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什么,说没交够治安费!”
齐发一听,慌忙拉起刘三叫了一辆三轮车就往回赶。
回到烧锅院门口,只见成山、徐玉和工人们都被日本宪兵给赶到烧锅的西大墙根下,那边,几个戴白手套的日本人正在指指点点地说些什么。
齐发说:“闪开!闪开!”往前便走。
却被门口的日本宪兵拦住了。
这时,满洲治安事务所的翻译一看是齐发,就示意宪兵放他进来。
齐发往院里一站,翻译对一个戴着墨镜的小个子日本军官说:“他就是总掌柜。”
那人哼了一声,说了一句什么。
翻译说:“齐先生,治安事务科的山田先生,奉命前来检查你们的防火设施,你们不合格呀!”
“什么?我们完全合格。”
“八格!”
那日本人要骂人。
翻译说:“老掌柜,不要硬犟啦。我们让你们准备的防火沙包不够哟……”
站在人群中的“院心”顺子说:“你们让我们每个墙角堆放二十包沙包,正好呀!”
那日本军官又叫了一阵什么。
翻译说:“不对!应该是四十包。”
双方僵持不下。
这时,成山让账房进屋,把年前附属地治安事务所发的治安防火要点文件取来对照。经得翻译一问,账房进屋取去了。
不一会儿,账房拿出文件,上面的要求果然是二十包沙袋,堆在墙角。
可是,那个日本军官一挥手,他身边的一个文书模样的人也叫来,也“哗”地拉开一个黑皮包的拉锁,从里面拿出一张文件来,指指点点地说给翻译。
翻译说:“你们的文件已经过时啦。按这里边要求,每个墙角要堆放四十袋。”
齐发说:“可我们不知道哇!”
账房也说:“你们什么时候通知我们啦?”
那个日本军官一本正经地对翻译说了些什么,翻译又对账房说:“不是我们主动通知你们,而是你们要主动去问。”
“我们去?上哪儿?”
“上治安防火科。”
“这个地方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
翻译又把这话翻译给日本人。
那人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纸条,上边有日本治安管理科的地址、电话什么的,严厉地交给账房,说:“一个月主动来一次。”
“这……”
“这什么?你们这是在我们大日本的附属地上。你们得接受我们的管制!”
大家都沉默下来。
那个家伙又通过翻译对齐发宣布:“现在,什么也不要说了,积德泉违反了治安防火条例!现在需要进一步检查。”
“不是检查过了吗?”
“那是外部。现在需要检查内部!”
这简直是骑在人的脖梗上拉屎。那个人一挥手,一队持枪的宪兵呼啦啦分散开向四处查去。他们有的走进了上屋,有的进了烧锅,有的进了曲子房,而更多的人一股脑地涌进老酒库和酒窖里去了。
齐发这个气呀,可是没有办法。
但他预感到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也亏了他下手时考虑得全面,把酒全都运上了沙德洛夫的专列。
库房里平时放着整整齐齐的各类酒篓子,里边虽然有些暗,可是一开门,一股呛人的酒香便会飞出来,可是今天,里边干干净净地空着,却没有酒。有一些篓子,也是空的。
不一会儿,进仓库里的人出来了。其中一个不是军人模样的人拿一个册子,不断地记着什么,又走到那宪兵头头面前,在他的耳边低声嘀咕几句什么。
那人于是通过翻译质问齐发:“仓库里的酒都藏哪里去了……”
齐发说:“该卖的都卖了。”
“这么多酒,为什么一下子不见了?”
齐发说:“没多少。工人开不出工资,我是当劳金费,分给大伙儿了……”
日本检查官:“分给了他们?”
“对呀!酒就是工钱。”
“你说的是真话?”
“是真话和实话。”
日本人不动声色,对宪兵中的两个人说了一句什么,那两个人出去了,不一会儿绑来了两个工人,是维子和另一个人。
在齐发面前,那翻译审问他们:“你们的工饷是多少?”
“工饷?”
“就是工钱……”
还是维子来得快,他说:“什么工钱,咱们当糟腿子的有时给个三两的花花,更多时是没钱,拿酒作价。”
原来,维子是个聪明的小伙子。当日本人审问齐发时,他已从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出日本人的企图,所以回答得很得体。听维子这样说,那个工人也随帮唱影地说:“是是,全是酒作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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