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跪在地上哭的齐子升猛地站起来。那时,他已成为老人啦。面对爹爹的死他正悲伤至极,没成想官兵还在打积德泉的主意,他于是突然甩掉长衫,把辫子一绕缠在脖子上,顺手操起烧锅的一根棒子说:“有种的,谁敢再靠近我院子一步,我就和他拼命!”
“哟喝!说你抗旨,你还反啦?”那衙门兵头说,“把此人给我押走……”
几个官兵立刻扑将上来。
当时,由于增派人众修城,烧锅的糟腿子和小打们都不在院子;齐雨亭的孙子们还有徐长友的孙男弟女们反正都是家里人,这就含怒带恨地扑上来和官兵抢人,可终归是打不过人家,最后齐子升还是被官兵捆绑起来。
“发子!”齐子升被官兵押着,他回头对儿子说:“别怕!爹去去就回来……把你爷爷好好地发送了吧。”于是,他被官兵押走了。
这时节,已是同治四年(1865年)啦,齐子升被押到县衙大牢,判处违旨抗上罪,死刑待斩。烧锅在这场风波之后重又开烧,总大柜是齐子升之子齐发掌管,而烧制的技术手艺活仍是徐长友的二儿子徐仁说了算。那里,由于王大切糕犯了杀人之罪,后被齐雨亭花钱买下一条命,虽然免去杀头,但最后也是老死在狱中;杏花贪财图小的心性多少有些收改,但徐长友已老得双眼失明,亏得他把浑身的技艺都传给了儿子。他一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姑娘,老大徐玉没有接下爹的制酒手艺,整日沉于市井,交些个不三不四的朋友,杏花也老得看管不住;老二徐仁却仿佛和爹一个模子刻下来的,因此这烧锅的一套活路,全靠他来把着。“积德泉的老烧锅又冒热气啦!”老百姓都这么说。
当时的伊通河两岸,经过近百年的开垦,宽城子一带已成了一座有相当规模的城市了,积德泉周围又盖起了不少的客栈、店铺,从这儿往南,全是商埠一条街。
长春老城已经修好。衙门由宽城子迁到了三道街,这儿一下子繁华起来。
那时,从积德泉门口往西就是一条大道,从这儿经昌图到达营口是直通的。夏季木轮子车,胶轮大车,冬季马和狗、骆驼甚至还有鹿和四不象拉着的大雪爬犁整日不绝,源源不断地把大豆等杂粮,皮毛,木材什么的运走……
沿途到处是店铺。车老板子一进店先喊:“来半斤老酒。是不是积德泉?”
“是!是!”
“热上——!”
“来啦——!”
那些开店的老掌柜不用积德泉的“外柜”去走动销酒,而是早早地上烧锅来“订货”,说好,某某大车店,客栈,一年多少酒。他们往往先付三分之一的“定钱”,然后由徐仁在账房的墙上“挂牌”。
当年,你就看烧锅墙上的挂牌吧。
全东北不用说,甚至有唐山、沧州、北京的一些买卖和老字号,也来积德泉“挂牌”。那时烧锅叫烧“牌月”,就是这一个月几十个班,是给某某买卖、某某掌柜的烧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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