来到了这里,何斌毕竟有一种不容拒绝的魄力,让人很难违背她的意愿。
何斌难掩情绪的望着眼前的女孩子,试图寻找些什么痕迹。她看着她自然的拿起自己面前的碗筷,将杯中的热茶倒入,熟练的烫洗碗筷汤匙,然后再重新倒入热茶放置在自己的面前,她微微怔住了。
这些举动这么的熟悉,她仿佛又看见美丽的女儿在为自己做这一切,可是这个女孩,这个女孩也在这么做着,她是知道自己的习惯还是其它什么原因?韦护士口中的年轻女子是她吗?她有什么企图?
第二十二章 何斌的回忆
当丁子将碗筷摆好在何斌的面前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天啊!她在做些什么?为什么做起这些事来这么的自然,好像长久以来养成了习惯。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习惯,特别是在这种档次比较高的馆子她根本就不会质疑这里的卫生问题,又怎么可能再去烫一便碗筷消毒呢?更何况她又跟何总不熟,这种的举动,人家会怎么想?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何斌,发觉她没有不悦的迹象,心事重重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但手却不受控制的在烫洗自己的碗筷。很快的服务生拿着菜单上来,唤醒了沉思中的何斌,她微笑着寻问丁子吃些什么,丁子很客气的回请她来点单,于是她意思意思的点了乌鸡药膳汤,又点了份青菜,连菜单都没有翻开过就把它推到了丁子面前。
未想丁子还未拿起菜单,头也不抬的就点了一道菜,这又让何斌的心又再次紧揪。
“一个杏仁豆腐,一个深水大鱼头,再来壶生玉米汁吧!”丁子抬起头把菜单递给了服务生,对方再次确认一遍后下去了。
“丁小姐常来吗?怎么对这里的菜这么熟悉?”
服务生刚下去何斌就迫不及待的问出心中的疑惑,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也喜欢吃杏仁豆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深水大鱼头?每次必喝生玉米汁?这些话到嘴边被她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丁子被她这一句给问住了。
事实上她只来过两次,每一次都是别人点菜,她从未点过,至于什么杏仁豆腐,什么深水大鱼头的这些个菜名她根本是听都没有听过,或许吃过,但以她从来都不记菜名的个性来说,能够这么随口而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偏偏这样的事就是发生了,丁子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微笑将话题岔开了。
“何……阿姨不喜欢吃吗?要不我们再换其它菜?”
“呃,不用了,其实你点的正是我平时喜欢吃的菜,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合罢了。”
“呵,我也不过是随便点的,好不好吃也还不知道呢。”
何斌只当她是客气也没说什么,闲聊着玉米汁就先上来了,丁子没喝过玉米汁,通常吃饭时都点些饮料,酸奶什么的,没有喝生榨玉米汁的习惯,事实上,她不太习惯吃生的蔬菜,更别提主动去喝汁了。
她迟疑的将杯子递到嘴边,一股浓郁的玉米味扑鼻而来,她已经做好了难喝的准备,但奇怪的,她发觉自己并不讨厌这种甘甜的口感,没有想像中浆涩难闻的味道,相反,清甜感让人有一喝再喝的冲动。
菜陆陆续续上桌,何斌刚想点一碗玉米粥丁子却先她一步。
“两碗玉米粥,谢谢!”
接下来,何斌毫不意外的看着丁子拿起桌面上的餐巾纸,抽出一张递给她,然后自己再抽出一张,小心的将它展开,折叠成平整的四方形放在碗边。
看着这一切,她的思绪回到了多年前……
“严小姐怎么会有这种习惯呢?”
男人眯着三角眼,身子借故往严小云的身上靠去,眼睛贪婪的望着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花容月貌,美啊,真是美啊!没想到何斌的女儿竟然会长得如此娇弱美丽,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借故攀谈。
严小云微微一笑,细声细气的回道。
“我也不知道,自然而然形成的吧?”
说着她又往另一边挪了挪身子,但另一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那个男人长相较斯文一些,也没有挺着个大肚子,只是不动声色向她胸部瞟来的眼神一次又一次的被她捕捉到。
“哦!严小姐真是不同凡响啊,连习惯都这么高雅与常人不同。来,刘大哥我敬你一杯,能认识你这个大美女真是我的荣幸啊!”
说着三角眼端起小酒杯,递到严小云的面前,严小云为难的拿起杯子,犹豫的望着它,这时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望着他们,何斌一直都在一旁看着,这时说话了。
“难得刘厅长这么看得起我家小云,小云快跟刘厅长干了它!”
在何斌的催促下严小云粒米未进的胃不知不觉的就被灌下了好几杯高度酒,众人看见连何斌都这么说了就更是放大胆子靠近美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向她敬酒,在母亲的示意下不得不一杯接着一杯的强顶着灌下去,直到,一双温柔的眼睛担忧的望着她,伸手偷偷的为她把烧杯中的白液换成白开水,亲自为她满上……
这一切当然落入了何斌的眼中,望着女儿苍白得发青的脸,她也就默许了这种作假,不再强逼着她应酬那些别有所图的男人们。
回想起这些,何斌闭上了眼睛,或许,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的确是有亏欠的地方。
“何……阿姨?”丁子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称呼何斌,就好像现在她喝不习惯面前这碗玉米粥一样,勉强喝了几口就不再去动它,本来她就没有吃粗粮的习惯,之所以会点它,她想,一定是受了严小云意识的影响,会这么想,也许是受了医院中意识的影响吧!
“嗯?”何斌歉意的笑笑,没有说什么,端起面前的玉米粥喝了起来。
此时她脑子里正思考着丁子的举动,难道,她们……
丁子回到杂志社后就开始忙着写稿子,一口气写了两篇稿,一篇是关于过逝的王国年,另一篇是关于何斌的,虽然知道何斌的采访稿短期内是用不上了,但她还是想把它们整理好,期望有一天会用上。
当把完稿交到小王手上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今天的活干完后,她向主任报备后就溜回家去了。
“妈!我回来了。”
丁子没有看见此时通常该在厨房忙碌的母亲,想想会不会是故友的离去让她身体不适?波莉也没有像往日那样,在她脱鞋时来蹭她的腿,只是一前一后紧跟着她走,眼睛戒备的盯着她,让她好不气馁。
“怎么啦?波莉?”
她蹲下身子像往常那样伸手想去抚摩它的毛发,却没想到捉空,它远远的避开了,丁子的火气一下直冒上来,疲惫了一整天,懒得再去打理它。
“你这个小笨蛋,一会儿不给你肉吃。”说着她起身往房里走去,来到母亲的房门前,看见老人家正坐在床沿,低头翻看些什么。
“妈?”
“你回来啦?”丁母抬起头看看她,又低下头,手顺势翻过一页。
“在看什么呢?”丁子走进一看,居然是那几本老旧的相片册,是父母亲们年轻时的相片,她在母亲对面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一本,也翻看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老照片
这些相片已经很旧了,大多都是些黑白照片,就连父母那张穿着军装的结婚照都是黑白的,虽然保养得很好但还是微微泛黄,望着一张张朴质真稚的面容,丁子不由得跟时下的年轻人作了一番对比,真是一个时代造就一个时代的人啊。
丁子很少翻看这几本老旧的相册,主要是里边的人她都不认识,只有自己几张光屁屁的相片,自己都羞去看它,更何况那是属于老一辈的记忆,与她没有什么干系,最后一次看见它们是在父亲刚过逝没多久,那段日子,母亲常常一遍又一遍的抚摩着相片流泪到天明。
丁子实在看不下去,干脆动手把它们收了起来,强制不让母亲再去追忆往事,没想到此时母亲又把它们找了出来。
丁母好不容易从回忆中脱离出来,想起丁子在身边,怎么没有声响了呢?疑惑的望过去,只见她呆呆的捧着相册,像被定了身一样,瞪大着眼睛聚焦在相本的某一点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吓住了,又好像碰到什么难解的习题,反复认真的审视着。
“妈!”她忽然抬起头来,吓了丁母一跳。
“这是哪里?这是阿姨是谁?”
丁子将相册摆在丁母面前,手指着其中一张泛黄的黑白照问道,丁母推了推老花镜,接过手认真的看过去,突然一怔,又把相册放下,同时摘下了老花镜。
“这就是我们家最早居然的地方宾县,你肯定是没有印象了,当时你还在我肚子里呢,就算是你哥哥恐怕也没什么记忆了。”
“那,她是谁?”
丁子再次指向照片中的一个女人,相片中至少有七八个人之多,他们站立在一排砖瓦房前,站得直挺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丁子认出了自己的家人,然后依稀辨认出里边最最年轻美丽的女人长得有点像何斌,但她也不太确定,手捧着相册看了又看。
里边女人的脸要削尖一些,面色给人饥黄的感觉,眼睛与丁子眼中的何斌不同,更妩媚更迷人,很清澈的感觉。
丁子注意到相片里边的人大多都面带着笑容,就连不太言笑的父亲都勉强的扯开了面皮,虽然很勉强,唯独这个女人,一丝笑容也没有,板着张脸,生硬的面对着镜头,妩媚的眼睛毫无生气,直勾勾的直视镜头。
“那是日天集团的总裁何斌。”丁母望着相册,缓缓的说道,表情严肃冷竣,但捧着相册研究的丁子没有注意到。
“她以前就住在我们家对面,大家都是邻居,站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他跟你爷爷的关系挺好的,这张相片是在我们家搬家的时候照的。”丁母似乎把这些话说完就再不愿多说些什么。
“大家一起搬上省城的吗?”
“没有,我们家先搬上来的。”
“可是,我怎么记得在地委大院见过何阿姨还有她的女儿严小云呢?我们还在同一个学校就读不是吗?”
丁母一怔,缓缓的道出。
“他们是后来通过你爷爷的关系才搬上来的。”
“那怎么不见我们两家经常往来呢?都没听到你们提起过?”
“都过去的事了,还有什么好提的?”
丁母的脸板了起来。丁子终于听出了母亲没有多说的意愿,也就不好再过问下去,反到是对何斌的丈夫感兴趣起来。
她试图回忆起梦中这个男人的样子,奇怪的是大多数的人都很清晰,除了这个男人不然,他在梦中仅仅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并没有太具体的轮廓相貌。
再看看相片中的男人,站在何斌的身边感觉不太相配,瘦黑干扁的皮肤,眼眶深凹下陷,他与何斌相反,笑得格外真挚,给人傻里傻气的感觉。这,就是严小云的慈父吗?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好了,别看了,该去弄吃的了。”丁母说着开始动手收拾起相册,丁子不舍的合上,帮她将它们收放好后,两人一同来到了厨房,波莉在她们站起来时如惊弓之鸟般弹跳了起来,又开始一前一后的跟着丁子脚边走,她稍有大动作它就会远远的避开,不一会儿又继续跟上来,让丁子好气又好笑。
丁母一边张罗着一边对正在洗菜的丁子说道。
“这个周末去看看你奶奶,上个星期没去看她,这个星期把她接回家来一起吃顿饭,把你哥也叫回来。”
“好,到时我让易天开车送我们去接她,就怕她不肯回来呢。”
“吃顿饭还是愿意的,住下来可能性就不大了。”丁母想了会儿又道“王国年的事不好瞒她,就算我们不说她看报纸也是会知道的,你一会儿打个电话给奶奶,先告诉她我们周末去看她的事,然后再慢慢说你王伯父的事,言辞要小心,别刺激她老人家才好。”
“知道了。”
丁子的奶奶现居住在养老院,自从爷爷过逝后就再也不肯跟子孙住在一起,说是老了,在家里还得服侍小的,多累啊,她才不干呢,宁愿在养老院里有一群玩伴一起快活来得潇洒些。丁父原是不肯,可奶奶也是个顽固份子,一声不吭自己联系好一切后搬了出去,生米煮成熟饭,没办法,只得依着她去了。
这些年来她老人过得也还挺自在的,心态越来越年轻,比他们年轻人都要开朗得多。丁父离开时大家都怕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会受不住,不想她反到很快就看开了,还反过来劝慰丁母,鼓动她搬入养老院跟自己一起玩呢,丁母顾及丁子的日常起居,放心不下,打算着等两个子女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后才搬进去,老人家也就不再勉强。
“奶奶要是又问起你哥的事,你可别乱说话啊!知道了没?”
“好了,知道了啦!每次都要提醒我。”
丁子故作不高兴的板着脸,丁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这时梦中婚礼的旋律传来,丁母接过丁子手中的活道。
“好了,好了,这些我来弄,你快去接电话吧!别让他等急了。”
第二十四章 通灵者
丁子红着个脸往自己房间跑去,心想着,下次一定要把易天来电的铃声给换了,不然每次听到这个铃声全天下的人都该知道是他的来电。
“易天。”
“怎么这么久?”
“刚才在帮我妈做菜呢,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下次吧,晚上约了客户,今天太忙,一整天都没听到你的声音,怪想的,有没有想我?”
丁子的笑容甜得可以榨出蜜来
“谁有空想你了?少臭美了你。”
“口是心非的家伙。”
“就是,怎么样?你管我?”
“好了,好了,知道了,老婆大人,谁敢管你啊?以后不被你管都该偷笑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家?”
被他这么一问丁子一整天的记忆一下子又回笼了,她想到躺在病床上的严小云,如果她真是严小云的话,那么昨晚易天就是在欺骗她,这句谎言背后的真相是她所无力面对,也不想面对的,但以她的性格又决不愿意忍气吞声委屈了自己,该不该质问他呢?她犹豫着。
“丁子?喂~喂~……”
“我在,今天一大早,接到电话,王伯伯去世了,我陪母亲去了趟第一医院,顺便采访,半公半私。”
“王伯伯?”
“就是B省的省委书记王国年啊,你应该有见过他的,有一次你来家里吃饭时他跟他的儿子不是正巧也在吗?你还说不喜欢王常新呢,记起来了吗?”
“王常新那坯子,不提也罢,那双眼睛老在吃你豆腐,我要不是看在你父亲跟王书记的交情早就动手打他了。”
“是,是,是,我知道,你都说了好几次了。”
“怎么?王书记过逝了?”
“嗯,母亲很伤心,现在心情才稍稍好一些,一定是又想起父亲了。对了,这周六你有空吗?”
“大后天?我想想,有!怎么了?”
“我们想去接奶奶回来吃饭,好久没见她老人家了。”
“好哇!没问题,看来皮又要绷紧些了,要不然让她老人家再多开几个玩笑我的面皮就要着火了。”
易天在电话那头打趣道,他自己也很喜欢老奶奶,开朗直爽的性格彼此都很对味。
“易天,今天我摆了自己个乌龙。”
“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只不过我走错地方,跑到住院大楼十一楼去了。”
“那又怎么了?你本来就是个路痴嘛!然后呢?”
丁子听不错他有什么异常,决定还是不要现在质问他比较好一些,也许他并不是有心欺骗呢?她私心里这么希望着。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医院怪可怕的。”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害怕医院?你……”
两个人闲聊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线。丁子又接着拔了一个电话出去。
夜幕降临,一扇窗将外界的喧哗阻挡在外,人声,风声,一切的一切都与这个小小的空间无关,它与外界的联系不过是一条长长的无形的线。
丁子再次坐在电脑前时间已过八点,母亲早早的睡下了,连每天守着看的电视连续剧《大宋提刑官司》都没看完,吃了颗安定片,躺下不再言语。
盯着电脑屏幕,她不知道该不该登陆OICQ,波莉没有乖乖的呆在母亲房里,而是趴在自己的房里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想起刚才拿水给母亲喝时,无意间透过睡衣领口看到母亲那已显褶皱的肌肤,第一次意识到,母亲真是老了,岁月无情的考验着她的生理及心理,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痛楚的创伤。
有一天,当母亲的能量越来越弱时,她是否会安然的离开?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忽然想起宣宣,老天!她怎么把她给忘了,登陆MSN,寻找救星。
“宣宣,快回话。”
“在!”
“宣宣,我现在挺害怕的,一个人静下来后就开始故思乱想了,怎么办?这种感觉很陌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丁子静默了好一会儿,思索着该如何去叙述在医院中发生的事情。那实在太奇妙了,奇妙到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这种感觉。
“我知道她是谁了,我在医院里见到了她。”
“什么?医院?那她到底是人是鬼?”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上来问你啊!你先别急,让我慢慢说给你听……”
二十分钟后她终于将早上的遭遇大致说完,只是再回忆了一遍这种感觉有种阴飕飕的味道,她似乎又看到那只白晰的手,还有那些透着青光的面容,医院的长廊,那个如鬼魅的护士,单人床上那个气息微弱的女子,还有那些莫名的意识……一切都显得这么诡异而荒谬。
“恭喜你!加入通灵者,成为我们其中一员。”
“通灵者?你在说什么啊?你是指我所意识到的那些奇怪的东西吗?”
“嗯!不过你现在只能被称为伪通灵者,首先你不具有天生的通灵能力,二来你也没有经过后天的学习,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灵体通过磁场传入你的意识中的,所以,你被称为伪通灵者。”
“还是不太理解。”
“意思就是说你比别人幸运可以与灵体也就是通常俗称的鬼碰上了,但你没有能力自己去找它,通过它你了解到许多常人所无法理解到的东西,这让你在往后的日子里极有可能再次撞鬼,呵呵。”
“喂,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这样我不是很惨?是不是像电影上那样常常会见到一些脏东西啊?”丁子说着说着还张望着自己的周围,还真害怕突然冒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
“哎呀!不会的啦,你瞧我的达令,因为经常跟我在一起还不是一样变成了伪通灵者?但他也不见得经常有这个机会啊!每次都得靠我帮他加大磁力才能感觉到,真是资质奇差的家伙。”
“可是,不对啊!我明明看见她还躺在那里,如果是鬼的话不是意味着她死了吗?难道说,不是她?”
“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你了,我又不能现在飞过去证实,这样吧!我有个朋友,很强的一个家伙,我让她过去看看吧?难得她来一次,不找些事给她玩玩真是太对不起她了。”
“朋友?她什么时……”
丁子的手在键盘上僵住了,屏幕在最后一个亮点中消失,视觉被黑暗吞噬,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电脑硬盘瞬间休止的声音终结了一切声响。
恐惧感几乎在同时爬上丁子的所有神经细胞组织。
呆坐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回过神来后所有的神经敏锐的去感觉周遭的一切,确定没有异象后才试探着用眼睛去观察,突然心一惊,吓了一跳。
那一闪一闪的是什么?在一片黑暗里显得格外诡异的闪着刺眼光亮。
她定了定神,走过去,伸出去把它握在手中,是手机,她松了口气。
打开手机翻盖,借助手机上微弱的屏幕绿光照明,她刷的一声打开窗帘朝窗外望去,对面住宅楼有好几户人家的灯都是亮着的,不远处医院的霓虹灯还在,路灯也坚定的严守岗位,显然不是区域性的停电,也许是电闸跳闸了,她心想着打开门往外走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 神秘电话
丁子身着一条白色的丝质蕾丝花边睡裙,手中拿着手机当作照明灯,胆战心惊的走在楼层的过道上,向上层走去,微弱的月光使视觉不太糟糕,她知道电闸开关就在楼层与楼层之间的中段。
她抬起手中的手机,借光仔细的查看起来,没有,电闸没问题,那一定是保险丝烧了,丁子心想着。
这里位居社区最高一栋楼的顶层十一楼,9至11层都是烟草局高层的住宅区,但居住率很低,有的退休搬离去跟子女住了,有些离开了人世,还有一些晚上应酬多常不在家,所以即使停电也不会有什么人上来走动,不然看到丁子此时的样子还真是会被吓到的。
她正独自处在十一层与天台的中间过道,那是一个死角,没有月光的普照,往上望去,通往天台的小铁门紧紧的锁闭着,不过有阴风透过门缝隙穿过,把丁子的短裙掀起,好似一只冰冷的手让她冷不禁打了个颤。
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来了,但这次不一样,让她打由心里冒出一股冷意,如果说前天晚上仅仅是恐惧的话,那么今晚就是一种危机感,并且她莫名的知道有几股能量包围在她的四周,并且不善,此时一个意识传入她脑中,快回屋里去。
丁子自觉狼狈的快速冲回家里,大门关上的刹那不适感才稍稍好一些,她从未像此时这般渴望光亮,感激光的存在。
她尽量压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维,悄声来到母亲房中,她没记错的话,母亲的床头应该放着一盏应急灯才是,要在黑暗中寻找东西而不发出声响是很困难的事情,好才母亲睡得很沉,没被吵醒。
终于,让她找到了,她又悄声回到自己房中,手握光亮之源,心里安定不少。
期间波莉也不吵不叫的跟在她身边。
意识到这点时她恐惧的望着它,在应急灯的光照下,它正仰着脖子望着她,好像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似的,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珠子有异光在闪烁。
波莉在家里养的时间长了,对严家人都很贴心,但对外人就不一定了。
这小家伙还有脾气得很,有陌生人来访,喜欢的就冲上去有头轻轻蹭对方的腿,好不惹人怜爱,一但不喜欢,就会对着人狂叫,一付不欢迎的样子,让他们好不头痛。它会乱叫的情况很少,除此以外就是停电或暴风雨时,它都会第一个跳起来狂跳狂叫,直等到家人的安抚才会停下来。
丁子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它,也是因为它这次安静得反常的原故。她朝它蹲下身子,将它抱入怀中,明显的感觉到它从开始些微的抗拒后又乖乖的服帖在她怀里,她努力的压抑住自己的不安,拿起手机查询物业的号码。
物业的答复是,早几分种前已经有住户来过电话了,并且他们已经派人过来抢修中,请他们稍待片刻。
挂上电话,望向光源处,心里想着停电前宣宣说的话,可惜正想问她朋友什么时候过来怎么过来时就停电了,她又没有她的电话,不知道该怎么联系才好,真让人心急。
她又想到电梯,电梯里不知道是否有人?若真有人,那这一停电,不是要出事了吗?
丁子望着光照的应急灯,在做着思想斗争,说不怕是自己骗自己的,刚才在楼道里的感觉分明这么深刻,可是,若真见死不救的事她又做不来,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抓起应急灯,她硬着头皮往外走去。
抓着应急灯的手在微微颤抖,丁子来到电梯口,将耳朵贴在电梯门上,用手中的应急灯敲打着铝制的电梯门,冰冷的回音在这样万籁俱寂的黑夜中令人毛骨敕然。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似乎变得漫长起来,在她快要放弃时,她似乎听到了些什么声响?好像是地下深处的某个地方传出的,如泣如诉,很微弱很微弱……
不对,丁子确定声音不是从电梯里发出来的,她的眼睛不自觉的飘向了电梯口的左侧,那有一扇门,是紧急通道口,平常时候没什么人走动,门也是紧紧的掩着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丁子小心翼翼来到门前,伸出手。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门侧有个窗口,幽暗的月光洒出一小块银白,风突然大了起来,发出呼呼的鬼嚎声。
丁子确定不是这种声音,她朝暗如地狱的阶梯匆匆扫了一眼,霎时间她全身的肌肉冰冷僵硬了,过度的惊惧使她连一声惊呼都无法发出,这时脑中有种意识在催促她逃离,拖着僵硬的步子她铁青着铁快步离开。
她到底看来了什么?使她全身冰冷僵硬?
丁子迫切的需要热水冲去心上的恐慌。
那是幻觉,幻觉,她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道。
在渐渐晕暗的光照下洗完澡,电还没来,应急灯的能量越来越小了,最后一闪,世界回归黑暗的怀抱。这次她没上一次这么惊慌,毕竟是有了心理准备,再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家后她一直有种感觉,被保护的感觉,她知道这种感觉会很奇怪,但至少让她很安心。
黑暗中,什么也做不了,恐惧还未散去,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一幕。
易天有事,不能给他打电话,只能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睛什么也不想,不看。刚躺上床上,紧张的神经松驰下来,这里,有自己熟悉的气味,很安全,不知不觉,她的头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很快的陷入晕睡中。
几分钟后,丁子前床上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然后站了起来,拿着梳妆台上的手机,快速的摁下十几个数字键,在几声嘟……嘟……声后,电话接通了。
“喂,子薇吗?”
“是我。”
“又怎么了?刚才不是打过电话来了吗?”
这边静默了好一会儿,在对方再此寻问前及时开了口。
“不是,好久没见你了,就是,想见见你。”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你想见哥还不容易?什么时候都行啊!”
“那……现在可以吗?我想见你。”
电话那头愣了好一会儿。
“现在?太晚了吧?快十一点了,明天吧,明天一起吃午饭?随便商量一下接奶奶的事。”
“明天?好,明天……”
嘟嘟…嘟嘟…嘟……她直接挂线了。
“谁的电话?”
一个英挺的身影出现在丁晓强的身后,手中还握着两个酒杯,递出一个给他,丁晓强疑惑的挂了线,伸出手接过酒杯。
“是子薇。”
“没什么事吧?”
沈易天察觉出他的神情有些古怪。
“没什么,只是……她的语气有些奇怪。”
“奇怪?怎么奇怪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打个电话过去看看。”沈易天说着掏出了手机丁晓强忙摁住他的手。
“别着急,没事的,也许是我多想了。”
真的是多想了吗?他在心里问自己,是幻觉吗?为什么突然觉得子薇的语气跟她好像……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第二十六章 吓晕
丁子挂线后将手机放回梳妆台上,这时,她的眼神突然定住了,迟缓的转过身子,眼神定在一处上,久久,然后似乎犹豫片刻后又回到床上,躺下,这些动作在黑暗中透着诡异。
过了几分钟她突然又弹坐了起来,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是梦呵,好真实的梦,她居然梦到自己给哥哥打电话了,真是莫名其妙的梦,可为什么它却这么真实?她直觉得望向梳妆台,那个小巧的三星手机,黑暗中只有它还在闪着光亮。
窗外的风将粉绿色窗帘吹得老高,清爽的风轻抚过面,轻轻拍着她的背,顿时,她的冷汗冒了出来,迟疑是否该回头?
慢慢的,她回过头……
只见一个长发披面的纤丝女孩,身着一条牛仔裤一件T恤,正漂浮在半空中。
没错,丁子可以确信,她的确是漂浮在半空中,在自己床的中央,微笑着望着自己。
正在这时,世界突然恢复光明,来电了。
但在光明中,丁子依然清晰的看见她还在那里,一动不动,表情中透着有趣的意味,笑望着她的反应。
“你,你,你是谁?”
丁子的声音在颤抖,她很庆幸自己没有晕过去。
“宣宣”
那个女人吐出了两个字就在刹那间又消失了,丁子睛睁睁的看着她凭空消失,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来,好似刚才短短的几秒钟耗尽她所有精力一般。
宣宣……宣宣……
刚才那鬼魅却异常动听的声音依然缠绕在空间里,在她脑中,直到她渐渐的回过神来时,时间至少过了十分钟之久。她连忙启动电脑主机等待进入,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吓到你了。”
丁子的手指落在回车键上,一大堆疑问还未发出,没想到宣宣的窗口却已经有了一串文字在上面,弄得她一时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对不起啦,我有教训过她哦!真的,你没事吧?丁丁,小丁丁?”
“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刚才我不是说有个朋友要过去看你吗?结果你那边久久都没有回话,我就想啊,依你的性格不可能的嘛,所以啦,人家怕你出事嘛,就让塔桑妮亚去看看你啦,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调皮,还出来吓你,你不要怪她啦,好不好?她就是这种劣根性了。”
“塔桑妮亚?你是说,我刚刚看见的东西,是,是你的朋友?”
“是啦!不过,虽然她的情况有些特殊你也不要称她为东西比较好吧?嘿嘿,她生气起来,还是挺恐怖的,你还是不要刺激她比较好哦!”
“那她,现在在哪里?还有,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会浮在半空中?”
“她就在我身边,让她自己跟你解释比较好一些。好不好?”
“嗯”
丁子觉得自己似乎还在茫然中,只觉得一切都这么的不可思议,只见屏幕对话框中出现一个火辣辣的红唇图像,但引人玩味的却是红唇上方的昵称,不是宣宣,变成了塔桑妮,再看看上方蓝色框上显示的昵称仍然是宣宣,MSN列表上显示的还是宣宣。
她,是怎么办到的?
“你好!”丁子礼貌式的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哦,跟你开了个玩笑,不过你胆子挺大的嘛,还敢跟我说话,我喜欢你。”
“谢谢……”她的字还没打完对话框中一大段的话又冒了出来,跟游魂给她的感觉一样,不需要时间打字似的。。
“你现在是不是有很多问号啊?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我会出现在你的床上?还有许多许多吧?”
“是,宣宣说你叫塔桑妮亚?”
“嗯,你可以跟宣宣一样叫我妮亚,你就这个问题了吗?如果没有其它的话我就先去吃冰淇淋罗!”
“不,不,我是想问,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的?”
“嘻嘻,好啦!不逗你了。宣宣说你今天在医院里有感应到能量的存在,所以我就过去试试你的胆量如何罢了,要不下次你碰到更可怕的东西还不吓死过去啊?呵呵!”
“能量?我看到的那些能量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真的就是人们所说的鬼魂吗?”
“差不多喔!那是人死后的意识脱离身体后产生的存在,也就是俗称的鬼了,但又不是完全意义上的。”
“那你,是人是鬼?”
“我?嘻,你望望窗外就知道了。”
丁子疑惑的缓缓向窗口望去,仅仅瞥了一眼,这一眼差一点儿没把她吓晕过去,那幅画面真是比她一整天所受到的惊吓来得都震撼。
窗外瑟瑟秋风将帘子掀开一角,外面世界在黑暗的笼罩下幽远而空旷,就连医院那栋大楼的霓虹灯都不再闪耀。
此时,那黑暗的一角,丁子清晰的看见那颗畸形的婴孩头颅在玻璃窗外冷冷的漂浮在半空中,虽然她很快的将眼睛闭上,但脑中那双半眯着正在流血的眼睛,瘪瘪的鼻子依然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
正是她在楼道间看到的东西,恐惧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意识迫使她不得不勉强自己将眼睛睁开,战战兢兢的直视屏幕,只是,恶梦还未完结……
屏幕被一个长发披面的女人占据了全部,青丝间隙中隐隐透出那双没有瞳孔的双眸,贞子,活脱脱的贞子,她正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向自己捉来,从屏幕中伸出来,近在咫尺,这幅画面如果让任何一个人旁观一定会被吓得肝胆俱裂,但……
画面很快回到了正常,屏幕又白亮起来,MSN的对话窗口又跑了出来,上面一串字符快速的弹了出来。
“你干嘛笑啊?你不害怕吗?”
丁子依然无法收住咧开的笑容,笑得那么狂妄,只见她手未动,一行字又出现在屏幕上,只是上面的昵称是——丁子。
“她吓晕过去了。”
“这样啊?那不理她了,我先去吃冰淇淋,你也离开她的意识吧!不要搞她了。”
丁子,不,应该称她为游魂,默默的关上电脑,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 找寻真相
凌晨一点,寂静的夜里,手机突然急骤地响了起来那尖锐刺耳的铃声将丁子吵醒,她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条件反射的去摸索梳妆台上的手机,闭着眼又躺了下去。
“喂?”
“是我,睡了?”
“嗯!”
丁子觉得自己全身乏力,说话气力都没了。
“那我挂了,你先睡吧!晚安!”
“嗯,晚安!”
丁子晕晕沉沉的又昏睡过去。
沈易天疑惑的望着手机,奇怪丁子为什么今天会睡得这么早?还有她今晚给丁晓强那通奇怪的电话,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如此不安。
早晨,整个房间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一扫夜晚的阴霾,床上的可人儿在晨光中悠悠转醒,下意识的向窗外望去,然后又将手掌伸到自己眼前,专注的看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突的拍打了自己一巴掌,虽然不太重,但疼感一下子让她清醒了过来,不是在做梦。
伸手拿起手机,拔打易天的号码,她需要确认,确认一些事情。
电话很快的接通了,对方的声音还有些含糊不清,显然被打扰清梦。
“易天,是我。”
“哦,丁子,怎么了?一大早。”
沈易天抹了把脸,昨夜没有安眠,此时眼睛还是干涩的,好像没睡多久就被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了?”
“是啊!怎么?你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么?”电话那头的沈易天笑了,清晨懒慵的笑容可以迷死一卡车女人。
“哦,没什么,睡得太沉了。”
“你可别告诉我,你给你哥打电话的时候在梦游啊!”
“我给哥打电话了?怎么可能?那可是六点多的时候啊!怎么可能是梦游?”
“六点多?看来你真是在梦游了,你那通电话是晚上近十一点打的,一大早说什么糊话呢你?”
“近十一点?怎么可能?那时,那时我……”丁子住了口,脑中开始闪过那些让她惊恐万分的片段,头疼欲裂。
“丁子?怎么了?”那头的易天也发觉不对劲了,开始担心起来。
“没什么,你继续睡吧!”丁子气若游丝道,更添易天的疑虑,着急的道。
“我过去看你,你等会儿。”
“不用了,我没事,真的,就这样吧!”丁子快速的将手机挂断,她怕再继续下去会脆弱得崩溃了,不行!不可以,她不能让易天担心。
她查看手机的拔出记录,果真昨晚十时五十二分有一通拔出记录,号码正是丁晓强的,她突然觉得头越来越疼了,并且还开始有些眩晕的感觉,迟疑片刻后她还是决定向杂志社请假,好好在家休息一天。
主任很爽快的准假,还叮嘱她好好养病。丁子心里自嘲,自己平时做人不是太成功就一定是太失败,要不然为什么听主任的口气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自己在杂志社的重要性?当然,她是多虑了,刘岩当然是很重视她这名大将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紧张了。
丁子很快的又拔通丁晓强的电话,果真如她所料,哥哥一向起得较早,是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井井有条的安排着自己的生活,尊老爱幼,遵纪守法。
他不是没有能力,相反从小到大在学校里他都是高材生,师长的宠儿,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四那年开始成绩一落千丈,考研也给考砸了,虽然父亲很希望他能考出国去留学,但也没因此而责怪他半句,还推荐他进了日天集团的一个分公司做会计。
想到哥哥所学的专业丁子又想到好脾气的他只发过两次很大的脾气,第一次就是在他高考那一年,丁子知道哥哥从小的志愿就是当一名医生,并且她也认为哥哥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未想一向民主的父亲却会出面干预哥哥的报读专业,他坚持让哥哥的三个志愿栏都真上经济类专业。
那一年哥哥第一次违背父亲的意愿,偷偷报了医科专业,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父亲跑到学校把志愿表又领了回来。
在此之前哥哥已经跟家里冷战了好一段时间,父亲的这一做法终于触动了他叛逆的另一面,他选择了离家出走。
父亲毕竟是父亲,自己的儿子能往哪里去心里一清二楚,隔了一天后他亲自去把哥哥给接了回来,但让人奇怪的是,哥哥最终还是报读了经济类专业,并且再没有提过学医的事了,丁子问过哥哥为什么,但他没有给她答案,这成为了丁子心中永远的谜题。
然而另一个谜题也与哥哥发的脾气有关,一想到哥哥将会为这件事而悔恨一辈子,丁子的心上不免也有些微酸,此时电话那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喂,你好,我是丁晓强。”
哥哥一板一眼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丁子振作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故作精神饱满的回道。
“哥,我是子薇。”
对方好像有些意外,空档了好一会儿,短暂的沉默让人心上不太好过。
“子薇?又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中午一起吃饭的吗?怎么又打电话来了?”
“中午吃饭?”
丁子自言自语道,声音很轻,丁晓强没有听清楚,追问了一句。
“什么?”
“呃,没什么,我是打电话来说中午没空了,改天吧!”
“哦,没关系,就改天吧。你昨天怎么回事?莫名奇妙的打个电话过来说想哥哥了?吓了我一跳呢。”
“这样?也没什么啦,也许有点情绪化吧,现在没事了。”
天晓得她丁子薇什么时候情绪化过了会想哥哥的?偏偏这么烂的借口就让丁晓强这个呆子接受了。
“那就好,下次有事就再给打我电话吧!”
“嗯,知道了哥,先这样,别忘了周末一起去接奶奶,拜拜!”
丁子收了线,有短暂的迷茫,头又开始一阵眩晕,赶紧跑回床上躺下,闭上眼睛,感觉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才稍稍好一些,但还是感觉有些困乏,不是疲惫,是单纯的困乏,她尽量的想去摆脱这种感觉,去回忆那不知是梦是真的片段,或许……
第二十八章 塔桑妮亚
丁子忽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电脑前,开机,登陆MSN。
点击宣宣头像,查看聊天记录,果然,她与宣宣的对话都在,另外还有几条她自己与塔桑妮亚的话,但塔桑妮亚的记录不复存在了,跟游魂的情况一模一样,她迫不及待的开始在键盘上敲击,手因为激动而颤抖。
“宣宣,在吗?请速与我联系,要不打我手机也行,我的号码是139……”
丁子不抱希望的瞪着屏幕,双眼干涸,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死守着屏幕,但她更不知道自己除此之外还能指望些什么?老天总是会给人带来意外惊喜的不是吗?奇迹般的,对话框中出现了一行字。
“一大早找我干嘛?我现在很不爽,不要惹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是想找塔桑妮亚,她在吗?”
丁子了解宣宣的脾气,不高兴时可以谁都不甩,任性得可以,所以不如先跳过她问问塔桑妮亚好一些。
“不要跟我提起她,我就是被这个家伙害死的,她害我拉了一晚上肚子耶,你知不知道?结果小姐她一大早就拉上她的王子殿下云游四海去了,她最好不要再回来,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她。”
“塔桑妮亚离开了?”丁子惊讶的盯着屏幕里的每一个字,觉得自己怎么就看不明白似的?
“是啦!难不成你以为她闯了祸还会留下来等着受罪吗?”
宣宣没好气的回道,如果丁子此刻能看到她的话就会知道她现在正气得在猛翻白眼,不过这到一点都没有破坏她那张美丽的脸蛋,反是增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味道,当然如果她的脸色不这么苍白憔悴的话会更好一些。
“闯祸?是不是与我有关?”
记忆中最后的片段就是塔桑妮亚叫她看向窗外望去后的种种恐怖画面,那种吞噬人心的恐惧现在想起来还让她颤栗。
“对哦,你也是受害者之一哦,你现在还好吧?”
估计找到同病相怜的人了,宣宣心里好过了不少,感觉语气稍缓和了一些,还带着一丝丝的同情意味在里面?或是,幸灾乐祸?那就不得而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塔桑妮亚那家伙啦!昨晚都叫她不要吃这么多冰淇淋了,结果这家伙把我冰箱里的冰淇淋全吃光了,二十一根,二十一根耶,你相信吗?那个疯子,身体不是她的,她当然无所谓啦!享受完口欲后就溜了,让我来受这活罪。恶魔!”
“身体不是她的?我不明白?还有,昨晚我看到的那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不要把话题扯开了,回答我。”
丁子着急得不行,都快被她乱七八糟的话弄晕了,什么叫身体不是她的?她发觉她们好像不是同一国似的。
“哦,你问的是这个啊?那是她贪玩,潜入你的意识,通过干扰脑神经传输给大脑错误的信息,让你潜意识里产生幻觉。你所看见的,不过是自己内心的恐惧,是幻觉,你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有可能将它们结集在一起,然后就变成了你所看见的,最最可怕的鬼了。结果,她玩得太过火了,你最后还是被吓晕了。”
“塔桑妮亚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可以控制我的脑意识?”
“这个嘛,我一时半会儿跟你也解释不清楚的啦,反正你只需要知道,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但她不是鬼魂就对了,虽然她很贪玩但本性并不坏,很多时候她都能帮上不少忙的。是个可以用的家伙,虽然不可靠。”
宣宣还在愤愤不平中。
“那游魂呢?她也是跟塔桑妮亚一样的东西吗?”
“不要让她听到你叫她东西哦,要不然你会死得很惨的,嘿嘿!塔桑妮亚可不是好惹的,而且她不能称之为东西,她是一个天生的磁场,可以吸纳能量来充斥自己的磁场,很厉害的家伙。至于你说的那个游魂嘛!她是一个能量,就是那种脱离躯体后的意识转化而成的能量,不能跟塔桑妮亚相提并论的。”
“可是她也同样的控制了我的大脑意识,她甚至还利用我的身体去打电话,这你要怎么去解释?”
丁子觉得自己快濒临失控的边缘,她一点都感受不到宣宣所谓成为通灵者的幸运,就目前为止,她所遭遇的一切都这么糟糕,糟糕透了。
“她不一样啦,塔桑妮亚好像有跟她沟通过,不过具体内容她没有跟我说,只是告诉我,那个游魂跟你之间有不同寻常的联系,并且,她是无害的,让我不用太担心,所以啦,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亲爱的小宣宣,如果游魂可以自由控制我的意识甚至包括我的身体你还觉得她是无害的吗?如果说游魂是能量的话,那是否意味着她已经是死去的人了呢?如果她是已死去的人那她就不会是严小云,那游魂又到底是谁呢?亲爱的小宣宣,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安全的吗?”
“你不要冲我发火嘛!游魂还是有可能是严小云啊!现在人类的医术这么发达,完全可以通过仪器来维持人类肉身的机体运作,也就是所谓的植物人,这样的话,肉身已经处于假死状态,那意识就可以脱离出来了嘛!”
宣宣在屏幕前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早咒骂了塔桑妮亚一百遍,死塔桑妮亚,臭塔桑妮亚,又丢下一个烂摊子给我,死塔桑妮亚,臭塔桑妮亚……
“难道就不能让我摆脱她吧?宣宣你可以办到的吧?”
“我不行啦,只有塔桑妮亚才行,我不行了,我又要上厕所了,88!”
宣宣吐吐舌,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在胸前划十字,上帝保佑,小女子不是故意说谎骗人的,只见她一边朝卫生间冲刺一边嘴里还喃喃道……死塔桑妮亚,臭塔桑妮亚,死塔桑妮亚,臭塔桑妮亚……
当然啦,至于她是不是真的信上帝,是不是真的在忏悔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第二十九章 意外访客
沈易天赶到丁家时丁子已经沉沉的睡去了,是丁母接待的他。说是丁子早餐都没吃,头晕犯困,又睡下了。
沈易天来到她的房里,望着她的睡容好一会儿,她睡得还真是沉啊,不知道在做什么梦?眉头紧锁,呼吸急促,细微的汗珠顺着白皙的额头往下流淌……
他伸出手轻轻将它抚平,她的面容慢慢的归于恬静,真是秀丽可人,片刻间他恍然觉得这张面容跟另一张他非常熟悉的面容有几分相象,一个,叫他哥哥的美丽女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没有发觉,床上一双冷冷的眼睛望着他离开。
沈易天离开没多久,丁子从床上坐立起来,眼睛缓缓的扫过房内全部,下了床,赤脚走到衣柜的穿衣镜前,用手轻抚自己的脸,眼神中有少许迷茫,但很快又转变成阴郁,熟知丁子的朋友一定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他们的丁子从来不知阴郁为何物。
她转过身,来到电脑前坐下,很快的打开电脑,直接登陆自己的博克——树洞。
丁母听到打字声开门进来,见她正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击着,表情严肃阴郁,怪责疼惜参半道
“怎么刚起床就打字?午饭已经摆在桌上了,要不要我去帮你热一热?”
丁子头也不回的继续打着她的字,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丁母摇了摇头向客厅走去,没过多久手里端了碗汤进来,放在电脑台旁,看见屏幕上一大段一大段的黑字,她眼睛老花了,看不到上面那小小豆点儿似的都是些什么字?没一会儿又叮嘱丁子喝汤就离开了。
两个小时后,丁子终于离开了电脑,来到衣柜前,打开它一件一件的细细打量里边的衣裙,好不容易挑中了一条白色的棉布长裙,在穿衣镜前比了比,往身上套去,拿起梳子,镜子中反照出她呆滞的眼睛,微微侧头,手无意识的用梳子刷着一头乌亮的披肩长发,露出一截如白玉般无瑕的颈项。
没过多久她终于梳妆完毕,正要向外走去,又停了下来,环顾房内久久,终于,她找到了手提包,虽然与衣装不太搭调但总算看得过眼,敝了眼电脑桌旁已经冷却很久的饭菜,以及那碗碰都未碰过的汤,最终她还是迈步离开了房间。
丁母听到响动声探出头来正看见丁子在门口穿鞋,动作有些别扭,不太合节拍的样子,狗狗波莉对着她坐在那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仰望她,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似的,但丁母一时又想不到,就开口道。
“好些了吗?不是请假了?这是要去哪里?回不回来……吃……饭?”
“彭”的一声,关门声打断了丁母未完的话语,这一惊让她一下子开了窍,平日里丁子要出门前大多都会跟她先打个招呼的,而且,她的动作可从未这么斯文,再看看波莉,丁子出门前波莉都会上前去缠着她的小脚让她摸一摸毛绒绒的脑袋才肯放她离去的,可是,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晚饭时间,丁母开始焦急的拔打丁子的手机,丁子今天的反常举止,加之现在已经过了正常的吃饭时间,她身体又不好,丁母担心她出什么事了,又不见打电话回来,越是这么想老人家的心里越是不安定。
电话接通了,同时,房里传来了一阵动听的和弦音,丁母跑到丁子房中,她的手机正安放在梳妆台上,发出一阵阵动听的声音……
此时,日天集团专属的高档社区内,丁晓强神情激动的望着自己五十米之外的屋子,那是日天集团配给高层员工的四室一厅,位于一楼,一楼的住户比其它层的住户多了个八坪多的小花园,他的女朋友在那里种满了植物,使这个冷清的单身汉之家多了一丝新绿,虽然现在它们由于失去女主人的关爱多时,已经有些枯败。
如果丁晓强留心的话就会发现植物上未干的水珠,但显然屋内透出的温暖灯光更吸引他。他快步跑到门口,拿钥匙的手在颤抖,好不容易推开门进去,迫不及待的往里望去,终于他看到了那抹倩影,她正窝在沙发里手棒着本杂志。丁晓强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可是……
沙发上的女子听到响动很快的望向大门,门推开的瞬间,她眼中是让人费解的温柔。
“子薇?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丁晓强被满满的失望占据了心,没有留意其它,更没发觉自己很自然的将公文包递了出去。
“你忘了你有备用钥匙?”
丁子薇接过公文包,很自然的向书房走去,一边回道。
“备用钥匙?”
丁晓强疑惑道,他有跟妹妹说过这个秘密吗?他的确有一把备用钥匙,放在其中一盆植物的下面,可是,这个秘密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吗?他什么时候透露给妹妹了?
“玫瑰花下的爱情,不是么?。”
没错,那把钥匙就放在那盆白玫瑰的下面,只是,现在恐怕连他自己都很难辨识出哪一盆是白玫瑰了吧?失去了爱的灌溉,它们早就不开花了,一如平凡无奇的杂草般生长在那里。
“好啦!快去洗手要开饭了。”
丁子薇甜美的声音传来,经她这么一提醒他才留意到屋子里浓郁的菜香,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温馨的感觉了,自从小云离开后……
丁晓强怀疑自己是不是思念过度快疯了,他怎么可以对自己的新妹妹产生奇怪的念头?望着眼前安静吃饭的丁子薇,是幻觉吗?为什么他觉得她拿筷子的方式跟小云的好像?一样这么别扭。还有这一桌子的菜,全都是他爱吃的,并且,味道这么熟悉。
“吃吃看这个?今天去晚了,鱼都没剩几条了。不知道够不够鲜嫩?”
丁晓强吞下口饭菜,含糊问道。
“你怎么突然跑这来了?让妈一个人在家吃饭?”
丁子薇的筷子明显震了一下,轻声回道。
“她让我过来的。”
“那也不成啊,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了?吃完饭就赶紧回去吧。”
丁晓强此刻的情绪有些烦躁,语气不免也有些重,他讨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他怕自己会把对情人的思念转嫁到自己亲妹妹身上去,摆在眼前的一切,无一不唤回过去的记忆。
“嗯。”
丁子薇乖巧的应了声,神色随之暗淡下来。
丁晓强毕竟不是沈易天,他没有沈易天的沉着冷静,也没有他的精明强干,不然他再稍稍想想的话就会发觉更多疑点。
丁子薇一向没有做菜的天份,她的个性不会这么乖巧听话,她能言善辩,有她在的地方就会有阳光有欢愉,她有着永远散发不完的能量及活力,然而此刻,他眼前的丁子薇却没有,她的举手投足间都略显娇弱,眼神虽偶有光彩却不是奔放的热情。
第三十章 与鬼结盟
叮……咚……叮……咚……
沈易天望着为他开门的丁晓强,一脸疲惫的示意他入内,整个房间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唯一的声音来自那四十九寸背投,沙发上丁子薇正茫然的望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这种神情,复杂、酸楚、悲伤,这是他认识的子薇么?真的是她么?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儿哪里去了?
沈易天把丁子薇接走了,屋子一下子又冷清下来,丁晓强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没有开灯,手指间的烟头忽明忽暗……
沈易天直接把丁子送回了家,丁母正守在客厅,直到门铃声响起,望着丁子呆滞的眼睛满肚子的责备又吐了回去。当发现联络不上丁子后她就给易天打了电话,结果他也没有她的下落,两个小时后才收到易天的消息知道她跑晓强那里去了,这才安了心。
丁子径直往自己房里走去,沈易天跟丁母打了个招呼说明了一下情况后也跟着走了进去,房门没关,灯也没开,她已经直直的躺在床上,沈易天来到床前,轻声寻问见没有回音,又俯下身轻抱她正想亲吻她的额头,敏锐的感觉到她在抗拒,虽然很轻微,一种熟悉感冒上他的心头。
曾经,也有过一个女孩子有过这样的抗拒,某个夏夜的傍晚,校园湖畔,杨柳树下的石凳,曾经的情人,他们在微笑中释然,在对方的眼中看不到爱情,那份关切,那份在意仅仅是兄妹之情,大家还是朋友,一切没有不同,云淡风轻,往事如烟。
沈易天没有再坚持,他放开丁子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她,转身离开。床上的人很快的沉沉睡去。
沈易天离开丁家,靠在自己车上,抬头望着丁家透出来的光,掏出烟点燃,思绪飘飞。
丁子薇卷翘的睫毛煽动几下后灵动的大眼睛睁开了,她躺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突然低下头望着自己身上的白色裙子有短暂的谔然,很快的又恢复过来,原来,不是梦啊!
除了刚开始的片段有些模糊外,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都在做些什么,她离开家去了超市,然后买了许多菜及调味品来到哥哥的住处,在其中一个花盆下找出钥匙,进去,开始整理房间,不过哥哥的房间还算整洁,没有费太多功夫,然后,然后她又开始煮饭炒菜……
她把手凑在鼻头,还有刺鼻的大蒜味。她起床打开灯,感觉自己一身油烟味,决定沐浴,花洒下她觉得太多的疑问快要把自己逼疯了,她为什么要去找哥哥?她感觉到的那股浓浓的爱意又是怎么回事?是的,她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感受到那种强烈的悲痛感,以及面对哥哥时的爱,她的心随着它们在波动……
花洒下,丁子抱着自己赤祼的身子蜷在地上。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她痛苦的呢喃着,这时一个声音在回应她,同样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
她懵然的望着几坪方的小小洗浴室,明知什么也不会看见,心里却相信她就在这里。
“你为什么要利用我去接近哥哥?到底有什么目地?为什么是我?”
她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知道,她可以用心去与那个身体里的灵魂交谈,其实她害怕,害怕她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即使那仅仅是幻象。对了,宣宣她们称之为什么?好像是能量意识的东西吧?
“我没要有害他的意思,我,我只是想去看看他,照顾他,对不起,对不起……”
丁子感受到她的痛苦,是一种痛彻心扉的酸楚,而她自己又何尝不难受呢?
“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要找上我?”
“我不知道,不知道,当我开始有意识时第一个发现的是你的存在,我的活动范围似乎完全受你的牵引,模糊中我知道自己必须跟你交流,可是很困难,偶然的机会,我找到了一个办法,电脑,我可以集中意志蒙蔽那小小的空间,其实当时我只是想找个人来倾诉,你的树洞,很有意思。”
“可是,后来我发觉,每当你知道我的一些过往后我与你的交流就变得更顺畅起来,我必须不断的让你了解我更多一些,才能使自己更清醒。再后来,我可以进入你的梦中,再后来我可以控制你的意识,再后来我甚至,甚至可以控制你的思想。”
“对不起,当我发现到这一切时我欣喜若狂迫不及待的想去想去见我的爱人,所以……”
“你的爱人,是我哥?不是易天吗?”
“不,当然不是易天,易天只是哥哥,我们无法产生爱情,我爱的,是丁晓强。对不起,我故意把我跟易天哥哥的一段往事说出来,不过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罢了,对不起……”
丁子感觉自己脑中不断的回荡着对不起……对不起……
丁子知道哥哥有个女朋友,可是从未露过面,因为家里反对得很厉害,特别是父亲,这也是哥哥发第二次脾气的导火线,就因为这个原因哥哥搬离了家很少再回来,这或许也成为了哥哥一辈子的恶咒,因为,就连父亲死去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与父亲和解,一辈子都等不到父亲的祝愿。
严小云当然知道她心里的所思所想,又接着道。
“其实,我见过你几次,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你哥哥一直没有正式给我们介绍。却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真是很不好意思。”
“可是,你也不能与我共用……一辈子吧?”
身体两个字丁子实在说不下去,因为把自己分成两半来计她还是无法接受。严小云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道。
“不会,如果我醒来的话就会离开了,就算我醒不过来,能量也不会维持到七天以后,所以,请求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不会太久了,今天为止已经过了四天,星期日的晚上我应该就不会存在于世了。”
就连丁子听到都感觉有些不忍,更何况她与父母亲不同,一向都很支持哥哥的这段恋情,然而此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其实严小云比她更清楚她心里早有的答案,以她心软的性格还有得选择么?
她想着想着已经将身子擦干回到房里,面对着镜子,望着里面的自己,很难想像里边居然存在着两个灵魂,哦,不对,该称之为能量,两种能量融和在一个身体里,真令人难以置信,她知道另一个能量还在等待着她的答复,虽然也许她已经自己知道了,毕竟她存在于她的心里不是么?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晚上我的时间是属于你的,好么?”
“谢谢!”
第三十一章 神秘人
路灯下,一个修长的身影,依车而立,淡淡的白色烟气萦绕在他的指尖,衬着周围的黑暗,把路灯的光线都压抑得似有若无地……
一阵动听的旋律划破空寂的夜,也惊醒了痴望着高楼的男人,掏出手机,职业惯性看了眼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本市的,难道,是他……
“你好!我是沈易天。”
“收网的时候到了,不要忘了你的职责。”
“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明天你就会知道,我们有着相同的使命,这个世界上你唯一能信的,只有我了。”
对方果断的挂了线,沈易天又是一次的让他溜了,他知道回拔过去也不会有人接听,就算碰巧真有人接听了也会发现那不过是个公用电话,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对方刻意捏着哑子说话这是为什么呢?是否意味着,是他生活中认识的人,为了怕他听出声音故意掩饰?或者还有其它什么目的?盟友吗?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知道的盟友只有一个不是吗?不是盟友就一定是个陷阱,他该相信谁?
抬头看看十一层那扇窗口,灯已经熄了,她睡了吗?
夜还很漫长,真相会在太阳底下大白。
丁子睡下后严小云才得以自由行动,不过,她没有开灯,她坐在电脑前,登陆了MSN,用的是她自己的ID,刚上线就有提示跳出,信箱有未读来信,看了看,五十八封之多,这个MSN里的好友栏里只有了了几个名字,都是些人名,丁晓强、沈易天、林琪、宋芬芬、何洁……
点击进入邮箱,看到那些信的主题,顿时热泪盈眶,习惯性的用手捏住自己高挺的鼻子,不让哭声泻出,她没有留意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而那鼻子,与自己的一样高挺俏丽,几乎一模一样。
她一封一封的打开,有些了了数语,却已让她痛彻心肺,还有一些一大段一大段的话记录的都是思念之情,甚至有一封打满的全是她的名字,密密麻麻映入眼帘,犹如一声声的呼唤,字字敲击人心,她细细的阅读每一封信件,了解他的生活点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不在他身边所给他带来的伤害。
让她更愧疚的是对他隐瞒的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她真的不敢告诉他啊!不知道当他知道这件事时,会如何去面对?如何面对世界,面对生活,面对她,面对他自己?不!决不能让他知道,他会崩溃的。如果这是个天理不容的罪孽,那么,所有的惩罚就让她一个人背负吧!
她点开了一封信,一串旋律倾泻而出,屏幕上伴着旋律闪烁出一段又一段五彩的文字——
信箱出现一张美丽的明信片
翠绿的山脚木屋袅袅的烟
但我惊讶的却是背面
你熟悉的字迹竟已相隔多年
那一句话是你离开的玩笑话
搁在我心里灰尘堆成了塔
你就这样的拨开了它
在信箱前我已就是那个木偶
线等着你来拉
你说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像是陷入催眠的距离
我已开始昏迷不醒
好吧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你的誓言可别忘记
不过一张明信片而已
我已随它走入下个轮回里
严小云看着这些字句,听着那缠绵悲伤的旋律,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这首歌真好听,这是他要对她说的话么?下辈子,可是她等不到下辈子的呀,这辈子她还欠着他一笔还不清的债呢。
《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的音乐音律一便又一便的在重复……
泪在流,面对着屏幕的人如此专注,没有留意到半掩的门外,一个身影在往里窥视,那是张忧心忡忡的脸,布满着岁月的痕迹。
门缝透射出惨白的光,打在憔悴的面上,那是丁母,原本就睡不安稳,听到奇怪的声音不想却看到了这一幕。有谁能比亲生父母更清楚自己骨肉的呢?望着屏幕光照下那张惨绿的面容,她分明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女儿,可她,又是谁呢?
丁母轻声回到自己房中,一夜无法安眠,睁着眼睛等待天明。
严小云等到了十二点才失望的准备下线,好友里所有的人依然都是离线状态,反复将信件看了几遍都快熟背后她方决定下线,跟丁子一样的感觉,有晕睡的欲望,是哭得太多,累了吗?她想到,丁子早已在身体里沉睡,她知道,她刚才同样看到了信中的内容,也同样感受到了她的伤痛,但她毕竟不是她,无法感动身受,虽然,她们共用着同一个躯体,但灵魂毕竟是不同。
房间在屏幕关闭后瞬间陷入黑暗,但仅仅过了两秒钟,很轻很轻的开启声,屏幕居然自己又亮了,电脑没有启动,屏幕打开了,丁子,不,是严小云吃惊的望着它,望着里边那个占满整个屏幕的大脸,是她,那个磁场,她正皱着眉不悦的望着她。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上她的身了吗?”
“她允许的,你管不着。”
丁子的眼中透着寒光,冷冷的望着那张不是东方人的面孔。
“她知道后果吗?你告诉她了?”
严小云没有回答,依旧冷冷的望着。
她知道自己斗不过这个强大的磁场,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能量,如果这个东西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将她吸纳,让她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可是多年商场上打混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东西并不讨厌她,并且对她还有几分兴趣,虽然不喜欢这种被当成小白鼠玩耍的感觉,但至少对她还没有任何的危害性。
“你隐瞒了危害性?”
对方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眼神似乎透露着随时要消灭她的信息,其实这样做完全是没有必要的,能量是以意识存在,看不看得到都无所谓,她自嘲到。
“有意思,算了,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只怕到时受伤害的将会是你自己。”
屏幕一闪黑暗迅速吞噬了所有,丁子的身体依然站立在屏幕前,许久……
第三十二章 噩讯
好一句人算不如天算,很多时候计划好的事情总没有变化来得快,为了适应生存人们只有选择习惯它,例如一大早接到奶奶的电话取消了原定计划,老人家跟养老院的玩伴们周末相约登山望远去了,还说她是组织者之一,不能推拒。当然,这样的事情不会引起丝毫波澜,只需稍稍做些调整,生活依然照旧。
但有些意外事件却是会在平静的生活中掀起大浪的,例如几个月前那一通传来丁国立死讯的电话,再例如,今天的另一通电话。
电话是丁子接的,她的手机一直没充电,头晕症状也一直没见有太大好转,就连严小云也反映有这种感觉,所以应该还是身体出了毛病,这天丁子又跟杂志社请了假,早上跑了趟医院,医生也没诊断出些什么毛病来,开了些安定片,叮嘱她要多休息,说是百分之七十的年轻人患头晕范困症状都是来自于休息不好,身体发出了警告讯号,少动脑多休息就对了。
丁子将信将疑的回了家,一向忙碌惯了的人让她突然空闲下来反到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一大早母亲留了张纸条说是有事出去,下午才回来,丁子的眼珠子又开始在打转了,不如成全严小云让她见见哥哥吧?主意一定丁子就利索的拨打丁晓强的手机,感觉到严小云感激的声音,但才没过多久,当电话里传来动听的女人声音后她就笑不起来了。
“您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瞪着手机上的号码,开什么玩笑?关机?这在哥哥身上可从没有过的,别人身上通常会配带一块备用电池,可他不,他配了两块,就是要保证二十四小时开机,时刻为突发事件做准备,一个连睡觉都不会关机的人,这么个大白天,而且正是工作时间怎么可能会关机呢?不单是丁子奇怪,严小云也开始不安起来。
丁子又拔打了日天的总机,前台却找了个理由拒转电话,什么意思嘛!停电总机无法转机,真的假的?日天大厦不是号称拥有几台耗资上百万的大型发电机的吗?怎么,全当了?
下午三点四十分,丁子还在晕睡中,电话声急促的闹开了锅,晕睡中的她还以是梦里的铃声,没有起来接的意愿,响了许久后,声音停了片刻又接着大作,终于让她有了几分清醒意识,手软脚软的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抓起话筒。
“你好?”
“丁子,你镇定些听我说,你哥他……被检察院拘留了。”
电话那头传来沈易天沉稳的声音,感觉不到情绪,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可听者就不一样了,没有感受到他的用心良苦,还是惊慌不已,一句平淡的话刺激到了一个身体里的两个灵魂。
“怎么可能?你开玩笑的吧?”
这是丁子的第一反应,她没有发觉严小云焦急不安的情绪,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丁子,听好,这不是玩笑,不是谎言,是真的,明白吗?真的。”
真的,真的……她脑中一片空白,就像当初听到父亲的死讯一样,一片空白,脑中反复着最后两个字,真的……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检察院什么说法给把人拘留的?他犯了什么罪?你现在在哪里?”
丁子不愧为一流的记者,很快就强制恢复镇静,直指要害。
“他涉嫌经济犯罪,具体情况我还未了解,你先不要惊慌,我知道你请了假,在家好好呆着等我消息,我正在赶过去的路上,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有消息赶快给我电话。”
“好!另外,先不要让伯母知道这件事,我怕她身体接受不了。”
“嗯!易天,谢谢!”
一句谢谢道尽了她的所有感激及重如泰山的托付之意,千言万语不及这两个字的份量要来得重许多。
“傻瓜,放心吧!”
沈易天没有过多的给予承诺,他从不打诳语,但他的言语总能给人莫大的信心,她相信他,也相信自己的哥哥决不会做出违法的事来。
丁子身体里的严小云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心事重重,忧心不已。
挂下电话,丁子坐了下来,百思不得其解,哥哥在日天做会计以来从未提起工作上的事情,以前有什么事都是关在书房里与父亲商量的,父亲死后焚烧了许多他生前的东西,为了不让母亲触景生情现如今的书房已改作杂物房,很少打理了,哥更是再没踏进去过一步。
她想起那一次,书房里传来父亲咆哮如雷的声音,长这么大一来,这还是第一次,丁子当时在房里听不清楚他们争吵些什么,多年来,至从哥哥上一次离家出走归来后,两父子之间似乎就达成了某种共识,他们共同保守着一个秘密,而书房就成了他们商议秘密的地方。小时丁子不懂事曾试图闯进去参与,她不喜欢被摒弃在外的感觉,但就成功过了一次,父亲很生气的把她赶了出来,任她在外面哭闹也不理会。从此只要书房锁上门,丁子就知道他们又在秘密商议大事了。
那天她听到争执的声间就从房里走了出来,母亲已经在拍打房门叫唤了,没过多久只见哥哥铁青着张脸跑了出来。
“妈,爸心脏病犯了,快!药在哪儿?”
母亲顿时慌了手脚,颤抖着摸索出药,伺候父亲服下药,一家人紧张的看着他,直到他渐渐好转过来,他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个动作是指着哥哥,虚弱却强硬的命令道。
“我不允许,你……”
“好了,好了,两父子有什么好争吵的?儿子会听话的,你就歇着吧。”
丁母忙出来打圆场,在家里她总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只不过,儿子一向听话,只有那倔强的女儿常闹心,儿子长到后跟父亲争吵这还是第一次,(奇*书*网*.*整*理*提*供)她以为儿子会很快的让步,期待的望着他低头,不想他却一声未吭,转身大步离去。
那是哥哥发的最大的一次脾气,也是最后一次与父亲发生争执,后来她知道,是为了严小云,哥哥的新女朋友。
悲痛的情绪由内自外的影响着丁子的情绪,她知道严小云在为哥哥难过,被人窥视思想的感觉还真不舒服,被人控制情绪的感觉更糟糕,同是女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好,正想着脚边的波莉突然一边叫着一边朝大门跑去,丁子奇怪的也跟了出去,一阵门锁扭动的声音传来,是丁母回来了。
“妈,你回来了?”
丁子整了整面容刻意装出轻松的样子,她不知道丁母还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同寻常,但她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小心的观察着她的一言一行,自己的骨肉自己心里一清二楚,是真是假,心里有数。
丁子一步上去接过丁母手上的东西,刚刚触碰到,不想手一阵舒麻感传来,心上一惊,手上的东西掉在了地上,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直袭上脑门,她昏倒在了地上,波莉不安的叫声是她倒下前听到的最后声响。
第三十三章 恶灵
当丁子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过了一个多钟头,是被电话声惊醒,她跳了起来,往客厅跑去,丁母已经接听了电话,看见她出来,眼神古怪的望了她一眼,将话筒递给她。
“易天的电话。”
“喔,谢谢妈。”
此时的丁子一心想着易天的消息,没有注意到母亲奇怪的眼神,只是留意到母亲没有离开,还站在旁边望着她,这让她很不安。
“易天?”
“丁子,你哥被逮捕了.”
“什么?”
丁子一惊,又顾虑到母亲还在身边,不敢表现出来,压制着不安情绪,压低声音道。
“我知道了,一会儿再给你电话吧,你先去忙.”
那头的沈易天聪明的挂了电话.丁子艰难的扯出笑容面对着母亲。
“妈,我一会儿跟易天出去吃饭,您不用等我吃饭了,瓦煲里还有我今天中午刚煲好的汤,您记着喝.”
“嗯!”
丁母还是望着她,表情高深莫测,丁子还以为她看出了些什么来,不安的往自己房里走去。
拿起梳妆台上的手,睡前关机一直到现在,打开手机没多久,就不断传来滴…滴…声,显然有许多短信息在接收,她没有空暇看短信内容,直接拔打了沈易天的手机号码,其实如果她早点开手机的话就会更早的知道丁晓强被捕的原因.。
“易天?”
“你听我说,还记得上次谣传何斌贪污受贿的事情吗?”
“记得,但具体内容我们一直都还不知道,这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今天一大早,那个神秘人又出现了,把一些相关材料寄到了检察院,这些材料的内容全都表明日天下属的卷烟厂与美国瑞科公司的合作案的确有猫腻在里边,可是所有的关键指向却是你哥哥丁晓强。检察院收到匿名信后第一时间查到你哥哥的中国银行户头,里面在上月的月初汇入了一笔人民币,一百多万啊!从美国汇入的,但在这个月,这笔钱又转了出去,转入瑞士银行的另一个户头上去了。所以,检察院在最短时间内下了逮捕令,以防你哥哥窜逃出境。”
沈易天以最快速度简练的将事件叙述了一便,丁子这头听得仔细,他刚说完丁子就冷笑出声。
“阴谋,这很明显的是阴谋,我哥哥会这么笨吗?不把钱直接汇入瑞士银行却让人先通过中国银行?而且还停留了一个月这久?再说了,他有了这笔钱为什么还呆在这?不早跑出国去了?他是傻的吗?还是这全世界的人都傻了?”
“问题是上头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所以恐怕他们会顺水推舟将这件事就这样给了解了。”
“易天,你相信我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吗?”
“不会,我相信他不会,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唯独他不会!”
沈易天斩钉截铁的言语让丁子一下子心上软软的,鼻头微酸,感动不以。
“谢谢!易天,你要帮他,你一定要帮他,就当是在帮我。”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他清清白白的走出来。现在,我快到你家楼下了,你跟我上你哥家,帮他收拾些贴身衣物,送去给他。”
“好”
丁子的眼神异常锐力,那是平日里少见的认真,她的生活一向风顺如意,工作中,生活里自己遭遇再大的困难挫折她都可轻松的面对解决,只是一但关乎身边的亲人好友,她就再也无法轻松如常,因为在乎,所以紧张,所以更要加倍打起精神来应对。
她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看似随意和善,那是因为她从没有机会把十分的能力释放出来,但如果需要,她会让所有人知道,伤害她身边的人是不可饶恕的。
丁子匆匆离开家门,小狗波莉这一次没有送她到门口,它依然静静的趴在房间里的某个角落,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睁大着,似乎在守护着什么,推门而入的声音惊动了它,跳了起来,警戒的望着来人,对养护自己多年的主人吼叫。
丁母待丁子离开后走进她的房间来,紧张的四下张望着,吞了吞口水,亮出手中的一张神符把它帖在不起眼的一角上,然后又不知塞了什么东西在枕头下,不安的回头望了望,这才离去,关上门的一刹那还回头扫了眼房内,她没再呆在家里,又出门去了。波莉依然守在房中角落,没有离开。
天空中挂着一轮红日,把整片天渲染成一幅红色主题的水墨画,地下的也都占了光,着上红衣装,分外媚惑。那抹红透过窗户入室,空荡荡的异常冷寂,犹如地狱诗篇中的炼狱般。
平空一抹黑影显了形,扫了眼角落中趴着已熟睡的小狗,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只见她飘到另一边的角落里,伸手扯下一张符纸,无趣的看了几眼,兴趣的缺缺的样子,符纸随之凭空化作了灰烬,她轻轻牵动唇角,笑容中说不出的诡异。
“不过是张小纸符,最多只能吸去你一点点能量罢了,你还不至于就消失了吧?”
只见她来到小狗的面前蹲了下来,伸出手做摸狗状,可是手下的狗却一点知觉也没有,墙角若隐若现出一个轮廓,隐约中好似是个女人的样子,长发披面如杂草,面色苍白隐隐呈现青色,嘴唇却红得似可滴血,缓缓的将头抬起,直视蹲着的黑衣女子,那是双没有眼珠的瞳孔,深不见底,黑漆漆的洞令人胆战心惊,可她的唇却在阴冷的笑着。
黑衣女子一下子跳起来,冷哼一声。
“哪里来的恶灵?”
只见她话刚说完就劈出一掌,直击地上盘坐着的东西去,只见原本可怕骇人的轮廓渐渐隐去,一张娇弱美丽的面容显现出来,但虚弱不堪,渐露出一双灰暗疲惫却仍傲睨一切的眼睛。
“谢谢!”
严小云虚弱的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又是符纸又是恶灵的。”
“没料到她母亲会弄这种东西回来,一下子被弹了出来,躲进房中想休养一会儿,不想……”
“不想却被恶灵感应到差一点就把你的能量给吞了?”
严小云没有言语,惨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身影若隐若现中,感觉很虚弱的样子,黑衣女子皱了皱眉。
“你不知道恶灵为了让自己在四十九天后免于消失,会不断的吞噬其它能量以期壮大自己的吗?这么不小心?又这么弱,你面对的不过是恶灵释放出来的一部分能量罢了,如果换作真的恶灵来了,我看你再就消失掉了。”
“我从不知道这些,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可以吞噬能量的能量,更不知道一张小小的符纸会把我与她分离。”
黑衣女子冷哼道。
“你与她分离是迟早的事,我不是早就叫你不要老上她的身吗?”
“你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帮我?”
黑衣女子皱了皱眉,湖蓝色的眼珠子甚是好看。
“帮她帮你有什么不同吗?我看着顺眼就帮,管他谁是谁的。”
“可是,你明知道,我这样下去,会把她……”
“好啦!不用再说了,我自有分寸,你现在怎么办?这样下去不出一个钟就会消失掉的。”
“我还不能离开,我要救他,我还有未了的事,帮我,求你。”
黑衣女子望着她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早就心软了,只是,她犹豫着。
“会有危险的,我可以把自身的能量灌给你,可是,我怕你受不了,会消失掉的”
“我不怕,为了他,我愿意尝试,是我,是我害了他啊!”
“好啦好啦!知道了。”
只见她将两只手伸出,缓缓抬过头顶,严小云将眼睛闭上……
第三十四章 探监
白色本田在宽阔的大路上疾驰,这是条开往市郊的公路,平日里车辆稀少,远处山野萧萧,光秃秃的山野,好不苍凉。
车内两人一路无言,丁子薇望着窗外一扫而过的风景,心绪乱如麻,眼睛飘至后视镜,看着里边那张光洁无暇的瓜子脸,面容憔悴,微微浮肿的黑眼圈,神情悒郁,心一惊,这是熟悉的那个自己吗?飘逸的长发,光亮白皙的皮肤,淡月般的柳眉,怎么心上有种空空的感觉?
——严小云
当这个名字掠过心头时,她才记起身体里还有另一个能量的存在,试图在心里呼唤她,可是怎么也没有回应,而且,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一些零星片断一点一滴的联系起来。
母亲回来了,她手上一阵如电击般的酸麻,然后她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听到电话声,还有母亲奇怪的神情,她醒来后就再没感觉到严小云的情绪了,她什么时候离开自己身体的?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去哪里了?
丁子感觉头越来越痛起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让她心乱如麻。现在,哥哥最重要。她侧脸看向身侧的沈易天。
只见他眉头紧锁,深陷的眼窝中两道眼神直视前方,黝黑而凝重,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紧抿的唇勾勒出坚毅的轮廓,这样的神情自从父亲离开的那段时日后不曾再见过了,事实上她喜欢这样的他,给人很安全的感觉,可以依靠,可以眷恋。
他们来到看守所时已经是快下午五点钟了,丁子没能进去探视,把东西交给了狱警,沈易天安抚她回车上等待,他将以律师的身份探视丁晓强。
沈易天听着通往监房的走廊中传来铁栅门开和关的声音,咣啷啷——咣啷啷——咣啷啷——由远及近,仿如来自地狱里的声音,逼近过来,似乎要撕裂耳膜直指人心。
终于,会见室那扇带铁栅观察窗的门惊天动地般咣地被推开,沈易天站了起来,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在这里跟自己情如手足的兄弟见面,以这种辩护律师与刑案当事人的关系,这真是何等的讽刺啊。
先进来的是位英武的狱警,紧接着,丁晓强高大的身影便掠入沈易天的眼帘。看着眼前的人如此黯淡灰败憔悴阴郁,叫他怎么能不愤怒,无论是谁,无论是谁,他都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代价,即使是所谓的盟友也一样。
“是你,我早该知道的。”
丁晓强的言语平静如常,让人看不透情绪。
“我是你的辩护律师,除了我还能有谁?”
看着他这样沈易天反到也平静了许多。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是说消息是假的吗?为什么反到是你被陷害了?不要告诉我是你做的啊,打死我也不信。”
沈易天半开玩笑的道,奚落的表情在他深邃的眼神中消失无踪,他望着他缄默不语。
“你放心!至从你父亲将我们绑在一起的那天开始,我们就已经是一个战线上的人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永远都相信你,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不用了,这件事你不用Сhā手,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好,不用管我。”
他的嗓音像是蒙上东一搭西一搭的灰尘,变得黯淡灰败。
“你说可能吗?”
“叫你不要管了你听不懂吗?”
“给我个理由。”
在半空中,两人目光剧烈的碰撞在一起,久久无言,一股沉重的气息慢慢的向四周扩散,抵制着彼此,最终,丁晓强忍受不了压力,将眼光移开,粗哑的小声说道。
“中国银行的帐户是当初我跟小云一起开的,说好里边存的钱以后结婚用,密码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瑞士银行的账户是小云的。”
“你是说……”
“你走吧!”
沈易天转身大步离开,至铁门前又转过身来,望着他,两人眼神交会,再无需多言语,心领神会。
他出来了,丁子迫不及待的望着他,那落寞的眼神让人心疼,忍不住过去把她揽进怀里,紧紧的抱住。
此时,远在城内的丁家
黑衣女子刚将手抬起,一阵飓风吹来,让人吃惊的是,这阵风不是来自窗外,而是从另一间房内吹来的,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
只见黑夜衣女子又把手放了下来,冷笑道。
“好哇!放了点小能量出来吞噬另一个能量还不够,现在还亲自现身来跟我较量?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塔桑妮亚的厉害。”
这时熟睡的波莉好似感应到了什么,醒了过来,不安的在房里打转,歇斯底里的狂叫起来,那叫声闻者都要胆战心惊几分,而墙角的严小云已呈透明状,若隐若现。
塔桑妮亚站立起身子,面向门口方面,眼神冰冷刺骨,房内的气体似乎都冻结起来,只有房门口有一丝丝的气体在浮动。
只见她嘴角微微牵动,还不及冷哼出声,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形体畸形的轮廓,之所以说它畸形,那是因为它无手无脚,只有一个脑袋依靠一根棒状物在支撑,那根棒状物木头不像木头,骨头不像骨头,润红如肉体,还有青脉如虫子般在皮下游走。
看着让人恶心不已。
再看它的脑袋,当然,如果那能称之为脑袋的话,如枯草的毛发披在头上,眼瞳中有光,但却空如黑洞,面色干皱无肉,嘴巴大张,似乎合不拢似的,鼻头似被削了肉一般,见骨。
“哈!哈!哈!笑死人了,你以为我是一般的人类么?幻化出这种形体来吓我,你有本事再弄些更可怕更恶心的来吓我看看?不要以为自己吞噬了一些能量,变成了磁场就幻化出形体来吓人,今天碰上我,是你不好才。”
那怪物似乎听得懂她的言语般,不断的在幻化着形体,每一个都会让正常的人吓晕死过去。
当然塔桑妮亚可不是个正常人,她甚至连人都不是,无论恶灵幻化成什么形态她都不会受其影响而乱了神志。
她看着那怪物在朝自己逼近过来,房内的空气更冷了,只见波莉已经在角落缩成了一团,塔桑妮亚依旧如常的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可是房间的空气还有了变化,只见她的体内不断散出一股股的暖流出来,才一秒钟的功夫,那暖流就把室内的温度又调回正常。
那怪物也许是见苗头不对,正想退出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塔桑妮亚已将自己的结界打开,怪物哪里见过磁场本身可以展开结界的?
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好不容易成为磁场的能量,瞬间消失了,简单来说是被塔桑妮亚给吞了,又增加了能量。
当一切平息后,她回过头去寻严小云,却见角落空空无也,她喑叫一声。
“糟了。”
第三十五章 消灭恶灵
严小云消失了吗?这正是塔桑妮亚所担心了,因为她刚被神符所挫,接着又碰上了恶灵的能量差一点儿被吞噬掉,最后恶灵又显身,想用磁场干扰能量,虽然被她给灭了,但想来严小云还是凶多吉少了吧?
塔桑妮亚环顾四周,她应该没有能力离开这个房间才是,再加上刚才自己又布下了结界,她更是跑不掉了,除非,她真的消失了,那可就不好玩了,虽然她这种能量本来就不可能存在太久,但现在留着她还有点儿用处呢,现在就消失太可惜了吧?
四下都看过了,就连床底下她都勉为其难的飘下去看过了,还是没有,衣柜里,没有,没有没有都没有,她泄气了,坐在地上望着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安静起来的小狗,挺可爱的嘛!那眼神,真是水灵啊!呃,她又靠近它的眼睛看了看,突然大笑了起来。
“不是吧?你,你,你躲这来了?哈!哈哈!厉害啊!聪明啊!”
只见那只狗委屈的看着她在那里狂笑不止,泪都快流了下来,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她笑累了。
“唔,让我想想,不过这样也好,有个肉身帮你挡挡的话,接收我的能量时应该就不会这么吃力了,等会儿我传能力给你的时候如果感觉承受不住的话你就弹出来啊!别浪费我的能量在一只狗的身上。”
只见那只狗贬了贬眼睛,这又把她给逗乐了,好一会儿才停住,再次高举双手,只见手心有股淡淡的烟冒出来,突然猛的一掌击向小狗的身体,就见小狗波莉发出凄凉的惨叫声,已经躺了下来,四肢朝上胡乱抓着,很痛苦的样子。
一分钟过去了,塔桑妮亚的面容由平静变得些微扭曲,两分钟过去……三分钟……四分……五分……
一个薄雾状的东西从小狗身上飞了出来,不,简直就像是被扔出来的,弹到了另一面墙上很快就消失掉,不久后又在小狗的后边显了形,是严小芸。
塔桑妮亚已经把手收了回来,怜爱的抱起狗狗摸了摸。
“不疼了吧?好可怜喔,要怪就怪那可恶的姐姐吧!是她害你的喔!”
说着她还边用手指了指它身后的严小云,严小云也躺了下来,用手去摸小狗,她惊讶的望着自己的手,她的手居然可以浮在毛上而不是像从前那样穿过去了,她奇怪的望着塔桑妮亚等待答案
“我的能量非同一般,不似你们这些从人类身体里脱离出来的意识能量,我的能量是大自然的能量,可以创造万物也可以毁灭万物,是生的力量。所以,它不仅仅是一种类似于声波之类的频率,它含有一定的实质能量存在,就连狗狗都变得不一样罗。”
“哪里不一样了?”
“你可以随时在人前显形,也就是说,你有了穿越磁场的能力,可以自由进出任何一个人的意识,不过,由于你找到了你的寄养主,也就是那个叫小丁丁的,所以你还是会受限于她,她到哪里你才能走到哪里。至于狗狗嘛!嘻~有它在,它的主人都不会被其它恶灵所侵犯了,当然,其它能量也不可能进来了。”
“原来如此。”
塔桑妮亚看着她怜爱着抚摸小狗,心里暗想到,要不要告诉她另一个秘密呢?可是,不知道她会做些什么出来,可以相信她吗?算了吧!看看情况再说。
“这只小狗怎么跟你这么亲近?奇怪了,通常来说狗对能量的东西感应特别敏脱才对啊?”
严小云依然在跟狗狗亲热,回她道。
“它刚开始的确是这样的,后来相处了两三天,发觉我们还挺投缘的,它对我的敌意就越来越小了,其实它还挺护着我的,刚才如果不是有它在,那个恶灵早就来把我吃完了,是因为它在,恶灵的能量有点儿惧怕它才耽误了一些时间。”
“这小家伙还挺灵性的嘛,跟我挺像的,呵!对了,你是怎么说服小丁丁的?”
严小云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不想塔桑妮亚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不好意思说我来说吧!你告诉她你只有七天的时间,却没有告诉她如果你在七天内找到寄宿主的话就你可以再存在四十九天的时间,你更没有告诉她,你在她的体内有可能会破坏她的大脑神经组织,很可能会让她……”
“够了!”
严小云打断她得意洋洋的自述,知道她可以潜入所有意识,世间没有什么事能瞒住她的。
“我会告诉她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候?什么时候才是时候,算了,我懒得理你,玩去了,有空再来看你了,你好自为知吧!”
“你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喜欢往这里跑?”
“我就是鬼啊,不这样还怎么样?我就喜欢,你管我?”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黑暗中,她已经离开了,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留下一只所谓的孤魂和一只孤单的小狗为伴。
丁子回到家时已经八点多钟,沈易天陪她上楼,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不过入秋时节,楼梯间却阴冷无比,一种彻骨的冰凉,跟平日的感觉不一样,就连沈易天都感觉到古怪,拉着丁子的手心微微冒着冷汗。
丁子默不吭声,脸上似乎凝聚了一层寒霜,心惊胆颤的走在楼阶上。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与在医院里差不多,那种辩识能量的意识一下子又冒了出来,没错,能量,许许多多的能量在他们四周飘浮,更糟糕的是,她感觉到这些能量都是心怀不轨,绝非善类,值得庆幸的是,它们现在还无法与他们的磁场连接上,还不能干扰到他们的意识。
一想到如果也让这些能量控制了自己的意识,她打了个寒噤。
楼道上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丁子却觉得不仅仅是两个,而是无数个影子,一个接着一个的跟在前一个影子后面,幻化出各种各样古怪的形状,她连忙闭上眼睛,暗暗告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不要让他们有机可乘。
丁子这样去想是对的,鬼魂也罢,恶灵也罢,能量也罢,它们本无实体存在,但它会试图与人类的脑电波也就是磁场的频率同步,当人类的思想越是去想象它就越有可能接上线进入人体意识,以达到幻象的目的来恐吓人,所以,人说心中无鬼则无鬼。
第三十六章 世界观的破灭
丁子进门的那刻差一点儿没被眼前的一幕吓晕过去,长发披肩的严小云手中抱着他们家的小狗波莉,站在她客厅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怎么了?”
后边的沈易天感觉到丁子的不对劲问道,严小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手一松,波莉跳到地上平安着陆,说时迟那时快,波莉刚刚着地沈易天就已经跨进屋来。
只见波莉兴奋异常的朝他冲了过去,惹人怜爱的蹭他裤腿,丁子整个人已经呆愣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她清楚的看见严小云还活生生的站在那里,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如此清晰的与她面对面,她回过头望着沈易天的反应。只见他一如平常般低下身子逗弄波莉玩了一会儿,问道。
“伯母不在家吗?”
丁子经他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母亲,当然,还有那些奇怪的事情。沈易站起身来,换好拖鞋抬起头来正好与严小云打了个照面,丁子心一惊。
“怎么不开灯啊?愣着干嘛?还不进去?”
丁子吃惊的望望他又望望严小云,这时耳边传来严小云的声音,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脚下痒痒的感觉,她低下头一看,原来是波莉,这小家伙正在蹭她的脚呢。
“放心,他看不到我,当然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丁子望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严小云此时正跟在沈易天的后面,望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沈易天坐了下来,逗着波莉玩,丁子怎么觉得波莉看到异性就异常兴奋啊?还有那个严小云,就坐在他身边,望着他逗狗,看在她眼里两人就似情侣一般好不融洽自然。
准备好水果后她也坐了下来,正对上严小云期盼的眼神,她知道她也不比自己好过多少,想多了解一些哥哥的现况。
“易天,你说我哥的情况乐观吗?”
沈易天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不知道该告诉她多少?有关日天的事情严父一向没有让她参与进来,最重要的是里边还有个严小云在,他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丁子,跟他说说我的事。”
严小云有了塔桑妮亚的能量注入后,发觉自己居然可以进入沈易天的意识,感应到他的所思所想了,这还真是个意外收获,她也知道他的顾虑,如果自己不现身的话,估计丁子是打听不到什么东西的。
“什么?”
丁子心里暗惊道。
“对他说?说我现在你就在我们身边?还是说我撞鬼了,而那个鬼就是你?”
丁子一边在心里暗暗跟她对话,眉头不觉紧锁,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严小云好像有一种不安及恐惧情绪,一直在颤抖。她当然不知道严小云还在为先前发生的一切后怕中,她虽然也是个能量,但却从未见过那么丑陋恶心的东西,还有那种透心的寒意……
“对,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他。”
“他不会相信的。”
“我有办法,你先对他说吧!”
于是丁子开始正色面对沈易天,望着他的眼神不定,仍在迟疑,内心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
“易天,我有事跟你说……”
听着丁子的叙述,沈易天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从刚开始的不相信,直到她道出他跟严小云过去的一些细节,也许,也许是丁晓强告诉她的呢?他试图说服自己,但又联想到昨天晚上丁子奇怪的举动,以及他的感觉他又不敢确定了。
半个钟的功夫,丁子终于大概把前因都交代清楚了,期间她一直都很注意他的反应,知道他虽然没有完全相信,但已经开始半信半疑了,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反应,知道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
四周安静得吓人,就连狗狗都不吵不闹的趴在一边望着他,良久……
“你是说,小云她现在就在这房里?已经死了?”
丁子点了点头。
“她就坐在你身边,不过,她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易天听她一说反射性的往一边挪了挪,一脸慌张不自在的样子,丁子不忍告诉他,他正是往严小云的方向挪哪,而且,看着一个人从另一个人身上穿过去的感觉还真是挺奇怪的,也挺,吓人的。
沈易天极力安抚自己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跳,一旁的严小云无奈的望着他,丁子不担心,她相信自己的恋人一定会很快恢复过来的,他只不过需要些时间罢了,果真,只听他道。
“叫她出来,我有话要问她。”
丁子为难的望着他,如果如宣宣她们所说的话,易天是无法意识到严小云的存在的,那就是说他更加不可能听到或看到她了,该怎么让他相信呢?正想着,一旁的沈易天却已经僵立在当场了,眼睛瞪得老大的望着某个方向,丁子随他望过去。
是严小云嘛,没什么啊!很正常的样子,等会儿,丁子的眼睛也睁大了,他,他,不会是看到了吧?
没错,沈易天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虽然仅有十几秒的时间,但他的确是看到她了,小云,他不可能认错她的,是她,没错。
“你怎么办到的?他真的看到你了吗?”
丁子在心里暗问道。
“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晚点儿再跟你说,快继续问他晓强的事,越详细越好,就说是我问的。”
丁子同情的望着自己的恋人,来到他身边,抱住他僵硬的身子,让一个堂堂五尺男儿相信这种灵异之说真是难为他了,轻轻安抚着他,边道。
“那是严小云,你没看错,这就是我所说的能量存在了,她说,她想多了解些哥哥的事,易天,我求你,告诉我们好吗?”
沈易天感觉自己的血流在心脏的剧烈搏动下,汹涌澎湃,与其说是被吓到,不如说是他的世界观在动摇,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世上真有鬼魅出没的事实。
“易天,易天……”
丁子试着将他唤醒,她自然是体会不到他此时内心的挣扎,自从建立——树洞这个Blogcn结识了宣宣后,从她嘴里听到了许多灵异事件,那些都不是所谓的科学可解释的。
虽然,宣宣一再声称自己的灵异学说是科学的,那是人类所未知的大自然力量,但她仍觉得它们是神秘而不可侵犯的。
其实这些东西她都曾跟易天提起过,只是他从未把它们放在心上,现在,自己面对了方知自己的无知,世界何其大,仍有许多未解之谜题。
第三十七章 秘密
沈易天在一段时间的调整后终于恢复常态,一字一句的将他所知道的信息缓缓道出
从几天前何斌被署名电话举报的事说起,当然出于职业操守的考虑,他仅仅透露了一些可以公开的部分,具体内容就并没有完全告知,但严小云听到心里却已经一清二楚。
当沈易天说到与丁晓强的对话时,他稍顿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照原话说,他非常需要了解事情的真相,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要把情如手足的丁晓强救出来。
丁子呜咽的声音让沈易天有些失措,特别是看到她面上那大滴大滴滚圆的泪珠时更是慌了手脚。
认识她这么长久以来,很少见她如此这般哭泣,望着她楚楚可怜的面容,他有种错觉,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丁子薇,而是严小云,那神态,实在太像了。
他迟疑的伸出手安慰,无论是谁,他都会心疼,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小妹,一个是爱恋至深的恋人,两个都是生命中至亲的女人。
“不要哭了,他知道了也不会好过的。”
不知道为什么,沈易天最终还是选择了对待严小云的口语来说话,也许,这就是所谓情侣间的默契吧?丁子此时在自己的体内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表达喜怒哀乐,只能在心里暗暗点头,感动莫名,是的,她把身体让给了严小云。
严小云好不容易控制住泪水,轻声道
“是我害了他,他真傻。”
“真的是你?是你陷害的他?”
沈易天惊讶的望着她,直视眼睛,意图找寻些什么
“当然不是,我已经昏迷一个星期了,再加上我现在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我?”
严小云悲愤道
“可是,从银行账号上来看,都是与你有关啊。”
“是我母亲,一定是她找人去弄的,一定是她,就像当年,她把你拉进日天一样,这是个精心策划的陷井。”
严小云斩钉截铁的道,在她眼里看不到一丝的亲情,有的,是无尽的怨恨
“当年?”
沈易天的心漏跳了半拍,难道,何斌一直都知道?严小云瞟了他一眼道
“还记得,你刚回国那一会儿,我打电话邀你来我家吃饭时跟你说过的话吗?只可惜当时你没有听明白,我妈早就知道你们与丁国立的约定了,虽然,我一直都不知道他们间的瓜葛”
沈易天一听大惊,看来,这个何斌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枉丁国立早早布下的棋局却被破了先机,他的思绪飘到了许多年前,那段陈旧却犹新的记忆。
离高考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有的同学都在全力以赴冲刺,惟独一向成绩优异的沈易天郁郁寡欢,老师已经找他谈过几次话,规劝他把志愿给换了,说是以他的成绩来看,要考上国内知名学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没必要填上本市的三流大学,这样对他的前途有误啊!
他只是沉默的听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让苦口婆心的老师们怨其不争,怒其不孝,他只能在心里苦笑不已。
不孝,他何尝不知道自己不孝?他当然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想要考取一流学府自然不成问题,他更希望能进入向往已久的清华、北大去攻读自己喜爱的法律,这本就是他从小到大的志愿。可是,他更清楚目前家里的状况。
母亲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销售员,父亲又是个清苦的公务员,每个月家里的开支刚刚够用,再加上前段日子外婆病重入院过逝,又花费掉了家里所有积蓄,不仅如此,还欠下了外债,如若他真考上了知名大学,恐怕更是要雪上加霜了吧?他怎么忍心让父母再一次愁眉不展呢?
所以他只有选择沉默,父亲也找他谈过话,大略意思是让他尽管去考,去报,无论如何家里都会支持他的。他不知道父亲打算怎么办,再去四处借钱吗?他不希望看见自己的亲人拉下老脸去看别人的眼色,四处碰壁,他宁愿不去读那什么清华、北大了。
那天周末,他正在房里呆着,桌上摊了一大堆资料书本,他早就看不进去了,桌子上还摆着一大盒的补品,是母亲买来给他补身子的,如此体贴细心,让他心情乱如麻,没注意到家里来了个意外访客。
那是父亲科里的一个旧同事,曾经是他们的科长,原本都是工商系统里的,后调任到了烟草系统,以前跟父亲的关系挺好的,很照顾他,听父亲提过此人有点儿后台,不过人的品性不错。
母亲把他唤了出去,那人正在客厅里坐着跟父亲闲谈,打量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其实他自己也被他那双蕴涵丰富复杂情感的眼睛所折服,此人五官端正,温和可亲,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值得人追随信赖的样子。
父亲把他当作大人似的给两人作了介绍,沈易天心里很受用,坐下跟着闲谈了一会儿,多半是客人在寻问他一些琐事,后来聊着就越投机,甚至延伸至国家政治上,人生观去了,两人相谈见欢,相恨见晚的样子。
闲谈间晚深了,客人起身准备离去,这时沈父开口道
“易天,送你丁伯伯下楼。”
虽然有些疑惑,沈易天还是照办了,送眼前这位叫作丁国立的男人下了楼,不想这一送就送到了大院门口,也就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里,一个决定,改变了他的一生。
丁国立问他,是否真的不想去报考名牌大学?沈易天缄默不言,从他的表情中已经透露出心中的无奈,无需过多再问,答案已经明了。
“我可以帮你,你们家的困难你父亲有跟我提到过,我想,以我目前的经济状况足以供你去读名牌大学,你愿意吗?”
幽暗的月光下,凉亭中,晚风习习,沈易天惊讶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早就被他言语中表露出来的强大自信所折服,但他同时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问题在于要用什么东西去换取罢了,可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他感觉自己的意志在动摇。
第三十八章 解秘
丁国立望着低头不语的沈易天,知道他正做着思想斗争,又接着道。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大学四年的学杂费,甚至包括你以后继续升学的费用我可以全包了,也不用你们家还,我只有两点要求。第一,你所学的专业必须是法律专业,这一点你可以办到吗?”
沈易天原本就偏好与法律专来,对于这一点他自然没有异议,只见他点了点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对方的,他知道,真正的关键在第二点要求上
此时丁国立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有些迟疑的望着他,眼中那沉重的眼神永远的定格在沈易天的脑中。
“第二点要求是,你毕业后必须为我做一件事情,你愿意吗?”
“什么事情?”
“我保证不是杀人放火违法的事情,但也许会考验你的能力及道德底限,甚至,有可能会与你的私人情感起冲突,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你,愿意吗?”
沈易天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考虑,甚至谢绝了考虑几天的建议,他知道自己不是为了贪图那些利益,当然,说完全没有私心是骗人的,他相信以后有能力就一定会把这情给还上。最重要的是,在这短短的一个晚上,他已经折服与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相信他的人格,别说为他做一件事,哪怕是一百件他也愿意。
丁国立临走时,留下了一句话,回荡在凉爽的夏夜里。
“这不过是场公平交易,不要想太多,专心把试考好了。”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沈易天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敬仰之情。他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抬眼望去,满天繁星竟仿佛坠在兰丝绒上的宝石一般,璀璨而清亮。
严小云笑望着神志飘远的沈易天道。
“丁子正着急呢。”
沈易天一下子回了魂,不解的望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是严小云的魂。
“她想知道丁国立与你们之间有什么约定?是你说还是我说?”
“还是你说吧,不知道你母亲知道了多少。”
沈易天变得严肃起来,眼神锐利的望着她。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只是奇怪,晓强从第一天进公司起母亲就很关注他,我是后来才知道他是丁局长的公子,原以为是照顾进来的,也没太放心上,可是有一天……”
严小云缓缓道出那段回忆。
严小云毕业后没多久就直接进入日天任职何斌的助手一职,这一做就做了一年多,凡有应酬她都得跟着去,男人嘛,就这样,有美女相伴,酒桌上什么事都好说,必要的时候她还得牺牲些色相来敷衍他们。
那是丁晓强上任的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有应酬,通常这种时候母亲都会把原来的会计总监一起叫上的,可是这一天,严小云没见着他,觉得很奇怪。
酒桌上坐着的都是深圳艾深鞋业有限公司的人,谈的都是收购事宜,其中有一个也姓严的男人还跟母亲一副很熟络的样子,对她也是笑嘻嘻的,当时好像也没谈成什么正事,不过是象征性的会晤罢了。
又过了几天,一大早严小云在何斌的办公室里打扫,何斌从不让外人整理自己的办公室,所以一向都是她在弄。无意中扫到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那是深圳艾深鞋业有限公司的价格评估表,她忍不住看了一会儿,吓了一跳,这简直就是个空壳公司嘛!
严小云心想,就单凭这份资料艾深的收购案一定没戏。
可是结果却不然,会议上摆在众人眼前的却是另一份完全不同的价格评估表,很多往来账项都被做得天衣无缝,严小云还特意看了眼固定资产一栏,居然虚长了十多倍。让人惊讶的是,除了丁晓强有异议外,其它的董事居然都通过了。
再后来,母亲就对她说,丁晓强的存在会对她们不利,小心些好。
听到这里,沈易天低着头默不作声,他知道严小云一定也会参与其中,只是面对时心里仍是过不去,不知道丁晓强更是如何处理这种关系的了。
严小云知道他心理不会太好受,望了他一眼又接着道。
“至从晓强来了后,母亲处事都小心许多,再后来她开始慢慢的带着他一起应酬,我们,也就是在哪个时候开始相恋的。”
严小云不好意思的道。
“他看不惯我在酒桌上老被人占便宜,常常挤在客人与我之间,又常常为我挡酒,出社会以来,被母亲利用惯了,外人见多了也都沉默,只有他,每一次,每一次都英雄救美,不再乎被别人嘲讽讥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如果真像母亲所说,他是受他父亲指使来调查我们的话,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帮我?”
“其实,他早就喜欢上你了。”
沈易天突然道。
“还记得我读大学的第二年你去看我吗?其实,他在哪个时候就已经对你一见钟情了,只不过,他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一直都把这份单恋偷偷的藏在心里。”
严小云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眼睛瞪得老大。
“这事我也是多年以后才知道的。当年,我考上北大时,丁伯伯把我带到了丁晓强的面前,告诉我,这是他的儿子,从次以后,我们就是战友,我们要保守同一个秘密,为同一个事情去努力。”
沈易天回忆道。
“丁伯伯告诉我,他在多年前犯下了一个错误,所以,他必须弥补。而这个错误就是——何斌。个中原由他并没有太详细的说明,只是知道何斌似乎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可是她目前所坐的位置存在着很大的诱惑,所以,必须要人去监督她,制止她。而我们的责任,就是在必要的时候……”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大家都已经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丁子这才解开了多年前的疑惑。
“可是他是省烟草局的局长,有谁能比他更有权力压制我的母亲呢?”
严小云不解道。
“小云,你觉得今时今日,一个小小的省烟草局局长还能制服得了你的母亲吗?她的势力范围有多广你不是不知道吧?这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沈易天见她不再作声以为她默认了这个事实,只是,此时严小云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她不相信事情真有他说的如此简单,事实上丁国立在位的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的时候还帮助过母亲,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顺利的过关斩将,平步青云,直接就坐上了董事的宝座。就连自己能进入公司据说他也还帮了不少忙。
严小云不解,难道,他们之间……
第三十九章 不祥的医院
这时,波莉兴奋异常的跳下沈易天的大腿朝客厅门口奔去。
丁母回来了,她先低下身安抚了一会儿波莉,抬起头正好看见他们,沈易天连忙打招呼。
只见她似乎有些勉强的扯出了一个笑容,也没再望他们就往房里走去。
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后沈易天告别离开丁家,严小云又把身体还给了丁子薇。
她来到母亲房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妈,是我。”
…………
第二天,沈易天与丁子薇再次来到了第一医院。
今天是严小云存在的最后一天,沈易天认为应该把她送回到身体里去,毕竟,他不希望看到她真的死去。
走进医院开始,丁子薇捉着沈易天的手就开始泛白,不知道什么原故,她居然可以清晰的看到许多东西,不,是能量,该称他们为能量。
电梯里,走道上,甚至就在沈易天的背上。
一个从身边擦身而过的老人家,突然转过身来诡异的望了她一眼,她紧张的抓紧沈易天的膀子,但他似乎对此视若无睹,丁子薇又奇怪的朝远去的老人家望了一眼,心一惊。
老人家不是走着离开的,她双脚不着地的飘离,她飘过的地上,还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
丁子薇不敢把这些东西告诉沈易天,她不敢说,总觉得说了就会有危险,至于为什么她还不知道。
其实严小云也觉察出怪异来。
虽然医院的确是能量的聚集地,但大多数都是自然死亡的善灵居多,而且都很淡,很快就会消逝掉。可是,今天的感觉不同,很多的能量都很重,而且怨气很大,他们正对着她虎视眈眈,似乎要把她吞噬掉似的。
例如伏在沈易天肩头的那个,它正张着血盆大口,瞪着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她,也难怪丁子薇会害怕如此了。
电梯好不容易来到了十一楼,丁子薇又再次踏上这条幽暗、狭长的走廓,咨询前台里只有两个女护士正坐在里面,埋头不知在做些什么。
两人直接往里走去,丁子薇记得,那是1117号房。
这层楼安静得出奇,还阴冷异常,过道上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外,偶尔可以听到不知哪里传来水管漏水的滴达声。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严小云似乎在对她说话。
“你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吗?”
严小云用意识问她道。
“什么?”
丁子没有注意,也许是她太过紧张,正忙着小心的避开身边无数大大小小的能量,无暇顾及其它。
“病房里,全是空的,每一间都是空的,没有人,也没有能量,你试试感应一下?”
丁子薇听完她的话直接走到其中一个病房门前,朝里望去,果真,里面是空的,冷冷清清,她又往下一扇门走去……
空的,空的,走了四五个病房都是空的。
沈易天不解的望着她的举动,也学着透过窗口往里望去,如此这般几次后他才恍然大悟过来,脸一下子刷白。
“不去管它了,直接去1117病房看看我怎么样了。”
严小云着急的道。
丁子点点头,快步朝里跑去,沈易天赶紧跟在她后面,死寂的医院过道上,就听到他们一重一轻的脚步声……
来到1117号门前,丁子深吸了口气,伸出手慢慢转动扶手。
门开了,里面黑暗一片,一丝光亮也没有。
借着过道上微弱的光亮,丁子好不容易适应了晕暗,看清楚病床上。
空的,洁白的床单,枕头摆放整齐,似乎从未有人住过的样子。
丁子愣在当场。
“怎么了?”
沈易天不明所以的推开她,望了一眼,平静地朝里走去,直接来到了一张茶几前,上面摆放着一台合上的笔记本电脑。
他将上盖打开,映入眼帘的屏幕让他倒抽了口气,这时,有股热乎乎的气体向他袭来,他紧张的转过身一看。
背后袭来的热气是跟上前来的丁子薇喘出的气体,显然,她也看到了那个几乎占面整幅屏幕的大字。
——死
笔记本电脑没有开启,屏幕上的血红色字体显然也不是用任何涂料绘上去的,那它是怎么出现在他们眼前的?
是人为的?还是其它鬼怪所为?
沈易天第一个回过神来,快步往外跑去,丁子薇脚还在微微打颤,一刻也不敢逗留的追上去,忘了这里是医院,惊慌的喊道。
“易天,易天……”
沈易天在咨询前台停了下来,里面一个脸色苍白的护士抬起头奇怪的望着他。
沈易天喘着气问道。
“请问,1117号房的病人严小云,去哪里了?”
只见护士皱了皱眉疑惑道。
“严小云?我们这里没有这个病号,不过,1117号房的病人昨天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
沈易天诧异道。
这时丁子薇已经跟了上来,又接口问道。
“请问她转到哪家医院去了?我们是她的朋友,专程过来看她的,请您帮我们查一查好吗?”
护士狐疑的望着他们。
“她的朋友?她好像从来没有朋友来探视过吧?”
“这,我们是外地人,刚回来才听到的消息,麻烦你了。”
丁子装傻的功夫可是一流,记者这么多年不是白当的
“我说过了,她出院了,昨天她是自己走着出去的。你们要看她就去家里找去吧。”
“怎么可能?”
丁子惊呼道。
“怎么不可能啦?病好了当然就要出院啦。难不成你想让她一辈子住在这?”
护士望着他们的眼神变得更加奇怪起来,沈易天见状连忙上前揽住丁子的肩膀状似轻松的笑道。
“谢谢您啦,我女朋友是听到好消息太激动了,所以,您别见怪。”
说着他就拖着僵住的丁子往电梯走去,他们没有发觉。
身后,那个护士唇边诡异的笑容,还有另一个埋首的护士,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望着他们背影的眼睛,没有瞳孔。
电梯来了,两人踏了进去,回过神来的丁子突然抬起头直视沈易天道。
“笔记本。”
沈易天一惊,正要跨出去,久未出声的严小云突然道。
“不要理它,快离开这里。”
电梯门关上了,沈易天看见接待台前,那两个护士都走了出来,站在长廊的中间,远远的望着他们离开。
太远,他看不清她们的表情,只是她们僵硬的站姿让他心上直发毛。
第四十章 严冬之死
电梯里,灯光一闪一闪的明暗交错,让人心惊胆战,漫长的几十秒后总算也平安到达了一层。
门刚开丁子就迫不及待的奔跑出去,一刻也不停稍,一路上碰到了不少行人,但他们都面无表情的僵直着身子,继续向前行走,似乎毫无所觉的样子,神情麻木而冰冷。
两人好不容易冲出了鬼魅重重的医院,丁子脸已经吓得铁青,沈易天还好一些,毕竟很多东西他根本就无所察觉,只是模糊觉得有异相。
丁子紧紧的瑟缩在他怀里颤抖,正在这时,沈易天的手机乐声奏起,有来电呼入。
“什么?好,我知道了,你去办吧!”
沈易接电话的神情无力沉重,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挂线后手无力的下垂,目光呆滞的望着丁子的眼睛,缓缓道。
“严冬死了?”
“谁?”丁子不明所以的皱眉道,沈易天还未回话她就已经感觉到内心那股撕裂般的悲痛。
那是来自严小云的,她似乎正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
“小云的父亲,严冬。”沈易天回道,眼神复杂异常,丁子与他接电话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什么?”
“上次跟何斌吃饭,向她打听小云的下落,她告诉我,他们两父女都在美国,于是我就请了私家侦探去调查,这才几天的功夫,就传来严冬在美国的死讯?”
“什么时候死的?”丁子这句话是替正在悲痛中的严小云问的,她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就像,当初她父亲离开时一样的无助。
“昨天美国时间凌晨四点,被撞死的,疑似自杀,现在还在调查中。”
“自杀?他为什么要自杀?另外,严小云人在国内,他一个人跑去美国干嘛?”
丁子此刻脑中有许许多多的疑问,一时都乱了头绪,这时严小云突然说道:“我是昨天下午四点多出院的。”
“什么?”丁子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道。
“在医院时我查了一下我的档案资料,发现在是下午四点多钟出院的。”沈易天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中,嘴里却喃喃道。
“美国与中国的时差为十二小时,这,就意味着,事情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他惊讶的抬起头望住丁子,定在那里。
丁子被他望得更是心惊,连忙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两人不再多说什么,相携离去。
丁子回过头又望了医院大楼一眼,觉得它整个被一团浓浓的黑雾环绕,透着不祥之气。
他们来到“丁易”律师事务所,沈易天叮嘱秘书不接待任何访客,也不接听任何电话,说完就把关紧紧的关上。
室内的气氛有些沉重,两人一时都惊魂未定,丁子压抑已久的恐惧更是在此时暴发了,泪水制止不住的在流,易天叹了口气把她拥在了怀里,轻声道:“不如,你先休息会儿?我跟小云说些事?”
丁子听话的点了点头,此时她也正觉得有些头晕,其实这些天来这个症状一直都在,只是发生的事情太多,不适感就被她乎略了去。
没过多久,她就潜入了自己体内安眠,让另一个灵魂替代。
“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只是我肚子里有一大堆的疑问需要你来为我解答。”沈易天知道是严小云回来了,面容也变得严肃起来,语气有些沉重。
“嗯,你问吧。”
“我找私家侦探查过出入境资料,发现你父亲是在五个多月前与你一起出境的,可是却一直都没有你们入境的记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的确确是躺在医院里的啊?”
“这不奇怪,我们家保姆跟我的名字完全相同,很有可能你所拿到资料并不完全?”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他去美国到底干什么去了?”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父亲的事情我们都一向很少过问,所以。”
“还有,在医院的时候你为什么叫我们快些离开?”
这时,严小云回答的语气似乎有些迟疑,“我不知道,只是觉得整个医院笼罩在巨大的罪恶及怨恨中。”
“那笔记本呢?为什么不让我们把它拿回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那笔记本里面隐藏着一个会让我恐惧的东西,隐约觉得如果把它拿了回来就会带来不幸,所以才不让你们去拿的,而且,那两个护士,她们,好像都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了。”
沈易天听了大惊,烦燥点起一支烟送入嘴中,一旁的严小云也不再言语,房内一时安静无声……
——美国纽约
位于中央街的警察局大楼里,一份报告递到了某位刑警的手中。
他看着报告惊讶的道:“这个案子以死者自杀定案了?”
对方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回道:“不过是个美籍华人,这个案子这样了解了比较好。”
“可是……”
对方见他似乎还想说什么,紧接着又道:“再说中国那边的家属也没有异议,唯一的愿望就是快点把他的骨灰送回国,哈克斯,这个案子就不要再提了。”
“是。”
名为哈克斯的刑警不再说什么,心里对自己说,也许这样结案是对的。
他回忆起那个华人的验尸报告,事实上,那份报告根本就还未打成文书的形式,不过是验尸官的一通电话,想起对方紧张慌乱的语气……他不禁眉头深锁……
“哈克斯……哈克斯……天啊!他的软组织居然开始出现大部分液化,而且……毛发与指甲都开始脱落了,还……还有……口鼻流出的血水……你……你确定他是刚死不到24小时的人吗?我的上帝……哈……克斯……你最好能过来看一看……”
毛发与指甲开始脱落,就算哈克斯不懂医学也知道,这种现象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刚死不久的人身上。而且,他自己也是目击者之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时的怪异……
那天,他清楚的看见一个东方男子呆立在马路对面,正巧一辆货运车急驰过来,只见他突然快路冲出马路中间。哈克斯原以为他一定会被撞飞出去,没救了,但显然货车驾驶是个经验老道的司机,他在第一时间急刹。
尖锐剌耳的声音划破凌晨的寂静……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东方男子一下子倒在了路中间,哈克斯冲过去,抱起他,可是手上完全没有温热感,冰冷的吓人——他早已断了气。
货车司机冲下车来,看到这幅画面激动的咆哮起来。
“我没有……他冲了出来……”
哈克斯镇定的拔打电话,一面安抚那个失控的货车司机,救护车、警车很快到达,当他最后一眼扫过那个死者时,居然——看见了。
——尸斑
回忆到这里,他痛苦的闭上双眼,想要遗忘。
算了吧,这样也好,干了十几年的警察,已经很明白这个道理,世界上仍有许多未解的谜题,有时候,未解比解开更好一些。
美籍华人,严冬,男,57岁,自杀……
第四十一章 严小云现身
这一整天下来,事情毫无进展,所有的问题都像乱麻似的找不着头绪,丁子只得先回家等待消息。
她联系上宣宣,把发生的事情细细的向她叙述了一遍。宣宣似乎特别感兴趣医院里发生的事情,一再的让她再说细一些,反到是严小云的事情没多大反应。
“严小云的事很好解释嘛!她那皮囊本来就是个空壳,被谁捡了去用也不奇怪啊!”
“那她怎么办?回不去了?”丁子大惊失色。
“本来像她这种情况想回去就是很困难的事情啊!不过能借壳上身的能量也不多就是了。”
丁子想起严小云说过,她只能在这个世界上逗留七日,算算日子,今晚就是最后一天了。她着急道:“那她今晚不是就要消失了?”
“消失?谁说的?能量找到寄宿体稳定下来后,还有四十九天的时间,如果能在这段时间里找到使自己能量变强的方法的话,就可以延长存在的时间。严小云已经找到了她的寄宿体,不是吗?”
“那个寄宿体是我吗?”丁子在心里问严小云,有受伤害的感觉。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四十九天与七天又有什么差别呢?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就不会去计较这些啊!你为什么不对我诚实一些呢?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虽然跟严小云相处的时间不太久,甚至刚开始对她的感觉是畏惧,后来是憎恶,可是,现在,她对她更多的是一种相存的感觉.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去接受一个灵魂?那种感觉,就像对待亲人一般.是因为可以感知她的情绪的原故吗?
这时屏幕中出现宣宣的最后一句话:“我要跟塔桑妮亚联系看看,有什么情况再找我吧!对了,那个严小云的能量中包含了部分妮亚的,危急时候可以传唤她出来相救,切记.祝你们好运!”
此时,丁子与严小云的情绪都糟透了,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不知过了多久,丁子似乎听到严小云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丁子轻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希望再有欺骗.”
严小云静默得可怕,让丁子心中隐隐不安.
又是一个周末的早晨,一夜不得安眠的丁子怀疑自己再这样下去就快神经衰弱了.发生的事情太多,就算再困还昏也睡不好,脑子抽痛得紧.
丁母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在桌上,见她这付模样有些心疼,也不知道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一边递碗给她一边道:“昨天你们杂志社打了好几通电话来家里找你,说是你手机关机,怎么都找不着你人了?”
“唔!我忘了.”丁子嘴里还含着食物含糊不清的道.
“我原本想让他们打到易天那去的,后来想想不妥……不过,他们真是很着急的样子?”丁母试探似的望着她又道.
“哦,我一会儿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丁子以最快的速度吃早餐,害怕母亲再问起些什么,只是,还不够快,丁母果真又提起了丁晓强,想让他回来吃饭.
“哥哥,出差去了,去美国一家有业务往来的公司,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吧?”。她心虚的回道,看着母亲的表情知道她半信半疑的样子,心里在默默的忏悔着.
回到房里,丁子找出手机,想想自己也真是太混了,把工作忘得一干二净了,就主任那爆脾气,也不知道背地里把她骂臭了几百遍.
果真一开机全都是新短信,一条一条的看,发觉全都是些与哥哥有关的事情,多半是杂志社的同仁们收到风声通知她,并且不断的把最新消息发送过来,就连昨天严冬的消息也不放过。想来真不愧是新闻工作者,触觉就是比一般人敏锐,很快的反应到丁晓强被捕与何斌的关系上去,甚至连她身边的人也都想到了.
早上最新的一条信息引起了丁子的关注,那是一大早主任发来的.
“严冬的骨灰于今日下午三时抵达,何斌将亲自到机场接收.”
严小云突然对丁子道:“我要去飞机场.”。丁子了解她此时的心情,暗许了
B省国际机场,下午三时五十分.
沈易天与丁子刚至机场大厅没多久,就看见一大群的记者已经守候在那里,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显然,今天的主角是何斌.
丁子戴了副大大的黑色墨镜,遮挡红肿的眼睛.当然,此时存在的是严小云,一路上眼泪都没有停止过,回忆着与父亲的点滴……
三时五十八分,一身黑装的何斌出现在大厅门口,戴着黑色墨镜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此时的心情.一大群记者像蜜蜂见了蜜似的蜂拥而上.而她的身边似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拼命在阻止混乱场面.而另一个女的同样戴着墨镜,安静的陪伴在她身侧,低着头,距离太远,让人看不清楚相貌.
机场工作人员很快出来干预,为他们开出了条道,同时,也让严小云与沈易天看清楚了那个女人,沈易天不敢置信的僵立当场.
那女人是——严小云.
不!不对!是严小云的身体,如果,他身边这个真是严小云的灵魂的话.
沈易天越来越迷茫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丁子身体内的应该是严小云.但眼前的事实却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推翻那个有关鬼怪之说,他的内心在矛盾中挣扎.
他望着远处渐行渐远的一行人,正想追上去找那个严小云打个招呼探探底细,这时,身后一只小手紧紧的拽住他的衣角,回过头一看,是站在身侧的丁子把他拉住了。
他不解的望着她,只见她的眼神直视着一个方向,他随之望过去,正好看见不远处那个原本低着头在走的严小云,不知什么时候站定住,脸突然一偏,朝他们的方向望了过来。虽然时间很短,停留不到一分钟,但沈易天几乎可以确定,墨镜后面的那双眼睛的确是在盯着他们。
“她在看我们”丁子道。
不!她才是真正的严小云。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另一个陌生的灵魂据为己有,可想而知她此时的心情是如何的复杂了。
何斌一行人已经进入贵宾室,所有的记者都被挡在门外不得入内。而这边的沈易天两人只能在大厅等待他们再次出来,严小云无论如何都希望能亲眼看到自己父亲的骨灰回来。即使只是远远的躲在一边。
第四十二章 神秘人显形
十分钟过去了,飞机误点,候机大厅里,记者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谈笑风生。角落里,严小云与沈易天仍在关注着那紧闭着门的贵宾室。
又过了五分钟,期间除了何斌的助理小陈出来朝洗手间方向走去外,其它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入过。
严小云靠在沈易天的肩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沈易天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你好,我是沈易天。”
“是我。”
沈易天一惊,他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接到神秘人的来电,他原本以为,在丁晓强入狱的那一天,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很明确了,不可能是战友,他们是对立的。
“我有个消息要对你说。”
“谢谢!你的消息对我来说也许没用。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沈易天冷笑道,一旁的严小云奇怪的看着他接电话的神情。
“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相信我?丁晓强已经出事了,下一个也许就轮到你了。”
对方的口气听上去有些慌张,这到是让沈易天有些意外。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或许,今晚我们可以见个面?就在你们常去的BUP里,十点半钟,怎么样?”
正在这时,一架飞机刚刚降落在跑道上,刺耳的轰鸣声瞬间充斥所有人的听觉。
让沈易天惊讶的是,在电话里居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屏住呼吸试图再确认一下,可惜对方很快的把电话挂了。
他移动角度扫视整个大厅,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两分种后……他失望了,没有,没有任何的可疑人物。他查看手机的来电记录,那个号码,他知道应该是机场内的公用电话,问题是就算找到了,估计人也早离开了。
严小云不解的望着他奇怪的举动,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回去再说吧!”沈易天轻叹口气。
想到电话里头那个男人说的话,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要不要去见他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何斌一行人出来了,那个假的严小云手里正捧着骨灰盒,低着头默默的跟在何斌身边,记者又冲了上去,忙着拍照,忙着采访,现场混乱一片。
沈易天他们躲在一边,目送他们离开,而严小云,更是不断的在拭泪,眼望着那个手捧骨灰盒的“自己”,一步一步的离开,上了车,没了踪迹。
B市,一个不夜城,愈夜愈美丽,愈夜愈疯狂。
十点不到,沈易天就来到PUB在老位置坐了下来。
他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常来这里的,当然,有心要调查一个人也不会是什么难事。想起最后一次与丁晓强坐在这里的那个夜晚,两个人把整整一瓶的洋酒都干光了,当时他还曾问过晓强有关何斌被告发的案子,当时他所收到的信息来源正是这个神秘人。
吧台酒保递了支黑啤给他,又推了一个大玻璃杯直冲他过来,正正在他面前停罢,看来是练过不少次的余兴节目。
沈易天对他笑笑,做了个手势,对方会意的点点头,没过多久,一个盛着两颗鸡蛋的小碗又被推到了他面前。黑啤加生鸡蛋,他一向喜欢这样喝。
“丁先生还没来吗?”
酒保抽空过来打了个招呼。
沈易天笑笑,没说什么,对方见他没有多聊的意愿,耸耸肩,跑到另一边忙活去了。沈易天盯着出入口,直觉的认为,那个人……他不会陌生。
回忆当初,丁国立曾说过,一手抓它的财政,另一手抓它的法律。这样,无论管理上再怎么混乱,都不能逃过他们的监控。
所以,他一直都怀疑这个神秘人言语的真实性,毕竟在这件事上,丁国立能相信的人不会太多才是。这样的话,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所帮助的,到底又是谁呢?是何斌的人吗?沈易天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酒吧门口,出现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影。
是他?沈易天一震,他应该想到的。
来人很快的找到了他,自然的坐在他身边,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你好,沈先生。”
“陈助理,真巧啊,你也约了人吗?”
沈易天不动声色的望着他。来人正是何斌身边新上任的助理——小陈,依然西装笔挺,神情恬静的样子……只见他笑笑道。
“我以为,沈先生人约的人已经来了?”
“真的是你?”
凌晨时分……
沈易天独自走在安静的大马路上,他的车停在离PUB一百米外的停车场,必须步行过去。平常这个时候路上仍然会有很多行人经过,车来车往。可是今天……却出奇的冷寂,就连天上的月亮都被乌云遮住了光芒……
低头想着事情的沈易天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正为刚才的事情疑惑不解。
在他好不容易相信小陈是可以信赖的时候,他却失踪了。也许这样说严重了一些,他不过是上了趟洗手间,结果沈易天等了他半个多小时,再去找时,人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使得他不告而别?
在近两个多小时的长谈后,沈易天从小陈口中了解了不少情况,还弄清楚了丁晓强被捕的全部经过,以及那个神秘的“严小云”。
小陈原本是丁国立支助的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他在丁国立的激励下最终完成了大学学业。毕业后应聘进入一家鞋业公司,正是深圳艾深鞋业有限公司。
他进入这家公司后才发现,这完全是一家空壳公司,资金来源却很奇怪。一次探访丁国立的机会,他聊起了这些事情,没想到丁国立却非常重视这个问题。又过了一段时间后,艾深突然开始大手笔的购置设备,招聘新员工,而所谓的业务往来也开始频繁起来。
可是掌管着行政大权的小陈却发现,所有购置回来的设备都是从美国进口的废品,而所谓工厂大批量生产运往美国的货物他连影都没见着,据说就已经在美国成交有了应收账项,还有那一大笔一大笔不知去向的市场推广资金,听说都由美国一家名为Eela的广告公司包办。
另外,内部都在谣传美国将起诉包括艾深在内的我国二十多家鞋业厂商,这就意味着,艾深很有可能在起诉案中就要被迫关门。同时还有另一个谣传,日天集团将要收购艾深,相较于第一个而言,这一个就显得荒谬许多。
出乎人们意料之外的是,短短的半年时间,艾深居然真的成为了日天集团的下属子公司,之前的混乱情况也都一扫而光,日天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进来,原先购入的设备很快被运走报废。更让人惊讶的是,公司除了走掉公司原法人外,其它人员全都没有变动,据小陈所知,这家公司原来就是私营企业,内部高层人员都是些家族成员,而且还是没用的闲人,现在居然也都保了下来。
那天,丁国立等待在他出租房门口,一张脸似乎苍老了许多。
第四十三章 午夜惊魂
原来心灰意冷的小陈,在与丁国立长谈了一夜后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开始很努力的去接近上层,引起他们注意,并受到重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被推荐给了何斌,从此,他就像个影子似的,躲在暗处,监视着一切,直到丁国立去世。
小陈认为,丁国立的死决不是意外,与何斌一定有间接关系。于是,他更卖力的亲近何斌,取得她的信任,企图更进一步的找出何斌贪污的证据。
终于,机会来了……
在与美国瑞科公司的合作案中,小陈无意间发现瑞科居然与Eela广告公司来往密切,这让他联想到了艾深公司,这真的仅仅是巧合吗?很快的,终于让他查到何斌与瑞科公司的一些受贿材料,虽然还不完整,但他相信何斌是经不起调查的。所以就有了那封匿名信,同时,他又四处给媒体打电话,试图能够借公众的力量来推动。
结果,他万没想到,何斌居然很快的做出了反应,在最短的时间内准备了另一份漂亮的材料,再次以匿名信的方式让华天投资公司的总经理——项彪,直接送了过去,这一次市里很快的作出决定,丁晓强就这样被捉了去。
提到那个项彪,沈易天就想起电梯里他那满身让人作呕的酒气。他早该知道的,日天能顺利收购艾深怎么可能略过项彪?这也就以为着,他也是何斌的走狗之一。但让他愤怒的却是小陈的另一句话。
“你真以为,丁晓强是无辜的?”
小陈意味深长的眼神一时让他没了想法。是啊,其实他自己也里也不太确定这个问题。
沈易天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借机掩饰情绪,小陈也喝了口,又轻哼道。
“丁晓强虽然没有参与进何斌的案子中,但他自己本身也存在着一些问题,如若不是看在丁叔的面子上,我也不会留下这个后门让何斌有机可趁。”
沈易天大惊失色的望着他。“他有什么问题?”
对方面冷笑的望着他道:“你不是很信任他,一直把他当兄弟看的吗?你自己问他去吧!看他有没有脸对你说?另外,你自己也要小心,何斌从未信任过你,一但让她捉住你的弱点,下一个有麻烦的就是你了。”
沈易天没回他话,两人都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小陈又接着道:“其实,我今天会曝光,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情,我怕……我怕……我也会有危险。”
小陈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抓着杯子的手失控的颤抖。
“你知道何斌的女儿——严小云吗?”
“知道,我今天在飞机场也见到她了?”
“对……对……是她……是她……”
小陈紧张的又喝了一大口酒,突然站了起来。
“我……去个洗手间,回来……再跟你说说这件事。”
沈易天点了点头,望着他走出去两步又突然回过头来,盯着他,声音低沉的丢下了一句话。
“这个女人,很古怪。”
这是沈易天与他会面后的最后一句话。
沈易天回忆着小陈的这最后一句话,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车子前。他掏出钥匙刚想取消示警功能,突然……
车子鸣声大作,一辆接着一辆,尖锐刺耳,要把这天冲出个口子来似的。沈易天赶紧摁下钥匙上的关闭键,可是声音不但没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响,越来越急速。
他一下子乱了阵脚,四下张望,担心把四周的居民惊扰了,可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响动居然没有一个人跑出来,街道上依然是空荡荡的,不时有一阵风扫过,掀起一些垃圾尘灰,在半空中打个小转又归于平静。
他咽了咽口水,抖着手去开车门,试了几次钥匙也没Сhā进孔里……突然,报鸣声都停了,四下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相信此时无论是任何人的听觉都会变得异常敏锐起来。
沈易天挺了挺有些僵强的身体,似乎听到车下有些响动声,很小,但去很清晰。他慢慢的低下身子,朝车底望去……
“喵……”
一团东西冲着沈易天的脸扑过来,他机灵的侧身躲开去了,惊魂未定的转过身,定睛一看……
是一只黑猫,蓝荧荧的眼睛闪出一丝嘲弄的光芒,只见它侧身望着沈易天……时间停顿了几秒种……她又舔了舔爪子,转身离开……一闪眼就没影了……隐约间还听到一声“哇—”的低叫声……
沈易天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虚脱了。
“该死的猫。”
他低咒了一声,定了定神,正想爬起来,无意中,眼角扫了车底一眼。
他看到,在车的另一侧有一双女人的脚,扎眼的血红色高跟鞋,双腿修长匀称,正站定着。沈易天连忙起身,这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声传来,似乎正在离去。
他站定时没有看到女人的正面,那个长发披肩的背影,还有女人走动的姿态,让他觉得很眼熟,没再细想跟了上去。
“小姐……小姐……”
沈易天终于想起她像谁了,像严小云,没错!那身段,那气质,一定是她。她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是偶然,他一定要追上去弄个明白。
脚步声越来越急促,沈易天眼看着就要追上了,那女人一下子又走远了,两人间的距离一直未能拉近。女人正朝着一个无人阴暗的巷口走去,眼看着就要转进去了,沈易天着急的快步追去……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巷口。
沈易天想也没想就跟着冲了进去,就在转入的刹那,背后一股拉力重重的把他往回拉了去。他一屁肚摔坐在地上,眼前的世界突然变了,全变了。
耳边传来汽车轮子磨擦地面尖锐的急刹声,原本静寂的世界一下子变得灯火辉煌,人生,车声,霓虹灯,而他所面对的不再是巷子口,而是横向的大马路,还有一辆出租车停在离他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一个彪汉打开了车窗,咒骂声随之而起。沈易天呆坐在哪里,惊魂未定,脸色惨白……
“想死滚远点儿……真他妈倒霉……”
司机抛下最后一句发动车子,绝尘而去。这时一个黑衣女子来到沈易天的身边,低头俯视着他,他有所觉的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陌生却美丽的女人,她很美,是那种脱俗的美,虽然,气质冷得刺骨。
“你好,我是严小云的朋友,塔桑妮亚。”
第四十四章 小陈死了
塔桑妮亚当天晚上就把沈易天送到了丁家楼下,丁子在宣宣的告知下抱着小狗波莉来到他们面前。
塔桑妮亚把事情简要的叙述了一遍,这时沈易天才知道,他从酒吧出来后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境,是潜意识里虚幻出来的东西,目的是要引他冲出马路,造成自杀的假象,置他于死地。幸好塔桑妮亚出现,据说是路过真假就不知了。她干扰了对方的磁场,抢回了沈易天自己的磁场值,这才救了他一命。
丁子担心得泪流满面,总觉得是自己害了他,如果不是他也参与进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而此时严小云所想到的却是她是父亲,这样说来,她父亲的死也很可疑了。
沈易天又把与小陈交谈的内容说了出来,当说到有关严小云的问题时,大家都很失望,只有塔桑妮亚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严小云听他说完后有些失落的道:“小陈说的是对的,我母亲下一个要陷害的很可能就是你。”
沈易天有些不明白“可是为什么?如果她真的想害我的话,这些年为什么还要一直捧我呢?”
“那是因为意外。”严小云平静的道:“她没有想到那场官司会打赢,并且还为日天带来这样的光环,这个时候她想甩开你都不行了。当年,她根本就没打算让艾深公司存在,当知道美国要申诉时,就下好了套子,让艾深最后捞一把。把你卷入不过是一石二鸟之计罢了。”
“可是,如果她真的一开始就打算让艾深完蛋的话,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提供这么多的资料给我呢?”
严小云似乎叹了一口气道:“那是因为她不想让人发现,艾深的法人与她有亲戚关系,资料做得漂亮些,就不会有人去怀疑了。另外,当她发现你的确很有才能后,又私心里希望你能为她所用,而且她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防范你,你手上的东西都是她点头后才有的,这样,她更安心些。”
沈易天听完后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个滋味来,他想到了那天何斌一大早把他叫到公司,又让丁晓强跟他一起研究那封匿名信的问题。现下想来,很有可能,就被她用上了,不然,控告晓强的材料不会这么完美,几乎没有漏洞可言。
一旁的塔桑妮亚对这些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打了个哈欠道:“把小狗给他,我要走了。”
“什么?”丁子抱着波莉的手紧了紧,惊问道。
塔桑妮亚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手指了指丁子怀中的狗狗又指了指沈易天道;“它给他。”
“她的意思是,易天会有危险,所以要让波莉去保护它。”严小云解释道。
沈易天虽然不明白一只小狗能怎么保护自己,但这是救命恩人的指示,只好把它抱回家去了。
第二天,B省日报上,一条醒目的大标题,引起了丁子的注意。
——日天助理之死
日天集团现任助理——陈平之,今天凌晨被人发现死于永平路附近的一条巷子内。据警方调查死于醺酒过度暴毙而亡……
死了?小陈死了?
丁子看到这则消息惊讶不已,慌忙拨打沈易天的手机,告知这个消息。
陈平之,父母双亡,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所以当沈易天以日天集团的名义要求认尸时,很快就被放行。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看到尸体时两人还是被吓到了,特别是丁子的手更是死死的捉住沈易天的手,两人呆立在那里,久久……
小陈的的脸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得异常狰狞,验尸员解释为当时他太痛苦,又无法发出声音求救,所以才会显露出这样的神情。可是两人都知道,事实不是如此,相信小陈死前所遭遇的东西一定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他,应该是被活活吓死的。
沈易天轻轻的将小陈圆睁着的眼睛合上,心里默默对他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还你个清白的!”
两人离开了停尸房,小陈的死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谣传说他的死与严晓强的案子有关,有可能是畏罪自杀,也有人说他是被谋杀,说法不一。何斌已经出面表示,小陈的死与日天毫无关系,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后事无人去打理了。
于是,沈易天决定帮他料理后事,而丁子也在一旁默默的支持他。
就在两人正在忙活着小陈的后事时,丁子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养老院来电,说是奶奶在登山时扭伤了脚。丁母着急的要去看看,丁子连忙安抚她,答应着自己会过去看看,让她在家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她会再打电话回家。
丁子知道母亲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患了重感,吃了药头还在犯晕。丁母虽是放心不下,也只好答应了。
没让沈易天跟,丁子独自来到了养老院。
“奶奶,你怎么样了?”
老人微笑的看着孙女儿那副紧张的模样,笑道:“没什么,别被那些个护士给吓到了,我没事,不信,你瞧!”
说着还抬起了自己那只肿着一个大包的脚给她看。丁子心疼的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脚腕,确定问题不大后才娇声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你们太大惊小怪了,对了,你妈她身体还好吗?”
“今天又感冒了,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常生病。”丁子坐在草地上,抬着头跟奶奶说话。
“你干脆让她过来跟我一起住得了,老一个人闷在家里,算什么事?没病也闷出病来。”
“她那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也许是最近回忆起一些过去,所以情绪有些低落吧!”丁子想起母亲翻出的那些旧照片。
“嗯!你母亲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她可是为这个家吃了不少苦。”奶奶意味深长的道。
“奶奶,您知道何斌阿姨吗?”丁子注意到奶奶面上的笑脸快速的生硬起来,知道自己找对了开关。
“你提她干嘛?”奶奶一脸不高兴的道。
“前两天,妈无意中提到了一些他们年轻时候的事。”丁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反应。
奶奶皱了皱眉,不想多谈的样子。丁子又想起在易天家里,他母亲提到过的一些事,再试探的说道:“那时候我们两家的关系不是不太一般嘛!难怪母亲这两天想起来就……唉!算了,都过去了,不去提它了。”
老人家一听这话脾气也上来了,毕竟是上了年纪,憋不住。
“她跟你说了?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也没什么啦,妈对我说的也不太多啦。”丁子隐隐感觉到其中一定有问题,暗暗打定主意非弄个明白不可。
第四十五章 陈年韵事
奶奶直视着丁子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真假来……最后,她轻叹了口气。
“这事不要再跟你妈她提起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也还没真正能放下,也真是难为她了。”
“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真能放下的吧?”丁子又趁热打铁道。
“那到是,男女感情之间的事最揪心了。也亏得她当年这么宽宏大量,冷静的处理了这件事情,不然啊!恐怕今天就没你啦!”
丁子听了心上一惊,难不成,父亲与何斌之间有过一段故事?心目中父亲那个巨人般的形象一下子崩塌了,感觉世界在动摇。
这时,严小云的心情也不平静,她回忆起母亲的日记,多年来一直困扰她的谜团终于解开了,日记中的那个男人,居然就是省里出了名的劳模——丁国立。而自己,又跟他的儿子相恋相爱,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他们啊!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的恋情是不被接受的了……
“他们后来应该没有关系了吧?”丁子有些木然的问道。其实,她有些害怕知道答案,心里堵得慌。
奶奶望了她一眼,轻叹道:“你父亲本性并不坏,他只是一时糊涂,都是那狐狸精害的!再说了,你母亲都原谅了他,默默承受了这么许多,他还不悔悟的话你爷爷能饶了他?”
她见丁子不作声又接着道:“当年你妈可是哭着求着跪在你爷爷面前求他作主的,于是你爷爷才破例找关系把他调到市里头来,这样才算是完了事。不然,还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要牵扯到什么时候去。也难为了你妈,一声不吭的咬着牙把日子过下去了。”
这些年来,丁子的家庭一向和睦,父母间虽不比人家恩爱但也算相敬如宾。如若不是今天奶奶说出这件事来,她一辈了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还以为自己的家庭是全天下最幸福的,最美满的……
“奶奶。”
丁子把头俯在奶奶的双腿间,十分脆弱,像个无助的孩子。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只要知道,他们为了你们兄妹俩都牺牲了许多,这个家,是因为他们的责任心而得以存在的,你们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啊!”
“是,我知道了。”丁子哽咽道。
走出养老院,丁子的神情还有些恍忽,她此刻终于能真正体会到当年,严小云发现何斌日记时的心情了,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性的毁灭。
“丁子,我想回农场看看去。”严小云失落道。
“回农场?”
“嗯!我想多了解一些他们当年的事情。”严小云坚持道。
丁子有些迟疑“可是……有意义吗?”
“我不知道……隐约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关联。”
于是,丁子坐上了去镇宾农场的火车。
镇宾农场,是一个秀丽安宁的小地方,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据说是自己老家的地方。而严小云就不同了,刚下车就有一种惆怅的情绪环绕在心头久久散不开。
严小云上一次回来是在两年前,她陪同何斌回到这里,给乡政府捐了一大笔钱,修路造桥。当时多光鲜啊!走到哪里都是一大群人簇拥着,赞声不断,人人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的样子,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脸上沾了光。
这里的变化真大啊!严小云都快找不着回家的路了,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不知道那排砖瓦平房是否还在?毕竟这两年的乡镇改造得很厉害。只是,既然回来了,无论如何都想去看看。
终于,她们找到了那排平房……只是……昔日众多平房小院的繁茂人烟之处现已破败,发黄的屋砖和泛青苔的碎瓦无不显示出这排房子的年月久远。前面的一大块空地杂草丛生,更显荒凉。
严小云示意丁子“那就是我小时候所居住的屋子。”
她记得平方的正对面,十米开外的地方,那曾经也是一排平房,可是现在……却已经新起栋栋新住楼,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她又道:“你的父母曾经就住在对面,那里原本也是一排平房。”
她们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丁子突然感觉有点儿不真实,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似的。
“想进里面去看看吗?”她问严小云道。
于是她又慢慢的朝房子靠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寻常,反正越是迈进步子就越重,心上有抵制情绪。
来到那半掩的门口,此时的天已经有些灰败,那扇残破的木门随时都要倒下来似的,丁子刚想伸出手去推开它,不想,突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你在干什么?”
丁子吓得手一缩,回过头来张望……只见一名老妇正站在对面的一栋房子前,手中衔着支烟。
虽然两人间隔着许多杂草,但丁子还是感觉到她眼中的不善以及……恐惧?
“你好!”丁子试着微笑道:“我以前住在这儿,来看看的。”
“你住过这儿?我怎么没见过你?”老妇人呼出一口烟道,口气不善。
“那个,呵!可能是我记错了,也许不是在这一排房子,呵呵!”丁子还真是有些害怕眼前这位老妇人,只是她却感觉到严小云的戒备心理,有些不解。
“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开……”
“杨婆,怎么了?”老妇人话还未说完,一个年轻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说此人年轻其实也不算年轻了,看上去也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推着辆女式自行车,正朝老妇人走过来。只见那老妇人见着她突然不再吱声,哼了一声,嘴里也不知喃喃些什么,把烟一扔,自顾着朝屋里走去,关上门的刹那,丁子隐约感觉到看到她那双冷冷的眼睛。
“你是谁?”那个女人又高声问道。
丁子见来人还算和善就朝她走了套近乎。
“你好!”
“你是?”女人疑惑的望着她,上下打量着,让丁子挺是不自在的。
兴许这里很少出现这身打扮的陌生人吧?丁子暗地里对严小云苦笑。
“你好!我叫丁子薇,我是路经此地,常听家母提起故居,就顺道过来看看。”
“丁子薇?你……父亲是不是叫……丁国立?”女人又迟疑的问道。
“是!正是家父。”丁子也很惊讶她居然一下子就能道出父亲的名字来。
“我就说嘛!怎么瞧着眼熟儿?呵呵!还真让我蒙中了。”女人笑开了花。
第四十六章 古怪的老人
女人自称陈阿姨,丁子一句陈姐把她乐得更是合不拢嘴,热情的把丁子迎进了家。陈姐家也是一栋独立式的三层住楼,住着一家五口人。除了已经送往省城读书的儿子外家里还剩下两位老人,以及她与丈夫四个人居住。
一家人挽留丁子吃晚饭,丁子上车前原本就跟母亲打过招呼要出差第二天才能回家,所以也就安心的留了下来。闲聊了好一会儿,她才知道陈姐跟自己的父母也算是旧识,沈父去逝的消息他们都还不知道,不免又叹息了一番,特别是两位老人家,比较念旧,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更是难免伤感。
这时丁子找着个机会就问起邻屋的那位老人,只见陈姐眼睛不自在的移开,想了想才回她的话道。
“在这咱们都叫她杨婆,老太太八十好几的人了,性格有些古怪,年轻的时候就这样了,没想越老就越糊涂,这儿的人都不太喜欢她。老伴很早就过逝了,连子女也都搬上城里安了家,把她一个人丢下,孤伶伶也怪可怜的。”陈姐说到最后不免也叹起气来。
丁子听了也不免有些愤慨道:“怎么这样?子女有抚养父母的义务,怎么可以抛下老人家一个人呢?”
陈姐赞许的望着她笑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这老太也真是古怪得让人受不了,就连自己的子女都怕她怕得要命,而且他们每月也都有寄不少赡养费回来,再说,这老太也乐得自己一个人逍遥。”
“她是挺怪的,今天我想去对面的老房子看看,她突然就跑出来赶人,还真吓了我一跳呢。”丁子故意说道。没想陈姐一听整个人的脸都变了色。
“我的妈呀!原来你是想去看对面的屋子啊?好在杨婆来赶人,不然,你可要闯祸了。”
丁子注意到两位老人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就连陈姐丈夫的脸也变得阴沉起来,低着头,与刚才的好兴致完全相反。
“闯祸?那屋子有什么不对吗?我还以为那是我们家原先住的地方呢?”丁子又故作轻松的笑道。
“怎么会呢?你记错了!”陈姐的脸色缓了缓笑道。“你住的是这一头,那一排屋子空了好长时间了,自从十几年前,有一户人家搬走后,那就没人再敢住了。”陈姐的声音说到后头变得很小声,丁子差一点儿就听不见了。
“跟个孩子胡说什么呢?去客厅看会儿电视吧!”这时陈姐的丈夫刘成发话道,陈姐一听忙站起来收拾碗筷招呼她去客厅坐,两位老人都先回房休息去了,就剩丁子与刘成坐着看电视,喝粗糙的泡茶。
坐了一会儿,大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客人来了,接着就进来了好些人,丁子一个也没认出来,只见刘成站了起来笑脸相迎,她忙跟着站起来。
“呦……我瞧瞧丁家的闺女,都这么大啦?”
这时一个胖女人抢先一步来到她身边,一手拽着她的膀子上下打量道。众人也都七嘴八舌笑闹起来。
“长得还真俊啊!”
“瞧着像谁来着?老丁的肤色有这么好吗?捡着她妈了吧?”
“你父母都还好吧?”
……
东一句西一句的,丁子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只觉着头晕晕的,在这种泛黄的灯光下,这些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让她感觉身处另一个世界似的,这些人都热心纯朴得可人。相较于城市人的淡漠,丁子更喜欢他们这种合乐融融的感觉,亲切,随和。
众人一听丁父去逝的消息又难过了起来,有些女的还红了眼。
“丁国立人还是挺不错的啊!”
“替我问候你母亲啊!让她保重好身体,这些年她一个人不容易。”那个胖女人拍着丁子的手道。
“也真是的,出去也不回来看看,一个两个都这样,死了也没能再见上一面。”
…………
“都是那女人害的,现下风光了,也不知道背后都有些什么鬼怪在帮她。”
这时,一个丁子叫不出名字的女人口快说漏了嘴,在众人警告的眼光下很快意识过来,住了嘴,满脸无措的瞟了眼她,低下头来,脸都红到耳根上去了。
丁子知道他们的意思,暗暗把女人的相貌记了下来。众人很快又把话题岔开去了,只是气氛热烈不起来了。这时的丁子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却又开不了口,郁闷着,陈姐看她一副没精神的样子,以为她困了,就提意先散了去。
众人纷纷又热情的邀请丁子要去自己家作客,有邀请她去住宿的,有帮她订好第二天午饭的,晚饭的,夜宵的,甚至还有些没分着的连早餐都要订下来,弄得丁子尴尬不已。最后,还是陈姐出面打了个圆场,解释丁子只呆一天时间,明天就走,早餐大家就别操心了。
那个说错话的女人忙接口道:“现下我最闲,反正没事,明天就带她四处看看吧!午餐就在我家吃好了,大家都一起来吧,凑个热闹。”
众人又开始热烈的推让一番,丁子忙道:“那就麻烦您了,我正想四处走走呢。”这会儿大家才安静了下来,似乎就完事了。
“那……韦巧……就这么定啦!明个儿要去麻烦你了。”
陈姐边送客边对那个女人客套道,丁子这才知道这女人叫韦巧,自己要称她为韦阿姨的人。
丁子会接受韦巧的提意是有用意的,一来不想让他们再推让下去,二来,她觉得这个女人的性子比较直爽,要套起话来也容易一些,她希望明天能从她身上打听些事出来。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大批人,丁子在陈姐的安顿下终于躺了下来,临睡前打了个电话回家,又跟沈易天通了电话,彼此了解了一下对方的情况,本想跟严小云再多聊会儿,只是几天来的晕昏感在她头刚沾上枕头时就又袭了上来,她一下子就掉入黑色的旋涡中,沉沉睡去。
严小云总是在丁子意识沉睡后才能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清晰起来,同时,丁子身体上的不适她也同样感同身受,这两天甚至更明显。而且她心里清楚,丁子每次头晕时,她的意识都会强烈的要战胜她的意识掌握主控权,关于这一点,她不知道丁子发现了没有。
丁子睡了,严小云觉得自己这么直直的躺在床上真是难受,但是她又不能这个时候跑出动转悠,弄不好会吓死人的,而且这个身体也需要休息,一天二十四小时用着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个病来。
严小云的意识异常清醒,不知道是不是房里太安静的原故,她的视觉,听觉都变得异常敏锐,窗外清凉的风让丁子的身体变得有些冰冷,不时一阵阵泥土和着青草的芬芳,这样的气味让她怀念,不远处传来的虫鸣声,风吹过树的沙沙声,重重影子在屋里的墙壁上斑斑壳壳……
突然,严小云感知到一种招唤的力量,她试图抵制这种受牵引的感觉,可是,这股力量越来越强烈,越来越……
终于,她坐了起来,慢慢的下床,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第四十七章 怪屋
月冷,风清,冷寂的夜里,看不到星点灯火,风呼过的声音……
严小云轻声打开大门,冷风扑面而来,吹起披肩长发在背后肆意飞舞,月亮下,是丁子那张如玉凿般的脸,淡泊,没有表情。
她跨了出去,一步步朝那旷野走去,弦月挂在天上,如羞涩的少女般若隐若现,星子似乎都淘气躲在了云后,没了踪影。触目所及是远处连绵大山依晰的轮廓,一米之外那杂草丛生的空地,还有,那更显阴森的一排砖瓦平房。
她来到旷野中,拨开及膝的杂草,意识在受牵引的朝某一方向走去……终于,在草丛间似乎有点点微弱的光,像玫瑰般淡粉色的光亮,她继续朝它走去,越走越近……光就越来越亮……色彩越来越绚丽……
光亮掩埋在草丛中,她轻轻的用手去拔开,夺目的光彩将她的眼瞳点燃,她吃惊的望着那光源处……
是一株玫瑰,红得要滴出血来的花朵,骄傲的绽放在杂草丛中,那么娇艳,那么妩媚……更让人吃惊的是,它自身正在向外散发着光亮,就像通了电般,光彩夺目。
这株玫瑰严小云并不陌生,它就像幼时父亲栽种的那几株一般,美丽,诱惑……
她似乎看到那个瘦弱苍白的小女孩,趴在窗户向外张望着,那几株娇艳的花朵在阳光下闪耀着,偶有小孩笑闹着从眼前跑过,有时候,她甚至会看到另一个自己蹲在某一株玫瑰旁,抬着脸对她微笑,招手……
幻象一下子突然都消失了,严小云眼中没了光亮,没了玫瑰,只有一丛杂草,中间是一块生长不出植被的黄土地。她开始觉得奇怪起来,如果换作是正常人的话也许会惊讶会害怕,可是她不是一般的人,她是只存在意识的能量体。
也就是说有肉体的人会受视觉,嗅觉,触觉等五觉所阻,使得第六感知觉变得迟顿,然后失去肉体的能量就不一样了,会变得比人类要敏锐几千上万倍,它们可以超脱出其它阻挠,找出最核心的东西,所以它们才会无所不知。
可是现在她所看见的一切,显然是被另一个未知能量干扰了自己的能量意识,这么强大的能量或者是磁场她只有在塔桑妮亚身上见识过,就连那个在丁子家中要将她吞噬的恶灵磁场也没有能完全控制她的意识,是什么?是什么存在这里?
她抬起头望向那排房子,它包裹在黑暗中,万籁俱寂的黑夜里只有风声,忽然觉得它是有生命的,似乎有能量在里面呼唤着自己……
这时,几米之外的一幢房子里,一张变形扭曲的脸贴在玻璃上,面孔中一双眼睛,惊惧的睁大着,紧紧的盯住黑夜中独行的少女……看着她一步一步朝那排不祥的砖瓦房走去……进入……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严小云进入幼时居住的老屋,已经看不出原貌,触目所及满是苍凉,踏在厚厚的尘灰中,蜘蛛网布满每一个角落,其中几只大的睁着眼睛警戒的望着这个陌生的闯入者。空荡荡的房间空无一物,只有一些垃圾,她觉得那些东西似乎都是当初搬家时遗留下来杂物。
她走入睡房,在一面墙前蹲下身子,伸出手去触摸那些奇怪的画,那清楚的记得,手拿着蜡笔在墙上作画时的情景……当时,她脑中有一个清晰的身影,于是她就画啊……画啊……然后,她居然画出了一个面孔扭曲的小女孩出来,现在看看,虽然颜色已经淡去,可是却觉得画中的女孩就是当初的自己?
她站了起来,环顾屋子,依稀还能听到父母无休止的争吵,无休止的谩骂声……
她又来到连接后院的过道上,那是个没有屋檐的天井,淡淡的月光披洒在残破的秋千上,有笑声传来……一道光中,残破的秋千消失了……只见一个身着米色格子背带棉长裙的小女孩,乌黑亮丽的长发柔顺服帖的随着轻轻摇摆的秋千摆动,细细碎碎的笑声随着风声在飘荡……
那是幼时的严小云,坐在父亲为自己做的秋千上飞翔,想只快乐的小鸟,想要飞出这片天地,摆脱烦恼,高飞……
严小云好不容易摆脱忧伤,却发现千秋上那个自己的背后居然还站立着另一个自己,摆在自己眼前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一个在秋千上欢快的笑着,另一个却抿着小嘴,用手去推千秋,让它飞得更高,更快……
她被此情此景摄去魂魄,一时定住了,意识在着急的想要脱离出来,只是,她无法控制。她试图想要唤醒丁子的意识,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办到,难道……她们再走不出这个磁场了吗?她绝望的想到……
这时,突然感觉到肩上有一股温热袭来,她失去了所有知觉。
“跟我走。”
丁子醒来后差一点儿没吓死,她似乎是被一个粗哑的声音唤醒过来的,可是,眼前的一切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看上去是一个破旧的老房子里面,她回过头来寻找声音的出处,又被吓了一跳,还好,很快就恢复过来。
是——杨婆。
丁子没再多说什么,几天来的经验告诉自己,离开危险之地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她跟着驼背的杨婆走出了屋子,这才知道刚才自己所在的位置居然是那排老房子。她原本想回过去再去看一眼,没想到前面的杨婆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又道:“不要回头,朝前走,到对面去。”
丁子打了个寒颤低着头跟着她,不敢再四处张望了。
两人好不容易穿过空地,回到对面站定,丁子惊魂未定的望着老人,杨婆的眼神很吓人,细看下还会发现其中一个眼睛的眼空有些混浊,更显诡异。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杨婆说完,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把丁子一个人抛在寂静的夜色中,就连关上门时也没有再望她一眼。
丁子望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赶紧躲进陈姐家中,轻声回到房里,一下子瘫在了床上,这里才开始觉得后怕。
她感觉到体内的另一个能量也在颤抖,似乎被什么困扰着,甚至忽略了她的呼唤。试了几次后,丁子不再打扰她,又跌入昏睡中。
第四十八章 鬼屋命案
丁子在早晨高照的阳光中醒过来,乡间清晨的空气分外清新,远离了城市的喧嚣,环境宁静爽心,刚推开窗户鸟儿就从窗边险险飞过,让她也暂时放下一切狠狠了吸了几口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很多。
下到一楼,没想到早早就有客来访,于一细看,正是昨晚说要带她四处走走的韦巧。不过才七点半钟,这里的人起得还真早哇!丁子暗自吐了吐舌,陈姐已经把早餐都准备好,招呼她去吃。
半个钟后,丁子与兴致高涨的韦巧走了出来,打算四处窜门去了。
刚走出门口,丁子就指着对面那排砖房道:“韦姨,那排老屋子是什么人在住啊?这么破旧了还能住人嘛?”
果真,只见韦巧的脸变了两变才回道:“那排屋子十几年没人住了。”说完她还叹了口气,丁子发现她始终没敢往那房子望一眼。
“多好的一块地啊!就这么闲置不浪费吗?”两人走在路上,丁子又问道。
这韦巧本就是个关不上的话匣子,一下子没忍住口,哗啦啦的全倒了出来。
“丫头,这屋子可去不得啊!闹鬼那!”她意味深长的对丁子道。
“闹鬼?”丁子故作一副不解吃惊的样子。
“你真是不知道啊……”韦巧神秘兮兮道出一切,丁子这才了解这鬼屋的来龙去脉。
听说,十几年前,住在这里的其中一户人家搬到城里后,又搬进来一户人家,两个大人,一个孩子,一家三口。
没过多久,那女主人就常提到半夜里听到过道里传来孩子的笑声,起初大家都没把它当回事,以为是她刚来到新地方,不习惯,多疑了,结果,才过了两个月,那家的大人就都死了。更让人惊讶的是,杀死那家大人的居然就是他们自己的孩子,半夜里,拿把刀子在自己父母的割喉上划了一刀。
过了两天,邻居家觉得奇怪,好些天没听到动静了,几个壮丁翻墙过来一看,只见那个小女孩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手中抱着个破布娃娃,眼神呆滞的望着他们,听说脸上那笑容就连男人们看了都要吓到。大伙把她送到了医院,以为是精神病什么的,再后来,听说,女孩子不吃不喝不睡,总是在跟那破娃娃自言自语,后来,就死掉了。
这事让整个农场都笼罩在莫名的恐慌中,谣言四起,就连平房的原住户都纷纷闹着要搬了。没多久,又来了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据说是新分配来的兽医。由于一时安排不下,就让他住了进去。
刚开始的两个月也还好好的,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日子又变得太平起来,那排房子的原住户也安宁的生活着,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不再提着那件惨事。
可是,没过多久,就传来有人失踪的消息,失踪的正是那排住户中一个姓王的女人,她丈夫找遍了所有地方人都快急疯了,也没找着。有人传言女人失踪的前一天跟丈夫吵过一架,只是猜疑到此就没了下文,谁也不敢再乱弄说下去。
女人还没找着,又失踪了一个人,不过这回是个男人,在某个夜里不知去向,抛下妻子与一对子女,消失了。
之后又接二连三的有人失踪,都是附近的住户,闹鬼的谣传又开始四起,弄得人心惶惶。直到,一天夜里,那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忽然拿把锤子去敲打那个兽医的房门。她不过是个女人,力气有限,没有成功的把门打开,到是吸引了很多人上来劝阻,可她就像发了疯似的继续敲着,力气大得惊人。
没过多久大家都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这门敲了这么久,年轻的兽医居然一直都没有露脸,一股寒意冒上了每一个人的心头,大家都停住了动作,望向那扇门,女人依然再死劲的敲打着,头发披散了一脸,犹如鬼魅般,血红的眼睛,上齿紧紧的咬着的下唇在滴血。
在大家的怂恿下,男人样再次翻墙进去,只是,这次,他们都差一点没吓死过去,见到的,将成为他们一辈子的恶梦。
年轻的兽医在用手术刀专注的切割着尸体,外界的一切于他毫不相干,而他唇上的笑容与女孩子一模一样。
公安在住屋前的花圃中挖出几付零碎的白骨,而他们身上的肉都被兽医烹制后拿去喂了畜生。
至此,连续人口失踪案总算落下了帷幕,那个兽医后来也死去,没有去再乎他是怎么死的,这两起怪异的杀人事件让民风纯朴的镇宾农场突然变成了恶鬼场似的,所以的人都想尽办法想要走出去,搬离这个恐怖的地方,而那排房子就再没有敢去住了。
再后来,常有人经过时听到里头有声音传出,大人们都是不再让孩子靠过它半步。久而久之那里也就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禁地,自觉的绕行,不再轻易接近。说也奇怪,后来就再没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情了,附近的人也都生活得很太平,渐渐的,大家也就把这事给淡忘了。
那年,乡镇改造,县政府就开始在打这块地的注意,房子闹鬼,那把它拆了重建不就行了?怪事又发生了,每次有人要去拆除时都会发生离奇的意外,不是机器坏了,就是人病了,总之就是动不了它。
人们就更害怕了,怕惊怒了鬼怪,牵连更多怎么办?于是纷纷阻止,其实就算他们不去阻止这房子也拆不掉,县政府早就打算要放弃了,这房子太邪糊,不再去动它。
所以,这块地才能保持得如此完好。
也许是在太阳底下,大白天的,韦巧才能这么大胆的把这些事都说了出来,就连丁子听了都不免觉得心惊,那些命案听上去都太可怕了。
再联想起昨夜严小云的遭遇,不免觉得自己真是命大,还有那个古怪的杨婆,她为什么要冒险救自己呢?还有她那古怪的神情,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韦姨,为什么那户人家住的时候都没事呢?”丁子猜到离开的那户人家应该就是严小云一家,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都换了几户人家,那房子居然还保存着某些东西,例如,那个秋千,难道说,严小云所看到的也是幻觉吗?
“他们搬进去的时候,那里刚建好干干净净的,就他们家出了事,要不怎么会闹这等事出来呢?”韦巧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出了事?也是人命案吗?”丁子忙问道,这里严小云已经否决了这个问题,可是韦巧不自在的神情却让丁子生疑,她相信这里边一定还有问题。
第四十九章 遇险
两人说着说着就来到了一户人家里,韦巧介绍说是今年刚退休的村干部——龙强源。
丁子瞧着这龙书记很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后来才知道,这些年来,龙书记与父亲一直都有往来,六年前还来过家里作客,太久了,她都快忘了这事儿。
闲谈了一会儿,丁子脑子里都在想着怎么把话题扯到父亲与何斌的问题上去,起了几个头也没能成功,到是韦巧无意间提起刚才说到的事儿,让丁子灵光一闪,接口问道。
“龙伯伯,我正想问你哪,这块地这么闲置着也太可惜了。我母亲这些年来都挺怀念这里的,前段时间还提到想回来安老的打算,我觉得那地方也还行,不知道能不能卖?”
丁子的话把他们给吓到了,龙强源的神情更是阴沉起来。沉默了一会儿,他对丁子道。
“这事就别再提起了,先不论那房子太古怪,就算它不古怪相信你母亲也绝对不肯住进去的。”
丁子知道时机成熟了,忙又接着道:“其实,那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相信母亲也不会再放在心上了。”
两人一听,同时惊讶的抬起头盯着她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可是何斌那女人住过的屋啊!”韦巧傻眼道。
“其实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了,我们两家的关系也都还挺不错的呀!我跟她女儿的关系也都挺好的,情同姐妹呢。”丁子心虚的楸了他们一眼又接着道:“再说了,我哥哥都跟她女儿严小云谈婚论嫁了,上一代的事,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丁子的话还没说完,那龙书记已经大惊失色的跳了起来,好像见着什么怪物似的望着她吼道:“什么?”
丁子与韦巧都被他激动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望着他的脸一下子赤红至耳根,像炸熟的虾壳般。
“这事儿,你爸妈都知道?”龙书记又问题,那双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丁子望着他的眼睛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回答,照实说了嘛!那谎言就不攻自破了,不照实说嘛!也不成,真是左右为难啊!
想了一想,她决定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
“他们还不知道呢,不过也快了。”丁子小心的注视着对方的神情道。
“这事不成,一定不成,我告诉你,你得快些个跟你母亲说去,他们怎么可以相好呢?这是一定不成的嘛!”龙书记开始在屋子里头转圈圈了,嘴里的话也变得颠三倒四起来,这时,就连韦巧都看不过去了,站起来道。
“我说龙书记啊!人家的家务事儿你管这么多干嘛呢?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人家年轻人自由恋爱总不能就为了上一代那乱七八糟的事给搅和了呀!”
龙书记被她这么一说就更急了,喃喃道:“不成啊!不成啊!这可是要出事的啊!”
韦巧是个直爽的人,没看出个什么来,可一旁的丁子可不一样了,她是一名记者,有着不同寻常的直觉,此时的她已经定住了,回想起许多,此时的龙书记就像当年的父亲一样,暴跳如雷,还有母亲每每提起此事惆怅的语气,奶奶,对了,还有奶奶,好像当初奶奶也是站在父亲一边的,坚持不赞同哥哥与严小云的交往。
而藏在暗处的严小云也不平静,如若她有实体的知,此时一定面色惨白,她当然也想到了许多。
丁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龙书记家,一路上神情恍惚,韦巧在跟她说些什么她也没听进去。这时,他们又来到了另一户门口,丁子突然站定严肃的对她道。
“韦姨,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有急事,得先赶回去。”
丁子在她的百般挽留下依然坚持要离开,终于在告别了陈姐家的两位老人后,望了那排房最后一眼,离开了镇宾农场。
丁子坐上大巴,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以前发生了事情通常她与严小云两人都会勾通一番交换意见,只是这一次,两人都反常的没有交流的意愿。事实彼此心里都知道对方在刻意的回避,因为,她们所想到的,是同一个答案。
坐在座椅上,丁子很快就有了倦意,现在,她对这种感觉已经很熟悉,它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她,每当她静下来的时候,这种状态总会出现。
头靠在椅背上,半迷糊状态下,丁子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了车子,那个身影像极了严小云,她很快的朝后面走去。
车子很快的开动了,丁子一惊,站起身来,转过头去寻找那个女人。坐车的人不多,甚至没找到一个年青的长发少女。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丁子迟疑的收回视线,正巧看到自己后面一排坐着一对父子,那个男孩子正对她做了个鬼脸,她尴尬的回了个笑脸,此时乘务员也过来请她坐好在位置上,系上安全带,丁了歉意的坐了下来,脸上一阵茫然。
“你没有看错。”这时严小芸暗暗对她道:“是有东西跟上来了。”
“是什么东西?”丁子问道,心上有些后怕。
听了韦巧说的那些命案后,她就开始恐惧了。以前宣宣所告诉她的,都是说能量是不会直接害人的,而且她与严小云接触这么久之后,也开始对能量有了新的看法,可是现在,又突然知道能量还是会害人的,这让她想不害怕都难了。
“我不知道,我感应不出它来。”严小云看上去也好不到哪里去,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越来越苦恼,这让她发现,能量并不是所无不能的,当遇到更强大的对手时,她也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于是,两人不再言语,丁子很快的陷入昏睡状态,而严小云一直都在警戒的注意四周。
车子开始在环山道上盘转,缓慢的开着。司机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条路段常出事故,要特别小心才行,不然,整车的人都会飞到悬崖下去,骨头都捡不回来了,这里的下方可是一条激流的河啊!掉下去,后果真是不敢想像。
又是一个弯道,司机有些奇怪,这条路走了几千次了,可他印象中这个弯道应该是左转转才对啊?怎么路却是在右边?虽是这么想着,他依然小心翼翼的朝右转去,突然,副驾上传来一声尖叫……
“啊……”
一个急刹,车内所有的乘客都醒了过来,清醒过来的人们都被眼前所看见的吓得冷汗直冒。
第五十章 阿姨背上的姐姐
司机小刘虽然脚已经软了,但仍然死死的踩在刹车上面,副座上那个年轻的乘务员已经脸色发青的望着前方。
车子的前轮已经有一半悬空在悬崖边,如果不是昏昏欲睡的乘务员正巧睁开眼睛的话,恐怕他们一车的人都命丧于此了。而小刘更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刚才明明看着是路的地方,现在却……
豆大的汗从他脸上滑落下来,车内的乘客已经开始不安了,有些人开始闹了起来,小刘费力的把车倒回正位上,再不敢松懈半分了,乘务员也开始了安抚工作,而车上没人再敢睡下,包括被惊醒的丁子。
车子终于驶过盘山路段,一车的人才松了一口气,原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不想,才过半个钟,车子突然就死火了,小刘赶紧跳上车去查看,一车子的人又开始骚动起来,那些爆脾气的男人们更是咒骂声不断,急得乘务员不知如何是好。
几分钟过去了,一些下了车的乘客又纷纷回到车上,因为大家都发现,车子停靠的左边是一座坟山,山头上密密麻麻的坟堆正对着他们,胆子小些的早就缩在车上,不敢四处张望,暗暗祈祷着能够快些离开。
丁子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些,没回车上坐着,当然,她也不敢往靠坟山的方向站,就近在车门旁边一点点的位置站着吹风,在她正前方似乎是一片密林,杂草丛生,在这样的大白天也显得阴森森的,幸好一些男人们就在旁边抽烟闲聊,不然,恐怕她也不敢在呆在这儿。
两个小时过去了,司机小刘四处检查遍了也找不出个原因来,乘务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同一天发生了两件意外让她有些怕怕的。她来到车子旁边,蹲下身子细声细气的道。
“刘……刘大哥……还……还没弄好吗?……这……这天……快暗……暗下来了。”她嘴上一边说着,眼睛还不时惧怕的扫向对面的坟山,吞咽着口水。
这时小刘从车底下露了个头出来,差一点儿没把她吓死,只见他奇怪的道:“还是没发现什么问题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撞邪了。”
乘务员着急的制止道:“刘大哥……你……你快别说了……快……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吧!”她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
小刘无奈的爬了出来,回到车上,想再试着发动看看……
这时,在丁子的旁边,那个坐在她后排的小男孩又再对她做着鬼脸,正好被丁子眼角的余光扫到,正想逗弄他时,他的父亲也发现了,连忙过来喝止他的行为,一边对丁子道歉,一边骂着把男孩扯上了车去,丁子望着他们笑笑,也没放在心上。
这时,回到座位下坐好的男孩突然对他父亲轻声道。
“爸爸,那个阿姨好奇怪喔!为什么她的背后背着个姐姐呢?”
“什么阿姨?”男孩的父亲奇怪的问道。
男孩透过玻璃指向车外的丁子道:“喏……就是站在那个阿姨身边的阿姨啊!她们三个人,刚才还坐在一个位置上呢。”
男人朝孩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哪里有他说的那个阿姨,外面分明就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他回过身朝男孩子训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孩子不可以撒谎的,知道吗?”
“可是……”男孩委屈的还想说些什么,这时他父亲拿出零食递给他吃,他一下子就忘记了其它事情,高兴的吃了起来。
这时,小刘试了几次后车子居然发动起来了,他自己都吃惊不小。乘客们陆续上了车,心情都轻松了起来,丁子也回到了位置上,男孩的父亲偷偷的扫了她一眼,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朝她望去。
车子缓缓开动了,丁子习惯的朝车窗外望去,突然,她看到路边居然站着个小女孩儿,再向车子摇着小手做告别状,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并且,丁子怎么也无法看清她的相貌。车子的速度开始加快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也渐渐模糊起来,很快的远离视线之外。
为了确认眼睛所看到,丁子一直都是半扭着头往后看去,直到再看不到什么了,才慢慢的收回视线,正巧看见刚才那个小男孩在低头吃零食,似有所觉得抬起来头对她笑笑,又低下头自顾自的吃起来,丁子笑笑,这才将脖子转回前方。
“你感觉到了吗?”她暗暗的问严小云道。
严小云阴沉的回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过了一会儿,又对她道。
“它还在这车上。”
“什么?”丁子大惊。
“不用理它,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严小云冷静的道。
车子在道路上飞速前行,可见司机归心似剑,远外的天边一轮红日掉落在半山中,染红了半边天,云彩羞涩的渐渐暗下去。
丁子回到省城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天已经黑了,沈易天已经等候在站台上,丁子一下车就往他怀里扑去,这一段行程似乎特别漫长,有种历经劫难归来的感觉。刚才电话里头沈易天已经了解了个大概,所以很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无需言语,彼此用心去交流。
他们谁也没有留意到,丁子身后,那个被父亲拖着小手准备离去的小男孩,正微笑着摇手对丁子的背后无声的道再见……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都认为现在太晚了,第二天再去养老院找奶奶询问好一些。而且丁子两天不在家,还是先回家去,省得老人家担心。
一路上两人都在交换了解到的情况,当然,丁子把心中怀疑的部分隐瞒了下来,她打算明天确实后再说出来,而对于自己父亲与何斌的关系却毫无保留的说了。
沈易天也告诉了她一个惊人的消息,是关于严父的验尸报告,就为了这个,美国方面的私家拒绝再调查这个案子,他还劝沈易天放弃调查此事,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弄个不好,是要丢掉性命的。
丁子听完伸手将车内的冷气关掉,双手磨擦着双臂,感觉浑身发冷。
陈平之的葬礼定在三天后,沈易天已经为他在一个公墓中找了一个位置安葬,两人都沉默不语了好一会儿,丁子突然抬起头,望着他道:“何斌有没有安排严冬的葬礼?”
沈易天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的一颤,车子打了个左摆,又很快的回到主道上,两人虚惊一场。沈易天抽到空档望了丁子一眼道:“没有。”
第五十一章 丁母
丁子回到家中,看到母亲沉着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也没有打开,看样子是等待已久。丁子小心翼翼的来到母亲面前轻轻的唤了声。据经验,她知道这是母亲生气的征兆,每次母亲有事找她谈心时,都是这副表情。
丁母没有应她,她又叫唤了一声。
只见丁母缓缓的将视线落在她的眼中,直视她的眼睛,似乎要把她看透彻似的。丁子无措的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双手停放在她的腿上,抬起头与她对视,又轻轻的唤了声:“妈?”
只见丁母叹了口气,望着她心伤地道:“为什么要骗我?”
丁子心一惊,不知道她说的是那一件事,问道:“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说是去出差?你明明是回了镇宾农场,你到底回去干什么?你这是要打听些什么?”丁母痛心的望着她。
“妈,我……”丁子着急的想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就这么顿住了。
丁母没有理会她,又接口道:“几个小时前,你龙伯伯来了电话,你为什么要去套人家的话?还欺骗人家说我想要回去安享晚年?”丁母难过的闭了闭眼又接着道。
“子薇啊子薇!你这段时间到底都在干些什么?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问我,为什么要跑去找别人打探呢?难道你想让你父亲在天之灵不得安宁么?”丁母的眼泪如线般直流下来,丁了慌忙用手去拭,却越拭越多,丁母把脸撇向一边,不让她拭。
丁子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望着拭去眼泪稳住情绪的母亲,愣愣的道。
“妈,这些年苦了你了。”
丁母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流得更凶的,她推开丁子,快步走回房里,反锁上门,丁子追过去,敲了好一会儿,知道母亲此时需要独处,落寞的又回到自己房中。
洗去一身的疲劳,她打开电脑,打算上网找宣宣去。
宣宣似乎无时无刻不守在电脑前似的,很快就在MSN上面有了回复。
“情况怎么样了?”
于是丁子一五一十的把这两天自己与严小云所发生的事情又叙述了一遍……
那头的宣宣静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丁子在这头快爆炸时,才有话回过来。
“塔桑妮亚去医院调查过了,它果真有问题。重病房的病人大部分死亡的死亡,没死的居然都生龙活虎的出了院,事实上都是被能量附了体,她现在正在四处收拾着烂摊子呢。还好,受影响的仅仅是住院部的重病房,其它生命力强的病号并没有受到影响,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丁子与严小云都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了,久久没能回过神,这时另一大段字又传了过来。
“远在美国的严冬,显然已死去很久了,塔桑妮亚说,他至少死了十年以上。也就是说,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有能量或磁场在使用他的肉身,现在他似乎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
“不可能!”丁子体内的严小云惊叫道。她无法相信这个事实,那个跟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人,对自己百般疼爱的人,现在却对她说,那不是她的父亲,只是个恶灵?她不相信,她绝对不会相信。
丁子迟疑的在键盘上敲击了一句话。
“会不会是弄错了?怎么有可能借用一个人的身体长达十年以上的?”
不想,宣宣很快的又回到。
“塔桑妮亚的话不用怀疑!而且,现在不是去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塔桑妮亚已经掌握了控制严小云身体的恶灵磁场的情况,可麻烦的是,在这个磁场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东西,她找不到它的踪迹,我会让她去镇宾农场查查看的。”
“凭什么要相信那个塔桑妮亚的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事实上,丁子对塔桑妮亚的存在一直都在怀疑着,虽然她救过严小云,还救过沈易天,可是,她就是无法对那个看上去冷冰冰的女人产生好感,又或许是因为,有她在的地方总是有不幸的事情在发生。
“改天我会向你解释的,现在事情太多了,我没空。另外,严小云的事你最好不要再Сhā手了,它已经超出了我所想象的难缠,塔桑妮亚会解决的,我这边现在也有棘手的事情要处理。这段时间你要小心保护自己,就这么多了。记住,严小云有传唤塔桑妮亚的能力,必要的时候,一定要用上。”
宣宣说完后就不再有话传过来,MSN也变成了离开状态。
丁子瞪着屏幕好一会儿,心里问严小云道:“你怎么看?”
“这关系到晓强,而且似乎都跟我有关。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自己去解决的。”严小云的回答很干脆,而这也正是丁子的心声。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丁子疑惑的跑出去开门,看到母亲抱着本相册,眼睛红肿的站在她门口。
两人在床边坐了下来,丁母颤抖着打开了相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手指着其中一张七十年代特有的120胶卷拍摄的黑白照片,影像已有点褪色,模模糊糊像隔着层灰似的,但依稀还能看清楚上面两排人的模样。
“当年,全中国成千上万的知识青年一样,响应党的号召上山下乡,而你的父亲也是在那个时候来到镇宾农场Сhā队落户的。当时,我跟你父亲是你爷爷奶奶们定下的亲事,所以,刚开始时,我还没有跟过去。”
丁母慢慢的回忆叙述着往事……
“这是何斌,她是家里成分不好,入不得工厂,也不能去读书,被迫来到了这个破地方。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当然会想要飞出去,只是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谈何容易?你父亲下乡后没多久,就传来你爷爷被捉出受审的消息,当时,弄得人心惶惶,直到四人帮下了台后,你爷爷才官复原职,回到了领导岗位上。”
丁子也听说过爷爷曾经被四人帮审讯的事情,很是佩服勇敢坚强的奶奶,独自一人支撑下一个家,面对着众人的排斥辱骂,默默的陪伴在爷爷的身边承受着一切。
“你爷爷出来那已经是好几年后的事了,当时,我已经来到镇宾农场跟你父亲安家,生下了你哥哥,何斌也嫁给了一个会开车的小伙子,据说,小伙子的成分很好,还在省里认识了些人,有关系,比较容易出去。”
丁母说着又翻过一页,指着其中一张相片道:“这就是她的丈夫——严冬,看见了吗?老实人的样子,后来,你爷爷也挺赏识他的。”
丁子仔细的听丁母回忆过去,而严小云也跟着思绪飘远……
第五十二章 伟大的女性
何斌婚后不久,开始越来越厌恶无能的丈夫,当她了解到他是个毫无上进心的男人后更是失望透了,开始挖空心思另寻出路。
没过多久,对面住户的一个男人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个男人虽然已有家室,但却依然相貌堂堂,很有威严的样子,更重要的是,新上任的县委书记是他的父亲。一个偶然的机会,严冬接触到那个姓丁的书记,并且还很受赏识,这样,两家的关系突然更密切起来。
严冬每天一大早就要坐车到县里头,开辆破旧的老式吉普车,接送领导们,常常要弄到很晚才能回家。于是何斌就常借故到对门丁家吃饭,这样一来一往,两家人也就混得更熟了。可以说,何斌是很有魅力的女人,她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那种生命力同样吸引着丁国立的目光。
两个同样出色的年轻男女,很难能控制住爱情的滋长。
如果说,何斌刚开始时,的确是有目的性的话,那么后来,她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了,一切都被她抛之脑后,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拥有这个男人,其它的一切都不再重要。正巧,丁国立的孩子已经三周岁,可以往幼稚园里送了。一家人合计后决定把他送到镇上的幼稚园对孩子的成长会好一些。
于是,丁国立的妻子就把孩子送到他奶奶家里去了,又放心不下幼子,决定陪伴一段时日再回来。这正好为一对相爱已久的恋人制造了越轨的机会,埋藏已久的情愫终于爆发了,丁国立在自我谴责中,依然做出了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出来。
单纯的思想上的交流已经无法满足这对热恋中的男女,终于,他们跨越了道德底限,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偷情了半年之久,终就是纸包不住火,又或者是何斌故意的,总之,严冬第一个发现了自己妻子外遇的事情。他是在她的日记中发现的。
两人大吵了一架,严冬气不过丁国立禽兽不如的行为,但生性懦弱又死要面子的他不敢把这事情闹出去,只好把工作辞了,在农场又打了一份差事,打定主意不再为丁家的人卖命,另一方面也要就近阻止他们再往来。
再后来,两人的事情还是闹得沸沸扬扬,何斌经常在家里与严冬吵架,声音这么大难保隔墙有耳,事情也就这样传了开去。何斌自然是不再乎的,她八不得最好那一家也乱了套,各自离了婚,好走到一块儿去。
可是丁国立的妻子没有想她想像般的去吵去闹,她甚至没有对丁国立抱怨过一句,对她的态度也一如往昔,笑脸相迎。没过多久,就传来丁国立在他父亲的安排下准备调到省里去了,这个消息对何斌而言无非是沉痛的打击。
她试图劝服丁国立离婚,甚至她不介意他与家人断绝关系,她可以为了他永远的呆在这破地方。丁国立当然是拒绝了,他上有高堂,下有妻儿,还有大好的前途在等着他,何斌固然是他心爱的女人,可是,与前面的任何一条比起来,她都显得这么渺小。
丁国立终究是有良心,有责任心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他与何斌一样,满腔热血,充满着抱负,一心想到要开创属于自己的天地,做出一番大事来。曲曲一个何斌,如何留得住他的人?从此两人就断了关系。
丁母叙述这些的时候情绪已经很稳定,但丁子心里清楚,那依旧是母亲心上的一块伤疤,虽然结了瘀,但只要一去碰解依然还会疼痛。
当她想到,当年母亲跪在爷爷奶奶的面前,为父亲,为自己,这个家争取最好的解决办法之时,当她顶着众人的嘲讽、同情或是鄙视独自一人承受着一切时,当她为这个家作出了所有的牺牲之时,父亲的伟大形象一下子变得这么渺小。
女人往往是躲在强者身后默默支持,默默奉献的那一个,而往往却总是被人们所忽略,而她却依然笑着把自己隐在黑暗的角落,把自己的男人、儿女推上最耀眼的位置,以他们的成就而骄傲满足,却忘却了自己早已伤痕累累。
“好了,这就是你所想知道的全部,不要再去打探你父亲的过去了。无论怎么说,他依然是个好父亲,这些年来也是个尽责的好丈夫,他只不过当年一时糊涂犯下了自己都后悔不已的错事罢了。我都原谅了他,你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丁母依然还在为丈夫在子女心中的形象努力着,这么多年来,她总是把丈夫的地位推在首位,以他为中心,这主心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丁子现在突然觉得,这个家真正的主心骨却是母亲?
丁母叹了口气,伸手轻抚着相片中那张年青时候的丁国立道:“你要知道,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弥补着这个错啊!生活在自责中的他,其实并不比我好过多少。这么些年来,我知道他一直都对我存在着愧疚感。”
“妈,你爱爸爸吗?”丁子突然开口问道。
丁母一顿,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想了一下回答道:“爱,对于我们而言概念已经不一样了……怎么说呢?我们之间也许不是爱情,而是亲人间的爱,彼此已经无法区分你我,注定要一辈子绑在一起了。”
丁子已经能够理解母亲的感受,对父亲的事也已经能够释怀,只是……还有一个疑问她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母亲。因为,她不知道母亲是否也知道这件事情?她怕如果问错了,那将会给母亲带来更大的伤害,毕竟,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够去容忍这样的事情的。
想了一想,她还是决定明天去问奶奶好了。
“对了,这事儿,不要跟你哥哥提起,这种事,不知道也罢。”丁母对丁子叮咛道。
丁子沉重的点了点头,一想到哥哥的事情心上就更是烦闷,这事儿还不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如果让母亲知道哥哥被捕的消息会不会昏倒过去?要知道,子女平安一向是她最基本的愿望啊!
“唉!你哥哥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在怄气,出差这么久,也不见打个电话回来。”
丁子低着头不敢搭话,生怕一个不小心话漏了嘴。
第五十三章 夜行者
凌晨一点钟,一个娇小的身影走在林阴小道上,高挑的身段,一袭紫红色长风衣垂至脚踝,风将衣摆吹起,隐现出一双修长的腿,步伐似飞快步走着。
那是丁子薇,不对!是借用丁子薇肉身的严小云,在这样一个飘着小雨的秋夜里,她为什么独自一人走在通往社区门口的小路上呢?只见她眉头深锁,低着头,让长发遮住半边脸,说真的,让旁人看上去,还真像个活生生的鬼在飘似的。
“丁小姐?这么晚了还出去?”
门卫披了件外套出来,眼睛朦胧的望着她,边打开电动拉门边问道。
严小云一声不吭,冷着张脸从他身边匆匆走过,门卫突然感觉一阵寒意从脸面滑过,打了个颤栗,脊背如芒在刺般,是那种有什么在背后盯着自己的感觉。他回过身去扫视,黑漆漆的,没什么异样,缩了缩脖子,蜷缩起双膀,如鼠般快速溜回保安室中。
严小云出了舍区大门,依然如飞般在人行道上走着。她不能停下来,自从离开丁子薇家后她就一直有恶灵在身边围绕,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与恶灵打交道了,但一下子要与这么多的恶灵交手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胜算,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它们只是在她身边打转跟着,并没有试图冲上来吞噬她。
通常情况下,能量与能量间是互不侵犯的,这似乎是不成文的规矩。但恶灵除外,因为恶灵死的时候死守着要复仇的怨念不放,这使他的意识在转化成能量时变得特别的强大。为了报仇或是完成未了的心愿,它们会自然而自然的去吞噬那些比它弱的怨念能量,然后累积形成小型磁场。这样它就可以试着介入其它磁场中去干扰正常人的意识了,把人吓死。
上一次在丁家就是碰到了这样的一个恶灵,幸好塔桑妮亚出现,不然,她也会被吞噬掉,从此消息无踪,成为恶灵的傀儡,为它所用四处去害人,或是寻找吞噬其它的能量。
十五分钟后,她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第一医院
如砂糖般的飞雨星星点点爬满丁子的俏脸,有一些发丝沾在面上遮住了视线,眼前的霓虹灯在放着光芒,映入眼瞳中,似有绿光在闪动。乌云的笼罩下,大楼更显妖影憧憧。
原本一直跟在周围绕圈的恶灵突然都没了踪影,似乎一下子都消失掉似的,严小云仅仅停顿了几秒钟,毫不犹豫向医院正门走去。
突然一个黑影闪出,飞身挡在她身前,严小云反射性的倒退了两步,定神一看,居然是塔桑妮亚,依然还是那副漠然的表情,冷冷的望着她道。
“果然,宣宣告诉我她跟丁子薇联系上,我就知道。”
“我要进去。”比起冷漠,严小云并不比她差多少。
“不行!”塔桑妮亚的口气简洁生硬。
“我一定要找到有关他的档案,除了这里,我再没有线索了。”严小云的口气开始有些哀求的成份在,期盼的望着她道。
“上一次你查过了,没有不是吗?不用再查了。”
“可是……”
“回去吧!这里不安全,我还没有清理干净。”
严小云谔然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不关你的事,回去!”她说完一闪又消失在黑夜里,空气中有声音在回荡。
“里面没有你要的东西……”
严小云知道她不是个会浪费心思去欺骗的人,抬起头再次望了眼在绿光衬托下的医院大楼,转过身,悄悄的离开。
没有吗?她的心在滴泪,可惜沉睡中的丁子薇毫无所觉,犹如一场恶般,一觉起来将会被忘却。
第二天,丁子薇与沈易天来到养老院。
一扫昨夜的阴云密布,早晨的天气清爽,还有一些暖阳,坐在轮椅上的奶奶已经在草坪上看起了早报,老花镜底下那双专注的眼睛,就连他们两人靠近都没有注意到。
“奶奶!”丁子手中高举一盒点心对奶奶微笑道。
那是一盒老人家最爱吃的老婆饼,每次让她看到都会开心得像个孩子,只是怕她吃多了易患上糖尿病,他们也不常买过来,今天是为了要套她的话,所以才用上了这招必杀技。
可是,这一次奶奶没有高兴的手舞足蹈,沈易天的视线落在她双膝上摆着的一打报纸已经略有所误,心里暗暗叫糟。
“你还知道我是奶奶吗?”严厉的责难劈头盖脸的犹似打了丁子一耳光。
丁子的手僵在半空中,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奶奶将几张报纸朝她脸上投掷过来后,她才如梦初醒般,默默的低下身子,把报纸拾起。沈易天也赶紧上前想去哄老人家,只是还未靠近,她就已经把头向一边撇去。
“奶奶,我们不是故意瞒你的,这不是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嘛!”沈易天乔装无辜道。
“机会?什么叫机会?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奶奶了?”老人家发起脾气来也挺有架势的,一副灼灼逼人的样子。
丁子呆立在一边,视线落在报纸上那行大标题上,面色惨白。
——《日天财务总监贪污受贿真相大揭秘》
“奶奶,今天我们不正是专程来要跟您说的吗?你先消消气,等我们跟您报告些情况好不好?”听沈易天如此一说,老人家的脸色才稍缓了缓,转过脸来直视他,那是一双满目沧桑的眼睛。
沈易天缓缓道出经过,房间忽略了一些细节,毕竟,有些事还是不要让老人家知道比较好,就过去她强烈反对严小云与丁晓强的情况来看,如若知道更多,还不知道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发生。
“何斌?”奶奶目光呆滞的喃喃道,感觉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
“奶奶,当年我们到底亏欠了她什么?要让她这样来抱复我们?”丁了不顾一切的开口问道。
老人家低下头,眼神复杂的望着坐在草地上的她道:“我们不欠她什么,要欠,也是欠……”她话未说完就叹子口气,似有难言之隐。
“严小云。”一旁的沈易天沉稳的接口道。
她惊讶的抬起头望着他道:“你们都知道了?”
第五十四章 血缘关系
虽然真相早就摆在眼前,但无论是丁子薇还是沈易天仍然受到震撼,当然,最受打击的,还是严小云。
严小云是丁子薇同父异母的亲姐妹,换言之,她与丁晓强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虽然心上曾有过怀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会有流泪的冲动,当然,如果她有眼泪的话,她现在不过是个没有躯体的能量罢了,她什么也不是。
奶奶告诉他们,当年丁国立全家调离镇宾农场不到三个月,何斌想尽办法找到了他,告诉他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叫他离婚。
当时的丁国立的前途正一片大好,再加上妻子也刚怀上了身孕,他怎么可能答应呢?于是百般劝慰,又是威胁又是哄骗,最终用一笔钱打发了她,而何斌也同意将孩子打掉。可是,一年后,她又抱着一个孩子来到他面前,告诉他,这是他的孩子,取名严小云。
丁国立不愿意去承认这个孩子,他想对自己否认,但,一张病例摆在他的面前,却又让他不可不认,这女娃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是个唐氏症者。他心里清楚,这在丁家是有遗传病史的,丁家人大多寿命不长,都是死于心脏病。
何斌没有让他认孩子的打算,她要的是钱,这孩子治病需要钱,当时丁国立的收入也不太高,这样的事也不可能跟父母亲说去,于是只好四处凑了些钱,给了她。当时何斌还算是有良心的,虽然这点儿钱不能给孩子治病,但总算也够买药的了,从此以后,丁国立每个月都会汇一些钱给她,何斌也从未再来打扰过他的生活。
恍眼过了六年,丁国立的事业蒸蒸日上,好不春风得意之际,何斌开始发难了,她要他找关系把她们一家也调上A市去,乡下的苦日子她再也呆不下了,丁国立这才醒悟,其实,她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罢了。
很快的通过丁国立父亲的关系,严冬被调到与丁国立同一个系统,做一名司机,虽然条件也不太好,但总算让何斌如愿以偿了。可就在严小云七岁那年,灾难再次降临在两个家庭之间。
严小云的病情恶化,快拖不下去了,动手术需要一大笔的钱。
奶奶告诉他们,这个时候,丁母再一次表现出了成熟冷静善良的一面,让众人为她折服,也感动了顽固的老头子。
丁国立找到老父,想当然,被轰出家门,声称要断绝父子关系,差一点没心脏病发死过去。可是,没有钱,总不能睛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这么死掉吧?他一下子憔悴了许多。
丁母看在眼里,知道与何斌有关,稍一打听,知道何斌家里的现况,再想想,不难联想到这其中的关系。她瞒着丁国立,来到老人家的面前,跪求他们的原谅,劝说他们接受这个现实,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丁家的后代,救救这个女娃儿吧!
与其说丁家老爷子原谅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不如说是被儿媳所感动了,两位老人合计着把几十年存下来的钱全搭上了,又四处借了一些,把丁国立叫到面前,扔给了他,丁国立并不知道,这背后里,自己的妻子做了许多。
从养老院里走出来,丁子哭了,为自己母亲多年来受的委屈,为严小云与丁晓强的命运,为自己,为所有的一切……
沈易天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去安慰,法庭上他可以答辩如流,再难缠的对手他都能轻松应付,可当面对自己心爱女人的泪水,他就没法子了。他手握着方向盘,脑中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丁国立与何斌除了在男女私情上有问题外,一定还存在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很有可能这些秘密只有他们才知道。不然,当年,丁国立就不会做出这么多事来牵制何斌。当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丁国立不能亲自出面的原因了。
毕竟身处高位,身不由已啊!像这类的事情若传了出去,他必定会身败名裂,以丁国立的性格,年青时也许会受其制约,想必到了年长时,多半是为自己儿女的前程吧?悔是悔了,晚矣。
“原来,我母亲一路这么顺畅的坐上今天的位置,是有原因的。”沈易天与丁子薇的脑中同时接收到严小云的意识,两人都静静的听她道出往事。
何斌在严小云病危后突然想转了性是的,从前,她也许很有野心,但总算还理智,可是,后来她的举动简直就像疯了一样。丁国立调任B省省烟草局工作的第二年,何斌也从一个小厂的工人调入了当年政府扶持的卷烟厂做出纳。
当年正好有一个会计职务空缺,三十多岁的她,硬是报读了夜校,利用工作以外的所有时间死记硬背考下了个职称证,再加上她的八面玲珑的性格,为她赢得了好人缘,顺利坐上了会计的位置。
想起她当年的艰辛,严小云依然觉得她并不是完全依靠丁国立的裙带关系,在这样的一个国家单位,没有些手挽是不可能坐得安稳的。何斌的勤劳能干在当时正视才若渴的卷烟厂而言是可贵的,金子永远发着光芒等待有眼光的人去挖掘。
何斌的公关能力被厂长发现,这个美丽能干的女人也许能为厂里带来转机,再加上她是靠着关系进来的,也许在上头有些人迈。于是,在征求了她的意见后,何斌很快被调入市场开发部,她的再一次让众人大吃一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居然在商场上游刃有余,让厂长再次确信她绝非池中之物。
无论是官场或是商场上,一个女人想要站住脚想来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如若没有后台在助航早就翻船了。现在,严小云知道,初期,为她助航的也许就是丁国立,是他为她铲平了前方的道路,又为她铺下了基石,才让她现下这么势大权重,关系网如此之广,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我要去找她。”严小云突然对他们道。
第五十五章 疑云重重
严小云坚持要去找何斌对质,她不愿接受丁国立是自己亲身父亲的事实,她要亲口听她说,她要她的解释,或者,真相不一定是这样的呢?她抱着一丝的希望要去证实。
沈易天表示必须先回办公室一趟,他在等待一份很重要的传真。于是,他们又来到了丁易律师事务所。
刚进事务所,沈易天美丽大方的秘书就告诉他,刚才有一份美国的传真过来,不过他的办公室是锁着的,所以,还不知道内容。沈易天一听,脸色变了变,大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丁子薇歉意的朝她笑了笑,连忙跟上去。
从沈易天手捧的那一打传真纸看来,传真的内容还真不少,他紧揪着眉头专注的看着,丁子好奇的凑上去,他反射性的朝一旁避开,不过几秒钟后又凑到她面前,两人一起看了起来。他的速度很快,丁子还没看明白他就已经大略看完了。
“等我一会儿,路上再说。”沈易天将传真纸递给丁子,就跑去换传真纸,丁子注意到,传真的内容似乎并没有传完,也许是传真纸不够用了。
只见沈易天拔了个电话出去,可是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好像无人接听的样子。他又坐下来打开电脑,看神情也没联系上人,沮丧的跟她一同回到车上,开往日天集团。
沈易天似乎正被什么问题困扰着,丁子没去打扰他与严小云一起看手上的传真内容,一大堆的数据资料弄得她头晕脑胀,到是严小云很快的明白,向她解释起来。
这些是小陈死前提到过的Eela广告公司的资料,而这家广告公司的法人是一个姓严的美籍华人,而且是一名女姓,中文名叫严艾莉。从这几年的业务往来上看,这家公司大多是与国内的几家企业有往来,其中,与艾深、日天的往来最甚,那些挂着的应收应付款最是可疑。
严小云的意识是与两人相通的,所以沈易天也同样能接收到,他又接着道。
“不仅仅是如此,与Eela有业务往来的公司中,还有许多都是我省一些干部子弟开的公司,它很有洗黑钱,为贿赂中间牵线的嫌疑。”他的神情看上去很凝重。
严小云惊讶的意识传入两人的脑中。
“Eela的实际操作者是——严冬?”
这时,车子已经来到日天集团。
接待前台告知他们,何斌今天没有来上班,于是他们又失望的朝大门走去,正巧碰上笑得暧昧的项彪,他正面迎了上来,还是一身的烟酒味,肚子看上去似乎更大了。
“沈律师,真是巧啊!怎么?收到风声了?”项彪的语气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弄得沈易天与丁子薇莫名奇妙,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桩?
“什么风声?”沈易天问道。
“你还不知道?”项彪装出吃惊不小的样子,故作神秘的凑到沈易天的耳边又道:“昨天不是招开董事会了吗?”
沈易天差一点没被他吐出来的气熏死,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就连一旁的丁子都快受不了了,可他居然该死的不把话说完,留了半句,坏笑着对沈易天道。
“哎呀!你瞧我这记性,沈律师的女朋友可是大名鼎鼎的名记呢!这种还没确定的消息我可不能公开啊!你说是吧?丁小姐?”
项彪说着把视线移向丁子薇,下移朝她的胸部瞟了过去,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丁子的手微微抬起,刚想扇一巴掌过去,却被沈易天的右手及时握住,可他的左手可没闲着,一掌拍在了项彪的肩上。
“项总,这样的话,你还是不要说的比较好。”沈易天笑道。
不过看对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那一掌可不轻啊!恐怕要淤青个把月了。
项彪脸上的表情再挂不住了,扭曲着脸冷笑道:“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等明天的新闻发布会一出来,我就等着看你卷铺盖走人!”他放完狠话一手抚着右肩又朝外头走去,该不会是去医院了吧?这么壮实的样子,原来也是纸糊的。
两人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过看样子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现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何斌。于是他们又朝严小云的家去。
路上,沈易天突然开口问道:“小云,你认识严艾莉吗?”
“不认识!”严小云很快的回道。
“再仔细想想?她是不是跟你父亲的有什么亲戚关系?”沈易天又进一步问道。
“没有,我父亲是孤儿,爷爷奶奶死得早,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所以,他从小就很疼我……”她似乎又想到了伤心处,丁子感觉到她阴暗的情绪。
“你们翻到传真的最后一页看看。”沈易天向丁子示意道。
丁子很快的翻看,刚才没有留意,最后一页的内容是严艾莉的个人资料,上面注明,父亲的姓名是——严强,还有一个哥哥——严林森,母亲——杨……
可惜内容就在这里断了,这是传真的最后内容,连他母亲的全名都没传完,还不知道后面是不是有更重要的信息?
“怎么了?”丁子突然问严小云道。因为她感觉到她心上似有疑惑,自从知道她们是亲姐妹后,丁子对严小云格外的关注起来,她一丝丝的情绪波动都会引起她的注意,也许是心上有对她的愧疚,又或许是血缘间自然而然的牵引,总之,她就是把她挂在了心上。
“严林森这名字听上去有些熟悉。”严小云自语道。
“再好好想想。”沈易天此时是一分一毫的线索都不放过,刚才他试图联系上美国那边的私家侦探却怎么也找不到人,这样的情况太稀有了。虽然说好这是最后一次交易,但也不能就这样消失了吧?消息都还没传完呢,一想到丁晓强还在受牢狱之罪,他就无法一如平时般镇定。
“好像是……是……原艾深的法人代表!”严小云激动道。
这个消息一下子又让沈易天振奋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是否意味着丁晓强的案子还有转机?而此时的丁子却盯着传真上的最后一个字,感觉好像脑中有什么闪过,却一时捉不住,正想着,他们已经来到了何斌高档住所的楼下。
第五十六章 严小云的尸体
这是一栋七层楼高的高档住宅,整个楼是全玻璃设计,一目了然,干净通透,采光很好。每两层一套楼中楼,一共只有三套房子,并且每一套的户型设计都完全不一样,每一楼层都有电梯,第七层是一个开放式的天台,上面犹如一个小型温室花园,同时也成为孩子们的乐园。
设计师以绿色环保为统一的风格,在每套房子里特意栽种了五米左右高度的大树,正好贯穿上下两个楼层,这个十平方米大小的独立式格局通常被设计成为茶室或是棋牌室。当电梯门打开,首先面对的就是个小花圃,中间一条石子小道将人门迎至大门口。
这一套房子有就差不多三百平方米大小,以它的价格来看,足够买两栋中档次别墅的价格了。可见何斌这几年挣的钱还真是不少,不过就日本集团每年数以亿记的盈利来看,这一点儿也不奇怪,只要她不忘多捐款,多去扶持一个贫困户,相信没人会对她的奢华生活有异议。
两人走出电梯,走过两米长的石子小道,沈易天有些不自然的摁门铃。在这里,保全视频是安装在每一套住户的房门口,而不是楼下,这栋楼在一层没有铁门阻挡来客,它是完全开放式的,这个社区,最足以令物业骄傲的就是他们号称一流的保全措施。
三分钟过去了,没有动静,他们开始猜想里头是否有人。这时,严小云对丁子薇道:“花圃第三株植物的下面,有张磁卡,用塑料薄膜包着的,你去找找看?”
丁子薇依着她的话找到了磁卡,接着严小云又把密码告诉她,果真,卡一刷房门就开了。她这才想到,严小云喜欢把备用钥匙藏在花圃中的习惯。
房门刚打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沈易天脱口而出:“什么味道?”
丁子薇只感到反胃想吐,两人对视了一眼,捂着鼻子朝里走去……
屋内暗无天日,玻璃窗外的阳光都被厚厚的深蓝色窗帘遮挡,不透一丝光。
“向左转,经过走廊的尽头是书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严小云又下指示道。
“你说?这是什么味?”丁子薇有些害怕的问沈易天。
沈易天皱了皱眉头思索道:“好像……是……腐肉的味道?”
“腐肉?”丁子薇惊呼,三人心上都有不祥的感觉。
转到长廊,味道变得更浓郁起来,根本阻挡不住它对嗅觉的挑战,长廊大概长三米,右侧是一面墙,上面装饰着两三幅油画,左侧就是整个房子的亮点,那棵几米高的树,空间被玻璃隔出一个小房间,里面仅摆放了一张茶几及茶具,看上去像日本的和室设计。
“易天……那……那是……什么?”丁子薇伸出手去拉沈易天的袖子,怯怯指向那颗树的方向道。
室内的光线很暗,让人有些看不真切,隐约在树下似乎靠坐着个人的样子,由于不是正对着他们,仅仅看到个侧面。沈易天率先走了过去,丁子看着他蹲下身去,深吸口气的声音这么清晰,丁子刚想向他走去,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不要过来!”他沉着张脸走了出来,望了她一眼道:“是小云。”
他说完就掏出手机报警,从他深重的呼吸中看出,他也吓得不清了。
“小云?她在干嘛?”丁子薇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问题道。
沈易天这头的电话已经接通了,刚响了一声他又连忙挂断,想了想拉起丁子的手朝尽点的书房走去,边道。
“那是小云的尸体,而且,惨不忍睹,腐烂得好快,看上去早就死了。”
“什么?”丁子完全是被他拖着在手,已经僵住了。
“我们先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线索。”沈易天自持冷静。
他突然又抬起头来望着丁子道:“糟了!指纹,刚才我们有没有碰触过什么东西?”丁子薇摇了摇头,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大门,我们进来的时候推开了大门,一会儿要记得擦掉。”说完他就脱下外套包住手,想要扭动门把进入书房,试了几下又放弃了,门是紧锁着的。
“小云?”丁子薇在他身后呼唤道:“你去哪里了?”
“门打不开,小云怎么了?”沈易天问道。
“不知道,突然感觉不到她了。”丁子心里有些着急,不一会儿就传来严小云的意识。
“我进不去。”
“什么?”
“我进不去自己的身体了,进不去!”严小云有些失控。
丁子的泪滑落下来,死了,自己的亲姐姐才刚刚相认就死了,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死去,哥哥又在坐牢,还不知道听到这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还有,他们两个间的关系,感情,又该怎么处理?
“先离开这再说吧!”沈易天道。
于是丁子薇轻颤的在沈易天怀中,两人相携而去,谁也没有注意到,树的背后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冒了出来,蹲在严小云尸体的旁边,扭过头来冷冷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深深的怨恨,似有火在烧。
沈易天将车子停靠在路过,跑到附近的一个公共电话亭去报警,这才再次回到车上,瘫在驾座上,将头靠在后背上,目光呆滞。一时两人就这么坐在车内发呆,脑中一片空白。
早就过了午饭时间,两人居然都没有饥饿感。
时间在一分一秒逝去,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沈易天的手机突然大作,他无奈的掏出手机一看,整个人跳坐起来。
是看守所的电话,丁晓强提出要见自己的辩护律师。两人连忙赶过去,都不知道又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驱车赶到,沈易天迫不及待的往里走去,丁子薇依然没有探视权,只能坐在车内等待。
透过后视镜,她看着一个长发女孩子在玩跳房子,五六岁的模样很是奇怪,这个地方这么偏僻,怎么会有大人独自把一个小女孩子丢在这里玩耍呢?丁子薇没有再深思,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管别人的事情。
第五十七章 奇怪的小女孩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听音乐像是家里的来电,她手忙脚乱的低头在手提带里翻找手机,好不容易找着,松了口气,抬气头来一愣,手中的手机还在不停的响动着,而她似毫无所觉的望着正前方。
刚才那个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车子的前方在玩,她正蹲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画些什么,丁子觉得有些诡异却又说不出什么感觉来,摇了摇头,摁下接听键。
“妈?”
“你没事吧?”电话那头传来丁母紧张的声音。
“没事!怎么了?”
“那,没事就好!见你没回来吃午饭,打个电话问问。”丁子感觉母亲的声音中透着松一口气的感觉。
“妈?真的没事?”她又不放心的问道。
“没事!好了,挂了。”丁母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这头的丁子迟疑的望着电话,有些想不明白。
她再抬起头时,女孩子又不见了,她直觉的朝后视镜望去,果真又看到了那个穿着花布裙的小女孩,她正站在那里,远远的望过来,她模糊的面容让丁子有种熟悉感,她连忙下车,想看个仔细,只是,车后空荡荡的,一阵风将尘土吹起,平地上,什么也没有。
难道,又是幻觉么?她暗暗自问。自从与严小云打交道之后,她就对自己的所听所看产生了怀疑,亲眼所见变得越来越不可靠,真相往往不是心中所想的那样,不可思议的直觉比所知可信度更高一些,可惜现在严小云不在,她随着沈易天进去了,不然,也许她会有答案。
丁子感觉后背如芒在刺,转过身一看,车的正前方同样空荡荡,可是,为什么她是会觉得背上热辣辣的?她向前走去,来到刚才小女孩蹲着的地方,寻找一些痕迹,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刚才应该是在沙地上画着些什么?
很快她就找到了所要找的东西,那隐约是一个小孩子的头像,沙地上作画总是觉得模糊,丁子蹲下身来想看个仔细,画中是个长发女孩,眼睛被画成两上大黑洞,身着一条裙子,可是,没有双脚,感觉是腾空漂浮似的,给人诡异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空洞得像是能吸人魂魄似的。
一阵风吹过,将沙子吹散,那幅画越来越朦胧,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丁子一个不留神让风把沙子吹进了眼,一下子痛疼起来,好像有风在吹动她的长发,那风,在轻抚……
轻抚?丁子僵住了,迟缓的抬起手去摸自己的头顶,柔软的触觉,冰冷的,在她的头顶上,她的心凉了半截,那——是一只小手。
她死命的想把眼睛睁开,只是勉强的结果换来眼中更剌辣的痛疼。
“啊……”
此时的沈易天再次坐在昏暗的笼子里,等待着被困在这里的丁晓强,脑中纷乱,在清理这几天乱如麻的事情,等一下才知道该怎么说话。
乱,太乱了,乱得他都有些烦燥起来,燃起根烟,试着摸索出线头来。
最初是小云附身在丁子身上,接着丁晓强被举报,如果他判断没有出错的话,这应该是何斌故意陷害。接下来严小云的肉身复活了,而严冬却死在美国,小陈被杀,自己遇险,还有,今天又发现了小云的尸体,到底这一连串的事件都是为了什么?主谋真的是何斌吗?如果真是她的话,她是人是鬼?目的何在?
另外就是那些商业上的案子,看似没有关联却又不然。如果照小陈与小云给出的线索来看,早在几年前何斌就早有安排,布下了局,先把丁小云拉到自己身边,这样丁国立看在自己亲生女儿的份上,会忍让三分。
接下来又把丁晓强也放在身边,故意透露虚假的信息,事实上,她一直在暗中计划利用深圳艾深鞋业的收购案从中赚一笔,并且还设下了连环套,想先把自己引入局,然后借美国反倾销的案子把他整得身败名裂,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这个案子不仅让他功成名就,并且就连空壳般的艾深鞋业都保了下来,打乱了她的计划。
另一边的美国,严冬却另开了一家公司在洗黑钱,可见不知道利用何斌的资源牟取了多少暴利,又钻法律的空子干了不少违法勾当,回忆起严冬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还真想不出他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可是这么重要的人为什么会死了呢?而且他的死还这么的离奇。
最后就是丁国立与何斌那段旧事了,这扯上了一对亲兄妹的恋情,怎么样的一段不伦之恋啊?……
哐当……
铁锁冰冷的声音传来,沈易天迫不及待的抬起头,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那个人,完全走了样的人,还是自己所熟悉的丁国立吗?
他的眼睛深凹的厉害,黑睛圈重得连眼镜都掩饰不掉,整张脸瘦得露骨,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毫无生气,连走路的姿态都显得有些浮,高大的身躯一下子缩水了好几倍。
狱警解开他的手铐后对沈易天道:“我就在外面,完了叫我一声。”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沈易天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望着早已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丁晓强。
“我妈跟子薇还好吗?”他终于抬起眼来正视他。
“你妈还不知道这件事,子薇她……不太好。你叫我过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有利的证据?”
丁晓强目光呆滞的摇了摇头,把玩起桌子上的笔,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兄弟一场说什么拜托不拜托?更何况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说吧!”
“我要是出不来的话,你帮我照顾好我妈,子薇和小云,还有……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沈易差一点儿没跳起来,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就像看到天外来客似的。
“是!我和小云的孩子。”他毫不迟疑。
沈易天边摇头边站起来,开始在房里跺步,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狱警探了个头朝里望了一眼,见无事又走开了。
第五十八章 严小云的孩子
沈易天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丁晓强的面前,逼视他的眼睛道:“谁告诉你的?谁他妈的在胡说八道?”手朝他一把抓了过去。
“是真的,小云怀有身孕的事我一直都知道,而且,孩子已经平安生下来了,我做爸爸了。”丁晓强居然开始傻笑,他的脸上突然浮起了一层薄薄的红光,突然神经兮兮的又反问一句。
“难道你不为我们感到开心吗?”
沈易天一愣,抓着他的手松了松,紧接着又死劲的摇晃他单薄的身子道:“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们不能有孩子,不能!你们是亲兄妹啊!”他吼出这句话后吓了一跳,连忙望着丁晓强,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表情,有些惶恐。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出乎意料之外的,丁晓强很平静,随意的口气让人吃惊。
“什么?”沈易天的手放了下来,望着他,怀疑自己的听觉是不是出了问题?这个世界要昼夜颠倒了吗?地球要停止转动了吗?
“父亲跟我说过,我早就知道了,可是……”他的眼中分明的泪在滚动,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可那大颗大颗的水珠又是什么?
沈易天眼神复杂的望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外面的消息?如果,如果让他知道严小云已经死去的话,他会有什么反应?还有,如果,他说的孩子真的存在的话,那么……为什么严小云从未提到过呢?突然,一个灵光闪过他的脑中……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何斌捉住了把柄?所以才会这样受她要挟?”他想起小陈死前对他说过的话,丁晓强也不是清白的。
丁晓强握着笔杆子的手紧了紧,钢笔头镶进肉中,黑色的墨汁混着血糊成了一片,可他去丝毫感觉不到痛疼。沈易天没有说话,静默的等待着,气氛压抑至冰点。
“我需要钱。”终于,他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吐了出来。“得知小云怀孕后,何斌告诉我,她的体质不适合生育,如果真要勉强生下来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小云坚持要生,于是,何斌就计划安排她出国。”
丁晓强回忆起那天何斌找他单独谈话的情景。
那是在何斌的办公室里,她正坐在沙发上泡着上好的龙井,见他开门进来也没有抬过头,依然专注着手上的活儿。
他是在一个月前从火冒三丈的父亲口中得知自己与小云是亲兄弟的事实,可他不敢对她说,现下面对何斌,更是有种难言的苦涩感。
“坐吧!”何斌头也不抬的将新泡好的茶倒入杯中,又将壶中的茶水倒掉,接着又泡下一道,似乎在借此动作掩饰情绪或是,寻找适宜的时机开口说话。坐在一旁的丁晓强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丁国立都告诉你了。”她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这让丁晓强的心一下提到了喉咙眼上,说不出话来。
“小云怀孕了。”又是一个炸弹丢过来,炸得他的心一下子又沉入腹底,起不来,手脚冰冷。她扫了他一眼又接着道:“当然,你可以否认这孩子是你的。”
“当然是我的。”他毫不犹豫的回道,声音洪亮。
“很好,比你父亲有骨气。”她赞赏的望着他,接下来就表明,严小云也想生下这个孩子的立场,并且,她还不知道自己怀的是自己亲哥哥的骨肉。不过何斌表示,她理解爱情的痛楚,自己也是过来人,她是开明的。所以,她支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说不意外是骗人的,丁晓强作梦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可是,接下来的现实问题也让他头疼万分,就像何斌所说,严小云的体质意味着,需要花一大笔的钱,另外,他们亲兄妹间的畸恋是不容世人所接受的,特别是他的父母,因此,他该为三个人的未来打算打算,最好,能出国。
最后,何斌甚至向他透露了一些她私下收受贿赂的消息,欲网络他参予。丁晓强自然是要拒绝的,他想到了老父的嘱托,他进入日天集团本来就是为了制止何斌犯罪的,他放弃了自己喜爱的专业,忍辱负重都是为了什么?不就等着这一天吗?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在迟疑?
劝说了半天,见他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何斌不再说什么。丁晓强静静的看着她用热水冲烫茶具,心下不知道她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你考虑考虑吧!这事,不着急。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把今天我说的话给透露出去,不然……一但你与严小云是亲兄妹并且还有了骨肉的消息传了出去,对你,对她,对丁国立都没什么好处。”何斌冷冷的说完,就下了逐客令。
一个星期过去了,丁国立没有找过丁晓强谈话,这说明他也许并不知情,不然以他的个性是绝不允许这个未成型的胎儿存在的。何斌也再未找过他,他正惶惶不安时,一件事情的发生又再次让他左右为难。
严小云生病了,住院急救了一夜才抢救了回来,现在还在重病室留院观察着。医生告诉他们,她的生命随时存在着危险,最好能移到美国去治疗,那里要比国内先进许多,完全治愈的可能性非常大。
“只是,这需要很大一笔钱啊。”医生为难的望着他们。
何斌向他表示,目前自己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丁晓强明知她是在说谎偏就拿不出一点办法来,这个女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能拿出来做要挟的工具,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有那未成型的胎儿,丁晓强绞尽脑汁,钱钱钱,他第一次为钱所烦恼。没过多久,有一笔巨款转入,是一家美国公司的应收账款,挂在账上快两年了,已经有了坏账准备的打算。他想起前几天在一次应酬上曾听一个高官透露过一些股票信息,据说是稳赚的,很适合炒短线。
他知道何斌的这些关系户都不简单,从不说没把握的话,如果,这钱能够为他在短期内番上一番的话,那他就可以……
于是,一念之差,他犯下了终身悔之不已的错事。
股票不但未升,还跌落谷底,不仅如此,何斌还捉住了这个把柄逼他就犯,虽然他坚持不参与进去,但挣一只睛闭一只眼的情况还不下少数,而何斌也信守承诺把小云送至国外。
第五十九章 自杀
丁子薇的尖叫声引来了守卫在门口的狱警,摆在他们眼前的情形触目惊心。
只见一个纤瘦的长发女人,跪坐在地上,紧闭着眼睛,双手在空气中乱抓着什么,面容似乎因疼痛而扭曲着,嘴中发出恐怖惊遽的嚎叫声。
不只是谁先回过神来,连忙冲上去,捉住她的手,呼唤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于是众人连忙将她制止住。
当一切平静后……
丁子颤抖着手捧热茶,目光呆滞的坐在会见室的木椅上,今天不是探监日,室内空荡荡的,她的茶已经泼洒出来好几次,烫红了她手掌上娇嫩的皮肤都无感知。
狱警们早已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平复情绪。可是在这空荡的房子里让她无法不回忆起那段恐惧的经历……
当她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时,突然有一股力量在拉扯她的头发,下手这么的重,似乎跟她有着深仇大恨似的,非要把她的头发给扯下来不可。看不见的恐惧感吞噬着她,她完全陷入黑漆漆的黑暗中,知觉神经就变得更敏锐起来。
她想伸手去捉住那个人,她知道她就在她身后,一双空洞的眼睛,充满仇恨的眼睛望着她,她甚至能感觉到她咧开血盆大口的笑的样子。于是,她只能尖叫……
“怎么了?”空寂里似有声音回荡。
丁子薇手一颤,一杯滚烫的茶全往她腿上泼去,顿时热辣的感觉让她一下子从惊悚中回过神来。
是严小云,她感觉到了,是她。她回到了她的意识中,她四下张望着寻找沈易天,却没看到。她心一惊。
“易天呢?”
“那幅图画是在哪里看到的?”严小云答非所问。
“画?”丁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回忆起沙地上的那个女孩像。而一会儿的功夫严小云已经感知了她的所有回忆。
所以说,人脑的构造是很奇妙的,它的记忆存储容量绝对比任何一台高性能的电脑要多得多。毕竟它可以存储记载一个人几十年的记忆,包括所有的细节片段,并且可以随意调用,这到方便了那些可以自由进入人类体内的能量。
“那幅画跟我小时候在墙上画的一模一样。”严小云疑惑着它们之间的联系。
“老屋墙上的?”丁子也回忆起来了,难怪瞧着有些眼熟。
“嗯!”丁子感觉到严小云沮丧的情绪奇怪的问道:“易天呢?我哥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我没能进去。”严小云幽怨着。
原来紧跟在沈易天后面的严小云在接近牢狱时硬生生的被弹了回来,她这才知道,这里,她是进不去的。一来,通常牢狱选址本来就是在怨气最重的地方,借众多牢犯的阳刚之气来镇压,这些浓重的能量聚集在一起,正好可以与那些零散的恶灵对冲,淡化他们的能量。
二来,每一个牢狱都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可以说,设计师都会结合通灵者的意见来进行改造,达到通过磁场结界防范那些能力强的恶灵借牢犯自身的怨恨之气来壮大自己的能量。所以,这个结界也让任何一个能量都无法入内。
于是严小云只能在结界外围徘徊,始终未能如愿见到心上人一面,绞心的痛疼着,直到她感应到丁子薇的惊恐才连忙赶了过来。
“这么说?你还是没能见着哥哥了?”丁子嘴唇泛白,虚弱的问道,正在这时,远远看到一个高大身影慌张的朝她跑来。
“你没事了?有没有受伤?发生什么事了?
沈易天刚到她面前就蹲下身来四处探视着,他刚出来就听到她出事的消息,连忙找了过来。看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不已。
“没事,我没事,易天,真的,你瞧,我没事。”丁子反到过来安慰他起来。
“裤子怎么湿了一大片?还有,你的手怎么了?眼睛红红的,还说没事?”沈易天爱之深责之切。
“好了,好了,我现在真没事了。我哥怎么样了?”丁子挡住他还在四处查看的手,深怕他又发现膝盖上的伤口,现下她才感觉到有些疼起来。
沈易天的手停顿了下来,回忆起丁晓强离开时回过身来对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的神情,似乎,有种绝别的感觉?
“照顾好他们,拜托你了!”
落寞的语气直到现在还清晰的映在他的脑中。
丁子发现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伸出手来碰触他的脸,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担忧的心情溢于言表。
“没事!路上再说吧!”沈易天勉强扯了个笑容,握住她贴在自己面上还有些冰凉的小手,拉着她向外走去,思索着,该怎么开口说出那个小婴孩的事情。
两人一同上了车,丁子在上车前还神经质的四下小心的张望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发现才松了口气快速进入车内。车子开动了,严小云似有所觉的回过头张望了一番,什么也没有感知到。是错觉吗?她有些迟疑。
车子在宽阔的高速路上疾驰,一张苍白泛青的脸紧紧的贴在后排玻璃上,眼睛如无尽的黑洞,冷冷的注视着车内的一切。
沈易天手僵直的紧握方向盘,虽然目视前方,看上去在专注的开车,但丁子知道,此时的他,心早已飞远,不知在想着什么沉重的问题。她真希望自己能变成他肚里的蛔虫,至少,可以试着去分担他的烦恼。
“小心!”
随着丁子的尖叫声后同时传来车轮磨擦地面钻心的声音,沈易天险险的右摆方向盘,绕过一辆突然疾停的大货车,在前方不到两米的地方急刹,车子停了下来,车里的人全都面色惨白,当然,还有站在货车正后方的司机。
原来刚才沈易天脑中在想着事情,虽然一直都保持着与前方车辆的车距,但没留意到它突然停了下来,由于又正好在高速上,差一点就正撞了过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轮子爆胎了,师傅方便出来帮个忙吗?”货车司机跑过来敲打他们的车窗。
“好。”恢复过来的沈易天口齿干涩的回道,正想下车,无柰手机响了起来,他抱歉的笑笑,接听电话。
“你好,我是沈易天。”
几秒钟的工夫,对方仅仅是简短的说了一两句话,他僵硬的回了几个字就结束了谈话。可是丁子还是从他刚才突然望向他的眼中发现了什么。
沈易天低下头闭了闭眼睛,过了一会儿正视着丁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吐道。
“你哥,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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